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998|回覆: 1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文逸晴]小姐不識貨(打造完美飯票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7:56:59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2-1-16 08:24 編輯

小姐不識貨【打造完美飯票之二】 作者:文逸晴

天啊!誰來救救她?
被四個佔有慾超強的哥哥管得死死的,就算美若天仙也沒用,
喜歡她的男生全都聞「哥」色變、逃之夭夭,
只有這個呆頭鵝,被哥哥當成沙包打也無所謂,
本以為他將是來拯救公主的王子,
誰知他只「革命」了一個禮拜,便棄權跑出國,
就在她死心,準備永遠活在哥哥監管下時,
他竟又如吃了菠菜的卜派般翩然出現,
且連哥哥們開出只有神才辦得到的條件,
他都誇下海口說沒問題……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7:57:23
楔子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被四個小男孩,跟一個手裏抱著剛出生的小嬰兒,面容哀戚的大男人圍繞著。

「保護她。」臉色蒼白的臉龐上,不協調的明亮雙眼散發著璀璨光芒,正戀戀不捨地看著大男人手裏熟睡的嬰兒。

「我們會的,媽媽。」老大鍾詳風道。

「我也為……」一旁的老么鍾席風口齒含糊不清地跟著說。

「噓!」

老三鍾凜風用警告加不屑的氣音噓今年已滿三歲,卻連話也說不好的弟弟。

「你們……要相親相愛。」床上的女人疲累地閉上雙眼,有氣無力地道:「要一起……一起保護媽的心肝寶貝,一輩子保護她。」

明知道生這一胎的代價,百分之九十得用性命來換,她依然想試試看,只是……畢竟,天不從人願啊!

「一輩子?那要結婚嘍?誰要娶她?」老二鍾炬風問。

「我才不要,她像只小猴子,好醜!」鍾凜風皺了下稚氣的黑眉。

「我也不要。」鍾炬風也跟著道。

「那我舉好了。」鍾席風興奮地高舉起手來,話依然說不清楚。

「不准,兄妹不准結婚。」一旁的大男人聽不下去了,立刻出聲阻止。

「不行結婚啊?」好險好險,她像個小猴子耶!怎麼娶啊?拿來研究倒是滿好的。

「喔……真的不行娶她嗎?」鍾席風失望地仰頭看著爸爸懷裏的小女嬰。

「對,我們要疼她、愛她、保護她,讓她一輩子幸福、快樂……嗚……」說著,大男人泣不成聲。

床上女人吃力地睜開眼,對著心愛的丈夫露出一個輕柔的微笑,「嗯,要讓她……嫁到好人家去,就像我……嫁給你一樣。」

「我知道,老婆,我一定會幫她找個好人家的。」

似是感染到父親的悲傷,孩子們個個嚴肅了起來。

「嗯,人要超級好的。」鍾詳風率先開口。

「要頭腦最棒的。」鍾钜風接著。

「要最有錢的。」鍾凜風跟著附和。

「要會帶我去玩玩的……」

鍾席風傻傻地一開口,三個兄長立刻將目光投向他,然後又很有默契地彼此互看了一眼,隨即三個小拳頭掄起來,叩叩叩連三響……

「你們要保護妹妹。」臨死的母親無奈地道,「也不要欺負弟弟。」

三個兄弟異口同聲的回答,「好!」才怪!妹妹是一定會保護的,但是弟弟……就看著辦吧!

得到兒子們的允諾,女人安心的閉上眼,揮別了她摯愛的家人……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7:57:51
第一章


無月無星的夜晚,午夜十二點的鐘聲輕輕地響起,飄蕩在這季節慣有的大風裏。

風,毫不留情地卷起街角的廢棄塑料袋,呼呼地吹過大街小巷,讓它在空中時落時起地翻轉著,直到塑料袋的一角勾住一塊已頗有年歲的檜木招牌,檜木招牌上寫著「威風道徹四個虎虎生風的燙金字體。

鍾家的透天厝前,正上演著一場生離死別的戲碼。

「不,我不答應,不答應。」

淒厲的女聲吵到正趴在繪圖桌前畫圖的鍾如蘊,她纖細的柳眉皺了下,標準美人胚子的臉蛋上先是出現困惑的神情,隨即放下手中的筆,好奇地悄悄靠近鐵門,輕輕地打開鐵門上的窺視孔。

「你再這麼大聲叫,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背對著鐵門的鍾凜風讓人看不清楚表情,但從那比平日要重了許多的語氣聽來,他現在一定很不爽。

「不……」

鍾如蘊認得發出淒厲吼聲的美麗女子,那是三哥的女朋友,她不小心看過她兩次,不過始終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

女人滿臉淚痕,一臉痛苦地看著站在招牌旁,兩手插在褲袋裏的鍾凜風,「你……你怎麼能這麼冷血無情?」

「一開始我就說明了規則,既然說過了,你怎麼能說我無情?」

「但是……但是我們交往了兩年多,你對我難道一點感情也沒有,無法通融嗎?我相信,只要你跟你的兄弟們好好說,我們一定能結婚。」

「不可能。」

鍾凜風說得斬釘截鐵,不但嚇到了那美人,連偷聽的鍾如蘊也被嚇了一大跳。

他繼續說道:「一開始交往我就說過了,我不會,也不能娶你,你說你有在吃避孕藥,我相信你是我的錯。現在孩子既然有了,你不想拿掉也可以,生下來以後我養,我會給你一筆錢,最多能做到的就是這樣了。」

「你真的要拋棄我?」

「我沒說過要拋棄你,但是如果你……」

看著她含著淚水,一臉哀怨的模樣,鍾凜風深深地歎口氣,原本酷冷的俊顏上多了一抹不舍,兩年的感情,他也不是真的完全沒感覺。

他走向她,輕輕地撫上她的臉,深情地凝視著她,「去把孩子拿掉,我們就能像從前一樣過著快樂的日子。這次懷孕的事情就算了,以後我會小心避孕,不再把責任都丟給你。」

「我不……」美人淒切地搖頭,滿臉淚水,「我不是要聽這個。」

「那你要聽什麼?」鍾凜風低頭不解地問。

而在他雙掌掌握中的容顏則是淒切美麗地抬起來,「我是要聽……」

「你在幹麼?」

背後突然傳來鍾詳風的聲音,偷聽的鍾如蘊嚇了一大跳。

她慌忙將鐵門的窺視孔蓋上,轉身面對來人。外頭交談的聲音,很快地被風吹在鐵門上的聲音所取代。

「我沒……我只是伸伸懶腰,想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而已。」

面對那張完全承襲了老爸威嚴的剛毅臉龐,她打死也不敢說自己是在偷聽、偷看。

鍾詳風點點頭,不疑有他,將手上的大餐盤擱在辦公桌上,上面用精緻的點心盤裝了綠茶口味的慕斯,還有一杯新鮮的熱牛奶,「我怕你肚子餓,唉!沒事熬什麼夜嘛?」

「沒辦法!」

面對大哥的嘮叨,鍾如蘊俏皮地吐吐舌頭,「明天就要總評了,熬夜是慣例啊!」

她走向大哥的愛心,用叉子切下一塊慕斯放進嘴裏,其實這麼晚了,她並不想吃東西,尤其是吃了會想睡覺,也會肥的澱粉甜食。

「我真該去跟你們老師抗議。」鍾詳風皺眉頭。

「千萬不要!」鍾如蘊緊張了,想起從小到大每次都叫她難以做人的經驗,「你要是去抗議,下次我就留在學校熬夜畫圖,不回家了。」

「嗄!你威脅我?」

「才不是,拜託,我學校這麼遠,扣掉來回通車占掉的時問,根本就沒什麼時間寫作業。」

「是你自己不坐車的,老二說可以每天早上起床載你去學校。」

「坐二哥的車?還一大早?拜託,我不想一到學校就吐。」她瞠大眼,一臉激動。

鍾詳風知道自己說錯話,老二才是標準的夜貓子,上午大家上班的時間,正是他的睡眠時間,不要說會有精神了,況且他那種肆無忌憚的開車法有夠嚇人的。

「也對!」鍾詳風點點頭,輕歎一口氣,「唉!我實在不該在這時間籌畫幼稚圍的。這樣我就有時間……」

「我已經長大了。」鍾如蘊截斷大哥的話,「我肯定、真的絕對不需要你們陪著念書,我都大學了,大哥。」她才想歎氣咧!

「是嗎?唉……好吧!不吵你畫圖,我先上去了。」

鍾詳風高大有如健美先生的身軀上圍著一條圍裙,像個老人頻頻歎氣的模樣,鍾如蘊看了感到抱歉。

大哥都是因為她才會變成這樣的。

母親死後,大哥就兄代母職,照顧下面的弟妹,當然,她是其中最受寵的一個。

而其他三個哥哥也對她一樣……

轉頭看了眼落地玻璃門外的鐵門,想起門外方才哭訴的女人,知道事情為什麼會這樣,一切都是因為她。

因為她還沒長大,還沒有辦法完全照顧自己,所以四個哥哥都不願給任何女人承諾,即使感情再深,他們也謹守著當年答應母親的誓言,要等到她嫁人,日子幸福美滿後,他們才願意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唉!鍾如蘊輕歎下一口氣。這件事還是她高中有次跟哥哥們吵架,自己一人躲在父親房裏,偷看到父親藏起來的日記才知道的。

她雖然從小沒有母親,可是她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這點,她一直很清楚,只是,怎麼哥哥們都不知道,他們的幸福才是她最大的幸福啊!

為了她,每個哥哥都棄自己的幸福於不顧,這算什麼嘛!

她,好渴望自己能趕快嫁人,好還給哥哥們追求幸福的權利,這樣才對得起那些苦苦守候著哥哥們,卻永遠不能出現在他家餐桌上的女人們。

可惜的是,再過幾天就滿二十歲的她,至今還沒遇到半個可以碰到她手的追求者,因為他們沒有一個能通過哥哥們所設下的重重考驗。

唉!她要什麼時候才能有不被人管的自由?什麼時候,那個能解救她,讓她能還哥哥們幸福的完美男人才會出現呢?

 * * *

今年的夏天非常炎熱,尤其是在各種機器運轉,不斷散發著高熱的建築工地。

「小姐啊!不用叫太大聲,外面的人聽不到的啦!嘿嘿!」

在機械聲轟轟響著的機房裏,戴著黃色安全頭盔,穿著牛仔褲跟黑色T恤的鍾如蘊,被四個穿著工作褲、裸著上半身的大男人圍繞祝

他們身上沒有掛工作證,可見是別的工地的工人。

鍾如蘊柳眉微蹙,暗自思付,難道真的是越大的工地越難管理嗎?四個出入口有八個警衛,他們是在守什麼啊?

回頭她一定要記得跟外公說一聲。

輕微地打了一個酒嗝。還好,剛才中午吃飯時因為天氣太熱,所以喝了一瓶啤酒,不然現在這種狀況,她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呢!

「怎麼?被嚇呆了,不要怕啦!」

見她依然不說話的模樣,壞人一號邪笑地開口,假意安慰,「只要你給我們爽一爽,我們也讓你爽一爽,等下放你出去,你不說,我們也不說,沒人會知道,嘿嘿!」

她一張漂亮臉蛋早已滿是汗水,但明淨黑眸卻如冰似火,在冷靜中透著一股危險的火焰,她暗自打量著被機械佔據,到處都是危險突出物的環境,心想,等下該怎麼出手,把人丟向哪里才不會出人命?

「喔喔,看來美女真的嚇呆啦!放心放心,等下玩玩她就會清醒啦!嘿嘿,我看我先來好了。」

壞人二號笑得好不開心,一說完話,便對準她的胸部伸出鹹豬手,眼看就要碰到她的胸部。

鍾如蘊眼一眯,正想還擊,突然……

「住手,你們這些混蛋,想幹什麼?」一陣低沉的男音在轟隆隆的機械聲中響起。

鹹豬手停住,她想攻擊對方的手勢也停住,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聲音來源。

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大身影從轉角處出現,迅速朝他們走來。

四個男人見狀,互相使了個眼色便轉身就逃跑。

「慢著!」

鍾如蘊眼明手快地抓住離她最近的壞人二號,才想先給他一個過肩摔,突然,肩膀上傳來一個強大的拉力,讓她的手不得不放開對方,

「小心,你找死啊!」那低沉的男音在她背後怒吼。

「這些傢伙不能讓他們逃……算了,都跑光了,真該謝謝你。」眼見失去逮人的最佳時機,這也代表著那些傢伙總有一天還會再來。她的口氣不自覺有些沖。

「這是你對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嗎?」

高大男人一臉不高興,「沒見過你這種不要命的女人,你是……這裏的實習生?」

因為身高的優勢,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是看她的模樣太過年輕,一點都不像建築工地常見的會計小姐,二是看到她身上的工地出入證,上面寫著實習生三個字。

「嗯!」有點不甘願讓那些壞人逃走,但鍾如蘊仍沒忘記禮貌,對他點點頭,「我是×大建築系二年級生,請多指教。」

「嗯!也請多多指教,我是斐鷹雲。」

斐鷹雲伸出手準備跟她交握,卻見她雙眼睜大,一臉的不敢置信。

「斐鷹雲?你就是斐鷹雲!」

他就是讓她想念建築系的人?!他還在就學時,便設計了一幢叫人驚豔的山中自然別墅。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忍不住瞠大眼,又驚又喜地看著他。

「是啊,怎麼?你知道我?那麼……我好像救得還頗值得呢!」她看起來很順眼,身上有種嫺靜優雅卻又俐落剛毅的氣質,但是……他微—皺眉,他有沒有聞錯?她身上似乎有點酒味。

「嗯,真沒想到。」打量了老半天後,鍾如蘊語氣有些失望的開口。

斐鷹雲挑眉,「怎麼了?」

「沒……沒事,謝謝你,我抄完數據就要出去了。」

唉!他雖然高,肩膀寬,卻瘦得不堪一擊,她本來以為建築師都長得高壯,做事成熟穩重,能壓得住工地那些工人,可經過這陣子實習,看了不少建築師的表現後,她發現自己的認知有誤。

雖然如此,她心底還是有點小小的期待,期待能看到在建築年鑒裏,讓前輩稱讚不已的新銳建築師,會跟別人不一樣。

沒想到他的口吻竟有些輕浮,什麼叫「救得頗值得」?難道他救人還挑對象嗎?

「你還要繼續抄?」見她轉身繼續工作,他濃眉一皺,有些不贊同。

剛才那件事沒嚇到她嗎?她怎麼不像個小女人一樣撲進他這英雄的懷裏?

呃,他嚇了一跳,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女人給他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是啊!」沒注意到他說話時神情的轉變,鍾如蘊拿出剛才放進側背包裏的抄寫板走向那些機械問,「這是我的工作。」

雖然外公跟她說過,她可以每天到處看看就好,可是她覺得既然身為實習生,就應該出一份力幫忙做事。

從小享盡各種特權長大的她,最討厭的就是特權了。

她來工地打工的事情哥哥們並不知道,他們都以為她是在外公的公司裏吹著冷氣上班。

「那我陪你好了。」他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抄表。

忽略對她的不同感覺,斐鷹雲告訴自己,是怕她再一次陷入危險之中。救人總是要救到底的,不是嗎?

「陪我?」鍾如蘊有些訝異,沒想到他竟然有這麼體貼的舉動。

「怎麼,怕我對你怎麼樣嗎?」

「那倒不是。」她側眼看他,眼神頗為古怪,接著又轉回頭,不在意地繼續往前走,鑽入那些巨大的器具跟機械中。

他也沒有再追問,只是聳聳肩,不在意地跟了上去。

* * *

「啊!我正在想你跑到哪里去了呢!」

兩人一離開機房,就看到年歲已大,卻依然精神奕奕的常遠揚笑著迎面走過來。

見他熱情的模樣,斐鷹雲立刻迎上前,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我只是想先四處看……」

最後一個看字消失在他喉嚨,他作夢也沒想到,這個年歲已大,在建築界裏卻依然舉足輕重,備受尊敬的大人物,竟然張開雙臂迎向他身邊的小女生。

「外公!」鍾如蘊奔入常遠揚的擁抱,拍了兩下後,神情嚴肅地道:「我想跟你談談關於工地安全的問題。」

「啊?好啊,但要等一下。」常遠揚緊接著轉頭看向斐鷹雲,「斐大師,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派人通知一聲呢?」

斐鷹雲笑笑,「我只是來看看進度而已,不好意思驚動您。」

「怎麼這麼說,斐大建築師可是我們建設界的明日之星呢!搞下好我這老骨頭以後還得仰仗你呢!對了!」常遠揚轉頭看向鍾如蘊,「你們怎麼一起從裏面走出來?已經認識了嗎?」

「我……」她還在想該怎麼解釋,就聽到一旁的斐鷹雲開口——

「剛才我跟令孫女在機房裏巧遇,但我還不知道小姐芳名呢!」

在轟轟的機械聲中,他幾次想開口詢問,卻都作罷,因為她那專注在工作上的神情,讓他不好意思打擾。

「喔!是嗎?呵呵,好好好,那這介紹人就非我莫屬啦!來。」常遠揚高興地拉起外孫女的手,「我先幫你介紹,這位是斐鷹雲,極行建築師事務所的最新合夥人,也是建築界行情最看俏的黃金單身漢喔!」

他對她眨眨眼,還用手肘推推她,意思是——你不是要找老公嗎?這男人夠完美了吧!

「外公!」鍾如蘊嗓音嬌柔的抗議,臉也跟著瞬間紅起,外公這麼明顯的舉動,不怕人家看笑話啊?

更何況他已經是個社會經驗豐富的成年人,不像她才剛成年而已。

不知道他幾歲了?會不會討厭小女生……

哎呀!鍾如蘊被自己竟然真的開始認真考慮的念頭嚇一跳。

「呵呵!常董您誇獎了。」

斐鷹雲絲毫不知眼前這對祖孫的心思,「令孫女看起來很懂事,做事又認真,聽說也是建築系的,搞不好過個幾年,她就會取代我了。」

「呵呵!取代?哪有可能啊!要是有幸嫁給你……」

「外公!」她抗議著,忍不住掄拳捶向外公。常遠揚警覺地身子一閃,讓她撲了個空,身子一個重心不穩,眼看整個人就要住塵土飛揚的泥地上倒去,幸而忽地,一雙大手先一步輕巧地接住她。

「啊,謝謝。」在他扶持下站直身,她連忙退後脫離他的掌握。他的手好大,跟哥哥們的感覺都不一樣。

見她那帶著一絲緊張的模樣,斐鷹雲笑著打趣道:「嗯!起碼這次聽起來比較誠懇。」

「我……」

她抬起眼望著他英俊的臉龐,本能地想辯駁,可突然問他深邃如潭的眼睛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的雙眼緊緊地攫住了她的心神,讓她移不開視線。他的睫毛濃度適中,襯著最完美漂亮的眼眸,就像是大海上的夜空,安詳而寧靜的點綴著宛如星子般燦亮的優雅光芒,帶著無比自信的沉靜溫柔。

他眼裏閃爍著的,跟其他男人那種過度自信的光芒完全不一樣。

突然間,她想到了,這男人也許幫得上她一個大忙。

「小心點啊!告訴你沒事不要對我這麼暴力嘛!蘊丫頭。」常遠揚及時開口解了外孫女的圍。

鍾如蘊慌忙地避開斐鷹雲的眼神,意識到自己可能會「需要」嫁給他,雖然是八字都還沒一撇,她依然會緊張。

「蘊丫頭?!」聽到常遠揚這麼喚她,斐鷹雲揚唇笑了,他對著一臉羞紅的她眨眨眼道:「對了,有這個榮幸可以喊你蘊丫頭嗎?還是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呢?」

「光知道名字有什麼樂趣可言。」看出一向沉穩的外孫女不自然的表情曖昧,常遠揚忍不住插口,「我看,乾脆叫她去你的事務所打工算啦!」

「嘎?」鍾如蘊驚恐地看著外公,至於為什麼感覺驚恐,她也說不上來。

「嗯,說得也是,那裏起碼比這裏安全。」斐鷹雲認真的考慮著和她相處還不到一個鐘頭,他已經小小地救了她兩次,且一想到第一次的那種狀況可能再度發生,他的心就莫名一緊,一點也不想那種事情有再度發生的可能性。

「不用了,我不需要。」她連忙說不,連到外公的建築公司打工,都是外公一再地跟哥哥們保證不會有問題後才能來的。

現在要去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事務所工作,只怕哥哥們全會先殺過去「瞭解」一下環境。

「我堅持!」見到她的反對,斐鷹雲莫名地有點不悅,「我會給你比這裏更好的工作環境,相信我。」

「說得對、說得好,明天……不,今天我就解雇你,你就去他的事務所工作吧!嘻嘻嘻嘻!」常遠揚笑得好不開心,一臉別有所圖的模樣。

「啊?」不會吧!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7:58:28
第二章


饒是她的運氣好!

來到極行建築師事務所工作了快一個月,都沒有被哥哥們發現異狀,他們依然以為她每天到外公的建築公司泡茶兼吹冷氣。

可是,眼看一個月就要過去了,她對他的瞭解仍沒有多大進展,除了那天被他的眼睛煞到外,她還沒看過他真正的實力,只能斷續從其他員工偶爾閒聊的八卦中知道,他是個表面看來輕浮,但私生活還算嚴謹的傢伙。

「丫頭啊!怎麼還沒行動呢?」

照慣例,每天中午都不忘打電話給外孫女的常遠揚,聲音又在手機的那一頭響起。

為了怕她打工的事情穿幫,他可是每天辛勤地幫她掩飾,碰到她哥哥們到公司關心時,還得會連忙打電話通知她溜個小班回去。

「行動什麼啦?跟你說我沒那個意思的。」聽見外公說的話,鍾如蘊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快了起來。

她站在茶水間裏,邊講手機邊洗便當盒,大哥每天一早起來都會為她準備愛心便當。

「那你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那個意思呢?」

「我……」

「聽說他要出國了。」常遠揚沒給她太多機會狡辯,只管繼續說自己聽到的最新消息,「他的新案子是跟法國還有日本景觀建築師一起合作,聽說至少要做兩年多。你要是放過這次機會,要再碰到有可能構上那四個風小子高標準的傢伙,可就難了。」

外公說的消息她早就聽說了,暑假結束時,差不多就是他要出國的時候,一想到到時候就算偶爾來這幫忙畫圖,也不見得可以看到他,她的心莫名地有點酸的感覺。

「我跟你說啊!要說服斐鷹雲娶你,比說服那四個風小子還容易,做事當然要先撿輕鬆容易的做嘛,你聽外公的勸,先試試看,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唉!要敢做敢當一點,省得像外公到老了再來後悔,當年為什麼提不起勇……哎呀!」常遠揚的聲音突然高了兩度,「你怎麼去買個蛋糕買這麼久?」

「蛋糕?」處在難過心境中的鍾如蘊,還搞不清楚狀況。

「跟你說出去買東西要早點回來,不然我會擔心的。詳風啊!你先坐一下,什麼?她去哪里買蛋糕?我怎麼會知道她去哪里買?不,當然是你做的蛋糕比較好吃啊!這是一定的。」

聽到這裏,再遲鈍的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哥哥到外公的公司找她了!

「我馬上回去。」

她正準備收線,就聽到一陣剛冷威嚴的聲音——

「從哪里回來?」

「啊?!大哥!」這下,她想掛電話也不行了。

「你真的在外公這打工嗎?老二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

「大哥……」聽出大哥聲音裏壓抑的憤怒,鍾如蘊緊張不已。大哥最像爸爸,外表看似威嚴,實際上,內心是最脆弱敏感的。

「我不相信你會騙我,但老三說你外套裏有張什麼鬼事務所的名片,現在老二跟老四去那裏找你了,我只是來外公這裏求證的。」

「什麼?!」一說完,她立刻聽到外面辦公室傳來一陣騷動。

「哇!」

她連忙探出頭,還沒見到來人,光是聽大家的驚訝聲,就知道來人肯定是準備來逮她的哥哥們。

「慘……啊!大哥,不跟你說了,蛋糕店要關門了,我先掛電話了。」

隨口扯了一個藉口,她急忙掛斷電話,沖出茶水間,準備將兩個哥哥先勸走,免得過去二十年來,發生過無數次的愛妹鬧劇又上演。

「你們找蘊丫頭什麼事?這裏是公司,兩位請冷靜一點。」

還沒繞過隔間的噴沙玻璃大屏風,鍾如蘊就聽到斐鷹雲冷靜低沉的聲音響起。

啊?他在!

她忍不住停下腳步,窩在屏風後一群窺探的人中,想先聽聽在外公跟旁人口中評價極高的斐鷹雲,會怎麼面對那些個每次為了她,都會變成瘋子的哥哥們。

「蘊丫頭!蘊丫頭是你叫的嗎?」鍾南風激動的叫著。

在招待區舒適的沙發前,三個一般高大的身影,正處於二對一的對峙狀態。

繪圖員小美看到她,兩眼瞠大,小聲地問:「你還不躲起來,他們不是放高利貸的嗎?」

「啊?」鍾如蘊愕然地看著小美,接著又看著其他同事,「我……」

「沒關係,我們瞭解,早在你第一天上班,斐老大就交代過了,你等等從太平梯先走,我們會掩護你的。」另一個同事小強說。

「呃……」沒想到斐鷹雲早已幫她設想好了,她頓時覺得既感動又哭笑不得。

可是她不能一走了之,但同事們要幫她脫逃的好意她又無法拒絕,正當兩相為難之際……

「不過,我覺得老闆應該會擋下他們,不信來打個賭。」賭性最堅強的小李替她解了圍。

「對!」鍾如蘊連忙附和,「斐老大會幫我的,我要留下來觀戰。」

喔!老天,看看她說的是什麼話。

她期望看到斐鷹雲跟哥哥們打起來嗎?

這廂她還在奇怪自己的想法,那廂的戰火演變得更是激烈。

「我不管,你現在要是不把人交出來,我就放火燒了這裏。」

脾氣火爆,平時被三個哥哥壓得怒氣無處發洩的鍾席風,乾脆語出威脅。

「好說,閣下的話我會記住,萬一哪天這辦公室燒起來了,我便知道該通知警察找誰。」斐鷹雲笑了笑,雖然常董警告過他,可他沒想到真會遇上。

看不出那嬌小柔美的鍾如蘊,竟然會有個子這麼高大的哥哥,難怪她遇上那些歹徒時還能那麼冷靜。

想必是這些火爆哥哥們訓練出來的吧!

「通知警察?不必,我就是警察。」鍾席風惡狠狠地道。

「喔?那我是該向風紀組投訴嘍?」

看到鍾席風答不出話來,鍾炬風輕歎口氣,眼神銳利地上下打量著斐鷹雲,「舍弟比較笨,說的當然是氣話,不過你這樣就藏著舍妹,不讓我們見她,誰知道你是不是別有企圖?」

「舍妹?你竟然是……」

小美訝異地轉頭看著鍾如蘊,才問到一半,立刻被旁人噓了下,要她安靜,好戲正在上演呢!有什麼問題等等再問吧!

「企圖?」斐鷹雲淡淡一笑,隨即回以銳利的眼神,「她是二十歲的大人了,也有足夠的才華讓我們聘請她來做事,若真說我對她有企圖的話,也只有栽培她的企圖而已,怎麼?各位兄長難道見不得妹妹的成就比自己好?」

只有栽培,聽到他這句話,鍾如蘊心中莫名地湧起一陣失落感。

「誰說的,我們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嗎?」鍾席風忍不住又動怒。鍾炬風隨即伸手阻止弟弟,俊美的臉龐露出黃鼠狼似的邪笑表情,「照你這麼說,我們該感激你虐待舍妹,用超低的時薪請她做繪圖苦工,讓她近視加深、手腕酸疼嘍?」

斐鷹雲眼一眯,隨即展露的笑容,「各行各業都難免會有一點職業傷害,這是追求夢想難以避免的代價。你們何不換個角度想,感激我讓她長才在這裏得以發揮,心靈得以自由呢?」

「感激?!」口才一向驚人的鍾炬風第一次碰上對手,神情不由得嚴肅了起來,「那我也應該感激你對舍妹不正常的關心嘍?」

斐鷹雲濃眉一皺,莫名有點心虛,「什麼不正常的關心?」

「就是你的態度啊!一、你都喊你的員工小名嗎?二、員工的家屬來找你的員工不行嗎?你竟然在這裏擋人。哼!聽說你還是國內排名前百大的黃金單身漢,我看,也不過是個想吃嫩草的老牛罷了!」

「你……」

「我什麼?我妹雖然滿二十歲了,可還是個清純少女。聽說你曾因為誘拐未成年少女而被提起公訴,後來雖然告訴不成立,可由此可以得知你其實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住口,別說了!」

鍾如蘊忍不住從屏風後現身,一聽二哥說出那樣的話,她就知道他一定又像以前一樣,去調查對方的身分背景。

她的目光微帶不敢相信地看著斐鷹雲,就這麼一眼,她立刻看出他眼裏的黯淡,想必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哈!你現身啦!乖妹妹。」

「二哥,四哥,你們太過分啦!提人家的私事幹什麼?」

「怎麼過分,說出事實是過分嗎?你這樣傷哥哥們的心、欺騙我們才是過分吧!」

「對嘛!」鍾炬風一說完,鍾席風立刻接著道,「更何況,是他不放你出來,你自己又遲遲不現身,我們才這樣做的。」

「我……」

他們說得沒錯,要不是她想偷聽,早一步現身的話,斐鷹雲那不堪的往事也不會被說出來。

正當鍾如蘊才感到良心不安,不知該說什麼時,背後傳來了低沉的聲音。

「那個未成年少女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是她自己來投靠我,借住在我家的,想必當你們濫用職權調查我的背景時,並沒調閱出當年的偵詢紀錄吧!」斐鷹雲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開口解釋,其實他一向是不喜歡澄清的人。

「啊?」被說中濫用職權,老實的鍾席風有點心虛,「不管是不是,你這人就是有污點,配不上我妹妹。」

「四哥!」鍾如蘊叫道:「我沒有要配上他,你們是在幹麼啦?別鬧了,我現在立刻辭職跟你們回家,這份工作我不做了可以吧?」

「但你欺騙了我們。」心地陰險的鍾炬風可不會這樣就放過她。

「我……」

「我不許你辭職。」

「呃?」

斐鷹雲話一出口,鍾家兄妹立刻回頭看著她,一個眼裏是訝異加莫名的驚喜,另兩個則是怒火中燒的瞪著他i

「有這種限制妹妹的哥哥,不如不要的好,讓我來當你的哥哥。」

「你敢?」

「有什麼不敢的?」斐鷹雲舉起拳頭一副備戰狀態,

而兩個個子都比他高,身材也比他更壯的鍾家男人,不約而同地也擺出要火拚的姿勢,眼看肢體衝突將一觸即發。

「我不要!」鍾如蘊的聲音突然爆了出來。

三個男人愕然地轉頭看著她。

她漲紅了瞼頰,用著連自己都不瞭解的激憤心情叫道:「我不要他當我的哥哥,我要嫁給他!」

* * *

老天!

她一定是頭殼壞掉了,否則怎麼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說出足以引發媲美核爆戰爭的話呢?

斐鷹雲一定恨死她了!

她毀了、完了,她沒希望結婚了啦!

「對!沒希望的啦!」一大早的餐桌上,鍾炬風閑閑地開始說風涼話,「想嫁人啦!你才幾歲?」

「二十,我二十歲,成年了!」鍾如蘊怒吼,「你們不能一直趕走我身邊的異性,這樣下去的話,我怎麼嫁人?你們又怎麼娶?」

「我們?關我們什麼事?」鍾凜風敏感的問。

「我……」她總不能說是因為那次看到三哥的事情,才決定要儘早將自己嫁出去。

她心虛的模樣引起餐桌上所有人的注意,除了對著老婆照片發呆的鍾正氣外。

「傻瓜,你是說,你想讓我們趕快娶老婆,所以要先將自己嫁掉?」鍾炬風問得好溫柔,可笑臉卻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奸詐。

「我……沒錯!」難以否定,乾脆承認!

賴活不如好死,從小到大,她沒幾次能逃過四個哥哥的聯手逼問,一個個分開騙不難,要四個一起騙……算了,雙唇哪敵四口?

「哎呀呀!小傻瓜。」鍾詳風心疼說。

「對啊!蘊丫頭這麼蠢,真是好傷我的心啊!」鍾炬風附和。

「她是太善良啦!」鍾席風跟著道。

「對啊!不不,我看是太常去運動了,爸,把你的道館收起來吧!別讓妹妹再去兼差授課了,她都快變成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了。」

透天曆一樓的前面是道場辦公室,後面是廚房跟餐廳,二樓則是鍾正氣開的道場,不過多年來,道場始終只有學生,到最後連教練都走光了,只剩她一個人利用課餘時間教學生。

「收道館?唉!你們就別再欺負蘊丫頭了。不然你們幫她找個老公不就得了,你說是嗎?老伴!」

對老婆超忠心,二十年來如一日的鍾正氣說完話後,又對著老婆的遺照繼續吃飯、說話。

「你看,這是你最喜歡的醃黃瓜喔!詳風做的口味跟你一模一樣呢!」

五個兄妹沉默地看著父親,經過快一分鐘的沉寂後,餐桌上才又開始熱鬧起來。

「好吧!要找老公,那有什麼難的,我相信,她自己隨便就辦得到。」鍾炬風率先開口。

「你瘋了啊!炬風。」另外三個兄弟不約而同地看著他,「她才二十……」

「二十歲又怎樣,好……完美老公的條件是不會變的,你說對不對?蘊丫頭。」鍾炬風笑問。

鍾如蘊淺淺地眯起眼,滿臉懷疑,「什麼完美老公?我找的你們才不會要,而且斐鷹雲已經夠完美的了。」

雖然她跟他八宇都還沒有一撇,但他是她截至目前為止,看上的男人之中最順眼的。

「他完美?哈!完不完美要由我們來決定。」

「你們決定?為什麼?那是我老公耶!」

「不要你就別想嫁。」

「好好好!」鍾如蘊很沒骨氣的瞬間投降,「我想嫁、我想嫁,然後呢?條件是什麼?」

雖不知二哥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無論如何她得試試,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當然是由我們來開完美老公的條件嘍!」

「老公這詞不好,飯票比較好,我們要幫她找個完美飯票。」鍾席風有機會能貶低覬覦妹妹的男人就儘量貶低,這是他們鍾家保護妹妹的第一條守則。

「對!飯票這詞貼切,來,看看要什麼條件吧!」

「啊?飯票?」鍾如蘊不敢相信地看著已經開始各自思考,顯然不打算理她的哥哥們。

「好!來,誰先說條件?一個個記下來,等下蓋印留存。」熟悉法律跟股票的鍾凜風從辦公室拿來一大張白紙,準備開始記錄。

「啊!我先開,我先開……」興奮的鍾席風率先舉起,就看到三個哥哥準備要打人的視線,頓時手軟下,聲音也軟了,「你們先開條件好了。」

「條件?你們……你們玩真的啊?」

鍾如蘊在一旁無奈又焦急地看著哥哥們開始討論,還逐項逐條的記下來,眼看白紙上的宇越寫越多,她不禁冷汗直冒。

首先,基本條件由鍾席風開出,一、長相要每個人都看得順眼,配得上蘊丫頭。二、身高要一百八十公分以上,體重要在七十八到八十五公斤之間,過胖過瘦都不宜。三、要常年保持身體健康,健康到除了工作外,還要做全部的家事,加上假日帶著老婆遊山玩水都不喊累。四、除上述條件外,還要陪鍾席風參加國際鐵人三項比賽,至少要跑贏鍾席風。

「為什麼要參加鐵人三項?」鍾如蘊不解地問。

「不然怎麼知道他體力好不好?」鍾席風理所當然地道。

接著,鍾凜風開出經濟條件,五、基本年收入要一千萬以上。六、房子至少要有三幢,有兩幢要在國外,以防戰爭發生。七、平日住的房子至少要有四間客房,好供哥哥們來訪時祝八、要辦至少三張大萊卡給鍾如蘊,再兼司機一名以及傭人五名。

「我幹麼要傭人跟司機?我有手有腳啊!」還有要大萊卡,根本是吃定人家!

鍾凜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一臉「不要問我這種廢話」的表情。

「開玩笑!現在是要找飯票,當然要找配備齊全的,請得起傭人是基本的必備條件,萬一他人不在家,不能做家事,難不成要你做?沒叫他買一幢百貨公司送你,已經算非常仁慈了。」一旁的鍾炬風好心為妹妹解答。

「啊!」

「放心啦!大哥最好了,不會這樣為難你的飯票的。」

看鍾如蘊越來越震驚的神情,鍾詳風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開始開條件,「九、除了基本家事要會做以外,還要會縫補衣物、打毛衣。十、要有廚師執照以確保 供餐無虞。十一、要有保母執照,以後好帶小孩。十二、要會插花、書法以及國畫,方便供年節觀賞。十三、要會茶道以供哥哥們喝茶時賞心悅目。」

「幫我加一項,還要會下棋。」鍾席風插嘴。

「這些條件太過分啦!」

「哪里過分?這些我都會,沒道理有心娶你的人不願意學。」鍾詳風面容凜然。

鍾如蘊無法反駁,只有傻眼的份!

「好啦!換我了嗎?」鍾炬風在一旁躍躍欲試,他已經不知道寫了多少東西在筆記本上,準備大開條件。

「別啦!二哥。」

「放心啦!我的條件一點都不多。」

「真的嗎?」

「當然!」

鍾炬風帶著那一貫一點說服力也沒有的奸詐笑容,開始亮出他的條件,「一、除了要有一般基本駕照外,還需要有重型機車駕照。二、潛水執照。三、遊艇執照。四、帆船執照。五、需要會跳桑六,要會開小飛機。」

「啊!」鍾如蘊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我又不是要嫁給傭兵。」

「我需要啊!萬一寫小說需要用到什麼經驗……」看到另外三個兄弟面色不善的模樣,鍾炬風立刻改口,「多會點東西才好啊,以防萬一嘛,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呢!對了,最後再幫大家加一條。」

「還要加?」

「當然要,寫完你還得簽名咧!」鍾炬風毫不留情地寫下,如以上條件不敷使用,得以另開條件。

「還要有條件?我不要啦!你們……你們存心要我嫁不出去啊!」

看著一個個令人傻眼的條件,鍾如蘊感覺到徹底的絕望,她開始後悔沒聽外公的話早點進攻,直接爬上斐鷹雲的床,讓生米煮成熟飯。

不然,現在也不用在這看著兄長這樣荼毒她未來老公了!

什麼完美飯票嘛!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種人呢?

「我不簽,絕對不簽。」她一步步退後,打死不從。

「不管,你得蓋個印,我們都蓋了。」四個哥哥逼向她。

「我不要。」

「管你要不要,印泥拿過來。」

「不,我絕對不蓋。」打定主意。

鍾如蘊握緊拳頭,死都不從。

被四個哥哥逼到牆邊,已經無路可退,她才剛想掙扎逃脫,突然,掛在牆壁上的電話響了,她很自然地抓接起話筒,「喂。」

「喂,是我,你沒事吧?蘊丫頭。」

「斐先生?!」她驚喜地一叫,話筒很快地被一旁的鍾席風搶去。

「你這混蛋,竟然還敢打來?你是嫌被揍得不夠,還是工作累了,想去醫院度個半年假?」

「四哥,別這樣,電話給……啊!你們在幹什麼?」

她想搶回話筒,卻發現自己已經呈離地狀態,兩個哥哥一左一右,把她架向桌上那張寫滿條件的紙。

「不要啊!不要,我不要蓋手櫻」她哭吼著,雙手依舊緊握,「這樣斐先生會恨死我的啦!」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7:58:49
第三章


斐鷹雲一定恨死她了!否則他不會在事件發生後的一個星期,提前出國。

鍾如蘊之所以會這麼認為,是因為她聽外公說過,接下去的幾天,他不但被哥哥們鬧得很慘,雙方甚至還差點告上法庭。

她也聽說斐鷹雲一直試圖想要透過外公聯絡她。

可從那次之後,她就被哥哥們緊緊地守著,沒收了手機不說,連跟外公通電話時,身旁邊都有人監聽著,甚至她接下來的兩年學生生涯,也被哥哥們完全掌握了課表,除了每天有專人輪班接送外,連她課堂間難得空下來的空檔,哥哥們都會輪流到校園裏陪她。

的確,她那次跟外公聯手的欺騙行動,是真的傷到了哥哥們的心。

她會失去自由也只能認了!

只是,最讓鍾如蘊受不了的,還是同學們那些不瞭解事實,甚至是欣羨的眼光。

她知道她們羨慕她隨時有四個高大超凡的帥哥輪流陪伴,甚至作業還有人代勞,因為他們不准她留校畫圖,也不准她熬夜。

可也因為被哥哥監督得死死的,她沒別的事情做,只好乖乖念書,所以她在大三、大四那兩年,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而在設計的主修課上,工作最自由、最常陪她的二哥更是個大功臣,他給了她不少完全不同的觀念跟角度,激發她的設計理念,使得她的設計比之前更靈活,也更具美感。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她以優秀的成績畢業後,立刻有不少知名的建築師事務所想延聘她去工作。

正當她還在猶豫該選哪家事務所工作,畢業典禮當天,她去上廁所時,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她直覺地以為是要上廁所的人,「有人!」

「我來送信的,鍾如蘊。」一個輕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咦?」

「你哥哥不會跟進來,抱歉,挑這種時候找你。」

鍾如蘊一聽,心裏有了個譜,立刻匆匆地上完廁所後走出來,只見個她不太認識的清秀佳人正等著她。

「嗨!」她手上拿著一個像鞋盒一樣的包裹,笑容甚是靦腆,「抱歉,我知道你不認識我,我也不是故意想在這種情況下認識你,你一定很訝異,但是我……」

鍾如蘊打斷她,「我知道你,你是T大建築系的系花。」她曾在校際連展中見過她,她好像小她一、兩屆,是展場的工作人員,但兩人都沒機會交談,因為哥哥們跟得她死死的,而這清秀佳人不像一般的女生,會主動地和她的哥哥們攀談。

「哈!」藍心儀笑得更靦腆了,自嘲地一吐舌頭,「系上才幾個女生,隨便也是系花,對了,為了避免你的保鏢懷疑,我先把東西交給你。」

「東西!什麼東西?」鍾如蘊不解地看著她。只見她打開鞋盒拿出一大疊捆好的信件。

「咦?這是……」看到信封上剛強有力,又極具特色的字跡,鍾如蘊心一跳,這字好眼熟,該不會是……

「這是我哥哥,也就是斐鷹雲寄給你的信。我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你好。」藍心儀將信交給她,手有了空檔,立刻伸手與她相握,「我叫做藍心儀。」

「你是他妹妹?」鍾如蘊愕然地看著她,想起了兩年前她生命中最尷尬的一天。

「是啊!聽說當年那場戰爭,我哥會敗下陣,就是因為我的關係。」

「啊?真是抱歉,都是我……」

「沒關係啦!」藍心儀笑著打斷她的自責,隨即皺了眉頭,「是你的哥哥們太過分了,沒見過戀妹情結這麼深的傢伙。」

「他們只是……」直覺地想要替哥哥們辯駁,可說了四個宇,鍾如蘊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藍心儀體諒地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沒關係啦!我瞭解,你快出去吧!省得你哥哥起疑心。啊!對了,這些是我哥哥這兩年來寫給你的信,你可要藏好喔!這是沒有備份的,唉!可惜我當年剛考完聯考,在美國忙著玩,不然就有幸目睹那場戰爭了。」

「呃……」鍾如蘊既尷尬又驚喜,這些是斐鷹雲寫給她的信?不會吧?這麼一大疊,少說也有上百封。

「好了,放機靈點,你可是我很佩服的人之一。雖然我們不同校,不過我也希望我畢業時能像你這麼風光。」

第一名畢業呢!甚至還有日本建築雜誌的記者來採訪她,因為她大四帶領的小組跟市政府合作的畢業設計,後來參加日本新銳建築設計展,破天荒的得了優眩

「我只是盡力,而且運氣太好而已。」

說起這件事,她也覺得奇怪,她並沒有把自己的設計送去參展,且聽說那是要有得過獎的人推薦才能參展+她問過所有系上的老師,沒有一個老師說有推舉她。

「是嗎?」藍心儀看著她的眼神突然有絲古怪,但隨即又笑開,做出與她清秀佳人外無完全不符的豪爽舉動,重重地一拍她的肩頭,「好了,快出去吧!我要上廁所了,希望我畢業後,也能跟你在同一家事務所工作。」這是剛萌芽的友誼,也是挑戰!

「啊!說到這個,你以後會想去哪家事務所?」鍾如蘊想起這陣子以來的困擾。

「當然是……」藍心儀笑得甚是開心,還對她眨一眨眼,「極行啊!」

「極行嗎……」鍾如蘊陷入回憶之中。

* * *

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極行!

不是因為藍心儀的話,而是因為那些信。

看了信後她才知道,原來這些年來,斐鷹雲一直透過管道跟她系上的老師們聯繫,他知道她所有的設計作業,也同時評論了她所有的缺點,指出一些思考或設計上的盲點。

洋洋灑灑的數十封信中,沒有一封提起當年的「戰事」,也沒有夾雜私人的感情,只是簡單地說他人在哪個國家,參與什麼設計案,給她看一些國外設計師思考的方向,同時也對她的設計提出評論。

她是何其有幸,能遇上這樣一個寬宏大量、才華洋溢的男人,不但不計較她曾帶給他的麻煩,甚至還不厭其煩的傾盡所學,透過紙筆教導她、幫助她……

當然,要到極行工作的決定免不了要經歷一場一對四的家庭革命。革命如火如茶的展開,直到她拿外公和老爸當後盾時,哥哥們才稍稍委協,不過,有個但書。

她可以到極行上班,但是一個月內,若連一個她主導的設計案都拿不到的話,她就得換公司。

而這對一個新人來說,是多麼不可能的事啊!可是為了想要留在極行建築師事務所,她只能拚死命的表現,再加上有斐鷹雲不時,該說常常打越洋電話鼓勵她,更讓她信心十足。

她在極行中越做越好,後來真的達到哥哥們所開的條件,而得以留在極行擔任正式設計師工作。

斐鷹雲在國外也越做越好,極行不但在國外設立了分公司,他原來預定出國兩年多的計畫,也變成了無限期的延長。

他們雖沒碰面,只是簡單地以電話互相問候,但隨著歲月的流逝,不知不覺地,他已經深深被她烙印在心中,佔據了好大一個角落。

「接機?竟然叫我來接機,有沒有搞錯啊?」

接獲上頭命令,要她到機場接從國外來的客戶,鍾如蘊一肚子火。她手頭上有好幾個重要的大案子都快趕不及了,那個叫強尼•艾可森的傢伙到底多麼重要?

幹麼要她百忙之中來接機,且還只能一個人來,該死的,公司不怕她搞砸嗎?

她向來不是個善於口才跟接待的人啊!

手機倏地響起,鍾如蘊立刻接起,鍾炬風溫柔的聲音跟著傳來。

「你在哪里?我打到公司你同事說你不在。」

她在心中暗歎一聲,老天!她都可以算是一個知名建築師了,每天還是要受哥哥們的連環追蹤Call。

「我在桃園機場,出來接一個客戶。」

「接客戶?」鍾炬風的聲音陡地提高,「接客戶幹麼叫你去,你們公司的人是全死光了嗎?你是堂堂大建築師,登上好幾期雜誌封面的名人耶!竟然叫你去接客戶?」

「是啊!既然我是大建築師,你就別再念我了吧!」

「啊?你嫌我念,我……你太傷我的心了,我是這麼關心你,每次寫作到一個段落,都不忘打個電話關心你,你卻……」

「好好好。」她強忍翻白眼的衝動,受不了他那種誇張又戲劇性的話語,「算我對不起你!啊!我看到有人走過來,我要收線了。」

「等等。」

「就這樣,拜!」

「等一下啦!大哥問你晚上要不要回來吃飯?」

「大概不會回去了,晚上要熬夜開兩個設計會議,手頭上幾個案子都在趕,其中兩個的進度有點落後。」

這是每天都得跟哥哥們報告的,不然,當晚就會看到其中一個哥哥帶著睡袋,還有一堆餐點到公司打地鋪過夜。

「是嗎?這樣下去怎行啊!」鍾炬風深深地歎了一口長氣,「常熬夜對身體不好,你雖還年輕,但也禁不起長時間的折磨。」

「二哥!寫不出來,沒靈感了嗎?」

「哇……」

電話那頭猛然爆出哭聲,鍾如蘊頭痛地揉了揉眉問,眼角瞥到又有一群旅客人關,她連忙柔聲安慰,「好了,我要等人了,晚點回去再跟你討論,你要什麼資料我再請人幫你查,先去喝杯威士忌休息一下吧!」

「嗯,」鍾炬風可憐兮兮的應聲,「拜!」

「拜!」

「等等!」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叫住她。

「怎樣?」

「你是一個人去的吧!你要接的客戶該不會是那種腦滿腸肥,垂涎你這大設計師的色狼吧?」

「不是,我要掛了。」鍾如蘊連忙收線。

她不斷在心中暗暗抱怨,殊不知剛那不到半秒的遲疑,已經讓鍾炬風緊張了起來。

其實她也不知道上頭為何會要她一個人來接客戶,雖說是客戶急著要聽她的設計理念,可這實在是太不合理了,程序上應該是先安排好時間,然後在正式會議上讓她使用幻燈片仔細講解,而不是這種形式。

上頭真不該這樣剝奪她的工作時間,叫她來做不屬於她工作範圍的事情。

懷著不滿跟不耐的她,穿著一襲白色優雅、俐落幹練的名牌套裝,套件灰色風衣,頸上圍著條白色圍巾,一頭烏黑亮麗的發絲,嚴謹地綰在後腦勺,加上那精明的犀利明眸,她看起來像個事業有成又明亮動人的職業婦女。

然而那雙在太陽眼鏡後的深眸,卻一點也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她,她跟二十歲時的她相比,未免差太多了。

「那叫強尼的傢伙未免也太慢了,都到機超過一個鐘頭了,還沒通關嗎?」鍾如蘊眯著眼,將寫著強尼•艾可森的牌子舉在胸前,瞪著上方的告示板,喃喃自語著。

忽地,一隻大掌由她背後逐漸接近,眼看就要攀上她的發。她右手倏地放開牌子,反手一抓一砍,立刻將來人面朝下的壓往地面。

「赫……」低沉的聲音頓起,沒想到她竟會這一招,「我只是看了你的頭髮難過啊!」

「斐……斐老師?」聽見那熟悉的嗓音,鍾如蘊愕然地放開他,「你怎麼回來了?」

從加入極行後,她每次跟他通電話時,都是以學生的身分自居。

「呵呵!難道我不能回來看看你嗎?」

站直了高大身子,即使年紀已過三十,穿著一襲黑色休閒式西裝的斐鷹雲,看起來非但不顯老氣,反而有種成熟男子才有的超凡魅力。就算是戴著墨鏡,那優雅俊美的笑容依然惹人矚目。

「我……」鍾如蘊的臉莫名地感到熱了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呐呐地解釋,「我是要來接客戶的。」印象中,他的態度跟笑容從沒這樣性感啊!

「我知道,我就是那個客戶,這是個小玩笑。」

「啊!玩笑?」她愕然地看著他。

趁她愕然的當頭,他立刻伸出手成功拿掉她綰著烏絲的大夾子。

「啊?」他到底在幹麼啊?

眼角的深紋因笑而更加明顯,他看著那頭輕柔的黑色發絲,完全襯托出她明亮可人,又略帶點可愛優雅的美麗臉龐,「這才像做設計的人,你怎麼能把自己搞得死板板的,像個女教官一樣。」

鍾如蘊實在太震驚了,眼前這男人完全不像她印象中的斐鷹雲。且以前在事務所打工時,他也不曾對她這麼親密。

「呵!」斐鷹雲臉上依然掛著止不住的笑容,接過她手中的牌子放在最近的垃圾桶裏,一手提起自己的行李,一手拉著她的小於往外走。

「你車子停哪?」

「停車抄…啊!」倏地發現他拉著自己的小手,她嚇得停下了腳步。

「這樣不行喔!」他停下腳步,回眸朝她笑道:「這樣一點也不像跟我求過婚的女人該有的反應喔!」

「啊!」鍾如蘊不解他的意思,「你說什麼?」

「我說,我這趟就是要回來娶你的啊!」

這回,地感覺到天旋地轉,世界完全超乎了她所能想像的範圍。

見她那震驚不已的神色,斐鷹雲俊美眸子閃過一絲失落,他輕輕地放開她的手,咧開豐唇輕笑著,

「天啊!都那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死板啊?真難以想像這樣可以做設計,還做到快要把我幹掉的地步。」

「你……開玩笑的?」

晶燦的黑眸先是訝異的看著他,隨即垂下目光,叫高大的他難以看清她的眼神。再抬頭,她的神色已一如以往沉靜自若。

「我的車子停在外面。」說著,她掠過他想先走一步。

「嘿!」他抓住她的手,看著她那頭直垂到腰際的飄散發絲,「你生氣了?」

「沒有啊!」頓了好幾秒後,她才臉上帶著輕柔優雅的笑容回過頭,「是你變得愛開玩笑了,斐老師,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是因為以前沒對你……我是說,以前我們的關係不一樣。」

那時他沒這麼強烈地發現她的存在,也許是因為當時她太青澀了,所以他故意忽略自己的感覺。

但不論原因為何,他都不想再像以前那樣,跟她有著遙遠的距離。

經過這些年的書信往來,他早已將她放在心頭上了。

「沒有不一樣,現在……」她心慌地閃避他的凝視,「你還是我的老師,我的指導者啊!斐老師。」像是為了強調,也像是逃避,她故意加重語氣說著對他的稱呼。

「不!」斐鷹雲拿下墨鏡,凝著她那雙不安且閃避的晶眸,「叫我鷹雲。」

「啊?」

她不懂,為什麼他的神色會突然沉了下來,之前那魅惑動人的笑容不見了,只剩嚴肅中帶著認真的凝視。

一時間,她不知該怎麼回應他的要求。

見她沉默無措,他濃眉微微一皺,豐潤俊美的唇角緊跟著淺淺勾起,像是有些無奈地道:「雖然你小了我八歲,但我們即將成為極行的合夥人,所以希望你叫我鷹雲,這樣不為過吧?」

她看著他,說不上為何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一點也無法讓她有成就感,「成為合夥人礙…」

她心裏竟然有絲落寞,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對他的稱呼可以從「斐老師」變成「鷹雲」。

「是啊!恭喜你,真的刷新我的紀錄,才二十六歲就有資格成為合夥人是極行有史以來的第一人。」他伸出手等著與她相握,臉上的溫柔神情沒太大的轉變,「真的恭喜你,蘊丫頭!以後我們是夥伴了。」

蘊丫頭!

一聽到那多年沒聽過的小名從他的口中吐出,她莫名地感到哽咽,他那低沉的嗓音喚醒了塵封已久……也許根本就沒沉睡過的記憶與思念。

忍不住眼角泛淚,她慌忙地低下頭,將柔荑放入那跟記憶中一樣溫暖的大掌裏,輕聲道:「謝謝你跟我說這個消息,我們快點回去吧!」

「嗯。」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7:59:14
第四章


一輛坐了四個壯碩便衣警官的警車,在臺北市的大街上奔馳,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警官接起手機,迅速地說了幾句話後,原本輕鬆自在的臉上頓時罩上一層寒霜。

一接下切話鍵,他立刻對開車的警官下達最新指令。

「什麼?要轉跟監對象?可是隊長說這次的跟監對象很……」

「很什麼?現在是我是組長還你是組長?」鍾席風惡狠狠地道。

「可是……可是……」

開車的警官年紀最輕、資歷最淺,當然也最不「懂事」。

「目的地我說了算,叫你轉彎你聽不懂嗎?遲了我妹妹的貞操誰負責,你嗎?嗯,還是他、他?」

鍾席風邊怒吼,粗壯的手指邊指後座,兩個比較識實務的警宮連忙縮頭,省得被指到。

「但是我們要跟監的人……」

「是他重要還是我妹妹重要?說啊!」

「這……這……但要更改行程,也要大家同意配合啊!」年輕警宮還在做困獸之鬥。

「配合是嗎?好,我說要改目的地,誰有意見?」鍾席風猛地轉頭,火爆的目光掃向後座兩人。

兩名老鳥剛才聽到手機的對話,知道又是鍾席風的妹妹出問題。

身材粗壯,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鍾席風,從警察學校 畢業後就一直待在警界服務,年資雖淺,但因為最近接連破獲了幾個黑道火拚的案件,所以相當被上級看好,也因此破例擢升他為代理組長。

他一向都奉公守法,以破案、辦案為優先,可這個「一向」裏,絕對不包括任何跟他妹妹有關的人事物。

「沒,當然沒意見。」一個警宮立刻舉起雙手投降。

「我也沒意見,再說方向盤又不在我手上。」另一個更惡劣,標準的死道友不死貧道。

「呃。」年輕警官詫然地透過後視鏡看向兩個貪生怕死的學長。

「呃什麼?還不轉彎?要是到時候找不到人,我第一個先閹了你。」

「是。」

嗚……他不要啦!什麼除暴安良、為國為民嘛!當警察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教官騙他啦!

年輕警官只好屈於淫威之下,認命地掉轉車頭,開向鍾席風所指定的地方,

* * *

今天的天氣不錯,雖然寒流來襲,可在將近一個多月的陰天後,難得出現太陽。陽光灑映進車裏,那張斯文中帶著剛毅,俊美中帶著粗擴的臉龐維持著半仰的姿勢,眸眼輕輕地閉著。

他看起來似乎是睡著了,所以鍾如蘊的眸光漸漸地從一開始的偷瞄,轉變成肆無忌憚地打量。

他看起來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她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和過往截然不同。

過去,他在她的心目中是個老師,是個值得敬畏、尊敬的對象,雖然他長得很帥,可她對他卻沒有半點遐想,只是感激他這麼多年來,對她的諄諄教誨。

而現在,他似乎極力想放低自己的身段,這點讓她非常的不解。

她非常高興看到他,可對故意騙她來接機,又變得愛開玩笑的他,她卻有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

期待什麼?她在心底嘲笑著自己,他不是一上車就閉眼睡著了嗎?

若是他真的對她有意思,不可能會在這種男女單獨相處的時候,一上車就睡著吧!

自從六年前那次戰爭後,她就不敢有這樣的念頭了。六年來,曾經遇到不少對她感興趣的男人,可那些男人,一個個都教她的哥哥們給打……嗯,該說逼退吧!

一路上,她不時看他幾眼,又不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不覺,車子已經下了離公司最近的交流道,接上平面道路。

眼看就快要到公司,鍾如蘊心裏掙扎著,不知是否該叫醒他。

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吧!下然怎麼會睡得這麼熟呢?

「專心開車。」

突然響起的低沉聲音嚇了她一大跳,手裏的方向盤也跟著歪了下,好不容易回正,車子前方的保險桿已經撞上了公司前的人行道。

「啊!」她的叫聲在車裏回蕩著。

突然,三個大男人手裏拿著槍沖上前,隔著玻璃直指著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斐鷹雲。

「哇!這裏是皇后區嗎?」

斐鷹雲一看到槍,立刻識相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唉!他就知道,接下來一定困難重重。

打從他一上車,就發現她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張得直顫抖,為了安全起見,他只好一路裝睡,省得給她壓力。

沒想到,到最後還是逃不了擦撞的命運,更甚者……

看看車外面那些人的陣仗,雖然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也未免來得太快了一點吧?

「天啊!怎麼會……」

訝然的鍾如蘊還搞不清是怎麼一回事,突然,她身側傳來一陣敲車窗的聲音,她一轉頭,就看到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大臉。

「下車,開鎖,你快下車。」

「四哥!你在幹麼啊?」

「我在保護你啊!」

她愕然地開了鎖,一下車回頭看,就看到斐鷹雲被三個大男人拖下車,還被反押靠著車。

「保護?放開他!」

「嗯,這傢伙不是想侵犯你的色狼客戶嗎?」他可是接到二哥的急電才趕來的。

「才不是,他是我老師,斐老師。」

「可是二哥跟我說你是去接客戶。」

「那是因為……你們放開他!不怕被他告啊?」

鍾如蘊解釋到一半,想到現在最重要的是斐鷹雲的情況,所幸對著那三個大男人吼。

三個警官知道自己不對,連忙收起槍,放開斐鷹雲。

「啊!」鍾席風瞠大眼,看著帶著一臉興味笑容,仿佛在享受一場遊戲的斐鷹雲。

那身高、那笑容,那種悠閒的站姿,好眼熟啊!

「好久不見了,鍾警官。」

斐鷹雲輕笑,六年前與鍾如蘊四個哥哥的對招他依然記憶猶新。

「是……是你這傢伙!」鍾席風咬牙切齒地看著他,一個大步走向他,「你又想對我妹妹幹什麼?」

「四哥。」

「別叫我,這傢伙當年害得我好慘。」鍾席風掄起拳頭直接就K過去。

斐鷹雲反應迅速地側身閃開,邊逃邊笑,「可見還不夠慘,不然你怎麼會想再來一次呢?」

「你這傢伙,媽的!」

連兩拳都打不到人,鍾席風氣紅了眼,咬牙大喝一聲,直接撲上斐鷹雲,雙手抱著他的腰,兩人扭滾到旁邊的花壇上打了起來。

「住手,你們……」鍾如蘊親眼看到開打的景象,完全不敢相信。

四哥可是個奉公守法的好警察,斐鷹雲看起來更不像是會使用暴力的男人,可他們竟光天化日下,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開打。

「拜託,再打下去我要報警……啊!」她想起一旁就有三個警察,連忙轉頭尋求幫助,可看到的景象卻讓她傻了眼。

「我賭四千,老大這次還是會輸。」

「我賭兩千,平手。」

「我該賭嗎?」年輕警官一臉茫然的問。

「賭啊!」

「可……可以嗎?」他驚愕地看著拿起筆紙開始寫簽單的學長,「這不會被告嗎?」

「放心啦!那個斐先生以前簽過切結書,絕對不會告鍾家的任何一個人,只要個要打得太過火,都當看戲啦!」老鳥警官老神在在地道。

「是啊!是啊!」另外一個老鳥警官也道,「想當年,現在的隊長也靠這大撈一筆呢!哈哈!他們對招的那個星期,可說是我們刑事組的開心周呢!」

「你們……」鍾如蘊瞪著那三個警宮,氣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些人看戲看得很高興嗎?

身為鍾席風的妹妹,她又不可能幫著斐鷹雲這外人打哥哥啊!

兩相為難下,她左看右看,眼睛閃過一抹光亮,連忙跑向大樓警衛,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警衛點點頭轉身走進大樓,不一會兒,馬達運轉聲轟轟地響起,接著,足以遮天的水花便從花壇的各個角落噴了出來。

「哇!」

兩個已經打得衣衫不整的大男人突然遇襲,嚇得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在近十度的寒流低溫下打架雖有暖身效果,可凍人的冰冷水雨,仍是讓人吃不消。

等他們兩人都停下動作後,鍾如蘊站在水幕外怒道:「立刻停止,再打下去我就叫記者來採訪。」

不怕警察,總怕記者吧?

「你別攔我,這臭傢伙跟我有一堆舊帳要算。」鍾席風怒氣仍未消。

「算你個頭啦!再算,我就來跟你算,小學一年級,你打傷我的同班同學,只因他跟我借橡皮擦。小學四年級,你把我們班班長丟進游泳池裏,只因他游泳跟我分在同一組。小學五年級,你故意絆倒我的老師,只因他把摔倒的我抱進保健室。中學時你把我好朋友的上衣撕破,只因你以為她是男生……」

「好好好,你別再說了,我知道了。」

鍾席風立刻舉起雙手投降,什麼事他都不在乎,唯獨認錯性別那件事,真是他這輩子永遠的懊惱啊!

「那還不快走?回去換衣服,省得又感冒了。」

鍾如蘊怒話中充滿了關心,叫還坐在地上淋著水的斐鷹雲聽了好生羨慕。

「至於你……」她凶巴巴地轉向斐鷹雲。

「嗯?」斐鷹雲期待地看著她。

她走向水已停的花壇,揚起手,一巴掌對準斐鷹雲的臉打了下去。

情況完全在意料之外,斐鷹雲錯愕地看著她。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鍾如蘊就像個對小孩怒吼的母親,而他只能茫然的搖搖頭。

「因為你更可惡,明知我家人故意在鬧,竟然還跟著起哄,你看不出他們的身材都比你高壯嗎?他們會打死你的,笨死了!」

「哈哈……」斐鷹雲還沒回答,一旁剛站好身的鍾席風倒是笑了出來。

「別笑,你也一樣,你們四個都是。下次再來我公司鬧鬧看,我以後就住在公司,不回家住了。」

「啊?」鍾席風錯愕地看著她,原本得意又略腫的笑臉頓時變得惶恐,「你別這樣啊!這樣我會被大哥他們罵死的。」

從小到大,每次哥哥們被妹妹惹怒,最後當出氣筒的總是他。

個子高大有什麼用。當警察有什麼用?要是妹妹真氣得住進公司不回家,他現在住的五樓加蓋屋,鐵定立刻被鏟平做成肥料堆置常

「那你就要理智一點,一見面就打人,這算什麼意思?」鍾如蘊繼續怒道。

「好好好。」碰到妹妹的事情雖會讓他衝動,可想到自己可能有的下場,鍾席風立刻冷靜了下來,盡可能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我先回去,晚點我們再……」

見斐鷹雲一臉譏笑表情,他眼眸睜得老大的瞪著他,「你笑什麼?你這臭小子,不要以為拿美國護照就囂張……」

「四哥!」鍾如蘊警告地喊著。

「好好好,不說,我走,我先回去就是了。」鍾席風悻悻然地轉身跟著同事離開。

斐鷹雲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優雅瀟灑地對鍾席風揮揮手,一臉自在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剛跟人打了一頓,還挨了一個巴掌。

見狀,鍾如蘊只能搖搖頭,歎了口氣,「走吧!我們上樓去了,大家一定都等得不……」

耐煩兩個字還沒出口,她就看到一群極行同事在大樓大門口張望。大夥鬧烘烘地不知在討論什麼,有些人臉上一臉懊惱,有些人則是滿臉興奮,而聲音最大的,則是已經在極行待了十一年的老鳥。

他笑咪咪地道:「來來來,第一戰打成平手,算我贏了,給錢,給錢。」

看著跟剛才那三個警察非常類似的一幕,她突然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轉向臉上猶有戰痕跟她巴掌印的斐鷹雲,只見他仍是一臉淡淡笑意,看著那群拿他身體安危打賭的人。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好像早就習慣這種事了?你不是才剛回臺灣嗎?」

「是啊!」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率先邁開長腿往大樓走去,「不過,當年的誓約,可是永遠有效的!」

「誓約?」

鍾如蘊一頭霧水地看著走進大樓的高大背影,突然發覺,自己是不是一直被瞞著某些事呢!

* * *

將他安置在四樓的會議室,鍾如蘊隨即去拿醫藥箱。

而原本窩在圖桌跟電腦前沒去看熱鬧的新手,此刻則全都圍在會議室裏,爭相想要認識極行的傳奇設計師。

四年前,他原本只是要跟別國的設計師合作,進行幾個國際知名的大建築案,沒想到卻在短短四年內,陸續在法國、英國、美國等地,設立了極行的海外建築師事務所。

其實以他的資歷、設計才華,還有那遠高於極行之上的知名度,有機會在國外開創新的事務所時,他大可用自己的名號。

可他卻寧願選擇繼續當極行的一分子,甚至海外那些風評不錯的案子,他都將大部分的好處跟名聲留給極行,而不是自己。

他之所以能成為傳奇,不只是因為他的設計長才,還有他那異於現今功利主義的行事做風。

當所有人都跟他握過手、介紹過,然後離開,卻有一個人留了下來。

「你說什麼?你都跟人家打成這樣了,卻連一頓飯都沒約到?」

「還有時間的。」面對藍心儀的咄咄逼人,斐鷹雲只能這麼說。當年那個倚賴他的小太妹,變懂事、成熟,甚至還變得像個母親一樣嘮叨。

「有時間個頭,媽是怎麼逼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難道你想等媽把那個女人弄進家後,才跟她說,媽,對不起,要娶請自己娶,因為我已經喜歡上另外一個女人,她還有一大票喜歡跟我對打的哥哥們。」

「噓!別說這麼大聲。」

「幹麼別說這麼大聲,就是要讓她知道你喜歡她,才能進一步追求啊!」

「我只是想給她一點時間。」

「是,我知道,誰叫你這些年來寫的情書都像講評,活該到現在人家還不懂你的情意。」

「唉!」

斐鷹雲也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可自從接到她第一封回信,言辭懇切地感激他的教誨,甚至還說想更常向他請教,他就無法對她說出其他的話了。

更甚者,每次她升職或是完成大案子時的賀禮,及生日禮物,都擺脫不了跟設計相關的物品。

這也難怪她今天的反應會那麼的錯愕跟困擾,看來,從六年前的單向溝通,到後四年的書面交流,她真都以為他只是想當她的老師而已。

看到他歎氣又歎氣的模樣,藍心儀也不忍再繼續責備,「算了算了,媽那裏我再幫你擋一下,不然你就乾脆一點直接拒絕,不要老是都這麼老好人,怕得罪這個,又怕得罪那個的……還有,你爸爸跟弟弟他們還好吧?」說起來,有這麼個老好人的異父兄長,實在是她運氣好,不然現在的她,不是變成一抔黃上,就是不知道已經進了哪間女子監獄了!

「嗯,今天晚上我會回去看他們。」

「嗯,好啦!」眼角瞄到正走向會議室的苗條人影,她拍拍他的肩膀,「拜託你鼓起勇氣約她去吃頓飯,我先出去了,對了,幫我跟你爸爸問聲好,還有你那個噁心的弟弟。」

「嘿!」斐鷹雲濃眉一皺,「怎麼這樣說?他也是你的哥哥啊!」

「少來!」藍心儀俏皮地一笑,「我才不會承認自己有那種哥哥咧!」比真正的女人還要美上好幾倍,噁心!

在會議室門口跟藍心儀錯身而過,鍾如蘊先是對她笑了下,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地叫住她,「你不跟你哥哥多聊聊?」

當年真多虧了她,才讓她作下關於她未來的重大決定,進入極行。

「不用啦!我現在就住在他的公寓裏,過兩天趕完圖,還得回去面對他那張臉呢,你們聊吧!」說完,藍心儀對她眨眨眼。

「我是要幫他擦藥。」鍾如蘊看出她的眨眼別有暗示,連忙撇清。藍心儀才不理她,逕自轉身回到自己的窩趕圖去。

鍾如蘊輕歎了口氣,轉身走進會議室,迎面就撞上那雙深情溫柔的黑眸。

心,悄悄地跳快了下。

她露出不甚自然的笑容,提著醫藥箱走到他身旁,拉了椅子坐下來,卷起他的衣袖,替他手臂上幾個擦傷的地方擦藥。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誰也沒開口。

一股隱隱的瞹昧氣氛飄蕩在空氣中。他雙眼始終專注地盯著她的臉龐。

「怎麼啦,這樣看我幹麼?」在處理完他左手臂的擦傷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想打破空氣裏叫人心臟越跳越快的詭異氛圍。

「我……沒什麼。」他輕淡地道,同時在心裏暗罵自己沒用。

鍾如蘊沒聽出他語氣裏的遲疑跟掙扎,因為她的心神全被他右手掌上一大塊的瘀腫跟擦傷吸引祝

「沒什麼?!」她語帶怒意地抬眼瞪他,被打成這樣還說沒什麼,右手可是設計師最重要的工具呢8真是的,我四哥愛鬧也就算了,你為什麼要跟他一起鬧?」

「難道你要我打不還手?」

「不是。」鍾如蘊頓了下,「可是,要是當年你們打架你就告他的話,他今天也不會敢這麼囂張,看到你就直接撲上前。」

「你要我告你的家人?害他連警察都不能做?」見她說不出話來,斐鷹雲輕輕一笑,心中有些惆悵地道,「不管他們再怎麼不講理、再怎麼胡鬧,終究是你的家人,你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吧!你不會希望我毀了他的前程的。」

「你該讓我知道的。」她語氣有絲怨恚

「我當年聯絡不上你。」甚至連他寄去她家的信都全被退回,後來被藍心儀知道,她才自告奮勇地說要把那些信交給被嚴密監視的鍾如蘊。

她知道他說得沒錯,沉默半晌後,她繼續低頭幫他的傷口擦藥,「唉!真抱歉,都是因為我的關係,害你被我四個哥哥整得那麼慘,要是我當年沒說那句話就好了。」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見她提起當年,斐鷹雲深遠的黑眸閃過一絲光彩,「哪句話?」

「咦?」鍾如蘊愕然地抬頭看他,兩抹紅暈隨即飄上她白哲粉嫩的雙頰。

「你當年哪句話害慘了我?」她臉紅的模樣實在是太美了,他存心想要讓她的臉更紅。

「你忘了?」她真不敢相信!那句話,可是她這輩子說過最霹靂的一句話,而因此害得他慘兮兮,

「是有點忘了,到底是哪句話?」

她不疑有他地回答,「就是我說我要嫁給你那句話。」

「好啊!」

「嗯?」她驚訝地抬頭看他,他在說什麼?

斐鷹雲摸摸鼻子笑道:「不過這樣好像有點太快了,晚上先陪我去吃頓飯吧!」

「呃,」鍾如蘊震驚地看著他。

他有絲尷尬地連忙解釋,「我是說,我想請你頓飯,或者你是不是該幫我接風洗塵,請我吃頓飯?」他問得小心翼翼。

鍾如蘊一顆心早已飛到了藍天的邊際,越過了天上灰濛濛的烏雲,到達美麗、耀眼、燦亮的銀河系。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7:59:52
第五章


因為她得趕工作,所以他們約在她將設計案交出去的那個晚上一起出去吃頓飯。

自從約定好後,兩人間偶爾的目光交會,或是短短幾句看似沒什麼的交談,她都能感覺到他的溫柔與關心。

鍾如蘊衷心希望這種平靜而祥和的狀況,可以持續到約會那一天。

終於,她期盼的那一天到了,一早起床看向天空,是個天高氣爽,難得回溫的舒適冬陽日。

這幸福的一天,在早餐桌上迎接她的,是新鮮的現搾柳橙汁、用頂級咖啡豆煮出的熱咖啡,還有英式松餅、法國上司跟三罐自製的鮮甜果醬,當然,絕對少不了鍾詳風那張關心的臉龐。

「你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聽完她的話後,鍾詳風蹙起眉頭。

「嗯!」鍾如蘊力持鎮靜地點點頭,妝點得十分完美的臉上,看不出半絲緊張或不自然,「要請大家去吃一頓,這幾天累翻了,要給大家一點鼓勵。」她用了相當完美的藉口。

「是喔,可是我都想好今天晚上要煮什麼給你吃了。」

每一次辛苦的趕完圖,開完說明會議後,她一定會先回家吃一頓他的愛心料理,然後再睡個大覺補眠,這次怎麼……

「抱歉,但你也別忙了,最近不是有個很難應付的家長嗎?我看你也很累的樣子,今晚早點休息,叫大家不用趕回來陪我吃飯。」

每次她在公司加班,好幾天都沒時間回家吃晚飯,在她終於能回家吃晚飯的那一天,全家人都會不辭辛勞的從各地趕回來陪她吃飯,這已經是鍾家不成文的規矩了。

「嗯……」鍾詳風溫和的黑眸沒露出任何的懷疑,似乎完全地接受了她的建議。

沒想到就在她吃下最後一口松餅,喝完最後一口咖啡,起身拿著外套準備離去,鍾詳風開口道——

「你該不會是要跟那個斐鷹雲出去吃飯吧?」

鍾如蘊心一驚,腳步一頓,緩緩回身後,臉上已不見半分緊張,「不是,他今天到台中出差了,我以為你們已經全都調查清楚了。」

那天四哥跟斐鷹雲對手後,哥哥們就天天打電話到公司查勤,甚至還每天輪流送中餐、晚餐給她,順便打聽斐鷹雲的動向。

好在他們每次來都沒碰上他,不然一定又少不了一場衝突。

鍾詳風的臉上閃過一絲愧疚,隨即又理直氣壯了起來,「我們是為你好。」

「是啊!是啊!」鍾如蘊眼一眯,臉上雖滿是笑容,語氣中卻有掩不住的諷刺,「但我已經不是二十歲的小女生了,拜託你們別再對我管東管西了好嗎?拜拜,我明天會在家吃飯的。」說完,她一溜煙地跑了出門。

「我們是怕他帶壞……」

看著她瞬間跑出大門的身影,鍾詳風大大地歎了口氣,「唉!你這傻瓜,真的長大,不聽話了嗎?怎麼以為這樣能騙得過哥哥呢?」也不想想他可是當了六年的幼稚園長,一天到晚都周旋在一堆騙死人不償命的小鬼頭之間。

常常,他只是懶得戳破謊言而已。

再深深地歎了口氣後,他拿起話筒撥了鍾凜風的電話。

「什麼事?」見是家裏來電,鍾凜風又快又急地問。

「蘊丫頭說晚上不回來吃。」

「啊?」

「該你出馬了。」

「嗯,可是老四不是請了假跟蹤他嗎?」

「是啊!聽說是去台中出差了,但是……相信我,還是去看看蘊丫頭在搞什麼鬼比較好。」

「嗯,我知道了,晚上我會去看看的。」

* * *

鍾如蘊心情愉悅地像是飛舞在春天花叢裏的蝴蝶,是這般的色彩斑斕、耀眼明亮,就連呼吸的空氣都仿佛香甜不已。

在開完最後一個會議後,她破天荒地沒像往常一樣留下來整理資料,反而請了假跑去預約好的沙龍。

「今天有好事?」見她一臉燦亮,幫她弄頭髮的美容師阿琪忍不住笑問。

而鍾如蘊抬眼回了她一個友善的笑容。她的快樂跟愉悅,連她自己都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她只知道她非常期待今天晚上。

「一定是要跟心上人約會。」阿琪下了結論。

鍾如蘊的笑容隨即消失,她楞楞地看著鏡子裏的阿琪,「心上人?」

「是啊!你看起來像是要跟心愛的人去約會,而且還是重大的約會,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的生日?他的生日?還是兩個人的重逢日?」

「沒,都……都不是。」她的心上人,是嗎?她錯楞在自己的思緒間,回答的話語也說不太清楚。

「都不是啊!」阿琪笑笑地幫她上了最後一個發卷,「那你完蛋了。」

「咦?怎麼說?」

「都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你還這麼開心,你一定很喜歡很喜歡,搞不好是愛慘了那個傢伙。」

「才沒有哩!」她否認得非常快,快有點欲蓋彌彰。

「少來,上次看你這麼開心,是你參加公司員工出國旅遊,四個哥哥都剛好不能跟去的時候。」她那次還特地幫她剪了一頭俏麗的短髮,好配合她輕鬆自由的好心情。

「所以啊!看你這次選的髮型,就知道是要去約會、要給人好印象,這種輕巧中帶著一點華麗感的鬈發,最適合勾引男人啦!」

「胡說八道!」鍾如蘊臉紅地駁斥,「今天晚上是要請我的老師吃飯而已。」

「老師?那麼一定是又帥又高,還對你很溫柔的那一種,對不對?」

她又說不出話了,奇怪,平常面對客戶跟審查委員的好口才,都到哪里去了?

「哈哈!我就知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閉上眼睛休息吧!」阿琪邊說邊幫她把發卷的位置調整好,「等等幫你敷個面膜、上個妝,對了,你要穿這套衣服去嗎?」

「這……這衣服有什麼不對?」

「不夠性感啊!」

「我要性感幹什麼?」雖這麼說,鍾如蘊的臉卻紅了起來。阿琪看了開心不已,「那是一定要的啦!等下到我們樓下的專櫃選兩件衣服,對了,昨天我看到一件酒紅色小洋裝,超正點的,本來是想買回去煞我老公的,現在就讓給你好啦!」

「我……我才……才不需要咧!」

* * *

鍾如蘊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竟然真的跑去買了那件洋裝,換裝後匆匆地趕到兩人相約的地點。

她遲到了快半小時,當她一下計程車,就看到斐鷹雲背對著她站在不遠處的街上,一手提著公事包,一手正在撚熄手上的香菸。

鍾如蘊匆匆地跑到他身後,開口輕喚,「嗨!」

「嗨!你……」

斐鷹雲轉身嗨了一聲後,聲音立刻凝結,眸光也凝住了。

說天雷勾動地火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一張經過妝點,清靈秀靜宛如天上仙子的俏麗容顏,因為跑步透出自然而健康的紅潤色澤,讓她整個人顯得亮麗不已,更別提她身上的洋裝了。

雖然上半身罩著件牛仔外套,但是下半身那柔軟的服貼布料,把她臀部到大腿的曲線盡顯無遺。

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團火,燒得他……

「啊!你流鼻血了。」鍾如蘊大叫了出來。

斐鷹雲連忙伸手摸向鼻子,這才感覺到一股熱流正緩緩地滲入他唇間。

「怎麼會這樣?」

鍾如蘊慌忙地打開手提袋找出面紙,直接抽了一大疊遞給他,「是天氣太冷、太乾了,還是你最近吃得太燥了?」

「嗯!不。」

接過面紙擦拭鼻血,斐鷹雲邊搖頭邊看向她。

老天!那件牛仔外套下,竟然是將她大半雪白胸部暴露在外的低陶馬甲式上衣,不要說那紅絲絨讓她雪嫩的膚色看起來有多撩人,光是她那淺淺露出的乳溝,就足以叫所有男人噴鼻血了。

「你……」他一手搗著鼻子,一手脫下自己的薄圍巾,直接環上她的脖子,好遮去那快要害他流血至死的春光,「想吃什麼?」

「還吃?你都流血流成這樣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用,不用。」斐鷹雲連忙拒絕,要是被醫生知道他流鼻血的原因,他這輩子就毀了!

「那還是我們先回你住的旅館,等你止得差不多後再……你幹麼?」

面對突然彎身的他,鍾如蘊嚇了一跳,連忙跟著彎下身關心他。

她突然提起旅館兩字,讓他直接聯想到房間跟床……老天!他已經是個快要三十四歲的人了,怎麼還像個青少年一樣啊?誰來救救他!

彎身等了老半天,等到鼻血有漸漸止住的跡象,他才抬起頭道:「我們去吃法國料理好了。」在黯淡的燈光下,他應該會比較看不清性感誘人的她吧!

* * *

在冬天穿露肩又露背的馬甲式小洋裝,對習慣穿長褲套裝的鍾如蘊來說,實在是一種挑戰。

可在空調溫度恰恰好的法式餐廳裏,要穿著有絨毛內裏的牛仔外套吃飯顯得有些熱。

所以脫下外套,穿著露肩的性感酒紅小洋裝用餐。

這下對面的斐鷹雲卻緊張。

雖然鼻血已經止住,可是他卻得用兇狠的眼神阻止那些頻頻往她身上看的男人。

當附近的男人幾乎都跟他的眸光交會過,也識相地不再看向她時,他才恢復了一點好心情,開始跟她聊天,享用美味的餐點。

席間,服務生送上一瓶高貴的紅酒。

「咦?我們沒點啊!」

「我點的,怎麼,」斐鷹雲濃眉一蹙,「你哥哥們不准你喝酒?」

「那倒不是。」鍾如蘊遲疑了下,隨即笑開,「好吧!喝一點,反正本來就說今天是跟同事聚餐,喝點酒也不為過嘛!」

「等等。」她的遲疑叫他疑惑,本來要幫她倒酒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你喝酒後會怎麼樣是嗎?」

「啊哈!這可不能告訴你。」她俏皮地一眨眼。她那故做神秘的模樣,看得他心都酥了。「是嗎?我可不准你在這裏脫衣服喔!」她光是穿這樣就害他瞪人瞪得累死了,萬一衣服脫了……

「放心啦!我酒量好得很,從小就陪常我爸喝,所以不會有事的。」她笑著說。

今天一切都那麼地完美,不可能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讓她的原形畢露……呃,其實每次她只要喝了酒,遇到事情就會變了個性。

「是嗎?」看著她那甜美的笑容,斐鷹雲突然有絲不安,頓了下,還是替她倒酒。

「嗯!謝謝。」捧起杯子,鍾如蘊笑咪咪地對他說:「歡迎你回來,斐老師。」

這頓是要替他接風洗塵,她可沒忘記。

他輕輕一笑,與她碰杯而飲,喝完後開口道:「都回來幾天了,我以為這話應該是一見面就聽到的,更何況,你為什麼不叫我鷹雲呢?」

「鷹雲……」喝了點酒的她顯得更嬌美可人,也比較放得開。

聽她念出自己的名字,斐鷹雲笑容咧得更大了。

「如果要我叫你鷹雲,那你不可以叫我蘊丫頭。」

「咦?為什麼?蘊丫頭很好聽啊!」

「因為……反正不能叫就對了。」那是哥哥們的專用稱呼,她不要他這樣叫她,因為她不要他當哥哥,她要……

你一定很喜歡很喜歡,搞不好是愛慘了那個傢伙。

阿琪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腦海,鍾如蘊嚇了一跳,神色也開始有點不自然。

「好,不叫就不叫。」見她突然沉下的臉色,他以為她不喜歡人家這樣叫,連忙妥協,「那我怎麼叫你?蘊……如蘊。」

「隨便。」她撇過臉,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睛,

「隨便?你喜歡別人叫你隨便。」抓住她的語病,他故意逗她。

「哪有啊?難聽死了,你叫我蘊……如蘊好了,對了,心儀叫我蘊姊,你若是想這樣叫的話,我也不反對。」她反將一軍。

「呵!」他笑了起來,「我大你八歲呢!要我叫你蘊姊?你野心未免也太大了一點。」

「當然,這都得要感激你,是你指點我,讓我今天變成這樣的女強人,對嗎?」她笑得甚是可愛,一點也看不出任何女強人的影子。

「是啊!」斐鷹雲故意歎氣,「我過氣了,你倒好,是最新、最紅的美女建築師,要追你的人一大堆,像我這種老得都可以當你叔叔的人,你當然不想理嘍!」

「誰說的?你才不老……我是說,我又不是美女,才沒人追我呢!」

「是嗎?你剛才沒看到餐廳裏的男人,每個看到你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要是你這樣還不算美,那其他的女人怎麼辦?以後都挖地洞住?」

「才沒這麼誇張咧!」

鍾如蘊知道他是在讚美她,心裏既高興又有點擔心。擔心他不喜歡外表看起來太過亮麗的女人,「你……不喜歡我穿這樣?」

「不會啊!」只要不出門。他忍著後面那句話沒說。

「喔!那就好!」鍾如蘊松了口氣,有點自嘲地笑笑,「這是我第一次穿這種衣服,要是被我哥哥他們看到的話,不拿大毛巾把我包得像木乃伊才怪。」

「對啊對啊!」其實他也很想那麼做,「要我的話,我不會用大毛巾,我會要你穿中東女人穿的衣服,連你的臉跟美麗的頭髮都包起來。」

「赫!不愧是能跟我哥哥他們打起來的,果然有像。」

「我可沒你哥哥們那麼沒風度。」他連忙撇清。

「其實只要你不惹他們就沒事,現在好了,他們根本把你當成頭號假想敵,其他追過我的人,通常碰個幾次釘子就會嚇得落荒而逃,可是你明明連追都沒追我,就被我哥哥當成敵人,你不累嗎?」她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但更多的是關心,「他們不好對付呢!你是真的不怕死嗎?」

斐鷹雲濃眉揚了揚,「怕,怎麼不怕?可是男人的自尊更重要,何況我現在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所以你該好好想想要怎麼補償我?」

「補償你?」遲鈍的她沒聽出他話裏的含意,「補償什麼?你跟我哥哥他們撇清就好了,再說,我現在不是請你吃飯了嗎?」

「這是接風的晚餐耶!我說的是,你是不是該帶我去吃吃飯、看電影啦……」

「好好好。」沒想到他這麼無賴,竟然想拗那麼多頓,可奇怪的是,她一點也不討厭他這樣的無賴,所以她打趣地回道:「另外,要不要順便帶你去酒店喝個兩掛,再找幾個美女來服侍你呢?」

「除了你以外,其他的我都不要。」

「咦?」他突然認真起來的模樣嚇了她一跳。

「呃,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斐鷹雲尷尬地看著天花板,想著該怎麼說出口。

「想過什麼?」她的眼眸下垂,不敢看著他。氣氛怎麼在一瞬間變得那麼奇怪,害得她的心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既然你哥哥們都把我當成假想敵,那乾脆就讓我成為他們真正的敵人吧!」

「啊?你在說什麼?」鍾如蘊猛然抬眼看著他,一時間弄不懂他的意思。

「我是說……」他頓了下,深吸口氣,露出優雅又自信的笑容,「既然他們以為我對你有意思,那我不如就真的追求你吧!」

轟!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張口結舌地看著眼前俊美的臉孔,他……他是在說什麼?

「你說什麼?!」倏地,兩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斐鷹雲座椅後方的花叢後,左一右的架起他。

「大哥、三哥?!」

「想追我妹妹?下輩子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8:00:13
第六章


「這真是太過分了!」

在距離餐廳最近的警察局外面,眾路人紛紛因為鍾如蘊的大吼聲而看向她。

「對嘛!真是太過分了,都說要陪他錢了,他竟然還堅持報警?」

「嗯嗯,沒見過這麼不上道的老闆。」

那家法國餐廳的老闆竟然不要大筆賠償金,堅持要將他們移送法辦,最後他們在警局立下從此不進那家餐廳的切結書,那位老闆才善罷甘休。

「什麼不上道?」

看著兩個哥哥,鍾如蘊快瘋掉了,「我是說你們兩個太過分啦!沒看到人家都沒回手嗎?把人家摔出去是什麼意思?還有,你們居然跟蹤我還偷聽!」她指著默默站在一旁的斐鷹雲。

聞言,斐鷹雲臉上的神情帶著笑意,也似乎有些訝異,沒想到她竟然會發這麼大的脾氣,而且還當街開罵。

兩個哥哥被妹妹一訓,頓時說不出話來。

想想也對,剛才在餐廳裏,姓斐的傢伙的確從頭到尾都沒還手,只是像個布袋一樣,被他們兩個聯手打來打去。

「他的右手因為四哥而受了傷,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你們還一見他劈頭就打。」

「是他先說了不該說的話。」鍾凜風冷冷地道。

「對嘛!既然都受了傷,還不知道收斂一點,根本是皮癢。」鍾詳風跟著說。

「什麼皮癢?什麼不該說的話?是我請他吃飯的,你們怎麼不打我?」鍾如蘊怒道。她一點也沒發現,旁邊始終默然而立的斐鷹雲,正用一種很溫柔的目光看著她,因為她為了他跟哥哥們吵架。

「蘊丫頭,你要是不說謊,我們需要這樣跟出來嗎?」鍾凜風始終冷冷的語氣中摻入了一抹怒氣。

「我……」她說不出話來。 本來要當律師,後來卻跑去玩股票,還玩得有聲有色的三哥,說起話來一向讓人難以反駁。

此時,斐鷹雲低沉的嗓音堅定地響起,「她要是說了實話,你們會讓她出來吃這頓飯嗎?」

鍾凜風一楞,轉頭瞪向他,怒氣頓起,「你閉嘴,都是你害的……」

「你們才都給我閉嘴!」鍾如蘊受不了了,「不管怎麼樣,我要跟誰吃飯是我的自由。」

「就和他不行。」兩個哥哥異口同聲地指著她背後的斐鷹雲。

「為什麼?」斐鷹雲跟鍾如蘊異口同聲地問。

「呃……」

這次連鍾凜風都答不出來了。對啊!為什麼?因為六年前的仇恨?要是這樣說,一定又會被妹妹說他們太小家子氣。

「對啊!說說看,為什麼我不能跟斐老師吃飯?」鍾如蘊繼續逼問。

「因為……因為……」

「就是不准。」

鍾詳風語氣威嚴十足,可惜說服力不足。

鍾如蘊眉一挑,眯起眼看著大哥,「原來,你口口聲聲的理性教育,就是用這種『就是不准』的方法嗎?」她故意學他那威嚴又霸道的語調,重複那四個字。

「呃……」被妹妹這麼一堵,鍾詳風頓時回答不出話來。為人師表者最重身教、言教,現下他的霸道可不是自打嘴巴。

「他想跟你吃飯的話,根本就不合格。」鍾凜風靈機一動,開口道。

「不合格?跟我吃飯也要資格嗎?我怎麼不知道?」鍾如蘊怒氣又起。斐鷹雲的大掌立刻輕輕地按在她肩上,示意她冷靜一點。

「哪里不合格?」他表情非常冷靜。

比起六年前,起碼這次的戰爭,他清楚自己是為什麼而戰。更何況……

他溫柔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戰利品,這次有她站在他這邊。

「別碰我妹妹!」

有戀妹情節的兩位兄長一起怒吼,直到斐鷹雲的手離開她肩膀後,鍾凜風冷冷開口道:「他不符合『完美飯票』的條件。」

「完美飯票?」斐鷹雲揚眉,一臉不解。這是什麼新名詞?

「完美……」

鍾如蘊先是一楞,隨即想到六年前的情景,頓時,那密密麻麻的條文出現在她的腦海,她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

「你們……那只是玩笑而已。」她作夢都沒想到,哥哥們竟然在那麼多年後,又提起那個會讓她一輩子嫁不出去的條件書。

「那不是玩笑,是六年前就決定好了,而且連你都蓋了印呢!」

鍾凜風說得她臉色更蒼白了。

她咬咬牙,強辯道:「那明明是玩笑,所以我才蓋腳丫子上去。」

當年她可是以一敵四,才沒讓他們制住她的手去蓋那對她未來老公不平等的條約。

「腳丫子也代表你同意了。反正,他達不到條件,就別想跟你吃飯。」鍾詳風堅持道。

開玩笑!這個斐鷹雲以為自己真的夠強嗎?

當年整他將近一個星期,他不曾投降過,只是後來到國外去了。這件事一直是他們四兄弟心頭上最大的遺憾,以前膽敢染指小妹的傢伙無論是什麼樣的身分背景,最後還不是連聲求饒,可卻唯獨他……

哼哼哼!現在竟然還想回來追他妹妹?門都沒有。

「你們瘋了,那是婚……」鍾如蘊終於找到漏洞,「上面的條件都是針對我的結婚對象,可不是吃飯對象。」她不過是跟他吃個飯而已,有必要搞成這樣嗎?

「哈!都一樣,反正他達不到條件,就別想跟你吃飯、約會。」

一樣是男人,他會看不出斐鷹雲的意圖嗎?

光是小妹今晚身上那套小洋裝,就不知讓斐鷹雲流了多少鼻血,只有單蠢的妹妹會以為那是他身體不好。

「我要跟誰約會是我的自由。」

「你要跟連挑戰書都不敢接的沒種傢伙約會就是不行。」鍾凜風索性對著斐鷹雲直接嗆聲。

「挑戰書?!」一直保持好風度的斐鷹雲當然不會當縮頭烏龜,深黑的眸子眯了起來,散發出危險的光芒,直視著鍾家兩個男人,「你們現在說的是,如果我達成那個什麼『完美飯票』的條件的話,就可以跟她去約會、吃飯,你們再也不干涉?」

「當然,只要你能達成。嘿嘿嘿!」他們兩個的奸跟鍾炬風如出一轍。

「別聽他們的。」鍾如蘊氣死了,那些嚴苛的條件怎麼可能集於一個男人的身上。

斐鷹雲沒理她,沉穩而冷靜地道:「我接受挑戰。」

「好,沒成功的話,以後一輩子都不准接近我妹妹。」

「沒問題!」斐鷹雲對自己雖不能說百分之百有信心,可起碼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機會。

近年來許多女人不擇手段倒追他,讓他知道自己的身價比想像中的還高。

看他這麼自信的樣子,鍾家兩個兄長笑得異常奸詐,因他的不知死活感到心情愉快。

「不!」鍾如蘊氣得快哭出來了,他們分明是想趕走斐鷹雲,讓她再也看不到他!

「你們根本是故意跟我作對,別的男人就不見你們提那個條件,為什麼你們要故意這麼對待斐老師?」

「是他自己說要接受的!」鍾詳風趕緊撇清。

「是的,就讓我試試看吧。」

「閉嘴!」

氣過頭的吼向斐鷹雲,鍾如蘊轉頭又發現不對,隨即又吼向兩個哥哥,「你們……太可惡,真的太可惡了啦!我再也不理你們了。」一說完,她轉身就跑。恨死了她的哥哥們,為什麼那麼偏執?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斐鷹雲?

她是為了他們才想趕快嫁人,他們怎麼能拿那蓋下她腳丫子印的文件來壓人?

她氣得往街頭跑著,直到跑到街角時,一隻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腕。

「等等……」

「別攔我……」回頭一見是斐鷹雲,她的怒火不自覺削減許多,「幹麼?」低柔的嗓音裏只剩委屈。

「我絕對可以符合那個『完美飯票』的條件。」斐鷹雲看著她,眼裏既堅定又溫柔。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她被他臉上認真的神情撼動,但那些條件……

「只要能娶你,任何條件我都願意努力達成。」

「啊?」她錯愕地看著他,她有沒有聽錯?

她一定是聽錯了。他跟她的交集少之又少,除了那些討論設計的書信往來,根本沒有任何浪漫元素存在兩人之間。

「我……」她看著他,良久淺淺地勾起嘴角,帶著萬分無奈道:「謝謝你這麼好心想幫我,但你不用犧牲自己的,我那些哥哥只是……唔……」鍾如蘊突然瞠大雙眸,看著那突然近得看不清楚的容貌。

溫熱的唇結結實實地印在她唇上,雖然只是輕輕地碰觸了短短的一秒就放開她,但是那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卻已經深深沁入她的心扉,奪去她所有理智。

他吻她?他竟然吻她!

腦海頓時變得一片空茫,晶亮的黑眸愕然又驚喜地睜大著。

斐鷹雲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嘴角輕揚,「這就是我的誠意,我不是只想幫……呃!」

猛然一記重擊落在背上,中斷了他的話,可他並沒有屈服,在被她哥哥們拖開前,又對她說了一句,「為了你我會……」

「會什麼?」她追問,後面的話她沒聽到,因為他已經被哥哥們拖到路邊,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

「可惡!可惡!」鍾如蘊慌忙跺腳,「要打也等我聽完……不對住手,別打了。」她沒聽完話已經不重要了,現在該是保住斐鷹雲別再被揍了才對。

「怎麼能不打?」鍾詳風氣憤地道。

「對啊!他竟然敢奪走你的吻,不想活了,這個死傢伙……」鍾凜風一樣忿忿不平。

「你們……」

看哥哥們比之前更毫下留情地痛揍斐鷹雲,她只覺得心好痛。偏偏她剛剛酒喝得不多,左看右看,看到旁邊正在門口看熱鬧的便利商店店員,她連忙沖過去。

「請問有賣酒嗎?」

「啊?賣酒?」

店員愕然地看著她,這女人有沒有搞錯?那些男人不正為了她大打出手嗎?她竟然要喝酒?

「對!給我一瓶。」隨手丟下一張百元鈔票,她拿了冰櫃裏的啤酒,一開罐直接就灌進喉嚨。

喝完,她在圍觀的路人面前,又蹬蹬蹬地跑回戰場,「住手,你們別打了,別逼我……別逼我……」雙手緊握著拳,試圖做出最後警告。無奈,打紅了眼的兩個哥哥卻沒聽見她那帶著危險的聲音。

她深吸一口氣,感覺到那因酒而起的熱氣,隨著血液流過她全身,激起她所有的末梢知覺,就連在夜晚暗淡路燈下的景物,也變得格外清晰明亮。

拳頭一放一松之間,她全身肌肉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在理智還能控管之前,她試著再一次警告,「是你們逼我出手的喔!」

她真的很不願意啊!

縱身一躍加入戰局,轉瞬間,她不但輕而易舉地打敗兩個個子比她高大許多的哥哥,甚至還將兩人給丟了出去,一場戰事終於宣告平息。

身體被揍了許多拳,意識卻始終很清醒的斐鷹雲,這會兒坐在地上看得目瞪口呆。

她……看起來這麼清靈、秀氣,竟然是個……

鍾氏兄弟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後,紛紛怒吼,「她喝酒!是誰給她喝酒的?」

斐鷹雲看著她,見她紅著臉,眼神變得有點像野獸。

鍾如蘊輕笑地聳肩,不以為意地解釋,「我從小就一定要先喝酒才敢練拳的。」

沒錯!這就是她的秘密,小時候哥哥爸爸為了要她能夠保護自己,就要她練拳,可是她不肯,因為一個淑女把大男生摔出去,這像什麼話啊?

所以,他們只好拿酒灌醉她,等她醉了,再開始教她打拳。

只是,沒想到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啊!

「練……練拳?」斐鷹雲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想起初見面她被四個男人圍繞住,那時候他聞到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酒香……難怪她那時會那麼地鎮定,毫不在乎他有沒有救她。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8:01:19
第七章


以深藍跟米色調為主要裝潢的辦公室裏,風格簡潔俐落,但在靠牆的長方形大桌上卻堆滿了各種型錄跟設計圖卷,不遠處的辦公桌上更是堆疊著如小山般高的文件夾。

在辦公桌上眾多的文件中,斐鷹雲第一眼,就看到一個火紅色的信封,上面用著強而有力,仿佛燃著怒火般的字跡寫著他的名字。

信封上,沒有地址或是電話什麼的。很明顯,是親自送來的挑戰書。

豐潤俊美的唇角輕輕地牽起一個傲然弧度,是挑戰吧!

他毫不遲疑地走向辦公桌,拿起了那封信。

修長優雅的手指挑起插在冷銀色筆座中的拆信刀,對準信封口的缺角,準確地插入俐落一滑。

落入深眸裏的是幾張由A4紙張對折起來的紙,放下拆信刀,他才準備抽出那疊像報表一樣的紙,突然——

「別看它。」手裏拎著便當盒的鍾如蘊正好趕上。方才大哥送便當來給她,一副急欲走人的樣子,她就知道有問題、

「嗯?我以為你都在四樓吃飯。」

錯楞地看著她一把抽過手裏的那幾張紙,斐鷹雲發現她有越來越多面是他不認識的。

「我是,但沒想到我哥哥竟然真的把這種東西送來,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擱下便當,拿出紙瞄了一眼,就直接想把紙丟入垃圾桶,突然,一隻大手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別丟。」

「那是不合理的事情,他們瘋了,你不用也跟著他們瘋。」

「可不這麼做,那想要你請我吃飯或看電影,不就都不可能了嗎?」

低沉的嗓音雖帶著打趣口吻,但那雙認真又深情的眼神,卻看得鍾如蘊手一軟,不自覺地鬆開了那幾張紙,讓紙張回到斐鷹雲手上。

「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很感動你想幫我脫離他們,但是……」看著他那張淤青處處的臉龐,柔嫩的指尖忍下住輕輕撫上他的眉骨,「我不想你再受到傷害。脫離不了他們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是你的。」

「蘊丫頭……」他被她輕柔的指尖迷惑了。

那略微冰涼的觸感,小心翼翼地遊走在他本來還略顯疼痛的傷痕上,仿佛能瞬間帶走疼痛。

那雙清朗中帶著水靈光漾的眸子,在看到他那有些迷惑的眼神時,更是擔憂,「還會疼嗎?我看還要繼續熱敷才行,等等叫人幫你多買幾個熱敷袋好了。」

鍾如蘊今天一大早就跟那些個利用她的哥哥們跟斐鷹雲來聚賭賺錢的老員工談過,抽頭的人要捐錢作為醫療費用,他們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

「不疼……」溫熱的大掌輕柔地包覆住那貼在他頰邊的小手。

她輕輕一震,被那掌間傳來的肌膚觸感嚇了一跳,他的掌心好熱,他帶傷的臉龐有些輕微的紮刺感,那是他的鬍子吧!

「我……」她有些慌,心臟那再度脫離控制的猛跳,讓她雙腿莫名地發軟。

「你什麼?」

斐鷹雲沉柔的嗓音裏,漾著股濃得叫人全身酸軟的嘶啞。

「我……啊!」

她既訝異又著迷地看著他,他竟然……竟然親吻她的掌心!

那遊走在她掌心間的溫熱觸感,喚醒了昨夜那短短一秒的回憶,瞬間,她迷失了。她望著他,清靈淨澈的眸裏,漾著連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欲。

「別這樣看我……」他的最後一絲理智,逐漸在她的注視下潰堤。

「嗯?」她嬌軟的嗓音透著純真、不解,與不自覺的吸引力。

斐鷹雲握著她的乎,緩緩地將她拉到自己懷中,兩人四目相對,眼神越來越近,直到近到在對方的眼中看見自己。

這次的吻,不再只是持續一秒,也不再僅僅是溫熱的觸感。

四片唇瓣相對,已是超乎想像中的饑渴,像是尋找了千萬年後才終於相會的重逢,彼此忘情地貼含著……

在這個綿綿密密的吻中,鍾如蘊已經完全地喪失了思考能力,甚至連自己的名字跟身分都忘得一乾二淨,只能遵循著最原始的本能,貼近他、渴望他……

而他更是已經管不住自己,濕熱的舌尖像是有自己的意識,瘋了似的竄進她的甜美中,渴望將她的氣息全部擁有,更渴望將她的一切都融入自己體內,從此再也不分離。

兩人的擁吻緊熱得叫辦公室都要著火了,直到辦公室的門口傳來一聲訝然的驚呼,接著是連聲抱歉跟關上門的聲音,兩個擁吻中的人兒,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對方,但兩人的眼神依然像是纏了線般地緊緊糾纏。

「剛剛是誰進來?」鍾如蘊心不在焉的問,只覺得自己要融化在他的眼中。

「不知道,也不重要。」

「嗯……」她仰起小臉看著他,依然一臉迷戀。

「別再這樣看我,會出事的。」他艱澀地道。

他畢竟是個有經驗的男人,要這樣拒絕渴望已久的對象並不容易。

可是,他並沒有忘記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那個阻礙,「更何況,我們之間還有這個。」他晃晃那疊握在手中的紙張。瞬間,她變了臉色,原來的迷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奈的清醒。

「唉!這你別管了,我會跟他們好好談談的。」

雖然她已經談過無數次,可為了斐鷹雲,她告訴自己非談成功不可。

「你喜歡我的吻嗎?」

「咦?」她錯愕地看著他,瞬間滿臉通紅。

這個問題跟她之前說的那句話有關係嗎?

「如果喜歡,就要相信我,如果要等你談判成功,我可能已經被打到半殘廢了!所以,我看我還是接下挑戰吧!」

「可是……」鍾如蘊一臉擔憂,「你確定真要接?不可能會有人能達到……」

她那沮喪又憤怒的話語被他封在唇裏,她瞪大了眼看著他,隨即又閉起眼無法自拔地沉浸在他的吻中。

良久,他才放開了她。

他定定地看著她,「對我有點信心吧!不過,現在先讓我看看,什麼是『完美飯票』的條件?」

俊美的臉上掛著自信而優雅的笑容,輕輕地展開了那幾張紙。

逐漸地,他臉色變得很難看,非常的難看,與……絕望。

* * *

之前,他還不懂她為什麼要露出好像天要塌下來,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神情,可隨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條文,一條條、一字字地進入他腦海中後,他發現自己終於有一點理解了。

完美飯票?!

沒錯!

開宗明義就寫得很清楚,是飯票,卻不見得能當老公,看到這,他臉上原本自信滿滿的優雅笑弧頓時開始崩落。

「我說這東西不值得一看。」

鍾如蘊一看到他臉色改變,當下就想搶回那些紙張,無奈他的身高就跟她的哥哥們一樣高大,除非是喝酒,她根本搶不到。

「沒關係,讓我看。」

他舉高紙走到一旁,神情嚴肅地繼續看下去。

第一行的小注解上寫著——完美飯票的定義在於要能供給最完善、最美滿、最幸福的生活環境給蘊丫頭,老公的定義不清,不要也罷。

「嗯!」斐鷹雲濃眉一挑,有些無奈,卻不認命地道:「果然很像你那四個哥哥的口氣。」

「那四個名字有風的瘋子,你就別理了啦!」

她實在是很怕他會看了之後嚇跑……

嚇跑?!

她怔了下,她怕他走嗎?怕他離開她嗎?

斐鷹雲沒注意到她突然變得惶然不知所措的心思,繼續看著手中的紙張。

「身高一八○以上,這點,我剛好及格。」他神情嚴肅地像在研究建築設計圖。

「體重,嗯!有段時間沒量過了,但我想我應該在標準範圍以內。長相要配得上……」他邊看邊撫著下巴,自言自語地道:「嗯,我配得上你嗎?」

「啊!什麼?」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鍾如蘊嚇了一跳,抬頭看他。

「沒什麼。」他轉頭對她笑笑,發現到她神色不太對勁。

「你怎麼了?」

「沒……沒事。」

猜測他可能讀完所有條件後,會立刻頭也不回地離開她,她的心突然揪痛了起來。

「你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到底怎麼了?」

「我有個好方法。」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倒是突然舉起手來,手指彈出「啪」的一聲。

「嗯?什麼方法?」

「那就是……」她的臉倏地漲紅,「我們可以騙哥哥說我懷孕了,然後就可以逼他們,讓我們結婚,就是那種……那種……」

「先上車後補票?」

「對,就是先上車……」

「不行。」他很殘忍地打斷她的提議。

「啊?不行嗎?」

她的失落他看在眼裏只有滿心的不舍,但事關男人的尊嚴與男子氣概,他怎麼能用那種小人方法來取勝呢?

更何況,她是值得他用心追求的人。

斐鷹雲淺笑道:「我不想讓你哥哥以為我是大野狼,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可能會直接處決我,再來決定我跟你那『愛的結晶』該怎麼辦。」

「愛的結晶?」

「寶寶啊!」他提醒她,「我可不想當個連兒子一面都沒見到,便死於九泉底下的爹。」

「呸呸呸!不要咒自己好不好?」

「好,那你別吵我,讓我專心看完可以嗎?」

「嗯……」鍾如蘊終於妥協,在一邊安靜地等著。他繼續看下去,前面一些個人健康條件開的都不低,不過,一向注重身體健康的他,倒是都可以配合,沒有什麼大礙。

但當他看到附加在健康項目後的條件時,濃眉不禁不受克制地抽動。

「參加鐵人三項比賽?」

「嗯!因為我四哥曾參加過鐵人三項,且他那次沒得名,所以……」

「所以我得去游泳、騎自行車、路跑,直到贏過你哥才行?」他幫她接下話,

「他們開出的條件實在太不合理了。」她抱怨。

「但那是因為他們愛妹心切啊!」

他竟然還幫哥哥們講話?

鍾如蘊不敢相信地凝視著繼續看下去的他,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的男人呢?

「年收入要一千萬?!」

「那是因為我三哥非常會賺錢,二哥也是,他們名下跟人合夥的連鎖餐飲店、加盟店,聽說獲利不少,所以他們才會妄想可以賺這麼多錢的人才能娶我。」

他故意朝她眨眨眼睛,想逗逗沮喪的她,「放心啦,賺一千萬日幣也是賺啊!一千萬里拉也是賺啊,只要不是一千萬美金的話,我都還勉強構得上。」

「是嗎?」鍾如蘊雙眼一亮,「上面沒寫幣值種類?」

「嗯!」他輕笑著。很高興看到她臉上緊繃的神情逐漸放鬆。

「所以,你哥哥們不是萬能打不倒的,別擔心,看我一條條找出弱點來給你看。嗯,司機、傭人、房子,應該都還好,了不起每次他們來時,租一些來騙騙他們就好了。」

她沒想到他連在看到這麼苛的條件時,還能對她開玩笑、安慰她,一顆惶然不安的心漸漸地沉靜下來。

「另外……咦?要會縫補衣服,打毛衣。還要有廚師、保母執照……哇!還要會插花、書法跟國畫,更要茶道跟下棋。」斐鷹雲詫異地看著她。

鍾如蘊滿臉通紅地解釋,「那是因為……因為我大哥他是幼稚園園長,同時也是我們社區媽媽教室的老師。」

「但下棋……」

「那是我三哥的嗜好,除了股票跟法律外,他最喜歡下棋了。各種棋料他都精通。」

「噢!」他點點頭,心裏有一些譜了。

「其實我們可以想其他方法……」

「先讓我看完,好嗎?」他再給她一個眨眼。她的緊張讓他感到窩心,她是真的怕他受到傷害吧!

她不知道,六年前那場教訓後,他便在國外練了好一段時間的拳擊,不然,她以為他是怎麼只受這些皮肉傷的。

她大哥跟四哥,打起人來可是毫不留情的,而二哥跟三哥則是奸詐的專門攻擊別人的重要部位。

「嗯!」鍾如蘊點點頭。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二十歲以前那個青澀歲月,那時她什麼都依賴哥哥……

她訝異地看著斐鷹雲,怎麼,她現在是打算換個人依賴了嗎?

不,她怎麼能這樣依賴別人,這樣沒用呢!

就算她嫁了人,那不過表示,她把對哥哥們的依賴,轉換到另外一個男人身上。

再這樣下去不行的。

她該振作,要振作一點的。

毫不知她心思的斐鷹雲繼續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條文。

「開車,我會,要會騎重型機車、潛水,沒問題。遊艇,OK!我會。跳傘,哈!剛好我是陸軍傘兵。要會開小飛機,嘿!好在我在美國有學過,還有執照呢!嗯……還要會開……坦克?我的天啊!」

他的驚呼聲打斷了鍾如蘊的思緒。隱約聽見他剛才說的話,她連聲抱歉,「抱歉!因為我二哥是……」

「我知道,是交通工具駕駛狂吧!」

「不是,是小說作家,坦克一定是他們昨天晚上又亂加的啦!我記得以前沒有這個說。」

她忍不住直跺腳,唉唉唉!怎麼這樣?他看完後一定會跑掉的。

「看來,要娶你的人,得比007還要厲害。」

她深吸一口氣,展露出她慣常在別人面前顯露的冷靜神情道:「所以我才不想你真的答應接受挑戰,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這一次,我一定會說服哥哥們不要再來騷擾你的。」

她突然轉變的態度叫他眼裏閃過一抹訝異,濃眉輕輕地皺起,「不騷擾我?」他不喜歡她好像要跟他撇清似的語氣。

「嗯!我很謝謝你幫我到現在,但己的獨立跟自由,我想還是應該靠自己爭齲」

「獨立?自由?」

「是啊!斐老師,六年前你讓我的哥哥們知道,天底下的男人不是都由得他們欺負的,這點我一直很感激。」

「感激?」

他當年的確是因為賭著一口氣,而跟那四個傢伙對抗,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因為那初見時,她那張冷靜又甜美的臉孔叫他欣賞。後來工作時,她不小心顯露出的設計才華更叫他驚豔不已。但最叫他震撼且難以忘懷的,還是那次她跳出來,紅著臉說「我不要他當我的哥哥,我要嫁給他」時的模樣。

當他在國外受挫、受打擊,被陷害時,他總會想起她那充滿勇氣的聲音,激勵自己更勇敢、更堅強地去面對險境。

而她現在卻只說是感激他。

「這幾天以來,害你挨了這麼多次揍,都是我不好,我早該讓他們知道,我就算不嫁人也能獨立的。」

「獨立?」

斐鷹雲濃眉皺得更澡了,他不想她獨立,他希望她依賴他。

「嗯,所以……」鍾如蘊走向他,抽回他手上的紙張撕成兩半,「我不會再麻煩你了。」

斐鷹雲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不。」他把她手裏被撕成兩半的紙搶回,「我堅持,因為,我一定能說服你哥哥們放開你。」然後到我的懷裏。

* * *

話是那麼說,面對那些苛刻的條件,斐鷹雲也不是很有把握。

他只好回到那十年來都不曾回去過的小屋。

在臺北市中心附近,獨棟獨戶的老房子,說小屋是謙遜,實際上,即是在寸金寸土的臺北市裏,少有的日式建築。

「啊!大哥,你來了?」

開門的藍心儀,她清秀又爽朗的笑著握住他的手,「你終於來啦,爸爸等了你好久呢!」

「是嗎?不好意思。」斐鷹雲點點頭。

他亦了矮身在進略低庭園門,一路走進客廳裏,對著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慈祥老者道:「伯父,您好。」

「呵呵,好……很好,來來,坐下吧!你長大了不少呢!」他的外貌給人的感覺更有男子氣概,也更成熟了。

「哪有?身高體重都沒麼變。」他看著跟藍心儀有著一樣溫和眼睛的老男人,十分有禮貌地笑答。

藍正強是他母親離開他們父子三人後又再嫁的對象,不過,他們也離婚了。

「怎沒有?我是說,你更像個男人啦!比你那個弟弟……唉!要好多嘍。」

「請別這麼說,藍伯伯,阿禎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喜歡的事情也不能違背道理……」

「他沒有犯法。」斐鷹雲語氣果斷而乾脆地打斷藍正強的話。

藍正強眯了下眼,輕歎口氣,「好吧!聽說你有事情來找我幫忙,是吧?」

當年他跟老婆相處出了嚴重問題,無暇也管不住女兒,害得藍心儀差點走歧路闖下大禍,要不是斐鷹雲拉了她一把,恐怕他也不能安安穩穩的工作到退休。

「嗯!希望您介紹新上任的警政署長給我認識一下。」

藍正強是前任警政署長,兩年前才退休,他在警界的聲譽良好,就算退休了,跟上層仍有相當良好的互動關係。

他現在需要強而有力的後盾,幫他一樣樣化解那擋在他跟鍾如蘊之間,名叫「完美飯票」的阻力。

「那有什麼問題,要我怎麼說?」

「就說……」斐鷹雲輕輕地笑了起來,「就說請他臨時收一個乾兒子吧!」

「啊?!」

「另外,可以請現在的教育局長也臨時收個乾兒子嗎?」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8:21:26
第八章


晚上八點多,行人稀稀落落街道上,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地停在路邊。

車子前方不遠處,就是荷心私立幼稚園,跟比鄰而居的威風道常

「好了,我要下車了,你快走吧!」

望著他傷痕累累的臉頰,她的心好痛,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這幾天他都堅持要送她回家,結果,鍾如蘊她那些人如其名的「瘋」哥哥們將他打成現在這副模樣。

唉!什麼時候她才能看到他那張完整又英俊的容顏呢?

「為什麼?」斐鷹雲淺笑。原本俊雅的笑容因淤青而顯得有些可笑。

「還問為什麼?」鍾如蘊語氣既自責又慚愧,眼眸幽幽地看向窗外不遠處那隨風搖曳的破舊木招牌,「唉!都怪我,跟他們說了幾天,依然得不到認同,一定是我的口才太差了。」

這幾天,她天天纏著哥哥們奮鬥到淩晨一兩點,可是任憑她說破嘴,哥哥們就是吃了秤坨鐵了心,軟的硬的都不管用。

「傻瓜!」斐鷹雲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頂,「謝謝你奮鬥了這麼久。不過,我說過這是我要接受的挑戰不是嗎?」

「但是……」

「我知道。」他別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擔心我。」

「我才不是只擔心你被打傷呢!」她紅著臉別開眼。頭頂上手掌的溫暖叫她有點不知所措。

這幾天哥哥們也都掛了彩,看著周遭的男人全因自己而受傷,雖然這是他們的選擇,可她還是很過意不去。

「呵呵!還是你希望我一直處於挨打的局面?」

「當然不是,我希望你們別再打了。」鍾如蘊回眸瞪他。

「那你要我放棄?」

「我……」

她低下頭,「不是。」她說不出違心之論。她喜歡他,只是這感覺不知已在她心底埋藏多久了,越和他相處,對他的感覺越強烈。

說真的,她並不後悔當年說了那句從此帶給他十足十麻煩的話。

「那就好了,我希望你能信任我,像你信任你的哥哥們一樣。」斐鷹雲這麼說,是希望能更貼近她一點。她小鼻子皺一皺,哼了聲,「他們才不值得信任呢!」

「呵呵!」

她的表情逗笑了他。這幾天兩人各忙各的,能單獨相處的時間就只有送她回家的路程。下車後,她其中一個哥哥便會沖出門找他打上一架。

且隨著國外事業版圖的擴大,最近晚上他常常要應酬,所以通常是送到家,打完一架後就匆匆離去。

「別笑了,好啦!你快點走,今天晚上有應酬吧?別遲到了。」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哥哥們到現在都還沒沖出來打人,且他也比平常多話。

「我今天沒有應酬,所以想要進去坐一下。」

「進去?」鍾如蘊眼睛瞪得老大,一臉不敢相信。

「你的傷都還沒好。」又要進去挨打?

「你不讓我進去,我們兩個怎麼聯絡感情?」斐鷹雲開玩笑的道。

「我看你是想跟哥哥們用拳頭聯絡感情吧?」

「好說,好在你沒有個武術冠軍的哥哥。」

見她不語,斐鷹雲不解的問,「怎麼,你不是只有四個哥哥?」

鍾如蘊實在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但那雙溫柔而認真的深眸,看起來不像在說笑。

「我爸爸是開武道館的,家裏的武術冠軍是……是我。」

「對了,我想起來了,只會打醉拳的武術冠軍埃」

他的讚美聽起來像取笑,她臉一紅,「我知道那種行為很不淑女。」

「不會啊!」他眨眨眼,「我很欣賞,不過,我要特別小心,不可以有想你酒後失身。」

「你……你不排斥這種不淑女的行為?」她有些訝異。

「傻蘊,那都是你啊!有什麼好淑女不淑女的,我才不會排斥呢!」

「真的嗎?」她臉上綻放著欣喜的笑容,「我以為你會討厭咧!哥哥們都很不爽我打贏他們。」

「嗯!我也不希望你打贏他們。」

「啊?」鍾如蘊不懂他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斐鷹雲深情地望著她,「如果沒有你的哥哥保護住你,我可能就沒機會遇上你了。」

她說不出話來了,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龐,她的心跳失速地狂眺。

「如果沒機會遇上你,」他慢慢地靠近她,「那我也就沒辦法像這樣……」大掌輕柔地撫上她的臉頰。

她閉上眼睛,感覺那純然男性的氣息與呼吸籠罩住她,喚醒她體內的雌性本能。

「吻你……啊!」

聽到驚叫聲,她半睜開眼,赫然看到有兩隻大手從駕駛座的窗外伸進車裏,勒住斐鷹雲的脖子,而他正在奮力掙扎。

「敢親我妹妹!你想死啊?」鍾席風在車外狂然地怒吼著,手臂的力量也越來越大。

「啊!放開他,四哥。」

鍾如蘊立刻從副駕駛座下車,匆匆繞過車頭想拉開四哥。

「住手啊!四哥。」

她曲起指,敲在鍾席風手臂的穴位上,他手一軟,不得不鬆開車裏的斐鷹雲。

「你快走!」

「咳!不……咳!咳!我不……咳!走。」斐鷹雲第一次被勒到幾乎不能呼吸,他邊咳邊下車。

「混蛋!你竟然幫外人來打我?」鍾席風對著鍾如蘊開罵。

「你要勒死他了。」鍾如蘊抗議著,又焦急地看著斐鷹雲,「你幹麼不走?」

「因為他找死。」

鍾席風怒喝,作勢又要撲上前去。眼看一場鬥毆又要開始,斐鷹雲突然從容不迫地拿出手機,對他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等一下!」

「等什麼?」鍾席風一楞。

斐鷹雲按了個號碼,接通後,對著手機另一頭道:「喂!是××分局的邱局長嗎,你好!敝姓斐。」

鍾席風皺起濃眉,他打電話給局長幹麼?

「是的,我就是昨天在俱樂部,署長跟您介紹的那個建築師,對,我是他的乾兒子,是這樣的,我跟您的一個優秀屬下,也就是我未來小舅子間有點小小的誤會,我希望您能幫個忙協調一下,好我把手機轉給他,讓他跟您說,您梢等……」說完後,他禮貌地把手機遞給鍾席風,「你們局長要跟你說話。」

鍾席風楞楞地接過手機,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他跟斐鷹雲的恩怨一向是到了隊長那就被壓下來的,可這小人,竟然抬出局長,而且他還是署長的乾兒子!

「好了!」斐鷹雲高興地拍拍手,牽起一臉錯愕的鍾如蘊的手,「現在,讓我到你家去,」他調皮地眨眨眼,在她臉頰上偷了個香,「讓我去跟你的哥哥們聯絡一下感情吧!」

* * *

斐鷹雲竟然成功地說服了她的哥哥們!鍾如蘊難以消化這個事實。

可事實擺在眼前,叫她不得不信。

斐鷹雲微笑地對著鍾席風說:「所以,我只要能跟你並肩跑完今年國內初選的鐵人賽就可以了?」

「是的!」鍾席風說得牙癢癢的。

可惜的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們鍾家的男人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站在一旁的鍾如蘊呆楞地看著一向不對外人屈服的四哥,竟順從地接受了斐鷹雲的說法。

而後斐鷹雲又對鍾炬風說:「當英國國際聯合譯書組織間我該用什麼樣具有東方味道的書,來做今年聯合翻譯書的主打,我第一個就想到你寫的那本暢銷書——《擒陽》。為了幫那本書配上適當的插畫,他們會安排你跟打算合作的畫家,去世界各地軍事博物館參觀,並且實際演練你想要的書終場景,你想,你會需要我陪你去駕駛坦克車嗎?」

聞言,鍾炬風呈現呆滯狀態。

英國國際聯合譯書組織!

那個世界上最大的翻譯書出版公司,他的出版社接洽數年都沒結果,且那是至今還沒出過任何一個中國人寫的翻譯書的超級大牌出版公司。

「當然,我也很樂意讓你看看,其實駕駛坦克車也是難不倒我的。」

斐鷹雲已經儘量掩飾笑容,但仍掩不住嘴角及眉梢那一抹得意猖狂。

一旁的鍾如蘊已經開始拚命地揉著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斐鷹雲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跟鍾詳風說,「江局長非常地讚賞你,說現今的教育界裏,可以這樣堅持地維持荷心幼稚園的教育理念,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他打算替你舉辦幾場演講,邀請各地的幼稚園長跟你做交流,交流會所有費用皆由教育局編列預算,只要你肯撥出時間宣揚你的教育理念,並且帶領大家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像你這樣全能又完美的幼稚園長就可以了。且我相信,公文應該這兩天就會送到幼稚園了。」

「你……你是說……」鍾詳風聲音哽咽,不敢相信地望著他,「教育局長,江……江秉齊先生?」

「是的,他是我乾爹。」

斐鷹雲微微地揚起一個笑容,很高興他的感動遠遠超乎他意料之外,「希望那幾場交流座談會,我也有榮幸出席。真的!我很想跟你學學一個真正完美的男人該會的所有事情,甚至是插花、書法、茶道、國畫。」

「我沒時間教你,我得想想該怎麼安排交流會上的課程。」鍾詳風興奮得雙眼發亮。

在一旁除了看得入迷到以為自己在作夢的鍾如蘊外,還有個始終冷冷地看著這幾幕,一直在冷笑的鍾凜風,

「哼!我倒要看看,你要用什麼來收買我?」

他一向只愛賺錢,除非斐鷹雲有本事提供永遠的內線消息,否則他倒要看看他怎麼做到他所要求的條件。

「你啊!」斐鷹雲輕笑,「不用收買,我們來下棋吧!」

「下棋?」

「是啊!下一盤棋決勝負,要是跟你下棋的人輸了,我就不追求令妹。」

「哼!」鍾凜風馬上抓出不對勁之處,他沒說跟他下棋的人是誰。「你怎麼自己不敢跟我下?」

「我師傅已經很久沒有碰到對手,說想要跟高手下下看,除非,你認為自己不是個高手。」

鍾凜風眼一眯,「我當然是。」顧輸人不輸陣,面子先顧好最重要。

「既然是的話,這裏有一張日本頭等艙的來回機票,上面有日本菁英棋社招待經理的電話,他們會在那裏恭候你的大駕。」

「日本菁英棋社?你去過?」鍾凜風的冷臉消失了,變換成無比興奮的神情。

「是啊!小小不才,去年在日本曾經跟大藏省的兩個好朋友,一起去那裏混了半年多,雖然棋藝始終不精,但棋社的老師傅倒是挺喜歡找我下棋的。」

「老師傅。」鍾凜風的雙眼不自覺地綻出崇拜的光芒。

「對啊!可是只一盤棋,如果你決定要跟我下,不跟老師傅下的話,那我們可以現在立刻擺棋盤,去日本的事情就當我沒說。」

「不行,我要去。」鍾凜風已經完全忘了妹妹的存在,一心只想跟那個號稱圍棋之神的「老師傅」討教一盤。

見狀,斐鷹雲輕輕地闔起鍾如蘊張得老大的嘴巴。「你還好嗎?蘊。」

鍾如蘊呆滯的眼神從四個神態各異的哥哥們身上轉到他身上,她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們如此輕易就被打敗。

她該高興的,可是為什麼這一刻……

她卻感覺到恐懼、不安?

恐懼眼前的斐鷹雲有著莫測高深的實力,她不知以後該怎麼走?

難道,他真的要娶她!

* * *

一桌子精緻的美食——

蒜香白酒炒蛤蠣、胡蘿蔔燜羊肉、麻婆豆腐、烤小羊排、金針香菇炒白菜、豆醬燒蟹、沙鍋魚頭,還有香噴噴的白米飯。

可五個大男人圍著餐桌,卻缺了品當美食的好心情,每個人看起來都沒有精神的,其中四個人的表情則像毛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蘊丫頭又不回來吃飯啦?」鍾正氣看了一眼兒子們的壞臉色,率先開口問。

「第七天。」鍾詳風無力地開口,沒有鍾如蘊可愛笑靨的晚餐,他真想煮一鍋泡面就了事。

「嗯啊!真可惡,那臭傢伙,害得局長直接升我為組長,現在光是處理案子就忙死了,還光明正大叫我下屬監視我,不准我去堵他,氣死我了。」鍾席風一個拳頭捶在桌上,他作夢都沒想到,自己橫行霸道也會遭報……不不,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還說呢!都是你,沒事扁人幹麼?怎麼不回來好好商量一下,害得大家都跟著你一起扁他,扁到連商討戰略都忘記做了。」鍾炬風罵著四弟,要不是他第一天就開扁,讓敵人有了防範之心,他們怎麼會敗得這麼慘。

「商討戰略?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當初沒事叫妹妹念什麼美術,害得她對建築有興趣,不然今天也不會是這種局面。」剛從日本戰敗回來的鍾凜風罵著二哥。跟老師傅的棋局,下不到七手就結束了,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麼沒用,虧他還一直覺得自己是四兄弟裏最聰明的一個。

「怪我,都怪我嘍!你不是很聰明嗎?想出『完美飯票』條款來杜絕蒼蠅?後果咧?是把我們的弱點全現給別人看了。」鍾炬風不甘示弱地回嘴。

兄弟倆你一句我一句的,電鈴響了半天都沒人回應。

癡癡望著愛妻遺照的鍾正氣開口,「好啦好啦!你們別再狗咬狗一嘴毛了。蘊丫頭不在,以後大家就可以帶女朋友回來吃飯啊了,我去看看是誰來啦?」

說著,他逕自離簾去開門。

餐廳裏,四個兄弟依然彼此責備,忙得不可開交。

「這就是你說的溫馨晚餐?」

低沉中帶著嘲弄的嗓音響起,四個兄弟瞬間一起閉上了嘴,訝異地轉頭看向來人。

「真丟臉,你們別吵了啦!」

鍾如蘊站在餐廳門口,斐鷹雲則在她身邊,她略帶責備地道:「我們決定回來陪大家一起吃飯,順便聯絡感情,我是說……」她朝旁邊的大男人點了下頭,「他說想跟各位好漢聯絡一下感情。」

「哼!」四個大男人這會兒不吵了,有志一同地撇過頭去,拒絕再看斐鷹雲一眼。

「唉!」鍾正氣歎了聲,「你們用這種態度對待妹妹未來的幸福,媽媽看了可是會難過呢!」

四個兄弟一轉頭,就看到父親指著母親笑得燦爛的遺照頻頻搖頭。

見狀,四個人交換了下眼神,最後,鍾詳風很不甘願地開口,「好吧!坐下來一起吃。」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12 05:3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