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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明星]船王的下堂妻(老公跌停板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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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01:47:58 |倒序瀏覽 | x 1
船王的下堂妻【老公跌停板之三】 作者:明星

身為阿瑟家族的新一代船王,他有仇必報,邪魅無情,
披著英俊矜貴的外衣,骨子裏是流氓的本性,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完全就是家常便飯,
而這個清純無辜的小笨蛋,只怪她自投羅網,上了他的賊船,
為了她老爸手上的值錢地皮,他一步步使計來聯姻,
沒想到結婚真有趣,他多了個聽話又愛哭的新玩具,
陰狠惡魔最愛的,就是把狀況外的天使折翼,
可折呀折~折得她可憐兮兮,也折出了他莫名的情緒,
看她哭得紅鼻子紅眼睛,他就忍不住抱抱又親親,
只准自己欺負她,別人動她就是不要命,
不過,他可沒忘記,男人面子值萬金,尤其他外號沒良心,
當達成了目的,笨嬌妻自然變成下堂妻,
他絕對絕對不承認,她淚水汪汪的大眼和心碎的表情,
竟讓他該死的,有那麼一點點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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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01:48:23
楔子

  “阿浩哥哥,你猜我是誰?”

  伴隨著一道奶聲奶氣的嗓音,兩隻柔軟的小手也從後麵遮住他的眼睛。

  聖心育幼院的後院有一艘廢舊的木船,那是院長有鑒於小朋友們平時玩耍的遊樂設施太少,花低價從外麵買回來的。

  抱膝坐在船艙裏的男孩,一動也不動的由著那雙小手蒙住他的眼睛,指尖還散發著奶油爆米花的香味。

  “小欣,別鬧!”

  即使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言語間卻散發出與年紀不符的深沉。

  尤其是那雙時刻迸發著幽深藍光的眼睛,更令人不寒而栗。

  可紮著兩條小辮子的女孩隻是很可愛的嘟了嘟嘴,一點也沒被他的冷臉嚇到。

  “不好玩,阿浩哥哥每次都猜到是我。”

  因為育幼院裏所有的小朋友都怕他,所以這艘廢船便成了他一個人的領地,有膽子從他背後搞偷襲的,也隻有這個天不怕地不怕,視他的冷漠和排斥如無物的小丫頭。

  她學著他的樣子,坐在船艙的地板上,親昵的偎在他身側。

  夜晚的育幼院很安靜,所有的小朋友都睡了,船艙裏隻點著忽明忽暗的蠟燭,那是他們一起藏在這裏的小秘密。

  透過窄小的窗口,兩人一同望向船艙外的星空,遙遠的夜空綴著成千上萬如鑽石般閃耀的星子。

  “阿浩哥哥,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就要被你的家人,從這裏接到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去了?是不是從此以後我們再也見不到麵?”

  小女孩還不了解離別究竟意謂著什麼,隻隱約感覺到,如果阿浩哥哥離開了,她將會很難過。

  男孩擰起英挺的眉毛,在聽到“家人”這個字眼時,臉上表情泛起一抹恨意。

  “我沒有家人,他們都是惡魔。”

  記憶中,那個龐大的家族,沒有骨肉親情隻有鉤心鬥角,父親不忍擁有東方血統的妻子與兒子在那個家族遭受不平的歧視與欺負,便帶著他們從美國來到妻子的故鄉—台灣。

  誰知幸福的日子沒過多久,一場車禍奪走雙親的性命!

  他的母親是個小孤女,父親的親戚全在美國,即使在葬禮上,他高貴的祖母曾經露麵過,但因為他身上流著母親那不夠高貴的血統,因此她派人將父親的棺木空運回美國後,便對他不聞不問,最後舉目無親的他被社福機構安置到育幼院。

  而這個自從他三年前被丟到這裏,便一直鍥而不舍纏著他的小女孩,漸漸地為他冰冷的心注入一股暖流。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把這隻小鼻涕蟲當成世上唯一的親人。

  見她小臉皺起,他皺眉,破天荒的安慰說:“妳不要難過,不管我去到哪裏,早晚有一天,我都會回來找妳的。”

  他不知道這句話對他或對她來說,意謂著什麼,隻是在他年少的心靈中,早將她視為是自己這世上唯一的牽掛。

  他的小欣,他的小鼻涕蟲,他永不會拋棄。

  小女孩聽到保證,怯生生的笑開了。

  此時,天際一道流星劃過,她趕忙雙手合十,有模有樣的閉眼許願。

  長她幾歲的男孩看她幼稚可愛的動作,眼底綻現出一抹柔情。

  “小欣許什麼願?”

  過了片刻,她睜開眼,笑望著他。

  “我希望阿浩哥哥永遠都記得我;希望阿浩哥哥長大後變成王子,把小欣接回城堡做公主;希望有一天,阿浩哥哥能和小欣坐在真正的大船上,一起像這樣看星星。”

  男孩笑了,雖然在他看來,她的願望很幼稚,可他依舊疼寵的捏捏她粉嫩的蘋果頰。

  “會的。我一定會幫妳實現願望旳!”

  小女孩突然聞到一股異味,讓她不由得皺起小鼻子四處張望著。

  “阿浩哥哥,你有沒有聞到燒焦……”

  話還沒說完,她轉頭看到船頂有東西直挺挺的掉下來,她一驚,本能的撲過去將他推至一邊—

  “阿浩哥哥,小心……”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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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01:48:52
第一章

  從黑暗中驚醒時,嚴廷灝仍清晰的記得夢中的那一幕。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敢相信,那雙幼嫩的、脆弱的小手,竟然在危難之中使出那麼大的力氣將他推至一邊。

  即使過去整整十六年了,那天的事情猶然鮮明的印刻在他腦海中。

  育幼院的那艘廢棄木船突然起火,火勢異常猛烈,小欣為了救他,被船頂掉下來的東西砸傷。

  他抱起她試圖逃離,卻被嗆鼻的濃煙嗆昏。

  他不知道自己最後是如何得救的,但他醒來時,人已經躺在美國洛杉磯阿瑟集團旗下一家療養院的特等病房內。

  身邊一下多了很多親戚,棕色頭發、白皮膚、藍眼睛,每個人都說著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英語。

  隻不過在這些親人的臉上,他感受不到絲毫親情和溫暖。

  他知道自己體內擁有二分之一的美國人血統,而另外一半,在他祖母眼中,成了低等與下賤的代名詞。

  阿瑟家族是美國有名的豪門世家,一百多年前,家族創始人以造船業起家。

  曆經了上百年,阿瑟集團旗下的船廠、貨運在歐美一帶開始稱霸。

  不止如此,這些年來集團的產業還擴及到投資、娛樂、煉油等等。

  發展到今日,阿瑟家族擁有的財富和地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一個決策便足以讓美國的財經界刮起一陣颶風。

  伊森·阿瑟,是嚴廷灝在十六年前被祖母從台灣聖心育幼院中接回來後,才給予的名字。

  現在這名字對阿瑟家族的人來說,代表著榮譽和權勢,但其實背後有個很可笑的淵源,那就是阿瑟家族原來的繼承人,他的堂哥,艾倫·阿瑟,在二十歲那年,因為吸毒而不名譽的掛掉了。

  當時阿瑟家族的掌舵人,奧菲麗雅·瓊斯·阿瑟,也就是他的祖母,為了讓家族後繼有人,才勉為其難的將多年前拋棄的幼孫接回美國。

  所以,他這個血統不純正的小孩才有機會揚眉吐氣。

  當然,這樣的揚眉吐氣,在他眼中是諷刺到極點。

  足以媲美皇宮的豪華臥室內,被惡夢驚醒的嚴廷灝起身用遙控器打開了厚重的窗簾,讓晨光流洩,照了一室明亮。

  他伸手爬了爬微卷的深棕色短發,冰藍色雙瞳因為想到多年不見的小女孩,而流露出少許柔情。

  自從十四歲被接回洛杉磯,在這個龐大且冷血的家族裏忍辱負重十六年,得到的回報,就是他今天在家族中不可匹敵的地位。

  期間,他試著派人去台灣尋找當年的小女孩,可得來到消息卻是,那家育幼院裏從來沒有一個叫小欣的女孩……

  敲門聲響起,走進來的是他親自培植訓練的得力助理蕭毅。

  “老板,這是你要的聖馬蒂度假村的全部數據,包括那塊土地的成本評估、綜合資產預算、重建費用。”他有著一張東方麵孔,一口標準的中文,每日準時的跟老板作晨間報告。

  嚴廷灝慵懶的走到茶幾旁,點了根香煙,修長挺拔的身上隻著了件質地柔軟的真絲睡衣,混血的麵孔俊美而迷人。

  這個曾經被阿瑟家族認為是恥辱的男人,這幾年的表現不僅讓眾人正視了他的存在,到如今,透過自己不凡的能力和強悍的手腕,更在歐美的商界締造出不可侵犯的神話。

  除了伊森·阿瑟這個名字外,在商場上,嚴廷灝這個新一代船王的名號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開過會了?公司裏那些老不死的意見如何?”

  蕭毅正要回答,但門外女傭著急的喊聲打斷了他,“表少爺,少爺吩咐過這個時間不見任何人……”

  “砰!”

  門被用力推開,擅闖進來的,正是阿瑟家族前掌舵人的外孫,嚴廷灝的表弟安德瑞。

  他滿臉慌張,猛地撲到表哥麵前,嘰哩呱啦講了一長串的英文。

  嚴廷灝微皺眉頭,淡漠的薄唇仍叼著香煙,白色煙霧嫋嫋上升。

  “講中文!”

  鏗鏘有力的三個字,字正腔圓,威懾感十足。

  糟!一急就忘了他的規矩。安德瑞連忙用著不流利的中文說:“我的投資……落敗,求你幫我……解除……危險……”

  亂七八糟的中文,聽得嚴廷灝臉色沉了下來,抬起長腿,一腳踹向對方的胸口,“滾回去把中文學好再來找我談。”

  被一腳踹倒,安德瑞大感受辱,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畏於表哥的冷厲,隻能灰頭土臉的起身,再恨恨瞪了看熱鬧的蕭毅一眼,才心有不甘的走出臥室。

  漫不經心的拍了拍自己的褲管,嚴廷灝叼著香煙慵懶的說:“繼續剛剛的話題。”

  似乎見慣了這樣的場麵,蕭毅麵不改色的報告,“董事會一致認同這項投資的前景十分遠大。”

  “真是一群勢利、虛偽的老狐狸。”

  “有錢賺,他們自然不敢違反老板的意見。”

  “所以,這塊地我要定了。”一手拈熄煙蒂,他站了起來,“這件事我要在兩周內搞定,你去著手準備。”

  正準備走向浴室,見助理仍文風不動,嚴廷灝不由得蹙眉,“有問題?”

  “老板,聖馬蒂隸屬於東歐集團,現在洛杉磯好幾間公司都很看好這塊土地,也有幾家和我們的目的相同,想把這個度假村重新修建變成私人港口……”

  “說重點!”他不耐煩催促。

  “是,幾個月前,你的表弟安德瑞以家族的名義做了一些不法的勾當,得罪了東歐集團的總裁,所以這塊土地,恐怕很難由阿瑟集團標到。”

  嚴廷灝冰藍色的眸底燃起兩簇火焰,“那個混蛋!果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阿瑟家族與東歐集團一向少有合作,這對我們競標十分不利。”頓了頓,蕭毅又繼續道:“況且老板你也沒有太多時間與東歐集團周旋,因為兩周後,迪拜王子將與我們進行港口合作洽談。接下來,你要親赴英國和奧斯汀集團續簽未來二十年的合作合約。”

  “也就是說,如果我想得到聖馬蒂這塊土地,非快捷方式而不能行了?”一臉若有所思的揉著下巴,半晌後,他抬起頭問:“我記得東歐集團的總裁好像有個女兒……”

  蕭毅很快明白他的心思,應聲道:“東歐集團的總裁是個華人,在台灣擁有舉足輕重的政商地位。他的確有千金,不過外界都知道,他對元配所生的大女兒並不寵愛,倒是對小老婆生的女兒十分重視。”

  見老板沒有說話,蕭毅再補充道:“聽說這位二小姐在家裏十分有地位,而且東歐集團的總裁相當保護她,極少讓她在公眾場合露麵。”

  嚴廷灝漫不經心的聽著,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幅畫麵—

  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因備受寵愛而頤指氣使,驕縱任性的嘴臉十分可憎。

  忍下心底的不屑,他轉身走向浴室,臨關門前丟下一句,“這個二小姐,我倒想會一會。”

  宙斯號是阿瑟集團旗下一艘提供旅遊觀光的豪華遊輪,其奢華程度幾乎可以與一百多年前沉入海底的鐵達尼號相提並論。

  船上的設施一流、環境一流、服務更是一流。

  隻不過,這些都不是吸引季可親踏上這艘遊輪的原因。

  她很關注美食雜誌,對各類美食的熱中程度不亞於足球迷對世足賽的瘋狂,早就聽說國際知名的法國廚師克萊克,被阿瑟集團的老板高薪請到宙斯號。

  所以她才千方百計的混進這艘遊輪,隻為一睹廚界頂級大師的烹飪手法。

  奢華的巨型遊輪,搭載的觀光客都是各國的富豪、貴婦。

  船上不僅設有大型賭場、健身中心、購物Mall、美容SPA館,各類休閑娛樂館更是備受遊客們的青睞。

  自從踏上宙斯號的那一刻起,季可親便忙著四處打聽克萊克的行蹤。

  皇天不負苦心人,她找了一個多小時,現在終於見到克萊克的身影。

  這位美食界的大師,此刻正身著白色的廚師裝,頭戴高挺的廚師帽,站在甲板上表演廚藝。

  海風肆意的吹過,寬敞的甲板上,一頂大遮陽傘下,零零散散坐著幾個人,他們似乎在談論著什麼,季可親看了一眼後,便將注意力放克萊克在身上。

  她拿出V8,躲在一艘救生艇後偷偷的拍攝。

  好帥!

  沒想到一根小小的蘿卜,到了克萊克大師手上,竟可以雕成那麼精美的花朵。

  他切割牛肉的技術真是沒話說。

  拌製調料的手法讓人大開眼界。

  又薄又嫩的牛肉在煎鍋裏發出滋滋的聲音,令人好想闖過去品嚐一口……

  感到有人在身後拉她的衣裳,季可親不耐煩的伸手向後甩了甩,現在誰也別來打擾她的好興致。

  鏡頭對準克萊克那高超的手法,她貪婪的想要將對方所有的廚藝全都錄下來。

  討厭啦!到底是誰一直在抓她的衣服?

  她微惱的轉過身,斥責的話剛要說出口,就因為看到來人的長相而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兩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外國猛男正虎視眈眈的瞪著她。

  “妳真是好大的膽子,連我們少爺的話也敢偷聽。”

  季可親很震驚,但讓她震驚的原因是,這兩個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外國人,居然可以講出一口流利的中文!

  不過這兩個龐然大物並沒有給她太多驚訝的時間,粗魯的將她揪到遮陽傘旁。

  一抬頭,她就對上一張英俊得過火的混血麵孔,說實話,他身邊還有不少人,但他實在長得太醒目,讓人很容易就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她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子,五官深邃帥氣,氣勢危險淩厲,僅是坐在那裏,就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威懾感。

  男人微瞇著眼,嘴裏叼支燃了一半的香煙,坐姿有些流氓氣,卻絲毫不影響他渾然天成的王者風範。

  當保鏢在他耳邊講了句什麼之後,隻見他眉頭微擰起來,冷哼了一聲,冰藍色的雙眼睨向她。

  “居然有人敢跑到我的地盤當商業間諜?”

  這下,總算明白自己被抓的原因,季可親拚命搖頭,極力否認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商業間諜,隻是一名普通的觀光客。”

  “普通觀光客會拿V8在暗地裏偷拍別人談話?”對於她的辯解,嚴廷灝嗤之以鼻。

  “我沒有偷拍你們談話,我拍的是克萊克先生的做菜過程。”粉唇一張一闔,她著急澄清。


*****

“妳不覺得這個理由很爛?”嚴廷灝饒富興味的打量這個年輕的東方女孩,嘴上卻冷冷的駁斥。

  “我根本就沒有找理由,而是陳述事實!”想她季可親從來都是人見人愛的乖乖牌,現在居然被這個看上去長得還不錯的家夥指責是商業間諜,真是有夠氣人。

  嚴廷灝顯然沒把她的惱火放在眼中,開口問著身旁的保鏢,“瑞克,說說上一個膽敢偷聽我們談話的竊聽者,現在是什麼下場?”

  “回少爺,挑斷手筋腳筋,賣到地下黑市做了供人觀賞的人彘。”

  嚴廷灝成功的從女孩臉上看到一閃而逝的驚惶,他笑在心底,表麵卻是一派冷靜,“這位小姐好歹是個美麗的女孩子,懲罰手段就不要那麼殘忍了,直接扔到海裏喂魚就好。”

  “喂……喂魚?”

  聽到這個長得像王子、行為卻如魔鬼一樣可惡的男人打算如此處置她,季可親氣得跳腳。“我都說了我不是間諜,你幹麼還要把我丟進海裏?況且就算我真是一個間諜,你也沒有權利決定我的生死。你叫他們放開我,快點放開我啦!”

  “喲!小丫頭個子不大,膽識倒不小。”嚴廷灝似笑非笑的站起身,優雅的將煙拈熄,戲謔的口吻完全彰顯出他的流氓本質。

  他踱到她麵前,伸出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就像一個惡痞打量無辜的小姑娘。

  “瑞克,再告訴這位小姐,上一個膽敢和我嗆聲的人,現在的下場如何?”

  “回少爺,割掉舌頭送到馬來西亞與鱷魚作伴了。”旁邊的保鏢語調平板的答道。

  他性感一笑,粗糙的指尖在她柔嫩的臉頰上輕輕刮了幾下,“唔,割掉舌頭,應該不會影響外在……”

  “你你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慘遭恐嚇威脅的季可親抖著聲問。

  “我在想,是先割掉妳的舌頭呢?還是先把妳扔到海裏和鯊魚比賽遊泳?”伴隨著好聽的磁性嗓音,一股淡淡的煙草味撲鼻而來。

  “你這個殺人狂兼變態兼瘋子!”她惡狠狠罵道,但嬌脆的嗓音卻顯得很沒氣勢。

  犀利的藍眸微微瞇了下,唇邊依舊揚著邪惡的微笑,“妳分析得很精確。”

  說著,他一把將她從保鏢手中搶過來打橫抱起,走到了甲板欄桿處,“為了獎勵妳,我決定親自送妳去海裏。”

  聽著他的威脅,季可親嚇得死命抓住他的衣襟,在他懷中直掙紮,緊閉著眼,口中還不住高喊—

  “佛祖救我……耶穌救我……老爸救我……嗚嗚……”

  “廷灝,別玩了,你嚇壞那個東方小妞了。”不遠處傳來一道勸阻的聲音,是嚴廷灝商場上的幾個朋友之一。

  “玩?誰說我是跟她玩,她這麼大膽敢潛進宙斯號偷聽我和別人的談話,不給她點教訓,豈不是養大他們這些商業間諜的膽子?”

  “嘖!你還沒玩夠啊!看在我的麵子上,別再逗這個可憐的女孩,她都快嚇破膽了。”

  低頭看了微微顫抖的她一眼,他勉為其難的道:“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季可親睜開眼,完全胡塗了。

  她被安安穩穩的放到甲板上,那個剛剛還在威脅她的男人,站在她麵前,仗著身形高大,俯視打量著她。

  他突然伸手,很不客氣的摘掉她臉上那副黑框眼鏡。

  鏡片下,是一雙飽含懼意的漆黑大眼,她顯然被嚇得不輕,緊緊咬著唇,眼睛還蒙上一層可憐兮兮的濕意。

  嚴廷灝沒有料到的是,摘除眼鏡後的季可親,幹淨、清純,那張無辜、彷佛不識愁滋味的容顏,就這麼撞進他的心裏。

  他是個在塵世中討生存的梟雄,自從十六年前被接回阿瑟家族之後,人生便已被徹底的汙染。

  這麼多年來,他做過太多違背良心的決定。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做出連自己都引以為恥的行為。

  外界雖給予他最年輕船王的稱號,可所有人都知道,阿瑟家族現任的掌舵者,是個生活在上流社會中的高級流  氓。

  而眼前那雙純潔無辜的眼神與自己對望,讓他感到一股巨大的諷刺,從心底生起一股強烈的嫉妒。

  他在嫉妒什麼?

  或許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

  當嚴廷灝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多年的倨傲竟然破功了。

  他很快恢複一臉玩世不恭的神態,露出一抹勾人心魄的笑容,柔聲道:“這位小姐,很抱歉和妳開了一個玩笑。”

  他的語氣再次柔了幾分,修長的手指又輕輕抬起,刮了刮身高隻到他肩頭的季可親粉嫩的臉頰。“因為在船上的日子實在是太無聊了,而妳剛剛很不巧的成了我們消遣的對象。”

  “你太可惡了……”季可親不敢相信的喊著。

  帶著煙草氣息的食指輕輕點住她的唇,冰藍色雙眸裏綻放出異常柔和的光彩。“所以我很抱歉。為了表達我對妳的歉意,希望小姐能讓我請妳吃一頓晚餐,作為賠罪。”

  “我才不……”她話還沒說完,他又用手指點住了她的唇。

  他看了眼不遠處正做著料理的克萊克,“我想我的私人廚師,應該可以撫平妳心底的怒氣。”

  果然,這個誘人的提議讓她為之動搖。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

  “你保證你不會再讓人把我丟進大海裏?”

  嚴廷灝笑得十分親切,“我可以向上帝發誓。”

  “你也會保證你不會在菜裏下毒,順便把我迷昏扔給鯊魚做晚餐?”

  他幾乎要被她逗得大笑,“我猜,海底的鯊魚並不是那麼期待妳身上這不夠牠們塞牙縫的幾兩肉。”

  被這麼一講,她有些氣惱的嘟了嘟嘴,不再跟他說話。

  但不知為什麼,麵對這男人略帶放縱的笑容,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被他嬌寵的孩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心和放鬆,這種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天色漸暗,甲板上打亮了燈,暈黃柔和的燈光將大海映襯得愈加美麗而妖嬈。

  起初,季可親對他還十分防備,慢慢的,他幽默的話語漸漸讓她卸下心防,況且克萊克的廚藝,實在棒得沒話說。

  甲板四周不知何時被清空,變成了嚴廷灝和季可親的兩人世界。

  她發現這男人雖然偶爾會流露出幾分霸意,但言談舉止卻十分優雅得體。

  當夜色漸濃時,黑暗的天空也被耀眼的星子所占滿。

  她忍不住輕歎,“今晚的星星真美。”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嚴廷灝同樣仰望著這片美麗的星空,唇邊為了演戲而流露出來的虛偽笑容慢慢消失了。

  很多年前,有個叫小欣的女孩,也曾緊挨在他身邊,一起坐在一艘破舊的廢船裏看星星。

  他永遠都記得那天她對自己說的話。

  我希望阿浩哥哥永遠都記得我;希望阿浩哥哥長大後變成王子,把小欣接回城堡做公主;希望有一天,阿浩哥哥能和小欣坐在真正的大船上,一起像這樣看星星。

  他沒有絲毫猶豫的給了她承諾,可她卻徹底的從他生命中消失。

  現在,財富與權勢已經盡在他掌中。但他快樂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眼前的女孩,漆黑無辜的大眼內滿是淡淡的光彩。即使她將自己打扮得普通,他依然可以在她臉上,搜尋到那種被家人嗬護寵愛的幸福。

  這個女孩,擁有著小欣所沒有的一切。

  她是天之驕女,榮華富貴在她沒出生前便被上天所賜予,所以她可以笑得坦然,活得無憂無慮,絲毫不必擔心明天的柴米油鹽該如何掙得。

  有那麼一瞬間,嚴廷灝突然產生一種想要硬生生撕碎她臉上笑容的嗜血欲望。

  憑什麼同樣都是青春年華的女孩,她可以活得這般悠然,而他的小欣,卻要承受那麼多苦難?

  不知是嫉妒還是出於憤恨,那種肮髒的想法就這麼吞噬著他的靈魂。

  待回神時,他才驚覺一個很可悲的事實—

  他,嚴廷灝,阿瑟家族的神話,居然因為一個陌生的女人,而亂了一向堅不可摧的心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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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01:49:17
第二章

  季可親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有機會再次見到這個男人。

  記得那天晚上,兩人很有默契的坐在甲板上,邊吹海風邊看星星。

  即使彼此間一句話也不講,也絲毫感覺不到一分尷尬。

  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家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隻在朦朧中感覺有雙溫柔的大手將她輕輕抱起。

  她不曾在陌生人麵前睡得那麼安心,仿佛一切的危險和恐懼皆已遠離,被那個抱著她的男人驅走了。

  醒來後,那個意外闖進她生命的男人消失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姓啥名誰,家住哪裏,隻記得那雙冰藍色雙眸,那麼熟悉而又讓人執著。

  “可親,怎麼磨磨蹭蹭的,還不快點下來跟客人打招呼。”

  露出嚴厲麵孔的正是季可親的父親,洛杉磯的地產大王,身家超過數十億美金的華裔富商季天誠。

  豪華的季家別墅位於洛杉磯郊外,富麗堂皇的歐式建築,昭顯著主人的闊綽與奢侈。

  大廳內,季天誠正假意教訓著慢吞吞走下樓的二女兒。

  而另一邊,雍容華貴的季夫人以及美豔四射的季大小姐季睛瑜,則略帶嫉妒的瞪著她們的眼中釘。

  隻不過,心中有再多怒,再多怨,她們也不敢當著季家男主人的麵發飆。

  方才看到踏進家門的嚴廷灝的第一眼,季睛瑜一顆心就徹底淪陷了,努力展現大家閨秀的一麵,忍不住在心底偷偷期待對方青睞自己,可是當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從樓梯上走下來時,男人的目光很明顯被那個小賤人吸引了去。

  “不好意思啊嚴先生,都怪我管教無方,才把這丫頭寵得無法無天,明知家裏有貴客登門,她還給我拖拖拉拉的,來,我替你們介紹……”

  “你怎麼會來我家?”未等父親開口介紹,季可親睜大眼,歪著腦袋,打量起嚴廷灝。

  “可親,怎麼這樣沒規矩?”季天誠被女兒的話嚇了一跳。

  一旁的季夫人則冷冷一笑,“她沒規矩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這個丈夫和外麵女人生的私生女,她是無論如何也容不下。

  她的嘲諷換來丈夫的冷眼瞪視,她閉上嘴,忍下不滿,心中的怨懟卻更加深一分。

  對於大媽的明嘲暗諷,季可親也不是第一天領教,選擇自動忽略後,一雙大眼繼續探究的打量著這個男人。

  上次在宙斯號上邂逅,他給她的印象是帶著霸氣的機車家夥,有點壞、有點邪,卻又有獨特的魅力。

  而今天的他,西裝革履,全身名牌,渾身上下都是一副上流社會成功商人的模樣。

  見她一臉好奇的睨著自己,嚴廷灝優雅起身,麵帶幾分自負的笑容,“季先生,我想您不必為我們介紹了,因為我和二小姐已經算得上是舊識。”

  接下來,他簡略的將兩人在船上相識的經過講了一遍,隨後又道:“我想二小姐肯定還記恨著我在船上捉弄她的事,心裏正討厭著我呢。”

  季天誠聽了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寶貝女兒粉嫩的臉頰,“難怪這丫頭前陣子回到家裏整天悶悶不樂,原來是被人家給捉弄了。”

  “老爸,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子。”

  她之所以悶悶不樂,是因為在一覺醒來之後,那個陪送她在甲板上看星星,事後又溫柔的抱她到房裏睡覺的男人消失了。

  那種深深的失落感,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打回最珍愛的寶貝,卻又不小心遺失了一樣。

  “你還敢說?我還沒罰你這個小丫頭呢!居然敢甩掉我派給你的保鏢,一個人跑到海上玩樂?幸好沒遇到什麼危險,否則看我怎麼教訓你。”

  季天誠雖然惡狠狠的凶著,可言詞間盡是對二女兒無限的寵愛與嗬護。

  季可親則躲在父親身後擠眉弄眼,天真無邪的模樣在外人看來是那麼的調皮可愛,但在季夫人和季睛瑜的眼中,卻是格外刺眼。

  看來外界傳聞果然不假,季天誠很寶貝他這個小女兒。

  故意忽略季可親不時投來的打探目光,嚴廷灝開口道:“原本今日登門造訪,是替我那個不長進的表弟向季先生賠罪,沒想到不久前那個被我無心捉弄的小丫頭,竟是季先生的寶貝女兒。”他誠懇的露出幾分愧色,“看來這次我的罪過真是大了。”

  季可親惱怒的瞪他一眼,“我又沒說要怪你。”

  “真的?那麼,我可以把二小姐這句話理解為,我們從此以後可以做朋友了嗎?”

  她紅了俏臉,躲到父親身後,撒嬌的扯著他的衣袖,“這個你要問我老爸……”

  季天誠將寶貝女兒的心思全看在眼中。女兒大了,知道害羞和戀愛了。

  為人父母者,最希望的就是子女能夠獲得幸福,廷灝是阿瑟家族的傳奇人物,雖然做生意的手腕比較鐵血,但在商場上的信譽還是十分不錯。如果可親喜歡他的話,他倒樂見其成。

  他這一生唯一對不起的女人,就是可親的母親。

  如今最愛的女人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他要將最好的一切統統給她為他生的女兒。

  隻要可親快樂,他這個當老爸的就會快樂。

  從那日起,嚴廷灝成了洛杉磯地產大王季天誠家裏的常客,而他對季二小姐的追求攻勢也如火如荼,高調的備受外界矚目。於是,阿瑟家族最年輕的船王與地產界大亨的千金聯姻之事,便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

  “無論那個季二小姐是否受到季天誠的寵愛,這都無法改變她是私生女的事實。”

  發出如此不屑哼聲的不是別人,正是阿瑟家族的前掌舵者,也是嚴廷灝的祖母,奧菲麗雅·瓊斯·阿瑟。

  在她的觀念裏,阿瑟家族是上流社會的佼佼者,沒有什麼比維持家族名聲和血統純正更重要的。當年被迫接納一個血統不純正的孫子作為繼承人,已經是她做出的最大讓步,她不可能再讓一個私生女進門!

  “如果你非要利用聯姻來達到自己的商業目的,我建議你最好換個人選,不要將那種上不了台麵的女人生的小孩娶進家門。”

  優雅的叼著煙,純粹隻是來告知祖母一聲的嚴廷灝,因為對方的話而發出幾聲諷笑。“這麼多年過去,我還以為您已經想通了。沒想到迂腐的人終究迂腐,您冥頑不靈到讓我感到十分可悲。”

  站起身,嗆人的煙霧在高貴的老夫人麵前繚繞著。

  她忍不住咳了幾聲,試圖躲過孫子來意的挑釁,但如今七旬有餘,雙腿已經不靈活的她,隻能靠著輪椅來行動。

  居高臨下的站在曾是家族中最具權威的祖母麵前,嚴廷灝眼裏流露的,隻有不屑和嘲弄。

  “親愛的祖母,當年您忍心拋下十歲不到的親孫子,隻帶一口棺木回美國,應該不是基於母子親情,而是不想讓他和您眼中上不了台麵的女人葬在一起,那一定讓您感到很屈辱吧?”

  他緩緩俯下高大的身軀,一手撐在輪椅把手,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露出邪惡的壞笑。

  “您瞧,我這張被您憎惡的另一半東方血統,或許低賤到不夠資格成為阿瑟家族的一員。可是啊……”他聲音突然變得極輕,“很不幸,如今我才是阿瑟家族真正的掌舵者。”

  他從容的站直身子,漂亮的手指在祖母稀薄的金發上輕輕撫弄著,動作狀似閑適優雅。

  隻有坐在輪椅上的老夫人,感覺到那輕柔動作中所隱藏的殘佞,不禁微微心驚。

  “至於祖母您,將因為時間的流逝,最終成為永遠的過去式。”

  煙霧再次吐出,在奧菲麗雅麵前綻開。

  她想躲,卻怎麼也躲不過對方放肆的挑釁。

  這個時候,她才無法否認自己害怕這個孫子,可悲但卻是事實——她發自內心的,懼怕著這個曾被自己拋下,任憑他自生自滅的孫子。

  直到奚落夠了,嚴廷灝才帶著勝利者的姿態離開了房間,留給她的,是回繞在耳際的狂妄笑聲。

  他連她都騙過了,難以置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居然可以將自己的內心掩飾得那麼好。

  當年那個眼中布滿畏懼,行事謙卑到近乎膽怯的少年,竟是別有目的,在阿瑟家放忍辱負重的過了那麼多年。

  她以為這個孫子將會成為自己的傀儡,結果到頭來,她才知道自己養了一匹狼。

  花了數年的時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架空她手中所有的權力,從此阿瑟家族中所有對不起他的人一一遭到他狠絕的對待,另一方麵他的勢力則在集團中生根茁壯,終至不可撼動。

  這一刻,奧菲麗雅感到前所未有的後悔。

  當年她為什麼要因為一半的血統,而親手將那頭狼帶進自己的家族?

  不負眾望的,阿瑟家族與東歐集團季家的聯姻,在兩家精心且有效率的籌備下盛大舉行。

  經過這些日子,原本對阿瑟家印象不怎麼好的季天誠,與嚴廷灝這個新一代的阿瑟家族船王有更進一步的相處後,他對這個準女婿是越來越滿意。

  最主要的,是嚴廷灝對自己的寶貝女兒季可親寵愛非常,即使再怎麼忙,但有關婚禮的細節還是一一確認過,並征詢他這個未來丈人的意見。

  “以後嫁人了,你就不能再像住在家裏這樣,動不動就找老爸撒嬌了。”

  在女兒臨出嫁前,地產界的大龍頭,就像天底下所有疼愛女兒的爸爸一樣,不厭其煩的叮囑著。

  可親自小失去母親,季家雖然能夠提供她富裕的物質生活,可除了他,這個家裏所有的人都視她為眼中釘。

  現在他還在,所以妻子和大女兒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可親,但他不能永遠在可親的身邊保護她。

  所以雖然舍不得女兒這麼早出嫁,但為了她的幸福,他寧願先為她做好打算,確保她的下半生安然無憂。

  身為新娘的季可親,在今天這樣的大日子裏,心底卻是百感交集。

  這段時日,廷灝所表現出來的,盡是對她的與嗬護,但她卻看不透他,他目光裏複雜的神情讓她有些心慌,甚至偶爾還會流露出像是憤世嫉俗的冷漠。

  那種冷漠,讓她很害怕,可大多時候,又讓她覺得很熟悉。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並不想放開這個男人,即使她搞不懂他。

  “老爸,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你別總為我操心了。廷灝對我很好,我也會很努力的去學習做一個好妻子的。”

  她已經二十四歲了,父親卻依舊把她當成小孩子看待,雖然明知道他是真心疼她,可這樣近乎溺愛的嗬護,有時卻讓她很吃不消。

  “唉,女兒大了,這還沒嫁出門,就一心開始向往新生活了。”

  季天誠是真的很舍不得,誰讓他這個小女兒,和自己最深愛的女人長得那麼像。

  “老爸……”季可親被父親取笑得都害臊了。

  “好了好了,老爸不逼你了,今天是寶貝結婚的大日子,老爸隻是有點舍不得罷了。”

  起身捏了捏女兒水嫩的粉頰,季天誠吩咐著一旁的化妝師,一定要把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讓她以最美的一麵示人。

  待父親忙著去招呼客人時,季可親忍不住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鏡裏的她,五官小巧精致,肌膚白裏透紅。

  她應該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吧!

  可是為什麼灝和她約會了那麼多次,從頭到尾,都不曾對她產生“性”趣?

  她不是傻瓜,雖然從小被父親保護得很好,但男人和女人之間會發生什麼,她也從女性友人口中知道一些。

  還是……他嫌她穿得太保守?沒有露香肩,沒有呼之欲出的雙峰,是不是就無法吸引男人的視線?

  她又看了看身上廷灝為她挑選的改良式大紅旗袍,整個後背被布料遮得密密實實。

  她在期待,也在害怕。

  一旦廷灝看到她背上那一片可怖的傷疤之後,會不會……會不會嫌棄她?

  其實她早就想將自己最不完美的地方告訴他,可總是找不到適當的機會,如今兩人要結婚了,他會不會在事後責怪她對他隱瞞真相?

  季可親的小腦袋瓜裏不停的胡思亂想著。

  直到化妝師提醒她時間到了,她才帶著複雜的心情起身往外走去。

*****

與此同時,婚禮現場的另一個房間內,身為新郎的嚴廷灝,穿著一身亮麗光鮮的名牌西裝,可卻做著並不光彩的事情——

  他的表弟安德瑞,正神情狼狽的跪在他腳邊,抱著他的大腿,吞吞吐吐的用著蹩腳的中文乞求著他的資助。

  看著對方卑微的向自己求助,嚴廷灝眼裏隻有鄙夷和不屑。

  直到安德瑞掙紮的將最後一句話講完,他終於不客氣的一腳將他踹開。

  “沒錯,我不否認你那間該死的爛公司是我一手摧毀的,那又怎麼樣?”他冷哼一聲,“要怪就怪你愚蠢自負,早在你去外麵自立門戶的時候,我就說過,凡是想與我嚴廷灝搶生意的阿瑟家族成員,最好要有足夠的本事跟我鬥!”

  他一手握住對方的下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裏搞的那些小手段,安德瑞,你該感謝我對你手下留情了。”

  安德瑞一聽,雙眼不由得迸出一絲狠戾。

  “伊森,你不要太狂妄,你對家族裏的人趕盡殺絕,斷了我們的後路,不就是在害怕,怕……怕你現在的一切會全沒了……”他拚命用著不熟悉的中文嗆聲說道:“壞有壞報,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嚴廷灝不在乎的冷冷一笑,“等你把中文學好再來威脅我吧。蠢貨!”

  他低斥一聲,抬頭要往外走,就看到未關緊的門縫,有雙漆黑大眼正與自己四目相對。

  那雙眼裏寫滿畏懼和驚訝,就像一張潔白的紙,被人硬生生的畫上幾筆黑線。

  有那麼一瞬間,嚴廷灝竟對此產生幾分快感。

  那個被家人保護得密不透風的嬌嬌女,會不會因此對他敬而遠之呢?

  他發現自己對於她的反應,竟開始有些期待,或許在潛意識中,他真的很嫉妒一個人可以單純得像季可親那樣吧。

  就在他以為,好會被自己眼中未退的殺氣嚇得落荒而逃時,那個女人竟是一動也不動的,穿著耀眼的大紅旗袍就這麼與他對望著。

  遲疑了幾秒鍾,他很快斂去臉上的戾意,迅速恢複優雅自負的模樣,大方的將門拉開,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

  “你看到了什麼?”

  季可親一臉無辜的搖了搖頭,不回答他直接的詢問。

  嚴廷灝被她這種鴕鳥般的模樣逗笑了,他上下打量著她今天的裝扮,不可否認,這小丫頭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他見過形形色色的美女,有的妖嬈嫵媚,有的嬌俏可人,但唯獨季可親,讓他發自內心的產生了興趣以及……嫉妒。

  伸手撫向她細嫩光滑的臉頰,他指尖的力道有些重,似乎在發洩著心底的不滿,但唇邊綻放的溫柔笑容,卻成功掩飾了他內心的邪惡。

  俯身在她光潔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他附耳輕聲道:“傻瓜,就算看到了也沒什麼。”聲音突然啞了幾分,手指挑逗似的揉弄著她小巧柔嫩的耳垂。“有些人做錯了事,自然該受到懲罰,你也是。如果你犯錯,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嘴上吐著威脅,手上的動作卻像是在調情,季可親幾乎被他搞糊塗了,不明白他究竟有幾分的認真。

  這一瞬間,她突然產生了強烈的質疑——

  嚴廷灝娶她進門,真的隻是因為,他想娶她嗎?

  婚禮的當晚,嚴廷灝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

  當他被貼身保鏢扶回宏偉莊園的豪華臥室時,就看到他新進門的嬌妻,正巧笑倩兮的迎接他的歸來。

  纖細的身子坐在寬敞明亮的臥室內,在燈光的映襯下,她原本就白皙如玉的容顏更顯細膩光滑。

  泛著誘人光澤的粉唇微微勾笑,真有說不出的可愛動人。

  他晃著身子,腳步略顯不穩的往床邊走去,一邊走一邊拉扯著頸間的領帶,冰藍色的雙瞳眯起,就像一頭正在打量獵物的豹子,危險又充滿野性。

  “阿灝,你回來了……”

  聽到這個稱呼,嚴廷灝不悅的皺起眉頭。

  眼前這張嬌笑的俏顏,居然讓他想起多年不曾見到的小欣。

  “不準這麼叫我!”他惡聲惡氣的怒斥。天底下,隻有小欣才有資格喚他“阿灝”。

  季可親被他的口氣嚇了一跳,可憐兮兮的眨著大眼,嘴巴也委屈的嘟了起來。

  “也不準扁嘴!”他再次喝斥。

  每當看到她露出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年被他稱為鼻涕蟲的小欣。

  “不準就不準嘛!你幹麼凶我?”季可親覺得自己很委屈,她不過是想拉近和老公之間的關係而已。

  那雙布滿水氣的大眼,在嚴廷灝看來,是那麼的誘人而無助。

  上前,他狠狠一把將她摟進懷裏,兩人重心不穩的摔到柔軟的大床上。

  季可親驚呼出聲,但隨即被他吻住,讓她頓時僵住,不知該如何反應。

  暴虐的吻,帶著不容反抗的侵略。

  濃重的酒氣在兩人鼻息間來回盈繞。

  靈活的舌霸道的撬開她的牙齒,在她馥鬱的唇內來回探索。

  好甜、好軟。嚴廷灝感覺自己就像初生的嬰兒,因為過度的饑餓而貪婪的索取。

  他瘋狂的侵略著,恨不能將懷中不斷嚶嚀嬌喘的人兒狠狠的撕碎。

  這樣不顧一切的蹂躪,終於讓季可親害怕了,她伸手推拒著,“唔唔,阿灝,好痛。”

  他的吻太放肆太急迫,以至於無論她怎麼回應,都慢了他好幾拍。

  他之前也會吻她,但都隻是蜻蜓點水般的輕柔細吻,而今晚的他卻像換了一個人,那麼的粗暴瘋狂,如同一隻受到刺激的獅子。

  直到他的大手不客氣的扯碎她身上的衣物,她再也忍不住地露出驚恐的眼神。

  覆在她身上的嚴廷灝知道自己並沒有醉,他隻是借著酒精的催化,來逃避內心深處的自我譴責。

  懷中這個正被他粗暴對待的女孩,是他為達到商業目的下的犧牲品。

  他不愛她,或許永遠也不會愛上她。

  在他的心裏,他的另一半,隻能是那個曾陪他度過黑暗童年的小欣。

  即使這麼多年過去,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依舊無人能取代小欣在他心裏的地位。

  至於這個季可親,不過就是一個被保護在象牙塔中的嬌嬌女,一個在名義上擁有嚴太太的稱呼、他嚴廷灝賴以洩欲的工具。

  這樣想著,他便恨不能把她徹底割開,狠狠抹去她臉上的無辜,不擇手段的用最肮髒的方式破壞那份隻屬於她的純淨。

  可是當他翻身把她強壓在身下,明亮的燈光赤裸裸的將她可憐無辜的樣子照得一清二楚時,他心底某個角落居然被狠狠的刺穿。

  記得很多年前,那個總喜歡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小鼻涕蟲,被他第一次怒喝滾遠一點的時候,嬌嫩小臉上所流露出來的,也是一模一樣的表情。

  阿浩哥哥,我不討厭的,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

  阿浩哥哥,你別不理我,你不理我,小欣會傷心……

  他緊緊的閉上眼,想要忽略季可親那仿佛受到驚嚇的小動物的眼神,可為什麼這張無辜純淨的麵孔,卻和多年前的小欣重疊了?

  如果他真的用這種方式把她玷汙了,那是否意味著褻瀆了小欣?

  一個翻身,他疲憊的躺到床的另一側。

  濃濃的酒意襲上,他推開懷中被他緊攬的嬌軀,獨自陷入隻屬於他的黑暗。

  季可親怔了好半晌。

  為什麼他會突然停下來?

  不過剛剛他的粗暴也的確嚇到她了,她不由得撫著起伏不定的胸口。

  好吧,是有點嚇人,但至少這說明他對她並非沒有“性”趣,隻是可能今晚真的喝多了……

  當均勻的呼吸聲從耳邊傳來時,她才鼓起勇氣凝視著他睡著後的容顏。

  唇邊還留著濃濃的酒味,那種真實的觸感現在回憶起來,不禁令她雙頰火熱的灼燒。

  廷灝,你知道嗎?想要叫你阿灝,完全是因為你和我記憶中的阿浩哥哥,好像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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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01:49:47
第三章

  隔天。

  身為一家之主的嚴廷灝帶著新婚嬌妻季可親,與阿瑟家族所有的成員來到議事廳召開家族會議。

  第一次踏進這間議事廳,季可親見到眼前情景,怔愣了好一會。

  她萬萬沒想到,在這座歐式風格的大莊園裏,居然還有這樣一處具有中國古典氣息的地方。

  尤其是掛在正中央那幅寫著“森嚴”的巨幅字畫,彷佛象征著不可侵犯的神聖,讓人打從心底畏懼和崇敬。

  這也是季可親第一次這麼正式的與丈夫家裏的人見麵。

  昨天的婚禮,雖然大部分的家族成員都有出席,但參加的賓客實在太多,她根本沒來得及認識他的家人。

  就算是兩人交往的時候,廷灝也極少把她帶到他家人麵前,導致她對這個家族的人了解得並不多。

  聽說原來掌權的老夫人,也就是廷灝的奶奶幾年前中風,行動不太方便,隻能靠輪椅行走。

  所以今天這個場合,她並沒有出現。

  不遠處那個被廷灝成為姑丈的中年男子,名叫傑森·懷特。坐在他左邊年長一點的是他的長子安德瑞,右手邊那位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則是安德瑞的弟弟克裏斯。

  詭異的是,他們夫妻一出現,廳內原本有些嘈雜的氣氛立即變得嚴肅起來。

  所有人都將視線集中到她的身上,帶著打量和刺探的目光讓她有些局促,本能的抓住丈夫的衣擺。

  嚴廷灝微微怔了下,隨即露出一臉安撫的微笑,並當著眾人的麵一把將她扯到身邊,親昵的攬住她的肩頭。

  即使心裏並不怎麼把這位新婚妻子當回事,可他也絕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負他所選中的結婚對象。

  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邁著優雅步伐,領著他的新婚妻子,堂而皇之的坐到那張象征著權勢的主位上。

  “我不會浪費時間去介紹這個家族裏的每一個成員,因為在我眼中,貢獻第一,血統第二,要是有人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做出危害家族的事,隨時可能被我掃地出門。”

  在場眾人,即使對他這句話感到不滿,卻沒有一人有膽量提出質疑。

  季可親被嚴廷灝按坐在他身邊,他的大掌緊緊抓著她的小手,溫熱的,帶著令她心安的撫慰。

  “老規矩,家規隻有三條。”坐在主位的嚴廷灝,睥睨的掃視著兩旁所謂的家人。

  那股不容忽視的王者之風,令人不由在自主的覺得自己矮他一階。

  安德瑞的眼裏閃過一抹深深的憤怒和恨意。

  他恨這個突然出現在家族裏的表兄,更恨他對自己的狠毒無情。如果沒有嚴廷灝,那麼他將是最有資格繼承阿瑟家族的第一人。

  而今年隻有十五歲的克裏斯,神情中則流露出對這位表兄的崇拜和羨慕,在他的心裏,嚴廷灝說的話甚至比父兄來的有分量。

  至於明明輩份比嚴廷灝高的傑森·懷特,則保持沉默,謙恭的聽著這個家族老大的“教誨”。

  “第一……”不理會他人的種種表情,嚴廷灝緩緩開口,“凡是這個家裏的人,不管有什麼理由,在我麵前一律隻能講中文,如果控製不住講了英文,麻煩你自己聰明一點,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聞言,季可親才一臉恍然大悟。

  難怪廷灝身邊的保鏢和助理,雖然大部份都是外國人,卻都說得一口標準中文。

  隻是,好奇怪,為什麼會定下這種家規?畢竟家族成員幾乎都是純正的美國人呀。

  “第二,做好你們份內的事,不該管的不許管,不該做的不許做。這個範圍,我相信你們每個人心裏都有數。”

  他冷眼掃了一圈那些表麵上怕他,心底卻在大罵他的親戚,才又開口。

  “第三,就是對一家之主絕對的服從!”講到這裏,他露出嘲弄的笑容。

  “無論是誰觸犯了以上三條家規,我嚴廷灝,都會不客氣的狠狠對其做出懲罰。”

  最後幾句話,他說得極為陰狠,也震懾了在座的每一個人。

  他們都十分清楚嚴廷灝說到做到,一旦他們犯了他的大忌,他絕對會讓他們痛不欲生。比如正一臉滿心忿恨不甘的安德瑞,如今就身受此害。

  “好了,今天的家族會議就開到這裏,可親,走吧。”他拉起新婚嬌妻的手,扯著她就要向外走。

  還沒到門口,奧菲麗雅便在女僕的協助下,坐著輪椅出現在這間豪華的議事廳。

  她挑剔的上下打量看這個新進門的孫媳婦.一個瘦小的東方女孩。

  雖說模樣還算可愛,但卻幼稚有餘,成熟不足。

  這樣的季可親,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兒子,也就是嚴廷灝的爸爸。

  當年,他也是愛上一個來美國遊學的台灣女孩,並不顧她反對的講那個卑賤的女人娶進門。

  後來更為了她,甘願放棄阿瑟家族二少爺的身份,到台灣當什麼美語老師。

  也正因如此,她才會在兒子和那女人車禍雙雙去世後,狠心的將他們年幼的兒子拋下。

  她憎恨東方人,更恨那些試圖闖進阿瑟家族的東方人。

  就算季可親的父親是洛杉磯的地產大王,也改變不了她的想法。

  麵對滿屋子的族人,她表情不悅的瞪向嚴廷灝。“你不為我和你的女人介紹一下嗎?”

  未等嚴廷灝開口,季可親已經露出一張大大的笑容,很親切的迎了過去,“奶奶,我叫……”

  沒等她說下去,她就被嚴廷灝從後麵扯過去,並被他丟到了身後,但她可沒因此打住。

  “我叫季可親,東歐集團總裁季天誠的女兒,現在也是您的孫媳婦。”

  季可親從丈夫的背後探頭望過來,對這老婦人靦腆可愛的笑了笑。

  “原來您就是廷灝的奶奶啊!婚前沒能親自拜訪您,真是太失禮了。”

  對於她善意的笑臉,嚴廷灝不悅的皺了皺眉,並惡狠狠的回頭,瞪了她一眼。

  奧菲麗雅則冷冷的哼笑一聲,理也不理季可親,她仰頭掃視眾人一眼,威嚴地道:“你們都當我死了嗎?今天召開家族會議,為什麼沒人來通知我一聲?”

  忍了很久的安德瑞惟恐天下不亂的道:“有人不準我們說,說了,下場可是很可怕的。”

  嚴廷灝皮笑肉不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咦?是誰這麼囂張,居然敢威脅備受寵愛的安德瑞少爺?”

  語氣問的陰狠,令在座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安德瑞畏懼的低下頭,再不敢多吭半聲。

  收回警告的視線,嚴廷灝居高臨下的看著奧菲麗雅。“親愛的祖母,別忘了您已經退休了,有些場合,您不來參加會更好。”

  他冷冷看了眼老夫人身後的女僕,“萊雅,還不推老夫人回房休息?”

  還沒給足孫媳婦臉色看的奧菲麗雅急得變了臉色。“伊森,你不要太過分!好歹我也是你的祖母,你竟敢這樣對我?太放肆了……”

  “萊雅,你需要我重複剛剛的命令嗎?”

  那個叫做萊雅的女僕似乎很害怕嚴廷灝,瑟縮的應了一聲,推著老夫人的輪椅就往回走。

  所有人見到這一幕,都靜悄悄的不敢說話。

  直到祖母輩推走,嚴廷灝才回頭看向眾人,冰冷的拋下一句,“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

  每個人都低下頭,不敢與他正麵交鋒,心底深處卻恨他恨個半死。

  嚴廷灝冷哼一聲,帶著妻子離開。看到這樣的情形,季可親不安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廷灝……這樣做不太好吧?我看你那些親戚好像都很不開心……”

  “他們開不開心,與我何幹?”囂張自負的口吻。

  “可是,中國人有句話說得好,家和萬事興嘛!”

  雖然大媽和大姐對她也總露出嘲弄的表情,甚至還會趁著父親不在時說一些難聽的話,但隻要她不把她們的態度當回事,情緒就不會受到影響。

  嚴廷灝分神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親愛的,難道你想在新婚的第二天,因為一些不相幹的人和自己的老公發生爭執嗎?”

  “但他們不是不相幹的人,而是你的親人啊!”

  那些人明明都是他的親戚,她不懂廷灝對他們為什麼那麼刻薄?

  他伸手狠狠扯過她的身子,迷人的俊臉附到她麵前,“可親……”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充滿了危險。

  “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我剛剛說過的家規?記住,在這個家裏,你隻要扮演好我棋子的角色就夠了,至於其他的,你可以不聽、不聞、不見!”他的嘴唇輕吻了她一記,“否則,我們兩個都會因此感到十分困擾的。”

  由於嚴廷灝的事業太繁忙,所以兩人決定取消蜜月旅行。

  雖然季天誠對於女婿的決定有些不滿,但後來想想,男人本就該以事業為重,隻要他肯真心對待他的寶貝女兒就足夠了。

  季可親的適應能力很強,她心思單純,性格開朗,待人也十分友善,很快就博得莊園裏一些僕人的好感。

  雖說阿瑟家族是個充滿明爭暗鬥的地方,但除了召開大型的家族會議,平日裏嚴廷灝並不容許親戚們隨意進出他所居住的主宅,所以那些妄想興風作浪的人並沒有機會接近季可親。

  不過這樣的約束對象顯然不包括嚴廷灝最小的表弟克裏斯。

  和哥哥安德瑞不同的是,克裏斯是家族裏唯一喜歡與嚴廷灝親近的人。

  對於新上任的表嫂,基於愛屋及烏,克裏斯表現出了極為濃厚的好感。

  “灝表哥的眼光一向很高,我當初還以為他會娶進一個高挑性感的波霸,結果我的表嫂居然是一位東方天使。”

  克裏斯衝著季可親忙碌的身影討好的笑了笑,“表嫂,你是我見過的東方人長得最可愛的一個。”

  聽到這樣的讚美,正在開放式廚房中靠著小點心的季可親親切的笑了笑,順手拿鍋剛剛拌好的一碟小菜遞到他麵前,“嚐嚐今天的味道有昨天的好嗎?”

  嫁入豪門無事可做,她天天最大的樂趣便是精心研究各種美味佳肴。

  自從上次廷灝帶她召開一次家族會以後,便帶著助理飛去英國,將她這個嬌妻扔在偌大的豪宅裏,不聞不問已經整整一周了。

  幸好克裏斯熱情開朗,不時便來到主宅陪著她聊天解悶。

  克裏斯雖然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但對東方美食卻情有獨鍾,也因此自願充當表嫂的料理試吃者。


*****

叔嫂兩人相處甚歡的場麵,被疲憊地拎著行李回到家的嚴廷灝盡收眼底。

  整整七天的分別,沒想到遠在異國的他,竟會小小的期待與她想見的時刻。

  他不否認可親是個可愛的女孩,對他的迷戀,他也充分感受得到,但他仍不認為自己有一天會喜歡上她。

  她身上穿著粉白色連衣裙,披散著一頭如絲緞般滑順的黑發,圓圓大眼眨著無邪的水光,唇邊漾起淺淺的笑容,真有說不出來的動人。

  不過,克裏斯那獻媚討好的表情,看在他眼裏就顯得刺眼多了。

  雖說克裏斯是整個家族裏,他唯一不太討厭的人,但他一樣無法容忍他的老婆與表弟太過親昵。

  此刻,驕傲自負的嚴廷灝絲毫沒有意識到他這種心態,其實就叫做吃醋。

  “灝表哥?你回國了?”

  一看到表哥拎著行李站在在門口,克裏斯連忙放下叉子,毫無城府的打招呼。

  麵對他的熱情,嚴廷灝冷哼一聲,“據我所知,學校現在應該不是假期,你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裏鬼混?”

  克裏斯不以為忤的聳聳肩,“功課不忙,就趁機來表嫂這裏混點吃喝。”

  季可親忙不迭地迎過來,露出大大的笑臉,順手接過他的行李,“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可以提前打通電話,我好去機場接你。”

  他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我怎麼舍得讓你這麼累?你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娶進門的千金大小姐,若是讓你受到委屈,你父親可是會找我算賬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她總覺得他這幾句話聽似疼寵的話裏,隱藏著幾分嘲弄。

  不管廷灝當初娶她的目的是什麼,她現在已經是他的老婆,兩人是要相互扶共度一生的伴侶,她並不想因為一些小事兒破壞彼此的感情。

  這麼想著的季可親乖巧的接過他的外套掛好,又轉身倒了一杯熱茶,笑嘻嘻道:“克裏斯說你的味蕾很挑剔,家裏請的出事做出來的菜色你已經吃膩了,所以我才想親自下廚,做些拿手的飯菜,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一邊看熱鬧的克裏斯曖昧的朝嚴廷灝擠擠眼,“灝表哥真是好福氣,表嫂漂亮又可愛,識大體而且又體貼喔。”

  嚴廷灝上前拍了小表弟的後腦勺一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什麼主意,是不是最近手頭又沒錢出去瘋,所以跑來我這裏裝乖?”

  克裏斯一臉被說中心事的樣子嗬嗬傻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嚴廷灝從隨身公事包黎拿出一本支票,隨意填上一串數字丟給他,假裝寒著臉又拍了他腦袋一記。

  “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幹了違法的勾當亂花錢,否則看我會不會打斷你的腿。”

  克裏斯忙不迭接過支票,開心的說:“嘿嘿,比起我那摳門的大哥和整天隻知道在外花天酒地的老爸,還是表哥最疼我了。”

  這也是克裏斯為什麼會與嚴廷灝親近的主要原因。

  “拿了你想要的,就早點滾蛋。”

  克裏斯會意,曖昧的衝著季可親眨眨眼睛,“瞧,表哥剛從國外回來,就嫌我這個小叔礙眼了,再不閃人,  表哥肯定要醋勁打發的把我掃地出門了。”

  說完,未等表哥的大腳踹到他的屁股,他已經一溜煙消失在門外。

  “該死的臭小子。”看來他太縱容他了,才讓他越來越沒大沒小。

  一回過頭,就看到季可親正笑容滿麵的望著他,嚴廷灝無來由的感到心虛。

  他知道這個小女人是真心想要當他的老婆,也知道她正努力用各種方式討好他,博得他的注意。

  可惜他們之間的婚姻一開始便是建立在陰謀上。

  如果有一天,當她得知他之所以會娶她,不過就是為了一塊地,不知她這張單純的小臉還會不會露出此刻這種無邪的笑容?

  “廷灝,你要不要先去樓上洗個澡,再下來吃晚餐?”

  她就像一隻努力討好主人的小狗,讓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為她軟下幾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坐了這麼久的飛機,我的確想先去洗個澡。”

  她立刻開心的點點頭,“好,我幫你去放熱水……”

  剛轉過身去,她就看到鋪著紅地毯的回旋梯上,竟然有隻男子手臂般粗細的綠色蜥蜴。

  隻見它慵懶的趴在樓梯扶手,兩隻眼睛半睜半闔,下垂的兩腮一鼓一鼓的,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幽深的綠光。

  腦袋有瞬間的空白,季可親嚇得轉身跑到嚴廷灝身後。

  “有、有、有……有怪獸!”

  嚴廷灝先是一愣,等他順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當即笑了出來。

  “大頭,過來!”

  他吹了一記口哨,彎下身朝著那隻綠色蜥蜴招了招手,也不知它是否聽懂了他的話,居然真的從樓梯上慢吞吞的向下爬。

  當季可親看到丈夫將那隻長相醜陋的家夥抱在懷中時,她險些一屁股摔倒在地。

  “可親,它不是怪獸,而是我養的寵物,過來,我替你們彼此介紹一下……”

  “不要不要!”她死也不會過去。

  寵物?寵物不都是貓狗這類看上去很可愛、抱起來很舒服的動物嗎?怎麼會是這一種……

  見她被大頭嚇得躲向牆角,嚴廷灝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惡劣性格再次抬頭。

  “之前它一直被關在我專門為它打造的小房間裏,沒想到這小家夥這麼淘氣,居然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自己跑出來玩,可親,你瞧它長得是不是很可愛?”

  他壞壞的抱著懷中的大頭湊近她。“大頭很認生,你快過來摸摸它,你摸過它之後,讓它熟悉你的氣味,那它下次看到你時便不會咬你了。”

  什麼?它還會咬人?

  這下季可親更是嚇得渾身顫抖,麵無血色,瘦小的身子都快縮進牆角了。

  “你怕什麼?”他假裝不解的又湊近一步,“這麼可愛的小動物,你該喜歡它才是。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愛心,討厭養小寵物?”

  季可親慌忙的搖頭,圓圓大大的眼內全是可憐兮兮的水汽。“有的有的,我有愛心的,可是……可是我愛的是小貓小狗,像這種看上去很可怕的……你你你……你不要再靠過來……”嗚……她真的要哭出來了啦。進門的老管家福克看著少奶奶被嚇得渾身發抖、眼淚直流,忍不住輕咳一聲,試圖製止主子那惡質的捉弄。

  “少爺,您剛剛從國外回來,肚子一定餓了吧?少奶奶為了您,這陣子一直很努力的在鑽研您的口味。”

  還未盡興的嚴廷灝有些惋惜的在心底歎了口氣,不過旋即又想,反正她已經被他嚇破膽,他也從她那張總是無辜可愛的臉上看到害怕、委屈的神色,總算稍微平衡了了他對她不知人間險惡的嫉妒之火。

  而且,聖馬蒂那塊土地沒到手之前就把她嚇跑了,對他可隻有壞處沒好處。將大頭交給福克後,他一把將渾身發抖的人兒抓緊懷中,按坐在自己大腿上。

  “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大頭不會咬人,你不要怕,它隻是樣子長得凶惡一點而已。”

  季可親似乎還沒從恐懼中回神,小小的身子一直拚命往他懷中擠,彷佛這樣就可以獲得安全。

  這樣的季可親開始讓嚴廷灝覺得,他是不是把她欺負得太過火了?

  抓起她的冰冷的小手,他善心大發的握在掌中揉了揉,“乖乖,沒事了,大頭已經被管家抱走了。來,笑一個,別再一臉可憐兮兮的。”他哄孩子似的哄著懷中的嬌妻,心底則早就被她可憐無助的模樣逗得笑翻。

  他想,他已經找到最佳的方法,來對付自己的老婆了。

  緊緊鎖在他懷中的季可親,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惡劣的想法,她隻覺得,這個有時壞得離譜,有時又把她充得過分的新婚丈夫,和她記憶中的阿浩哥哥,真實越來越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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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01:50:22
第四章

  安靜的日子沒過幾天,便發生一件令人頭痛的大事。

  那個總喜歡在嚴廷灝麵前裝乖的克裏斯,居然在警方臨檢阿瑟集團旗下的某家酒吧時,被當場逮到他吸毒。

  阿瑟家族在洛杉磯是個十分有名望的家族,鬧出這樣的醜聞,不但損及家族的名譽,同時也導致集團股票下跌。

  這件事令嚴廷灝十分震怒,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最受他關注的表弟會做出這種事情。

  在克裏斯被警方羈押了整整四十八小時之後,嚴廷灝終於派人帶著律師去警局把他保出來。

  回到家後,克裏斯自然被嚴廷灝以觸犯家規為由,狠狠的痛揍一頓。

  奧菲麗雅雖然心疼外孫,但更生氣他膽大妄為的接觸毒品,頭一次認為他是該好好的被教訓。

  克裏斯的父親傑森,如今還不知道躺在哪個女人的床上享受魚水之歡;安德瑞則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明顯沒有把這個弟弟放在心上。

  至於其他親戚,隻擔心阿瑟集團的股票下跌,會使他們的財富縮水。畢竟他們在集團內雖然沒有實權,但每到年底還是可以分到一筆相當可觀的分紅。

  也因此,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為克裏斯求情。

  痛揍克裏斯一頓之後,嚴廷灝並沒有就此放過他,而是命令他跪在庭院裏自我反省。

  已經跪了整整一天的克裏斯又累又餓,後背被竹條抽過的地方也火辣辣的疼。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季可親,覺得丈夫這麼嚴厲的對待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實在有些殘忍,所以趁著天色暗下後,她跑到廚房拿了些水和食物,小心翼翼的來到庭院裏。

  克裏斯正跪得雙膝生疼,但又不敢私下偷懶。如果灝表哥不開口讓他起來,他是死也不敢隨便起來的,隻不過他也真夠倒楣,因為好奇第一次吸毒居然就被警方當場逮獲……

  “表嫂?”當月色高掛時,他看到一抹鬼鬼崇崇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噓!”季可親衝他比了個噤聲手勢,輕手輕腳的將食物送到他麵前。

  “我知道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現在一定很餓,趁著沒人看到,你快把這些吃了吧。等你表哥火氣消一點,我再幫你向他求情。”對季可親來說,這種不人道的懲罰實在應該被譴責。她小時候犯錯,父親都隻是把她叫到書房裏叨念幾句,隻要她雙眼一紅,父親就會心疼的把她抱進懷裏溫柔嗬護。

  別說從沒挨過一記耳光,就連重話都很少聽到。

  克裏斯被她這種雪中送炭的行為感動得幾乎要痛哭流涕,忙不迭接過她遞過來的食物,狼吞虎咽起來。

  “你吃慢一點,小心噎著。”

  “嗯嗯……還是表嫂最疼我,哪像表哥……”他一邊吃一邊含糊說著。

  “吃得很愉快嘛?看來那頓抽竹條似乎沒讓你受到太多教訓。”

  突來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

  再仔細一瞧,開口講話的人,不是嚴廷灝還會是誰?

  克裏斯嚇得忙將口中的食物吞咽入腹,眼中全是對表哥的畏懼。

  季可親也慌了,“廷灝,你……你不是睡著了嗎?”

  “所以你就膽大包天的給這臭小子偷送吃的來?”

  她一臉做錯事的絞著手指,“我隻是覺得克裏斯太可憐了嘛……”

  “難道他吸毒不該接受懲罰嗎?小小年紀不學好,竟敢跑到酒吧那種場合吸毒,還把整個阿瑟家族的名譽也一起賠進去?光是抽他一頓竹條和罰跪,我還覺得太輕了。”

  “可……可是……”季可親囁嚅著,還想說些什麼。

  嚴廷灝冷下俊臉,“還可是什麼?”他走到她麵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惡狠狠的瞪著她。“你忘了當初說過的家規嗎?不該管的別管,不該做的別做,你是不是也想嚐嚐家法的滋味?”

  季可親被他吼得直想哭,“可是……家庭暴力是不對的嘛!管教小孩子有很多方法,況且我相信克裏斯已經受到教訓了。”

  “他有沒有受到教訓由我說了算,至於你……”他冷酷的眯起雙眼,突然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我相信你很快就會知道惹火我的下場是什麼。”

  不一會,季可親便被嚴廷灝抱進房裏,丟上豪華大床,他惡狠狠的反手將房門鎖緊,轉身就看到那個飽受驚嚇的小女人正滿眼畏懼的看著他。

  又是這種楚楚可憐、小動物一樣的目光。

  每當她露出這種表情時,他都會不經意想起小欣。

  這讓他的心情變得異常浮躁,想要狠狠欺負她一頓的欲望也更加強烈。

  他不客氣的低吼,“還不轉過去乖乖趴好,把屁股翹起來?”

  季可親聽到這種命令,俏臉立刻漲紅,她害怕的搖了搖頭,“你不可以打我,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她的話險些將她逗笑,但為了樹立自己的威嚴,他還是瞪著眼,沒給她好臉色。“誰說隻有小孩子犯錯才被打屁股,你最好聽話一點,這樣我還能對你手留情,否則……哼哼!”

  “可是我沒有犯錯。”她覺得自己很委屈。

  “這麼說來,你是想反抗我這個一家之主了?”他危險的眯了眯眼,喉間發出一陣警告的輕哼。

  季可親被嚇得不輕,她從小到大沒挨過打,就算大媽和大姐再討厭她,她們也不敢碰她一根頭發。

  可現在……她卻要被自己的老公打屁股?這種畫麵隻要稍微想一下,都讓她覺得丟臉。

  但……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十分不好惹,他連他表弟都可以狠下手痛揍,更何況自從她嫁進來之後,他對她好像都不太重視……

  想到這裏,她圓滾滾的大眼內瞬間布滿了水氣。

  畏懼於他危險的凝視,也害怕即將到來的疼痛,她帶著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慢吞吞的轉過身。

  一開始還氣個半死的嚴廷灝,早被她小臉上哀怨可憐的模樣搞得怒氣全消。

  優美的身形曲線近在咫尺,伏在床上的身子不停地發抖,隱隱約約中,他還是聽到她無助隱忍的哽咽聲。

  不輕不重的一巴掌落在富有彈性的小屁股上,還沒下重手,那小東西便“哇”地一聲哭出來。

  嚴廷灝先是一愣,隨即一把將她扯進懷中。

  預期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反而被他用力擁住,她一下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淚眼汪汪的抬頭看他。

  他帶著戲謔口吻,邊撫著她淚濕的臉頰,邊笑道:“還說不是小孩子?才被老公打一下屁股,就哭得這麼難看。”

  看到他露出笑容,她知道這頓“手板炒肉絲”大刑似乎過去了。

  雖然剛剛他隻是象征性的打她一下,可是被他嚇得直打顫的一顆心卻忍不住抗議。

  嚴廷灝這個總是喜歡嚇她的混蛋,每次都要把她惹到哭才開心。

  她第一次鼓起勇氣惡狠狠的瞪向他,用無聲的沉默來對他惡劣的行為表示抗議。

  氣鼓的雙頰,憤怒的大眼,飽含委屈的神態,不但沒有令嚴廷灝產生半點內疚,反而被她這副俏麗模樣惹得欲火上升。

  男人的身體有太多時候不受思想控製。

  懷裏這個比兔子還可愛的女孩,早在第一眼看到她時,他就想用最殘暴的方式把她拆吃入腹。雖然他曾不止一次按捺住內心深處的渴望,可此時此刻,他完全不想再忍耐了。

  倏地一把扯開她的睡衣襯衫,他隔著內衣揉搓她的酥胸,另一隻手繞到她身後,輕輕一挑,內衣扣鬆脫,他的大掌直接探進內衣裏。

  季可親沒料到他會這樣做,雙頰蒙上害羞的紅彩,別過臉去不敢看他。

  “你羞什麼?別忘了我們可是夫妻,你不讓我打你屁股,總該盡盡妻子的責任,滿足一下你丈夫的生理需求吧。”

  不理會她抗拒的低吟,他順著她柔嫩的脖子往下吻去。

  懷中的嬌軀散發著牛奶沐浴乳的香味,她渾身上下的肌膚都潔白如凝脂,嬌嫩得令人愛不釋手。

  當他的大掌不經意觸及她的後背時,她眼底露出不可錯辨的驚慌。“不要。”

  他皺起眉哼了一聲,“你敢說不要?”

  眯了眯眼,他霸道的將她壓趴在腿上,沒想到卻意外看到她線條優美的後背上,一大片刺眼的深褐色燒傷疤痕。

  他心猛然一震,食指輕輕觸摸著那些醜陋的痕跡。

  季可親又驚又羞,小臉埋進他的懷中,“別看,很醜。”

  那些深淺不一的疤痕,出現在如此細嫩白皙的背上的確有夠刺眼,可不知為什麼,這樣的畫麵不讓他覺得猙獰,反而倍感心疼。

  “怎麼傷到的?”細長手指在褐色痕跡上輕輕撫摸。

  “唔……”癢癢的,涼涼的,他的手指輕輕劃在她背上,讓季可親覺得害羞又曖昧。

  可是一想到背上的這些傷痕,卻讓她心底很難過。

  當年發生火災時,她不顧一切的朝阿浩哥哥撲過去後,再醒來,阿浩哥哥就從她的世界消失了。

  如果不是背上這些疤,她幾乎要懷疑阿浩哥哥是否真的曾出現在這個世上。

  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忍不住低頭親了親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跡。

  “你不想說,我就不逼你,我隻是想告訴,它們一點都不醜,倒像極了完美的藝術品。”

  季可親忍不住一怔,隨即甜蜜的笑了。

  她這個老公,雖然有時候凶巴巴的,但……其實是個很體貼的人呢。

  叼根煙,站在窗前的嚴廷灝,俯瞰著阿瑟集團總部大樓下的車水馬龍。

  他第一次在工作的時候失神了,而造成他失神的主因,就是辦公桌上躺著的這張報紙。

  頭版的標題下得很聳動:聯姻背後的政治陰謀。而裏麵的內容更精彩,居然將阿瑟集團與東歐集團聯姻的目的都揭露了出來。

  雖然他當初和季可親結婚,的確是為了聖馬蒂那塊地,但他也不高興這個事實被公諸於眾。

  看來那個喜歡在背地裏搞小動作的人,正竭盡所能的破壞著他目前的和諧生活。

  哼!安德瑞那個混蛋不會真以為報紙上這些所謂的內幕,就足以打擊他了吧?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他轉過身撚熄煙蒂,走進來的是他的助理蕭毅,對方很開心的將一份文件拿給他。

  “聖馬蒂的土地產權被我們拿到了,看來您與東歐集團的二小姐聯姻,果然是押對了寶,季天誠對這個女兒的重視程度非同一般啊!”

  嚴廷灝看著眼前的文件,那是他費盡苦心、精心算計才得到的戰利品。成功拿到這塊土地,就等於源源不斷的美金滾進他的帳戶。

  原本應該開心的,但在想到季可親那張天真無邪的麵孔時,他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忍。

  那個可憐的女孩從頭到尾什麼都不知道,這場婚姻對她而言,可能意謂著幸福的開始,可對他來說,她的存在不過是他得到聖馬蒂土地的籌碼。

  蕭毅看到老板並沒有如往常一般露出愉悅的表情,又瞄到辦公桌上那張標題聳動的報紙,忍不住壓低嗓音說:“您是在擔心夫人知道這件事後的反應嗎?”

  事實上,當初他也沒想到一向視女人如空氣的老板,會選擇用聯姻的方式來達到商業目的。

  被人說中心事的嚴廷灝目光冷了幾分,“有什麼好擔心的?不管她能否接受,這些都是事實。如果她對此產生怨恨,我不介意立刻與她解除婚姻關係。”

  隻是最後幾個字說出口時,心中的一角,竟像被某種尖銳的利器劃過,瞬間的疼痛,差點讓他遺忘了醒來的目的。

  這可不是好現象!他立刻警覺起來,絕不容許任何人來影響他的情緒。

  帶著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的複雜心情驅車回到家時,就在花園中翠綠的草坪上,他看到他的嬌妻穿著可愛的娃娃裝,坐在一座用花朵布置得美美的秋千上蕩來蕩去。

  旁邊幾個傭人,正對著那個笑得燦爛的女孩露出和善的笑容。

  老管家福克也是滿臉寵溺的將切好的水果以及飲料,放在不遠處的休息區。

  這樣恬靜的一幕,令嚴廷灝的心狠狠揪了起來。

  她就像童話世界中的公主,連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麼無憂無慮,幹淨得一塵不染。而他呢?卻是個內心深處充滿算計的惡魔。


*****

“伊森,你太過分了!好歹克裏斯也是我們懷特家的孩子,你憑什麼未經我們的同意就把他送去軍校?”

  安德瑞突然衝進來大吼,吼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就連眼前原本柑諧溫馨的畫麵也因為他的出現而破壞殆盡。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指責,嚴廷灝斂下冰藍色雙眼,“我說過多少次,不準叫我伊森這個名字!如果你還有記性的話,下次最好不要再讓我提醒你。”

  他冷冽的瞪著安德瑞,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還有,把克裏斯送去軍校的確是我的主意,不過那又怎麼樣?別忘了他今年才十五歲,卻已經學會了吸毒和墮落。

  你父親每天隻顧著玩女人,而你呢?整天隻知道動鬼腦筋和我爭奪阿瑟家族的財產。問問你自己的良心,你可有把克裏斯當成弟弟管教過?如果不夠資格估人家的兄長,就給我閃閃遠點!”

  說完,他一把將對方推開,“滾!我不想看到你,否則我發誓,連你背著我私下成立、以你外麵女人的名義開的那間破公司,我也會毫不留情的連根拔起。”

  安德瑞沒料到他連這件事也查到,臉上露出些許畏懼。

  他的確沒有兄弟愛,他卻也不甘心嚴廷灝每次都專斷獨行的插手懷特家的事,弟弟在被他狠揍一頓之後被送去軍校,從頭到尾,他這個做兄長的居然沒被知會一聲。

  他不喜歡這種事事都受他人擺布的感覺,所以才在阿瑟集團拿到聖馬蒂那塊土地時,向記者透露兩家當初聯姻的真正目的。可顯然他所做的一切,並沒有為自己扳回一城,反倒被對方無情的掐住處喉嚨威脅。

  害怕嚴廷灝的說到做到,帶著幾分不甘,安德瑞氣急敗壞的轉身離開了。

  而這邊發生的騷動,引起不遠處季可親以及僕人們的注意。

  收回冷冽的目光,嚴廷灝剛要走過去,就看到花園的石桌上,擺放的正是今天的報紙。

  有那麼一瞬間,他就像一個被發現做錯事的孩子,狼狽的想要湮滅證據。

  哼!安德瑞那個蠢材,這次的確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既然早晚都要麵對今天的到來……深吸了口氣,他原本還有一絲良心不安的心,竟一下變得平靜了。

  反正他和她從來都不是同個世界的人,他也沒期望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會有多正義。

  這樣想著,所有的心虛都被他踢到外太空,他麵色不豫的瞪向妻子,“過來!”

  季可親明顯被他嚇了一跳,表情瑟縮了下,不過還是很乖巧的從秋千上跳下來。

  走向他,天使般可愛的臉上露出毫無心機的笑容,她故意忽略他臉上的不快,指了指那座秋千。

  “廷灝你看,那個秋千是我從地下室找到的,沒想到放在花園裏還滿適合的。福克說,地下室裏有很多好玩的寶貝,如果我喜歡……”

  “季可親!”他突然打斷她的聒噪,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她。

  她先是嚇了一跳,接著歪了歪頭,笑眯眯的舉起右手,“有!”

  很調皮、很可愛,無論是誰,都忍不住會因為這樣天真的神態而露出笑容。

  想到這樣一個充滿陽光的女孩卻被他當作籌碼娶回家。嚴廷灝突然有絲不忍。

  與其繼續欺騙她,不如趁著彼此感情還不夠深厚的時候,放棄她。

  咽下胸口的沉悶,他故意冷下臉,粗聲粗氣道:“今天的報紙你都看到了?”

  “呃……”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石桌,“嗯……”

  “你不想說什麼嗎?”他捺著性子問。

  她搖搖頭,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無辜裝傻的模樣,讓嚴廷灝怒上心頭,這女人什麼意思?難道是在等待他的解釋和坦白嗎?

  哈!別作夢了!

  他嚴廷灝就算被人指責手段卑劣,他也不會為此皺一下眉頭,遑論多作解釋。

  “不管你怎麼看待我們的婚姻,我都必須對你說,其實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喜歡過你。”

  見她唇邊的笑容未退,他知道她一時間肯定無法消化這個事實。

  狠下心,他繼續道:“報紙上說得沒錯,當初之所以把你娶回來,完全是為了得到你父親要拍賣的一塊土地。”

  季可親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這同時也一點一滴的挫折著他的心。

  今天的天氣溫暖宜人,陽光明媚空氣新鮮。樹上的鳥兒在輕叫,豔麗的花朵散發沁人的芬芳。

  可他卻像個在殘害小紅帽的惡兒狼,毫不客氣的將自己心底最黑暗的一麵完全坦露。

  他知道自己的坦白對她來說有多殘忍,但他不想一直這麼欺騙下去。

  他故意在她麵前掏出香煙,叼了根煙後點燃,帶著不可一世的倨傲神情。

  “如果你想恨我就恨吧!總之,我嚴廷灝就是個混蛋、是個惡魔,我憎恨自己的祖母,沒有兄弟愛,你剛剛也看到了,我對這個家族裏的每個人都無情。”

  一口煙霧吐在她白皙的小臉上,他又露出那種壞壞的笑容。

  “而且啊,我不隻對別人很壞,還有強烈的暴力傾向,誰要是違背我的意思,我下手一點也不會留情,上次你說我對克裏斯太嚴厲,我更殘酷的手段你還沒見識呢。”

  他赤裸裸的將自己最卑鄙、最陰暗的一頊展現出來,相信隻要把自己的人格貶到最低,眼前這個比天使還要純潔的女孩,就會畏懼、就會厭惡,然後想也不想的離開他。

  “如果你想離婚,我可以給你一筆可觀的贍養費,雖然身為地產大亨寶貝女兒的你可能不需要,不過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補償,如何?”

  他深吸一口煙,表麵裝作不在乎,內心其實充滿掙紮,既希望她早點認清事實離開這個惡魔的巢穴,另一方麵,又舍不得這個為他陰暗心靈注入一絲光亮的天使真的展翅高飛。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以為她會激動的甩他一耳光,然後大哭離去時,她竟然可憐兮兮的垂下眼睫,緩緩的搖了搖頭。

  “可……可我不想和你離婚,我也不要你的補償。”

  這句話險些令嚴廷灝被手中的香煙燙著。這個笨丫頭,他難得善心大發,她卻傻得要留下來和他這個惡魔繼續周旋?他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彈掉煙蒂,他裝出惡狠狠的模樣瞪她。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講話?我說我娶你不是因為愛你,所以對你也不會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情。”俊臉突然湊到她麵前,“一旦你犯了我的大忌,就算你是女人我照樣狠狠揍你,你不會忘了克裏斯這個前車之鑒吧。”

  相信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喜歡有暴力傾向的男人,隻要她能被他嚇走,就算自毀形象也無所謂。

  因為他不想汙染這個純潔的女孩,在她還保有眼前這份純真的時候,他決定……放她自由。

  等了半晌,她不但沒哭著轉身,反而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我不走!”

  賴皮的模樣,讓他想起了當年的小欣。

  阿浩哥哥,如果你討厭我,你可以打我、咬我,總之,我是不會走的。

  不再隻有負麵的情緒,從她的身上他看到小欣的蚊子,也讓他從過去溫暖的記憶片段得到些許救贖。

  他知道自己這番衝動又嚴厲的話肯定把她嚇壞了,可這個小東西,卻勇敢的和他僵持,沒有被他嚇跑。

  眼看她眼裏的淚水就要滴落下來,他突然覺得自己沒法再使壞了。

  “你……你真的不走?”

  聽出他語氣中的鬆動,季可親用力點頭,就怕慢一步會讓他改變主意。“不管報紙上寫什麼,都是那些記者有胡亂編造,我隻知道我現在是你的妻子,而你是我的丈夫。”

  嚴廷灝心頭一顫,不禁為她的話動容。“你不怕我再拿大頭嚇你?”

  她猶豫了一會,搖搖頭,“我……我會試著接納大頭的。”

  故作勇敢的模樣讓他差點笑出來,繼續冷著俊臉說:“還有,你不怕自己再犯錯,被我打屁股?”

  她再次猶豫了一會,用力搖搖頭,“我保證以後不會犯錯。”

  “你也保證未來我說一你不說二,我讓你向東你絕不向西?”

  他不信天底下會有這樣逆來順受的女孩,更何況這位季二小姐還是在豪門中長大的天之嬌女。

  誰知她竟忙不迭的點頭,死命地抓著他的衣袖,“會的、會的,我保證會乖乖的,以後隻聽你的話。”

  被她這樣一搞,嚴廷灝早就動搖的心更是一麵倒,放她走的決定不複存在,而且忍不住的,又想捉弄她。

  他似笑非笑道:“既然你說會對我唯命是從,那麼就讓我來考驗一下你的誠意。今天中午我吃了頓很特別的法國菜,有魚、有蝦、有蘿卜,味道很美味,晚上我還想吃,如果你無法做出我想要的口味,你就要授受懲罰。”

  “那……如果我做出你想要的口味,你……你就不趕我走了嗎?”

  她問得很可憐,目光小心翼翼等著他的回答。

  嚴廷灝哪還值得趕走她,雖然他不愛她,但至少到目前為止,他……不討厭她。

  身邊有像季可親這樣的女孩陪著他,不時的欺負她一下,捉弄她一番,有時候也滿有趣的。

  可他不想告訴她,繼續讓她一顆心七上八下,這有趣多了。“是的,隻要你讓我滿意,我就大度一點,不趕你走了。”

  他話一說完,就感到一雙柔嫩手臂環過來,並壓低他的頭,在他沒搞清楚狀況時,她已經踮起腳尖吻上他。

  靈巧小舌在他口腔中來回咂弄,似乎在努力尋找著什麼線索。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紅著臉慢慢放開他道:“三文魚、小龍蝦、紅蘿卜,還有一點點花椒跟陳醋的味道……雖然你抽了煙,可我還是嚐到了。”她後退一步,“你等我!我馬上做給你吃。”

  說完,她飛快的轉過身,奔向主宅的廚房。

  嚴廷灝依舊愣愣的站在原地。

  福克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輕歎一口氣道:“少爺,少奶奶很可愛,你不要總是欺負她。”

  他回過神,撫著被她強行吻過的唇,不自覺的勾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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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季可親作了個夢。

  夢中,她回到童年,在那間老舊的育幼院中,她看到了她的阿浩哥哥。

  兩人牽著手,在後院的那艘舊木船內彼此依偎。

  他曾說,等他們長大後,他會帶著她坐在真正航行於海中的大船上看星星。

  可慢慢的,夢裏阿浩哥哥的臉孔被嚴廷灝取代,他們的長相重疊,讓她變得迷惑而擔憂。

  “阿浩哥哥,你在哪裏?”她揮舞著雙手,想要尋找白雲的記憶。

  夢裏,嚴廷灝那張帶著壞壞笑容的俊臉突然放大。

  “你這隻小鼻涕蟲最好給我看清楚,我是你的老公嚴廷灝,以後不準再找你的阿浩哥哥,否則我就不要你。”

  “不要不要……”

  男人的威脅把她嚇壞了,她急忙抓著他的衣袖,緊緊的握住,怎麼也不肯鬆手。

  “喂,你抓得我好痛……”

  一樣的外表,聲音卻帶著幾分輕柔低啞,陌生得讓她害怕……

  “醒醒、醒醒,你不要抓我抓得這麼用力啦!”

  某個不滿的聲音終於讓季可親從混沌的睡夢中驚醒。

  她迷迷糊糊的從石椅上坐直身體,夢裏的畫麵仍盤踞在她腦海,直到現在她都還在害怕哪天丈夫一個心血來潮,又會提出離婚,然後把她超出家門。

  雖然廷灝口口聲聲說娶她,隻是為了得到她父親手中的一塊地,對她的態度也很壞,總喜歡欺負她,偶爾還會把她氣哭。

  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他當成自己最親密的人,她想要和他廝守一輩子,她想為他生幾個可愛的小寶寶,她想在他痛苦時安慰他,在他開心時陪伴他。

  就算當初她會想嫁他,有大半是因為他很像阿浩哥哥,現在那都不重要了。

  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眼前竟有一名陌生的男人。

  他年紀似乎隻有二十幾歲,標準的娃娃臉,長得和善也很親切。

  他正有趣的打量著她。“洋娃娃睡醒了嗎?”

  季可親東瞧西望,最後才發現這個人是在跟自己講話。

  “你是誰?”她滿臉不解。

  然而那男人卻隻好奇地看著她,久久沒得到對方的回答,季可親不滿的皺鼻子,“喂,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如果你是小偷的話,我警告你最好馬上離開,否則你被福克發現就糟糕了,他可是空手道黑帶的高手。”

  對方被她這番話逗得哈哈大笑,“廷灝是從哪裏找到你這麼可愛的活寶?”

  “呃?”她聞言不禁愣住。

  “姓莫的,你想趁著男主人不在,調戲比小豬還單純無知的女主人嗎?”

  不遠處,傳來嚴廷灝懶洋洋又帶著威脅的警告。

  對方則笑著上前輕捶他一拳,“朋友妻不可戲,兄弟妻不可欺,我可是在中國傳統禮教下被薰陶大的小孩。”

  季可親發現丈夫和這陌生男子的關係似乎很不錯,可當她聽到丈夫對自己的形容,卻立刻皺起小臉。

  她覺得自己被他看扁,當她想開口為自己辯駁時,卻換來他一記挑眉。

  那表情就好像在說:怎麼?你有意見?

  很快地,她便不甘願地的縮回雙肩,就算她有意見,她也很孬的不敢同他提起半句。

  直到一隻大手霸道的將她攬進懷中,她才聽到丈夫向那個人介紹道:“我的老婆季可親。可親,這位是我表哥,莫家洛。”

  季可親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比丈夫年輕的男人,居然會是虛長他兩歲的表哥。

  據說莫家洛是廷灝阿姨的小孩,今年已經三十二歲,至今未婚。

  當然,季可親不知道的是,嚴廷灝的母親與阿姨因為自小失散,所以嚴廷灝一直到看了母親的日記才知道,原來他還有個阿姨,所以等到羽翼漸豐時,他才開始打探這位阿姨的下落。

  巧的是,他阿姨也從未放棄找回唯一的妹妹,雖然等她終於打探到妹妹消息時,妹妹和妹婿已經過世,但自從知道還有個外甥在人世,她不放棄的繼續找人。

  可惜等她找到聖心育幼院時,他已經被祖母派人接回美國,而他則是派人去聖心育幼院找小欣時,意外發現有人在找聽他的下落,那個人就是他阿姨,他們才因此相認。

  不同於對待阿瑟家族那群豺狼虎豹的態度,在莫家洛這個表哥麵前,一向被人稱為惡魔的嚴廷灝難得流露出幾分對親人的溫情。

  莫家洛不僅是個很有名氣的漫畫家,而且還是個超有冒險精神的探險家。他才剛從熱帶雨林探險回台,可一從母親口中得知,表弟嚴廷灝居然不聲不響的在洛杉磯結婚了。

  他這個行動力一流的冒險家,又馬不停蹄的飛來洛杉磯,想瞧瞧自己的表弟媳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他那一向視感情如糞土的表弟走進婚姻殿堂?

  就這樣,他無預警的出現了。

  簡單的一番介紹之後  ,季可親對莫家洛……包包裏翻出來的漫畫稿產生極其濃厚的興趣。

  “你很喜歡看漫畫?”莫家洛對於這位長得比天使還可愛的表弟媳很有好感,言語間也不由自主的親切幾分。

  正一頁一頁認真翻閱的季可親忙不迭點頭,並奉上一臉無邪的笑容。

  “很拙象的畫風,可以看出畫者的功力十分精深。雖然漫畫的內容狀似搞笑,其實具有諷剌意味,這個畫把人類最醜陋的一麵表現得淋漓盡致,深入骨髓,很有教育意義。”

  這番話令莫家洛十分意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天真的小丫頭,居然會一眼看出他畫作的意涵。“難怪廷灝會把你娶進家門,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孩。來,快跟我說說,你在我這幾張畫裏還看出什麼來了?”

  “你的畫?你是說這些漫畫都是你畫的?”

  莫家洛笑咪咪的點頭,“怎麼,難道你沒看出來我有一雙漫畫家的手嗎?”

  季可親又是震驚又是興奮,就像找到知音,興致勃勃的開始與他討論自己對這幾張畫稿的見解。

  兩人一見如故的場麵,看在嚴廷灝眼中卻是刺眼極了。

  雖說家洛是他表哥,而且他也堅信對方絕對不會對可親產生半分不該有的念頭,可目睹他們熱絡的交談,完全把當成空氣一樣,感覺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讓他十分不爽。

  最糟糕的是,那個把他拋棄在一邊的人,還是向來對他言聽計從的妻子。

  他忍不住吃味的清咳幾聲,寒著臉走到兩人中間。

  “你們兩個聊得還滿投機的嘛。”

  “廷灝,看不出來你老婆對漫畫很有研究,這幾張畫稿可是我去日本參加比賽的作品,隻有真正的鑒賞家才能看出其中的意味。”

  季可親被莫家洛一誇,兩頰不由得羞紅幾分,“其實我隻是隨便說說的……”

  她忍不住偷偷看了丈夫了眼,就像一個被人讚賞的孩子,急於想要從最在乎的人眼中看到對她的認同。

  可讓她失望的是,嚴廷灝對此不屑的哼了一聲,就不客氣的擠到兩人中間,硬生生的將原本熱烈討論的兩人隔開。

  “她就是一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哪會懂得什麼畫?”

  被他一番貶低,季可親心情瞬間沉了下去。

  在他眼中,她永遠都被定位成沒用的千金大小姐,可是——

  他的每一件襯衫、每一條長褲都是她親手熨好的;他每天的早點和晚餐也都是她親自準備的。

  為什麼他還要在外人麵前諷剌她?更何況……連漫畫家的莫家洛都認同她對漫畫的精辟見解,他為什麼還要這樣打擊她?

  季可親不懂,不代表莫家洛也不懂。

  表弟眼中赤裸裸的嫉妒早在剛進門時,他便看得清清楚楚。

  這家夥嘴裏不把老婆當回事,眼神中的在乎卻騙不了人。

  表弟的個性莫家洛心裏很清楚,既然他想用這種嘲弄的方式來表達對老婆的在乎,那麼他自然也樂得躲在一邊看熱鬧。

  “當我從老媽口中得知你結婚的消息,還以為她在跟我開玩笑,沒想到你這家夥還真的想開了。”笑嘻嘻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沒能親自參加你的婚禮,真是令人遺憾。”

  嚴廷灝優雅沉笑一聲,“說這些話多虛偽,直接把結婚禮物送過來才最實惠。”

  “放心,表弟結婚,我當然有精心為你準備一份大禮。”

  說著,他從大大的旅行袋中掏出一個小籠子,籠子上還蓋了層藍色的布。

  拍了拍小籠子的頂端,他笑得異常溫和,“這是我從亞馬遜叢林專程為你帶回來的結婚禮物。”

  季可親好奇的伸長脖子,小小聲道:“這是什麼?”

  “我表哥送的東西來很有新意。可親,你去幫我拆禮物,看看表哥送我們的東西你喜不喜歡?”

  早在莫家洛拿出小籠子時,嚴廷灝便已將裏麵的東西猜個八九不離十。此刻看到單純無知的嬌妻一臉興致勃勃,他不由得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好啊、好啊……我看看。”

  未等莫家洛出言阻止,她已經湊到籠子前,一把揭開藍色的布,滿心期待會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寶貝,結果——

  “啊!”

  當一條眯著黃豆眼的眼鏡蛇直朝她吐蛇信的時候,季可親很沒出息的被嚇得尖叫一聲,想也不想的轉身逃到嚴廷灝麵前,一頭撲進他懷裏,“有蛇,有蛇!”

  “哈哈哈!”霸道的將人攬個正著,嚴廷灝絲毫沒有罪惡感的哈哈大笑。

  不理會一旁表哥不讚同的皺著眉,他伸手敲了敲她的頭,“你怕什麼?那不過就是一條眼鏡蛇而已。”

  “眼……眼鏡蛇是有毒的。”別以為她什麼都不懂,那渾身滑不溜丟的惡心家夥明明很可怕。

  “它被關在籠子裏,就算有毒又咬不到你。”

  “可是它很可怕……”

  “怎麼會?你瞧它長得多可愛?皮膚黃黃亮亮的,眼睛的光芒那麼銳利,舌頭又細又長,顏色還很紅豔。可親,來,你快瞧瞧……”

  “不要不要!”小臉死埋在他懷中,季可親怎麼也不肯抬頭。

  “你敢說不要?當初是誰答應過我,說自己會努力接受我喜歡的寵物?”

  懷裏的身子微微一顫,傳來一陣悶悶的聲音,“我隻答應你,會慢慢接受大頭。”

  “我準備把這隻隻愛的小東西取名為小親。來,可親,認識一下我們家裏的新寵物吧。一會我把它拿出來,你摸摸它,慢慢就能培養出感情了。”

  “廷灝,你別嚇她了,你沒看到她已經被你嚇得連聲音都在發抖了嗎?”

  看不過去的莫家洛受不了的將籠子重新用藍布蓋好,順便狠狠瞪了玩得正興起的表弟一眼。

  這家夥吃醋就吃醋,幹麼用這種變態的方式欺負人家小女生?

  嚴廷灝卻不以為意的咧嘴繼續笑,“我哪有嚇她,我不過是想趁此機會努力培養我們夫妻間的情趣,沒想到她卻怕到這種地步。不過沒關係……”

  他惡劣的壞笑,“為了讓我們可親以最快的速度接受新寵物的到來,今天晚上就讓小親住在我們的臥室裏,和我們一起睡吧。”

  “什麼?”

*****

很怕!

  她真的很怕!

  季可親沒想到丈夫真的把那條命名為小親的眼鏡蛇拎到他們的臥室。

  雖然被籠子關著,但揭開藍布後,她無時無刻都見它凶狠的向她吐著蛇信,那泛著幽深黃光的眼睛更看得她頭皮發麻。

  “廷灝,你把它拿出去好不好?”這已經是她今天晚上向他發出的第一百二十次請求了。

  沐浴後的嚴廷灝,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性感迷人的氣息,一頭深棕色濕發淩亂的披散,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瀟灑不羈。

  可無論他再怎麼有魅力,季可親此刻隻覺得她這個老公是個道道地地的惡魔。

  他穿了一套純白真絲睡衣,慵懶的拿著羽毛逗弄籠子裏的小家夥一陣後,回頭對她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之前是誰說會努力接受我喜歡的一切寵物?”

  “是我沒錯啦……可是它不是寵物是怪獸……”季可親覺得自己之前就是太軟弱了,才會每次都被他惡意欺負。

  她嘟嘴抗議的模樣看在嚴廷灝眼中,真是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雙腿間的某處因為她那誘人的嬌態,竟開始慢慢膨脹,血液也不受控製的開始往那裏集中。

  這小東西果然是他的克星!

  他開始盅惑她,“可親,你要是真這麼怕,這個房間裏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的懷中,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不把它放出來,也不讓它靠近你。”

  “不要!”她躲他躲得老遠,死也不想靠近他。

  把玩著蛇籠,他懶懶的睨向她,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你敢拒絕我?”說著,手指慢慢移向籠上的鎖鏈,“那麼我隻能把它放出來,讓你們兩個做一些親密接觸了。”

  “不要、不要,你別放它出來……”被他嚇得花容失色,她急匆匆跑過去一頭撲進他懷中,死命的抱著他,再也不肯讓他接近那隻籠子。

  嚴廷灝心底大樂,臉上卻顯得冷靜自如,他拍了拍她的臉頰,裝模作樣道:“這才乖嘛!”

  他沿著她瘦削的背部一路向下撫模,當修長手指移動到她的翹臀時,他忍不住壓著她貼近他欲望的中心。

  察覺他的生理反應,她紅著臉想要躲開,卻被他更用力壓緊幾分,“不準亂動。”

  俯下身,他親吻著她粉嫩的唇,細細品嚐著她唇間散發的薄荷清香。

  這個可愛的小東西,是他明媒正娶,在法律上有著夫妻之名的老婆。

  雖然一開始兩人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上,但多日的相處,他已慢慢發現她的好。

  所以,當她和家洛相淡甚歡時,他才會心情抑鬱,繼而比平日更壞心眼的捉弄她。

  他是個自私的惡魔,討厭自己的所有物脫離掌控,即使明知道她和家洛之間根本沒什麼。

  吻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他才慢慢把懷中人抱坐到大腿上,輕柔的幫她整理散亂的發絲。

  “你覺得我表哥是個怎樣的人?”問話人的聲音很輕也很柔。

  被他吻得心神大亂的季可親根本沒意識到他話中有話,隻想到莫家洛那張娃娃臉上總掛著親切的笑容。

  “他是個好人,又溫柔又親切,而且還會畫漫畫,將來嫁給他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無心的一句讚美,卻換來一記擰痛。

  她立刻低叫一聲,捂著被人重重擰了一下的翹臀,不滿的瞪他,“你幹麼掐我?”

  “你意思是說,嫁給我的女人就不幸福了?”

  她委屈的嘟嘴,“是你讓我說的,再說你表哥本來就很不錯嘛。”

  “哼,別忘了那條被你叫做怪獸的眼鏡蛇就是他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如果他是好男人,幹麼要送隻怪獸給我?”惡狠狠的咬了她耳垂一口,某個化身為惡狼的男人眯起雙眼,“這說明你以貌取人,善惡不分,該罰!”

  說完,猛地將她壓到身下,又是咬,又是舔,整得可憐的季可親哀哀求饒。

  當他的舌尖再次闖進她的口中時,被惹的小女人終於反撲,狠狠回咬一口。

  微一吃痛,嚴廷灝有些不敢相信一向對自己逆來順受的妻子居然也懂得反抗了?

  冰藍色瞳孔頓時幽深幾分,他喉間發出一陣警告似的重哼。“沒想到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啊。”

  撫著被她咬破的嘴唇,他看著她氣喘不已地仰躺在床上,發絲披了滿床,小臉泛著明豔光澤,兩頰粉嫩,睜大的眼睛閃著動人的光彩。

  回過神時,季可親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麼蠢事。

  完了!這次她肯定死定了!

  眼看著大惡狼不懷好意的向自己看撲來,她尖叫著轉身就逃。但還沒等她跳下床,玉足已經被一隻大掌攫住,往後拖了回去。

  “惹了禍就想逃?哼哼,天底下可沒那麼便宜的事……小親親,這次你可真要倒大楣嘍。”

  “哇啊!老爸救命,佛祖救命……”

  這天晚上,負責輪值的女僕和在這座莊園工作整整十七年的老管家,都清楚的聽到由主臥室傳出來的打鬧聲。

  慢慢的,那打鬧聲慢慢變成曖昧的嚶嚀,直到夜深人靜,房裏似乎還不時傳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聲。

  看來,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可真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第二天清晨,嚴廷灝神清氣爽的從臥室裏走出來,來到了餐廳。

  看到他滿麵貌春風,整整一夜沒睡好的莫家洛忍不住出言調侃。“看來你們夫妻的感情生活很協調嘛!”

  嚴廷灝這該死的臭小子,不但把他安排到與他們隻有一牆之隔的客房,還故意在“辦事”的時候製造那麼大的動靜。

  他好歹也是血氣方剛的大男人,聽了一夜妖精打架聲,孤枕的他最後隻能靠衝冷水澡來平息體內的燥動,悶啊!

  顯然沒有半分愧疚的嚴廷灝心情很好。昨晚那個小女人被他折騰到下半夜,現在還躺在床上沒起來。

  知道她被自己累慘了,所以他特別吩咐福克別讓人進房裏打擾她。

  看到表哥臉上明顯的黑眼圈,他忍不住調侃道:“你年紀也不小了,為什麼到現在都不見你動結婚的念頭  ?還是說……”他壞壞的湊過去擠了擠眼,“你早就發現其實自己愛的是男人,怕阿姨傷心才一直不敢出櫃?”

  “滾!”莫家洛一手推開他可惡的嘴臉,“別把你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這樣很缺德。”

  “噢?莫非你昨晚真是大受刺激,所以今天黑眼圈才會這麼明顯?”

  “嚴廷灝我警告你……”

  “啊——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救命啊——”

  驚恐的尖叫聲驀地從樓上的主臥室中傳出。

  嚴廷灝和莫家洛皆是一驚,兩人對望一眼,想也不想的就起身往樓上跑去。

  當嚴廷灝一手推開房門時,就看到他放在床邊,那隻裝有眼鏡蛇的籠子已經被打開。

  跑出來的眼鏡蛇正在床上吐著蛇信,被開門聲驚嚇到,飛也似的溜下床,躲進床下。

  床上,季可親蜷縮著身子,原本粉潤的小臉不見半分血色,最刺眼的就是她的腳踝處竟冒著血,他直覺的把那當成被蛇咬的傷口。

  她已經哭不出來,隻是一個勁的抖著身子,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

  這樣的畫麵,令嚴廷灝心底一痛。

  顧不得危險,他敏捷的趁著那條蛇沒完全爬到床底時,一把揪住它的尾巴,一拖一抓,頭尾抓得死緊,雙手用力一拉,原本還扭動亂竄的眼鏡蛇,就這麼被他扯斷脖子,一命嗚呼。

  解決了眼鏡蛇,他低下頭親吻著她冰涼的額頭,拚命的柔聲呼喚她,又用力搓著她失溫的小手。“可親……可親……不怕不怕,我這就給你找醫生。福克,快點打電話叫羅頓給我在最快的時間內滾過來!”

  僕人們聽到主子的吼聲,一個個嚇得不知所措,開始四處忙著找人。

  “我要死了嗎?”虛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當“死”這個字傳到嚴廷灝的耳中,他立刻像隻被惹毛的獅子,惡聲惡氣的吼道:“誰說你會死?我不會讓你死!”

  她白著小臉,拉著他的大手,“我很怕大頭,我也怕小親!”

  “等你好了,我再也不養這些東西。”

  “你別動不動就趕我走,我哪也不去,隻想和你在一起。”

  男人目露雙光,“誰說要趕你走,我看誰敢趕你走?”

  “你也別欺負我……”

  “我再也不欺負你了……”

  這邊兩人生離死別,不遠處看熱鬧的莫家洛拎起那條已經斷了氣的小蛇,惋惜的搖搖頭。“可憐呀,一條生命就這麼斷送在你這個惡人手裏。”

  “你說什麼?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說風涼話?”

  如果可親有什麼三長兩短,他肯定把莫家洛這個罪魁禍首,連同那條蛇一起燉了。

  此刻的嚴廷灝絲毫沒注意自己對妻子有多緊張和重視。

  “你亂吼什麼?這條蛇根本沒毒牙,在我帶它到你這裏之前,已經叫人把它的毒牙拔除了。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我會送足以致命的危險動物給你做禮物嗎?”

  “什麼?”

  嚴廷灝有一瞬間的呆愣,慢慢的,他將目光移到季可新的腳踝處,又用手小心的摸了摸。

  的確是有血,可傷口的形狀卻一點也不像被蛇咬出來的牙印。

  再看到不遠處還躺著一把水果刀,他忍不住有些疑惑,“你這傷口是怎麼弄的?”

  縮了縮肩,季可親可憐兮兮的咬咬唇,“我……我一覺醒來,就看到蛇籠開了,然後很害怕的喊救命。可那條蛇……它一直向我爬過來,我……我本來是想拿水果刀自衛的,可沒想到一時手抖,就……就不小心刺了自己一下……”

  聽完她的解釋後,嚴廷灝險些被她活活氣死。“也就是說,那條蛇根本就沒咬到你?”

  她可憐的點點頭,被他那燃著怒火的目光瞪得快縮成一團。

  “你答應我了,以後再也不欺負我,再也不趕我走,再也不養怪獸,你說話要算話。”她趕忙提醒他。

  嚴廷灝突然有種上當的感覺。這個季可親明明單純可愛,為什麼此刻竟給他一種扮豬吃老虎的感覺?

  莫家洛嘲笑了兩人一陣,隨即又望向那隻被打開的蛇籠。“不過話說回來,籠子上的鎖如果沒有外人開啟,那條蛇是不可能有本事自己把門打開的。”

  嚴廷灝的目光慢慢變得幽深。

  莫非……有人終於按捺不住,想要對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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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季可親最近很開心,而讓她如此開心的原因有兩點。

  第一,丈夫終於良心發現,知道她很害怕他養的那些寵物,結果在她險些被蛇咬到的那一天,便下令將家裏所有奇怪的寵物都送人。

  第二,就是她很聰明的透過眼鏡蛇事件,發現丈夫很有可能是在乎她、喜歡她的。

  這個發現令她興奮了好幾天,並開始期待兩人的這場婚姻能夠天長地久。

  當然,在她的內心深處,依舊保留了一個位置給阿浩哥哥。可無論阿浩哥哥曾給予她多少美好的回憶,如今都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她對丈夫的眷戀越來越深,她慢慢發現,他雖然會欺負她,偶爾捉弄她,可卻從來沒有真正傷害她。

  不管外界對他的形容有多惡劣,她隻相信,她的丈夫是個故意披著惡狼外皮的好男人。

  這日,陽光明媚,晴空萬裏。

  嚴廷灝因為生意上的事已經出門三天了。

  在家裏閑來無事的季可親想到丈夫的祖母,那個隻在她們結婚第二天召開家族會議時,才有幸見上一麵的老夫人。

  雖說同住在一座莊園裏,她卻絲毫感受不到這個家裏的人之間有半點親情。唯一與她談得來的克裏斯,又在不久前被廷灝送去了軍校。

  她不懂他為什麼對家族的人那麼冷厲,當然,這些事他不說,她也絕對不會不知輕重的詢問。

  她知道老夫人嫌棄她是個私生女,自始至終都沒給過她好臉色,不過她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當她帶著幾分討好來到奧菲麗雅的房間,正準備敲門時,就聽到門內傳來一道熟悉的低叫聲。

  “外婆,您還要繼續縱容那個家夥多久?他不但架空了我們在公司裏所有的權力,還利用職權,要把我們這些親戚逼出公司!”

  是安德瑞,季可親知道在這個家族裏,他與嚴廷灝之間的關係一向是水火不容。

  “這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得很清楚!”奧菲麗雅威嚴的聲音響起。一陣沉默之後,她又道:“現在你跟我說這些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就算把阿瑟家族的每一個成員召集在一起,聯合起來共同抵抗,你們也不是伊森的對手。”

  伊森·阿瑟?

  季可親知道這是嚴廷灝的另一個名字,不過他討厭任何人這樣叫他。

  “您當初實在不該把他接進家門,現在好了,養虎為患,他恨不得將阿瑟家族裏的每一個人都趕盡殺絕。”

  安德瑞氣憤不已。“早知道這樣,當年我父親派人去台灣的育幼院放火燒死他時,您就不應該再派人把他救出來。”

  台灣?育幼院?大火?季可親一陣心驚,記憶的裂縫中好像出現什麼。

  重哼一聲,“不管怎麼說,他可是阿瑟家族唯一的血統繼承人,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孫子被人燒死?”

  “您既然能在他父母過世後,狠心把他丟在台灣自生自滅,又何必在乎他那條低賤的生命?”

  “夠了!安德瑞,他現在權力一把抓,你們誰也沒有能力跟他鬥,而我老了,更是沒有精力再去爭什麼,難道你父親的下場沒有讓你上一堂課嗎?”

  “哼!別提我那個無能的父親了,自從他在公司裏被伊森那個惡魔打壓得喘不過氣後,竟然開始自暴自棄,現在整天隻想玩女人,他已經沒得救了。”

  “或許你該學學你父親的明哲保身。”

  “我為什麼要向一個廢物學習?外婆,從小您除了大表哥外最疼的就是我。雖然我不姓阿瑟,但我卻是您親手養大的,與其堅持什麼見鬼的血統,您不如讓我放手去搏,我要得到阿瑟集團,我要把被伊森搶走的一切全部搶回來!”

  “安德瑞,你可知道你要說什麼?”奧菲麗雅的聲音有一些緊張。

  “外婆,我會成功的,相信我!”

  “你用什麼成功?別以為我知道,不久前,是你讓人潛進伊森房間,把那條蛇放出來的。你以為他身邊死一個女人,他會為此感到慌亂嗎?顯然你這個算盤打得並不仔細!”

  驚喘一聲,季可親心慌的想要後退離開這可怕的地方,卻猛然撞進一個人的懷裏。

  她心下一驚,剛要喊出聲,嘴巴就被人從後麵捂住。

  被莫家洛悄無聲息的帶回安全的地方,她才慢慢從震驚中回過神。

  “我……我好像聽到很可怕的事情。”

  莫家洛倒了杯溫水給她,安慰的拍拍她肩膀,“所以廷灝在離開洛杉磯之前,特別吩咐我一定要把你看住,千萬不可以在這宅子裏四處亂走。”

  “可是我不明白。”她抬起頭,單純的小臉上染滿不解,“他們明明都是廷灝的親人。”

  莫家洛笑了笑,“你這個小傻瓜,誰說親人就一定是好人?”

  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季可親忙不迭的扯住他的衣袖,“家洛表哥,我、我剛剛好像聽到他們說,廷灝……曾經被送進育幼院……”

  她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她失蹤多年的阿浩哥哥,很有可能是……

  這個小丫頭一定被剛剛聽到的事實嚇壞了,莫家洛歎了口氣。

  廷灝的身世太過複雜,就算是他這個表哥,也隻是知道大概而已。

  “因為我母親與廷灝的母親是自小失散的姐妹,所以很多事都是我母親與廷灝相認後,廷灝告訴她,她再轉述給我知道。

  就我所知廷灝的父母似乎是在美國認識,並墜入愛河。可惜兩人的婚姻未得到男方家人的祝福,廷灝的父親為了心愛的女人,不惜放棄自己阿瑟家族二少爺的身份,帶著他們母子來到台灣,改為中文姓名重新開始。

  而嚴,正是阿姨的姓氏,本來一家三口開開心心過日子,沒想到一場突來的車禍奪去他們夫妻兩人的生命。等我母親終於打探到廷灝的下落,匆匆趕去聖心育幼院接人時,卻發現他已經被他祖母帶回美國。我們單純的以為廷灝一定會受到妥善的照料,可誰又能想到,當初害得舉目無親的廷灝得接受社福機構安置的,正是廷灝的祖母,她寧可帶回兒子的棺木,卻對孫子死活不聞不問。”

  當“聖心育幼院”幾個字衝進季可親的耳內後,她徹底震驚了!

  她震驚於廷灝祖母的狠心,震驚廷灝……很有可能就是她失散多年的“阿浩哥哥”。

  依稀記得當年育幼院中突然來了一個長得很漂亮的藍眼睛哥哥。

  院長媽媽在黑板上寫下他的名字,向大家介紹他時,因為筆劃太過複雜,那個“灝”就不知不覺的被“浩”所取代了。

  記憶中,阿浩哥哥很不喜歡笑,導致育幼院裏的小朋友都很怕他。隻有她不怕死的覺得阿浩哥哥長得很好看,每次都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他,對他展露出最可愛的笑容。

  直到有一天,院長媽媽說,阿浩哥哥要被人接走了。

  她很傷心,可阿浩哥哥卻在那艘舊木船裏親口告訴她,遲早有一天,他會回來接她的。

  之後,意外便發生了。

  舊木船起火,看到阿浩哥哥差點被船頂掉下來的東西砸到時,她奮不顧身的撲過去。

  等她由昏迷中醒來,阿浩哥哥也走掉了。

  她的後背被砸得血肉模糊,很痛很痛,每天哭著要找阿浩哥哥,可院長媽媽卻說,阿浩哥哥再也不會回來了。

  後來,她的親生父親透過各種管道得知她的下落,她這個從出生便失去母親、沒有父親的孤女,就搖身一變,變成地產大亨的千金,並正式改名為季可親。

  如果……如果廷灝真的就是她的阿浩哥哥的話……

  季可親突然一把抓住講述往事的莫家洛,“我有一件事也要告訴你……你……你答應一定要為我保守秘密,好不好?”

  為期五天的工作行程結束之後,嚴廷灝坐著飛機從邁阿密回到洛杉磯。

  剛下飛機,便接到下屬打來的電話,下午三點二十分,將有場會議等著他親自主持。

  就這樣,他開著司機預先停在停車場的跑車,直奔公司的方向而去。

  前天接到家洛打來的電話,告訴他查到的結果。他猜得沒錯,那條蛇之所以會破“籠”而出,果然是意料中的陰謀,幸好蛇齒已事先拔除,才不至於釀成大禍。

  但這件事的發生,卻在他的心底響起一道警鍾。本以為祖母的勢力已經被他打壓得一滴不剩,就連安德瑞父子在公司裏的靠山也被他連根拔除。

  但他卻忽略了一點,狗急了也會跳牆。

  安德瑞在權力被他架空之後,利用每年公司給的分紅,加上祖母給的大筆資產,在外麵開了幾家公司。

  原本他並不想對安德瑞做得那麼絕,可那家夥一次又一次不怕死的與他搶生意,才讓他狠下心,將他所設立的公司一家家的逼向破產。

  恐怕安德瑞是被他逼急了,才會想到放蛇這條見鬼的計謀。幸好那個混蛋最終並沒有得逞,否則……

  駕著車的嚴廷灝,眼底閃過一抹陰狠的光芒。

  連他的人都敢動,那家夥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

思緒間,車子已抵達公司的停車場,他減緩車速,慢慢向停車位駛去,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撞擊聲,他的額頭險些直接吻向擋風玻璃。

  多虧他身上係著安全帶,才沒有導致狼狽的一幕發生。

  可下一秒,他才意識到,他,嚴廷灝,阿瑟集團的帝王,居然在自己公司的停車場,被人很不客氣的吻到車屁股?

  是誰這麼大膽?這裏明明就是高級主管的專屬停車區;而且這個時間也不是上下班時間,是誰這麼不要命,居然敢撞公司老板的車屁股?

  回過頭,隻見闖下大禍的竟然是一輛看上去很眼熟的紅色法拉利。

  車子裏的人對於剛剛發生的突發狀況顯然很害怕,一個勁的試著倒車,但開車技術似乎有待加強。努力了半晌,車子不但沒後退,反而又重重撞了他車屁股一下。

  這下,嚴廷灝徹底被對方給激怒了。

  未等車子停好,他已經帶著滿身的戾氣走下車,重重關心車門,準備將這不知死活的家夥揪出來打一頓。

  但當他走到那輛紅色法拉利的車頭前時,卻被自己看到的麵孔嚇到。

  對方似乎也很驚訝,揚著下巴愣愣看了他半晌,才呐呐喊出口,“廷灝,真巧啊……”

  季可親是被嚴廷灝給從車裏拎出來的。“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啦……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你,我是無心的,無心的……”

  季可親很想哭,當然除了害怕,她還覺得自己很委屈。

  從家裏司機口中得知廷灝下了飛機後沒有直接回家的打算,而是去了公司,這讓準備去機場接他的她臨時改變了路線,決定到公司找他。

  在得知廷灝就是她的阿浩哥哥後,她隻想在第一時間看到他,也想在第一時間把這個事情告訴他。

  結果咧?車子才剛剛抵達公司,就發生這場小小的“意外”。

  這都怪父親把她保護得太好,明明她在幾年前就考到駕照,卻不準她在沒有他陪伴的狀況下開車上路,導致她自己可以開車的次數少之又少。

  嚴廷灝簡直要被這個小白癡氣死了!他拎著她的後衣頸,不顧她掙紮反抗,就這樣當著阿瑟集團員工的麵,把她拖進豪華壯觀的總部大樓。

  季可親又叫又跳,努力去拍他拎著自己衣領的大手,“嚴廷灝你輕一點,好歹我也是你老婆耶!”

  某個備受刺激的惡魔顯然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有所動搖,他優雅又不失冷厲地道:“我那輛限量版保時捷,全美隻生產二十輛,現在卻被你這笨蛋撞到得進修車廠!季可親你好樣的,這筆帳我們兩個慢慢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瑟集團頂樓的董事長辦公室內,傳出一陣爽朗又誇張的笑聲。

  “莫家洛你笑夠了沒?笑得差不多就給我閉嘴!”開口威脅的自然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嚴廷灝。

  而肇事者季可親則乖巧的坐在辦公室一角,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從頭到尾都不敢多吭半聲。

  真是的,她又不是故意要撞壞他的車,她也不過是急著想來公司看他嘛。

  他一走就是五天,雖然每天晚上都有打電話給她,但卻從來不對她甜言蜜語,隻會很凶的警告她一定要乖乖吃飯,不準四處亂走,也不準她有事沒事去招惹他的那些親戚。

  好幾次,她都想在電話裏問他有關育幼院的事,但後來覺得還是等他回來當麵問比較好。

  結果呢,從她被拎進他辦公室的那刻起,他就像個恨鐵不成鋼的家長教訓不聽話的小孩般,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白癡笨蛋傻瓜一類形容詞,不知被他扔出來多少個,打擊得她又難受又委屈。

  聽完事情來龍去脈的莫家洛慢慢止住笑,睨了眼自家表弟,又看了一眼表弟媳,心想這兩人還真是一對活寶。

  “不就是一輛限量版跑車嘛,壞了再買新的就是,何必為了那種東西把老婆罵得淚眼汪汪。”

  “某些笨蛋不狠狠罵一頓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說著,他還狠狠白了縮在角落的小可憐一眼。

  “我倒是不覺得可親有錯,你這一走就是五天,好不容易回到洛杉磯,卻又不打算直接回家,把如花似玉的嬌妻扔在家裏這麼久,人家當然會想你。”調侃的笑了笑,他又繼續道:“可憐她禁不住思念之苦衝到公司來尋夫,卻沒想到換來的卻是臭罵一頓。”

  不遠處的季可親一臉被說中心事的模樣,立刻紅起雙頰。

  這些話聽在嚴廷灝耳中顯得很受用,火氣稍退,湧上一股柔情。其實離家這些天,他也會不時的想起她。如果不是因為公司臨時有事,他也想回家看看她,沒想到這傻蛋竟迫不及待的跑來公司看他。

  但高興歸高興,他可不打算輕易原諒那個闖了禍的小女人。

  故意冷下臉,他惡狠狠的瞪著她,“別以為有人替你說情,今天你撞壞我車子懲罰就能躲過去……”正想繼續威脅時,內線突然響起。“給我老實等著,過一會再收拾你。”

  應付一陣後,嚴廷灝略顯煩躁的掛斷電話,莫家洛瞧他他臉色不佳,忍不住湊近幾分。“發生什麼事?”

  “還不是公司新推出的那幾艘遊輪,缺少一個適合的廣告代言人。往年公司打廣告,都找一些名模來充滿形象大使,可幾回下來不免缺乏新意,不能讓人印象深刻。”

  “不想找廣告模特兒,就畫一批漫畫人物來改變口味好了。”莫家洛三句不離本行。

  “我們有在進行了,但目前就那個叫袁……袁什麼來著?”

  “袁憶浩!”莫家洛笑著提醒。

  “沒錯,就是這個人的作品讓我印象比較深刻。”

  耳尖的聽到這句話,季可親立刻來了興致,小步的挪了過來,“你們在說什麼呀?”

  莫家洛笑笑的向她解釋,“廷灝公司最近要替新遊輪打廣告,所以他正在為形象代言人的事情發愁。他想要公司的設計人員設計幾款具有代表性的代言人形象,為此,還事先在會議上拿出袁憶浩的作品讓設計部做參考,結果,那些人居然直接把參考變成抄襲。”

  說到這裏,莫家洛歎了口氣,“本來廷灝是準備直接找袁憶浩本人為公司做設計的,可這家夥雖然在漫畫界很有名,但行蹤神秘,從出版社那邊下手也沒用。”

  季可親立刻興奮起來,“你們說的袁憶浩,是不是那個專門畫Q版人物的袁憶浩?”

  “咦?你知道他?他可是廷灝最看好的漫畫家,比我這個表哥還有地位。”

  “莫家洛你說夠了沒?”有人開始不開心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

  “小孩子懂什麼?一邊玩去,不要打擾大人談事情。”冷冷的斥責聲飄來。

  某個被當作小孩子的人立刻不滿的嘟起嘴巴。人家真的知道嘛……

  不過,那個自大的家夥既然不想給她表現的機會,那麼她隻能改變策略,暫時不把心底的秘密說出來。

  而且啊,她知道再過一個月就是廷灝的生日。

  她決定到時候……要給他一個大大的、讓他超級意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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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01:51:45
第七章

  在季可親嫁進阿瑟家族整整兩個月之後,放心不下小女兒的季天誠,帶著死活非要跟來的大女兒,來到了女婿家裏作客。

  對於父親的突然來訪,季可親開心不已,拉著他問東問西的。

  嚴廷灝也在嶽父麵前表現出好老公的溫柔模樣。

  他先是和對方談了些商場上的瑣事,隨即又親口保證,待工作不是那麼繁重的時候,他會帶著季可親補度蜜月。

  晚餐時間,季可親因為不喜歡吃嚴廷灝夾給她的胡蘿卜,不滿的皺起眉頭。

  “你答應過我,一三五可以不用吃這個的。”

  嚴廷灝卻當著嶽父及大姨子的麵前,很不客氣的擰了擰她的鼻頭。

  “那麼昨天是誰假裝肚子疼,賴皮的不肯吃晚餐,還故意叫福克讓人把盤子裏的胡蘿卜都倒掉的?”

  “我沒有假裝,我是真的肚子疼。”

  “那你今天的肚子還疼嗎?”

  “今天好多了。”

  “所以今天要把昨天沒吃的東西補回來,喏,乖乖吃掉。”

  她皺起小臉,“不吃可不可以?”

  嚴廷灝眯眼看她,“你說咧?”

  嘟了嘟嘴,季可親不情不願的夾過胡蘿卜,慢吞吞的吃到進嘴巴裏。

  在一旁看熱鬧的季天誠忍不住哈哈大笑。“廷灝啊,還是你厲害,我家這丫頭,從小最討厭吃的就是胡蘿卜,每次隻要我逼她吃,她就委屈的哭給我看,沒想到她卻這麼聽你的話,果然是一物克一物。”

  “老爸,你還欺負人家!”季可親一邊哀怨的咬著胡蘿卜,一邊沒好氣瞪向父親。

  嚴廷灝卻疼寵似摸了摸她的頭,笑得優雅而從容。“前陣子家庭醫生為她做例行身體檢查,發現她營養不均衡,而且挑食得十分厲害,為了我未來兒子的身體健康,當然要先把孩子的媽補得白白胖胖。”

  季天誠聽了笑得更是開懷。

  季可親紅著臉,衝著丈夫皺皺眉,眼底卻全是幸福的笑意。

  從頭到尾,臉色最難看的就是季晴瑜。

  從嚴廷灝第一次上她家拜訪,她就對他暗暗傾心,沒想到他看上的卻是可親那個賤丫頭,這個事實讓她咬牙切齒卻也莫可奈何,直到前陣子報章雜誌爆出兩家聯姻的目的竟是因為嚴廷灝覬覦東歐集團旗下聖馬蒂那塊地,她才明白自己錯過什麼。

  明明她才是季家的大小姐,他卻決定從可親下手,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她這個大小姐當得夠窩囊,肯定做過調查的嚴廷灝才選擇可親做目標。

  她不甘心,更不服氣,也認為作為利益交換一環的可親不可能得到丈夫的寵愛,土地一到手,嚴廷灝沒有將她一腳踢開就算她上輩子有燒好香了。

  也因此,她認為自己還有機會,隻要她能向嚴廷灝證明她比可親更有價值,能為他帶來更大的利益,相信他一定會選擇她的,誰知完全出乎她預料之外。

  晚餐過後,季天誠與嚴廷灝去了書房討論公事。

  季可親便邀大姐去臥室看她和丈夫的婚紗照。

  當初婚禮籌備時間倉卒,加上她也不認為大媽和大姐會對她的婚紗照有興趣,便沒拿給她們看,如今大姐登門拜訪,她也不知道要跟她聊什麼,看婚紗照至少可以打發一些時間。

  精致的粉紅筆記型電腦內,存了很多的照片。

  手指輕輕觸摸著螢幕中嚴廷灝完美得無從挑剔的五官,季晴瑜不禁在心中呐喊,為什麼?為什麼這個英俊的男人不是她的?

  “即使你是我的妹妹,可我還是忍不住要說,你和他真是一點都不配。”嫉妒之下,季晴瑜不客氣的說出內心話。

  她從小就看不起可親,在她的觀念裏,可親不過就是父親和外麵女人生的野種而已。

  聽出姐姐的不滿,季可親倒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你不要看他外表這麼優秀,為人可是惡劣極了,想當初我剛嫁進來的時候,他啊……”季可親嘻嘻嘻的將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講給大姐聽。

  而季晴瑜卻把妹妹的分享當成是炫耀。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很幸福,你嫁了個好男人,不過那又怎麼樣?我將來嫁的男人,一定比嚴廷灝還要好上一百倍。”她從小在季可親麵前囂張慣了,絕不能容忍對方有任何事占自己上風。

  季可親先是愣了下,隨即釋然的笑開,“是啊,姐姐你長得這麼漂亮,身材又好,將來娶到你的男人,一定是很優秀的。”

  大姐不喜歡她,也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她也隻能盡量不在意、別計較。

  說了番討好的話後,她轉身出去吩咐傭人拿水果。

  一個人坐在電腦前的季晴瑜當然很不甘心,繼續打量著螢幕中嚴廷灝英俊的身影。

  當她隨意打開一個檔案後,竟跳出幾張很可愛的Q版人物圖。

  她是學設計的,一眼便看出這些Q版漫畫的精妙之處。

  可是,這樣的漫畫怎麼會在可親的電腦中?

  猛然想起剛剛吃飯的時候,父親和嚴廷灝好像談論到阿瑟集團準備為新推出的遊輪做行銷。

  莫非……

  望著緊閉的門板,她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

  “這件事你真的要一直瞞下去?我建議你最好趁早將真相告訴他,因為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從那小子臉上看到驚訝的表情了。”

  “不可以、不可以,如果現在告訴他,那麼事情就不有趣了,我準備給他一個大驚喜呢!”

  隻要一想到廷灝就是阿浩哥哥,她就忍不住高興又激動。

  記得小時候阿浩哥哥不喜歡講話也不喜歡有人跟,是她一直死皮賴臉的黏在他屁股後,直到他正視自己的存在。

  若幹年後,她再次用纏功,把廷灝纏得不得不悄悄褪去偽裝出來的凶惡。

  她知道他隻是嘴巴壞、防心重,一旦獲得他的信任,他也是曾與人交心的。

  雖然她曾親眼看到他冷酷的對付自己的親人,但一想到他悲慘的童年,以及那些冷血無情的親人,就連她也忍不住失望。

  這日晚餐過後,趁著丈夫和下屬談公事沒空理她時,她便混進莫家洛的書房,很熱情的拉著對方當戰友,並神秘兮兮和他討論著自己的大計劃。

  不可否認,在得知她計劃的內容後,莫家洛很是驚訝,一想到還要等上那麼久,他心底就又癢又急。看來他在洛杉磯的假期勢必要因為貪看熱鬧而不得不延長了。

  而在不久前,他把可親偷聽到某些人密談的事告訴廷灝之後,這房子周圍便加了很多嚴密的防範。

  按廷灝的話來說,可親是季天誠最寶貝的掌上明珠,嫁進夫家後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可沒辦法向嶽父交代。

  當然,這種官方說法怎麼可能欺騙得了他莫家洛。

  那小子心底分明很在乎他的嬌妻,嘴巴上卻死也不肯承認,他倒想看看,那家夥的腦袋什麼時候才會開竅。

  在這個四處都充滿心機的莊園內,相信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想留住可親臉上那純淨到令人心疼的笑容。

  至於那些不幹淨的事,廷灝自然會想盡辦法一一清除。

  就在兩人討論熱烈的時候,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季可親臉色一變,急忙將她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用力合上。

  “是廷灝來了……”

  “他要來就來,我們又沒做苟且之事,你怕什麼?”

  “不行不行,如果被他知道我在你的書房裏,他肯定會胡思亂想、東問西問,如果答得不好,還會挨他一頓罵。”

  寬敞的空間除了桌子就是書櫃,打量一圈,她發現根本沒有可藏身之處。“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季可親抓著莫家洛的衣袖,急嚷,“你別讓他進來。”

  他忍不住失笑,“拜托,這裏可是他的家,我不過是借他的書房來畫漫畫,哪有資格不準他進來?”

  “總之,你先拖一下下啦……”

  她急得團團轉,突然一眼看到寬大的辦公桌下麵是空的,當下想也不想,一頭就鑽到桌子底下。

  看她像小狗一樣蹲在自己的腳邊,莫家洛不知該哭該笑。“可親,你這種行為分明就是欲蓋彌彰。”

  “家洛表哥,你想辦法把他打發走,我再偷偷從這裏溜出去。”

  莫家洛還來不及回應,敲門聲已經愈發的激烈起來。自己再不應聲,恐怕某個脾氣火爆的家夥就要踹門了,莫家洛頭疼的撫額。

  “是廷灝嗎?進來吧!”

  “砰!”

  房門被人用力推開,走進來的嚴廷灝臉色有些不太好,“我記得這間書房的隔音效果,並沒有好到我敲那麼久你都聽不到的地步。”

  環顧四周一眼,他隱約聞到空氣中殘留一股淡淡清香,是妻子慣用的檸檬香乳液的味道。

  莫家洛好脾氣的笑了笑,“大概是剛剛我太過沉浸在創作的樂趣中,才不小心忽略了你敲門的聲音。”

  “哼,是嗎?”渾身上下布滿危險氣息的男人不信任的挑挑眉,犀利的冰藍雙眸像是突然間發現什麼好玩的東西,唇邊慢慢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優雅的坐在辦公桌附近的沙發上,慢慢燃起一支煙,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個小白癡自從吃完晚飯後,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你有看到她嗎?”

  “小白癡?你說的是可親?”

  “除了她還有誰?”某人十分堅定這是對嬌妻很親昵的稱呼。

  躲在桌子底下的季可親不滿的握緊雙拳。

  她是天才!天才!可惡的嚴廷灝,幹麼每次都貶低她,氣死她了!

  由於一時憤怒,她竟氣得差點衝出來抗議。

  幸好莫家洛眼明手快,一把將她又按回原位。

  腦袋不小心刮到桌沿,痛得她低嗚一聲,引起不遠處某人的注意。

  “那是什麼聲音?”

  莫家洛保持著處變不驚的笑臉,“是我老同學剛剛從國外空運給我的一隻稀有品種的小狗,由於怕生,所以被我放到桌下關在籠子裏。”

  “咦?小狗?什麼品種的?給我瞧瞧。”

  “我說了‘它’很怕生,不能隨便給人看。”

  “不能給人看,那叫兩聲來聽聽總行吧?”

  季可親又氣又怒。這對表兄弟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壞心,居然把她當小狗,還要她叫兩聲來聽聽?

  “咪嗚……”她捏著鼻子,發出小貓咪的叫聲。

  上方隨即傳來一道冷冷糾正的聲音,“你學的那是貓叫,狗是發不出咪嗚聲音的。”

  “噢,汪汪……汪汪……”

  莫家洛無力的以手覆額。完蛋了!

  嚴廷灝心裏快要笑翻,臉上卻保持著一樣的表情,“如果這隻小狗再能說幾句人話,那她的品種就更稀有了。”

  這下,桌子底下的人徹底安靜了。狗怎麼可能會說人話嘛!


*****

“季可親,還不給我滾出來!”嚴厲的吼聲,聽上去很可怕。

  季可親不由自主的一震。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嗎?微微抬起頭,莫家洛十分無奈的投給她一記“你慘了”的眼神。

  灰頭土臉的從桌子下麵爬出來,她討好的衝丈夫揮了揮手,“哈羅!廷灝,真巧啊,原來你也在這裏?”

  見他臉色驟然變得冷沉,她連忙跑到他麵前,一屁股坐到他懷中,雙手攬著他的脖子。

  “你不要瞪我嘛!其實我不讓你知道我來家洛表哥這裏,是因為我們兩個想為你準備一個很有意義的生日宴。過幾天是你三十一歲生日,在你前三十年的生命裏,我都沒有陪你過過生日,現在我是你老婆了,當然要做些浪漫的事來討好你嘍!”

  聽到她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裏,原來是要為他準備生日,嚴廷灝心情不由得大好。“那你為什麼不一直躲下去?現在又跑出來把事情告訴我,我生日那天還浪漫個屁?”心底甜蜜,嘴巴卻依舊不饒人。

  “誰叫你剛剛那麼凶,我還以為……”

  “以為我會打你屁股?”

  她紅著臉瞪他,“才不是啦!”臭老公!每次都用這種方式來戲弄她。

  長臂一撈,他將她扶坐到自己腿上,伸手狀似粗魯,實則寵溺的捏捏她的俏鼻,嘴唇也曖昧的湊到她耳邊。“放心,就算要調教你的小屁股,我也不會當著外人的麵給他們看熱鬧,這種事可是要關起門來偷偷做的。”

  “咳咳!”

  不遠處,被當成空氣的莫家洛受不了的大咳幾聲。

  “我說兩位,你們小倆口如果想溫存,能不能找個私人地點啊?”

  到了夜深人靜時,在成功的將小紅帽欺負得不停告饒後,某隻大惡狼終於滿足的合上雙眼,慢慢進入睡眠。

  被他摟在懷中,小臉緊貼著他赤裸胸膛的季可親,手指調皮的在他的挺鼻上輕刮幾下。

  大惡狼喉間一哼,“不準再鬧,睡覺!”

  頑皮的小紅帽嘟了嘟嘴,“廷灝,我們來聊天。”

  他微睜開眼,慵懶的衝著她笑了笑,挑逗的用舌尖輕舔著她的小嘴,“如果你還有力氣,我比較樂意你把它用在這裏。”他抓著她的手往下麵探去。

  紅著臉抽回手,她用力擰一把他胸前的肌肉,痛得他哀哀直叫,“季可親!你要謀殺親夫啊?”

  這小女人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現在都敢爬到他的頭上來撒野。

  “誰讓你不正經的?”她又氣又羞的看著他。

  “我怎麼不正經了?”他邪笑的看她,“我說的可是真心話。”教人臉紅心跳的話可沒停過。

  感覺到她的小手又要掐向胸前,他霸道的擒住她的雙臂,長腿一卷,將她整個人緊緊困在胸前,一動也不動。

  “好了,別鬧,你要和我聊什麼?”

  “唔,我們聊聊你小時候的事情好不好?”她突然很想知道,在廷灝的記憶裏,是否也有兒時的自己。

  嚴廷灝立刻警覺的皺起眉,“小時候?”

  “是呀,我嫁給你這麼久,都沒看過你小時候的照片呢!”

  “因為我不喜歡照相。”他的童年,是段不光彩也不快樂的回憶。

  他不懂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隻知道在他內心深處,童年——代表著一道很深的傷口。

  經過這麼多年,傷口早已愈合得差不多,就在他以為再也不會受到影響時,她卻在傷口上狠狠一按,痛得他心頭一顫。

  他討厭這種被人揭傷疤的感覺,那會讓他想起太多黑暗的東西。

  而這段被他刻意忽略的過去,也隱藏著一個記憶的缺口,那就是小欣!

  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是不是已經嫁人生子了?

  有時候,他會把小欣和可親的影像重疊,她們的性格很像,同樣喜歡笑,同樣愛纏人。還有就是,她們的笑容都是那麼純淨,沒有一絲汙染。

  所以,他才會不經意的被可親吸引,想要把她當作小欣來保護,對她產生了連他自己也不願承認的感情。

  似乎看出他臉上的落寞,她有些不忍心,但還是對心裏的疑問很好奇,“廷灝,你曾經有過喜歡的人嗎?”

  “這問題很幼稚。”

  “但我想知道!”

  他笑得邪邪的,伸手幫她攏攏頭發,“有些答案說出來,或許對你會很殘忍。”

  她咬著唇,再問:“那……你喜歡我嗎?”

  “不討厭!”

  “你會愛上我嗎?”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誇張,“傻瓜,愛情隻是幸福的一瞬間。”

  “可是我和你在一起,每天都很幸福。”

  “如果我不是嚴廷灝、不是阿瑟家族的船王,沒有今天的地位與權勢,你也會這麼說?”

  她馬上堅定的點頭,“不管你是誰……”

  一根修長的食指輕掩住她的唇,“別把文藝電影中的對白說給我聽,你知道我不信那種幼稚的謊言。”

  臉上很快閃過一抹受傷的情緒,她就像一個急於表現自己才能的孩子,卻被父母無情的潑了一道冷水。

  有一瞬間,嚴廷灝的胸口揪疼了下。其實……他是不想傷害她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會用行動證明的。還有……你生日那天,能單獨和我一起過嗎?”

  他想也不想的點頭,“我想,應該沒問題。”

  看著手中構思新穎的Q版人物圖,嚴廷灝眼中閃爍著高深莫測的光芒。

  “不錯,你將我想要的設計理念發揮得很徹底,這張畫稿十分符合我心中理想的廣告形象,不過……”

  他輕輕將畫紙放向桌麵,修長的身子往後靠進舒適的皮椅內。“我能問一下季大小姐,你帶著這圖來我公司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嗎?”

  坐在他對麵的季晴瑜,是一副商場女強人的打扮,外界都知道,東歐集團的大小姐在英國主修了三年的廣告設計。學成歸國後,她在父親的讚助下,開設了一家設計公司。

  雖然截至目前為止,業績並不亮眼,但憑著她父親給予她的財力支持,讓她不必擔心自己設計公司的生意。

  “我聽我爸說,你公司最近需要一些新穎的人物設計來做新遊輪的代言人。”

  她笑得異常嫵媚,“這套Q版人物我預計會做十二張。”

  “噢?”他挑眉,露出很感興趣的表情。

  “我的設計理念其實很簡單,就是按星座來分類,十二個星座,我都會個別設計一個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形象。”

  “聽上去有那麼一點吸引人。”嚴廷灝略微點頭,“接下來呢?我要聽的是重點。”

  他不認為這個女人主動找上門,隻是單純的找他聊天,甚至,他已經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她對他的覬覦。

  季晴瑜大膽的湊近他,“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複雜了?別忘了你是我妹婿。雖然我不否認你的確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結婚對象,但既然你已經和可親結婚了,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會誠心祝福。”

  接著,她將那張圖輕輕推到他麵前,“今天之所以來到你的辦公室打擾,隻是想滿足我一個小小的私心。”她笑得很優雅,“聽說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我想用這些設計圖,來換你一天的時間陪我。”

  如此近距離的和嚴廷灝麵對麵,更堅定了她想要得到他的決心。

  她不怕被上天譴責偷了自己妹妹的設計圖,要怪,就怪季可親那個笨蛋太沒用,不但把東西存在電腦裏,還一並將設計理念也寫出來,才會給她機會去接近她老公。

  嚴廷灝對她這個提議很意外。隻要讓她暗自己過一個生日,就可以拿到另外十一張設計圖?

  對一個商人來說,這可真是一個致命的誘惑,可他生日那天,已經許諾給了可親……

  在情感和利益的權衡下,他的心竟慢慢偏向了前者,但轉念又想,一旦選擇了前者,他嚴廷灝,豈不是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情感的俘虐?

  不,他不要這種情況發生!他也不會容許任何一個女人左右他的意誌!

  他是嚴廷灝,堅不可摧的商界神話,為了達到目的會不擇手段,甚至犧牲那見鬼的感情。

  想到妻子那張純淨的麵龐,他心底猛然震了下,但很快,他便選擇忽視這奇異的感覺。

  “你的提議我接受,不過我要確定的是,你的這張圖,以及你剛剛說給我聽的設計理念,隻有你知我知,沒有第三者知道,是嗎?”

  季晴瑜沉思了好一會才道:“前幾天可親探親的時候,我曾經在很不小心的情況下,向她透露了一些細節,不過我相信,那並不足以構成她對我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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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2 01:52:23
第八章

  精心籌備許久的生日宴,因為嚴廷灝的一通電話而臨時取消了。

  這對季可親來說,實在有些難以接受。他明明答應過她,那天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為了她而推掉,結果,他卻告訴她公事繁忙,不得不取消生日宴。

  因為有事而飛去紐約的莫家洛得知這件事後,在電話裏安慰她男人是應該以事業為重,況且晚上小倆口再一起慶祝生日也是件很浪漫的事。

  福克也勸她想開點,錯過今年,他們還有明年、後年可以一起慶祝。

  總之,隻要兩人相親相愛,以後還怕沒機會在一起過生日嗎?

  她自己也不想因為一個生日,影響了兩人之間的和諧。

  如果說一開始廷灝並沒有把這段婚姻當回事,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已能從他眼中看到他對她的疼惜和在乎。

  他因為工作走不開,縱然失望,也會試著體諒。

  隻是直至午夜十二點,卻依舊沒有等到他回家。

  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福克勸她,“少奶奶,我想少爺今晚恐怕不會回來了,你還是早點睡吧,大不了明天再替少爺補過生日。”

  “沒關係,我再等一下,如果他還不回來,我就去睡。”

  結果,這一等又過了三個小時。

  淩晨三點,丈夫終於帶著滿身酒氣回到了這座大宅。

  “你怎麼還沒睡?”嚴廷灝很意外,他記得自己明明告訴她生日宴取消了,還特別吩咐她不必等他。

  隻是一看到她精心為他準備的滿桌菜肴,以及一個打著蝴蝶綢帶的禮物盒時,心底還是產生了一抹愧疚。

  他本以為稍微應付一下季晴瑜,就能從她手中得到另外十一張設計圖。沒想到那個女人還挺狡猾的打著陪他過生日的旗幟,卻隻拿出其中的五張來誘惑他。

  而且還裝模作樣的說其餘六張因為電腦當機,她沒有及時存檔,所以全部銷毀,如果要再畫,恐怕要遲些時日才能交出。

  當然,她的這些小謊並沒有逃過他的法眼,之所以陪她繼續周旋下去,是因為他突然發現,她交上來的那幾張設計圖的畫風,居然和令他很感興趣的袁憶浩很像。

  就像外界所傳,袁憶浩的行蹤神秘,個人資料少得可憐,他也曾試著聯絡過這個在漫畫界很有名的畫家,但對方似乎被某個勢力保護得很好,讓他無從聯係上對方。

  如果袁憶浩背後的勢力是東歐集團的話,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隻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袁憶浩居然會是一個女人。

  “我想和你一起過生日。”

  嬌柔的嗓音打斷他的思緒,嚴廷灝回過神,才發現妻子正有些幽怨的看著他。

  若說一點都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可她的眼神越是可憐,他便越意識到給她帶來委屈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那令他心虛也有些不太舒坦,但他又告訴自己他並沒有錯,他本來就是個利益至上的商人,是她不該對他有過分的期盼。

  “小姐,現在已經淩晨三點了,而且我很累,如果你想和我過生日,明年還有機會。”

  “可是……”她有些難過的扁扁嘴,“我……我專程為你準備了生日禮物,而且我也有話想要和你說。”

  他一邊解著領帶,一邊往床邊走去。“噢?你準備了什麼禮物給我?”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又道:“我先去洗個澡,如果你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我,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也可以。”

  “廷灝!”眼看他就要往浴室走去,季可親拿出自己熬夜辛苦畫出來的設計圖,遞到他麵前。

  “我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上次家洛表哥說你公司為了行銷新遊輪,極需一個很新穎的代言人形象,這是我專程畫給你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她的話教他聯想到什麼,嚴廷灝頓下腳步,回頭,認真打量她一眼,依舊是那張純淨得一塵不染的俏麗臉龐,漆黑大眼裏一片的坦誠無偽。

  但為什麼,他會覺得她手中的那份禮物,大有玄機?

  慢慢接過禮物,他拆開盒子上的綢帶,當著她的麵打開盒子,一疊十分眼熟的設計圖映入他眼簾。

  隨手翻了幾頁,全是季晴瑜在今晚用餐時交給他看的那幾張,未等全部翻看完,他已經把盒子舉到她麵前,似笑非笑的問道:“這些圖都是你畫的?”

  季可親愣了下,有些不解他臉上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奇怪的表情。至少,她以為他應該很高興看到這些圖的。

  她點了點頭,“我送給你的。”她不需要他的感激,也不需要他的讚賞,隻是很單純的,想從他的臉上看到笑容而已。

  “這些圖我已經看過了!”

  他不客氣的將手中的禮物盒丟至一邊,“你姐姐對我說,當你看到她畫的這些圖稿後,並不會為她帶來任何威脅,看來她的想法是錯誤的。”

  “我姐姐?”季可親一頭霧水。

  “我之所以臨時取消你為我準備的生日宴,就是想從你姐姐手中得到這些圖,看得出來她的構思很有新意,不過顯然你的抄襲手法更具創意。”

  “我抄襲?我……”季可親終於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了。“這些圖都是我自己畫的,根本沒有抄襲任何人,之所以到現在才給你看,是因為我想要在你過生日的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你覺得我要相信你,還是相信你姐姐?”他的臉色慢慢變冷,“如果我沒記錯,你念書的時候主修的是金融,而你姐姐主修的則是廣告設計。”

  “我……我雖然修的是金融,可是……”

  “季可親,我知道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經常會做出一些幼稚可笑的舉動,我也可以容忍你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麵前裝可愛,如果你還想保住嚴太太這個身份,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再在我的麵前耍心機。”

  有那麼一刻,他對她突然很失望,她是那麼的幹淨又純潔,怎能隨便被人所汙染?即使她是為了博取他的目光和重視,他也絕不能接受她為他染上半點汙漬。

  所以他很氣,說出口的訓斥也不由得加重幾分,看著她小臉染上濃濃的委屈和失落,他卻硬下心腸不去理會,轉身越過她身邊,直朝浴室走去。

  垂著瘦弱的肩膀,季可親咬唇,眼眶含淚的想著他剛剛說過的那番狠話。

  阿浩哥哥,在你眼中,我真的是一個充滿心機,又喜歡耍手段的人嗎?

  自從那晚發生不愉快之後,兩人就像鬥牛一樣,誰也不肯向誰低頭。

  季可親覺得自己冤枉極了,不但一番好意被人誤解,還被說成是有心計、愛耍手段的女人。

  嚴廷灝則自大慣了,在他看來,他不過就是用嚴厲的態度訓了做錯事的老婆一頓,既沒打也沒罵她,如果這樣她就要使性子,那就隨便她!

  縱然冷戰期間,他十分懷念她親手做的飯菜,懷念她柔嫩小手在每天上班前為他打領帶,坐在辦公室處理公事的時候,他也會不時想起兩人在一起的那些快樂時光。但他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能僅僅因為這種眷戀,而放棄自尊的去向一個女人低頭,更何況,最近公司的事情真的很多。

  那個答應很快會把設計圖交給他的季晴瑜,不顧姐妹之情,那麼明顯的來招惹他這個妹婿。

  本來他並不想如了那女人的意,但潛意識裏,又有些想要狠狠報複一下整天擺冷臉給他看的妻子。

  她想和他冷戰,好啊,看誰先受不了。

  於是他故意當著妻子的麵接她姐姐打來的電話,很親昵的稱呼對方“晴瑜”,還怕別人聽不見的提高嗓音說話。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今晚八點在我們常去的那家咖啡廳,不見不散,希望可以是一個非常浪漫的約會。”

  掛上話筒後,他囂張的走到妻子麵前,假裝若無其事的在她身邊晃兩圈,就不信她還能忍得住。

  “廷灝,我可不可以和你談一談?”

  果然,從他打電話開始,臉色就沒好過的季可親,叫住了他。

  自負的晲她一眼,他冷哼一聲,“噢?你想和我談什麼?”

  表麵上不動聲色,嚴廷灝心底卻有一絲小小的得意。瞧!他就知道,這個笨蛋最終肯定會先向他低頭的。

  “前幾天我給你的圖,真的是我親手畫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說我姐姐也畫了一模一樣的東西出來,但我發誓沒有抄襲過她的東西。”

  嚴廷灝的好心情沒了,“你想和我談的事情就是這個?”

  “我……我還想告訴你,其實我就是你之前一直想找的袁憶浩。”

  袁,是她母親的姓氏,憶浩,則是當年被父親帶出育幼院後,她為了阿浩哥哥而取的筆名。

  她的確主修金融,但那是因為父親曾說,大姐已經選擇走設計,如果可以,希望她出社會以後留在公司幫他。她不想違背父親的意思,即使她對金融一點興趣都沒有,而父親後來大概也發現了,所以便沒再提過要她到公司去上班。

  至於畫漫畫,是她從國中就開始的興趣,她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投稿,竟然就被出版社接納。

  為了不影響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她與出版社達成協議,絕對不可以對外洩露自己的個人資料,沒想到她的顧慮,現在竟會給自己帶來這麼多的困擾。

  她以為自己主動向廷灝坦白事實,就能化解兩人之間多日的冷戰,可他卻出乎她意料的冷哼一聲。

  “我真沒想到你抵死不認錯之外,現在連冒充袁憶浩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還以為她反省過決定主動低頭,誰知完全不是那回事。

  “可親,你想討好我、接近我,還有很多其他的方式,為什麼你一定要用這麼笨拙的方式來表現你的心意?你知不知道,這樣子的你一點都不可愛?”

  “我沒有!”她被他的話氣得直冒火,“我就是袁憶浩,那些畫也都是我畫的,如果我和大姐之間有一個人抄襲的話,那……那也是她抄襲我的!”

  她想起來了,那天大姐去她房裏看照片,途中她去吩咐傭人切水果,回來時似乎看到她臉色慌張的關掉她的筆記型電腦。

  當時她還覺得奇怪,可是大姐卻解釋是因為電腦突然當掉,她才關掉的。

  現在回想起來,肯定是大姐看到了她存在電腦桌麵上的設計圖。

*****

嚴廷灝卻當她是惱羞成怒,“夠了!季可親,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地步?為什麼你們女人一旦陷入愛情中,就會變得這麼蠢?

  “我知道那天晚上沒有和你一起過生日讓你很不開心,但你能不能稍微表現得成熟點?不要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亂撒潑?”

  想到這些天來的冷戰,他心裏真是又氣又嘔。“不管那些圖到底是誰畫的,你的行為都讓我很失望。”

  “那麼你呢?”被冤枉、被指責的季可親終於控製不住的大吼一聲,“你就不讓我失望嗎?我承認我想討好你,希望你時刻都注意到我的存在,想讓你愛我像我愛你一樣,就算你經常表現得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還總是很殘忍的把我的一顆真心踩在腳底下嘲笑,我也從來都不和你計較。

  但你為什麼寧願相信別人,也不肯相信我?我季可親是愛你,但我還不至於為了討好你,去做抄襲這種沒品的事。”

  沒想到,一向被他當作是軟柿子的季可親,竟會一改從前溫順好欺負的摸樣跟他大小聲,嚴廷灝不由得玩味一笑,“真是有趣,我還以為你天生老鼠膽,是隻沒有脾氣的小綿羊,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把自己偽裝得這麼好。外界都在傳,東歐集團的二小姐雖然是季天誠外麵的女人生的,但欲乖巧賢惠、溫柔端莊,如今看來,傳聞似乎都言過其實了。”

  從未被人頂撞過的嚴廷灝隱隱有了怒意,說話也不由得流露出諷刺。“乖巧賢惠的背後,卻充滿無數心機。溫柔端莊的背後,又暗藏什麼?”

  他倨傲的調高眉頭,“我差點忘了,你想不端莊也不行,因為你背後還留著一片刺眼的疤痕,就算想放蕩,似乎也沒那個本錢。”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番話有多傷人,可他無法容許那個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女人與他唱反調,更不會給她機會騎到他的頭上來。

  “我……我背上的那些疤,是為了救人才留下的。”季可親被他氣得直想哭,語言顫抖。

  “是嗎?”

  看她眼裏浮現水氣,他心中雖有不忍,卻仍舊為了莫名的自尊而狠心的刺激著她。“你背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更不想聽你編造什麼可歌可泣的英勇故事,來博取我對你的另眼相看……”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無情的摑向他的左臉。

  室內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

  嚴廷灝不敢相信,她竟敢對他揮手相向。

  “任何人都可以侮辱我背上的那些疤,隻有你,沒有這個資格!”

  這是嚴廷灝認識季可親以來,第一次聽她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心底原本的那點愧疚,立刻變成憤怒。

  “你……敢打我?”輕撫著臉上刺痛的掌印,他冰藍雙眸內爆出憤怒的火焰。

  強忍著被他傷得體無完膚的心,季可親扯出一抹破碎的笑容,“怎麼?傷到你的自尊了?”

  “你……”

  “我們離婚吧!”

  正想發作的嚴廷灝被這幾個字怔住,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季可親,異常的平靜而從容,唇邊漾著他從未見過的淒迷笑容,仿佛對什麼事已徹底死心與絕望。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黑暗。黑暗中,他無助的想要抓住些什麼,手臂揮了揮,最後卻什麼也沒抓住。

  他曾經十分自信的以為,依她的死心眼,隻要他不提分手,這小女人必定會死心塌地的守著他。

  但他沒想到,當傷害到了一定的程度,換來的就是哀莫大於心死的放棄。

  他氣惱、他憤怒,他恨她為什麼可以輕易的說出“離婚”這兩個字。

  可最後,他卻隻是冷冷一笑,擺出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好啊,反正我從來都沒愛過你,如果你想離婚,那我們就離婚好了!”

  隻有他自己知道,當他麵帶冷酷說出這番話之後,一顆心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掐住似的疼。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心疼得不能呼吸的時候,那個被他深深傷害的女人,同樣也感覺到了世界末日。

  直到一枚閃亮的鑽戒被扔過來,擦著他的臉彈到地上,他才猛然回神。

  “這枚戒指還給你,把它送給你真正愛的女人吧。”

  籌備一場婚禮,需要浪費很多的人力和財力。可解除一段婚姻,卻輕而易舉的仿佛它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他,嚴廷灝離婚了!

  直到最後一刻,他都天真的想從她口中聽到她反悔的話,並幻想著她會想從前一樣,露出可憐巴巴的模樣,來博取自己的同情。

  隻要她肯給他一個台階下,他會毫不猶豫的收回自己曾經說出口的那些混帳話。

  但一切都晚了!一直到兩人簽字離婚,她都沒有再和他說過一句話。

  祖母得知這件事後,隻有冷冷一笑,“你終於將那個難登大雅之堂的私生女掃地出門了!”

  安德瑞對此表現得十分幸災樂禍,“我早知道你們的婚姻不會維持多久。”

  遠在軍校受訓的克裏斯打電話回來關切,十分不敢相信的大叫,“表哥,你怎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

  福克隻是很無奈的歎了口氣,“少爺,這次你是不是太衝動了?”

  他很煩!隻好不停的用工作麻痺自己,煙也抽得比過去還要凶,幾乎是一根接著一根。

  “其實離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沒有感情幹麼還要勉強在一起?”說出這番話的,正是季可親的大姐季晴瑜。

  直到現在,她都還在借著剩下的幾張設計圖死死巴著嚴廷灝不肯放。

  當初,她隻在可親的電腦中找到六張成品,急忙偷傳到自己的信箱後,卻怎麼也學不來對方的畫法,完成其餘的六張圖。

  麵對嚴廷灝一次又一次的質問,她隻能不斷的找借口拖延,就在她以為謊言即將被揭穿的時候,突然傳來嚴廷灝和妹妹離婚的消息。

  這教她怎麼能不開心,當下就顧不得剩下的幾張設計圖,飛也似的跑到他的辦公室,假扮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好乘虛而入。

  而嚴廷灝隻覺得眼前這女人很煩很礙眼,雖然隱約中察覺到事情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他的心思全繞在前妻身上,實在沒有心力去細想、分析。

  他緊蹙眉頭的表情,看在季晴瑜眼中,卻被解讀為他是在擔憂和季可親離婚後,會得到她們父親的不諒解。

  她趕忙勸慰道:“你放心,當可親告訴爸爸你們離婚的事情時,爸爸的確很震驚,但她說這段婚姻是她自己想結束的,和你完全沒關係。另外啊,如果你還想用聯姻的方式來壯大彼此的家族,我想我比可親更適合。”

  此時不提,更待何時?她季晴瑜可是很懂得把握機會的,自然不會讓到嘴的肥肉白白飛走。

  “我母親是爸爸明媒正娶的元配,我才是季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比起季可親那個半路從育幼院帶回來的小孩,我的身價更比她高多了。”

  “你說什麼?可親是從育幼院帶回來的小孩?”這句話令嚴廷灝為之一震。

  季晴瑜以為他是在意可親的出身,忙不迭地道:“對呀,據說可親的母親是爸爸二十幾年前回台灣時認識的女人。兩人交往後,那女人得知爸爸在國外已經有家室,便一聲不響的離開他。爸爸那些年一直在找尋那女人的行蹤,直到十六年前,才查到那女人早就已經過世,而且還留下一個女兒,被送進育幼院。爸爸知道後親自去台灣把他那個私生女帶回來,為了保護可親,他還動用權勢,封鎖了可親在那家育幼院生活的全部消息。

  說起來你一定不相信,爸爸這麼寶貝可親,是因為她當年被帶回來的時候,樣子真的很慘。聽說她所待的那家育幼院莫名其妙的起了場大火,她好像為了救什麼人,整個後背被砸得麵目全非,即使整形好幾次還是很嚇人。”

  “還有啊,她剛進季家那陣子,像個傻瓜一樣,不時就喊什麼阿浩哥哥、阿浩哥哥的,而且總是流著鼻涕,真是髒死了……”

  一道響雷就這麼劈進嚴廷灝的腦海中,血液在他體內瘋狂的叫囂,沸騰著……他聽到了什麼?

  可親?小欣?

  是嗎?會是這樣嗎?他找了那麼多年的小欣就近在咫尺?

  在經過這麼多年之後,兩人的麵孔早已不複從前。所以他不認得她了,甚至狠心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折磨她。

  任何人都可以侮辱我背上的那些疤,隻有你,沒有這個資格!

  這句話,清清楚楚的印在他腦海中。

  她知道了什麼?

  她為什麼不告訴他?

  我們離婚吧!

  好啊,反正我從來都沒愛過你,如果你想離婚,那我們就離婚好了!

  他曾無數次的怨恨上天,為什麼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尋找與他失散的小欣,到頭來卻是一無所獲。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上天分明已經將這段緣分送到他麵前,是他……愚蠢得沒有好好珍惜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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