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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偉岸蟑螂] 末日蟑螂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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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17 09:27: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279 袁意VSD2

女人的臉暴露在張小強的眼前,這讓她激動,表現的異常害怕,頭部瘋狂搖擺,身子劇烈掙扎,小腹不斷的向上頂起,想要將張小強掀飛。

張小強很惱火,他不打女人,不代表不殺女性敵人,這個女鬼一樣的傢伙從頭帶尾都對他們抱有敵意,甚至讓他吃了一點小虧,抬起左手,張小強掐在女人細細的脖子上,虎口用力,他要將女人掐死,好去找袁意。

女人沒有在放抗,任由張小強掐著她的脖子,貓眼一般的瞳孔瞪著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張小強能感到自己的手嵌在她的氣管上,可是女人沒有有任何不適的模樣,臉上的皮膚也沒有變色充血,倒是讓張小強奇怪了,難道電視上被人掐死的恐怖模樣都是誇張的?

隨後張小強發現,女人沒有呼吸,至始至終,女人的胸口都沒有起伏,平靜的躺在那兒,看著張小強兇狠的樣子。

「你····會說話麼?」

張小強鬆開了左手,對於女人突然變得老實,他又下不去手,乾脆試試能不能交流。

女人貓眼一般的瞳孔微微一縮,搖了搖頭。

「好吧···你不會說話···卻能聽懂我的話···這很好·····你想讓我殺了你··你就點頭····要是你不想···你就搖頭····」

張小強趴在女人身上,與她眼對著眼,嘴對著嘴,輕聲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似乎兩個人只是趴在一起說著情話,內容卻是一條生命的終結。

張小強心中很急,臉上卻沒有什麼表示,反倒是帶著一絲微笑,凝望著眼前的女人,這時他才看出,女人的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的模樣,臉上的皮膚雪白雪白的,白的有些嚇人,除了眼珠子,其他地方都很不錯,無論是懸膽鼻還是瓜子臉,還有她的櫻桃小嘴兒都長得恰到好處,恰是江南水鄉的一抹秀色。

女孩兒有些猶豫,貓眼盯著張小強看,似乎想要看看這個人對她的模樣有什麼表示,卻見張小強的眼中露出幾分欣賞,有些詫異,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好吧···你做出了選擇,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俘虜····以後什麼都要聽我的···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鬼····不管你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你都得聽我的,我教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張小強只想讓這個看似不像喪屍和變異獸的女人加入自己,也不管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女孩兒聽到這話更加詫異,瞪著張小強的雙眼,卻沒從張小強眼中看到厭惡,反倒是有些不耐煩和一絲絲逐漸冒起的火頭,便連連點頭。

「很好·····以後你就是自己人,不過,你得把這個東西吃下去···這可是好東西···只要你不會背板,我保證你能活到一百歲····」

張小強在腰間的挎包裡掏摸一陣,摸出一顆棗核形狀,帶著淡淡腥味的丹藥塞到女孩兒的嘴裡,女孩兒看也不看,隨口就吞下。

張小強本來是想騙她,見她一口吞下有些遲疑,想要掏出手榴彈給她掛著,可又覺得太小人,只能鬱悶的從她身上爬了起來。

女孩兒沒有進攻或者逃走,老老實實的站起來,用手摟著胸口的春光,張小強向她點頭問道:

「還有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女人你看到沒有,和他是一起的····」

張小強指著昏在牆邊的隊員說道。

女人點了點頭,指了指頭頂,雙手捏拳,做了相互碰撞的姿勢,又踮起腳尖比劃了一個很高的姿勢,再次指了指頭頂。

「打架···很高···在頭頂···」

張小強將其聯繫在一起,高喊一聲:「跟著我···」抬腳向樓上跑去,那女孩兒就跟在張小強的身後,跑動間有些瘸腿,是剛才摔落的管道砸到了她。

張小強用最短的時間跑上了樓上,卻看到樓上一片混亂,家具裝飾大都散碎一地,連地板都被掀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來自己在下面和女孩兒戰鬥,袁意就在三樓和D2戰鬥吧。

張小強回過頭狠狠地瞪了女孩兒一眼,接著尋找著打鬥的痕跡衝了出去,女孩兒被張小強瞪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回頭看了看樓下,還是決定跟在張小強的身後····

袁意和D2打的很亂,似乎是袁意在跑,D2再追,張小強知道,以袁意的身手,D2傷不了分毫,換句話說,袁意同樣傷不了D2分毫,所以袁意只會將D2引開,好給下方的張小強騰出時間,卻不知道張小強對她關心則亂,埋著腦袋追在後面。

D2明顯是一個破壞狂,只要所過之處,全都想遭遇颶風一般,不管是酒吧還是咖啡廳,不管是美容院還是健身房,只要兩人過處,幾乎全都損壞一片,而張小強則順著D2留下的痕跡一直上到頂層的甲板。

剛上甲板,張小強就聽到D2發出的怒吼,當整個甲板暴露在他眼前的時候,張小強突然一下不緊張了,他看到了袁意,也看到了D2,袁意站在高大的D2身前,猶如一個嬌嬌小女孩兒站在怪力肌肉男面前,D2高大的身軀在袁意面前免得特別笨拙,如一隻大了N倍的暴躁猩猩彎腰去撈在它手臂間閃動的袁意。

就像猴子撈月亮,看的到,卻怎麼也撈不到,D2猛地站起身,飛速的鼓起胸口,俯身對著袁意,開口大吼,也不知道是恐嚇還是想要用口氣去熏死她。

袁意很精明,D2剛剛俯身,她輕輕一躍,跳到了D2的後頸上,D2發出驚天動地的狂吼,袁意高居彎刀,狠狠地劈在D2的後腦勺上,將D2劈的閉了嘴,D2更氣,揮起巴掌就向袁意拍過來,袁意腳尖滑動,順著D2的背脊滑到地上。

「啪····」D2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大耳巴子,當時就將它打的向一邊歪過去,這是袁意卻挺起彎刀,用盡全身的力道狠狠地插在D2的腿彎上,D2這是本來就重心不穩,一時間踉蹌起來,撞飛一片白色沙灘椅,到了船舷處。

「哈!!!」



第二部280 痛罵

袁意高高跳起,如燕子輕翔,衝到D2身後,雙腳重重的踹在D2背後,D2的身子在搖晃,袁意翻出幾個後空翻落到地上,還想再次跳起,聽到張小強一聲大喊:

「袁意···回來·····」

袁意扭頭看到張小強向D2的腳邊扔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看到那東西,袁意直接跳了起來,拉出一條殘影到了張小強的身邊。

張小強扔出去的是手榴彈,圓圓滾滾的手榴彈貼在地面翻滾跳躍,停在D2的腳邊,D2剛剛找回了重心,直起後背,腳邊一聲巨響,身材高大的D2一下子被炸出了船舷。

張小強扔出手榴彈之後,心中驚叫:「壞了····下面是船隊··D2可別落到運輸船上。」

想法剛剛湧上心頭,張小強衝了出去,在他身後自然跟著袁意,張小強趴在被手榴彈炸開船舷和地板的缺口處向下張望,下方正是靠在大船邊上的船隊,船隊上的眾人似乎很正常,也沒有看到那隻D2,彷彿D2之前落下去只是一種幻覺。

「黃泉····你有沒有看到D2·····」

張小強找了兩圈,還是沒看到D2,不由得通過對講機呼喚著黃泉,他看到黃泉站在火力平台上向他張望。

「呃····蟑螂哥···D2我看到了···」

「它在哪兒····快告訴我····」

張小強打斷了黃泉的回答,急著詢問,要是D2沒有落下去,而是無意中爬上大船,他們還得到下面去清剿,貌似很麻煩。

「呃····蟑螂哥···早上,可兒小姐不是收了一條寵物麼?剛才D2落下的時候,它從水裡竄了出來一口就接住了,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它就沉到水裡·····」

這時張小強才看到掛在火力平台上的那條鐵鏈子在晃動著,船尾哪兒也捲起了一道道漩渦,顯然,小黑黑正在歡快的進食。

「嗯···我知道了···你吩咐下面的民兵上來尋找物資吧,要是能找到喪屍就儘量活捉,全都扔到那條畜生的嘴裡吧····」

張小強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他心情很爽,變異水蛇怕槍,怕炮,還怕疼,卻惟獨不怕食物,很幸運的是,人類不在它的食譜上。

「她怎麼跟你在一起?她不是敵人麼?」

袁意指著那個站在陰影處向張小強張望的貓眼女孩兒,疑惑的說道,張小強這時才發現,那個女孩兒沒有跟著他,而是站在陰影處不再動彈,似乎想把自己藏在影子裡。

「你····過來···到我身邊來····」

張小強向她招手,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用你來稱呼,女孩兒卻向他搖頭,指了指天上的太陽,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搖著腦袋,張小強看到女孩兒的動作,知道不是不過來,是陽光對她的眼睛有害處,抓了抓頭皮,伸手在挎包裡翻找,他記得楊可兒將她的太陽鏡扔到自己的挎包了。

很快,精巧的女士太陽鏡帶著女孩兒的貓眼上,女孩兒瘸著一隻腳,將頭髮向先前那樣圍住自己的臉,慢慢走到到張小強身邊,趴在船舷上向下張望,在下面的船隻上,三個外國小孩兒正在那裡由隊員們給他們喂水,小男孩兒是站著的,兩個小女孩兒卻是躺著的,看樣子,要是得不到救治,兩個小女孩兒恐怕熬不了多久。

「她現在算是自己人了,對了,你們是怎麼和她打起來的?難道她和那隻D2是一夥的?」

張小強有些奇怪,袁意和D2動手,三個隊員帶著孩子撤退,這女孩兒卻在追擊,難道有什麼問題,再說這女孩兒是個啞巴,問她不如不問。

「我們上去的時候,D2再和她對持,也不知道為什麼,D2似乎對她有些懼怕,又想進到她身後的房子裡,我就上前將D2引開。

一開始她在和我一起打D2,等隊員們抱著小孩兒撤退後,她就向我進攻,後來隊員下樓了,她就追過去了····」

張小強明白了,三個小孩子能活到現在,是這個女孩兒在保護他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女孩兒不知道他們是被男孩兒的救命聲引來,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誤會?還是這個貓眼妞兒和他一樣不懂法語,不會溝通?

張小強疑惑間,一大群人衝了上了,四個正式隊員,楊可兒還有上官巧云,顯然,楊可兒找他也找了很大的一圈兒,現在才衝來。

「那個隊員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

看到四個搜索隊員,張小強想起那個毛手毛腳被自己一腳踢暈的隊員,四個隊員的臉色有點不對勁,一個勁的向楊可兒身上瞟。

「哦····他沒事兒,我們上來的時候他還在那兒躺著,他們幾個還想過去看看他,我說找你要緊,就沒時間去照顧他嘍····」

張小強聽到這話,差點沒有被楊可兒氣死,有這麼對待自己人的麼?一個跨步走到楊可兒身邊,一把揪住她的耳朵,衝她吼道:

「那是我們的隊員,那是我們的戰士,他們就是我們的家人,你對待家人是這個樣子的麼?你給我滾···滾·····」

張小強吼完話,將楊可兒一把推開,不再去看她,轉身往下走去,走過上官巧云身邊,瞪了著上官巧云罵道:

「楊可兒年紀小,你的年紀也很小麼?她不知事兒,你的腦袋裡也裝著漿糊麼?你也給我滾···滾得遠遠的·······」

這下倒好,張小強的三個女人被他罵了兩個,剩下的四個隊員趕緊立正,等著張小強下令,只是神色有些激動,張小強這麼做,可是為了他們的戰友啊。

「你們四個也不是好鳥····生死弟兄在哪兒躺著,用的著你們上來看我嗎?楊可兒不懂得救護傷員,你們也不懂麼?給我滾下去,把你們的戰友抬到醫務室去···」

這一下,上來救援張小強的六個人一個不少的被罵了,四個隊員屁滾尿流的滾下去找他們的戰友去,上官巧云站在原地,臉上陰晴不定,張小強還是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她,這讓她很下不來台,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張小強愛若心肝的楊可兒也被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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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17 09:28: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281 恐怖袁意

楊可兒完全不能接受,要知道,她可是最早跟著張小強的人,在基地和營地,從來都是張小強第一,她第二,張小強平時也很寵她,雖然有時嚴厲,卻沒發過這麼大的火。

呆呆的望著張小強轉身下到樓下,楊可兒淚水糊住了眼睛,可伶兮兮的望向袁意,想要尋求安慰,卻看到多了一個陌生的人,戴著她的墨鏡,臉上被紮起的頭髮給蓋住,上身穿著一件有些肥大的T恤,下身穿著明顯小了一號的黑色牛仔褲,全身上下髒兮兮的,卻能從她胸前的破口處看到雪白細膩的肌膚,還有那若言若現的胸。

這一看把楊可兒給氣毛了,那是她的墨鏡,卻被戴在陌生的女人身上,難道張小強變心了?想到這裡,楊可兒上前就是一拳,直直的向貓眼女孩兒轟了過去,按照她轟出去的力道,貓眼女孩兒絕對會被轟爛整個腦袋。

袁意還沒來得及開口,楊可兒一下衝到女孩兒身前,卻見女孩滑步側身,間不容髮的避了過去,楊可兒一拳擊空,不收手,直拳變擺拳狠狠地朝著女孩兒胸口砸去,又見女孩兒只比她稍稍快上一線,矮身低頭將楊可兒的擺拳也躲了過去。

楊可兒氣的哇哇大叫,雙拳連連打出,出了拳還不說,兩條修長結實的長腿也連連踢向那個女孩兒,女孩兒卻不還手,只是躲避,每每隻比楊可兒快上一線,不多一分,不少一毫,讓楊可兒以為自己只要再快一點點就能打到她,哪知道,那一點點的距離是她永遠也搆不著的。

「夠了···可兒···你真的想他再也不理你麼?」

袁意一聲大喝,讓楊可兒聽了手,氣喘噓噓的望著袁意,滿眼都是不高興,袁意走過來擋在楊可兒身前說道:

「不關她的事,她的眼睛不能見光,才戴了你的眼鏡,他生你的氣,是因為你放棄了救援傷員,你放棄了救自己人,也不准別人救自己人,隊員們誰怎麼想蟑螂哥,以後還能指望他們去打戰衝鋒麼?

沒人願意跟著他,就我們幾個,能打得過幾萬幾十萬的喪屍?你是他的女人,你做錯了,別人不會怪你,只會怪他,他想要挽回人心,不罵你罵誰?難道罵隨他戰鬥到最後一刻的傷員?」

袁意的聲音很清冷,楊可兒也不是真的腦殘,只是被張小強給慣出小姐脾氣,袁意一說她就明白了,因為天天被人捧著,她有了驕橫之心,以前只是一些小毛病,打架也不怪她,可是見死不救卻是大忌,換做別人,槍斃都夠資格,楊可兒只是被大罵,也算是張小強留了情面。

想到這裡,楊可兒的臉上卡白卡白的,她知道自己差點翻了大罪,要是那名隊員真的因為她的袖手傍觀而死,恐怕張小強會不留情面的驅逐她,也許最好的待遇是發配到導彈基地去呆上一輩子。

聽到這些話,站到不遠處撅著嘴生悶氣的上官巧云的臉色也變了,她沒有想過這麼遠,也只是想著這樣做不好,但是老公更要緊,卻不知道這樣做等於拆張小強的檯子,一旦根基不穩,人心離散,覆滅指日可待。

「那···那怎麼辦啊····」

楊可兒焦急起來,上官巧云也站到楊可兒身邊同可兒一起望著袁意,上官巧云只會一些女人的小聰明,因為成長的環境和以前的經歷,她長於爭風吃醋,大局觀卻遠遠不如,不知道隨隨便便的一件小事兒,都可能引起嚴重後果。

「沒辦法···你先和上官躲到後隊,讓他看不見你們,過些時候氣就會消了,另外,你們表現的老實點,不要在主動站出來,別人還以為你們被懲罰,也不會有什麼怪話,到時候事情一過,還不是和以前一樣。」

楊可兒和上官巧云一起點頭,轉身走向下方甲板,袁意扭頭看向貓眼女孩兒,貓眼女孩兒平靜地站在一邊望著袁意,張小強走了,她本該跟上去,只是被楊可兒一頓莫名其妙的攻擊,讓她跟丟了,只有望著袁意,等著安排自己。

「你先跟著我吧,能被他看上,證明你有能力,記住,只要你不會傷害他,我也不會傷害你,不然·····」

袁意說罷,身形微微一晃,看似人還在原地,殘影已到了女孩兒身前,右手閃電般的掐向女孩兒的頸部,女孩兒隨之閃動,讓過袁意的右手,哪知道袁意的整個殘影剛到身前就與站在原地的留影一起消散,女孩兒不敢動彈,在她身後,袁意的指尖輕輕點在女孩兒的後頸。

「我有辦法殺掉你···你知道了?」

貓眼女孩兒的汗毛倒豎,她沒想到這個美麗的女人居然有如此的速度,竟然能拉出兩道殘影,真身到了她身後,她都不知道,要是在戰場上,她會死的不明不白。

女孩兒連連點頭,袁意滿意的收回指尖,越過女孩兒的身邊,向下方走去,竟是不願再多看她一眼,女孩兒遲疑了一下,便跟在袁意的身後,在她心中,袁意卻是比張小強更可怕。

張小強望著趴在通道上倒塌的鋼管處打呼嚕的傷員有些無語,這個隊員是楊可兒挨訓的罪魁禍首,對於每一個正式隊員,張小強都相當重視,這些與他斷指明誓的兄弟是他的基石,已經死了一個,他不願其他人再出意外。

可這傢伙倒好,暈過去就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看看這裡是不是睡覺的地方,張小強走過去抬起腳就準備踹在他的屁股上,剛抬腳,張小強停住了,他看到身邊的四個隊員除了相互之間擠眉弄眼做著鬼臉之外,臉上同樣有著深深地倦意。

張小強突然明白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最累的就是搜索中隊,從頭到尾他們都沖在第一線,預警接敵,轉移撤退,晚上還要警戒,殺變異蝦準備食材,難怪他們一個個倦容滿面,到了這裡,他們又隨張小強出任務,顯然,他們已經到了極限。

張小強徹底熄了教訓他們的念頭,俯身將地上呼呼大睡的隊員背在背上,向船下走去,站在他身後的隊員在這瞬間,神色全都呆傻,望著背著呼呼大睡的隊員走在前面····

「別傻愣著····跟上····」

張小強轉身望著四人,低聲說道,四個人全身輕震,一起跟上,張小強走在前面,他們走在後面,他們沒有去與張小強搶著背同伴,他們只是看著走在前面的張小強的背上,那熟睡的隊員從頭帶尾都搞不清楚狀況,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他戰友的目光射的千穿百眼,沒人說話,沒人願意發出大的聲響,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被凝聚,張小強走在前面,他們跟在後面,就像一群無聲的雕像。



第二部282 收穫

「沒人懂法語麼?他們連一句漢語都拿不會說?」

張小強望著身前站立的十多個隊員,納悶的問著,身邊的船甲板上鋪著兩床被子,兩個芭比娃娃一樣的雙胞胎小蘿莉睡在被子裡,雖然白天的溫度有些高,她們又蓋著被子,卻能從被子上的微微隆起的顫抖幅度看出,兩個精緻的小女孩兒情況很不好。

露在外面的金發在陽光下閃閃的,雖然有些髒,卻不妨礙隊員們將目光留在上面看稀奇,小女孩兒中間坐著一個小男孩兒,看到這個小男孩兒稚氣的小臉,張小強大約猜出,這個小男孩兒應該只有七歲左右,遠遠不是他認為的10歲,兩個雙胞胎小女孩兒大約在五歲左右,都是是毫無生存能力的小傢伙。

小男孩兒還是保持著和剛才一樣的裝扮,光著上身,穿著一條短褲,腳上是冬天穿的跑鞋,他坐在被子中間恐懼的看著身邊形形色色的士兵,神色異常緊張,伸出雙手,一左一右的牽著兩個小女孩兒的小手,將三個人練成一體。

沒人回答張小強,他們有的連普通話都說不好,誰願意去學法語啊,張小強遺憾的搖了搖頭,心中有些竊喜,看來不會外語的是大多數,不單單是他一個,扭頭看到小男孩兒的驚恐,張小強鬱悶了,他們救了這三個小孩子,哪知道小男孩兒居然不知道好歹,你不感激流涕倒也罷了,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們,難道他們就這麼不像好人?

想到這裡,張小強向身邊人看去,這一看,他樂了,身邊的隊員們還真的不像好人,一個個身上,臉上,還有頭盔上全都是各種黑灰和污漬,他們早上有沒有洗臉,有的身上還有血污和傷口,雙眼深陷,佈滿血絲,和電影裡的壞蛋土匪差不了多遠。

張小強也不再多問,走到被子邊上,望著兩張蒼白的小臉,張小強有些納悶,這麼熱的天打寒戰,難道是打擺子?張小強想到這裡,蹲在旁邊,伸手向兩個小女孩兒的腦袋摸去。

張小強的雙手剛剛摸過去,坐在一邊的小男孩兒表現的衝動,嘴裡大聲叫喊著,張開雙手將兩個小女孩兒護在身後,看樣了,他誤會張小強想要對他的妹妹做些什麼,張小強自然不理睬,掌心靠在女孩兒的臉蛋上,入手微微冰冷,又看到女孩兒的嘴唇是黑紅色的,心中有了五分把握,伸手再探向她的被子····

剛剛伸進去,小男孩像一隻嗷嗷叫的小老虎,張著乳牙向張小強咬來,張小強瞬間抬頭盯著小男孩兒碧藍色的瞳孔,高吼一聲:「滾!!!」

在這一刻,張小強身上身經百戰的凶悍氣場隨著擴張,小男孩兒眼中的憤怒化作驚恐,在他眼中,那個骯髒猥瑣的男人化身成了地獄魔王,在向他咆哮,小男孩一屁股做到鋪上,癟嘴大哭。

張小強的吼聲和小男孩兒的大哭聲嚇到了兩個小女孩兒,她們也閉著眼睛小聲抽泣,張小強瞪了小男孩兒一眼,伸手探進被子,果然,被子裡一片潮濕,是出汗之後汗濕的,兩個小女孩兒得了瘧疾。

張小強抽出腰間的水壺擰開壺蓋子,拿出一顆許夢竹做成的山寨版禾豐丸塞到水壺裡搖晃,待藥丸化成水,張小強依次給小女孩兒喂水,喝過之後,小女孩兒們不再哭泣,眉頭也微微鬆開··

「Commentilsavaient?S'ilvouspla?tdelesaider····」

小男孩兒也看出張小強在救她的妹妹,開口說了一大堆張小強聽著翻白眼的法語,張小強也沒有理會他,回首對身邊的隊員們喊道:

「去藥箱裡找找,看看有沒有奎寧··順便找兩瓶沒有過期的葡萄糖···」

張小強所處的位置時船隊的中部,一艘比較大的沙船上,比起其他散裝船上擠成一堆,這艘船是正式隊員的運兵船,空間比較大,船艙裡裡鋪著一層厚厚的蘆葦,蘆葦上面蓋著一床床被子,一個個疲倦的搜索隊員歪在裡面呼呼大睡。

三個外國小孩兒作為倖存者也被接納到了這裡,其餘的船隻則靠在輝煌號的邊側,用纜繩將其連在一起,從遠處看,就像一群小魚圍在大天鵝身邊。

數百名民兵和數十名隊員都上到了大船上,他們清理了整個大船,只找到幾隻被壓住不能動彈的喪屍,想來其他的喪屍已經被貓眼女孩兒給清理掉了。

船上的倉庫也被找到,裡面不斷有大量的食物,還有各種酒店用品,僅僅是食物就有大量的麵粉,麥片,果醬還有無數的罐頭製品,真空包裝的肉製品以及各種調味料。

看到這些食物,很多人都呆傻了,他們在末世裡雖然吃得還算不錯,也只是相對來說,這些食物就算是末世前,有很多也是他們難得吃到的,太貴是一個方面,外面沒有賣的也是一個原因。

除了食物,各種床套床墊,被單,浴巾浴衣,面巾和地巾更是堆成了漫漫一個庫房,都是全新的,洗髮水,沐浴露,還有香皂牙膏用品也單單佔了一個倉庫,甚至還找到了幾十大箱的火柴。

除了這些,船隻本身還有醫療室,閱覽室,酒吧,咖啡廳等等各種設備齊全的房間,裡面的物資有很多也是張小強他們求之而不得的,比方說醫務室,雖然設備不如大醫院的齊備,可用具卻全是最好的,各種藥品種類齊備,從外傷到內科一樣不少,張小強所說的奎寧就是在醫務室裡找到的。

再說閱覽室,張小強一直在搜索各種書籍,卻沒想到小小的閱覽室裡居然有數千本書籍,雖然關於旅遊方面和時尚方面的書籍佔了絕大一部分,其他專業性的的書籍也不少,各種頂尖學術雜誌也不乏其中,唯一的缺點是,這些專業書籍全都是外語,想要被基地消化得要有人翻譯。

有了上面兩項收穫,其他的都是可有可無的小道,正是這些小道,讓隊員們笑開了花,作為最頂級的內河遊船,上面的奢侈品絕對不少,香煙雪茄,各類紅酒,還有其他一些名牌商品,這些東西他們自然是不會客氣的。

張小強站在船上看著螞蟻般在船舷處忙碌的民兵,心中嘆息:

「可惜張淮安不在這裡,要不然,他絕對會樂瘋了,可惜船隻數量不多,能裝的東西還不到二分之一,只能等以後了····」

想到這裡,張小強再次嘆了一口氣,將古巴雪茄刁在嘴裡,用限量版的ZIPPO點燃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滿意的望著從大船上垂下的大包小包。

「咳咳·····真難抽····」

張小強一陣咳嗽,望著手中剛剛燃起的雪茄,他是第一次抽這東西,也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麼講究,他就當香煙抽的,第一次就被雪茄嗆到,望著手中的雪茄和限量版ZIPPO,隨手扔到江裡,掏出他的軟中華,拿出火柴點上,美美地吸上一口。

「呃····蟑螂哥···其實抽雪茄很繁瑣···不是咬開的,是剪開,最好先用火柴預熱,在點上,要均勻···另外···雪茄是不能吸入肺····」

黃泉以前出身世家,對雪茄有些研究,比起張小強這個土鱉實在強上太多,看到張小強隨意將一隻上好的雪茄扔掉,有些可惜,不由自主的提醒著張小強。

說沒說完,整整一盒雪茄扔到黃泉胸口,黃泉接住雪茄,愣愣地看著張小強。

「你的了·····」

張小強的表情很淡薄,這東西對他無所謂,黃泉正要說他不會抽煙的時候,卻聽到身後的小男孩兒一聲尖叫。

引起小男孩兒尖叫的是貓眼女孩兒,她帶著墨鏡,拿著三聽水果罐頭想要靠近,卻被小男孩兒的驚恐給嚇住,女孩兒身邊站著袁意,袁意似乎在傾聽著小男孩兒說話,看樣子,袁意聽得懂法語?

第二部283 原本善良

「那個小孩兒叫皮埃爾·讓·梅西加···雙胞胎是他妹妹,他們一家五口到三峽去旅遊·····」

袁意和小孩子聊了幾句,知道他們的來龍去脈,向張小強解釋他們之前的經歷,事實是一對法國夫婦賺了大錢,決定享受生活,帶著孩子滿世界的旅遊,自然不在乎季節變化,到了中國,他們想到要來看長江,上到了輝煌號。

在末世降臨的時候,他們一家五口正在吃早餐,人們陸續變異,連他們的老爸也當場變成了喪屍,正在慌亂間,貓眼女孩兒出現,抱著一個小女孩兒拉著他們的媽媽帶著他們衝出去,貓眼女孩兒一開始就是神秘的,整天用口罩照著自己的臉,那個時候眼睛還很正常,很平靜,也很怯懦,到了生死關頭卻能爆發出強烈的勇氣。

貓眼女孩兒和他們一起五個人成為少數倖存者之一,天天躲在房間裡,靠著房間裡準備的飲料和零食生活,每次物資耗盡,他們就小心的轉移到另一個房間,像一群老鼠一樣生存。

再多的食物也有耗盡的一天,特別是一個個躲在暗處的倖存者與他們爭奪生存資源的時候,到最後,為了孩子能吃到東西,他們的媽媽和貓眼女孩兒一起到多功能廳去找食物,經過一系列的驚險以躲避,最終她們帶回來了食物。

卻不知道,他們的媽媽在奪取食物的時候,不小心被喪屍的爪子抓出一道血口,三個孩子吃飽之後,他們的媽媽開始病變,貓眼女孩兒發現不對勁,為了保護孩子與變成喪屍的女人周旋,最後用窗簾包著它,將它從陽台上推下船落到江中。

小女孩們睡在最裡面的屋子,什麼都不知道,小男孩兒卻躲在角落裡從頭看到尾,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們的媽媽被貓眼女孩兒給殺了。

貓眼女孩兒看到小男孩兒眼中的驚懼與茫然,很無奈,她發現自己也被抓傷,先前的一幕閃過她的腦中,她認為自己也會變成喪屍,便離開孩子,找到一根棒球棍作為武器,衝到了有食物的餐廳,搶回大量的食物扔到孩子們的房間,自己帶著喪屍群到了別處。

後面的就好解釋了,貓眼女孩兒是已知的,第一個被喪屍傷到而沒有變異成喪屍的人,也許不該稱作人,她沒有體溫,沒有心跳,沒有呼吸,要不是她還有情緒,知道恐懼與憤怒,恐怕她就是一隻殭屍。

第一場雨後,貓眼女孩兒就一直在船上單身與數百隻喪屍戰鬥,從沒有學習過戰鬥技巧的她慢慢地將一隻隻喪屍殺死,扔到江裡,直到她遇上了突然進化為2型喪屍的D型喪屍,D2型喪屍一直在和貓眼女孩兒戰鬥,卻不是為了吃掉貓眼女孩兒,而是貓眼女孩兒想要殺掉它。

D2型喪屍刀槍不入,貓眼女孩兒進化出了動態視覺,本身的敏捷和力量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女孩兒一邊給三個孩子找食物,一邊找D2戰鬥,來排解生活的空虛,直到雙胞胎得了瘧疾。

梅西加自從女孩兒殺了他媽媽之後,就一直對貓眼女孩兒抱有強烈的憤恨,女孩兒討好他們,給他們帶來圖書和玩具,他全都扔到江裡,要不是他的妹妹們要吃東西,相信連食物都會扔到江裡。

女孩兒不知道雙胞胎得了什麼病,卻知道兩個小天使一般的小女孩兒要死了,醫務室一直都是D2的控制區域,於是她與D2發生了劇烈的戰鬥,從上層一直打到了輪機房,到最後,張小強的船隊被小男孩兒給喊了過去,她聽到船隊發動機的轟鳴,才到了他們房門外,恰在這時,D2被她給打毛了,追在她的身後,為了不讓D2吃掉小孩子,她繼續與D2戰鬥,直到袁意出現與她一起與D2交戰。

三名隊員的主要任務就是救人,他們也認識D2,聽到張小強的命令,他們衝進房間,將三個小孩子帶出去,讓貓眼女孩兒誤會,才稀里糊塗的和張小強打了一場,被張小強佔足了便宜。

張小強聽完後,無奈的望著侷促不安的貓眼女孩兒,不知道她是傻還是呆,這麼喜歡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在別人憤恨的眼神中,細心的照顧他們大半年,是她本心就這麼善良麼?

看她的樣子是亞洲人種,典型的瓜子臉又偏向於江南秀女,聽得懂漢語和法語,又不會說話,證明她不是船上的工作人員,喜歡蒙著臉,長相不差,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嗜好,手語貌似也不咋地,看樣子很少與人交流,依賴性很強,看到張小強就跟著張小強,看不到到就跟著袁意,彷彿她是長在別人身上的小尾巴,這個女人的身份是個謎。

「LiyaLiHeycommentvous····」

一聲微弱卻悅耳的法語自一名小女孩兒的嘴裡傳了出來,這個小女孩兒得到禾豐丸的能量補充,已經有了些精神,睜開眼睛,看到很多的陌生人,又看到她心中的保護天使,貓眼女孩兒,沖女孩兒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那個女孩兒叫莉莉婭,小姑娘是這麼稱呼她的,看樣子,姑娘們很喜歡那個女孩兒,也許她們沒有親眼看到女孩兒推她們的媽媽下船吧。」

聽到袁意的解釋,張小強點了點頭,又聽到小男孩兒對自己的妹妹訓斥,小小女孩兒委屈的哭泣,貓眼女孩兒站在一邊不知道該該怎麼辦才好,吵鬧聲讓睡在一邊的隊員們將腦袋鑽到身下的蘆葦堆裡,撅著屁股像一隻隻鴕鳥。

「Elleestundémon··」小男孩兒說了妹妹還不夠,又指著貓眼女孩兒沖張小強說著什麼。

「啪··」「別吵吵將你扔到江裡··」

張小強走到小男孩身邊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就像小時候,父親拍自己那樣,張小強的話小男孩兒是聽不懂的,可是他看懂了張小強凶神般的表情,撇著嘴抱著腦袋低聲抽泣。

「Vousêtesunméchant!」

剛才還在委屈的小女孩兒看到哥哥被張小強嚇到了,撅著嘴巴沖張小強嬌嗔,張小強扭頭看到小女孩兒氣鼓鼓的樣子,比天空還要碧藍的瞳孔邊上還掛著兩滴眼淚,聽袁意解釋,小女孩兒說他是大壞蛋,不由得樂了。

「袁意··以後這幾個孩子就跟著你,你就是他們的老師,中文老師,讓他們忘了自己的祖國吧,以後中國就是他們的祖國,他們長大了也只能娶中國女人,嫁中國男人,說不定,我兒子的媳婦就是她們中間的一個。」

張小強望著大堆大堆被吊下來的物資開心的說道,他想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提倡民族大融合麼?那就讓漢族去融合別的民族吧。

「那··她們的名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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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284 貓眼

袁意倒是無所謂,有三個小尾巴跟在身邊也是一種樂趣,只是張小強要讓他們成為中國人,他們必須就有一個中國名字。

「男的就叫江南吧···反正是在長江上撿到的,女孩就叫江意和江可吧,你覺得怎麼樣?」

聽到張小強的話,袁意倒是有些臉紅,心中對未來叫江意的小女孩兒有種異樣的感覺,彷彿突然間她有了女兒。

「你···你過來··站過來····」

張小強衝貓眼女孩兒喊話,讓她站到自己身邊,女孩兒望了一眼三個孩子,磨磨蹭蹭的走到張小強身前。

「你的名字叫莉莉婭?是本名麼?」

聽到張小強問她,女孩子搖頭,伸手卻從腰包中掏出一本護照,有些顫抖的放到張小強手中,接過護照望著上面的圖案,張小強有些驚訝,上面刻著一隻不知道是鳥還是人的玩意兒,翻開之後,看到照片,張小強差點叫了出來,那照片駭然是長發猩猩的照片。

還好,自末世後,張小強已經學會控制情緒,雖然心中驚訝,臉上卻沒有任何表示,又看了第二眼,卻發現那照片上的是一個女人,臉上長著大塊大塊的黑毛,眼神懦弱,整張照片給人的感覺像是上刑場一般。

唯一沒有毛髮的地方是她的雙眼和鼻樑部位,看到照片,張小強才知道,原來個猩猩一樣的女孩兒正是眼前的貓眼女孩兒,難怪她總是把自己的臉遮起來,想來她之前的樣子,是她心中的毒刺。

張小強最後掃了眼護照上唯一的中文,秦月如,便合上護照隨手扔進江裡,秦月如伸手想要搶回來,卻被張小強的眼神止住。

「你是秦月如?我不喜歡你的名字···以後你就叫貓眼····秦月如死了,活著的只有貓眼·····」

張小強當著人家的面扔掉了別人的護照,又給別人改了名字,卻讓女孩兒呆滯,她不知道,張小強為什麼要這樣。

張小強伸手摸向貓眼的臉頰,女孩兒想要躲開,卻看到袁意盯著她,猶豫中竟然讓張小強的手摸到了她的頭髮上,張小強隨手將貓眼的頭髮散開,露出她清秀的面容,她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了面然,突然伸手想要摀住,卻被張小強抓住了雙手。

張小強握著她的雙手慢慢地摸到她自己的臉頰上,女孩兒雙拳緊握,不願意伸出手指,張小強就用她的手背擦著她的臉頰。

「感覺到了麼?你很久沒有照過鏡子,沒有摸過自己的臉吧?你現在叫貓眼,不是以前的秦月如····」

貓眼用手掌摸著自己光滑的臉蛋呆呆傻傻,她一直都認為自己是醜陋的,這輩子都是醜陋的,沒人能治得好這種返祖怪病,本已經絕望,在她十八歲這一年,她拿到了護照,到祖國旅遊,準備在最美麗的地方結束自己的生命,哪知造化弄人,她因為返祖被病毒進化,如變異獸一般進化,同時治好了她的毛斑,又讓她保持了人類的形體,唯一失去的,是她的體溫與心跳,她就像一隻殭屍,只能在黑暗中行走,誰也不知道她能走多遠,直到她遇到了張小強。

「Ellen'estpaslediableestunange。」

袁意用法語對著小孩兒說出上面的話,望著疑惑的張小強,抿嘴微笑:

「我告訴他們,女孩兒不是惡魔,是天使····」

「也不知道蟑螂哥到底怎麼樣了,都出去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一個准信,唉····希望他們能平平安安吧·····」

張淮安坐在酒桌上,端起小酒杯,閉著眼睛一口悶掉,半晌,說出心中的擔心,坐在他對面的是王樂,王樂現在很清閒,幾個大任務都已經完工,船隻修理也不急,只要到長江,船隻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所以他有時間陪張淮安喝酒。

「我說···你煩不煩啊···我是來喝酒的,不是來聽你嘮叨的,你一句話也不用反反覆覆,顛過來倒過去連說八十多遍啊,你端酒杯就說一遍,拿筷子也說一遍,你有完沒完?」

王樂很不爽,張小強他們離開這才是第五天,雖然時間有些長,可是那邊要準備的事兒也多啊,張淮安整天在這唉聲嘆氣有屁用啊。

「你是不知道啊····聚集地的局勢越來越不妙了,打打殺殺天天有,小勢力之前打得亂七八糟,一些貧民也捲入其中,連種田的人都少了許多,這樣下去,遲早會亂起來的,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聽到張淮安這麼說,王樂甚是不屑,外面的人死得再多和他們有什麼相干?只要顧好自己,能讓自己人吃飽穿暖就行,實在不行就撤到湖心島和周圍的幾個小島,等到張小強帶著著大部隊殺回來,他就不信,那些勢力還敢造反?

「你怕什麼,我們有裝甲中隊鎮守,只要劉正華不動手,他們誰敢動我們?再說,劉正華也沒臉找我們麻煩,他還是蟑螂哥救回來的。」

說到這裡,王樂美滋滋的眯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油炸餈粑魚塞到嘴裡大嚼,張淮安卻不敢不擔心,現在營地裡剩下的幾千口子都得靠他,一旦有變,這幾千人的命可全在他手上握著,以前在導彈基地外的小村裡他犯過錯誤,現在他可不敢再擔這麼大的干係。

「呂小布的裝甲中隊?說得好聽,蟑螂哥這次算得上是賭上家底兒了,就剩下兩輛鐵坨子搬不走,裡面又沒有多少彈藥,要是砲彈打光了怎麼辦?用輪子碾麼?」

張淮安不是很理解張小強的瘋狂,所有的民兵都被帶出去不說,又把訓練過的水員帶走,整個營地空落落的,營地一空,作為臨時最高長官的他自然心裡沒底兒。

「想那麼遠幹嘛?我們剛到的時候才多少人?現在有在多少人,以前天天為糧食發愁,現在還用愁麼?那個時候你天天在糧倉裡數米,如今再多的糧食扔在你腳邊,你會看一眼嗎?放心吧,會越來越好的,只是可惜啊·····」

說到這裡,王樂有些悶悶不樂,拿起酒瓶子就往嘴裡塞,狠狠地灌了一大口。王樂說的話在理,張淮安聽到這裡,眉頭也展開不少,貌似他總在忘壞處想,可是事實總是忘好的方向發展,有些杞人憂天,看到王樂壞了心情有些納悶,貌似王樂剛才不是挺好的麼?

「你咋了?說得好好的,咋變成這樣咧?難道你也有煩心事兒?」

王樂似乎被說到了傷心處,神情沮喪,搖了搖頭,又灌了一口酒,望向張淮安,眼神卻沒有焦距。



第二部285 假幣

「說啊···到底咋了?」

張淮安有些著急,看王樂的樣子似乎不簡單,再怎麼說,兩個人也是老哥麼,王樂有事他也心急。

王樂望了一眼張淮安皺成一團的老臉,低下頭,拿起筷子撥動著桌面上的魚骨魚刺,悶聲悶氣的說道:

「蟑螂哥回來,我們也要準備回基地了,恐怕會很急,說不定說走就走·····」

「是啊···基地那邊出了問題,現在老實人當家,老實人是個什麼德行,你也知道,軟的時候一塌糊塗,硬的時候又不計場合,一旦有事兒,他還不如我,三子那個王八蛋又不會做事兒,被蟑螂哥撤了職,我們要早點回去壓場面啊。」

張淮安想起基地也是一肚子氣,以前他在基地裡投入了很多,將那裡管理的井井有條,現在倒好,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將基地攪得烏煙瘴氣,何文斌的生病還是一個疑點,這麼久那邊也沒有一個交代,誰知道出了什麼事兒,自然越早回到基地越好。

「唉·····你忘了···我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跑出來的?」

王樂的情緒更加低落,張淮安一聽,含在嘴裡的烈酒一下噴了。

「哈哈哈····王樂啊王樂···一說你還是管著幾百人的大人物,兩個老娘們就將你給嚇住了?我敢保證,你這次回去,她們一個比一個老實,要知道,獨守空房的滋味,女人比男人更難熬。」

王樂望著張淮安苦笑了:

「不一定啊···男人也難熬啊····」

「嘶······老王···我聽你這話。怎麼感覺有點不對?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

「茲······」

王樂一口將杯中的殘酒乾掉,狠狠地將酒杯跺在桌面上,紅著眼睛說道:

「我才不會主動去找女人,我在基地上的當還不夠麼?」

張淮安聽到這話,疑惑的靠在椅背上,鬱悶的說道:

「那是怎麼回事兒?難道你那東西萎了?」

王樂沒有開口大罵,而是低下了頭。雙肘支在桌面上抱著腦袋:

「不是我找她,我也沒有找過她,是她來找的我,我又管不住····」

張淮安聽明白了,王樂管不住自己的褲帶子,被人給推了,現在又想負責,又怕家裡的兩隻母老虎,自然不知道用什麼臉回去了。

「她很不錯,真的很不錯,人長得漂亮,又賢惠,知道心疼我,也知道我家裡還有兩個,她說她什麼都不要,我走了就把她給扔到島上,給點糧食就行····啪····」

王樂喃喃自語,說到這裡,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站起身,睜著血紅的雙眼,對著張淮安吼道:

「你說···我王樂是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麼?是不是···是不是?」

張淮安將已經靠後的身子再向後靠了一下,似在逃避王樂的氣勢,又似在躲避他的口水,見到王樂一副急紅眼的模樣,連連搖頭,他連自己為什麼搖頭都不是道,只是搖頭,看到張淮安一臉嚴肅的搖頭,王樂心裡好受了一點,又坐了回去,拿起酒瓶子給自己倒酒。

「可我他媽·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家裡那兩個不安生的吵的我頭要炸開,要是再帶一個回去,我他媽·的還活不活了?」

「那女人不簡單啊···以退為進···絕對是以退為進。」

張淮安卻沒有去管王樂到底如何苦惱,只是在心底評估著王樂新找的女人,貌似是個狠角?

「咳咳····王樂啊····你想要帶回去就帶回去吧,就憑你的功勞,蟑螂哥也不會怪你,另外你在基地的兩個女人更簡單,你就說,這個女人是蟑螂哥給你做正妻的,她們還敢有閒話?要是她們敢鬧,你就威脅她們再找一打,不就得了?」

張淮安向王樂除了一個不是主意的主意,倒是讓王樂眼睛一亮,只要求得張小強的首肯,貌似哪些問題全都不是問題。

想到這裡,王樂站起身向張淮安鞠了一個躬,感激的說道:

「老張···你對我真的沒話說,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搶你的酒,不該罵你是老王八蛋,不該·····」

「停停停···你別說了,再說可就真的不是好話,小心我呸死你。」

張淮安打斷了王樂的自責,王樂的自責他聽著怎麼也不舒服,很想一拳讓王樂的老臉開花。

王樂解決了心中的大麻煩,整個人輕鬆了,卻讓張淮安很鬱悶,想要給王樂找點不痛快,便說道:

「對了···你們搞出來的糧票有人造假了,面額不大,數量卻不小,我們零零總總收到了差不多兩三噸,你說吧,這事怎麼解決。」

假糧票是這幾天的事兒,三兩噸糧票不被張淮安放在眼裡,只是別人用紙片換自己這邊的糧食。他心中很不痛快,老想殺人。

「哦·····這麼快···我還以為會過段時間···有樣品沒有?給我看看·····」

王樂似乎早有被人仿製的準備,讓張淮安將糧票拿出來看看。

節能燈下狼藉的桌面上,兩排糧票整齊的排列,王樂拿著放大鏡在仔細觀察,半晌之後,他直起腰,對張淮安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我還以為能做的和我一樣,哪知道都是一群蠢貨,你過來看···」,王樂指著桌面上最小的一斤面額。

張淮安仔細觀察,憑著他還不算昏花的老眼,他也看了出來,假的糧票表面的圖案很粗糙,顏色不正,有些模糊,更像是有人在上面繪畫一般,而真的卻是印刷而成,印刷機聚集地原來是沒有的,營地的印刷機是搜索隊帶回來的,所以真假一目瞭然。

「我們知道,可是別人不知道····你說···現在才幾天就損失了這麼多的糧食,要是等蟑螂哥回來,天知道會損失多少,就算到時候我們去找他們算賬,他們將兌換的人給滅口,我們上哪兒去找去,他們早不換晚不換,偏偏在營地沒有人手的時候換,怕早就打好了主意···」

張淮安也是氣,對方很狡猾,挑選的時機也很好,這幾天他們只是在試探,一旦試探得逞,接踵而來的將是大規模兌換,一旦兌換的人多了,就會產生連鎖反應,擠兌就會發生,到時候一些大額假糧票往中間一夾,那損失可就不好說了。

聽到張淮安的擔憂王樂也很納悶,到時候幾百幾千張糧票一起湧來,還真的不好識別,又沒有驗鈔的器材,營地一定會有損失。

「要不····你去找劉正華··讓他去管管這事兒,他們的傷員在我們這養傷,白吃白住,我們還給他們提供藥材,他們也沒有臉去拒絕,再說這事兒有聚集地內部解決,只會讓別人以為第一勢力偏向了我們,對我們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王樂的主意讓張淮安心動,只是將第一勢力牽扯進來,萬一鬧大了又該怎麼收場,萬一張小強回來,覺得自己做得不對,他又該如何去說,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思緒走馬觀花的在他腦中浮現,讓向來不會做決定的張淮安猶豫起來。

張淮安坐在那裡猶豫,王樂也不急,辦法他想出來,有沒有,好不好用,還是用不用都不管他的事兒,品品小酒,吃點小菜,樂得自在。

「碰····」

張淮安一拍桌面:「幹了····憑什麼讓那些牲口吃我們那麼多的米肉···吃了我的糧,就得給我幹活····」

王樂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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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17 09:29: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286 擠兌風波一

張小強率領長江船隊離開的第七天,營地市場區的兌換點開始熱鬧起來,陸陸續續有人過來要將手中的糧票換成米票,昨天一天,整個聚集地都在傳聞,營地幾百號士兵帶著所有的重武器去攻打武器庫,全軍覆沒,而營地每天消耗的糧食是天量,相信不久營地就拿不出糧食給他們兌換。現在不換出來,以後就沒有糧食能換,到時候糧票會變成破紙片。

謠言突起,一下子傳遍整個營地,故事編的有板有眼,船隊離開很多人都看到,以前1500人去攻打武器庫只有300人逃回來,證明武器庫的確不是善地,營地能打下湖心島,卻未必能打下武器庫,時間又過了這麼久,全軍覆沒未嘗不是事實。

營地裡幾乎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糧食都集中的在營地手中,萬一營地真的全軍覆沒。他們的糧食就可能打水漂,一時間整個聚集地裡暗潮洶湧,連往日殺的水深火熱的小勢力也停止砍殺,一起舉著糧票到營地地兌換。

先來兌換的都是小面額的散戶,有平民,有紅燈區的小姐,有各個武裝勢力的武裝人員,其中甚至夾著很多衣不遮體的貧民,手中握著大面額的各個勢力則站在一邊觀望,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營地的兌換點分成九個檔口,六個小規模的兌換點,兌換一千斤以下的糧食,兩個中型的兌換點,兌換三噸以下的糧食,三噸以上的則在最靠近糧庫的地方,有一輛傘兵戰車和兩輛架著重機槍的傘兵突擊車守衛。

營地因為張小強大規模抽調兵力,人手顯得很淡薄,大多數負責兌換的都是女人,男人不多,零零散散的站在外圍,拿著九五式步槍警戒,看他們拿槍的樣子都很生疏,顯然這些步槍是臨時裝備給他們的。

其實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比武器是在高速公路那裡找到的傘兵營裝備,後來被王樂帶人修復保養後就一直封存,直到今天才啟用。

時間慢慢過去,接近中午,營地突然宣佈停止兌換,一時間各個勢力的心臟驟然緊張,換糧食的人也在大聲叫嚷。

「都注意了···都注意了····現在是11點30分····下次兌換將在中午13點鐘開始,15點結束,謝謝配合······」

營地有人拿著高音喇叭對著下面的人群喊話,喊話的人是呂小布,呂小布穿著軍裝,挎著手槍,挺著肚子,拿著喇叭得意洋洋的喊著話,不時整理一下自己的髮型,似乎對著上千人發號施令的舉動讓他很興奮,不過,呂小布切實很爽,他將下面的人想像成上千輛主戰坦克,而他就是指揮官。

「為什麼·····為什麼要等到1點···我們已經等了一個上午,好不容易等到現在,憑什麼····」

下方有人在高聲叫喊,他就站在兌換點上,手中拿著一疊米票,眼看就要輪到他,結果被斷了電。

「你···就是你····你說為什麼?我們不要吃飯?我們不要休息?我告訴你···我們都是按照正規時間工作,中午就是休息時間,不吃飯,不休息,誤餐費加班工資你給?

你也看到了,我們的工作人員從早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過,你還想剝奪他們吃飯的時間,休息的時間麼?」

下面的人無語了,營地裡還有幾千人,要是一起算,就算把他買了都給不起。

「那為什麼下午只有兩個小時的兌換,是不是你們的糧食不夠了,找理由騙我們····」

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個大嗓門,站在一邊角落裡的張淮安聽到這話眉頭髮緊,看來要搗亂的已經開始冒頭了,不由得盯著站在台上的呂小布。

「我說兩個小時就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的兌換是無償兌換,剩下的時間是有償兌換,想來你們也知道,以前我們為了聚集地的穩定與繁榮,義務的為你們提供糧票業務,我們拿過一點點好處沒有?

我們派出大量的人力物力,耗費大量的時間只是為了給你們提供方便,難道我們吃多了撐的?還不是讓你們經營起來,大家一起吃飽穿暖。

可是你們是怎麼做的?一句謠言就讓你們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堆在一起找我們兌換糧食,我們又說不換麼?有木有!!!

好啊···你們要換,我就給你換,我按照以前股市開盤的時間來,早上9點半到上午11點半,中午13點到下午15點,15點以後開始有償兌換,收取百分之十的手續費,不想出手續費的就搶到免費兌換的時間段····」

呂小布在上面氣勢洶洶,拿出大把大把的理由出來說事兒,竟然單身一人將下面所有人的氣焰一起壓住。

下面一片沉默,人們雖然不滿意,卻也無法可想,營地這邊又沒說不兌換,你得看著時間來,要是不看時間也行,你交百分之十的手續費,想什麼時候換就什麼時候換,還保證對你笑臉相迎,賓至如歸。

這時兌換點的人員們開始清場,將排隊的趕到十米之外的地方站著,跟著幾十個十一二歲的小孩提著電風扇,牽著接線板過來,不多時,電風扇給工作人員帶來涼爽的清風,她們安逸的坐在太陽傘下,喝著加了冰塊的綠豆湯,享受著電風扇的涼風。

十分鐘之後,綠豆湯喝完,一個個食盒端了上來,飯菜很簡單,也就是末世之前的員工餐,三菜一湯,一葷兩素,這簡簡單單的一餐飯,落到外圍站在太陽下圍觀的人群眼中就變得不簡單,這餐飯就連那些小勢力頭目都不敢天天享用,這裡卻只是這些娘們的員工餐?

張淮安和呂小布坐在外人看不到的角落裡吹著電扇,吃著午飯,菜色與外面一樣,只是張淮安每吃一口,就望遠處嗚嗚作響的柴油一眼,吃一口,望一眼。

「老張啊···你望著那玩意下飯啊?想喝柴油了?」

呂小布一直被張淮安敲詐,敲詐的次數多了,他也不怕張淮安了,與別人叫張長官不同,直接叫老張,張淮安瞥了王樂一眼,搖搖頭。

「我們不是整出了土法煉油項目麼?如今差不多儲備了近兩百噸柴油,這些柴油放在這兒有些浪費,可運回去還不如讓人回去再建一個大作坊,到時候什麼樣的廢油都可以提煉,我記得在J城哪兒有很多的路邊修理鋪子,那邊的輪胎可不少啊····」

呂小布對這話不可置否,先前還以柴油緊缺,騙了他百年份酒,現在又在說柴油用不完,他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沒有將手中的飯碗扣到張淮安的腦門上。

這時,黃廷偉帶著張曉天來到兩人身前,兩人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濕透,到了這裡一起將衣服解開,亮出胸脯迎著電扇。

「怎麼樣了?劉正華沒有給我們打花槍吧?要是他不識抬舉,等蟑螂哥回來,看我們怎麼收拾他。」



第二部287 擠兌風波二

「沒有,劉正華很配合,看樣子,他似乎很高興能幫到我們,不過··他也曾側面問過我主力的去向,我只說,主力在周邊的湖岸清剿喪屍,到時候可以將其他地方的物資積累到聚集地,等到開荒結束,就會有大量的物資被我們收集。

到這裡,劉正華很羨慕,還問我們差不差人手,顯然想要分一杯羹,被我給糊弄過去,說是先看這一次的配合,再看其他。」

張淮安聽到黃廷偉的交涉成果很滿意,對劉正華的識相感到由衷的高興,無形之中,他們借劉正華解決了最大的問題,張淮安已經考慮,是不是等到下一步的湖邊搜索給劉正華一些甜頭嘗嘗,反正他們也用不了這麼多的物資。

「對了···你的人在外面盯了一上午,有沒有什麼發現?看出是誰在搗鬼沒有?」

張淮安對偽造糧票大鳥勢力懷恨在心,一直想要鎖定他們,可惜那邊也不是省油的燈,居然做的滴水不漏,讓他們一隻抓不到把柄,早上那些人兌換糧食時,他們就派出了黃廷偉的情報小組,想要將幕後黑手給找出來。

「暫時沒有發現,聚集地幾乎所有的勢力都有行動,除了劉正華和女兵營之外,其他的人都有出現,也許下午才是他們兌換的高峰期,而且只要蟑螂哥的船隊不出現,他們就會一波接一波的繼續兌換,恐怕到時候,我們在營地的糧食不夠。」

聽到黃廷偉的分析,張淮安的臉沉了下去,他最怕出現這種情況,現在已經不是假糧票的問題,而是整個營地在聚集地的信譽問題,一旦真的出現這種情況,恐怕以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對於糧食,張淮安不擔心,糧食在湖心島上多得是,幾千噸糧食加上以前小島上數千人幾個月的存量,能養活上萬人吃幾年,可張淮安得有人手將糧食運下來啊,指望營地裡的女人?那不現實,沒有足夠的壯勞力,女人們最多只能將自己的口糧運出來,而且船隻的運載能力也不夠,大多數的船隻都被張小強帶走,現在只能靠著漁船連接兩地。

「事情麻煩了,我先前將這事兒想簡單了,我懷疑這不單單是一起假糧票事件,是有人在打我們的主意,他們想乘著主力不在,將我們的湖心島一口吞掉,我懷疑,蟑螂哥他的計劃洩露了····」

張淮安人老成精,這段時間讓他代理車隊隊長,雖然拿不了主意,卻讓他習慣站在大局上思考,結合黃廷偉的分析和各個勢力的異動,張淮安發現背後的危機,事情發生的不早不晚,恰好是主力盡出,生死未卜的時候,顯然有人在打主意了。

「有這個可能,這次行動,雖然大部分人員都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出現前的籌備一定落到有心人眼裡,我懷疑有些船員本身就是其他勢力的臥底,通過船隻攜帶的彈藥和物資,他們能大致算出我們回歸的時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蟑螂哥只帶了15天的後備物資,今天是個轉折,如果順利他們已經開始返回,如果不順利,我相信他們也會在食物耗盡的時候返回,這幾天的空擋就是他們發動的時間。

如果我是幕後黑手,我一定會在主力返回之前,製造混亂。用整個聚集地的力量將我們撲滅,然後奪取湖心島,將九十里長港堵死,把主力永遠擋在外面,實在不行,就將唯一的橋樑炸斷,雖然沒了出路,他們卻有安全的湖心島,到時候,任誰都可以安枕無憂的度過下半輩子。」

黃廷偉一向考慮的比較全面,本身也比較支持陰謀論,在他的理解中,聚集地的幕後黑手肯定不會只為了幾十上百噸的糧食才弄出這麼大的陣勢,糧票危機只是一個假象,或者說是一個信號。

之前有人用小額糧票套走幾噸糧食,他們只是在試探,因為不知道營地還隱藏著多少實力,一旦營地雷厲風行的打壓造假者,他們就能通過蛛絲馬跡作為依據,做出下一步的行動。

若只是單單為了糧食,只要放出謠言,混在擠兌的人群中,在營地人員手忙腳亂之下,用第一次出現的假糧票要保險得多,只是那樣的話,他們成功的機會只有一半,誰也不知道營地的後手是什麼,現在正是他們以為已經摸清了營地的虛實。

先用假糧票開路,讓營地打草驚蛇,在勾起兌換狂潮,對營地的信譽造成衝擊,一旦營地應付不過來,他們就能鼓動那些被蒙在鼓裡的人群哄搶營地,到最後突然發兵湖心島,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的情況下將其霸佔。

到時候木以成舟,做好幾個防備的後手,張小強帶著幾百人冒生死打下的基業,說不定真的會便宜別人。

而張淮安聽到黃廷偉的分析,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辦法是完全可行的,九十里直港不是長江,隨隨便便炸塌幾座橋,沉上幾條船,九十里長港就會被堵死,遠征船隊永遠也進不了大湖。

「別想得那麼複雜···沒那麼嚴重,劉正華他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剛才劉正華不是已經答應了麼?只要我們的糧食兌換沒有問題,一切都不是問題,一旦發生了問題,我的傘兵戰車可不是吃素的,來多少,我殺多少···」

呂小布放下碗筷,端起冰鎮綠豆湯美美地喝了一口,他對黃廷偉的陰謀論嗤之以鼻,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主力不在了,難道裝甲中隊是吃素的?

「別瞎說,就你那兩輛破車?人家隨便弄點燃燒瓶,你的鐵烏龜就得變成烤烏龜,關鍵要找到黑手,先一步解決,我們才能無憂,僅僅指望劉正華不太牢靠啊。」

張淮安反駁呂小布,這是一件關係到上萬人生死存亡的大事兒,不能太過輕率,當然,他也不認為黃廷偉的分析一定正確,畢竟瘦死地駱駝比馬大,營地以前掙下的赫赫威名不是誰都敢動的,聚集地越是靠前的勢力越是知道營地的底氣。

「呃·····我能不能說上一句·····」

沉默了半天的張曉天忍不住開了口,說這話時心中還是有些忐忑,在座的都是小隊長以上的人物,張淮安更是名義上的營地首領,這讓一級士官的他很有鴨梨。



第二部288 擠兌風波三

張淮安對跟在黃廷偉身後的實習生沒什麼歧視,相反,他還是有些鼓勵,收復湖心島戰役,雖沒什麼大功,卻幾次三番對張小強做出提醒,算得上是補漏專業戶。

「其實····我認為最關鍵的就是糧食,只要糧食能夠穩定下來,一些都不是問題,我們不露破綻,黑手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單單靠他們自身,我想,哪怕第一勢力也不敢保證他們能一定拿下我們。

所以,只要我們能把糧票全都兌換了,下面的人沒有損失,自然不會取聽別人的鼓動來哄搶營地,沒有人給黑手當炮灰,黑手哪怕算破了天,他也只能乖乖的看著,等著蟑螂哥完成目標,帶著大部隊回來,到時候害怕的就是黑手了·····」

張淮安一聽這話就不耐煩了,之前就這個問題討論過,他們都知道,關鍵是糧食在湖心島,運力跟不上,要是能把糧食運回來,還用得著張曉天在這兒賣嘴?

「說點實際的,別在這老調重彈,你說的都是我們知道的,你要說些我們不知道的,我說蟑螂哥怎麼讓你跟著黃廷偉,原來就是嘴碎,蟑螂哥肯定是受不了了·····」

張淮安有些上火,嘴裡自然沒有好話,張曉天臉上一僵,尷尬起來,他確實有喜歡賣弄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只不過今天被張淮安當著他的面指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說下去,只能將求援的眼光看向他的直接上級黃廷偉。

黃廷偉神色不動,用手指摁了摁眼鏡,衝他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說,得到黃廷偉的鼓勵,張曉天安下心神,繼續說出他的想法。

「我們人手不夠,但是聚集地裡有的是閒人,我們用糧食僱傭他們上島去搬····」

「不行···絕對不行,我們怎麼能讓外人上島,一旦他們在島上發難,防火燒糧食怎麼辦?要知道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事兒幹不出來?」

張淮安連連搖頭,這個辦法他也想過,只是想到了其中的風險才作罷,再說沒有船,糧食也運不回來。

「呃···張長官,雖然我們的人手很缺,但是我們守衛糧倉的人手還是有的,水手也沒有全部帶走,有一部分就守在湖心島上,我們找人的時候,讓他們全部脫光,以消毒的名義讓他們洗個澡,再換上我們提供的衣物,他們也沒有東西去搞破壞。

糧食倉庫靠近碼頭,我們將那一塊堵死,幾條道路一封,他們除非長翅膀,不然別想溜到別處去·····」

張曉天上過島,對哪一塊比較瞭解,對於如何防範也有個大致的計劃,就算有人燒糧食搗亂,他們也不怕,糧食是分開堆積在一間間單獨的小屋中,就算其中的一間著火,火勢也不會蔓延到整個糧庫區域。

聽到張曉天的解釋,張淮安沉吟起來,這個辦法看似可行,他就不信,讓那些傢伙光溜溜的上島,他們能磚木取火?

「船隻怎麼辦,就算有了人,可是沒有船啊······」

張淮安對於船隻很有怨念,找到的船隻不少,全都買沒有修理,王樂心中掛著長江的大船,看不上湖中的小船,愛理不理,現在倒好,一旦要用船,又沒有現成的船隻可用。

「船也不是問題,我們就用木筏字,昨夜我蹲在船廠,他們忙了一夜,修復了一艘漁政小艇,小艇雖然不能裝貨,卻能拖拽木筏字,速度也不要快,只要能把木筏子拖來拖去就行,木筏子可以先造個三五張,慢慢來····」

聽到這話,一直不做聲的呂小布說話了。

「小子···玩兒過家家呢?就拿木筏字能裝多少?三千斤絕對會沉,再說木筏不擋水,糧食肯定會打濕,一不小心就會發霉變質,你說,這算誰的?」

卻沒想到,呂小布說出這話,趙曉天居然笑了,而且笑得很猥瑣,這次就連黃廷偉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是大概知道這樣做可以穩定聚集地的民心。

只要有裝著糧食的木筏到岸,別人就會知道,營地的糧食用不完,每天或多或少的到一點,說不定一些人心中穩定,會自己散去,可是看張曉天笑的這麼猥瑣,難道還另有深意?

「呂中隊長···其實我這麼做有幾個好處,第一,上島的人可以現場招募,他們是兌換的主力,就讓他們上到去看看我們堆成山的糧食,他們看到了就會對別人說,這樣大家都知道,我們的主要糧食倉庫不在營地,而是在湖心島。

第二,每天都有糧食運到,也能迅速的穩定那些大小勢力的心,我們將糧食堆在湖心島,則證明湖心島是我們的發展方向,不會與他們爭奪聚集地裡有限的地盤,他們就不會像以前那樣戒備,為我們以後的動作提供了掩護。

第三,糧食用木筏字運回來沁水是肯定的,不過這和我們沒關係,就算黴了爛了也是別人的糧食,而且···進水之後的糧食會增加重量,這重量還不是算到他們的頭上,佔便宜的還是我們···嘿嘿····」

說到這裡,張曉天終於忍不住,YD的笑了起來。聽到這黃鼠狼偷到雞一般的笑聲,其他人的眉頭一起舒展開來,貌似,糧食進水真的不算是壞事兒。

「好····就這麼辦···我們把這次危機對付過去,以後我們就不在放糧票出去,反正我們也不差糧食,也不需要再賣給他們什麼東西,該有的我們全都有,就讓那群白眼狼抱著糧食看我們吃肉吧。

以後市場區就遷到聚集地裡,我們撤出所有的人手,我倒要看看,沒了我們的物資供應,他們能給我生出來食鹽。」

張淮安這是完全打算不再與聚集地在參合,莫名其妙的遭人算計,讓他很不爽,他不爽就想讓整個聚集地來買單。

「不可···」「不能這麼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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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17 09:29: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289 擠兌風波四

黃廷偉和張曉天同時阻止,讓張淮安的眉頭緊皺,臉上陰晴不定,疑惑的望著兩人,等他們給自己一個解釋。

「我們以後不但要繼續發糧票,還要逐漸將糧票變成聚集地的硬通貨幣,這樣整個聚集地都會被我們給綁死,我們用經濟將他們給綁架,到時候,我們說東他們不敢向西····」

「我們只要控制了所有資源,糧票是無所謂的,我們要將我們看不上眼的糧票變成他們的個人財富,一旦我們有損害,他們的財富就會縮水,這樣他們就會為了我們的利益去拚命·····」

兩個人說出了各自的理由,其實真正的理由只有一條,就像前世的貨幣,貨幣本身沒有價值,它只是一張紙,可是國家卻用這張紙將所有的國民綁在上面,成為一個共同利益體,追求財富,其實只是追求紙張的厚薄。

做最絕的是美國,美國以資金為王的理論欺騙整個世界,在別的國家瘋狂儲備美元作為外匯的時候,他大量印刷美元去囤積資源,等到有一天,這根脆弱的鏈條斷裂之後,隨著美元貶值,席捲全世界的金融危機爆發,所有人都在哭的時候,美國卻在笑,因為他已經囤積了足夠的資源,正式宣佈資源為王的時代到來,而之前的十年,全世界都在為美國的發展買單。

「信譽··關鍵是信譽,要讓大多數人相信我們是不可戰勝的,我們的物資是無盡的,他們就會相信我們發行的紙片,將紙片當做他們全部的身家,有了財產,他們就有個未來以希望,他們就會維護我們,只要我們不垮台,他們就會成為我們的追隨者,成為我們的工人,農民還有士兵,這也是蟑螂哥之前一直在做的,征服肉體容易,征服人心很難,可人心卻容易被利益征服。」

黃廷偉正式作了總結,張淮安,呂小布,還有張曉天一起目瞪口呆的望著黃廷偉,黃廷偉說的太可怕,他們上半輩子只是為了追求一張紙才活著,而到了末世,那些紙片就連擦屁股都覺得硬,最關鍵的是,他們認清了,卻還在想著繼續用這種一錢不值的紙片去哄騙別人為他們效力,黃廷偉實在太壞了···。

中午13點正式開始兌換,蜂擁而來的人群將兌換點擠得滿滿的,怕自己遲一步,要等到明天才能兌換。現場的氣氛很火爆,頭頂上的太陽火熱毒辣,大多數人沒能等待在第一時間兌換,只好頂著太陽站在毫無遮攔的空地上,長時間的等待讓每一個人心中都憋了一團火。

沒有一個人心中不充斥著焦急,他們想要用最快的時間將糧食兌換到手中,再回到自己簡陋的房子裡,躲避秋日的烈陽,可惜前面長長的隊伍似沒有盡頭,讓他們對今天能兌換到糧食持以否定,很多人在灼熱的陽光與熱浪下,在紛亂的嘈雜中失去了理智。

「哈哈哈···換吧····換吧···好多糧食···好多糧食···吃不完的···我吃不完···給你···給你··全給你····」

一個三十多歲,神情恍惚的男人突然發瘋,他在人群中大聲叫喊,高高跳起,將身邊的人撞得四下跌倒,手中握著一把糧票,他每叫一聲,每跳起一次,就將手中的糧票扔出去一張,扔出去的糧票受到眾人的哄搶,搶到的只是少數,很多人一無所獲,望著瘋子手中滿滿一把糧票,眼睛紅了,大喝一聲將瘋子拉到,撲到他身上去搶奪。

人群混亂了,他們在焦急中等待,在熱浪下煎熬,心中本就充滿了火氣,像一個個等著引爆的炸藥包,導火線出現,很多人失去了理智,一起向中間撲去,過不去的則搶奪者身邊人的糧票,慘叫聲,尖叫聲,還有廝打時的痛叫聲在人群中宣揚開來。

「塔塔塔········」

震耳欲聾的重機槍聲將失去理智的人群驚醒,他們或站或坐,或撲或躺,望著響槍的方向,卻看到兩挺重機槍家一根三十毫米機關炮一起對準了他們,所有人都恐懼起來,血肉之軀怎麼能與重火力抗衡。

「讓開···讓開···滾一邊去···散開····」

一群舉著九五式步槍的男人衝進人群,用槍托將他們砸開,人群分散,露出中間的空地,空地上躺著十多人,大多數抱著腦袋叫喚呻吟,還有幾個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身上插著幾支尺長的鋼筋,或是小型刀具,血液淌滿一地,血泊中散著幾張小額米票。

一具具屍體被人拖走,在屍體手中還拽著幾張破損的米票,一個個傷者被拖走,他們將手中帶血的米票緊緊地捂在胸口,看誰都是一副神經兮兮的緊張神色。

死者被拖走處理,傷人者若無其事的混在人群中圍觀,接著人群自動恢復了秩序,老老實實的排著長隊,站在先前留下的血泊中等著兌換。

「真瘋狂····難道那些人都是冷血麼?死的就拖走。沒死的繼續排隊,人命在他們眼中就不如一條狗?」

說這話的是個女人,女人正是許久不見的喬娜,在她身邊站著身穿傘兵軍服的小兵,小兵還是那副打扮,中長的頭髮被牛皮帶子束在額上,身上穿著補丁摞補丁的冬季傘兵服,若不是腰間的手槍烏黑呈亮,身上的衣服漿洗的乾乾淨淨,旁人還以為他只是一個窮困的貧民。

兩人站在市場區的一個小棚子下面,喬娜穿著隱隱露出內衣的黑紗薄裙,搖著扇子扇著風,小兵著望著前面的人群眼都不眨一下。

等了一會,見小兵沒有接自己的話茬,喬娜有些不高興,撅著嘴說道:

「又怎麼啦,昨天不是還好好地,怎麼今天看到那邊,你就不說話了?難道你看出他們沒有糧食了?」

喬娜有些疑惑,這些天她認識到,自己只剩下小兵可以依靠,便放下以前的驕傲,費心的討好小兵,小兵雖然還是對她不冷不熱的,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讓她離開自謀生路,既然如此,喬娜決定將小兵當做自己一輩子的依靠,只要他心中能有她。

小兵搖了搖頭,伸手從衣兜裡掏出一疊整整齊齊用膠繩捆好的大額米票,望著這些米票,小兵有些猶豫,手中的米票是他大半的糧食儲備,一旦作廢,近五十噸的糧食就會憑空蒸發。

「你手裡還有多少米票,告訴我···」

聽到小兵的問話,喬娜的臉色慘白,她現在能剩下的只有米票,那是她唯一的精神寄託,也是她最大的秘密,這是她出賣女兵營換來的,她看上的男人向她問,讓她感覺到發自靈魂的驚顫。

小兵看到喬娜的樣子,知道她誤會了,沒有多做解釋,又向兌換點那邊張望,先前的混亂平息了眾人心中的焦躁,人群自覺的排著隊,等到這兌換,雖然時間漸漸接近到15點,卻沒有人再發急。

「我····我還剩下25噸米票,全在這兒,你拿去吧·····」



第二部290 女兵營的困境

喬娜從挎包裡掏出一疊米票,捧在手心,顫抖的遞到小兵身前,小兵望著白皙掌心的米票有些疑惑,他只是問問,卻沒有想到喬娜居然將米票交給他。

深深地望了一眼神情閃爍的喬娜,小兵搖了搖頭:

「你收著吧,那是你的,我不會要的,我只是問問····」

「放你那兒吧,以後···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能不要我,不能趕我走···」

喬娜賭氣般的將米票塞給了小兵,順手抱住了小兵的手臂,將腦袋靠在長相平凡,卻男人味兒十足的小兵肩頭。

小兵皺了一下眉頭,扭頭看向趴在他肩上,不看他的喬娜。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和喬娜扯上什麼關係,想要抽出手臂,手心的米票忽然間變得沉甸甸的,半晌,他嘆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玩味兒的笑容,隨手塞到了自己的口袋。

「你的加上我的,一共70噸糧食,這麼多的糧食能吃很久啊····」

喬娜抬起頭,疑惑的望著小兵,卻不知道小兵到底要說什麼。

「他們進攻吳易,雖不知道是為什麼,恰好我給戰友報仇,那天也去殺吳易,遇到三個狠角色,差點死在裡面,還是他們的人攻進去才讓我逃脫,後來,我又當著他們面殺了吳易,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他們。

如今正是他們最困難的時候,我們去兌換糧食有落井下石的嫌疑,罷了····你的25噸糧食就當是我借你的,以後我慢慢還吧,走吧,看了半天熱鬧,回去吧····」

小兵說完,摟著喬娜向回走去,喬娜卻有些心疼,連聲說道:

「可那是你大半的儲備啊···沒了糧食,我們也撐不了多久啊····要不我們只換一半···實在不行,只換20噸,儘量降低風險····」

「不必說了··我小兵發過誓,這輩子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他們與我有恩,我沒把自己的糧食給他們應急,就已經過意不去,不落井下石,也算是我的一絲心意吧,遲早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的全都還給他們····」

喬娜不說話了,不顧天氣的炎熱和小兵身上的汗氣,將他摟的更緊,兩人一起向外走去。

筆挺的夏季軍服將趙小波襯托的風姿索爽,她還是如往常一樣漂亮,除了臉頰稍微有些偏瘦,順著樓梯,她上到了頂樓,剛到樓梯口,便看到王星趴在桌上午睡,樓上很安靜,厚厚地窗簾遮住了陽光,也將暑氣擋在外面,厚實的牆壁讓屋內的溫度保持在二十多度左右,最是讓人犯困怡然的溫度。

走到王星面前,王星睡得正沉,趴在桌上張著嘴巴,一絲絲口水順著嘴角露出,落在桌面上的文件上,將一排排筆記沁的模糊一片。

趙小波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滴推著王星,王星的身子隨著推動搖擺,非但沒有醒過來,翻到露出一縷微笑,顯然,她在夢裡坐上了鞦韆,正開心呢。

「啪····」

「啊····怎麼啦?怎麼啦?···」

趙小波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將王星驚醒,王星睜著睡眼朦朧的雙眼,疑惑的望著四周,眼神沒有焦點,嘴裡無意識的問這話。

「王星···去通報米妮,我有事兒要告訴她,大事兒······」

趙小波低頭俯視王星的眼睛,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王星突然之間驚走所有的睡意,連連點頭,站起身打開身後的紅木門,去向幕佩佩通報,她知道,趙小波一旦認真,那就是真的有事兒發生。

「米妮···外面傳的很廣···那邊的主力全軍覆沒,很多人都在兌換糧食,你說··我們因該做出什麼舉動作為呼應?」

趙小波坐在幕佩佩的辦公桌前,整個辦公室只有一張辦公桌,兩把靠背椅,光線有些陰暗,牆邊是一排排紅木玻璃櫃,以前裡面放滿了槍支,現在則空空如也,木櫃邊上堆積的整整齊齊的彈藥箱也不見了蹤影,雖然沒了武器的壓抑,卻讓整個空間顯出幾分死氣。

幕佩佩翹著二郎腿靠在靠背上,雙手扶在扶手上,右手食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扶手上的不鏽鋼圈,緊皺著眉頭不說話,似在消化著趙小波的消息,又似在思考著這裡面隱藏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波,請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我們總是最後一個得到消息?為什麼情報工作會變得這麼沒有效率,為什麼在你的管理下,會接二連三的出現失誤·····」

幕佩佩沒有去和趙小波討論正在發生的兌換事件,而是追問起趙小波,謠言是昨天開始的,傳遍了整個聚集地,卻唯獨沒有傳到女兵營,按照女兵營第四大勢力的排名,她們應該在謠言之初,就該得到消息,以做應付,現在卻能站在一邊等著事態發展。

這一次倒也罷了,和她們沒有太大的干係,可是上一次去尋找武器庫。聚集地所有勢力都動了,唯獨女兵營是在塵埃落定之後才得到的消息,這對女兵營來說是不可原諒的重大失誤,雖然結局是對女兵營有利的,卻像一根毒刺紮在幕佩佩的心頭,現在又出現這種狀況,幕佩佩終於忍不住,向趙小波發了火。

趙小波沒有在第一時間辯解,她望著幕佩佩慘笑,身子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半天不說一句話,向來都是急脾氣的幕佩佩沒有催促,坐在一邊等著趙小波給她交代。

「米妮,你還看不出來麼?我們完了···我們完了!!!」

趙小波是吼出來了,俏麗的臉龐失去了美麗與淡雅,變得凶戾,扭曲的面容落到幕佩佩的眼中,讓她感到陌生,這還是那個隨她不棄不離的趙小波麼?

吼出了心中的抑鬱,趙小波連做三個深呼吸,將激動的心緒平復下來,瞟了一眼幕佩佩,俯身趴在辦公桌上,額頭枕著雙臂,眼睛盯著自己的大腿說道:

「我早就發現不對勁兒,小勢力全都避開了我們,全都避開,就像避開臭氣熏天的陰溝,沒人願意和我們接觸,我找過他們,我想要瞭解來龍去脈,沒人願意回答,他們看我的眼神閃爍,說話也是再三斟酌。

好像是我們和溫文結盟之後才發生的吧,我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但是我知道和第一勢力有關係,我去見劉正華,他不肯見我,我去見錢開喜,在他眼中我看到了不懷好意。

到如今,整個聚集地沒有一個人敢和我們說話,沒有一個人敢把消息告訴我們,我們被孤立了,我看不到他們對我的尊重,我只看到他們眼中的貪婪。

你還不知道吧,現在我們的人只能呆在營地裡,不能離開一步,一旦離開就意味生死不知,到目前為止,我們失蹤了23個女兵,掉了23支步槍,消息我一直都瞞著,不敢告訴你,因為我不知道是誰做的,沒人敢透露一點蛛絲馬跡給我。

整個聚集地已經成了一張大網,將我們網在中間,這張大網還在不斷的收緊,等到有一天將我們死死纏住,就是我們的死期。」



第二部291 決斷

幕佩佩聽的膛目結舌,她第一次知道,她們身處的環境已經壞到如此地步,雖然她以前預料過女兵營以後的日子很難熬,卻沒想到,整個聚集地都是女兵營的敵人,她一廂情願的交出大量武器彈藥去求錢開喜,卻沒想到,得到不是庇護,而是不懷好意。

「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難道是他們以為我幕佩佩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不行···我要去證明,我要去殺人,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幕佩佩想殺的人沒人能逃掉,我看他們還敢這樣對我···」

幕佩佩無法接受,當即想到了威懾,她要掀起腥風血雨來證明女兵營的強大。

「沒用的,米奇,溫文向劉正華動手,現在被打壓的岌岌可危,真正能說上話的只有第一勢力,如今就是第一勢力在打壓我們,溫文的身手你和我說過,不在你之下,連他都被教訓了,用糧食才保住了小命,難道你想讓我們最後的一點遮羞布也被撕下麼?」

幕佩佩不說話了,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難道只因為她們是一群女人,卻想在男人的世界中站穩腳跟?

「小波··你說我們完了··你應該知道些什麼?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心亂如麻,幕佩佩只有向她唯一的參謀,趙小波徵詢。

「不告訴你是沒有必要,不是我說,你除了將事情弄得更糟之外,沒有任何益處,以前靠著你的身手還能壓得住小勢力,可大勢力不怕你的身手,想必是因為我們得罪了他們,他們才會這麼做····」

「不可能····我沒有啊····我們一直都沒有得罪他們啊···我把武器彈藥,還有那麼多的糧食都給了他們····」

「有···武器庫的秘密····」

聽到趙小波說到武器庫,幕佩佩彷彿被抽掉了骨頭,攤在座椅上,也只有這個原因,才會惹惱第一勢力。

「我們被孤立,溫文被打壓都是因為武器庫,溫文實力比我們強,所以他能安然無恙,我們連最後的底牌都被別人翻出來,我們不死誰死?

要是他們順利的得到了武器,說不定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可是他們又受到重創,傳聞很多勢力都損失慘重,他們必須得找一個替罪羊,而我們就是事件的起因,我們不死誰死?」

「都是喬娜這個賤人,沒有她,我們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要殺了她·····」

幕佩佩被趙小波說的心頭髮涼,一股怒氣全都發洩到了喬娜的身上,如果不是喬娜,就算溫文那邊出了事兒,消息也只會在小範圍擴散,不會搞得人盡皆知,讓三大勢力丟盡臉面。

「喬娜我們找到了···她現在跟著小兵,她把所有的糧食都給了小兵,你要殺就去殺吧,不過你要做好將小兵一起殺掉的準備。」

趙小波的話讓幕佩佩無語了,她垂下頭,任由碎髮遮住了她星辰一般明澈的雙眼,不知道是在想事兒還是發呆。

「那怎麼辦?解散女兵營,我帶著你,王星,還有嬌嬌一起去流浪,等到那天我們走不動了,一起死掉?」

趙小波聽到幕佩佩低沉的呢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如今女兵營已經到了懸崖邊緣,只差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外面的世界更是不可預知,1500人的精銳隊伍只有300人逃了回來,可想而知,外面不是流浪者的樂園,幕佩佩也不可能照顧到三個人。

「米妮···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糧食兌換的事兒麼?那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趙小波的話如晨鐘暮鼓,驚醒了神遊的幕佩佩,淹死者到了最後關頭,是絕對不會放棄最後一根稻草的,哪怕那根稻草是毒草。

「是我錯怪了你了,一直以來這些東西都是你一個人在抗,我對不起你····」

幕佩佩抬頭凝視著趙小波,雙眼通紅,語氣萬分誠懇,還有些羞愧之意。

「米妮,不要再說這些不相干的話了,我們想要找到活路,就得抓住任何一點機會,以前因為你的任性,我們失去了最好的庇護者,現在我們要重新搶回來,也只有他們才會真正的去關心那些可伶的姐妹們。」

幕佩佩想起之前趙小波的匯報,糧食兌換風波會給營地造成一定的影響,但也只是照成影響,只要營地的主力回到營地,一切都會煙消云散,她們要是求上門去,萬一被人拒絕了怎麼辦,要知道,她們以前就犯了天大的錯誤,被那邊列為不受歡迎的人,連黃泉的老同學,趙小波都進不去他們的營地。

「雖然外面傳聞他們主力全軍覆沒,我是不會相信的,米妮,你應該知道,他們是從外面殺進聚集地的,他們對外面的瞭解怎麼能和我們相比,聚集地1500人都沒弄回來的槍支彈藥,他們只用了十個人就做到了,我想,這是有人故意攪起風浪,趁他們主力不在,鼓動全聚集地的人口衝擊他們,最終的目的就是奪取湖心島上的糧食和物資。」

趙小波說出了她的猜測,她對營地的底細瞭解的比較少,在她看來,最大的可能就是十多萬人一起鬨搶營地,等到他們的主力回來,又因為所有人都參加,就算要報復,也只能隨便找幾個倒霉蛋發洩,對於大多數人他們是沒有辦法的。

「那我們要怎麼做?派兵過去協助他們守衛,還是支援他們武器彈藥,讓他們記得我們的好?」

幕佩佩有些拿不定主意,上面的兩樣她都有些捨不得,可面對未來有死無聲的危機,她還是決定,儘量去向營地示好。

「沒用,他們不差這個,他們差的是糧食,只要有糧食,一切都不是問題。」

幕佩佩雙手按住桌面,手指緊扣,嗓子有些干澀的說道:「他們在湖心島上不是有糧食麼?」

說出這話,她心中暗暗打鼓,期望趙小波不要說出他最擔心的事兒。

「他們運不過來,他們沒有人手,沒有足夠的船隻,那些等著兌換的人一旦發現沒糧食兌換,就會發瘋,就會被人鼓動,一無所有的他們會去搶,去拚命,只要能搶回他們的糧食,到時候整個聚集地的人都會加入···。」

說到這裡,趙小波深深地望了一眼面色不自然的幕佩佩說道:

「這是一個機會,也是一個災難,沒有十成的把握,只能看他們熬不熬得下去,熬得過去,我們能取得他的好感,慢慢加深聯繫,修復兩邊裂痕,重新獲得他們的庇護。

熬不過去,他們會損失掉所有的糧食,倉皇撤出聚集地,我們解散女兵營,追在他們身後,他們去哪兒,我們去哪兒,聚集地再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

「喀拉拉····」堅硬厚實的紅木桌面驟然出現兩道巨大的豁口,飛零的木質纖維中,幕佩佩的雙手沉進桌面從桌下穿出,散開的木屑灑在她高挑的雙腿上,幕佩佩沒有去在意身上的雜物,死死地盯著趙小波的眼睛。

趙小波眼神平靜的與幕佩佩對視,毫不躲閃,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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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292 兌換風波五

第二天清晨,天色剛剛放晴,營地口的兌換點已是人山人海,這一天出現的人比昨天更多,大多集中在小額兌換點上,中型兌換點的也有不少,大型兌換點的沒有一個,彷彿事先商量好一般,沒有人願意做這個出頭鳥,他們情願一點點的換小額的也不願意被營地記住臉。

張淮安和王樂呂小布一起望著前方密集的人群,緊皺著眉頭,不管是招募人手,還是建造能裝糧食的木筏都要時間,可是昨天一天,零零散散的兌換眼睛讓營地少了一半的存糧,還是在,沒有沒有大額兌換的前提下,要是今天突然有人大額提取,他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吃過早藏,兌換點上陸陸續續進入工作人員,他們在桌前豎了大木牌子,上面寫著9點30分兌換,接著端著步槍的警衛進場,在一邊警戒,跟著無數裝著糧食的米袋用推車推到過磅處累積。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兌換者雙方都沒有說話或者喧嘩,等著正式兌換的開始,望著那無數舉著米票的人,張淮安的喉嚨有些發乾,下午才能將運糧的木筏準備到位,他們必須熬過今天,不然還沒等糧食運來,下面就鬧翻了。

當太陽正式放射灼熱的時候,兌換開始,沉靜的現場如同熱油鍋裡濺了涼水,喧嘩一片,人群排著長長的隊伍,墊著腳尖望著前方堆積的糧食袋子,有心人則盯著用營地裡運糧食出來的速度和頻率。

「我要兌換二十噸·····」

一聲高喝將整個場地震住,人們悄然無聲的扭頭,望向那個喊話要兌換二十噸的男人,三噸以上就算是大額兌換,二十噸算是大額中的大額。

喊話的男人年紀不是很大,一臉凶相,光頭青皮,青皮腦袋上有十多條縱橫相間的刀疤為他平添幾分氣勢,隨著他左顧右盼,刀疤似乎活了過來。

他身後跟著十多個持刀拿棒的男人,當然,這些人的刀棒都老老實實的收在一邊,甚至不敢將刀刃朝向營地,在他們身後,百多人推著小車,扛著扁擔似乎準備搬運。

四十張一千斤的大額米票結結實實的摔在大額兌換點上,一臉凶相的男人故作姿態,仰著腦袋往四下打量,只是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懼和小腿肚子不時的痙攣,證明這個男人沒有他表現得那樣凶悍。

兌換點上的工作人員望著桌面上的40張打著鋼印,刻著連號的大額米票好、扭頭向張淮安望去,張淮安黑著臉狠狠地盯著那個要換大米的傢伙,猶豫了三兩秒,狠狠地點了一下頭,對身邊的王樂交代:

「你去看看米票有沒有問題,只要有一張有問題,老子扒了他的皮····」

那個男人不知道自己無意間做了出頭鳥,他是新崛起的勢力之一,手中的本錢不大,年紀又太小,熬不過心中的焦慮,過來換走了二十噸大米,他的米票沒有問題,卻給其他的小勢力開了一個頭,陸續有人過來兌換。

換的人越來越多,張淮安的臉色越來越黑,營地的儲備糧食在繼續減少,要不到下午,他們恐怕連晚飯的糧食都會被換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淮安和黃廷偉他們幾乎是數著秒熬到11點30分兌換結束,張淮安的外衣內褲已經全部汗濕,不是熱的,是急得,他早就慌神了,按照這個架勢,不用熬到15點,恐怕再兌換不到半個小時,他的糧食就會耗盡。

「你們說···怎麼辦?我們的糧食已經見底,剛才管理糧倉的人海匯報,我們的大米除了擺在外面的,也就剩下不到十噸,玉米倒是還有不好,難道們用玉米當大米麼?」

張淮安也急了,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內心也在怪自己,先前玉米運回來後,他將玉米當做應急食品,壓在庫底,有大米誰願意去啃玉米啊?哪知道會出現這個情況,一旦處理不好,所有的謀劃恐怕會付之東流。

「要不···我去找劉正華,讓他做好準備,到時候就強行驅散····」

黃廷偉也慌了,他變不出大米,唯一能想到的是借刀殺人,讓劉正華出面,將眾人的怒火轉移到劉正華身上,憑藉劉正華的威勢給他們爭取時間,連夜運送大米,在明天早上開始自由兌換,也就是說,他們只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不行···劉正華早就說了,只要糧食沒問題,他就沒問題,因為他不會幫我們去壓服整個聚集地,所以我們只能靠自己。」

張淮安一直喜歡考慮最壞的結果,營地裡還有十噸大米,一百多噸的玉米,實在不行,他用兩斤換一斤,怎麼也能撐過今天,雖然會被人佔去便宜,卻能穩住人心,要知道沒有底氣,誰敢用兩斤糧食還一斤糧食?

「要不現在就開始找人吧,每天三斤大米,我們先給米票·····算我沒說····」

張曉天忍不住插了嘴,米票兩個字一說,其他人都對他怒目而視,他才想到,貌似米票裡廢紙只差一線,現在只能給能吃到肚子裡的糧食。

「去··你去找人,每人每天三斤玉米,去將玉米拖出來,我們先給玉米,他們再去洗澡換衣服,情願讓人等船,不要讓船等人···」

張淮安只能想出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希望能用玉米轉移那些人的注意力,拖過今天再說,張淮安的玉米剛剛擺出來,張曉天就拿著喇叭現場招工,還別說,真的有人過來,都是拿著小額米票的貧民,他們擁有米票也就三四斤,排隊不知道要等多久,有現成的何樂而不為?

零零散散來了上百人,張曉天就站在他們面前,大張旗鼓的說要帶著他們去湖心島搬糧食,雖然是說給臨時雇工聽得,遠處的人群卻也聽到,見營地貌似很有底氣的樣子,一些人熬不住熱,先跑到一邊看熱鬧,大多數人卻還是站在原地,等著兌換,畢竟誰也沒有親眼看到湖心島的糧食。

看到零散十多人退出兌換,黃廷偉的眼睛一亮,他想到一個絕妙的辦法,能讓人看到放心的辦法。

「好!!!這個辦法好,就這麼辦,你快安排人馬上去湖心島,一切都已你的需要為第一目標,只要這個辦法好,蟑螂哥回來給你述功·····」

張淮安聽到黃廷偉的辦法,喜上眉梢,有了這個辦法,再加上運回來的糧食佐證,誰也不懷疑他們沒糧食。

黃廷偉轉身去忙他的大事,張淮安則吩咐下面的人用叉車將所有的玉米搬出來,碼放到營地門口,上千隻麻袋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起,看到蔚為壯觀,同時也讓中午熱的上火的兌換者心理鬆了一口長氣。

「老張···注意點···我們已經收到假糧票了···」



第二部293 擠兌風波六

王樂走了過來小聲對張淮安說道,負責手米票的全都換成王樂的手下,他們天天與米票打交道,真假一看就知。

「怎麼不早說···是誰?我們派人通知劉正華的人,他們已經在我們這兒埋伏了一天半,整整吃掉了我們五頓飯。」

王樂很無語,張淮安居然惦記著人家吃掉了他多少飯,真是個摳門的老東西。

「我沒讓人聲張,都是小額糧票,就算抓住了,也定不了罪,他們只說餓極了,自己畫的,你能有什麼辦法?他們還在試探,我們就裝著不知道,等到大額米票出現,他們搬運糧食時一起出動,抓他們一個活的,到時候兩張米票一對比,誰對誰錯一目瞭然。」

張淮安聽到這裡,放下心來,王樂說的沒錯,要抓就抓大的,他就不相信黑手沒有準備大額,一旦兌換,他們的派人手搬運糧食,到時候就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抓一窩。

下午繼續兌換,半個小時不到,10噸大米就兌換完,這時張曉天走上前大喊:

「放血啦···放血啦····跳樓價,兩斤包穀米換一斤大米,要換的過來,不願意要包穀米的繼續換大米····」

張曉天說出這話,張淮安心裡打起了鼓,張曉天的話要是落到有心人的耳中,會暴露營地存量耗盡,只不過,張曉天的話貌似營地在藉機清倉,將粗糧甩掉,給人營地裡糧食多的已經看不上粗糧的感覺。

是人都會算賬,前面提著糧袋離開的傢伙一聽到這話,立刻背著糧食跑到張曉天面前高喊:「我要,我要,我現用糧食換吧,你看我剛換的十斤大米,換二十斤包穀米····」

張曉天則沒有理那個傢伙,望著天喊道:

「我們只接受米票,沒有米票我們不換····」

這一下可激起了千重浪,人們沒有想到,手中的米票居然還有這種價值,紛紛走上前詢問,營地這邊也不含糊,只要是米票他們就換包穀米,一時間沒人想要換大米。

先前換了大米的後悔不已,想要用大米找後面排隊的人重新換成米票,這次又有不同,張淮安將上百噸玉米碼放到門口,密密麻麻讓人一目瞭然,大家都知道,糧食就在那兒,輪到他們也換不完,誰肯發傻不多換一倍?無形中,營地度過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危機。

小額兌換點熱鬧異常,大額兌換點則秩序井然,兌換大額的都是各個勢力,他們不敢把自己的生命線放在別人手中,所以他們不約而同的過來兌換,在這些人中,前三大勢力的人都有,張淮安甚至還看到了劉正華的親信也混在裡面,不由得對劉正華破口大罵。

罵完之後,張淮安也消了氣,換做是他,他也會怎麼做,畢竟人家都換,自己不換,萬一吃了虧怎麼辦?所幸的是,劉正華的人只兌換了不到十噸,而且只接受一比一的兌換玉米,相互之間留下餘地。

坐在大額兌換處的人是王樂,向來在各大勢力之間聞名已久,真人未見的王廠,長親自坐在兌換點,和他的助手一起把關,一張大額面值的米票起碼要過兩道手才能成交。

坐得久了,王樂也有些焦急,等了這麼半天,他也沒看到一張大額面票,還以為自己的估算錯誤,正在納悶的時候,腳尖卻被人踩了一下。

走神的王樂回過頭,看到年輕的助手目無表情的將一沓大額米票交給他,剛剛遞到他的手裡,助手不露痕跡的用小指甲在他手背上扣了一下,王樂立刻知道,這沓米票有問題,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都是一千斤一張的大額米票,一共一百張,厚厚的一沓看上去沒有什麼兩樣,王樂作勢清點,一張一張的清點,每一次清點,都用右手食指與拇指挫一下米票邊緣,看似在分開粘連在一起的兩張,其實是撫摸用鋼輒印在邊緣處的暗花浮雕。

一遍過手,王樂心裡有數,百張大額米票只有二十張是真的,他相信,只要這次讓他們得手,更多的假米票會接踵而至,也不聲張,站起身雙手將米票交給兌換者的手裡。

兌換者是個女人,長的很妖豔的女人,在她身跟著六個刮著青皮的強壯男人,他們一直注視著王樂的神情,見王樂站起身,臉上的神色不由得一動。

「你這是五十噸的米票,你是要兌換成大米還是玉米。」

到了關鍵時刻,王樂比張淮安還會裝,看上去似乎準備認真的與來人商討兌換細則,站起身只是為了表示尊重。

女人用手中的絲綢手絹擦拭了鼻樑上的汗水,沖王樂媚笑,挺起了胸口,女人只穿了簡簡單單的一件白色純棉T恤,裡面什麼也沒有穿,兩顆凸起頂著布料高出一截,汗水濕透的布料隱約能見到紅暈。

「本來是打算換大米的,沒想到趕了巧,有便宜事兒誰不願幹啊,剛好,我也很久沒吃過棒子面了,換換口味兒也不錯。」

聽到女人嗲聲嗲氣的語調,胸前的兩點紅暈點著布料抖動,王樂的眼睛一下就直了,望著女人的胸口吞了一口口水,夢遊般的說道:

「一百噸的玉米你得帶人到裡面去搬,外面的數量不夠,最好多帶人和車,我們還有三百噸的玉米堆在庫房裡落灰,有的你們搬的····」

女人點了點頭,將米票再次遞給王樂,王樂卻搖了搖手說:

「進去吧,誰和你們交接糧食,米票給誰,我們有程序的···」

王樂說的合情合理,女人微不可查的鬆了一口氣,向王樂拋了一個媚眼,轉身從後面打了一個手勢,稀里嘩啦的湧上來兩百多人扛著扁擔,推著三輪隨女人一起進入敞開的營地,大搖大擺的從威武的傘兵戰車邊上走了過去。

王樂彷彿被女人給迷暈了,呆呆傻傻的站在哪兒,望著女人大幅度搖擺著臀部向營地而去,等到那晃得人心尖發顫的臀部消失,王樂的臉上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同時,雕像一樣的傘兵戰車突然掉轉炮塔,筆直的炮管指向營門。

「就是他們,抓住他們····」

在炮管變向的時候,黃廷偉帶著三十多人散佈在外圍,看似警戒兌換者的他們一直盯著遠處看熱鬧的人群,見到兩個人臉色大變,三個人轉身準備離開,黃庭外立刻發佈命令,三十個人一起向那邊衝去。

看熱鬧的不少,上百人站在那兒見有三十多個拿槍的男人喊著抓住他們,又向他們衝來,嚇得轉頭就跑。

在複雜的市場區,一群人竟然朝著一個方向跑開,讓追擊的黃廷偉大為頭疼,他不知道那些是心有叵測的,那些事看熱鬧的。

「別放跑一個,全都抓起來,抓不到的就殺掉····」

黃廷偉急了眼,也不管有沒有無辜者,只要不停下,他準備全部殺光,臨時抽調的男人們早就在等著這條命令,槍到手裡,他們還沒有試過,能有機會開槍,他們壓根兒不管是不是對著人,一時槍聲大作,無數顆子彈一起往天上飛去,忘了說一句,他們都是第一次摸槍,第一次開槍。

槍聲一響,跑在前面的上百人有八十多人一起腳軟,做到了地上抱著頭顫抖,其中還有三五個躺在地上慘叫著自己中彈了,求別人救他,剩下的十多個人還在逃走,突然,前面閃出一排武警,一起向他們瞄準,望著黑森森的槍管,沒人再敢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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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294 擠兌風波七

「真的很像啊··不仔細看,就跟我們印出來的一樣,嗯···居然連鋼印都搞出來了,好傢伙,虧得老王你還藏著一手,不然我們今天可就栽了。」

張淮安拿著兩張看似一摸一樣的大額米票對比,居然連他都不能分清真偽,這讓他很是吃驚,大額假票與小額的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真的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聰明過頭了,還是膽子太小了,拿小額米票三番五次的試探,白白的給營地提供了準備時間。

「張長官,我想說,也許我們錯了,一開始就搞錯了。」

黃廷偉突然在一邊打岔,張淮安疑惑的望著他,等他解釋。

「首先,我以為他們製作水品有限,只會與假票為藉口,發動人們兌換,在擠兌的同時,大量消耗我們的存糧,在我們的存糧見底時,突然發動民亂,藉機搶佔我們的營地和湖心島。

卻沒想到,他們的製作水品已經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還有,要是他們真的有準備,不可能不知道,我們的玉米儲存量,之前王廠長就將我們的破綻給暴露····」

「等等···你說我暴露了破綻?你沒搞錯吧?我的表情很自然,說話也到位,就連裝成色狼,我也裝的不錯,怎麼說是我暴露了破綻?」

王樂急了,這個黑鍋他可背不起,沖黃廷偉發火,讓他說個一二三出來。

「嗯··黃隊長你說說自己的理由,別被這個傢伙打岔,還用得著裝?本來就是嘛···」

張淮安還是很高興滴,無意間,似乎一切都美好了,造假者全都被控制起來,正在接受武警刑訊高手的審問,黃廷偉開始作總結,還有半個小時兌換就結束,今天已經應付過去,明天用黃廷偉想到的好辦法,一切將會落幕。

「王廠長說,我們還有三百噸玉米在庫房裡,外面我們堆了一百噸,那總共就有四百噸,敵人真的會算計我們,相信他們不會不知道我們真實的存糧,也就是說,他們知道我們大概的存儲量,可他們竟然毫不懷疑的進到營地,這不正說明,那群人是一群只想著糧食的笨蛋麼?」

「哈哈哈····分析的好···分析的太好了··老王,你沒話說了吧,我就知道你老在盯著別人的胸口,說話都不長腦子,還好,那些人比你更不長腦子啊····」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轉變,張淮安也樂觀起來,拿著王樂打趣,王樂也知道自己誰錯了話,想要反駁,又不知道的如何說起,前天還在說找了一個姘頭,今天他故意盯著別人的胸口,不是色狼也成了色狼。

「哼!!!別得意的太早,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塞翁得馬焉知非禍?說不定下一刻。禍事就會上門,我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王樂話音剛落,卻聽到外面傳來孫可富的聲音:

「給我換一百噸的米票,我就在外面換,我不進去,別和前頭的那些傢伙一樣,讓我進去後,一棍子把我們敲翻······」

說話的幾人同時發愣,突然而來一句話將他們全部嚇到了,孫可富說要兌換一百噸糧食沒人懷疑,孫可富有這個實力,而他的一百噸糧食還是陳輝勇過來兌換的,卻沒想到,已經成了半條死狗的孫可富會選在這個時候,給營地的心口插上一刀。

「我說是誰在這咋咋呼呼的,原來是你小子,怎麼,前面的人是你的手下?是不是?是不是?」

張淮安慢悠悠的從營地門口晃到孫可富的面前,背起雙手,抬起頭,用下眼角俯視比他高出一頭的孫可富,孫可富見張淮安到了面前,不由自主的微微弓背,倒像是下級接受上級檢查,先在氣勢上輸了一籌。

站在孫可富身前的張淮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孫可富的雙眼,想要找出任何不自然,或者心虛的地方。

孫可富到真的有些不自然,他對張淮安恨之入骨,每每在背後咒罵張淮安,等到了張淮安的面前,他的氣勢又矮了半截,不是他怕眼前這個身體單薄的半拉老頭,而是怕老頭身後的整個營地。

孫可富盯著張淮安的雙眼對視,兩人連著對視了七八秒,接著孫可富主動將眼神移開,張淮安望他的眼睛除了一絲嘲諷之外,更多的是漠然,看他就像看一隻小螞蟻,壓根兒就沒有將他當回事兒過。

張淮安的藐視除了引起他心裡更多的怒火和鬱悶之外,也讓他不自覺的將自己處在矮人一頭的位置,這讓他心裡很糾結,作為一方首領,他是高傲的,可站在實力比他更強大的營地面前,他又是渺小的,兩種情緒不斷的在心中擠壓,讓他站在張淮安身前,進退失措。

「我···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是來兌換糧食的,沒別的想法,你不要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哼···要是和你沒關係,你幹嘛要給這些小偷說話,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和你一夥兒的,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他們居然想要用假米票換糧食,你說,這事兒和你有沒有關係?真當我們是紙老虎麼····」

張淮安先聲奪人,不管這事兒和孫可富有沒有關係,先一步用話將他堵死,爭取拖過這半個小時,之後就可以慢慢和孫可富扯皮。

「哼···嘴長在你們身上,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要拿出真憑實據······」

剛剛將這句話說出口,孫可富看到張淮安雙眼一亮,心中暗道:「壞了··」

「馬上停止兌換···已經出現假米票,我們要給他們上課,告訴大家怎樣辨別真假,不要再以後的交易中上當··」

張淮安打蛇隨棍,當即咬上了孫可富的話頭,想要用這個理由來拖延時間,卻沒想到孫可富不買賬了。

孫可富擦了一把汗水,敞開了衣襟沖張淮安喊道:

「你們自己說的,一直兌換到15點,現在還有半個小時,你要是講上半個小時,我不是要等到明天,誰知道明天是個什麼情況,我今天就要見到糧食,要上課,你等到兌換結束再上課···」

孫可富的話得到大多數人的首肯,他們在太陽底下站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雖然不一定會輪到他們。可是有個希望也是好的,要是等到明天,他們今天就算是白白煎熬了,晚上又得睡在這兒等上一整夜。



第二部295 救場

人群紛紛叫喧起來,張淮安的後背當即濕透,臉上卻沒有什麼汗水,只是陰測測的盯著孫可富,孫可富自認為有理,也挺起胸膛,與張淮安對視,竟然分毫不讓。

「哼···哼哼···好!這筆帳我先記下,把你的米票拿出來,萬一發現假票,我們可就得好好說道。」

張淮安盯著孫可富不停冒汗的腦門,從牙縫兒裡擠出這句話,回頭沖王樂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顱,王樂站起身,摩擦了一下手掌,望著身子有些發緊的孫可富微微一笑,露出他的滿口黃牙。

王樂坐在兌換點上一張張清點辨識,兩百張大額米票在他手中一張張的落到桌面,望著越來越薄的米票,王樂和張淮安的心一起發緊,情況似乎不妙。

「嗯···我已經點過一遍,你在看看有沒有假的,要仔細看,用放大鏡看,可惜啊···我們沒有顯微鏡···」

王樂戀戀不捨的將手中的米票交給了他的助手,助手是個心思通透的,知道米票沒有問題,王樂是讓他拖延時間,等到拖過15點,就有了新的藉口,除非···

年輕的助手年紀不大,做事兒還算老成,先接過米票穩穩當當的放在身前,找身後的工作人員要了一條面巾,一板一眼的擦了擦臉,再擦了擦手,放下面巾,伸手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最後才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找出一個放大鏡。

左手輕輕捻起第一張米票,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著表面,看完之後有對著太陽光照了下,點了點頭,放在一邊,第一張米票鑑別結束,用時十五秒。

看到這裡,張淮安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辨別米票的年輕人,心中暗自欣賞,琢磨著把這個人要到自己手下,人才誰都不會嫌多的。

年輕人做事有板有眼,誰也挑不出個毛病,之前張淮安用假米票說事兒,孫可富也不敢催促,這時一些兌換完畢的也不走了,站在遠處向這邊張望,第二勢力的頭領出現在這裡,意味著不正常,至於會發生些什麼,他們拭目以待。

剛到15點,營地正式宣佈兌換借宿,而這時還有二十多張米票沒來得及鑑別,望著皮笑肉不笑的張淮安,孫可富倒吸一口涼氣,顯然,張淮安打的什麼算盤他已經知道。

「哈哈····沒問題···一點問題也沒有···你也是的,明明拿著的是真的,非要和那些想詐騙的攪在一起,要是你不說那些怪話,我們也不會這麼仔細,說不定你早就拿了糧食走人,唉···你看看,··現在已經到了收市的時候,明天趕早吧···喏··你的米票···」

張淮安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總算把今天熬了過去,河邊碼頭已經準備完畢,只要運回第一批糧食,謠言不攻自破。

「慢····張隊長··之前是我的錯,我也認了,你們說過,下午三點之前,無償兌換,下午三點之後要百分之十的手續費,我今天就出了這個手續費,您給我九十噸糧食,我也不在乎什麼大米玉米,只要是糧食就行,我夠意思吧····」

孫可富此話一出,在場幾人臉上同時變了顏色,張淮安狠狠地瞪著孫可富,眼角卻快速的掃了周邊一眼,眼珠子驟然收緊,周邊的人群沒有散去,反到是圍在他們不遠處看著熱鬧,先前想到的最壞情況終於出現了。

「哈哈哈!!!孫老弟,你可真的很夠意思,夠朋友··沒話說,請···裡面請··我們上好茶,交接就讓下邊的人辦,我們說說閒話··」

張淮安突然大笑,一把抓住孫可富的手,要帶他進到營地,他要私下的和孫可富達成交易,至少不能讓那些圍觀的人知道,營地所有的糧食都堆在營地門口。

「別別別····老哥盛情,我心領了,家裡還有一大堆事兒,今兒又是我第七個女人臨產的日子,我準備好好的辦上幾桌酒席,所以才過來兌換糧食,老哥是不是有什麼難事兒?」

說到這裡,孫可富仔細的打量著張淮安的老臉,現在變成了他猜測張淮安。

「哈哈···那有什麼難事兒,先恭賀老弟添磚加瓦,老弟也是,這麼大的喜事兒也不說一聲,我們這兒各種物資都有,連外國奶粉都一個庫房,你早說嘛,來人啊···去庫房拿一百件包裝最好的,給孫老弟送過去·····」

張淮安左顧而言他,似乎想要在最後關頭糊弄過去,他也犯了和王樂一樣的錯誤,哪有上百件奶粉堆在庫房,就算是有,也給那些五歲以下的孩子補充了營養。

孫可富沒有買賬,他要的是糧食,張淮安卻想給他奶粉,心中驚疑,難道消息是真的?營地真的沒有糧食了?

孫可富張嘴要辯說,張淮安又老是在打岔,爭辯中,一隊人馬從遠處而來,最前面是一溜大型軍車,軍車開的緩慢,後面跟著黑壓壓的幾百人,來的全都是女人,五百多個女人小半背著步槍在一邊護衛,剩下的女人則推著一輛輛堆得高高的小推車和三輪,還有一些則背在背上,汗流浹背的走在中間。

軍車停在張淮安的身前,風姿索爽的趙小波下到車下,走到張淮安身前衝他微笑,張淮安和孫可富停止了爭辯,一起看向趙小波和她身後的車輛人員,有些摸不著頭腦。

「張隊長···我們聽說你們收復了湖心島,想來收穫頗豐,本來想早點過來慶賀,只是女兵營最近有些不太平,難得這幾天喜歡在女兵營附近出沒的傢伙們消失,我們就過來看看,一來是慶賀,二來是向要兌換點糧票,免得糧食放在女兵營裡天天有人惦記···」

趙小波的話在張淮安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女兵營這麼做,對他來說無異於救命稻草,及時雨都比不了,只能用雪中送炭來形容。

「哈哈···小趙啊··我說這幾天怎麼沒看你過來找黃泉,原來是有事兒耽誤啊,你怎麼不早說啊,別人不會幫你,黃泉難道不會幫你麼?上次他送你們一千斤魚肉,可是說送就送啊,嗯···你們要兌換多少米票,你們有多少糧食?」

張淮安很是高興,女兵營這一次給他幫了大忙,以前對女兵營的不滿和厭惡也消失了大半,只要度過這一關,他會和張小強說道說道,照顧照顧女兵營。

「這次我們將所有的糧食都運過來了,也沒個具體數量,要不,您看著給吧,只要差不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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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296 獠牙初現

趙小波是知道數量的,一共一百一十三噸,只不過她想讓張淮安知道,女兵營這次是傾其所有,期望張淮安能念這份人情。

張淮安點了點頭,沖手下們使了眼色,上百人湧上去清點具體數量,而站在一邊的孫可富也不吭聲了,女兵營拿出這麼多的糧食放在這兒,又重新給營地加強了底氣,他也無需多說,只要能將糧食運走就行。

「張隊長···一共是一百一十三噸糧食,已經清點,可以入庫···」

聽到回報,張淮安點了點頭,笑眯眯的對趙小波說道:「嗯··現在過了兌換時間,按說是要給手續費的,別人都是百分之十,你們也算百分之十吧···」

聽到這話,微笑的趙小波臉皮子一僵,這張淮安也太不是東西了吧,有這麼對待恩人的麼?黃廷偉、王樂、還有呂小布的表情一下子變成了萬花筒,他們也想不到張淮安居然說出這句話,還要不要臉了,想到這裡,他們同時用手捂臉,他們丟不起人。

「一百一十三噸加上百分之十,一共是一百二十四噸,還有六百斤散票就給你們折算成六百聽魚肉罐頭,你們滿意麼?」

趙小波臉上的尷尬隨即消散,其他人也將捂著臉的手放下,張淮安這麼做,還是很有人情味的,給了女兵營好處,還讓別人找不出理由。

一百二十四噸米票交到趙小波的手裡,三十件魚肉罐頭整整齊齊的放在趙小波的身前,張淮安沖趙小波點了點頭,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回頭看向孫可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孫老弟啊···糧食就在這兒,自己搬吧,人做事,天在看,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底有數,你已經和劉正華鬧翻了,真以為錢開喜那傢伙能護得住你麼?」

「誰說我護不住他,我錢開喜別的本事沒有,手下幾百警察還是能夠護住一個人的····」

突然間,錢開喜從角落裡站了出來,走到孫可富身後,先給了張淮安一個標誌性的笑臉,又拍了拍孫可富的肩頭,孫可富不由得挺直了腰身,只要錢開喜願意出面,他才不怕沒了牙的張淮安,要知道,現在營地裡正式最空虛的時候。

「哦····難道孫首領只是錢科長養的一條狗,你讓他咬誰,他就咬誰?」

張淮安怪聲怪氣的說出這話,讓孫可富一下子發毛了,伸手就向腰間摸去,顯然是想要掏槍。

「啪····」錢開喜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孫可富的手臂上,將他的爪子打落,抓住他的胳膊說道:「哎呀···好大一隻蚊子,老弟啊,你要知道,蚊子咬你一口,你只能一巴掌拍死它,卻不能和它對咬,你又不是蚊子··」

錢開喜拐彎抹角的點了孫可富一句,轉頭笑眯眯的對張淮安說道:「今天來沒別的事兒,上個月有個人求到我頭上,說讓我給她庇護,她給我糧食,嗯···今天我就是來收糧食的,哈哈··你們先忙你們的,我忙我的,忙完了,我們一起喝一杯···」

錢開喜說這話,趙小波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她驚恐的望著錢開喜,找他庇護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她,卻沒想到,錢開喜現在過來找茬,要知道,上個月她們就交出了一半的糧食,一半的槍械彈藥給錢開喜,卻沒想到,錢開喜居然不認賬。

「別用這種眼神望著我,我們簽了協議的,上面白紙黑字的寫的明明白白,你不會是想要賴賬吧?」

錢開喜站在趙小波面前高高的揚起下巴,在他身後,幾百個端著九五式步槍的警察陸陸續續的從各處鑽出來將所有的女人們包圍,而之前埋伏在那裡的武警顯然已經撤退,竟然連個招呼都沒有給張淮安打一個。

除了陸陸續續衝出來的警察,遠處又過來一群人,領頭的是溫文,在他身後跟著一些新崛起的小勢力,一時間,營地門口風起云湧,張淮安和趙小波一起坐在了火山口上。

「吱吱···咔··咔··」

不用張淮安下命令,兩輛傘兵戰車轉動著履帶往張淮安身後壓了過來,營地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身,接著圍牆上頭架上了三座60毫米迫擊炮和數挺重機槍,都是張小強留在營地的守衛者,其中一個正式隊員正扛著PF89式80毫米單兵反坦克火箭,向遠處移動的警察瞄準,突然之間場面變得劍拔弩張。

錢開喜臉上陰晴不定,營地的反應太大了,他今天主要是想將女兵營剿滅,順便摸摸營地的底,張小強帶著主力部隊失蹤一個星期,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隱約得到消息,張小強帶人去進攻城市。

錢開喜對於營地本身既不歡迎也不痛恨,營地佔據了湖心島,他心裡就不舒服,不管怎麼說,那地方以前是他們的,為了剿滅島上喪屍,他的手下也陣亡了十多人,現在什麼好處沒撈到,白白的便宜別人,他是不願的。

這一次營地精銳盡出,他們足足等了五天也沒有看到外出的士兵回營地,甚至派人到梁子島去偵查,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便起了心思,有心試探一下營地的反應,若是營地真的如之前的武器庫事件兵力盡折,他們的機會就來了。

對於營地的擠兌事件,三大勢力也在推波助瀾,眼看就要將張淮安逼到絕路,女兵營站了出來,原本想要在以後解決女兵營的錢開喜不得不提前站了出來,卻沒有想到,張淮安的膽子竟然這麼大,將所有的火力拉出來想要和他對著干。

「張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女兵營和你沒什麼關係吧,我和她們算賬,你們怎麼搞出這麼大的架勢,可別引起誤會啊。」

錢開喜一邊向張淮安解釋,一邊往後退去,想要與張淮安拉開距離,這時,五個全副武裝的隊員跑步上前,用身體擋在張淮安的身前,想要掩護他退向營地,卻被張淮安一把推開。

張淮安推開掩護的他的士兵,快步上前,擋在趙小波的身前,沖錢開喜叫道:

「女兵營和我們沒關係,這個女人和我的中隊長有關係,他們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就你那德行,收保護費受到我家門口來了,你試試看,別當老子泥捏的。」

張淮安這次旗幟鮮明的佔到趙小波這邊,只是為了還上之前的人情,他不相信錢開喜真的敢和他抓破臉皮。



第二部297 危局與破局

站在張淮安身後的趙小波神情複雜,張淮安幾次三番的將她和黃泉聯繫在一起,卻提也不提幕佩佩,顯然,營地對幕佩佩有很深的成見,而這次,張淮安護住的是她,卻任由女兵們被警察包圍,表現很明朗,只要趙小波沒事兒,其他人的死活與營地無關。

「女兵營,向我靠攏,凡是阻擋你們的,你們就開槍···想想你們以前是什麼日子,你們還想過那種日子嗎···」

趙小波急了,沖有些慌張的女兵營大喊,這些女兵都是在餓死邊緣,被趙小波撿回來的,對她們來說,沒有比餓著等死更讓人恐怖的,這一刻,所有的女人如同發瘋的母豹,大聲呼喊著向趙小波衝了過來,手中的槍口朝著那些警察晃動,還有一些女人則舉著她們能找到的武器向警察威脅,一時間,警察居然被嚇得後退,被女人硬生生的衝出一條缺口。

張淮安驚訝的望著那些面容猙獰,咬牙切齒的女人,他原以為女兵營還是如以前一樣,任人宰割,卻沒想到這些女人發起瘋來比男人還要有勇氣,要知道她們大多數都是沒有武器的。

錢開喜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他的手下都是和喪屍見過陣仗的,卻被一群瘋女人衝開了包圍圈,而且有幾個臉上被抓出一道道血痕。

「張隊長···我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對你也是畢恭畢敬,可這是我們聚集地內部的事兒,容不得外人插手,我們讓你,卻不是真的怕你····」

錢開喜說完這話,身後的人群鼓噪起來,鼓噪的同時,市場區一些比較高的建築上陸陸續續上去一些人,拿著步槍向牆頭上的重火力瞄準,看樣子,真的準備與營地做一場。

呂小布一直坐在傘兵戰車裡觀察,見場面上的火藥味兒越來越濃,他發覺不對勁兒,似乎針對女兵營是假,針對營地才是真,恰在這時,通訊器傳來黃廷偉的喊話:

「呂隊長,市場區有狙擊手,請問如何處理,他們就在最高的建築上···」

呂小布聽到這裡,微微一笑,沖通訊器喊道:「你等著看吧···」

錢開喜剛剛向張淮安喊出這話,只見排在張淮安身後傘兵戰車的炮管動了,筆直的炮管直指他和他身後的人員,這一下將他給嚇了半死,他才記起,自己貿貿然,成了出頭鳥,扭頭一看,身後的溫文和孫可富早就不見了蹤跡····

「好吧···張隊長··我今天不在提女兵營,我一個字也不再說她們,我今天就來兌換糧食,,這是五十噸的米票,你給我兌換吧,算百分之十的手續費,你給我四十五噸。」

錢開喜想要轉移話題,錢開喜的話題讓張淮安的眉毛皺了起來,他緩緩地掃視著遠處不斷聚集地人流,市場區建築頂上散步的狙擊手,還有不斷向後退去的錢開喜,心中嘆息,終於到了這一步,回頭看了看趙小波,卻看到趙小波衝他點頭,抽出手槍握在手中,要以他共進退。

場面沉靜下來,營地口成了整個聚集地的風暴眼,一旦發動就是席捲整個聚集地的大風暴,劉正華的隊伍悄然無聲的消失,作壁上觀,其他的勢力則跟在錢開喜的身後共同進退,張淮安只剩下一百多沒有摸過槍的半武裝人員,還有呂小布不到二十人的裝甲中隊,至於身後五百名連槍都沒有配齊的女兵,他是不做指望的。

「嗷!!!」

一陣驚天動動的長號響自營地後面的湖邊,這聲長號中氣十足,響徹天地,讓聽到的人全都為之色變,要知道,湖邊裡營地還是有些距離,能傳到這裡,證明那東西很不簡單,也許新的變異獸在湖中出現。

「錢開喜你這個王八蛋,你給我等著,所有人都撤到營地,所有人都給我撤到營地···」

張淮安對變異獸很感冒,而這條變異獸出現在湖邊,讓他心裡陰沉沉的,萬一是追著船隊來到梁子湖的長江變異獸,那他們的梁子島可就不保了,當務之急是先撤到圍牆後面,等到事後的發展。

張淮安下令撤進營地,錢開喜和他身後的人也亂成一團,他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卻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正在這時,黃廷偉滿臉喜色的從營地跑了過來,站到張淮安的身後對他耳語,黃廷偉的話一入耳,張淮安的臉上就笑成了菊花,眉頭盡展。

「錢科長···等等··別跑啊····沒事···沒事···大家都不要跑了,真的沒事兒····」

張淮安跑到錢開喜的身邊,一把拉住他,連聲勸慰,非常誠懇的勸說著的錢開喜,倒讓他們驚奇起來,難道湖邊的動靜和營地有關係?

「我們的外遣船隊回來了,帶回了大量的物資,還找到了不少倖存者,這是一件喜事兒,大家都隨我一起去看看···走,都去看看····」

張淮安彷彿忘了之前發生的不愉快,拉著驚異的錢開喜向湖邊而去,在他們身後,其他人也疑惑的跟隨上去,其中消失不見的孫可富和溫文也站了出來,帶著各自的手下一起走向湖邊。

浩浩蕩蕩的人群轉過牆角,入眼就是好大的一片船隊,船隻都是平底船,密密麻麻的不下三五十艘,船上擠滿了男人和女人,他們正在跳下船隻,向內陸前進,這些人衣衫襤褸,面有菜色,背著簡單的行李,面色倉皇的打量著陌生的環境。

在他們身邊站著一個個疲倦的民兵,數百民兵背著步槍沖倖存者大聲喊叫,讓他們排列隊形,向張淮安這邊走來。

慢慢地,岸上聚集的人群越來越多,逐漸達到了三千多人,這些人的最前鋒已經到了張淮安的身前,走在最前面的是分隊長趙德義,他沖張淮安靜了軍禮,大聲匯報導:

「報告張長官,趙德義奉命帶倖存者三千七百六十二人前來交接,請張長官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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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17 09:31: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298 威勢

「我知道了,你讓他們進入營地洗澡消毒,這些人身上怎麼這麼大的霉味?」

張淮安自身邊的倖存者陸續走過,聞到他們身上有一股腐爛黴臭的氣息,很是奇怪,彷彿這些人都是從水牢裡放出來的。

「他們都是天興州的倖存者,那裡有變異蝦出現,他們白天晚上都藏在地下,時間長了,很多人都得了皮膚病,身上有霉味兒也不奇怪。」

「變異蝦?什麼樣子的?」

張淮安有些驚訝,變異蝦是個什麼東西?難道能和變異大黑魚相論麼?

「步槍子彈無效,只有89式重機槍和近身肉搏才能殺掉,一次出現最少幾千隻,我們在變異蝦手裡折了四個人。」

聽到這裡,周圍的人一起變色,數千隻子彈無效的變異蝦只傷到了他們四個人,可以肯定,他們的真實戰力無法預估。

「唉···副隊長在哪兒,有人戰死,他又得不舒服一陣了吧···」

聽到有人戰死,張淮安有些傷感,眼睛卻迅速在身邊掃了一圈,他要用歸來的武力威懾眾人,將之前的擔驚受怕全都給補回來。

「就在後面,我們抓了一條水龍,副隊長想把它拉到岸上來,那東西以為我們要吃它,死活不上岸····」

「水龍?剛才是水龍再叫?」

張淮安很驚訝,他只得到張小強帶領船隊到了湖邊營地,就近安排救回來的倖存者,卻沒有想到,他們還抓了一條水龍。

「嗯···那東西很厲害,刀槍不入,重機槍都無效,迫擊炮打它也沒事兒,後來被副隊長嚇破了膽子,很老實,就是怕我們吃掉它···看···它上來了···」

趙德義向張淮安指向身後,卻看到整齊排列的倖存者大呼小叫的往一邊逃走,引起民兵們的喝罵,紛紛將逃跑者趕回隊列。

眾人看到,一個身著軍裝,戴著鋼盔的男人正向這邊走來,在他手中牽著一條手腕粗,鏽跡斑斕的鐵鏈子,鐵鏈子一端連在一條長達二十米的怪獸頭上,巨大怪獸身上青黑色的鱗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頭上的刺角嶙峋猙獰,兩隻碩大的紅眼中,漆黑色的瞳孔默然的打量著四周,隨著張小強的走動跟隨,竟不敢越前一步。

變異水蛇小黑黑的出場讓圍觀的眾人膽寒,張小強拉著變異水蛇走在前面,在他身後跟著四個女人,撅著嘴的楊可兒,顧盼生姿的上官巧云,走在張小強身後,凝望他背影的袁意,還有像尾巴一樣跟在袁意身後,戴著墨鏡的貓眼。

遠處,黃泉正在大聲呼喝,各種物資正在慢慢地地面上堆積,一排排擔架慢慢地放下····

「回來啦··真不容易啊··收穫很大啊···」

還沒有等張小強靠近,張淮安主動迎上去,不好先慇勤,只好憋著一張老臉,和張小強打招呼。

張小強牽著小黑黑來到眾人面前停下,疑惑的望著黑壓壓的幾百上千人,在他腳邊,小黑黑看到這麼多人有些害怕,捲著身子想要盤起來,將腦袋埋在身下。

「啪·····」

鏈條抖動,狠狠地抽在變異水蛇的頭上,小黑黑老實了,仰著脖子做雕像狀,張小強沒再去管水蛇,望著張淮安說:

「隊長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會回來,還帶了這麼多的人,連···錢科長都親自來歡迎?」

說罷,疑惑的望著錢開喜,又發現不對勁兒,錢開喜和他身後的人都不敢看張小強,身子也在微微顫抖,特別是錢開喜,頭上的汗珠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滾動,似乎熱得不行。

「唉!!!你在外面不知道啊,他們都是上門逼債的,看到家裡沒人,就欺負上門,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趕巧你回來了,要是再晚一步,恐怕我們的老窩都要被人家給拆了···」

張淮安站在張小強身側,揚眉吐氣的說著陰陽怪調的話,一雙渾濁的老眼死死地盯著渾身顫抖的錢開喜,看樣子恨不得要上去咬他一口。

張小強皺起了眉頭,挺直腰身凝視著錢開喜,開了口:

「怎麼?錢科長想趁著我們不在來撈點好處?還是你以為,我們真的不敢將整個聚集地殺得血流成河?」

張小強心情很差,這次任務很不順,先前設定的目標基本沒有達成,隊員們疲憊不堪,又找到數千倖存者,只能臨時撤退,哪知道剛回家,外人就欺負到他們頭上,自然想要找個人出出氣。

「那裡··那裡···我只是想要兌換些糧食,可能語氣有些生硬,讓張隊長有些誤會···我們這就走··我們這就走···」

說到這裡,錢開喜轉身想走,卻被張小強喝住。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說清楚再走,不然···哼哼····」

錢開喜和身邊眾人一起哭喪著臉,連他身後的警察們都垂頭喪氣,唯一不同的是趙小波,趙小波突然有了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欣喜,今天的目的完全達到,借助張小強攜獸而還的威勢,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一人敢打女兵營的主意。

張淮安滔滔不絕添油加醋的向張小強述說,張小強牽著變異水蛇一人看住現場幾千人,聽張淮安講述這幾天營地受到的危機,黃廷偉的分析,當他聽到三大勢力一起上門逼宮,手中的鏈子捏的索索作響。

感受到鏈子的抖動,變異蛇還以為要開路,搖著尾巴往前衝,卻被一把拽住,張小強抽出NP22,「砰砰砰·····」連續十五槍射在了小黑黑的身上,讓它在悲鳴中安分下來。

在別人齊聲抽氣的時候,張小強微微發洩了怒火,收回了手槍,仰著頭瞟了一圈兒形形色色的眾人,沉身說道:

「有誰參與了這事兒,自己走出來,別以為我們以前隱忍,就會一直隱忍,我今天要讓你們看看,惹了我們到底會有什麼下場。」

張小強說這話可是對著現場所有勢力說的,言下之意他今天準備藉著這個機會將所有勢力一網打盡,這也是張小強心頭有火,不在管其他亂七八糟的因素,該斷就斷,只要他是佔了理的。

張小強發說出這話,張淮安則變了臉色,張小強發毛了,想要同時挑戰所有的勢力,一旦逼迫太盛,恐怕他們會狗急跳牆,一戰亂戰下來,就算他們贏得了勝利也會損失慘重。



第二部299 交代

沒想到張小強此話一出,其他人同時鬆了一口氣,他們只需張小強不追究他們落井下石就好,至於起因他們都知道,和他們沒什麼關係。

「張隊長,這事兒我聽說了,是你們抓的那個勢力向要騙點糧食,才在聚集地造謠,原來我們是不信的,誰知道你們把玉米搬出來兌換糧食,你說說,有糧食誰願意這麼幹?我們還以為梁子島發生了變故,所以····」

錢開喜向張淮安辯解,只是還有一點他沒有說到,他們除了兌換糧食也想一探營地的虛實,一旦張淮安疲軟,他們就會變臉吃掉營地,要是營地依舊強勢,他們只會拿了糧食走人。

「哼···你們想把自己摘開?你們身後的那些人是看熱鬧的?呵呵··這麼多的警察,以前都沒見過,今天全都冒了出來?」

張小強說到這裡,仔細的打量著錢開喜身後的武裝人員,這些人大部分都帶著槍支和刀具,他又看到幾百個曬的黢黑的女人,女人們有一部分有槍支,還有一部分則拿著磚石土塊,戒備的望著站在另一邊的其他武裝人員。

「她們是我們的盟友,今天多虧了她們帶糧食來救濟,不然我們等不到你回來···」

張淮安走上前在張小強耳邊輕語,他看到張小強的遲疑。張小強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遠處的黃泉,心中嘆息,陳葉可跟在黃泉身邊咧。

趙小波得到張淮安的首肯作為盟友,不禁雙手摀住心口,終於熬了過來,張小強強勢回歸,她們女兵營再也不擔心覆滅之災了。

錢開喜和身邊幾人轉動著眼珠子思量著對策,今天難以善了,張小強看樣子就是來找麻煩的,若是平時他們還不會怕了張小強,可現在不行,張小強身邊的龍型變異獸挨了這麼多槍一點事兒都沒有,對自己這邊的士氣造成嚴重影響。

遲疑間張小強又說了話了:

「你們打什麼主意我心裡有數,要是我不回來,你們恐怕不止兌換糧食這麼簡單吧?」

說到這裡張小強看到錢開喜神色一動,心中有數,繼續說道:

「有膽子做,就要有本事承擔,你們說說,該給我們怎麼一個說法?」

「十噸糧食,您看?」

錢開喜第一個接了口,張小強看向張淮安,討價還價張淮安比他擅長。

「哎呦呦···剛才你可是想要兌換五十噸大米啊,十噸糧食你也好意思說···」

張淮安走上前大搖大擺的站在錢開喜面前,抽出一條小手絹輕輕地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紅光滿面的望著錢開喜,做勝利者的姿勢下斜視。

錢開喜猶豫了一下,見張小強的眼睛正凶戾的盯著他,一咬牙,掏出所有的米票塞到張淮安的手中,帶著人扭頭就走。

錢開喜走了,孫可富連忙跟著,想要藉機逃走,卻被張淮安叫住:

「姓孫的,怎麼,敢做不敢當了?想跑?沒門,你幹才說要兌換多少糧食來著?」

張淮安現在已經不是要賠償了,他是在搶劫,孫可富原本就元氣大傷,拿出一半的糧食去買通錢開喜,現又被張淮安敲詐一百噸糧食,心中一股急火湧出。

「噗·····」

孫可富吐出一口黑血,這口悶在心頭許久的陳血一吐,孫可富的心頭似乎敞亮了許多,他望著張淮安哈哈一笑,隨手扔出兩百張大額米票,帶著他的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淮安搞不懂孫可富為什麼會變臉,用更加YD的眼神看向低著頭,臉上一副鐵青色的溫文。

「要我賠可以,但是你們要戰勝我,只要有一個人能戰勝我,我就將身上所有的米票交出來,要是不能?放我走。」

溫文抬起頭,盯著張淮安的老臉一字一頓的說出這些話,張淮安卻搖頭說道:

「鬼知道你身上有多少米票,你直說吧,打贏了你,你會賠多少糧食。」

溫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

「我就是來看看熱鬧,沒想過其他,但是我不賠,你們肯定不會幹,這樣吧,三十噸,打贏了我,我就給你們運來···」

張淮安想了一下點了點頭,看向張小強,張小強則看向身後的女人,約見三個女人都在躍躍欲試,唯獨貓眼無動於衷,只是不時摸摸自己臉蛋,看到她摸臉蛋,張小強就厭煩,已經摸了四五天,怎麼還沒摸夠?

「貓眼··你上,要是敢輸,我就把你的臉捂起來····」

貓眼站在溫文的身前,心不在焉的打量著四周陌生的環境,對於超級大帥鍋卻連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溫文沒有羞惱,他同樣打量著貓眼女孩兒,看了半天,他無奈的承認,他實在看不出來貓眼女孩兒厲害在那裡。

溫文陰沉的臉突然綻放出微笑,在這瞬間,溫文的對女人的殺傷力暴增了十倍不止,連趙小波都忘了遠處黃泉的存在,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溫文的眼睛。

跟著一陣驚嘆,女兵營掀起一陣波瀾,槍支落地聲連綿不絕,磚頭石塊落地砸在腳上的痛呼同樣連綿不絕,看的張小強很是鬱悶,難道溫文對女人的攻擊力能通過微笑加成?扭頭看向身後的幾個女人,這一看,他更鬱悶了,包括袁意在內的三個女人居然都在看溫文,雖然沒有女兵營那麼誇張,卻讓張小強第一次這麼痛恨小白臉,女人同男人一樣都是好色的。

張小強的怨念滔天,連站在他身邊的張淮安都感覺到他身上傳出的微微殺意,側目間卻看到張小強的嘴角湧出一絲微笑。

張小強想起來,貓眼的視覺與常人不一樣,貓眼的視覺系統更偏向動物,所以溫文帥氣的臉龐只會被她無視。

溫文笑的燦爛,雙眼有神,閃爍著粼粼波光,一眨不眨的盯著貓眼,心中暗暗盤算,他此刻特別痛恨貓眼的墨鏡,讓他看不到她的眼,而貓眼的臉部表情卻如剛才一樣死板,溫文不知道,自己的微笑對眼前的女人到底有沒有作用。

溫文凝視著貓眼,眼神越來越柔和,對周邊女性的殺傷力越來越強,看的張小強心裡越來越酸,也不只是張小強,幾乎所有的男人心裡都在發酸,溫文在無意中成為所有男人的公敵。



第二部300 殺

微笑中的溫文,拈花一般抬起右手輕輕摸向自己的領子,似乎想要整理衣著,剛到領口,虎口閃電外翻,翻動的同時,一抹銀光向貓眼垂立的右手飛去,銀光初現即逝,轉瞬到了貓眼身前,不見貓眼有什麼動作,銀光彷彿穿透了貓眼的右手,深深地插入地面。

溫文驟然變了臉色,微笑化作驚訝和凝重,他沒看清貓眼做了什麼,他同眾人一樣只看到銀光憑空穿過了貓眼的右手,彷彿穿過了一道投影。

現場的人們都在驚奇,只有張小強不驚奇,從頭到尾他都看清了,對於貓眼的能裡他相當自信,遠程攻擊對貓眼無效。

「嗖嗖嗖····」

三枚銀光再次向貓眼射出,射出的同時,溫文發動衝鋒,衝鋒中,一枚枚銀光依次從他手中射出,追在前面的銀光後面將貓眼全身籠罩。

這一次大家才看清,一閃即過的銀光到了貓眼身前,貓眼看似平靜站立。其實身體在微微顫抖,每一次顫抖,飛過來的銀光總會落到她身後。

溫文快速接近,他已經明白了微笑和飛刀無效,他準備動真格的,拉近到五米的範圍之內,溫文大喝一聲,左手突然灑出一大把鋼釘,三寸長的鋼釘在空中散開,朝著貓眼的眼睛,接著溫文瞬間加速,直直地撞向貓眼,右手用一種怪異的姿勢倒握著短刀,儘量將刀刃貼在袖口,只有一個人看到他手中的短刀,張小強。

溫文的攻擊姿勢非常陰險,用鋼釘模糊對手的視線,手中暗藏著短刀,只要他貼近貓眼,就能出其不意切開貓眼的頸部動脈。

面對鋼釘,貓眼動了,雙手彈起,手指連連在鋼釘間彈動,將十多枚鋼釘彈飛,飛出的鋼釘毫無規則的在空中翻動,其中有一半是翻滾旋轉著飛向撲來的溫文。

溫文面對飛向自己的鋼釘毫無所動,任由鋼釘刺在自己的身上,突然揮起左手,反手狠狠地拍向貓眼的眼睛,拍出去的同時,毒蛇一般隱藏在身側的短刀動了,順著腰間扭動的力道,直直地切向貓眼白嫩的頸子。

眼看溫文就要對貓眼一擊必殺,卻看到溫文左手猛地拍到空出,身子前竄出去,恰在這時,他的絕殺也落到了空出,又因為他在腰部之前扭動用力,完全失去了平衡,向陀螺一樣旋轉著摔在塵埃中,落地的時候,溫文不由自主的揮動著短刀在身邊劃動,不想讓貓眼靠近他,直到一隻冰涼右手的鋒利指甲扣在他的眼皮之上,他才喘息著停止掙扎,像一具屍體般一動不動。

「好!!!哈哈哈····貓眼··好樣的,待會我讓人給你送一瓶洗面奶,讓你天天摸臉摸個夠·····」

張小強發心中出了一口惡氣,大聲讚揚著貓眼,貓眼為廣大的男同胞報了大仇,值得張小強對她特別關照。

聽到張小強的喝彩,溫文英俊的臉龐殷紅如血,他在張小強的眼中難道就值一瓶洗面奶?心中一股邪火讓他差點失去理智,想要與張小強拚個同歸於盡,只是眼皮上的冰冷一直沒有離開,讓他硬生生的將怒火壓抑住。

貓眼受到張小強的獎勵,而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那張臉,表現的很是欣喜,嘴角微微翹了一下,算是笑了。

張淮安趕緊上前和溫文商談交接的事兒,這時遠處收尾的黃泉帶著陳葉向這邊走來,之前發生的一切已有隊員給他報告,他相信有張小強在這兒,不用他表示什麼,老老實實的在後面清點物資。

剛剛走過來,黃泉就看到了神色不自然的趙小波,趙小波沒有看他,而是盯著黃泉身邊的陳葉,陳葉臉上的黑巾已經取下,這麼多天下來,她也習慣了將臉露在外面,看到趙小波在望她,沖趙小波露出一個微笑,右手卻環過黃泉的左臂,向趙小波宣示主權。

張小強不想和趙小波參合什麼,他也不願意和女兵營參合什麼,他是一個不太大方的人,所以,他讓張淮安與趙小波商量後面的事兒,自己牽著小黑黑,帶著正在自省的楊可兒與其他幾女,一起向營地而去,在他身邊,黃廷偉和呂小布將這些天發生的大小事務作出匯報。

張小強沒有因為敲詐了一百八十噸糧食而感到開心,相反,他心中的抑鬱在疊加,到了營地,在營地雞飛狗跳四處奔逃的人群中,他將小黑黑趕進了一處澆菜的水池子中,讓變異水蛇在水池子裡泡澡,自己帶著黃泉呂小布到了會議室,進到會議室,王樂卻早就坐在裡面等著張小強。

張小強衝王樂點頭,坐到主位,拉開了衣襟和戰鬥護甲的拉鏈,對王樂說道:「先等等吧,等張淮安和黃泉都過來再說,順便去把醫生那傢伙給我找來,我們要開了會。」

王樂點頭轉身離開,張小強望著黃廷偉疑惑的問道:

「營地不是一向都有糧食儲備麼?為什麼會差這麼多?我們發行了多少噸糧食的米票?」

張小強很不理解,這一次擠兌事件差點將營地逼到了絕路,可是按說不應該,營地一只再用各類物資收回米票,張淮安的飯店每天收回的也不少,可是偏偏會出現糧食不夠,這讓他奇怪,懷疑有人在搞鬼。

「我們一共發行了大約八百噸米票,其中收回的又再次發出去,形成滾動,逐漸取代以前的貨幣單位,其實我們本身的糧食不是很多,每天都在消耗,而一些交易,或者酬勞本身是要用到米票的,所以我們透支了。

最大的透支是書籍那一塊,那些人每天結算一次工資,我們發給他們米票,他們換成糧食儲備,第二天米票又會發到他們手中,他們又會兌換,這樣連續的運轉,他們給我們提供書籍,我們給他們糧食,米票本身沒有損耗,損耗的只是糧食。

除這之外,我們的正式隊員每天有五斤米票的補助,民兵兩斤,水員一斤,他們本身消耗著大量的糧食,而米票是他們的福利,我們發行的米票他們又跑到外面用掉,這樣一來,大量的米票就流到了聚集地裡。

也就是說,我們真實的糧食儲備只有米票面額的二分之一左右,到現在算上張長官得到的賠償,我們還有大概一百五十噸米票在外面····」

張小強點了點頭,他不是很懂金融,不過他也知道,以前所謂的黃金儲備其實就是貨幣保障的一種手段,而現在,黃金儲備變成糧食,唯一不同的是黃金就在那裡,不會增多或者減少,糧食則每天都在消耗。

營地憑空發行了一倍的米票還是相當保守的,因為米票不單單是作為糧食兌換才使用,它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物資和生活用品,只不過,聚集地裡的人在危急關頭只認準糧食,才會出現在有心人挑撥下,發生擠兌。

「假米票是怎麼回事兒?時間的起因就是它,抓住策劃者沒有?」

黃廷偉一直在等著張小強詢問,聞言整理了一下眼鏡,向張小強仔細道來。

時間的起因只是一個小勢力在日常交易中收到假米票,本來做的和真的一樣,只不過作假的人膽子太小,見一幫子人盯著自己的眼睛,嚇破了膽,把假米票的事兒說了出來,讓勢力頭目認為發現了發財的良機。

前前後後的謀劃,等到最後關頭的兌換,一切的一切都是巧合,營地沒有遭受實質性的損失,卻讓他們暴露出自身最大的短板。

「我們一共抓住三百多人,其中有兩百多人是臨時僱用來搬糧食的貧民,他們的頭領已經藏起來了,到現在為止還沒發現他的蹤跡,蟑螂哥,你看,怎麼處理他們?」

張小強聽到這裡,雙手拇指按在太陽穴上,眯著眼睛按摩著穴道,半晌,他猛地睜開眼睛,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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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17 09:31: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301 天興洲

「可···可是,其中有兩百人只是苦力,他們和這事兒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黃廷偉有些著急,張小強不分青紅皂白一起殺掉,有濫殺無辜的嫌疑,這和營地一貫豎立的形象背道而馳。

「這個世界沒有誰是無辜的,我們以前太和善,給了他們那麼大的好處,最後關頭卻被他們反咬一口,我今天就讓他們看看,我們也是有獠牙的。」

黃廷偉不再說話,張小強的意思是殺一儆百,不管有沒有錯,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無辜,他們只是一群雞而已,用來震懾整個聚集地的雞。

時間不長,張淮安,黃泉,還有醫生全都到了會議室,許久不見的醫生一進門,讓眾人眼前一亮,原本亂糟糟的頭髮,不知道多久沒有洗乾淨過的臉頰,還有身上破破爛爛的白大褂全都煥然一新,除了他原來的圓框眼鏡還讓眾人熟悉,他們幾乎都認不出來這個乾淨利落的小夥子,是那個邋裡邋遢脾氣古怪醫生。

醫生進到帳篷,看到張小強,立刻就叫喊起來:

「那個蟑螂大哥,我看上一個人,你把她給我,以後再有誰受傷,我保證盡心盡力,只要還有一口氣兒,我也能讓他活蹦亂跳····」

張小強面無表情的望著醫生在哪兒喋喋不休,詞不達意的說著他的要求和未來將要支付的報酬。

醫生看上的是伊蓮娜,那個大胸法國妞,不是看上人家的姿色,而是看上伊蓮娜在法國高科技實驗室裡工作過的經驗,張小強帶著楊可兒出去了一個星期,伊蓮娜沒事幹,跑到醫生的實驗室裡擺弄起以前的愛好,醫生發現後一頓吵鬧,被伊蓮娜對實驗器材的瞭解折服,硬是讓伊蓮娜當上了實驗室的管理人。

而伊蓮娜做的不錯,不但將醫生的實驗室管理的僅僅有條,還壓迫醫生,將他收拾的人模人樣,今天伊蓮娜得知楊可兒回歸,想起她的身份,便要求告辭,結果醫生求到了張小強這裡。

第一次軟聲軟語的懇求,醫生很不習慣,一張臉憋得通紅,身體微微顫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張小強,連眼鏡滑下鼻樑都不知道。

張小強嚴肅的看著醫生提出了他的條件:

「第一,你以後要主動配合找上你的傷員,以治病為首要,研究為次要。

第二,你要從營地十歲以上的小孩子中間挑選十個學徒,可以淘汰,但是你最少要留下六個,每年一個批次,人數翻倍,學徒什麼時候能成為合格的醫生,你什麼時候專職研究。

第三····」

聽到第一條,醫生沒有猶豫,直接點頭,有了伊蓮娜的協助,現在的效率是以前的數倍,哪怕每天只用一小半的時間來研究,他都能超過以前三天不眠不休的進度。聽到第二條,醫生直接搖頭,他不是幼兒園導師,沒時間去帶孩子。

「不行··我沒時間去帶孩子,他們只會成為一群搗蛋鬼,他們連基礎知識都沒有,帶他們還不如帶成年人···」

聽到醫生這麼說,張小強想起,小孩子雖然接受能力比較快,但是本身的知識積累不如成年人,聚集地裡讀過大學的人不少,張小強的營地裡,幾千名女人至少有半數是上過大學的,如今糧食不缺,可以在營地裡搞個大型幼兒園,將那些女人們解放出來,專職學習各種技能,成為未來的生產主力。

「好吧,我給你分配至少是高中學歷以上的助手,你將你學到的本事,還有伊蓮娜的本事全都傳給她們,以後她們就有你來管理,千萬不要監守自盜。」

說這話,張小強意味深長,醫生不明白張小強這句話的意思,自然將其無視。

「第三···呃··我剛才想說什麼來著?算了··暫時就這兩條吧,你先干著,等到我想起來再告訴你··」

醫生無言的望著張小強,心中感覺不妙,貌似自己下半輩子就這樣交代了?

「蟑螂哥··你們出去了這麼久,又沒有什麼收穫?」

張淮安等醫生落座,急不可待向張小強詢問,張淮安的詢問讓張小強皺起了眉頭,坐在一邊的黃泉臉色也難看起來,張淮安心中泛起咯噔。

張曉強是乎不願意多說,黃泉則站起來向眾人講述···

他們在江邊補充物資之後,順江而上,在沿途尋找大型船隻,最終他們到了離WH最近的大型沙洲,天興洲,本來不準備登岸,沒想到沙洲上有人看到了他們的船隊,升起濃煙呼救。

沙洲上的人全是附近倖存者自發聚集地到沙洲上的,在沙洲上,他們聯合起來,剿滅了與他們人數相近的喪屍,單獨發展成一個小鎮,有了江水的庇護,這些人先前生活的還比較安逸,除了不能上岸到城市裡尋找物資,靠著沙洲以前三個小村子的囤積及特產,他們過得要比末世裡大多數人類要好。

下雨之後,一些變異獸逐漸在沙洲上出沒,望著那些比從前打上數倍,數十倍的變異生物,大多數人都感到害怕,可是城市裡有喪屍,他們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挖庇護所。

數千人在天興洲上面挖出一個巨大的地下隧道,作為臨時避難所,卻沒想到,這個避難所成了他們生存的唯一保障,變異蝦的出現,讓大多數人整天生活在恐懼中,不止一個人被變異蝦給吃掉。到了白天,他們又看到變異水蛇和變異水鳥的痕跡,他們沒有張小強的勇氣,只能白天黑夜的躲在地下,只有在太陽最毒的中午,才敢出來活動。

而天興洲本身就是沙洲,地表不厚,地下會不停的滲水,倖存者們大多數時間都泡在泥漿水裡,連續泡上幾個月,是人都受不了。

這幾千人形成的群落天天在惡劣的環境中,為生存掙扎,大家團結一心,倒沒有出現什麼野心家和亂七八糟的階層,他們只求有一天能離開這處地獄,在一塊乾燥陰涼的地面上,安然的睡上一覺。

張小強找到這些人後,發現這些人還保持著末世之前的行為方式,至少,他們還有人性和理性,而在艱苦的環境中,磨練出他們的堅韌與意志,天天躲避變異蝦,在泥水中掙扎讓他們沒時間去想怎麼高人一等,怎麼拉幫結派,因為這些都沒有用,就算你是王,你吃的依舊和別人一樣,睡得同樣是泥漿水,身上同樣會得皮膚病。

對於這些人,張小強是願意接受的,他們都有理智,意志堅定,是最好的兵源,張小強上島給這些人送去一部分衣物和食鹽,隨後讓人在沙洲上面熬著麵疙瘩湯,讓幾千人飽飽的吃了一頓。

在倖存者感激淋涕中,張小強技巧性的講述了現在的真實情況,言下之意,就是只能自己顧自己,國家的救援是不會有的,他們要麼跟著張小強去拚命,要麼留在沙洲上等著腐爛。

毫無疑問,幾千人連一刻都不願意在沙洲上多待,紛紛要求張小強帶他們離開,張小強無意中得到了幾千名死心塌地的心腹。



第二部302 失敗

幾千人想要轉移得有船隻,一時間,船隊在整個江面收索,等到傍晚時分,才將幾千人接到船上離開沙洲。

在張小強信心滿滿,往最後目標而去時,他受到沉重打擊,沿途幾乎所有的碼頭,所有的船隻全被撞毀,江中的沉船比比皆是,都是病毒發生時,失去控制的船隻相互碰撞,導致這片最繁忙的水運中心收到毀滅性的打擊。

最終,張小強和他的船隊只找到兩艘躲過一劫的散裝集裝箱海輪,兩艘海輪都在五千噸裝載裝以上。

張小強認命了,有,總比沒有強,派人收復了兩艘海輪,點火發動,哪知剛剛啟動,其中一艘就擱淺了,原因是他們不熟悉航道,不知道長江的水文,而航道表又不在船隻上,於是,眾人尷尬了,張小強鬱悶了。

鬱悶中的張小強將目標對準了造船廠,他就不相信,造船廠裡沒有航道明細分佈圖,於是張小強帶著他的部下開始了船廠攻堅戰,最初他們很順利,僅僅憑藉冷兵器就攻佔了三分之二露天船台和一半的大型廠房。

到了生活區附近,他們遇到了大麻煩,無邊無際的喪屍向他們湧了過來,張小強無奈,帶著手下們一步一步撤退,當時情況十分危急,喪屍群中有Z型喪屍指揮,除了正面衝鋒的,還有側面包圍的。

張小強戀戀不忘進攻船廠的資料大樓,與喪屍還打成僵局,彈藥將要告盡,不得已後退,最危險的時候,上百隻S2型喪屍通過廠房的房頂,要堵住眾人的後路,還是江面上的火力平台掩護,才他們撤回到了江面。

到了江面,張小強故技重施,用聲音和血腥味引誘喪屍跳江,沒想到,喪屍僅僅損失了數百隻就不再上當,在岸邊與船隊對持。

「這次任務完全失敗,我們損失了百分之八十的彈藥,在船廠交戰中,有12名民兵損耗,撤退途中,有三名正式隊員,被D2型喪屍扔出的鋼鐵零件砸傷,收穫是我們找到了兩艘潛艇,潛艇是返廠維修的,我們沒人操作,留在原地。

還有三艘老舊的062護衛艇,設備完好,沒有彈藥,正停在梁子島上,只要補充彈藥,能很快的形成戰鬥力。」

聽到黃泉的講述,黃廷偉有些奇怪,張小強為什麼要執著大海船?長江上多得是平底沙船,再說江面上風浪不大,平底船未必會比海船慢多少,雖然運載能力差,可是損耗也小,十艘千噸平底船未必會比一條五千噸的海倫更難以保養。

「這次是我的錯誤,我太著急了,這樣吧,先修養幾天,到時候我在帶袁意貓眼,組成小隊悄悄地摸進去,在不驚動喪屍的情況下,將圖紙偷出來。

張小強有些消沉的說出這些話,他們也見到了大城市裡喪屍潮的威力,別處的2型喪屍最多的也就是上百隻,幾百隻,這裡倒好,動則一個小動作就是上百隻,一旦露出破綻就是上千隻一起移動,很有鴨梨。

「蟑螂哥,長江的水位應該是往年最低的,長時間沒有下雨,長江也在慢慢枯竭,就算你找到了航道表,恐怕也沒有用啊。」

黃廷偉的這計劃就像一道霹靂劈在張小強的天靈蓋上,張小強目瞪口呆的望著黃廷偉久久不語,半晌,他發著顫音問道: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麼?你給我自己想想,這個問題很重要,關係到我們最終的發展方向。」

黃廷偉看到張小強的樣子,知道還另有隱情,按了按尚未松動的眼鏡,抓了抓頭皮,為難的說道:

「只有一個辦法,將長江所有的水壩全部炸掉,可這不現實,那些水壩建成的時候就是能防禦大威力導彈,除非我們用幾百上千噸炸藥,要不然,恐怕不可能。」

「蟑螂哥,我們幹嘛要海輪,只要平底船就行了嗎,只要能在江中心跑,能裝人拖貨就沒問題?你們說是不是啊?」

王樂忍不住說了話,今天他看到湖邊停了幾十艘平底船,心裡很爽,幻想著將整個長江沿岸的平底船搞到手。

張小強聽到這裡,最終苦笑了,苦笑之後,張小強嚴肅起來,目光緩緩地從眾人劃過,觀察著每一個人的神色,發現他們不約而同的注視著自己,張小強最終決定,還是將他的理由說出來。

「我一直都在擔心,從喪屍出現在養雞場周圍我就在擔心,之後喪屍形成屍海,主動到外面去尋找倖存者,我的擔心被證實了,喪屍並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它們餓了就會出去找食物,這是它們的本能,它們的食物就是人類倖存者。

現在只是少數喪屍自發形成的小規模,僅僅是小規模就讓我們疲於奔命,為了消滅靠近我們的兩股屍潮,我們付出了多少?

不過這都是值得的,我們最終贏得了時間,將圍牆修好,看似堅固的圍牆能給我們帶來多長時間的安全感?一年還是兩年?

它能抵擋二十萬,三十萬,甚至是五十萬的喪屍衝擊,可它能抵擋一百萬,一千萬的喪屍麼?中國至少有十三億喪屍啊。

所以我想到了出海···」

出海的字眼從張小強嘴裡蹦出來,引起一片驚訝,他們都沒想到,張小強居然想要放棄好不容易打造的基業,坐船出海。

「我們想要發展,想要能在以後的戰鬥中取得勝利,我們就得有一個安全的後方基地,它必須在喪屍的威脅之外,至少我們能有充足的時間去慢慢積累力量,而不是在朝不保夕中,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發展,一旦出現意外,就是基業盡喪。

所以我想到出海,先到小島,在上大島,一步一步將陸地周邊的島嶼清理出來,將其連成一線,慢慢發展,逐漸反攻陸地,這樣我們才有取得最終勝利的資本。」

張小強說道這裡,卻沒有看到一個人點頭讚譽,反到皺著眉頭,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張小強心中驟然感到不安,難道他的辦法不好?

「你們有話就說吧,我們一起討論,也不一定真的要出海,只要我們能保證安全就行了,起碼我們得有一條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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