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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去吃飯嗎？」
「說什麼？大聲一點！」正在廚房忙碌的雲開，沒聽到坐在客廳裡的男人在講什麼。
「我是說，妳要跟這個什麼懋峰的去吃鈑，聯絡感情嗎？」俊臉探進廚房，一臉嚴肅的模樣。
「沒有啊！」雲開一臉狐疑，瞥眼一看，發現他正拿著她的手機，「沒禮貌的傢伙！幹嘛偷看人家的手機？」
「為什麼不能看？我不能知道有多少人打手機給妳，多少人要約妳嗎？」向日陽也不客氣，直接反問。
「欸！我就沒有翻你的！」眉頭緊糾，雲開認為他侵犯她的隱私權。
「妳可以翻啊！妳就是不關心，也不想知道，所以從來都不翻。」向日陽俐落地反擊回去。
「我……你怎麼知道我從來都不翻……」她呼吸有點困難。
「我就是知道！怎麼樣？被我說中了，所以不知道怎麼跟我說嗎？」他冷冷凝視著正在製作肉醬的小女人。
「不是，我只是……沒想那麼多。」她被逼得結結巴巴，節節敗退，只好趕緊把切碎的番茄末跟番茄醬倒入鍋子中，跟炒散的絞肉一起拌炒，再加調味料，裝作很忙碌的樣子。
哼！每件事都只證明「他愛她」比較多。
他真恨自己為什麼會想在生活中的蛛絲馬跡裡尋找愛，然後一揭曉答案，發現自己不被人注意、不被寵愛……
他隨時都得擔心會被情人拋棄！會被宣佈她有新的對象！
他如果識相，就快點捲包袱走人吧！他為什麼在愛情裡是這麼卑微？
「然後呢？妳要跟他去嗎？」他沒忘記最初的問題。
「沒有。我幹嘛跟他吃飯？好多年不見，都忘記他叫什麼名字了。」把煮開的醬料轉成小火，雲開討好地跟他微笑。
雖然貝雲起那個笨蛋很晚才把情報丟給她，但還是有派上用場，至少現在地雷引爆，她還可以閃避。
「有影響嗎？妳忘記他，他沒忘記妳就好，還會打來問妳要不要吃飯，聯絡感情，妳好意思不去嗎？」向日陽口氣嘲諷，酸味十足，果然就像雲起說過的，他在吃醋！
「我真的不想去，你就不要再問了。」雲開只差沒斬雞頭發誓。
「為什麼不想去？他是妳喜歡的那一型吧？看起來乾乾淨淨，又高又白，妳每次的曖昧對象都是這種的！現在人家找上妳，還約吃飯，說要敘舊，妳怎麼可能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想去，為什麼要有理由？不相信，你不會找徵信社，二十四小時跟著我？我有沒有跟他吃飯，你不就知道了？」怎麼說都不信，雲開懶得管了，邊攪拌肉醬邊涼涼回應。
「需要這麼麻煩嗎？妳跟其他男人約會，還得防著我，我不是破壞妳的好姻緣了？」他冷笑著，眼底卻充滿憤怒而哀傷的光芒。
這樣的胡攪蠻纏真讓人心力交瘁！雲開懶得哄了。
她真的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了！
只要知道男人找她，他就疲勞轟炸一次，不管她怎麼想，他都有話可以講，他到底想怎樣？
兩人都不講話，室內凝結成一股沉重的氣氛。
過了半個多小時，汁液終於成濃稠狀，雲開把小火關掉，而另一鍋中所煮的義大利麵也熟了，她把義大利麵撈起，水分瀝乾，再放上盤子。
「肚子還餓嗎？要不要吃義大利麵啊？」頭也不抬，她把適量的番茄肉醬淋在義大利麵上。
沒人回答她的問題。
原來，在客廳的向日陽早丟下手機，拿起車鑰匙，轉身離開雲開的公寓。
＊＊＊
「怎麼了？」
雲起一踏進雲開的公寓，就發現裡頭酒氣沖天，向來像樣品屋的客廳亂成一團，像被槍掃射過。
「妳這個烏鴉嘴！都妳害的。」看到雲起出現，雲開馬上朝大門口丟抱枕。
「喂！這抱枕很漂亮，跟妳的沙發剛好配成一套，不要亂丟。」雲起趕緊接住抱枕，就怕沾上灰塵。
「漂亮也沒用……我看了就火大！」癟癟嘴，雲開好想哭。
「抱枕惹到妳了？」走進客廳，雲起把抱枕丟在沙發上，開始幫她收拾散落一地的雜誌、書報、衣服……
說真的，還不是普通的亂呢！
不知平常是怎麼維持的？雲起邊收邊想。
「它沒惹到我！是妳惹到我！」雲開趴在玻璃茶幾上，開始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怎麼啦？我每天都乖乖在家裡，當稱職的家庭主婦呢！煮飯、洗衣，順道寫稿，我老公每天都誇獎我好乖，我怎麼可能惹到妳？」雲起擺擺手，一副「妳很愛說笑」的表情。
要不是雲開哭著打電話給她，她還不想出門呢！
「都是妳啦……」雲開嘰哩呱啦，開始把一個禮拜前，雲起跟她聊完天後所發生的事統統告訴雲起。
「哇！這麼神！我沒打電話給斯文帥哥，叫他跟妳聯絡啊！」雲起懷疑雲開也去拜仙姑了，不然怎會這麼準？還桃花朵朵開呢！
「誰跟妳講這個！都是妳這烏鴉嘴！」眼眶含淚，雲開頻頻咒罵。
「有桃花耶！不好嗎？反正他是妳的菜，妳出去跟他吃頓飯，搞不好就可以結婚了。」看二妹心情不好，雲起小心翼翼的表示。
「我不要他啦！」雲開一直哀號，「小陽氣得跑掉了，一個禮拜不理我，打電話叫他，他也不回來。」
「妳喜歡小陽？真看不出來……」雲起不斷搖頭。
「為什麼不喜歡？我不喜歡他，幹嘛跟他在一起那麼久？我吃飽撐著沒事幹嗎？」趴在茶幾上，雲開狂暴哀號，要大姊幫她找男人。
「妳喜歡他，幹嘛不跟他結婚？你們拖很久啦！媽都說妳把人家吃乾抹淨，卻不給人家名分，還讓人家圍著妳團團轉，一年拖一年，真的很過分。」
雲開把瓜子找出來，邊嗑邊說。
「噗！」雲開口中的紅酒瞬間噴出。
聽聽看，這對母女私下都在說什麼鬼話！
「我哪有？妳跟媽不要亂說，隨便破壞我的名譽。」聽到大姊爆的閒聊內容，雲開的臉漲紅。
「最好是我們破壞的。上次媽偷偷問小陽為什麼不跟妳結婚，小陽哀怨的說是妳不喜歡他，不想跟他結婚的。」雲開俐落地吐出瓜子皮，嗑得非常高興，「還說妳喜歡我老公那型的男人，他太黑了，妳不要。」
「我……」被說得啞口無言，雲開過了一會兒才表示，「看久了，也順眼啦！我很久沒說他黑啦！」
「是喔！」雲起搔搔頭，覺得有點麻煩，「妳應該自己跟他講吧！省得讓他每天都像棄男，很可憐耶！」
「什麼『棄男』？妳胡說什麼啊？」雲開不知大姊的腦袋到底裝什麼。
「被拋棄的男人咩！不是棄男是什麼？」雲起咯咯直笑，「明明事業成功，庭園咖啡開了好幾家分店；投資副業的眼光也精準，聽說買下另外一家經營不善的幼稚園，想自己經營；他的身材很好，又高又結實，偏偏被妳弄得跟個無家可歸的狗狗一樣……」
哈！真是超級爆笑的！
「哎喲！妳真的很過分，幹嘛老私下笑他啊？」雲開揪住雲起的耳朵，要她控制自己的行為。
「我沒辦法不笑，他跟媽抱怨的樣子真的很好笑嘛！」剛好她回娘家，被她看到了。
「噢！」雲開捂住眼睛，不知該說什麼。
這個大笨蛋要抱怨也不會挑地點，怎麼會被雲起看到呢？這下子，要被她笑一輩子了，唉！
＊＊＊
向日陽繃著臉，抑鬱寡歡的回到住處。
屋內有壁燈，他沒切換大燈，就直接把公事包丟進沙發，整個人癱坐在沙發裡，動也不動。
這樣的日子不知過幾天了，他每天都這樣，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
在店裡，看到客人、店員還撐得住，一回到住的地方，他就崩潰了，什麼都不想說，只想昏死在這片寂靜裡。
反正人只要能吃、能拉、能睡就萬事ＯＫ，心愛的女人不把他當回事，他沒關係，他還是可以自立自強，過著沒有她的人生。
他什麼都無所謂……
「親愛的向先生，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突然，一雙軟嫩的小手探出，從身後捂住他的眼睛，熟悉的茉莉香味盈滿他的鼻翼。
「妳怎麼來了？」他身子一僵，沒移動身軀，也沒拉開她的手。
「想你，就來啦！這很難理解嗎？」不但小手入侵他的地盤，連小嘴也靠在他的耳畔，邊咬邊嘀咕。
「妳……沒去找那個懋峰吃飯？」他詢問的口氣有些苦澀。
「沒有！從來沒有的事，你不要把他拖到我們中間，好嗎？」雲開像隻狡猾的狐狸，從身後攀住他，直在他耳邊吹氣。
「妳怎麼可能……」他嘀嘀咕咕，就是不相信。
他還是很糾結那個彈了一手好琴，在國家交響樂團擔任指揮，又想約雲開出去吃飯的男人！
真是太誇張了！怎麼會有這種男人？還想約他的女朋友吃飯？
上帝到底把他擺在哪裡？為什麼他這麼努力了，還會有這種人出現在他的戀情中，現在到底是怎樣？
「你哪時要娶我啊？」她的手自動從他的眼睛移開，半個身子賴到他懷裡，低聲詢問。
嗯？她怎突然問這事？是他聽錯了嗎？
瞬間，他把歐懋峰約她吃飯的事拋到腦後，兩顆眼睛直愣愣的看她，「呃……妳不是不喜歡我？不想跟我結婚？」
厚！賓果！正中紅心。雲開決定加把勁。
「我哪有不喜歡你？不喜歡你，幹嘛跟你交往這麼久？」噘起嘴，她捶了一下他厚實的胸瞠。
「可妳明明說我不是妳的菜，不想跟我結婚的。」他還記得那些讓他心碎不已的話。
「那是多少年前說的話啊？」雲開輕拍一下額頭，當成前塵過往，「跟你交往這麼久，都是你的人了，你也從裡到外，都被我摸透了……」
所以呢？向日陽瞪大眼，仔細聽。
「你想讓一個女生跟你求婚，藉以滿足你大男人的自尊心嗎？」雲開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沒有！求婚，當然是男人的事！怎會讓妳開口？我會準備好鑽戒、花朵，還有訂一家豪華餐廳……不，不對，我要包下大飯店的宴會廳、市區內所有的轉角看板，讓大家看到我的誠意……」向日陽緊張到一顆心怦怦跳，語焉不詳地開始計畫自己還有多少事沒做。
「哎喲！真的嗎？我的老公對我真好！」雲開笑咪咪地把整個身體賴在他懷裡，輕聲誇獎。
「那是當然的！」向日陽頻頻點頭，贊成她的話。
「那麼……」跟我回家吧？雲開樂陶陶，對大姊提供的計謀很讚許，只要攻破男人的心防，他就不再囉唆了。
說到她的家，沒有他還是不行的……
沒有這個愛乾淨的男人，她那個被大家稱讚是樣品屋的公寓，竟然跟狗窩一樣亂，真是太去臉了！
她花那麼多錢裝潢起來的地方，怎麼會跟狗屋一樣呢？
「不對！我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還沒做。」向日陽趕緊把要離開懷抱的小女人拉回來。
「什麼？」雲開困惑地眨眼。
「這個！」向日陽迅速覆上她的唇，攫住她的櫻唇。
這個讓他上天堂又下地獄的唇啊！
他終於吻到她了
他長驅直入，靈動的舌尖鑽入她的口中，探索她嘴裡的溫暖滑嫩，翻攪她來不及反應的小舌……
他彷彿想藉著這個吻將她激吞下肚。
累積多年的澎湃情感、憂鬱失落的情緒，沒有這兩片唇安撫，他的痛苦永遠無法抹平。
她被他吻得差點窒息，雙唇紅腫，兩腿痠軟無力，直到他放開她。
凝視著他那雙黝黑的瞳孔，像要被它吸進去般的幽深……
「對不起。」感受到他的漫長等待下所累積起來的熱情與苦悶，雲開的眼眶有點溽濕。
她沒想到他還一直耿耿於懷……
從少女時代，她對愛情的幻想與純粹，總異常執著與堅持，她沒想到他跟著她一起認真了。
「我要當妳的白馬王子！」他還記得她說「她的唇只獻給她的白馬王子」。
「你就是。」賴在他懷裡，雲開好想哭。
「真的嗎？我不需要去漂白嗎？」他的皮膚曬黑之後，很難再白回來。
「大笨蛋……不需要啦！」她噘起嘴，自動迎上去。
他動作迅速，接受心上人的獻吻。
在這個深深的擁吻裡，他們在彼此的眼裡找到對方的身影，並且牢牢刻上，永不相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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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avenderchi
發表於 2011-12-30 16:12: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