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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東一方]回到三國的特種狙擊手[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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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1 18:15:16
第440章 如何返回益州?

  裴元紹看見王燦咧開嘴,露出賊笑的神情,突地往後退出一步。

  不知怎的,他心中突然升起不妙的感覺,好像是掉入狼窩裡面。等了片刻,裴元紹主動問道:“主公,您都已經大變樣,我該怎麼修改一下,才能大變樣呢?”

  王燦笑說道:“老裴,我們和那些士兵交手,是夜晚時分,他們雖然見過你,可夜色籠罩下,又時隔半個月,腦中的印象早就模糊了。”

  “現在貼出來的畫像不過是根據鼻子、眼睛、眉毛、鬍鬚等特徵描繪的,只有三分像你,並且檢查的重點也是你臉上的絡腮鬍子,只要你臉上的絡腮鬍子全部剪掉,再把濃密的眉毛弄得稀疏一點,足夠蒙混過去。”

  王燦笑了笑,露出戲謔的神情。

  想想裴元紹沒有大鬍子,會是怎樣的情景?

  典韋聽了後,也附和著說道:“主公言之有理,外面張貼出來的畫像雖然和裴將軍有三分像,重點是大鬍子和眉毛,若是裴將軍頜下的大鬍子消失不見,再將眉毛修剪一下,應該能蒙混過去。”

  裴元紹驚愕的看著一唱一和的王燦和典韋,左看看,右瞅瞅,旋即長長地歎口氣:“好吧,為了返回益州,末將拼了,剪掉鬍子,修剪眉毛。”

  典韋從行囊中拿出一柄小刀,不多時就解決了裴元紹頜下的大鬍子。

  裴元紹伸出手,摸了摸頜下粗壯刺手的胡茬,苦澀一笑。這一趟出來後返回益州,不僅沒有吹噓的資本,少不得還要被周黑子取笑一番。

  王燦盯著裴元紹,說道:“山君,你見過外面的畫像,老裴和畫像上還有什麼相似的地方沒有,早些提出來,做些修改,以免遇到檢查的時候露出馬腳。”

  典韋端詳片刻,說道:“髮髻,裴將軍的髮髻還需要修改一下。”

  “別,別,別!”

  裴元紹伸出手,一連說出三個‘別’字。

  他不停地往後退,驚恐的看著典韋,搖頭道說:“頭可斷,發不可斷。鬍鬚勉強還可以剪掉,頭髮卻不能剪。老典啊,你雖說是我裴元紹的救命恩人,也不能這樣折騰我啊?若是剃一個光頭出去,不僅威名喪盡,還成了出家的僧人,你還是另想辦法吧。”

  王燦笑道:“老裴,甭擔心,你的頭髮不會剪掉的,你要是剃個光頭和我們走在一起,顯得不倫不類,那才更容易露出馬腳呢。”

  “呼呼!”

  裴元紹長長地舒了口氣,緊繃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

  突然,典滿虎頭虎腦的把腦袋湊過來,說道:“爹爹,將裴將軍的髮髻紮成我這樣的吧,再讓他裝一個傻子,滿口黑牙,留著哈喇子,歪著腦袋,那多好啊,哈哈哈……”

  典滿嘿嘿直笑,眼中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裴元紹瞪了眼典滿,罵道:“典滿,你個兔崽子,虧老子對你這麼好,你竟然在關鍵時候落井下石,我回到益州後,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你。”

  典滿跑到典韋身後,吐了吐舌頭,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典韋問道:“主公,阿滿的建議你認為如何?”

  王燦笑道:“阿滿很聰明,建議很好。”頓了頓,王燦拍板說道:“就按照阿滿說的辦。老裴啊,辛苦你了,你的髮髻重新梳理成童子的髮髻,然後大嘴張開,翻出白眼,一定要裝出一副傻樣出來。必要的時候,可以吐唾沫,流口水,嗯,能否過關,全看你了。”

  “兔崽子,回去後一定收拾你。”裴元紹又瞪了典滿一眼,幽怨的望著王燦,無奈的點點頭同意。

  一行人,準備好後,往樹林外走去。

  半天時間,王燦、典韋等人抵達陽翟縣。

  五個人並沒有全部進入縣城,而是由典韋一人進城買了幾天的乾糧,順便打探消息。一刻鐘的時間,典韋便拿著面餅出來,壓低聲音說道:“主公,我詢問了一番,前方三裡處設有關卡,檢查每個從陽翟縣離開的百姓。”

  王燦點點頭,抬頭看了眼天色,說道:“距離天黑至少還有兩個時辰,我們暫時停留一個時辰,等天色稍微昏暗下來,再去接受檢查,這樣的幾率大一些。”

  “諾!”

  典韋回答一聲,帶著幾人找了處空曠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時間流逝,天邊的豔陽落下。

  一個時辰後,天色已經不早,落日的餘暉消失殆盡,天色逐漸的黑暗下來。當王燦和典韋等人站起身,正要前往關卡的時候,忽然又有十余個百姓從城中跑出來,快速朝關卡走去。王燦見此,笑道:“人多混雜,加快速度,跟上去。”

  五個人,跟在十多個百姓身後,往關卡走去。

  ……

  關卡處,一排排拒馬將道路阻攔起來,過往的百姓排成一列,只能等待檢查後,從拒馬中間隔開的位置離開。

  十余個士兵站在道路兩側,手中拿著畫像,正一個個的比對著。

  一個個百姓,不停地跟上去,接受檢查。

  檢查的百姓當中,婦女、孩童和老人可以直接過去,必須要接受檢查的是中年人和青年人。因此,檢查的速度還是挺快,並不會耽擱多少時間,走在王燦等人前面的十多個百姓,順利的通過檢查,沒有受到苛責。

  典氏和典滿在不接受檢查的範圍,順利的通過檢查。

  剩下的,只有王燦、典韋和裴元紹。

  裴元紹走在王燦和典韋前面,他身穿粗布麻衣,歪著腦袋,斜張著嘴,露出一排黑乎乎的牙齒,一抹晶瑩的哈喇子從嘴角流出來,吊在嘴角,感覺非常噁心。更重要的是,裴元紹雙目發愣,呆呆的望著前方,一看就是傻子。

  不僅如此,裴元紹頜下也沒有大鬍子。

  因此,裴元紹的相貌和畫像上有著很大的差距,這樣的表情落入檢查的士兵眼中,直接將裴元紹放了過去。

  倒是輪到典韋的時候,士兵將典韋叫住。

  一名士兵拿著畫像,仔細的比對一番後,最終還是搖搖頭。

  典韋,也順利闖過關卡。

  王燦唇上粘著小鬍子,頜下粘著三縷短須,一副酸儒做派。他沒有大鬍子,也不像原來那樣只有黑乎乎的胡茬,並且臉上的膚色也發生變化,和畫像上有著很大的差距。雖然王燦的身高和體重沒變,但這裡的檢查只有畫像,士兵看見王燦的相貌後,比對一番,依舊搖搖頭,將王燦放過去。

  “呼呼!”

  王燦走過關卡,舒了口氣,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正當王燦等人往前走的時候,身後傳來士兵的喊聲:“你們五個人,稍等一下!”

  一句話,讓典韋和裴元紹都緊張起來。

  王燦神色凝重,他朝典韋點點頭,示意典韋回去。典韋走到士兵身旁,問道:“兵老爺,您叫住我們,有什麼事情?”

  喊話的士兵將王燦和裴元紹的畫像遞給典韋,說道:“看你的裝束和打扮,應該像是山裡人,這兩幅畫像給你留著,若是遇見畫像上的兩個人,立刻去縣府舉報,可以得到一百金,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夠你吃一輩子了。”

  “多謝兵老爺,多謝兵老爺。”

  典韋臉上帶著喜色,說道:“兵老爺,我可以走了麼?”

  士兵擺擺手,道:“走吧,走吧。”打發了典韋,士兵又轉身回到關卡旁邊,繼續檢查路過的百姓。

  王燦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繼續向前走。剛剛被士兵突然叫住,他心中可真是緊繃著一根弦。裴元紹歪著腦袋,依舊是那副裝扮,那憨傻的模樣令典滿笑個不停,五個人加速趕路,沒過多久就消失在關卡中。

  離開陽翟縣,距離潁川的距離變得更加遙遠。

  越往外走,檢查的力度越疏鬆。

  整個潁川郡的關卡檢查,是典型的內嚴外松,以陽翟縣、潁陽縣為界限,這些縣城以內,檢查得非常嚴格,每一個路過的百姓都要用畫像比對著檢查。但是,陽翟縣和潁陽縣以外,檢查就非常輕鬆,有的地方掛羊頭賣狗肉,名義上是檢查,卻設下關卡收過路費,只要交錢就能過去,不給錢的不讓過。

  王燦、典韋等人離開陽翟縣後,途徑襄城縣,最後抵達魯山縣。

  抵達魯山縣,裴元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往魯山縣渡口。然而,王燦搖頭拒絕了裴元紹的請求,讓典韋在縣城外找了一個住處,五個人在村中住下。

  安頓下來後,王燦立刻讓典韋去打探消息。

  其中原因,是因為潁川郡戒嚴。

  荀攸和甘寧等人逃竄的方向短時間不會被察覺,但過了這麼長時間,肯定已經暴露,魯山渡口也不一定是安全的,因此王燦先讓典韋去魯山渡口查探情況,再決定是否前往魯山渡口。

  王燦和裴元紹一路行來,多虧有典韋,否則難以逃出來。

  所有的消息,都是典韋去打聽的。

  有典韋去打聽消息,王燦才能提前知道情況,從而早早做出安排,應對出現的局面。若是沒有典韋相助,王燦恐怕已經是步步維艱,行動困難。

  典韋去打探了附近的消息,急匆匆的回到住處。

  他臉上帶著急切的神情,說道:“主公,渡口沒有任何船隻,如何是好?”

  王燦露出驚訝的神色,驚呼道:“怎麼可能沒有船隻?興霸和公達一起返回魯山渡口,一定會在渡口等候,不可能不在。”

  典韋說道:“主公,甘將軍和荀先生是否被襲擊,不得以先行返回益州。”

  王燦思慮一番,道:“嗯,有這個可能。”

  裴元紹問道:“主公,老甘和荀先生若真是離開,我們怎麼返回益州?”

  王燦聞言,頓時陷入沉思當中。沒有船隻承載幾人南下,返回益州就成了萬里長征,難以趕路。

  如何返回益州,從哪條路返回益州,擺在了王燦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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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南下荊州

  客廳中,氣氛凝滯。

  王燦抬頭望著大廳外,神色格外的冷靜,仔細的盤算著該怎麼返回益州?裴元紹和典韋都是把目光看向王燦,等著王燦作出決定。

  王燦是主公,主意自然是王燦拿。

  一時間,大廳中靜悄悄的。

  沉默許久,王燦突然站起身,往大廳外走去。他走到一顆枯樹旁邊,折下一根枯枝,蹲在地上,將益州、荊州、潁川、汝南的地理位置勾勒出來。

  典韋和裴元紹也相繼走出來,站在王燦身旁,靜靜的觀看。

  裴元紹看著王燦快速勾勒出來的圖形,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一抹喜色,說道:“主公,昔日末將隨主公一道進入漢中的時候,是從汝南郡出發,途經南陽郡宛城,最後抵達上庸縣,然後進入漢中地界。我們現在在魯山縣,正好被夾在汝南和宛城中央,不如我們走原來的老路,繞到宛城,從上庸回到漢中,再返回成都。”

  王燦用枯枝將魯山周圍的大致地圖勾畫出來後,用枯枝指著汝南郡和宛城,問道:“老裴,你也在汝南呆過,應該知道汝南和宛城是誰的勢力範圍吧?”

  裴元紹立刻回答道:“這還用問,兩座大城都是董卓的。”

  王燦又問道:“這次遭到伏擊,你可知誰要殺我們?”

  裴元紹搖搖頭,說道:“主公,當日我們遭到伏擊,唐三曾說是受姓夏侯的人所托,前來殺我們。可後面卻證明他們是軍隊中的人。由此說明唐三是故意栽贓曹操,肯定不是曹操所為,但真正的兇手是誰,末將不知道,請主公解惑。”

  王燦用枯枝點了下潁川和汝南,說道:“要殺我的,是董卓,或者說是董卓的女婿李儒更貼切!”

  裴元紹大驚,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說道:“主公,您不是開玩笑吧,前不久您才娶了董卓的女兒作為小妾。現在董卓派遣士兵殺您,這不是讓他的女兒守寡麼,這樣的事情董卓怎麼做得出來啊?”

  裴元紹連連搖頭,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王燦置之一笑,並沒有出言解釋。

  董卓嫁女,說穿了是王燦和董卓之間進行利益的交換。董卓為捆住王燦,才將女兒嫁給王燦,而王燦需要益州牧的名號,答應下來。

  雙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本就是自願的。對於董卓這樣的大梟來說,一個女兒不值錢,就如同劉大耳的名言,女人如衣服,衣服破了還可以補起來。這事情放在董卓身上,也是一個道理。

  王燦死了,女兒守寡,對於董卓來說,不是大事情。

  典韋也識得情況,說道:“主公,既然汝南、宛城不能通過,為什麼不南下荊州,從荊州轉道益州,這就能回到成都。”

  王燦眼睛一亮,說道:“對,走荊州,定能萬無一失。”

  裴元紹撇嘴說道:“主公,您走宛城要被董卓追殺,現在換了一條道走荊州,難道就不被劉表殺麼?而且劉焉因為您的緣故,被氣死。劉表也會趁機殺您的,若是您出了問題,劉表更加能趁機進入益州。”

  王燦撫掌大笑,說道:“不錯,不錯!”

  但是,王燦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堅定地笑容,說道:“我是朝廷任命的益州牧,董卓可以殺我,曹操可以殺我,袁紹可以殺我,可是給劉表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殺我。”

  典韋望著王燦,眼中精光閃爍。

  堅定,從容,鎮靜,這才是他要效忠的人啊。

  裴元紹問道:“主公,這是為何?為什麼其餘人能殺您,劉表卻不能?”

  王燦聞言,臉上露出笑容。劉表和劉焉一樣,都是屬於劉氏一族的老傢伙,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其中劉焉優柔寡斷,耳根子軟,而劉表不僅優柔寡斷,還非常好名聲,王燦是朝廷任命的益州牧,大搖大擺的進入荊州,劉表不僅要招待王燦,還要保護王燦的安全。

  一旦王燦身死,罪名就落到劉表身上。

  這樣的結果,劉表不願意看到。

  正當王燦要說話的時候,屋子外,響起兩聲敲門聲。

  “咚!咚!”

  兩聲叩門聲在屋子外響起,立刻讓王燦、裴元紹、典韋驚醒過來,都神色警惕,戒備起來。王燦目光轉向典韋,吩咐道:“山君,你立刻去裡屋,讓阿滿和嫂子趕緊藏起來,不要被發現。”

  “諾!”

  典韋感激的望了眼王燦,轉身進入裡屋。

  王燦看見典韋離去的背影,一顆心被吊了起來。

  典韋租賃莊子的時候,就曾經告訴莊子的主人,不要讓人來打擾。然而,時間不長,門外竟想起敲門聲,很可能不是莊子主人前來找典韋議事。因此,王燦非常的警惕。典韋進入裡屋,王燦並沒有讓裴元紹立刻開門,而是等典韋安頓好典滿和典氏後,三人來到門口。

  典韋沉聲問道:“誰?”

  門外,響起清脆的聲音:“錦帆賊!”

  典韋聽了後,眉頭皺起,眨眨眼,不明所以,心中也立刻警惕起來。王燦和裴元紹聽見‘錦帆賊’三個字,身體卻微不可查的顫了顫,臉上露出狂喜的神情。

  錦帆賊!

  這不正是甘寧的稱號麼?王燦聽見‘錦帆賊’後,剛開始非常的興奮,卻很快冷靜下來,擺手示意典韋不要說話。

  王燦沉聲問道:“錦帆賊擔任什麼官職?”

  這個問題,知道的人很少。只有甘甯本人,以及甘甯麾下的心腹才可能知道。昔日甘甯返回漢中拜見王燦,被王燦封為‘橫江將軍’,這件事情沒有公佈出來,僅僅是王燦私下裡將官職印綬給了甘寧。

  “橫江將軍!”

  屋子外,突然傳來渾厚的聲音。

  王燦聽見聲音後,臉上立刻露出歡喜的神情。

  這聲音的主人,肯定是甘寧無疑。王燦趕忙打開房門,入眼處,正是甘寧。只見甘寧帶著十個錦帆士兵站在門外,朝王燦拱手揖了一禮,然後快速隨王燦一起進入院子。

  裴元紹興奮不已,笑說道:“老甘,可等到你了。”

  甘寧伸出蒲扇大手,拍拍裴元紹的肩膀。

  旋即,他的目光看向典韋,問道:“主公,這位仁兄是?”

  王燦擺手指著典韋,介紹道:“興霸,這可是我剛剛得到的一員虎將,名叫典韋,字山君。他神力無雙,有萬夫莫敵之勇。當日碰到山君的時候,他正在山林中追趕猛虎,相當厲害。這次我和老裴能夠擺脫追兵,從重重包圍中趕到魯山,幸好有山君幫助,否則我們離開潁川都非常困難。”

  甘寧拱手道:“典兄辛苦了。”

  典韋抱拳道:“韋初來乍到,甘將軍多多關照。”

  甘寧笑道:“你我同為主公帳下臣子,稱呼老甘吧,這樣親切。”

  王燦站在一旁,見兩人還準備繼續客套,忙制止兩人說話,說道:“走,大廳中說話。”四人進入客廳中後,王燦忙問道:“興霸,怎麼只有你一人前來,公達呢?”

  甘寧說道:“主公,荀先生已經乘船返回益州。”

  王燦聽了後,臉上露出苦澀的神情,說道:“剛剛我和老裴、山君商議一番,決定南下荊州,從荊州返回益州。現在公達已經乘船返回,我們是真的要從荊州返回咯。”

  甘寧拱手說道:“主公不必擔心,只要進入荊州地界,末將就能尋找到錦帆軍,到時主公便能安全的返回益州。”

  王燦點點頭,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裴元紹見王燦沒說話,問道:“老甘,你在此等候多少日了?”

  甘寧說道:“我和荀先生在江邊等候十日,沒有等到主公,反而被魯山縣城的士兵攻擊,不得不行船南下,由於士兵一路追趕,我便讓荀先生先行返回益州,穩定局面,我則帶著十個士兵留在魯山縣,等候主公回來。”

  說到這裡,甘寧臉上露出慶倖的神情,說道:“幸好聽從荀先生的建議,留在魯山縣等候主公,若是前往潁川尋找主公,勢必要和主公錯過。”

  王燦接著問道:“興霸,我們幾人都改變裝束,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甘甯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說道:“末將把麾下十個士兵分成三撥,分別安插在從北方進入魯山縣的三條路口,觀察情況。只要是和主公、老裴面貌相似的人,我都讓他們記錄下來,然後再去打探消息。雖然工作量很大,很繁雜,卻也是一條好辦法。”

  裴元紹苦笑道:“我們都改變裝束,還是被你認出來了。”

  甘寧笑道:“老裴,你改變裝束只能騙不熟悉你的人,換做是我和我麾下熟悉你的士兵,根本不可能逃過去的。倒是主公,變化太大,竟沒有人找到主公。”

  王燦聞言,哈哈大笑。

  裴元紹則是神色發苦,都已經把鬍鬚割掉,還是被認出來了。

  甘甯看向王燦,問道:“主公,我們何時啟程?”

  王燦說道:“離開魯山縣宜早不宜遲,等天黑之後,我們連夜趕路,離開魯山縣。我們這次的路線沿著淯水南下,進入荊州。”

  頓了頓,王燦說道:“興霸,你身份敏感,不宜在荊州出現,你和我們一起進入荊州後。你就返回長江上,隱藏起來,並且向益州傳回消息,說我已經安然無恙,以免公達、奉孝等人擔憂,你不用派人來接送,我要前往荊州一趟。”

  “諾!”

  甘甯聞言,抱拳說道。

  王燦坐下決定,等天黑之後,開始南下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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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打架誰怕誰

  “軲轆!軲轆!”

  車輪轉動,碾壓在雪地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雪白的官道上,冷清淒涼,杳無蹤跡。

  王燦等人一路行來,有兩輛馬車。王燦獨自一人乘坐一輛馬車,典氏和典滿乘坐一輛馬車,典韋和裴元紹則策馬而行,跟在兩輛馬車周圍,保護王燦、典氏和典滿的安全。一行人,馬不停蹄的趕路,終於抵達新野,進入荊州的地界。

  新野,在三國時代,無疑是一顆璀璨耀眼的明星。

  三請諸葛亮,火燒新野,這些耳熟能詳的事情都發生在新野。

  不僅如此,新野的地理位置也非常重要,處於南北要道,它北邊接近宛城、洛陽,南邊接壤荊州襄陽。而且新野處於南襄盆地中心,有八條河流彙聚,沃野百里,土地肥沃。它不僅地理位置重要,更是一處糧倉基地,非常重要,有‘南北孔道,中州屏障’之稱。

  進入荊州後,甘寧就帶著十個士兵離開,返回江上,並且將消息傳回去。

  剩下王燦等人,則驅車往新野縣內行去。

  “阿嚏!”

  馬車中,典滿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尚有一絲稚氣的面龐被撲面而來的冷風凍得紅彤彤的,煞是好看。典氏坐在典滿身旁,見典滿小臉凍得紅撲撲的,非常心疼,伸出溫暖的雙手握住典滿有些冰冷的雙手,臉上露出慈愛的神情。

  裴元紹夾緊馬腹,吆喝兩聲,策馬走到王燦的馬車旁邊,腦袋靠近馬車的窗口處,輕聲說道:“主公,現在寒冬正盛,入夜後更是冷氣逼人,我們早些找個地方落腳,以免天黑後露宿荒野,大家都要受凍。”

  兩輛馬車相隔不遠,王燦也聽見典滿打噴嚏的聲音,吩咐道:老裴,有山君保護我的安全,不用擔心。你立刻策馬去查看周圍的情況,看看周圍有沒有能借宿的地方。”

  “諾!”

  裴元紹抱拳回答,策馬朝前方的官道跑去。

  典韋騎在馬上,望著裴元紹離去的方向,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此時,天色已經接近傍晚,依舊能繼續趕路,趕往新野縣,但是典滿年紀小,卻受不得凍。裴元紹也是聽見典滿在馬車中打噴嚏,受不了寒冷的天氣,才會主動向王燦提出建議。好在一行人已經進入荊州,王燦才能大搖大擺,毫無顧忌的趕路,不用擔心董卓的追兵。

  進入新野,已經是劉表的勢力範圍。

  王燦進入荊州,可以說已經是打上了一層保護膜。

  不管如何,劉表不敢公然派人襲殺王燦,而且劉表還必須保護王燦的安全。

  其原因是王燦乃朝廷任命的益州牧,是小皇帝頒佈命令承認的。劉表素來以皇室宗親自居,又表現得好像是一個大忠臣,若是劉表公然襲擊王燦,就代表著劉表不服朝廷,不忠於漢室,這是劉表不敢做的。

  約莫半個時辰後,裴元紹策馬返回。他拱手說道:“主公,前方發現一個荒棄的驛站,我們在那裡落腳吧。”

  馬車中,傳來王燦的聲音:“嗯,抓緊時間,等天黑之後就不好趕路了。”

  “諾!”

  裴元紹答應一聲,讓駕車的馬夫加快速度,往廢棄的驛站行去。

  一路行駛,天色逐漸黑暗下來。入夜後,冷風呼嚎,天上竟下起了鵝毛大雪,一片片的雪花飄落在地上,將地面裝扮得一片雪白。馬車碾壓在道路上,快速跑過,速度非常快,沒有行駛多長時間,便在驛站外停了下來。

  裴元紹翻身下馬,說道:“主公,已經到了。”

  王燦嗯了聲,從馬車中下來。後面一輛馬車中,典氏和典滿也下了馬車,跟著王燦往驛站內走去。然而,驛站破舊的屋子門口,卻站著兩個身穿甲胄的士兵。

  兩個士兵腰佩戰刀,昂頭挺胸站在門口,擋住了進入的路。

  王燦問道:“老裴,你來打探情況的時候,可曾發現有人?”

  裴元紹搖頭說道:“主公,末將來此的時候,並未發現有人前來,這些人應該是剛剛抵達驛站,在驛站中休息。”

  王燦點頭道:“這就好,既然是廢棄的,你去商量一下,我們在此借宿一晚。”

  “諾!”

  裴元紹大踏步走上前去,卻見站在門口的兩個士兵猛然拔出腰間戰刀,兩柄戰刀相互交叉著,擋住裴元紹的去路,說道:“此處已經有人,你們退回去吧,重新找一處住宿的地方。趕緊離開,否則別怪我們傷到你。”

  裴元紹笑說道:“兩位,我們只須借宿一晚,還請兩位前去稟報一下。”

  兩個士兵搖搖頭,齊聲說道:“不行,你趕緊離開,不要在這裡胡攪蠻纏。”

  裴元紹黝黑的臉頓時陰沉下來,哼聲道:“老子給你們面子,你們卻不知好歹,既然如此,就別怪老子下手狠,傷到你們兩人。”

  驛站裡面,篝火燃燒,驅散了屋子中的寒氣。

  廢棄的屋子中,坐著兩名中年人。

  其中,坐在左側的中年人正襟危坐,峨冠博帶,身上穿著一件黑色棉布袍。他長著一張國字臉,眼睛明亮,炯炯有神,頭上烏黑的髮髻梳理得一絲不苟,頜下三縷長須微微晃動,坐在屋子中,自有一股不凡的氣度。

  相反,坐在右側的中年人面帶微笑,露出和善的笑容。

  他穿著一件棕色長袍,盤腿而坐,並沒有左側中年人嚴肅的神情,反而透出一股隨意的感覺,讓人覺得非常率性。

  屋外傳來的聲響傳入左側中年人耳中,他抬頭看向坐在屋門口的中年漢子,吩咐道:“漢升,屋子外聲音嘈雜,你去看一下,到底外面了發生什麼事情。”

  “諾!”

  中年漢子神色謙恭,給人一種中規中矩的感覺。

  他猛然站起身,伸手掄起放在旁邊的大刀,往屋子外走去。

  中年人手中的一口大刀長九尺,接近一丈,並且刀刃鋒利,透出一股冰冷的殺意。中年人昂首闊步,掄起大刀往外走去。他走到大門口,巋然站立,將手中的刀柄猛然往地上一豎,砰的一聲插在地上。

  刹那間,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中年人身上散發出來,令裴元紹都愣了愣。

  高手!

  這是裴元紹的第一感覺,再仔細打量中年人,見他長得虎背熊腰,眼中神光閃爍,氣勢逼人,令人不敢輕視。

  中年人手持大刀,昂首挺胸站在屋子門口,就好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屹立在門口,讓人難以接近。中年人的目光停留在裴元紹身上,說道:“幾位,驛站來了兩位貴客,不能打擾,請幾位返回吧。”

  語氣很淡,卻透出一股不容拒絕的味道。

  裴元紹腦子一根筋,立刻犯渾了。

  他先是好言好語,卻遭到小兵的阻攔,現在來了一個能夠主事的人,可中年人一開口,就將他拒之門外,使得裴元紹動怒了。

  他把心一橫,大喝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驛站本就是荒棄失修,沒有人居住的。一個時辰前,我來探查的時候尚且還沒有人。雖然你們先來一步,住進驛站中,但這麼大的一座驛站,竟然不准行人留宿,這是什麼道理,趕緊讓開。”

  中年人神色不動,繼續說道:“不用多說,請回吧。”

  “鏗鏘!”

  裴元紹猛地拔出腰間漢刀,對準中年人。

  氣氛,充滿了火藥味兒,雙方劍拔弩張,大有大打出手的趨勢。

  王燦看見中年人擋在門口一動不動,趕忙走上前去,拱手說道:“這位壯士,我們人數不多,只有五個人。此時天色黑暗下來,難以趕路,我們在此留宿一晚,並不需要多寬敞的地方,還請行個方便。”

  中年人依舊搖頭,神情古井不波,淡淡的說道:“絕無可能,諸位請回吧。”

  王燦見中年人頑固不化,心中也升起了怒火。

  尼瑪的,打架是吧,誰怕誰啊。有典韋和裴元紹,即使站在門口的中年人非常厲害,但典韋這頭猛虎沖上去,絕對佔據優勢。王燦深吸口氣,朝典韋點點頭,說道:“老裴,山君,既然別人不給面子,我們就自己找回面子,你們沖上去,解決他們。”

  “諾!”

  典韋和裴元紹點點頭,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兩個見中年人囂張無比,心中都憋著一股悶氣。現在王燦下達命令,兩人頓時興奮了起來。

  典韋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跑回馬車,從馬車下拿出兩隻鐵戟,準備戰鬥。至於裴元紹,因為逃離潁川的時候,手中的狼牙棒太明顯,便沒有拿回來,扔在潁川,現在就只能使用漢刀戰鬥。

  廝殺,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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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典韋VS黃忠

  中年人見典韋左右手各持一柄五尺長的鐵戟,大步走來,眼中露出凝重之色。

  他虎目圓睜,神色冷峻,提起九尺長刀插在地上,猛然大道:“黃忠在此,汝等休想前進半步。哼,你們若是率先發起攻擊,黃某絕不會客氣,到時候出現任何損傷,可不要怪黃某不留手。”

  黃忠的話,讓裴元紹和典韋一陣氣憤。

  好大的口氣!

  王燦聞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眸中閃過一道精光。眼前的黃忠竟然是黃忠,是那個老當益壯,年近七旬,尚且能夠百步穿楊的黃忠。黃忠站在跟前,讓王燦心中升起古怪的感覺,沒想到在破舊的驛站遇到黃忠。

  只可惜,雙方站在對立面。

  同時,王燦也在揣測屋子中的人是誰。

  難道是劉表?

  王燦眼珠子轉動,心中不停地思考著這件事情。如今黃忠在劉表麾下做官,能讓黃忠稱之為貴客,並且不讓王燦進入的人,應該是劉表無疑。

  “我呸!”

  裴元紹黝黑的面頰上露出忿忿然的神情,張嘴吼道:“黃忠小兒,你以為你是誰,是這裡的山大王?還是天王老子?哼,到底是誰受傷,打過才知道。”他說話的時候,手中一口漢刀撩起,一式力劈華山,沖向黃忠。

  刀光閃爍間,刀刃劃破空氣,掛著刺耳的銳嘯聲,劈向黃忠。

  這一刀,裹挾著萬鈞之力,勢若奔雷,快若閃電,大有一刀就要將黃忠斬殺的氣勢。

  “蚍蜉撼樹!”

  黃忠嘴角微微上揚,露出輕蔑的笑容,輕吐四個字。他蒲扇版的大手握住九尺長刀,刹那間,豎立在身前的九尺長刀被掄起來,猛然向前削出。刀刃破空,冷冽的刀光閃爍,發出嗡嗡的悶響聲。

  長刀後發先至,在裴元紹握緊漢刀劈下的時候,陡然發力,快速迎上去。

  “鐺!”

  兵器碰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裴元紹張開嘴,眼中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他握緊漢刀的雙手一顫,感覺身體如遭雷擊,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長刀上傾斜下來,讓他一個趔趄站立不穩,不斷地往後退。

  “蹬!蹬!蹬!”

  連連向後退出三步,裴元紹才穩住身體。

  他手中的漢刀緩緩垂下,刀尖和地面接觸,借著地面的支撐,勉強還能握住漢刀。

  然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擎起漢刀快速往下劈,佔據一定的優勢。反觀黃忠,手中的九尺長刀在裴元紹揮刀劈下的時候,才開始後續發力,並沒有佔據先機。可饒是如此,裴元紹卻被震得連退三步,雙手發麻,虎口處傳來快要被撕裂的感覺。

  一招,落敗!

  裴元紹,不是黃忠一合之敵。

  “嗡!”

  黃忠收回長刀,又豎立在身前,並未繼續追擊。他神色冷峻,繼續站在屋子門口擋住王燦等人的去路,不讓王燦進去。

  黃忠的目光落在裴元紹身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然而,目光往下,盯著裴元紹手中的漢刀,眼中卻精光閃爍。剛剛碰撞的刹那間,裴元紹雖然被他擊退,可他手中的九尺長刀卻也被劈出一個口子。

  九尺長刀被劈出口子,這是黃忠從軍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他的刀也算是一柄寶刀,鋒利無比。

  可是,裴元紹卻擁有更加鋒利堅韌的鋼刀,讓黃忠心中眼熱。所謂寶刀配英雄,對於武藝絕倫的武將來說,擁有一柄削鐵如泥的武器,絕對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情。

  黃忠看見裴元紹的刀,便有些心動。

  眼熱歸眼熱,黃忠卻不會蠻橫的沖上去,搶劫裴元紹的漢刀。

  “老裴,你讓開,我來對付他。”

  典韋聲如炸雷,掄起兩柄鐵戟沖向黃忠。

  他剛剛歸順王燦,時間不長,而裴元紹是跟隨王燦的老人,兩人沒有可比性。典韋見裴元紹率先沖上去,便沒有跟著去攻擊黃忠,其一是典韋不想和裴元紹爭功;其二是典韋作為一個武者,不想和裴元紹一起圍攻黃忠。

  故此,典韋拿了鐵戟,也沒有沖上去攻擊黃忠。眼見裴元紹一招就被黃忠擊敗,典韋這才掄起雙戟,沖上去準備擊敗黃忠。

  裴元紹知道自己的能耐,無法擊敗黃忠。

  他聽見典韋的聲音,立刻讓開道路。

  對於典韋的能耐,裴元紹知道得清清楚楚,一個敢追著猛虎滿山跑的猛人,武藝絕對比他高明幾倍。裴元紹壓制住翻騰的氣血,退到王燦身旁,觀看典韋和黃忠交手。

  典韋大步沖上去,身體微微躬著,好似是一隻俯伏在地上,隨之準備發起攻擊的猛虎,帶著一股狂野霸道的韻味。他提著兩柄鐵戟,揉身而上。身體接近黃忠的時候,手中兩柄鐵戟閃電般刺出,鋒利尖銳的戟尖化作兩點寒星,透出冷冽的殺機。

  “你們退後!”

  黃忠神色凝重,猛然大喝。

  很顯然,眼前的男人絕非剛開始的黑臉漢子可比。

  他握緊手中的九尺長刀,將長刀橫在胸前,封住典韋的去路。眼見戟尖探來,黃忠揮動長刀,快速舞出一個刀花,將典韋探出的兩柄鐵戟左右撥開。

  “殺!”

  黃忠大喝一聲,趁著撥開鐵戟的機會,趁機沖上去。長刀掄起一個圓圈,旋即裹挾著巨力落下。

  “鐺!”

  兵器碰撞,發出刺痛耳膜的聲音。

  王燦站在遠處,也感受到兩人強橫的力量,趕忙往後退出幾步,以免波及。

  典韋左右手各有一柄鐵戟,揮動鐵戟的時候,招式信手拈來,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然而,不管鐵戟如何打出,都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味道。一招一式,都充滿了力量,屬於力量和技藝的混成。

  兩柄鐵戟被長刀破開,給了黃忠一個機會。典韋見此,冷哼一聲,左右手雙戟猛然翻轉,迅速往下一壓,將黃忠的長刀壓制住。

  “啪!”

  他腳下一跺,在兩柄鐵戟壓制長刀的時候,身體順著刀杆沖上去,接近黃忠。

  使用冷兵器交手,講究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典韋手中雙戟不是很長,只有五尺左右,幾乎只有黃忠九尺長刀的一半。但是,短有短的好處,一旦典韋揉身而上,接近黃忠後,五尺長的鐵戟就能發揮出巨大的威力,而黃忠手中的九尺長刀則難以掄轉抵擋。

  “癡心妄想!”

  黃忠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

  他握住長刀,並不發力。

  頓時,長刀落在地上,這時候,黃忠猛地向後退出一步,一下拉開和典韋的距離。他後腳落地的刹那間,拖在地上的刀刃猛然翻轉,向上翻轉,瞬間由下往上撩起。這一刀,從典韋右腳的方向撩起,朝典韋的腰間削來,若是被削中,典韋的身體立刻就要攔腰被削斷,成為兩截。

  典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長刀削來,右手鐵戟猛然砸下。

  “鐺!”

  鐵戟和長刀碰撞,迸濺出一溜璀璨的火花。頃刻間,一股鋼鐵碰撞後,散發出的焦糊味道彌漫開來,

  “蹬!”

  典韋被長刀上傳來的力量,震得往後退出一步,瞬間又穩住身形。

  “蹬!蹬!”

  黃忠吃了一個暗虧,猛地向後退出兩步,才穩下來。

  他剛開始由於典韋揉身攻進去,往後退出一步,現在又往後退出兩步。三步過後,已經進入屋子中。兩人的交戰,使得坐在屋子交談的兩名中年人都盯著黃忠和典韋。這兩個中年人談笑風生,不僅沒有阻止典韋和黃忠,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嘖嘖稱歎。

  裴元紹站在後面,見典韋只退了一步,大吼道:“好,老典加油,幹掉他。”

  典韋聞言,心中暗暗苦笑。他剛才只後退一步,是由於使用鐵戟從上往下攻擊,傾盡全力之下才稍微佔據上風。而黃忠則是從下往上攻擊,因此後退了兩步。若論及兩人的勝敗,依舊是平分秋色,還沒有分出勝負。

  “再來!”

  典韋打得興起,掄起長戟繼續沖上去。

  黃忠也是打出了火氣,喝道:“來就來,某家怕你不成?”

  兩人你來我往,鬥得是不亦樂乎。

  屋子中,人影跳動,讓人眼花繚亂。冰冷的鐵戟翻轉如蛟龍舞動,透出一股股攝人的氣勢,令人心中顫慄。然而,鐵戟雖然兇猛,長刀卻也是不甘示弱,每一刀劈出的時候,都裹挾著萬鈞之力,好似是天河倒卷,銀河傾倒,端的是力大無匹,難以抵擋。

  “嚓哢!”

  “嚓哢!”

  ……

  兩人交手的周圍,不斷有地方被波及到。屋子中一截截朽木被兩人碰撞,不是被砸斷,就是掉落在地上。

  此時,屋子中已經是塵煙四起,非常的混亂。坐在篝火邊上的兩個中年人相視一望,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其中神色頗為和善的中年人說道:“子魚,他們這樣打下去,雖然好看,卻也不是辦法,若是再打一陣,這屋子就要塌下來了。”

  另一人點點頭,說道:“德操之言有理,這兩人鬥得難解難分,不分上下,可以讓漢升罷手了。”

  然而,正當兩人準備出言喝止,突然傳來炸雷般的吼聲:“撒手!”

  一聲大喝,旋即便響起‘鐺’的一聲巨響。

  這聲巨響尖唳高亢,刺痛耳膜,非常的響亮。只見典韋威風凜凜,狀若天神,雙手握緊鐵戟猛然發力,打掉了黃忠手中的九尺長刀。而且,兩柄鐵戟探出,鋒利的戟尖對準黃忠的喉嚨,只要再前進三寸,便能殺死黃忠。

  “啪!啪!”

  掌聲響起,王燦緩步走了進來。

  王燦看見兩個中年人,心中頓生疑惑,很顯然,這不是劉表,那又會是誰呢?王燦拱手道:“王山見過兩位先生,不知兩位先生貴姓?”

  神情和善的中年人笑道:“潁川,司馬徽,司馬德操。”

  神情嚴肅的中年人拱手道:“襄陽,龐德公,龐子魚。”

  王燦聞言,心中暗道:好傢伙,荊州的兩大牛人都被他碰到了。



  突然發現,現在才西元191年,龐德公(他的字沒查到,故此,小東使用龐德公民間傳說的字,字‘子魚’)、司馬徽都還是中年人,最多四十左右,上一章寫成老年人了,抱歉,小東會將其修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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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目標,襄陽

  司馬徽,字德操,潁川陽翟縣人。

  他曾在潁川出院教學,和潁川書院的許多名士有聯繫,如郭嘉、陳群、戲志才等人。因為北方戰亂頻繁,潁川又是戰略要地,戰火紛飛,故此司馬徽舉家南遷,寓居襄陽。他抵達荊州後,和龐德公搭上關係,迅速成為荊襄清流名士中舉足輕重的一個大人物。

  演義中,司馬徽出場的最大作用是向劉備舉薦兩個大人物,其一是諸葛亮,其二是龐統。因為司馬徽的介紹,讓劉備對荊襄人才中的頂級謀士有了一定的認識。正因為如此,才有劉備三顧茅廬,隨後崛起荊州。

  司馬徽是荊襄兩大巨頭之一,另一人則是龐德公。

  龐德公,荊州襄陽人,是荊州本地士族的領袖。他才華淵博,學識冠絕荊襄,和荊州有名氣的人都有一定的關係。

  譬如,鳳雛龐統是龐德公的從子,臥龍諸葛亮的姐姐嫁給龐德公的兒子龐山民,徐庶、崔州平、司馬徽等人都是龐德公的座上客,關係密切。龐德公即使沒有出仕為官,卻有著巨大的影響力,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影響荊州的局面。

  荊州牧劉表穩定局面後,將荊州官署從武陵遷往襄陽,曾經數次請龐德公進府,想要請龐德公出仕為官,都被龐德公拒絕。

  龐德公和司馬徽,兩個人雖然都是布衣之身,卻能引導荊州的輿論力量。

  三國時代,清流名士佔據非常重要的地位。

  歷史上,曹操遷都許昌,孔融入朝擔任將作大匠,升任少府,後又被封為太中大夫,在許都擔任要職。然而,孔融屢屢反對曹操的決定,多次在公開場合使曹操難堪,最終被曹操株連全家。

  孔融此人,不僅是孔子的二十世孫,而且學識淵博,是當時的清流名士的一面旗幟。曹操誅殺孔融全家,使得曹操和士族清流決裂,這也是曹操不得不啟用寒門士子為官的緣故。

  由此,可以看出清流名士的地位有多大。

  龐德公和司馬徽,便是荊州的兩尊龐然大物,掌握著荊州的輿論力量。

  王燦面對兩人,不得不慎重。

  他深吸口氣,長身揖了一個大禮,抱拳說道:“不曾想,竟然碰到名冠荊州的龐先生和司馬先生,久仰大名,兩位先生裡面請。”

  王燦大袖一揮,擺手示意司馬徽和龐德公先請。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提及剛剛黃忠擋在門口,並且一招擊敗裴元紹,又和典韋大戰一場的事情。這樣的做法,讓龐德公和司馬徽暗暗點頭,心中升起一絲好感。

  司馬徽此人,有個‘好好先生’的稱號,有人問起某事的好壞,他便說‘好’,絕不會說‘差’。當然,這僅僅是一點趣事,無足輕重,卻透出此人性格比較隨和,並不會裝大牌,擺架子嚇唬人。

  司馬徽微微一笑,擺手道:“請!”

  王燦隨兩人一起往燃燒的篝火旁走去,雙方你死我活的爭鬥,因為王燦沒有提及,無形中消弭不見,並沒有引起什麼爭執。

  隨王燦一起一起進入屋子的人,還有典韋、裴元紹、典氏和典滿。四個人先後走進來,卻並沒有和王燦一起在龐德公席地休息的地方坐下,而是選擇在離王燦不遠的地方重新點燃一堆篝火,再清掃乾淨地面,鋪上乾草和被褥後開始休息。

  典韋坐下後,見黃忠拎著九尺長刀坐在大門口,好似一尊門神飽受冷風吹打。

  他站起身,把黃忠喊到篝火旁坐下。

  三個人,相對而坐,卻默然不語。

  王燦和龐德公、司馬徽一起,三人坐下後,王燦說道:“龐先生、司馬先生,現在正值年關時節,又逢寒冬,下著鵝毛大雪。這樣寒冷的天氣,兩位先生沒留在荊州,反而還有一位將軍保護著趕路,莫非是荊州發生了什麼大事?”

  龐德公聽聞‘將軍’二字,瞥了眼黃忠,嘴角微微揚起。

  黃忠距離王燦不遠,聽見‘將軍’二字後,微微動容,卻又快速恢復平靜。

  龐德公目光又盯著典韋和裴元紹兩人,讚歎道:“真虎狼之將啊!”說完後,龐德公眼睛微眯,沉聲說道:“王山這個名字,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王燦心中一驚,眼中閃過疑惑之色,問道:“龐先生,何以見得?”

  龐德公伸手指著黃忠,問道:“你看漢升武藝如何?”

  王燦如是說道:“虎賁之將!”

  龐德公笑道:“答案,就在這裡面。漢升的武藝,足以擔任沙場大將,這也證明你的眼光不錯,能看准人。漢升的武藝非常厲害,可漢升卻被你麾下的一員虎將擊敗,可見他的能耐更加厲害。再看另一人,也是生得虎背熊腰,一看就是武藝不俗之人。

  “普天之下,能夠擁有兩個虎狼之將,絕非籍籍無名之輩。我和德操也算熟知天下大事,對於天下群雄也有所瞭解,可惜卻未曾聽說有名叫王山的人。”

  龐德公盯著王燦,眼中露出戲謔的笑容。

  王燦一甩衣袖,笑說道:“龐先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無所不包,有兩個大將之才,難道很奇怪麼?為什麼我就不能擁有兩個武藝出眾的呢?”

  龐德公正色道:“時勢造英雄,亂世當中能有此二將者,足以佔據一隅,能在天下排得上號。哼,以我觀之,王山絕不是你的真名。”

  司馬徽面帶笑容,說道:“王山啊,我觀你面相,絕非甘於平庸之輩。你擁有這兩個虎狼之將,還籍籍無名,絕無可能。”

  王燦聞言,徹底無語。

  龐德公的話聽起來有些道理,可是司馬徽說話卻一點都不靠譜,直接從一個人的面相判斷,好牛逼的能力。說出這句話,就好像是一個邋遢的老頭拿著絕世秘笈,隨意的找到一個小屁孩,說讓他拯救地球。

  這說法,忒不靠譜了。

  龐德公和司馬徽說完後,目光灼灼的盯著王燦,等候王燦說出真話。

  “哈哈哈……”

  王燦放聲大笑,隨後歎口氣,說道:“兩位先生不愧是荊襄大才,目光如炬,佩服!王山的身份的確是杜撰出來的,並非真名。我的真名叫王燦,字為先,擔任益州州牧。事關性命安全,故此杜撰王山之名代替,望兩位先生諒解。”

  “嘶嘶!”

  龐德公的司馬徽聽後,相視一望,猛地倒抽一口涼氣。

  王燦坐在一旁,看見兩人略顯驚愕的表情,心中有些迷糊。

  他雖然是益州牧,權傾一方,可益州牧的官職不至於讓龐德公和司馬徽這麼‘激動’,如此失態吧。

  然而,王燦卻忘記他在洛陽拜蔡邕為師的時候,曾經放出豪言壯語,用范仲淹憂國憂民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樣的話來裝逼,忽悠別人,使得名聲大振。即使司馬徽和龐德公住在荊州,也有所耳聞。

  龐德公和司馬徽驚訝,黃忠的臉上也充斥著驚愕的神情。

  他是武將,不知道王燦在清流中的名聲,卻知道王燦是益州牧。

  如此年紀輕輕,已經和劉表一個等級,非常恐怖。並且益州位於蜀中,地理位置非常優秀,有天險阻擋,易守難攻,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劉表的荊州雖然沃野千里,佔據極大地優勢,卻屬於兵家必爭之地,遲早面臨刀兵之禍。

  裴元紹和典韋看見幾人驚愕的神情,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驕傲。

  王燦,可是他們的主公呢。

  龐德公神色嚴肅,拱手道:“沒想到是王益州當面,失敬,失敬!”

  司馬徽雖然性子隨和,不受拘束,可面對王燦的時候,也不能失了禮儀,挺直身體拱手問道:“王益州不呆在益州,卻出現在新野,著實令人驚訝,不知王益州此番前往荊州,有何要事啊?”

  王燦拱手道:“兩位先生都是前輩,直接稱呼燦的字即可。兩位先生這樣,實在是折煞王燦,折煞王燦啊!”

  話雖說的好聽,王燦心中卻暗暗誹腹,

  他娘的,剛開始本是他詢問龐德公和司馬徽兩個人不在荊州呆著,反而出現在新野是什麼緣故?然而,話鋒一轉,眨眼工夫就變成卻司馬徽和龐德公詢問他有什麼目的了?這樣的變化,令人王燦非常惱火。

  司馬徽面帶微笑,再一次問道:“為先,你前往荊州有何要事啊?”

  龐德公也盯著王燦,等待王燦的答覆。

  兩人的神情,好像是員警正在審問罪犯,目光灼灼,要穿透王燦的內心看個究竟。那神情,好像王燦是一個壞人,必須要審查出王燦的不軌之心。

  王燦眼珠子一轉,說道:“龐先生,司馬先生,我剛剛擔任益州牧,德行淺薄,麾下沒有龐先生和司馬先生這樣的大賢坐鎮,心中不安。此番前往荊州,其一是為了拜訪劉荊州,結為聯盟。其二是為了拜訪龐先生和司馬先生,想請兩位先生入益州為官,不知兩位先生意下如何?”

  龐德公無心仕途,立刻搖頭道:“為先厚愛,老夫愧領了。只是我潛心學問,並沒有出仕的心思,讓為先失望了。”

  司馬徽絲毫不落後,接著說道:“為先,我習慣閑雲野鶴的日子,受不了官場的約束,你還是另尋賢明,希望為先不要介懷。”

  兩人相視一望,嘴角微微抽搐。

  好狡猾的年輕人!

  剛開始,是兩人問事情,王燦話題一轉,主動權又掌握在王燦手中。

  王燦心中冷笑,哪有這麼容易就擺脫出來。他面帶笑容,臉上的神情好似狼外婆引誘小紅帽,緩緩說道:“兩位先生無心官場也不要緊,只要兩位先生願意入益州,我即可在成都修建一座‘成都書院’,供兩位先生傳道授業,不知兩位先生意下如何?”

  王燦盯著龐德公和司馬徽,心中暗暗冷笑。

  不就是閑雲野鶴,不入官場麼?

  好吧,他專門修建一座書院,看兩人怎麼說。王燦目光灼灼的盯著龐德公和司馬徽,露出期待的神情。

  兩人看見王燦的神情後,心中一陣無奈。剛才說出的一番話,已經表明了立場,可王燦窮著猛打,死抓著不放手,讓龐德公和司馬徽暗暗頭疼。

  龐德公微微一笑,說道:“為先呐,我龐家世代居住在襄陽,故土難離,不能離開襄陽,恕難從命了。”

  王燦歎口氣,說道:“誒,龐先生不去益州,太可惜了。”

  目光一轉,王燦的又看向司馬徽,笑說道:“司馬先生舉家從潁川遷移到荊州,總不會思念故土,家鄉難離吧?”

  司馬徽魏延,嘴角微微抽搐。

  他面色沒有變化,心中暗罵王燦小賊,太狡猾,太陰險。

  司馬徽深吸一口氣,說道:“為先,我和子魚雖非兄弟,卻有兄弟情義,我視子魚為兄長,他不離開襄陽,我也不能離開,請為先諒解。”

  王燦心中早就猜到這兩個傢伙不會答應,他窮追猛打一番,無非是發洩心中的不爽。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王燦便沒有繼續追問。話題一轉,找了些輕鬆地話題聊天,一時間,三人倒也相談甚歡,談笑晏晏。

  ……

  次日一早,一行人啟程往襄陽而去。有龐德公和司馬徽一起隨行,王燦更不用擔心他的安全受到威脅。

  這兩人,絕對是明白人。

  王燦坐在馬車中,打開窗簾看著外面白皚皚的一片,暗道:襄陽,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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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拜見劉表

  襄陽,居於九州腹地,北通洛陽、汝南,東往豫州、揚州,南下吳越、交州,西進巴蜀益州,稱得上是天下中心。襄陽境內水系發達,河流眾多,扼守漢水中游,而且沃野千里,不僅是商業重地,文化大城,其戰略位置非常重要,素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劉表將荊州官署從武陵遷到襄陽,作為州治所,襄陽迅速發展起來。

  時至今日,已經是文風璀璨,繁華無比。

  王燦、龐德公和司馬徽等一行人從新野出發,馬不停蹄的抓緊時間趕路,五天后,終於抵達襄陽。

  此時,已經是初平三年元月。

  初平二年,戰火不斷。

  先是諸侯討董,隨後便是諸侯交戰,紛爭四起。

  跨過年關,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嶄新的一年。王燦雖然沒有在益州過年,但也是欣然喜之,不為別的,因為他南下荊州,竟然碰到龐德公和司馬徽,還附加一個猛將黃忠,這對於王燦來說,無疑是一個好的開頭。

  馬車,進入襄陽地界。

  遠遠望去,襄陽城的城池堅固高大,城廓遼闊,巍峨滄桑,雄壯無比,猶如一頭巨獸俯伏在大地上,俯瞰著四方天地。

  襄陽能有此氣象,都是劉表將官署遷到襄陽,重新將襄陽城修葺一番,才讓襄陽煥然一新。有劉表的大力支持,再加上龐德公和司馬徽等清流名士都在襄陽,使得襄陽的成為荊州的學術聖地。

  劉表此人,好讀書,有賢名,對清流名士非常看重,這也是襄陽繁榮的緣故。

  馬車軲轆轆行駛,最終抵達襄陽北門,在城門口停下來。

  王燦從馬車中走出來,下了車轅,站在巍峨的城牆外,抬頭打量著這座巍峨滄桑的古城,眼中露出讚歎的神情。

  好一座戰略大城!

  好一座文化古城!

  王燦面帶微笑,沉湎於其中。

  司馬徽看見王燦的神情,笑說道:“為先,你看這襄陽城如何?”

  王燦看了眼司馬徽,說道:“看路過的行人面帶笑容,並無愁色,足以證明景升公(劉表,字景升)治理有方,治下的荊州也是繁華富庶,稱得上氣勢不凡,人文薈萃啊!”

  一句話,不僅交好龐德公和司馬徽,也向劉表示好。

  說荊州治理得好,是誇讚劉表的功績和能力。

  至於人文薈萃,是指清流名士。

  龐德公和司馬徽作為荊襄清流名士的領袖,聽見王燦的話,都是面帶微笑,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

  “好,好一句氣勢不凡,人文薈萃。”

  城門中,一輛馬車快速賓士而來,在城門口停下。馬車門簾掀起,一名五旬老者從馬車中走下來,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

  說話的,正是此人。

  老者頭戴進賢冠,身穿黑色華服,大步走來。他的聲音蒼老渾厚,底氣十足,舉止投足之間,透出一股書卷氣。

  龐德公和司馬徽見老者走來,拱手拜道:“拜見州牧大人。”

  王燦聽了後,眉頭一挑,這老頭竟然是劉表?

  他心中非常的驚訝,沒想到劉表竟然會親自前來迎接。不過,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趕忙向前踏出一步,微微彎腰,拱手拜道:“後學晚輩王燦,拜見景升公。”

  見到劉表,王燦將姿態放得很低。

  看劉表的模樣,五旬上下,是和蔡邕一個等級的人物。王燦並沒有他是益州牧,和劉表的官職相同,就和劉表平起平坐,而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晚輩,作為一個後學末進,以這樣的姿態拜見劉表。

  劉表見王燦謙虛懂禮,眼睛笑得眯了起來。

  懂進退,很不錯!

  每個人的面子,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掙的。王燦沒有益州牧的架子,主動拋出橄欖枝示好,劉表也投桃報李,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說道:“為先呐,當初你在洛陽的時候,老夫就曾聽說你的大名,可惜無緣一見,今日你來荊州拜訪老夫,榮幸之至啊,哈哈!”

  王燦聽了後,心中有些驚訝。

  劉表出城迎接,一方面是由於龐德公和司馬徽返回荊州,還有一個緣故就是王燦曾說過拜訪劉表。

  王燦看劉表的神情,顯然是知道他要來拜訪的。

  目光一轉,王燦望了龐德公和司馬徽一眼,見兩人微笑著點點頭,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見此情況,王燦明白龐德公和司馬徽肯定是派人向荊州傳了消息,劉表才會知道他來拜訪。

  客套一番後,眾人回到馬車,繼續往城中趕路。

  不過,王燦並沒有乘坐自己的馬車,而是被劉表邀請,上了劉表的馬車。兩人相對而坐,往城中州牧府行去。

  劉表笑問道:“為先,伯喈兄客居益州,身體安好?”

  王燦拱手回答道:“勞景升公掛念,家師寓居益州,一切尚好。家師和燦聊天的時候,還曾向燦念叨,說景升公學識淵博,見識不凡,讓燦來荊州拜見景升公,增長學識。因為去年發生的事情太多,耽擱了行程。如今空閒下來,故此有襄陽一行,冒昧前來拜見景升公,打擾之處,請景升公海涵。”

  劉表捋了捋頜下花白的鬍鬚,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王燦的話,讓劉表頗為受用。

  蔡邕何許人也?海內大儒,名噪一時。

  蔡邕自創的飛白體驚豔絕倫,令無數士人競相模仿,撫掌稱道。而且蔡邕學貫古今,學識淵博,本就是海內大儒,是清流名士中響噹噹的一面旗幟。劉表得到蔡邕的稱讚,怎麼能不高興?

  他褶皺的老臉笑成一朵花,緩緩說道:“為先,你來荊州拜訪老夫,總不會是單純的向老夫討教學問吧?有何要事?”雖然心中愉快,劉表卻清楚無事不登三寶殿,王燦前來荊州,肯定還有其他目的。

  王燦聞言,正色道:“景升公,我來此,是尋求盟友來了。”

  “盟友?”

  劉表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說道:“你且詳細道來。”

  王燦拱手說道:“景升公,我初領益州,根基不穩,因此想和景升公結為盟友,互為唇齒相依。景升公執掌荊州,可是荊州戰略要地,北面毗鄰宛城、汝南,東面毗鄰揚州,南面毗陵長沙。”

  “其中,宛城和汝南是國賊董卓的勢力範圍,囤積著董卓的大軍。景升公應當知曉董卓麾下的西涼鐵騎非常厲害,兇猛無敵,在開闊地帶更是所向披靡,難以抵擋。可以說,董卓佔據宛城和汝南,就掌握著南下荊州的要道,隨時都可以派兵南下。”

  “荊州東面,毗鄰揚州、豫州。袁術憑藉著四世三公的名號,快速在揚州立足,並且染指豫州,對荊州之地也是虎視眈眈,景升公不可不防。”

  “荊州南面,是長沙太守孫堅的勢力。當初孫堅得到玉璽,路過荊州的時候,被景升公麾下大將黃祖領兵殺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險些喪命。孫堅和景升公結下私怨,互為仇敵,孫堅想要擴張勢力,勢必要北上,因此景升公又面臨南面的威脅。”

  王燦神色平靜,將劉表面臨的狀況緩緩道來。

  這些事情,王燦花費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構思完成,理清思緒。

  王燦碰到龐德公和司馬徽,說要拜訪劉表的時候,就開始考慮如何才能和劉表結盟。只要劉表作為盟友,王燦東面沒有威脅,還能夠順利挖走襄陽的人才,這是王燦的目的。當然,最重要的是王燦想和劉表打好關係,以免劉表被麾下的武將攛掇,出兵攻打益州。

  劉表聽了王燦的話,神色大變,臉色陰晴不定。

  他平定荊州內患,將官署遷到襄陽後,沾沾自喜,以為沒有大患。

  現如今,王燦一番話,不啻於平地裡一聲炸雷,把劉表炸得外酥裡嫩,心中也憂心忡忡,擔心荊州的安危。不管是董卓、袁術,還是孫堅,劉表知道這些人不是什麼善茬,肯定有佔領荊州的想法。

  原因無他,荊州的位置太重要了。

  不過,劉表老而彌辣,快速穩定下來。

  他神色平靜,沉聲問道:“為先,你擔任益州牧,麾下雄兵數萬,再加上天險阻隔,不用擔心益州的安全,為什麼要和老夫結盟?”

  王燦暗道:關鍵戲份,來了。

  若是他不能自圓其說,肯定無法讓劉表相信。

  更重要的是,王燦若是無法說服劉表,讓劉表認為他是帶著誠意來的,反而會讓劉表心生疑惑,覺得王燦別有所圖,是為了謀奪荊州基業。因此,王燦必須要說服劉表,才能和劉表結盟,然後慢慢挖劉表的牆腳。

  王燦沉聲道:“景升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益州雖然有天險阻隔,有一定的優勢。然而,益州和荊州一樣,面臨重重困難,危機四伏。正因為這樣,燦才會前往荊州,拜會景升公,想要結盟。”

  劉表眉頭一挑,說道:“你仔細說說,我倒是頭一回聽說益州重重危機的。”

  王燦說道:“景升公才學淵博,當知……”

  話剛剛說出口,就聽駕車的馬夫說道:“大人,已經到府邸了。”

  王燦攤開手,露出無奈的神情。劉表笑了笑,說道:“無妨,等老夫為你和龐德公、司馬徽接風洗塵後,再促膝長談。”

  王燦點點頭,表示同意。

  一行人,下了馬車,直奔州牧府。王燦和裴元紹、典韋進入大廳中,典氏和典滿則有侍從帶走。

  府中,早已設下宴席。

  見王燦、司馬徽和龐德公進入,眾人趕忙起身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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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舌戰荊州(上)

  州牧府,大廳中。

  左右兩側,聚集著劉表麾下的武將謀臣。

  其中,以蔡瑁、蒯越為首,兩人是劉表入主荊州的功臣,當之無愧的坐在前方。蔡瑁坐在左側第二位,蒯越和蒯良坐在右側第二位、第三位。往後面則依次是劉表的其他文武官員,如伊籍、張允、黃祖等人。

  大廳中,左右兩側的首位都沒有人坐,顯然是留給龐德公和司馬徽的。至於王燦的座次,則位於劉表下方,比其他人座次靠前,區別于劉表麾下的文官武將。

  劉表峨冠博帶,盡顯出一州之主的氣度。

  他帶著王燦、龐德公和司馬徽進入府中,往大廳中走去。進入大廳後,龐德公、司馬徽和王燦不停地拱手作揖,朝站起身打招呼的人回禮。蔡瑁、蒯越見龐德公和司馬徽走進來,不敢怠慢,趕忙起身向龐德公和司馬徽行禮,又拜見王燦後,才坐下。

  大廳中,濟濟一堂。

  荊州的武將文臣交頭接耳,時不時瞅王燦兩眼。

  這些人見王燦年紀不大,不過二十出頭,已經官居益州牧,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佩服者有之……總之,王燦在眾人面前出現,可謂是出盡了風頭。這些人雖然眼熱,可王燦是朝廷任命的益州牧,讓這些人只能望洋興嘆,徒自歎息。

  劉表柔和的目光掠過一眾人,輕輕的咳嗽兩聲。

  刹那間,大廳中安靜下來。

  劉表吸口氣,朗聲說道:“諸公,今日龐先生和司馬先生返回襄陽,又有劉益州入我荊州做客,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諸公請!”劉表端起案桌上斟滿酒的酒樽,朝王燦、龐德公和司馬徽遙敬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王燦也是端起酒樽,朝劉表敬道:“燦入荊州,碰到龐先生和司馬先生,得到兩位先生教誨,今日入襄陽,又得景升公盛情款待,不勝感激。”他端起酒樽,仰頭一飲而盡,說道:“燦先幹為敬,諸公,請!”

  “請!”

  眾人齊聲附和,都仰頭喝下一樽酒。

  大廳中,你來我往,好不熱鬧。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劉表穿針引線,又有龐德公和司馬徽時不時說兩句話,氣氛十分熱烈。

  王燦酒量好,非常豪爽,在文臣武將中左右逢源,博得了眾人的好感。只是,這些人當中,卻有幾人對王燦持有戒心,如蔡瑁、蒯越和蒯良,以及劉表的外甥張允,這幾人本能的對王燦有些排斥。

  劉表喝了許多酒,面色微紅,眼睛有些迷離。

  他砰的放下手中的酒樽,大聲說道:“諸公,王益州入荊州拜訪,其一是拜訪孤,其二是想要和孤訂立盟約,結為盟友,諸位意下如何?”

  “啊?!!”

  劉焉話音一落,在大廳中掀起陣陣驚呼聲。

  龐德公和司馬徽看向王燦,陷入沉思中。兩人和王燦一道返回襄陽的途中,經常聊天,知道王燦入荊州肯定有要事,絕不僅是拜訪劉表。

  然而,龐德公和司馬徽都沒想到王燦佔據天險益州,卻還要和劉表結盟,真是夠奇怪的。不管如何,大廳中的文官武將徹底的討論了起來,有支持和王燦結盟的的,有認為王燦居心叵測的。

  總之,劉表的一席話,把王燦放在了火爐上燒烤。

  王燦聞言,心中暗罵劉表無恥,將劉表的女性親屬問候了個遍。

  他娘的,王燦剛剛在馬車上和劉表談話,劉表說等接風洗塵後,再找王燦仔細的商議,還說要促膝長談。現在劉表直接提出王燦結盟的事,讓文武官員討論,明顯是讓王燦說服荊州的官員,居心不良啊。

  龐德公和司馬徽思慮片刻後,相視一望,微不可查的搖搖頭。

  劉表見沒人反應,又說道:“王益州和孤談起荊州,說荊州有三大威脅。”

  “其一,荊州之北靠近汝南郡和宛城,董卓屯兵在汝南和宛城,使得荊州北方的門戶遭到威脅,容易被董卓所趁。”

  “其二,荊州東面毗鄰揚州、豫州,袁術狼子野心,借著四世三公的名號,招賢納士,訓練甲兵,積極備戰,所謀甚大。”

  “其三,荊州南方和長沙太守孫堅接壤,孤上次派遣黃祖打敗孫堅,和孫堅結下仇怨,遲早要被孫堅的攻打。”劉表將王燦的論斷說出來,然後繼續說道:“王益州說荊州情勢危急,不可不防,諸公都是飽學之士,胸有韜略,都說說各自的想法,暢所欲言。”

  尼瑪的,好無恥。

  王燦聽了後,心中忿忿不已,對劉表徹底無語。相比于司馬徽的‘面相論’,劉表翻臉不認人更讓王燦氣憤。

  劉表當著眾人的面提出來,明顯是是想通過荊州文武官員來反駁王燦的話,其中隱含的想法,不言而喻。劉表麾下的官員,都是長袖善舞的茬,善於察言觀色。他們聽了劉表的話,立刻清楚了劉表的想法。

  蔡瑁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大廳中,拱手道:“蔡瑁,拜見王益州。”

  王燦用餘光掃了眼劉表,卻見老狐狸笑眯眯的看著他。

  見此,王燦恨不得立刻沖上去,痛扁劉表一頓,發洩心中的怒火。他深吸口氣,壓下心中躁動的情緒,拱手說道:“蔡將軍,有何見教?”

  蔡瑁朗聲道:“瑁乃江東微末之士,心中有些疑惑,請王益州解答?”

  王燦聽到蔡瑁的第一句話,心中立刻升起不妙的感覺。

  荊州內大族林立,盤根錯節,比益州大族更甚。據建立在襄陽的英雄樓傳回消息,稱荊州有五大家族,分別是龐家、蔡家、習家、蒯家、黃家。

  其中,龐家以龐德公為首,有巨大的影響力,卻沒有出仕為官。

  蒯家有兩大代表人物,分別是蒯良和蒯越,兩人都在劉表麾下任職。蒯家實力雄厚,名聲鼎盛,劉表能入主荊州,蒯越和蒯良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勞。

  黃家的代表人物是黃承彥和黃祖,兩人都是黃氏族人,一文一武,頗有影響力。黃承彥閑雲野鶴,卻聲名在外,黃祖在劉表麾下為官,牧守一方。有黃承彥和黃祖支撐,黃家的勢力不低於龐家、蒯家。

  至於習家,雖有習幀等名士,卻沒有為官,並不出眾。

  蔡瑁所在的蔡家,不僅在荊州出名,整個大漢都是名聲璀璨,威望鼎盛,屬於赫赫大族。蔡瑁父親蔡諷的妹妹嫁給當朝太尉張溫,蔡諷的長女又嫁給黃承彥為妻。蔡家內外聯姻,屬於當之無愧的大族。

  如此煊赫鼎盛的大族,蔡瑁卻突然冒出‘微末之士’,讓王燦非常不爽。

  你裝逼也就罷了,何必在老子面前裝逼呢?王燦心中非常不愉快,還是拱手說道:“蔡將軍有何事?儘管道來,燦盡力為將軍解惑。”

  蔡瑁笑道:“瑁感激不盡。”

  頓了頓,蔡瑁神色一肅,說道:“瑁雖久在荊州,卻曾聽聞王益州一年前是漢中太守,昔日的益州牧是劉焉。然而,王益州擔任漢中太守不過一年光景,就發兵攻打成都,殺死趙韙一家,囚禁劉焉親子。”

  “昔日王益州是劉焉的下屬,卻被王益州攻打,以至於自己身死,家業敗落。若是我家主公與你結盟,恐怕不用多久,王益州也會發兵荊州。以瑁觀之,王益州非是結盟,而是圖謀荊州。”

  蔡瑁說得擲地有聲,讓劉表的臉色一變再變。

  王燦聞言,也是臉色大變。

  “呼!呼!”

  王燦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氣,迅速平靜下來。他並沒有接著蔡瑁的話回答,那樣只會落入下風。王燦想了想,拱手問道:“蔡將軍,可曾讀《左傳》?”

  蔡瑁哼了聲,面露譏諷之色,說道:“瑁雖微末之士,一介武夫,卻也熟讀左傳,知曉詩書禮儀。王益州有何見教,儘管道來便是。”

  司馬徽和龐德聞言,心中一突。

  兩人看了眼蔡瑁,眼中露出憐憫的神情。

  他們兩人曾經追問王燦,卻被王燦窮追猛打,吃了點小苦頭。現在蔡瑁沖上去打頭陣,為難王燦,說不得不僅沒打擊王燦,反而被王燦羞辱。

  王燦微笑著說道:“燦雖然是武夫,卻也是愛書之人,曾經夜讀《左傳》,愛不釋手,視之為珍寶。燦記得《左傳》之上,記載了一個叫‘魏舒辭賄’的故事,非常有趣,待我為將軍緩緩道來,請將軍點評。”

  蔡瑁聽後,頓時變了臉色。

  王燦卻不管不顧,好似沒有看見蔡瑁的神色。

  他站起身,走下臺階,逕自說道:春秋時期,晉國的執政大臣韓宣子去世,晉國大臣魏舒繼任韓宣子的官職,成為執政大臣。魏舒執政後,把兩個舊貴族的田地分割為十個縣,分別去派遣有才華,有功勞的人去這些地方,擔任這些縣的長官。官吏當中,有一個官員和魏舒同宗,名叫魏戊,被派到梗陽縣去當長官。

  就在魏戊擔任長官的時候,梗陽有人打了一樁官司,非常的複雜。魏戊自知能力不足,認為這樁官司他很難斷定,便派人將官司上報給魏舒,讓魏舒親自處理。

  這時候,訴訟的一方暗中挑選歌姬送給魏舒。

  魏舒見後,打算收下來。”

  魏戊知道這件事後,就對朝中的大臣閻沒和女寬說:“魏舒因為清潔廉明,不收賄賂而揚名諸侯各國,如果收下歌姬,就沒有比這更大的賄賂了。您二位一定要勸諫他。”

  閻沒和女寬見魏戊說得鄭重,便答應下來。”

  一日退朝後,閻沒和女寬沒有離開。等送飯菜的侍從來了,魏舒見兩人還在,就招呼兩人一起用餐,顯示對兩人的尊重。”

  閻沒和女寬雖然盯著桌上的飯菜,卻歎口氣。

  等用餐的時候,兩人又兩次歎氣。

  飯吃完後,魏舒問道:“我聽伯父、叔父說過,吃飯的時候要忘記憂愁,您二位為什麼三次歎氣呀?”

  魏舒被兩人步步引誘,進入套子。

  閻沒和女寬聽後,異口同聲的說道:“昨日夜晚,有人把酒賜給我們兩個小人,所以沒有吃晚飯。”

  “現在肚子餓得慌,見剛上來的飯菜,恐怕不夠吃,所以歎氣。菜上了一半的時候,我們責備自己,暗暗說:難道將軍請我們吃飯,會不夠吃?因此,我們再次歎息。等到飯菜上完,我們願意把小人的肚子當作君子的心,剛剛滿足就行了!”

  話說到這裡,王燦冷笑著說道:“蔡將軍,你聽完這個故事,知道是什麼道理麼?”

  蔡瑁臉色漲紅,並沒有說話。

  王燦擺擺手,喝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句話說出口,更是臊得蔡瑁面紅耳赤,低著頭,不敢正視眾人的目光。

  龐德公和司馬徽相視一望,嘴角微微抽搐。

  這傢伙,說話可真狠呐。

  自今日之後,蔡瑁的大名將要傳遍荊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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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舌戰荊州(中)

  蔡瑁被王燦當頭棒喝,雙目泛紅,氣得想要破口大駡。

  他盯著王燦,見王燦揮了揮衣袖緩步回到坐席上,有心想要阻止,卻找不到任何言語阻止王燦,氣憤之下,蔡瑁恨不得打個洞鑽到地裡。

  王燦一句話,讓蔡瑁無顏面對廳中眾人。

  事實上,王燦並沒有正面回答蔡瑁的問題,僅僅是講述一個故事,說蔡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從側面抨擊蔡瑁心胸狹窄,心思齷齪。

  當著大廳中文武官員的面,王燦可以說是狠狠地在蔡瑁臉上扇了一巴掌,又狠狠地踩了蔡瑁幾腳,讓蔡瑁灰頭土臉,顏面丟盡。經此一事,蔡瑁再沒有剛開始說話的底氣,灰溜溜的回到坐席上,閉目養神,再不言語。

  劉焉坐在上方,老神自在,並沒有出言幫蔡瑁說話。

  這一切,都是他默許的。

  蔡瑁敗給王燦,只能是啞巴吃黃連,不能主動辯解。

  更重要的是,王燦主動和他結盟,這是劉表希望看到的局面,他也相信王燦分析出來的局面。然而,兩方結盟,總有一邊更強勢,劉表想要把主動權抓在手中,因此才讓麾下的人打壓王燦,以免結盟後和王燦出現分歧,雙方鬧得無法收拾。

  這時候,劉表就要壓制王燦,奠定以後的局面。

  壓制王燦,才是劉表突然把王燦結盟的事情說出來的緣故。只是,蔡瑁被說得無言以對,一上來就遇到尷尬的局面,讓劉表臉色有些難看。

  劉表目光在廳中文武官員身上掃過,等待下一個人站出來反駁王燦。

  目光掃過之處,紛紛低下頭,不敢正視劉表的目光。

  蔡瑁的下場,眾人都見到了。有蔡瑁珠玉在前,誰還敢主動站出來駁斥王燦?勝負不分,或者是駁倒王燦還可以,但若是變成蔡瑁的局面,損失太大,因此並沒有人出來。

  大廳中,一片寂靜。

  沉寂下來後,大廳中寂靜得好像一根針落下都能聽得見。

  良久,依舊無人。蒯越見此情況,撩起衣袍,緩緩起身走到大廳中,拱手朝王燦揖了一禮,拜道:“襄陽,蒯越,蒯異度,見過王益州。”

  蒯越年齡三十許,生得唇紅齒白,劍眉朗目,鼻樑高挺,器宇不凡,一雙明亮的眼睛漆黑深邃,端的是一個美男子。他頭戴進賢冠,一身博領大衫,腰杆挺拔如蒼松,站立在大廳中,令人不可逼視。王燦見後,都忍不住心中讚歎,世家子弟,就是非同尋常。

  其氣度,令人欽佩。

  其姿態,不卑不亢。

  但是,即使蒯越向王燦恭敬行禮,但恭敬中仍舊透出一股桀驁。無疑,這是世家子弟的行事風格和驕傲。

  王燦心中讚歎蒯越的同時,心中也更加的警惕起來。相比于蔡瑁而言,蔡瑁雖然是世家子弟,卻是武將,擅長的方向是領兵作戰。然而,蒯越則不同,蒯越是謀臣,更精善於出謀劃策,提出的問題肯定更加刁鑽,令人防不勝防。

  王燦微微欠身,拱手回了一禮,笑道:“異度先生,有何見教?”

  蒯越笑說道:“越心中有些許疑惑,請王益州解惑。”

  笑,笑你妹啊!

  王燦心中暗罵一聲,擺手說道:“異度先生請說,只要王燦力所能及,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接觸異度先生心中的疑惑。不過,燦一介武夫,不通兵法,略懂詩書,若有倏忽之處,請異度先生諒解。”

  這句話,王燦已經在給自己找退路了。

  蒯越名震荊州,非常精明。

  王燦雖然不懼怕蒯越,卻不能保證不被蒯越提出的問題卡住,只能先找退路。司馬徽和龐德公坐在最前方,面對面坐著。兩人聽見王燦的話後,都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心中暗贊好狡猾的小子,竟然籌畫著給自己鋪了一條後路。

  至於被王燦駁得體無完膚的蔡瑁,心中不停地詛咒王燦,同時給蒯越鼓勁,希望蒯越大展神威,能說服王燦。

  劉表聽見王燦的話,褶皺的臉上也勾起一抹笑容。

  蒯越神色淡然,聽見王燦的話臉上並沒有多少驚訝。只是,他心中卻非常的警惕,異常小心。他熟知兵法韜略,不會被王燦的話麻痹。因為若是他一不小心,說不定就成為蔡瑁第二,繼蔡瑁之後‘名動荊州’。

  說到底,蒯越站出來詰難王燦,純屬無奈之舉,不得不站出來。

  蔡瑁和蒯越,並列為劉表麾下兩大重臣。蔡瑁作為其中之一,都已經出言了,蒯越也不能置身事外。他望著王燦,嘴角勾起,笑眯眯問道:“敢問王益州,我家主公和王益州相比較,孰優孰劣?”

  “啊?!!”

  話音落下,讓廳中眾人驚愕不已。

  大廳中,文官武將們紛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蒯越好大的膽子,竟然直接拿王燦和劉表相互比較,果然是語出驚人呐。一個個文武官員的目光落在劉表的臉上,期待著劉表的反應。可惜的是劉表神色不動,褶皺的面頰上古井不波,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好似蒯越的話只是空氣,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見此,眾人的目光投向王燦,期待著王燦的反應。

  讓所有人失望的是,王燦臉上也是風輕雲淡,帶著淡淡的笑容。

  龐德公和司馬徽眼中精光閃爍,暗贊一聲好。

  蒯越提出的問題非常直白,王燦有三個選擇,可以比劉表更好;可以和劉表一樣;可以比劉表更差。然而,看上去王燦有許多選擇,其實王燦唯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承認劉表更好,他王燦比不得劉表。

  若是避而不答,反而會得罪劉表,讓劉表認為王燦心中有其他想法,看不起他劉表,不敢說出真實想法。

  王燦臉上沒有任何變化,是因為心中早就做好被詰難的準備。

  可是,他聽見蒯越的問題後,心中早就把蒯越罵得沒邊兒。

  這樣提出問題的方法,他也曾使用過,是一環扣一環,一步步將人引入套子裡面,最終被套住。王燦心中歎息一聲,知道遇到高手了,他心中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的考慮蒯越提出的問題。

  最終,依舊無解,只得老實的回答道:“異度先生,王燦遠不及景升公多矣!”

  蒯越立刻又追問道:“何以見得?”

  這句話說出口,大廳中立刻變得更加的嘈雜,吵鬧的聲音好像是集市一樣。

  坐在大廳中的文官武將,都覺得蒯越太過咄咄逼人,令人難以忍受。以至於司馬徽和龐德公,也都是眉頭微皺,微微搖頭。被詰難的人換做是他們,恐怕立刻就拂袖而去,連續連個問題,明顯是蒯越的刁難。

  雖然上一刻兩人還在為蒯越叫好,可蒯越提出現在的這個問題,卻顯得咄咄逼人,失了大家氣度。

  王燦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這個蒯越,比蔡瑁更可恨。

  問的問題不僅刁鑽怪異,而且還非常令人憤怒。

  蒯越眼睛賊亮,一直盯著王燦。他極有分寸,心中自有一把衡量尺度的尺子,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他這樣連續追問,無非是想要激怒王燦,使得王燦進退失據,變得憤怒起來,這樣才有利於蒯越取得主動權,進而取得勝利。

  故此,蒯越才會咄咄逼人的問話。

  有道是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這是兵法之道,雖然多用於行兵佈陣,沙場交戰,但窮則變,變則通。兵法變化後,也能用於平素的交往言談。他和王燦交鋒鬥智,雖然沒有戰火硝煙,相互之間的爭鬥卻是看不見的硝煙,濃煙滾滾,必須要步步為營,小心面對。

  王燦大袖一揮,重新從坐席上站起來,走到大廳中,緩緩說道:“王燦遠不如景升公多矣,其原因有四,請異度先生斧正。”

  “其一,景升公漢室宗親,魯恭王之後,皇室貴胄,身份顯赫,血脈高貴;反觀王燦,出身黃巾,一介草民,比不得景升公。雖然燦有一顆憂國憂民之心,有為國效力之心,可不管怎樣,都無法改變燦的出身,此其一不如景升公。”

  “其二,景升公學識淵博,見識甚遠。燦常聞景升公年少而有名,曾經和大儒元禮公(李膺,字元禮)一起參加太學生擊毀,打擊橫行霸道的宦官勢力,令人欽佩。景升公海內大儒,與其他七位賢士並成為‘八駿’,明傳當世。反觀王燦,雖然習得文字,識得兵法韜略,通曉詩書禮儀,可自己的學識相比于景升公,不及多矣。”

  “其三,景升西曆經桓帝(劉志)、靈帝(劉宏)、少帝(劉辯)、獻帝(劉協),可謂是四朝元老,一生宦海沉浮,其經歷足以編纂成一部書。景升公經歷黨錮之禍,歷經沉浮,人生經驗豐富。反觀王燦,年僅二十出頭,熱血衝動,一個毛頭小子,連子嗣都沒有,經歷的事情太少,用通俗的話說燦吃的飯還沒有景升公吃的鹽多,不及景升公多矣。”

  “其四,景升公獨身赴荊州,單馬進宜城,與異度先生、子柔先生(蒯良)、蔡將軍共謀大事,平定荊州內患,除掉江南宗賊,穩定荊州局勢,一路行來,堪稱步步驚險,令人拍手稱絕。其膽量,其氣度,其魄力,遠非王燦可比,令王燦望塵莫及,此其四不如景升公。”

  “此四者,乃是燦不及景升公的緣故。”

  王燦神色平靜,滔滔不絕的說道:“對於景升公,燦是真心佩服,並沒有其他想法,請異度先生大人大量,不要挑撥燦和景升公之間的關係。”

  最後一句,讓蒯越心中冰冷,嘴角微微抽搐。

  牙尖嘴利的小子啊!

  但是,蒯越心中驀地又升起一股涼意,他看著王燦人畜無害的面龐,更覺得此人能屈能伸,有梟雄之姿,恐怕是劉表的一大敵人。

  荊州毗鄰益州,恐非幸事。

  劉表坐在大廳上方,聽著王燦的話,褶皺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王燦身份比不上劉表,也不是文學宗師,卻也算是小有名氣。劉表得到王燦大力誇讚,足以讓劉表翹起小辮子,高興一會兒。

  蒯越深吸一口氣,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剛才的話,不過是開胃菜,後續還有更厲害的等著王燦。

  王燦一時佔據優勢,卻不代表後續都能夠答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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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舌戰荊州(下)

  “啪!啪!”

  蒯(kuai)越撫掌稱讚,連連說好。

  表面上蒯越不停地誇讚王燦,說王燦的好,一雙眼睛卻緊緊盯著王燦,神情嚴肅,如臨萬丈深淵。

  蒯越和王燦的首輪交鋒,以王燦承認不及劉表而告終。

  王燦為了說明原因,列舉出四條不及劉表的原因。

  第一條說血脈身份,劉表皇室宗親,王燦無法比擬;第二條說學問見識,劉表‘八駿’之一,學如淵海,王燦不及多矣;第三條說人生經歷,劉表歷經四朝,經歷宦海沉浮,王燦一個毛頭小子,肯定是比不上;第四條說處事方式,劉表孤身如荊州,勇猛果斷,穩定荊州,又把王燦比下去。

  四條理論,道盡了劉表的好處。

  至於王燦本人,完全是劉表的陪襯,連劉表的邊兒都摸不到。

  王燦的做法,完全像是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人。

  蒯越伸手打了王燦的左臉一巴掌,王燦竟然又把右臉也湊到蒯越面前,主動讓蒯越扇耳光。這樣的人換做是普通百姓,或者是荊州籍籍無名的芝麻小官,蒯越根本不會放在心上,遇到這樣的事情,無非是碰到一個諂媚之徒罷了。

  王燦卻又不一樣,他是堂堂益州牧,統領一州,權傾一方,稱得上一方霸主,這樣的人沒有目中無人還說得過去,絕不會諂媚下作。

  王燦年少得志,二十出頭的年紀已經是益州牧,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熱血方剛的年紀,再有王燦顯赫的身份,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提高別人,貶低自己。然而,王燦卻甘願主動承認不及劉表。

  這種做法,讓蒯越心中繃緊了一根弦。

  蒯家是荊州大族,蒯越出身良好,學識豐富,自有一套觀人的辦法。見到王燦不顧及身份,就知道事情非常棘手,難以處理。只是,他是劉表麾下的重要謀臣,劉表都已經露出了心思,蒯越不可能裝傻不知道。

  現在的局面,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王燦駁斥蒯越,讓蒯越不要挑撥他和劉表的關係,已經反手一巴掌扇了回去。只是,相比於灰頭土臉的蔡瑁,王燦反擊的這一巴掌力度顯然不夠。王燦微微一笑,拱手說笑道:“異度先生,燦已經回答先生的問題,還有什麼賜教?儘管道來。”

  蒯越眼眸微眯,好囂張好狂妄的人。

  或許,這才是王燦的真面目。

  蒯越深吸口氣,說道:“王益州,越曾說過有些許問題請您解惑,剛剛才問了第一個問題,還有問題沒有解決,請王益州不吝賜教。”

  “哦,竟然還有?”

  王燦臉上掛起一抹冷笑,淡淡的說道:“先生啊,我怎麼記得剛才明明是兩個問題,怎麼突然變成一個問題,看來異度先生文學功底雖然深厚,卻不通術數,連基本的幾個問題都沒有弄清楚。也罷,也罷,異度先生把心中的疑惑盡數說出來,燦不求酬勞,一一為先生解惑。”

  語氣狂妄,非常瞧不起蒯越。

  那神情,那動作,那語氣,無不顯示出王燦張狂的性格。

  這番變化,讓大廳中的文武官員感覺難以適應。

  剛剛還溫文爾雅,謙卑恭敬,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怎麼突然變得咄咄逼人,甚至於說出的話都是充滿火藥味,好像在挑釁蒯越,讓蒯越發火。而且,說話的語氣和說出的話,絲毫不亞于蒯越咄咄逼迫王燦的時候。

  龐德公和司馬徽看見王燦的神情動作,嘴角微微抽搐。

  好傢伙,這廝來了個大轉變,咄咄逼人,恐怕蒯越心中已經是憤怒難耐。

  的確,蒯越很憤怒。

  他名冠荊州,家學淵源,學富五車,胸中自有萬千韜略,可卻被王燦說成不通術數,連最基本的幾個問題都沒有弄清楚,顯然是王燦胡攪蠻纏的抨擊他。

  “呼!呼!”

  蒯越深吸口氣,暗道:我忍,我忍,一定要駁得你體無完膚。

  蔡瑁坐在龐德公下方,看見王燦臉上自信從容的表情,心中猛地一突。

  此時,王燦臉上的神情,以及舉止投足,就好像是不留情面的駁斥他,即囂張狂妄,又從容不迫。蔡瑁望著如蒼松站立的蒯越,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他暗暗祈禱道:蒯越呀蒯越,你可一定要駁倒王燦,不能把荊州的臉面丟盡了。

  劉表坐在上方,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站在劉表身後的侍從,卻感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蒯越吐出一口濁氣,整理清楚腦中的思路,讓他自己快速平靜下來,按照既定的方略,沉聲問道:“敢問王益州,董卓何人也?”

  王燦眉頭一挑,知道蒯越又在挖坑下套子。

  這種問題,沒有任何選擇。

  王燦聽見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回答道:“董卓領兵進入洛陽,目無法紀,霸佔朝綱,欺淩天子,淫`亂後宮,欺壓百官,肆意妄為,無視黎民百姓的困苦生活,此乃國之大賊,人人得而誅之。”

  說到這裡,王燦看向大廳中的文武官員,打趣的說道:“異度先生的問題太簡單,不論是廳中哪一位高士,都能知道,誒!”

  一聲歎息,道盡了蒯越的無知。

  王燦說話的語氣,好似說如此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太沒品味了。

  蒯越並沒有因為王燦的諷刺就憤怒,他面帶微笑,大聲說道:“越曾聞,王益州入洛陽後去拜訪董卓,向董卓求官,最終被任命為漢中太守,可有此事?”

  蒯越盯著王燦,目光灼灼,不容王燦反駁。

  王燦點頭道:“是,卻有此事。”

  蒯越哈哈大笑,猛地一揮衣袖,大聲質問道:“王益州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董卓國之大賊,人人得而誅殺董卓。既然如此,王益州為什麼還要屈膝于董卓,向董卓求官?如此一來,豈不是自相矛盾,請王益州為越解惑釋疑。”

  尼瑪的,又來了。

  王燦暗罵一聲,恨不得沖上去痛扁蒯越一頓,消解心中之氣。他昂首挺胸,背負著雙手,在大廳中來回踱步,仔細思索。片刻後,王燦沒有正面回答蒯越的問題,反而出言問道:“異度先生,燦有一問,請異度先生解答。”

  蒯越冷哼一聲,譏諷道:“王益州,越提出的問題尚且沒有得到答覆,莫非王益州心中有鬼,不敢正面回答,想藉口避而不答麼?”

  王燦搖頭說道:“非是不答,而是異度先生回答問題,自可得出答案。”

  蒯越‘哦’了一聲,臉上露出驚詫之色,問道:“果真如此?”

  王燦笑道:“當真!”

  蒯越點點頭,表示同意。這時候,蒯越心中非常的警惕,很明顯王燦開始蓄力反擊。他從問話開始,一步步下手,想要駁倒王燦,就必須一直保持住,不能自亂陣腳,反而被王燦引到深溝裡翻了船。

  所以,蒯越打起十二分精神,等待王燦提出問題。

  王燦問道:“異度先生,您肯定見過白貓和黑貓,先生認為孰優孰劣?”

  蒯越聽了後,心中猛地一突。

  王燦問的問題,他有三種選擇,其一是說白貓好;其二是說黑貓好;其三是說白貓和黑貓都好。蒯越知道裡面有陷阱,心中快速的轉動,猜測著王燦用白貓和黑貓作為比喻,到底有什麼用意。很顯然,王燦絕不會單純問貓的哪種顏色更好。

  白貓?

  黑貓?

  或者,白貓和黑貓都好?

  蒯越心思轉動,不停地考慮說哪一種方案更好。王燦見蒯越遲遲不說話,打趣道:“異度先生,莫非是先生連黑色和白色都分不清楚?或者是先生根本沒有見過貓?這樣簡單的問題,難道先生尚且不能給出答案?”

  “哈哈哈!”

  大廳中,眾人聽見王燦的話後,紛紛朗聲大笑。

  就連龐德公和司馬徽,也是抿嘴微笑。

  蒯越不為所動,並沒有因為周圍嘈雜的笑聲就受到影響,他正在盤算著說出哪一種答案更有利於他。這時候,劉表見蒯越還沉得住氣,並沒有陣腳大亂,心中微微一喜,他目光一掃,瞪了眼大廳中大笑的官員。

  刹那間,文武官員都憋著笑,不敢出聲。

  王燦見此,知道是劉表出言干預,幫助蒯越穩定局面,卻沒有點破。

  他望著蒯越,露出期待的神情。

  良久,蒯越拱手道:“回稟王益州,越認為白貓和黑貓都好。白色意味著純潔、端莊、正直,毛髮雪白的錨令人愛不釋手;然而,黑色意味著高貴、穩重,也有不凡的一番氣度,毛髮烏黑的貓也非常不錯。故此,越認為兩者都是好貓。”

  “啪!啪!”

  王燦撫掌稱讚,大聲說道:“說得好,異度先生之言有理”

  頓了頓,王燦話鋒一轉,說道:“異度先生之言,代表了許多人對於白貓和黑貓的看法,可王燦卻認為先生的目光過於狹窄,只看到表面現象,並沒有看到事物的本質特徵。”

  蒯越聽著王燦的話,心中歎息,很明顯王燦還有後招。

  他盯著王燦,面頰緊繃著。

  王燦朝蒯越笑了笑,大聲說道:“以燦觀之,不管是白貓,亦或是黑貓、黃貓、紅貓等等,只要是能夠抓住老鼠的貓,就是好貓。貓無分顏色,而不是說白色純潔、端莊,黑色高貴、穩重,就認為兩種貓都是好貓,而忽視了其他顏色的貓。故此,可以大膽的得出結論,只要能抓住老鼠的錨,就能稱得上是好貓。”

  蒯越聞言,氣得想跳腳罵娘。

  無恥,王燦太無恥了。

  他現在才明白過來,不管他怎麼說,王燦都有辦法駁斥他。

  他說兩隻貓的顏色都好,王燦稍加引導,可以說蒯越代表著一部分人的看法,再來逐一反駁;若蒯越說黑貓更好,或者是白貓更好,王燦稍作改變,也能出言駁斥蒯越的論斷,不管蒯越怎麼說,王燦都能駁斥蒯越。

  除非蒯越知道王燦想說的,將王燦的結論拿出來,才能堵住王燦的嘴。

  可惜,蒯越不是王燦肚子裡面的蛔蟲。

  他心中憤恨,卻快速的冷靜下來。即使被王燦駁斥,面對周圍文武官員的冷眼,蒯越依舊沒有慌亂,只是心中有點氣憤罷了。他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問道:“王益州讓越回答問題,說答案就在其中,如今卻只得出關於貓好壞的結論,請王益州解釋一番,貓和董卓能掛上關係麼?”

  “好,說得好!”

  大廳中,突兀的響起一聲大吼。

  說話的人,無疑是倒向蒯越的官員。蔡瑁聽見蒯越的話,也是忍不住撫掌加油,希望蒯越能戰勝王燦。

  然而,當事人蒯越卻不輕鬆,心中緊張得很。

  王燦目光在大廳中掃過,環視眾人一圈,笑說道:“異度先生,您問得正好,燦正要為先生解惑,請先生聽燦為你緩緩道來。”

  蒯越一聽,心中咯噔一下。

  遭了,又跳進王燦埋下的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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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老二不行,老大來

  王燦站立如山,從容不迫,刀削般的面頰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透出一股自信。這樣的神情動作,落入大廳中的文武官員眼中,立刻顛覆了蒯越佔據上風的念頭。僅僅是一個動作,一絲微笑,便扭轉局面,讓眾人以為蒯越再次被王燦誘入套中。

  “誒!”

  蔡瑁微微歎口氣,臉上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這一次,劉表徹底失算了。

  荊州的文武官員不僅無法駁倒王燦,反而被王燦三寸不爛之舌橫掃眾人,可以說是啪啪啪的扇了荊州文武幾個耳刮子,不僅聲音響亮,而且力量十足,給荊州的文武官員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難以磨滅。

  對於蒯越,他已經放棄,不抱任何希望。

  目光從蒯越轉移到蒯良身上,僅僅是停留片刻,便又收回去,微眯著眼睛,閉目養神。蒯良注意到蔡瑁的眼神,眉頭一挑,微眯著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至於龐德公和司馬徽,兩人笑了笑,並未說話。

  這一場爭鬥,他們是局外人,只會看戲,不會參與其中。

  司馬徽心中更是暗暗發笑:這趟州牧府之行,值了!尤其是王燦和蒯越兩人鬥智,頗為精彩。可惜黃承彥那老兒在家中陪著嬌妻美眷,沒有來參加宴會,等返回後告訴黃承彥發生的事情,恐呼黃老兒又會嗚呼哀哉,歎息沒有來赴宴。

  想到這裡,司馬徽心中便一陣高興。

  大廳正上方,劉表從一開始就好像是木雕,絲毫未動。

  他雙眸浩瀚深邃,盯著王燦和蒯越,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不過,蒯越佔據上風的時候,依稀還是能看見劉表眼中閃過的喜色,只是刹那間便恢復平靜。其餘時候,劉表就好像是一個外人,作壁上觀,所有事情和他都沒有關係。

  王燦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在大廳中緩緩踱步,沒有急著說話。

  這樣的做法,吊足了眾人的胃口。

  盞茶後,王燦開始說話,這才讓廳中文武吊起的心落下來,傾耳恭聽。

  只聽王燦緩緩說道:“黑貓和白貓,只要能夠抓住老鼠,便可以稱之為好貓,何苦要去分辨每一隻貓的皮毛是黑色、白色或者是棕色呢?這句話雖然簡單,卻蘊含著大道理。燦認為,只要能達到目的,不用計較使用什麼手段。”

  說到這裡,王燦問笑道:“異度先生,您意下如何?”

  蒯越聽了後,搖頭說道:“王益州此言差矣!”

  王燦神色一冷,旋即問道:“異度先生有何見解,請不吝賜教。”

  蒯越沉聲說道:“做事情,不計較手段必須看是為了什麼目的,若是為了除掉國賊,或者是為幫助百姓等等,其出發點是為國為民,不計較手段方式去做某件事情可以理解。然而,若是為自身利益,不擇手段,不顧其他人安危,不顧百姓利益,大謬矣。”

  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

  而且,蒯越表現出來的氣度,令人欽佩。

  廳中的文官武將,也都紛紛點頭,同意蒯越的觀點。

  王燦見蒯越一番話博得眾人的好評,心中讚歎蒯越反應夠快,不僅回答得乾脆果決,也給他套上了緊箍咒,限制發揮的餘地。

  王燦腦筋迅速轉動,看著蒯越嚴肅的臉色,突然大笑兩聲,說道:“異度先生啊,您才思敏捷,聰敏過人,明白燦所言不計較手段的出發點是好的,貓抓老鼠本也是一件好事。王燦雖是一介武夫,斷不可能為了自己的利益,作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出來。”

  蒯越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說道:“請王益州繼續說,越洗耳恭聽。”

  王燦點頭說道:“董卓霸佔朝綱,把持朝政,燦雖然有一顆報國之心,想要入仕為官,就必須通過董卓才行,只有董卓同意了,天子才能頒發詔書,下達命令。燦在董卓面前卑躬屈膝,為的是什麼?就是為了討伐董卓。”

  說到這裡,王燦雙目圓睜,神情憤慨激昂。

  他大步走向蒯越,沉聲說道:“君不見燦回應討董檄文,從漢中起兵,萬里迢迢趕赴虎牢關,討伐董卓。並且殺死董卓大將李傕、郭汜和華雄,攻下洛陽後,又領兵出洛陽,追擊董卓上千里,解救了被董卓押往長安的數十萬百姓?”

  “董卓,國之大賊也,人人得而誅之。燦雖然是董卓任命的漢中太守,卻忠於大漢江山,報效國家,造福百姓。”

  “雖然向董卓卑躬屈膝,但最終的目的卻是擊敗董卓。其道理和黑貓、白貓抓老鼠一樣,只要能達到最終的目的,只要能匡扶社稷,造福百姓,區區向董卓卑躬屈膝,這樣的小事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王燦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迫得蒯越不停地後退。

  不過,王燦並沒窮追猛打,畢竟蒯家是荊州大族,徹底得罪蒯越並不好。

  王燦停下來,轉身緩緩走回坐席上。他撩起衣袍,坐下後說道:“諸公,若是向董卓卑躬屈膝,便能夠整飭朝綱,匡扶社稷,並且讓董卓懸崖勒馬,幡然醒悟,我王燦願意入長安,拜倒在董卓跟前,鞍前馬後,任由董卓使喚。”

  這番話,說得好聽,可眾人都知道絕無可能。

  王燦見蒯越陷入沉思,心中一喜。

  果然是不裝逼,便不能夠幹翻蒯越,震懾眾人啊。

  良久之後,蒯越拱手道:“王益州一番話,如晨鐘暮鼓,讓越幡然醒悟。王益州才華卓群,越心服口服,佩服!”說著話,蒯越彎腰長身揖了一禮,做足了禮儀,表現出一個大族子弟該有的氣度和心胸,並沒有惱羞成怒。

  對於目前的局勢,蒯越看得非常清楚。

  與其和王燦繼續扛到底,不如主動舉白旗投降。

  蒯越顧及面子,沒有繼續死磕。王燦見後,也是投桃報李,拱手誇讚道:“異度先生之才,燦也是佩服不已。先生才學淵博,膽識過人,助景升公穩定荊州,燦一直是敬佩不已。此番和先生爭口舌之利,請先生不要掛懷。”

  蒯越苦澀一笑,這時候說這些,算是一個安慰吧。

  龐德公抬頭看了眼王燦,眼中閃爍著道道精光。

  看來,還得重新審視王燦啊!

  蒯越長長地舒了口氣,回到坐席上坐下。然而,蒯越認輸後,蒯越的親哥哥蒯良立刻站起身,走向大廳中央。雖然蒯越以眼神制止蒯良,可蒯良好似沒有看見,徑直站立,拱手說道:“襄陽,蒯良,蒯子柔,拜見王益州。”

  王燦見蒯良站出來,眼中閃過一絲陰翳。

  幹翻老二,老大又來,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王燦心中不耐煩,卻禮儀十足,拱手問道:“子柔先生有何賜教?”

  蒯良一甩衣袖,朗聲說道:“良曾聞王益州領兵討董,殺華雄,斬郭汜,滅李傕,打得董卓潰不成軍,狼狽逃竄,一次次勝利,一樁樁功績,令蒯良好生敬佩,忍不住拍手叫好。然而,王益州列舉出四條不及我家主公能力的原因,這又讓良心中充滿疑惑。”

  “王益州的能力遠不及我家主公,可這樣的情況下,尚且能打得董卓丟盔棄甲,狼狽逃竄,我家主公遠比王益州雄才大略,還會懼怕董卓否?然而,你卻說荊州靠近宛城、汝南,難以抵擋董卓。”

  “試想一下,王益州尚且能輕鬆地擊敗董卓,即使是董卓領兵來犯,我家主公根本不懼董卓。只要輕輕的抬手一揮,董卓大軍立刻就灰飛煙滅,全軍覆沒。”

  蒯良昂著頭,譏諷道:“王益州口不對心,恐怕是別有所圖啊!”

  尖銳,好尖銳的問題。

  王燦聽著蒯良的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他娘的,蒯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借用王燦的話來反駁,讓王燦頭疼不已。蒯越和蔡瑁聽了蒯良的話,都覺得解氣,眼中閃爍著一絲喜色。

  這時候,眾人期待的望著王燦,等待王燦的反應。

  文官武將,相互竊竊私語,討論王燦會用什麼方式破局。或者,有的人已經認為王燦必輸無疑,肯定答不上來。

  “咳咳!”

  劉表捂著嘴,輕咳兩聲,大廳中頓時安靜下來。

  “咚!咚!”

  王燦起身往臺階下走去,他一步步往前,踩在地板上,腳步沉穩,發出沉悶的聲音。每一步落下,聲音低沉,非常壓抑,如同大廳中壓抑的氣氛一樣。

  緩步走到大廳中央,王燦來回踱步,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他微微低著頭,考慮著蒯良的話,俗話說會咬人的狗不叫,蒯良就是屬於這類人,這廝一直坐著,並不發言,現在一上來,就使用大殺器,弄得王燦手忙腳亂,難以應答。

  蒯良見王燦許久還不說話,拱了拱手,便往坐席走去,準備坐下。

  王燦立刻喊道:“子柔先生且慢。”

  蒯良停下來,回頭說道:“王益州有何見教?”

  骨子裡面,蒯良一開始就認為王燦答不出這個問題,不能回答。因為他想出問題的時候,已經考慮許久,依舊沒有想出答案。現在蒯良提出這個問題,也相信王燦短時間內肯定回答不出來。只是,蒯良看見王燦臉上的笑容,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覺。

  王燦笑問道:“子柔先生,你熟讀詩書,應該知道晏子曾說:‘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敢問子柔先生,這是何道理?”

  蒯良聞言,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他才思敏捷,心思通透,一下想到了王燦破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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