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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東方玄幻]蒙白 -【劍傲重生】《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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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6 00:31:29
第兩百七十九章四大宗派總護法!

    招提僧等四大宗師,縱然有通天徹地之能,在這神威海中,也是無濟於事。

    他們無法離開這神威海,自然也是無法得知外界的真相。

    更何況,這一處海眼,也已經開始有了變故。

    招提僧嘆了口氣,目光變得深沉悠遠,面色也更是沉鬱,似乎是做了極大的決定。

    “託付給他?”

    百里霜風愣了一愣,隱隱覺得招提僧這句話,有些不吉的意味。

    招提僧淡然一笑,從懷中掏出一面橘黃色葉子一般的玉片,捧在手上,只見那玉片之上,刻著無數細小的字符,閃著靈光,一看就是件非凡的物事。

    風子岳不認得這件東西,倒也罷了,其餘三人,卻都是倒抽一口涼氣,就連一直沉默寡言的亂道人,也是不由面色僵硬,沉聲開口道:“和尚,你真是決定了?連這貝葉靈符,也要交託給他?”

    貝葉靈符?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卻是不明所以。

    百里霜風與胡不歸卻是目瞪口呆,看著招提僧輕輕撫摩著這一枚貝葉靈符,表情之中,甚是珍惜。

    “不交託給他,又能交託給誰?老道士,這東西若不給他,陪我殉葬這神威海之中,我又怎麼對得起大昭寺歷代祖師?”

    他對著亂道人嘆了口氣,“我看這位小施主,眼神純淨,根骨極佳,絕非為非作歹之人,更何況傲施主都放心地將一身武學都傳給了他,貧僧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什麼眼神純淨,根骨絕佳,這種話根本就毫無意義,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這和尚有觀面向而知人心的本事,又何至於當初會誤會傲飛塵?

    亂道人愁眉不展,其實也明白這招提僧賭一舖的心思。

    他們是注定出不了這神威海了,可是一身武學,還有各宗各派的信物,雖然已經過了一千八百年,還是要想辦法傳承,面前這個少年,不管他是好是歹,終究是唯一的選擇。

    傲飛塵為人高傲,他能選中的人,品性絕不會差,既然沒有別的選擇,也只有賭一賭,相信傲飛塵的眼光了。

    他倒是沒有想到,傲飛塵寂寞了一千八百年之後,只怕任何一人出現在他面前,都會將一身武學傾囊以授……

    “風小施主,”招提僧轉過頭來,對著風子岳微微一笑,“你能在今日到達此​​處,也可知是我佛的緣法,這一枚貝葉靈符,乃是我大昭寺主持傳承之物,如今在我的手上,已過千載……”

    他頓了一頓,似乎後面的話,說出來甚是艱難。

    風子岳心中一凜,終於知道這招提僧是何用意。

    這一枚貝葉靈符,乃是大昭寺主持傳承的信物,這是何等重要之物? 他是想要拜託自己,送回大昭寺中去麼?

    這可是極大的信任

    甫一謀面,這和尚就如此相信自己?

    但轉念一想,也明白了招提僧的想法。

    無論如何,他們也困在神威海中,不得而出,好不容易見到一個能自由離開神威海之人,將東西交到自己的手上,那總是有一線希望,就算自己要吞沒這一枚貝葉靈符,帶出神威海之後,也總比永久失落要來得好。

    “這事情也不會白白拜託風小施主……”

    招提僧咳嗽一聲,將貝葉靈符恭恭敬敬地送上,“若是小施主願意將這貝葉靈符,送還大昭寺,那貧僧願意將畢生所修武學陀羅葉指法相贈,這也是我大昭寺第一品的武學,非長老之上,不得輕授——所以貧僧也以大昭寺第十二代掌門的身份,請風小施主擔任我外山護法一職……”

    “什麼?”

    百里霜風和胡不歸一起大叫,滿臉不可思議之色。

    這好處,未免也給得太多了

    剛才招提僧說,他們四大宗派,在一千八百年之後,有可能已經風流雲散,但他們卻相信,就算其它兩派真的散了,大昭寺和上清觀兩門,已經傳承了數千年的底蘊厚實的宗門,絕對不會輕易夭折。

    大昭寺至今,已有五千四百年,古剎幽深,能人輩出,有天下武學出大昭的說法,這樣底蘊深厚的宗派,又怎會輕易消失。

    而大昭寺的外山護法,地位超然,不入輩分排行,隱然與當代掌門平齊,不但可以調動大昭寺的大部分資源,指派弟子做事,還幾乎不用承擔什麼對宗門的責任。

    大昭寺立寺以來,這樣的外山護法,總共才只有兩個。

    那都是數千年前的往事了。

    這小子小小年紀,竟然一步登天,坐上大昭寺外山護法之位

    相比之下,陀羅葉指雖然是大昭寺一品武學,也是招提僧的絕招,卻顯得要不那麼引人注目。

    風子岳愣了一愣,接過那貝葉靈符,搖頭道:“舉手之勞,何必厚賜?既然大師信任在下,那這貝葉靈符,只要日後得便,我就幫你送回大昭寺就是,這武功與護法之職,在下就不受了。”

    他也不知這外山護法是什麼東西,而陀羅葉指,雖然他知道必然是極為厲害的武學,但現在他浸yin劍道,七海龍宮的武學,都沒有太多時間去修習,這陀羅葉指再厲害,那也是貪多嚼不爛,對他的意義不大。

    他這一推辭,卻聽百里霜風和胡不歸一起倒抽了一口涼氣。

    乖乖

    幾千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會推辭這大昭寺外山護法的邀請,這小子竟然如此輕鬆地就拒絕了,這叫那一眾眼巴巴想混入大昭寺當個外門弟子——哪怕是在山門掃掃落葉也好的年輕人情何以堪?

    招提僧長笑一聲,“我就知道小施主本性至善,不過這事對小施主是舉手之勞,對我大昭寺,卻是傳承之重,若不重謝,貧僧也無以服眾,還請小施主不要推辭了”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風子岳倒也不好推辭,只得點頭應了,卻見那招提僧大喜,又從懷中掏出另一枚青色的貝葉靈符,交到了風子岳的手上。

    “這一枚青色貝葉,即是我大昭寺外山護法的記認,還請小施主收好。”

    風子岳不甚在意,隨手就收到了須彌納芥石中。

    “大師放心,這貝葉靈符,既然是你掌門傳承之物,我自會想辦法交到大昭寺現任掌門的手上……”

    如今鎮魔石碑未開,天外之路不通,自然暫時不能送這貝葉靈符。

    不過兩年之後,封印鎮魔石碑成功,就可以踏出天武大陸之外,到時候那大昭寺之名,想必也不難找,找機會送過去一趟就是。

    招提僧大喜,躬身以謝。

    他剛剛謝完,卻聽那上清觀的亂道長長嘆一聲,走到了風子岳的面前,深深一躬。

    “小兄弟,既然你宅心仁厚,願意幫大昭寺做這傳承大事,那我上清觀一脈,掌門玉印,也是在我的身上,不知可否請小兄弟你幫忙,也一起送回上清觀中?”

    他不等風子岳回答,自顧自地又開出了條件。

    “貧道的謝禮,自然也不能比大昭寺輕了——我觀小兄弟也是用劍之人,可惜身上並無佩劍,不知是否是失落了,我這裡有玄元渾天古劍一柄,乃是昔日鑄劍大匠冰鏡人所鑄,願意相贈……”

    亂道人所說那玄元渾天古劍,正是他自己所用的那一柄快要生出劍靈的青銅古劍,風子岳自然看得出其中好處,端的是珍貴無比。

    “除此之外,貧道所修八方風雨會蘭台劍法,也可以將劍譜付於小兄弟;我上清觀也比照大昭寺,請你為外山護法,這可行麼?”

    除了一套絕世劍法,還有一把上古寶劍,再加上地位與大昭寺相當的上清觀外山護法之位,這個條件,不可謂不誠懇。

    風子岳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聽百里霜風沉聲道:“大師、道長,你們兩人今日言行,實在是有些古怪,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倆,還請明示”

    招提僧與亂道人的行徑,雖然也在可以理解的範疇之中,畢竟傳承之事,乃是宗派最大的事情,但如此亂開條件,甚至到了不計代價的地步,實在還是讓人有些奇怪。

    畢竟風子岳雖然看上去還是純善少年,但畢竟才剛剛認識不到半個時辰,他又是傲飛塵的傳人,儘管這千年前之事基本上認定了是有人惡意撥弄,可這一僧一道的行徑,與他們平日的穩重,還是差了許多。

    招提僧嘆了口氣,“百里施主,稍安勿躁,早晚會輪到你的……”

    他轉過頭,對著風子岳點了點頭,“風小施主,老道士之事,可否也請你一併費心?”

    風子岳也覺得其中有古怪,但是反正也已經答應了招提僧,再多答應一個亂道人,也沒有什麼,當下就慨然應諾。

    亂道人大喜,哆哆嗦嗦將腰間古劍解下,送到了風子岳的面前,除此之外,還送上了一顆掌門玉印,一件代表外山護法的令牌,還有一卷劍譜。

    這時候招提僧才對著百里霜風和胡不歸苦笑了一下,將他們倆叫了過來。

    “原本此事,我與老道士商量,也就不想告訴你們了——反正生死也只是一瞬間事,提前知道,也沒什麼好……”

    原來當初他們在萬年水獄之中,尋找脫離神威海的方法,卻是費盡心機,也無可得。

    最後還是亂道人計算水文,算出這神威海,有一處海眼,平日在海中移動,行蹤不定。

    這海眼,正是神威海中神識風暴的中心,也就像風眼一般,其中反而是平靜無波,以他們幾人的修為,只有進入這海眼之中,才有一線生機。

    他算出這軌蹟之後,果然在三百多年後,海眼靠近密道門口,他們幾人瞅准時機,帶著不能說話不能動的招提僧闖入海眼之中,隨波漂流,指望有一天能夠飄出神威海邊緣,也許就能一沖而出。

    誰知在這神威海中,飄蕩了足足一千多年,卻從未到過邊緣,亂道人每日計算,也只是無用功。

    但最近幾十年中,他卻發現這海眼逐漸在減小之中。

    亂道人心中暗驚,暗中苦苦計算,發現這海眼果然是在消逝的過程之中,若是按照這個速度,只怕不過幾十年,這海眼就會化為烏有,到時候他們四人,自然是死無葬身之地,絕無抵抗的餘地。

    這一件事,他只跟招提僧說過,他們倆都是出家人,看慣生死,在這海眼之中,過了一千餘年,更是早已看破,除了牽掛傳承之事,推算當年迷局,再無別的想法。

    誰知道就在海眼即將破滅的幾日之前,他們居然撞上了風子岳

    這豈不是奇特的緣法?

    招提僧一早就打定了主意,亂道人思索一番,也是決定了賭上一鋪。

    “什麼?”

    百里霜風和胡不歸的面色都是大變。

    他們都是一世豪傑,不過在這海眼之中,飄了千年,什麼豪情都已經磨折了乾淨,如今心緒,也是極為不寧。

    僧道二人沒打算告訴他們,也是怕他們反而鬱結。

    不過如今的情況又是不同,風子岳的出現,讓他們有了一個選擇,就是選擇葬身此處,還是將涉及到宗派的傳承之物,交給風子岳帶出?

    這時候,就不能隱瞞他們了。

    胡不歸臉色蒼白,不過他到底是宗派出身,早已下意識地為宗派的傳承考慮。

    “既然如此,這位風公子,老胡也拜託你一件事”

    醉翁堂的碧玉葫蘆,是大長老信物,必須流傳後世。 而他開出的代價,同樣是醉翁堂的外山護法,加上一門叫做一醉乾坤的絕世武學。

    百里霜風卻是猶豫最久的一個,金手會是他隻手創立,根基不深,自己失蹤之後,卻不知金手會將會如何,不過到底對會中老兄弟的牽掛,還是戰勝他心中的懷疑。

    最後他還是掏出一隻小巧金手,請風子岳收下,“……若金手會還在,就將這轉交當世會主,若是已經不在……”

    他苦笑一聲,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百里霜風開出的代價,自然也是同樣,一門絕世武學,百步凝金掌,還有金手會外山護法之職。

    一時之間,風子岳從一個封魔之地的少年,瞬間變成了天外四大宗派的總護法

    若是這四大宗派威勢仍在,只怕他跺一跺腳,都可以引起天地震動

    風子岳一股腦兒地答應下來,他倒不是貪圖這些虛名,時隔千年,這些宗派是不是還存在,也難說得很,不過若是存在,他在天外也就算有了根基,對付那個什麼蓮加,自然有底氣了許多。

    他見這四人,交託完後事,都是神色平靜,就算是百里霜風和胡不歸二人,都不像剛才那般一驚一乍,也知道這幾人到底都是英雄人物,如今既知必死,反而都是寧定下來。

    “道長,不知這海眼崩塌,在何時,若還有時間,在下……”

    風子岳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呼嘯聲起,這原本平靜的海眼,忽然就縮小了一半

    四人一起縮在一處,而那一隻沉睡的神獸窮奇,忽然睜開血紅的雙眼,咆哮了一聲

    亂道人苦笑一聲。

    “人算不如天算,海眼崩塌,正在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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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章無上佛門大千世界神通!

    神威海中這個海眼,已經存在了不知多久。

    凡事,有生必有滅,有存則必有亡,四大宗師在這平靜的海眼之中,苟延殘喘了一千多年之後,終於還是要面對神威海的咆哮。

    生死,已迫在面前。

    風子岳皺起了眉頭。

    這四大宗師,與他素昧平生,不過看他們的氣度武功,若是平白地死在這神威海中,只怕也是有些可惜。

    若是把他們帶了出去……

    這四大宗師,實力強橫,在封魔之地,也必然引起一些波瀾。

    不過以風子岳的心腸,又豈能見死不救?

    他咬了咬牙,對著招提僧拱了拱手,“大師如今海眼崩塌,神威海有傷神魂,諸位沒有習練日月潮汐訣,只怕是無法抵擋——”

    “在下有一件寶物,可以裝載人身,不知幾位可否屈就,讓我帶了出去?”

    風子岳所謂的寶物,自然就是他先天第八重的神通——世界

    當初在玄霜陣中,他裝了沈四娘和雲湖錦城城主林若瑜,將她們倆救出。 此刻危急,風子岳也只好託辭寶物,想將這四大宗師,同樣以“世界”神通帶了出去。

    “哦?”

    招提僧抬起頭來,面露詫異之色,而亂道人他們三個,眼中都流露出一絲希冀的光芒。

    雖然四大宗師,看淡生死,但在面臨絕境之時,忽然有一根救命稻草,誰能不感到興奮。

    “能夠承載活物的寶物……”

    招提僧點了點頭,“風小施主,不知可否讓貧僧一觀?”

    沒想到到了這個危急時刻,招提僧還是淡定若斯,要看一看這寶物。

    風子岳倒是愣了一愣,他乃是先天第八重自悟神通,哪裡來的寶物實體,他也想不到招提僧眼面對生死,依然還是這麼從容,一時間倒是語塞。

    他並不想透露自己本命神通之事,只是招提僧既然這麼問了,其餘幾人,也都露出好奇之色,風子岳知道若不說出,只怕是無法取信於他們。

    風子岳苦笑一聲,“大師慧眼,一眼就看出在下乃是託辭——不錯,這能裝載人的神通,並非寶物功能,而是在下先天第八重自悟的本命神通……”

    招提僧與亂道人對視一眼,雙目之中,露出無邊的震駭之意。

    他們二人的臉色,看上去卻並不像是為了能夠獲救而得到欣喜。

    “想不到,這大千世界神通,當真存在……”

    招提僧嘆了口氣,臉上倒是露出了幾分神往之意。 亂道人搖了搖頭,“古籍雖有所本,但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人有這種本事,想不到竟在今日,能讓我們見著”

    風子岳吃了一驚,這二人的對話,似乎是對自己這個世界神通,有所了解似的,而看他們的樣子,這神通還是極為了得。

    “朝聞道,夕死可矣。”

    招提僧微微一笑,“可惜,風小施主,未曾破碎虛空,這大千世界的無上神通想必還沒到了斷絕俗緣,自得了結的斷塵之境,隔絕不了這神威海的神識衝擊,不然的話,倒還真能救我們一命……”

    他此話一出,百里霜風與胡不歸臉上的希冀之色,終於消失無蹤。

    風子岳也是一怔,“大師怎知……”

    招提僧擺了擺手,臉上神情,慈祥平和,“小施主,你不必著急。今日我們四人,命喪於此,我看乃是天數,否則的話,也不會有你來替我們了結心願。生死之事,也不必說了,你可否施展一下那世界神通,讓老僧一觀?”

    聽起來,他對世界神通頗有所知,風子岳不敢怠慢,點了點頭,施展神通,招提僧只覺輕輕牽引之力,放開胸懷,果然當即消失不見,進入那紫色雲霧的空間之中。

    過了片刻,風子岳才逆轉神通,將他送了出來。

    招提僧雙掌合十,面色肅穆恭敬,高聲禮讚。

    “善哉善哉果然是三千世界的無上神通,今日得見,貧僧無憾矣”

    招提僧環視眾人,只見除了亂道人之外,百里霜風和胡不歸都是面露疑惑之色,而風子岳也是頗為不解,倒是讓招提僧有些吃驚。

    “風小施主,我看你疑惑,彷彿是對這大千世界神通,頗有不解之處,難道你的師長,並未向你解釋這一門神通奧妙麼?”

    這老和尚何等眼力,自然看出風子岳一身武學,並非是七海龍宮的路數,只怕是半路才改修日月潮汐訣,那他以前的師長,自然不是傲飛塵,不過這先天本命神通之事,怎麼會沒有前輩給他指導,讓他到現在還是懵懵懂懂?

    “可否請大師講解……”

    風子岳福至心靈,趕緊向招提僧請教。

    封魔之地,千年以降,連破虛都只出了楚狂人一個,先天八重的人,少之又少,這先天本命神通,本來就沒有幾個人能夠悟出,更哪裡去求指導?

    招提僧微微一笑,回望眾人。

    “百里施主、胡施主,風小施主的大千世界神通初成,雖然已經自成一界,卻還不能徹底斬斷與本世界的聯繫,神威海的神識衝擊兇猛,我們雖在其中,只怕也難留下性命,不過,這樣倒是可以留個全屍到這神威海之外……”

    他口中念佛,“本來我也想拜託風小施主將我們的遺體帶出,不過佛們眾人,不便自戕,若是等海眼崩塌之後,又恐小施主收之不及,所以才不曾提出。”

    “如今既然有此神通,貧僧倒是想在其中坐化,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他語氣平和,倒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渾不像是在說生死。

    亂道人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大師此意,正與貧道相合,只是又要麻煩小兄弟了……”

    百里霜風與胡不歸對望一眼,各自現出慘然笑容。

    “大師如此說法,某家也無戀棧之念,既然死不可免,那若風兄弟能幫我們將遺體帶出這神威海之外安葬,那是感激不盡”

    風子岳所悟的世界神通,按照招提僧的說法,乃是佛門三千大千世界的無上神通

    這本來就只載於他大昭寺佛門密卷,雖然說得詳細,但大昭寺凡數千年來,沒有一個人成就這個神通。

    得此大千世界神通之人,若是加以好生修煉,這世界神通,能夠不斷繁衍生息,最後成就三千大千世界之一,就如現世,一般無二

    到那種程度,就與傳說中的佛菩薩,也沒什麼區別了

    一念之間,掌控這大千世界,億萬生靈的生死,日月星城,隨手拂去,這是何等的境界?

    當然從風子岳如今一個小小的紫色空間,到真正的三千大千世界之一,還隔著遙遠的距離。

    這其中,自然有種種鍛煉秘法,使得神通升級。

    若無此法,風子岳就算自身武學境界再高,只怕也無法將這大千世界的神通完成。

    神通的鍛煉,又跟武學不同。

    招提僧所說,乃是種種佛門秘法,風子岳雖然一時聽不明白,卻也是牢牢記在心中。

    日後再行鑽研,定然能夠有所收穫。

    招提僧安然盤坐在窮奇的肩膀之上,口中述說無數妙法,臉色平靜,海眼周圍神威海咆哮不已,更在處處崩塌,他卻全然並不在意。

    另外三大宗師,也是聽招提僧說法,歡喜讚歎,並無生死恐懼之念。

    這等氣度風範,也是讓風子岳心折。

    雖說他與這四人並無太深的交情,不免也喟然嘆息,不能將這四人救下。

    不過這四大宗師,倒也不執著於生死,眼看海眼崩塌,都是心平氣和。

    “對了,風小施主,這窮奇伴了我們一千餘年,如今已經到了分別之期,就請小施主將它帶了出去,照顧一二如何?”

    這窮奇甚是憨厚馴服,完全看不出上古凶獸的威脅,倒像是一頭勤勉的老牛。 它是四大宗師從萬年水獄中帶出的凶獸,卻早已被招提僧的佛法馴化。

    招提僧將這窮奇神獸相贈,說得客氣,其實對風子岳也是一件大好處。 堂堂神獸,威力無窮,讓它在萬劍山莊與饕餮作伴,那就更是固若金湯。

    風子岳取了縛獸環,將窮奇裝入其中。

    妖獸和神獸的神魂強大,再加上縛獸環的阻隔,受神威海的影響較小,倒是不虞有喪命的危險。

    之前金毛神犼雖然吃了些苦頭,但也沒受什麼大影響,只是躲在縛獸環中,拼死抵抗而已。

    窮奇與招提僧的感情甚篤,此時生離死別,卻也甚是不情願,在招提僧催促了好幾次之後,才委委屈屈地進入風子岳縛獸環之中。

    “諸位,海眼崩塌,也是我們赴死之期……”

    招提僧微微一笑,轉向眾人,“與諸位好友,千年共聚,實在是此生樂事,如今共赴幽冥,倒也不算孤單。”

    他神情平和,請風子岳施展神通,當先進入“世界”之中。

    百里霜風哈哈大笑,“生死從來無大事,男兒到此是英雄”

    “某家縱橫數百年,隻手創立金手會,能與三大宗師並列、同死,此生無憾”

    他雖然脾氣暴躁,但面臨生死,也是表露出了宗師氣度,隨著招提僧,也是搖搖晃晃進了風子岳的神通世界之中。

    胡不歸將背上的大紅葫蘆取了下來,珍惜地拍了一拍,倒懸提了起來,湊到嘴邊。

    只見琥珀色的一滴酒漿落下,不偏不倚,正落在他的口中。

    他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

    “可惜可惜藏了一千年,這最後一滴酒,還是不夠醇厚”

    “若有來生,但願再有飲不盡的美酒”

    胡不歸豪邁大笑,伸手一拋,將大紅葫蘆遠遠跑去,抬腳跨入神通世界之中

    亂道人遲疑一陣,走到風子岳的面前。

    “風小兄弟,貧道一生,也沒什麼牽掛,只是那一柄玄元渾天古劍,還請小兄弟好生看待——”

    “以小兄弟在劍法上的修為,自然也看的出來,此劍漸生劍靈,定非凡物。”

    “只是此劍乃是鑄劍師冰鏡心所鑄,兇氣極盛,也請小兄弟多加看顧……”

    亂道人一生,愛劍成癡,到生命的最後關頭,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只是他那柄劍,就彷佛是自己的兒女一般,珍而重之地拜託給了風子岳。

    “道長放心”

    風子岳也不由有些唏噓之意,眼見那四大宗師,一起步入神通世界之中。

    此時還是活生生的人物,只怕離了神威海出來,就只剩下四具屍體。

    叱吒風雲,縱橫天下的四大宗師,隕落於斯,到最後卻也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這叫人如何能夠不感到唏噓?

    四人剛剛步入神通世界不久,就聽轟然一聲,海眼崩塌,風子岳也重新落入神威海之中,那巨大的精神衝擊,重新縈繞身邊。

    風子岳不敢怠慢,運起日月潮汐訣第六重,深吸一口氣,飛身而上

    若是神威海的範圍再小些,在神通世界中的四位宗師,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他用盡了最快的速度,穿越這凶險的水域。

    不過這三百里之途,再加上兇惡的神識衝擊,讓他要時時小心,並非片刻可以通過。

    等到他終於穿出神威海的領域,撞破一層岩石,回到雲夢澤之底的時候,已經又過了整整兩個時辰。

    面前白沙茫茫,正是那條白玉沙小徑,面前通向七彩斑斕一處迷霧,按照傲飛塵所說,想必就是七海龍宮所在。

    風子岳深吸了一口氣,看這澤底景象,卻真真恍如隔世。

    他逆轉神通,將四大宗師從神通世界之中,送了出來。

    卻見他們四個,各自盤膝而坐,雙目緊閉,臉上平安喜樂,並無一絲恐懼之像。

    只是沒有一絲生機

    就像是蠟像一般,神魂盡碎,全無生機

    這堂堂四大宗師,終於還是在神威海之中,斷送了性命。

    縱然他們曾經顯赫,武學之高,堪稱絕頂,但就是因為一場誤會和有心小人的撥弄,在神威海中困了千餘年,最後還是撒手人寰。

    生死無常,可見一斑。

    風子岳嘆了口氣,將四人埋葬,立碑以記。

    這裡是雲夢澤之底,只怕也沒人來打擾他們的安眠,又是在七海龍宮之旁,想必他們也並不介意在此處結伴長眠。

    想起七海龍宮之事,風子岳轉過頭去,卻見那七彩迷霧,不知何時已經散去,露出一座晶光閃閃的殿宇來

    七海龍宮,在他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時隔一千八百年,七海龍宮,如今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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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一章七海龍宮,戰魂不息

    七海龍宮,以水晶構建,華麗豐贍,在這雲夢澤之底,散發著無盡光輝。

    風子岳在萬年水獄之中,也聽傲飛塵提過一次七海龍宮的精美與壯麗——不過,也只有那麼一次。

    想來七海龍宮越是輝煌,傲飛塵就越不願回憶。

    這種過去與現實的對比,才讓人更是不能寧定。

    風子岳嘆了口氣,剛剛四大宗師逝去,這千餘年前的恩怨,已經了結了一大半,不知道傲飛塵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那滿地的白玉沙,原本都是七海龍宮門前的路徑,只是如今早就荒蕪,雜草叢生,遠沒有當年的寧靜華美。

    七海龍宮,如今雖然仍是精光耀眼,但那隻是死物的光輝。

    它生機和活力,早就湮沒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風子岳原本可以掉頭而去,直接離開此處,但想起傲飛塵,與剛剛隕落的四大宗師,不由倒是起了進入七海龍宮一探的想法。

    如果照傲飛塵和那四大宗師所說,在他們五人陡生變故之後,四大宗派,與七海龍宮必有一戰。

    四大宗派有備而來,更懷師仇,哀兵必勝;而七海龍宮猝不及防,並無防備,只怕是兇多吉少。

    從風子岳所知的訊息,至少千年前,大昭寺還是屹立不搖;而七海龍宮,卻是靜靜地躺在這雲夢澤之底,一直沒有什麼動靜。

    只怕,結果就是自己想像的那樣。

    風子岳輕嘆一聲,緩緩沿著白玉沙鋪成的小徑向前而行,一路之上,卻是把那些白玉沙盡皆收起。

    這東西用來培養藥材,極為有用,留在這雲夢澤底,也未免是太可惜了。

    這東西拿回去給甘凝霜,她定然是極為喜歡。

    走不多遠,就到了七海龍宮入口之處。

    原本這裡應該是巨大的水晶獸門,宏偉之極,但如今,卻只留下了一地的晶亮的碎屑,那厚重的大門,有半扇歪倒在一邊,另一半不知去向,只怕是已經化作了這地上的碎屑。

    宮門已破

    這輝煌巍峨的宮殿,在遠處看,還保持著昔年的壯麗和華美;而走近了一看,就只能看到滿目的瘡痍。

    七海龍宮已毀,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風子岳嘆息一聲,從宮門坦然而入,沿著那長長的水晶通道,一路向前。

    血跡早就乾涸,只留下斑斑的刀劍痕跡,昭示著當年一戰的慘烈。

    在華美的宮室之中,留下了累累白骨,那應該都是七海龍宮戰死的弟子,從那破碎的衣衫服飾來看,應該不錯,而四大宗派弟子,卻是未有痕跡。

    這一場的勝負,也就昭然若揭。

    四大宗派,在這一場惡戰之後,尚且有餘力收斂弟子的屍體。

    那就是說,七海龍宮,絕不會是這一場戰鬥的勝利者。

    雖然早就預料到此事,但是想到命運撥弄,風子岳也是長嘆不已。

    想當日七海龍宮的輝煌,從鼎盛到沒落,不過就是一戰而已。

    而這一戰的來由,又是那麼的無由,實在是讓人扼腕。

    他答應了傲飛塵和四大宗師,要探究當日一戰的真相,如今看到這副場景,也更是動了心思。

    這隱藏在幕後的黑手,風子岳也起了強烈的要將他揪出來的願望。

    他緩步踏入大殿之中,只見滿目瘡痍,所有陳設,應該都是被掠奪一空,只餘一張固定在地面上的真龍王座。

    風子岳記得傲飛塵說過,這一張真龍王座,乃是整個七海龍宮的精氣凝聚,自然生成,氣勢凜然,坐在上面,自然有真龍之威。

    如今這張真龍王座,雖然沒有辦法徹底毀去,卻也是當中被劈成兩半。

    這裂縫之深,幾乎是完整的將這張寶座劈開,也可見當初出手之人,恨意之深。

    風子岳走到真龍王座旁邊,伸手觸摸,只覺得這構建真龍王座的材質,堅硬無比,就算是自己全力一劍劈下,只怕也斷不開一尺的裂痕,能將它整個劈開之人,武功之高,實在是讓人瞠目。

    只怕此人之能,並不次於傲飛塵與那四大宗師。

    他輕輕撫摸那一道裂痕,心中無限神往。

    在鎮魔石碑降臨之前,天地廣闊,並無封魔之地的限制,武學的境界無邊無際,實在是讓人心嚮往之。

    破碎的真龍寶座之中,依然有著浩然之氣,與他體內的​​武皇不滅真龍體氣勁互相共鳴,竟然發出了悠遠的轟鳴之聲。

    而寶座之上,也閃現出迷濛的綠光。

    風子岳心中一動,福至心靈,身子一翻,坐在這真龍寶座之上,只聽轟然一響,那真龍寶座,當真從中裂開

    這寶座堅硬無比,雖然被劈開千餘年,卻始終保持不變,如今卻因為風子岳這一座,竟是轟然崩碎

    風子岳情知有意,卻見寶座崩開之處,飄飄蕩盪,露出一套冠冕袍服。

    傲嘯沖天冠、五爪金龍袍、踏雲昇仙履,再配上一條晶瑩玉帶,正是七海龍宮之主,龍王的行頭

    風子岳身上的七海龍王令現世,這藏在真龍寶座中的龍袍,也隨之而現

    那五爪金龍袍飄飄蕩盪,正披在風子岳的身上,閃爍熠熠金光,襯得他更是英偉不凡

    “起”

    只聽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聲巨吼,七海龍宮之中,轟然響起應和之聲。

    風子岳吃了一驚,站起身來,卻見龍宮之中,影影綽綽,出現了一批人影,就站在大殿的下首,列成了陣勢,各執兵刃,立地不動。

    這些人,全都身披金甲,看來是龍宮之中,最後的衛士。

    只是這一聲巨喝之後,就再無動靜。

    風子岳怔了一怔,忽然若有所悟,將龍袍扣好,又將那傲嘯沖天冠戴到了頭上。

    “三百龍衛衛護龍王寶座縱死不退”

    只聽那領頭之人一聲大喝,那三百虛影一起應和,霍然散開,圍著原來真龍寶座的位置,成了一個圓圈。

    “喏縱死不退”

    這呼聲震天,氣勢凜然。

    雖然風子岳明知他們都是已死之人,也不由為之震懾。

    在三百人之前,有十二人披掛與眾人更是不同,他們各自列於隊前,是這三百人隊伍的最前沿。

    想必,這就是傲飛塵所說的十二龍頭。

    七海龍宮,當年三萬子弟,是一股極為龐大的勢力,這十二龍頭,就是龍王傲飛塵,最得意的弟子。

    不過,現在他們與這三百龍衛一樣,只怕早已化作塵土。

    如今所現,大概是他們胸中不屈之氣,所顯現的戰魂。

    不過……

    風子岳也是有些疑惑,這種戰魂,雖然在古戰場之中,也能偶有所見,——當日他參悟十步殺一人劍法,在古戰場之中修煉,到了夜間,也能聽得到戰魂嗚咽與嘶吼之聲,但能夠像他們一樣,如此凝實的模樣,他卻是前所未見。

    他皺了皺眉頭,又穿上了踏雲昇仙履,卻見那三百龍衛,又是呼啦一個收縮,似乎已經是到了最後的時刻。

    “雖死不退雖死不退”

    那三百龍衛的呼喝之聲,依然是沒有停止。

    風子岳搖了搖頭,知道這或許就是在重現當日的情形,七海龍宮已破,這三百龍衛,大概就是最後的力量。

    但即使是他們,也不可能守得太久。

    最後,終究是玉碎的局面。

    他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將手中那晶瑩玉帶,圍在腰間。

    那十二龍頭,各自退到了身後,各自面上,都是帶著慘然之色。

    風子岳從旁看去,只覺得面目宛然,一點都不像是虛幻的戰魂。

    “今日龍宮覆滅,我等也不能獨存,既然如此,那就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

    底下三百人,一起應和。

    卻聽轟然聲中,這三百人,一起爆碎,血光沖天

    這就是他們最後的結局

    風子岳心中惻然,拂去面前的殘影。

    最後十二龍頭、三百龍衛,果然是實踐了雖死不退的諾言,為了守護這真龍王座,最後玉石俱焚。

    這三百餘人一起自爆,只怕圍攻的四派弟子,也不知死了多少。

    怪不得後來那個高手震怒,一劍將真龍王座斬為兩半。

    風子岳嘆了口氣,如今龍王袍服,正穿在他的身上,其中蘊含的神識,也不斷絕地傳到了他的腦中。

    事起倉促,當時怒海龍王傲飛塵與四大宗師一戰,早已經不知去向,而七海龍宮面臨四大宗派和天下武林的圍攻,已經是岌岌可危。

    十二龍頭見勢不妙,將真龍冠冕袍服,藏入真龍王座之中,更是以死來捍衛王座尊嚴。

    這一切,都被真龍王座記錄在內。

    而他們不屈的戰魂,也由於這種怨氣和忠誠,一直在七海龍宮大殿之中,不曾消散。

    七海龍宮,本來就是一個神奇所在,乃是七海之力,合力建造而成,而這大殿,更是七海靈力匯聚的中心,真龍王座,更是這中心中的中心。

    這三百戰魂,被七海之力淬煉,竟然是歷經千年而不消散,逐漸更是有了真正​​的力量。

    只是此地千年以降,都未曾有人造訪,所以也無人知曉。

    今日風子岳身懷日月潮汐訣、武皇不滅真龍體,帶著七海龍王令而來,那真龍王座,自然是認其為主,真龍王座被一劍斬開,靈氣已衰,就將所有七海精華,都轉到了這一身龍袍之上。

    當風子岳穿上這一身龍袍的時候,也擁有了指揮這三百戰魂的力量

    “原來如此”

    風子岳恍然大悟,腦中細思,果然見那剛剛崩碎的三百戰魂,霍然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躬身下拜,極為虔誠。

    剛才是演示當日情形,而此時,風子岳以真龍戰袍進行控制,這三百戰魂,自然是殷勤聽命。

    “這也都是些可憐人……”

    風子岳嘆了口氣,這三百戰魂,原本是十二龍頭和三百龍衛所化,他們都是七海龍宮傲飛塵得意的弟子,可惜就由於這日一戰,束縛在此,不得解脫。

    他們原本就忠於龍王,如今化為戰魂,更是被這真龍戰袍控制,無法擺脫。

    如今這些戰魂的力量,比之普通凡人,自然是強上不少,與世俗武者相抗,應該也是不落下風,不過比之他們當年的威風,那可就遠遠不如了。

    當日十二龍頭,至少也是先天巔峰的修為,三百龍衛,也都盡是先天高手,比之現在,自然天差地別。

    風子岳身穿真龍戰袍,就可以控制這三百戰魂,他略一思索,還是打算將他們帶出七海龍宮之外。

    這些戰魂,由於有了真龍王座匯聚的七海之力,其實與桃木公所化的倀鬼倒是類似。

    如今雖然神智尚未恢復,但是隨著時間日久,倒是可以漸漸明晰。

    但此時真龍王座已毀,將他們留在此處,對他們的提升卻無幫助,將他們帶離此處,在萬劍山莊之中勾留,等以後找機會,或者可以重塑軀體,復生為人。

    這種成形戰魂或是倀鬼,復生的機會卻是有的,找沈四娘和瓊娘兩人幫忙,大有機會。

    雖然重塑的軀體,不能與自己肉身相比,總是要比當孤魂野鬼要好得多。

    風子岳主意已定,當下就穿著真龍戰袍,將三百戰魂收到了玉帶之中,又在七海龍宮之中兜了一圈,確認此處已經成了一片廢墟,這才退了出來,從雲夢澤之底,一路向上。

    但這水底不辨路途,風子岳上浮沒有多久,就發現面前水道縱橫,都是暗河,卻不知通向何處。

    這雲夢澤溝通七海,如今雖然因為天地封閉,並沒有那麼多,但其中地下水系,也是紛繁複雜,不知該從哪裡才是原路。

    風子岳苦笑一聲,也只得隨便選了一條寬闊的水道上浮,反正不管是哪裡,只要到了地面之上,就能辨識路途,到時候再返回五羊城就是。

    此時距離風子岳與楚狂人一戰,已有一年,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如今情勢到底如何?

    親人朋友們,更一定是非常為他擔心。

    風子岳心中著急,飛馳而行,穿越茫茫水路,終於從一片瀰漫著霧氣的水面上轟然衝出

    “嗖”

    他剛剛躍出水面,卻見一隻白色羽箭撲面射來

    其勢勁急,以風子岳現在的修為,猝不及防之下,一時之間,竟也是閃避不開

    這是絕世的一箭

    先天高手的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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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6 00:32:27
第兩百八十二章萬歲萬歲萬萬歲!

    箭,是先天武學之中,極為難練的一門。

    實際上,武功越低,弓矢的作用就就越大,比如一個武師,雖然能夠輕鬆對付一百個普通人,但若這些普通人稍受訓練,每人裝備強弓勁矢,只怕他也只能落荒而逃。

    但對於更高級別的武者來說,弓箭的作用,就變得越來越小。

    到了先天境界,自然有天地元力護體,弓箭的力量總有極限,對先天高手來說,威脅微乎其微,幾乎已經沒什麼作用了。

    但也有人別闢蹊徑,找到了以天地元力,跟隨箭矢,發出極為厲害的先天之箭的武功。

    這一箭,毫無疑問地就是先天之箭。

    箭速飛快,避無可避

    不偏不倚,正朝著風子岳的額頭射來

    “喝”

    風子岳怒喝一聲,既然閃不過這一箭,那他就不必閃

    只聽這一聲巨喝之後,奇蹟頓生

    那一隻白色羽箭,本來是以極速向前,帶著絲絲寒氣,無堅不摧,無物不破但在風子岳的面前,卻突然為之一變

    在這湖面的兩邊,各有無數人對峙,在他們驚訝於惶恐的目光之中,那一隻強橫的箭矢,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

    彷彿凝滯

    時間在這一刻,好像是突然停止了。

    風子岳一身龍袍,恍若真龍天子降世,神威凜凜,佇立湖面之上,那一支必殺的箭,停在他額頭之前,無法向前一步

    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剛剛還在劍拔弩張、刀兵相見的兩方,突然見此奇景,全都是驚得魂飛魄散,瞠目結舌。

    “砰”

    在一片寂靜之中,風子岳面前的那支箭,砰然崩碎,化作一團氤氳的寒氣。

    這一聲清脆的爆響,驚醒了許多魂飛魄散的普通士兵,他們忽然之間,紛紛丟下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高聲呼喚。

    “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下子牽動旁人,立時有更多的人跪下,山呼萬歲,一時之間,兩邊軍隊之中,各自領頭之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陰沉。

    風子岳也甚是迷糊,他剛剛從水底出來,還未看清狀況,就遭遇了這先天一箭,旋即又是萬人跪拜,這實在是讓他有些不解。

    他的目光掃過兩邊,卻見這是一場戰役的中心位置,兩方軍隊,依湖對峙,而剛剛射出那一箭的一個紅衣美婦,正吃​​驚地握著手中雕弓,望著他目不轉睛,連眨也不眨。

    風子岳正詫異間,忽然見一邊陣中,奔出一個人來,對著他雙手亂舞。

    “風兄風兄你怎麼在此?小蝶姑娘和憐兒姑娘為了找你,都快要急瘋了?你……你怎麼這般模樣?”

    這人體型微胖,年紀卻輕,風子岳放眼望去,卻是個老相識,正是小福王朱允照。

    當日在五羊城中,小福王朱允照本來想要對付風子岳,但是見識了他的厲害之後,立刻就改弦更張,成了風子岳鐵桿的擁躉,從風鄭大比之前開始,就力挺風家,不過他是藩王世子,不能久居於外,風子岳又常常閉關練武,外出修行,與他見面的機會,遠不如胡小刀等人那麼多。

    不過小福王有心巴結,逢年過節,必然到風家送禮,只要得閒,就到五羊城與眾人廝混,跟胡小刀、蕭崑崙、諸葛瑜,還有包括小蝶在內的諸人,關係都是甚好。

    沒想到竟然會在種地方相遇。

    風子岳如今身穿龍袍,神威凜凜,傲立空中,望之還真有幾分真龍天子下凡的模樣。

    雖然說先天武者,不重皇權,但這龍袍終究是僭越之物,除非是特別修煉真龍之力的武者,不然也不會去穿它。

    更何況先天武者,也基本沒什麼機會與世俗皇帝​​見面,就算是僭越,只怕也不會有人在意。

    但今天的場面,卻是有些尷尬。

    朱允照縮頭縮腦,望瞭望自己這一方的首腦,這正是當今天子,他的親叔叔,雖說經過與楚狂人一戰,風子岳差不多已經奠定了自己劍神的地位,不用理會當今皇帝,但這樣碰面,也實在是有心詭異。

    “小王爺”

    風子岳淡然一笑,他認出這小福王朱允照,自然也順帶認出這一方軍中,正是當今大明國的皇帝,皇家的地位崇高,武力更勝,若是以前,風子岳自然不敢怠慢。

    不過如今,他已經是先天巔峰高手,實力與楚狂人相若,像北匈王帳呼河這樣的人物,也要對他恭恭敬敬,自然不必太在意皇權。

    倒是今日鬥戰,甚是有趣,居然兩軍陣前,還出現了先天武者的身影,更是讓風子岳有些奇怪。

    認出了皇帝,風子岳再看對面的軍隊,還有四周地形,心中也是有了數。

    真是無巧不成書,風子岳一頭撞了出來,卻是撞在了一場大明國開國數百年來的最大內亂之中。

    寧王之亂

    在重生之前,這一場內亂,風子岳也是記得。

    當然,由於這種皇權之爭,跟他的武者生涯關係不大,所以他並不是十分重視,只知道雙方在鄱陽湖決戰,最後寧王被剿滅,但大明皇帝也受了重傷,國勢動盪,這也導致了神水大劫初起之時,大明國未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風子岳也曾想過要處理此事,不過大明國之力,想要對付神水大劫之中肆虐的妖獸,只怕還是力有未逮,所以在應對神水大劫的對策之中,說服大明國皇帝做好準備,那都只是排在最後​​的幾條。

    沒想到自己竟然一頭撞進這一場決戰之中,還以這麼一種詭異離奇的方式露面,而對方那偷襲的一箭,分明就是朝著皇帝被人射去,偏偏被自己擋下。

    這一箭如此凌厲詭異,當初皇帝受傷,只怕與這一箭也不無關係。

    風子岳擋下了這一箭,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改變了這一戰的後果。

    不過對他來說,也並不介意。

    大明皇帝與寧王這對兄弟之間,誰是誰非,風子岳也不在乎。

    皇帝若是不傷,或許應對神水大劫,大明國能夠更有效率一些,這倒也是一件好事。

    風子岳微笑翻身,落在了小福王朱允照的身邊。

    “風兄,你怎麼這副打扮……嘖嘖……”

    小福王壓低了聲音,劍神風子岳,搭理他落在他的身邊,對他來說自然是很有面子,對他日後勢力的擴張,也極有幫助。

    不過風子岳一身龍袍,讓他這個王族難免還是有些尷尬,畢竟皇帝叔叔如今怒氣正盛,對想要謀朝篡位的寧王憋了一肚子的氣。

    他肯定是不敢撒在風子岳的頭上,到時候自己若成了出氣筒,那可就不妙了。

    不過朱允照猶豫了半天,到底還是風子岳跟自己的交情更是重要,所以還是不顧一切,壓低聲音與他攀談。

    風子岳這驚鴻一現,雙方都沒了戰心,各自鳴金收兵,等著來日決戰。

    “小王爺,這是當今皇帝與寧王一戰麼?不想你們父子,竟然是站在皇帝一邊……”

    皇帝削藩,從自己的兄弟開刀,寧王匯集了一班兄弟,同仇敵愾,倒沒想到福王會老老實實地站到皇帝那邊,頗有眼光。

    不過從朱允照身上也能看得出來,雖然有二世祖的壞脾氣,但是很懂得收斂和見風使舵,一旦發現風子岳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高手,而且潛力無窮,立刻放棄了仇恨,口口聲聲說要把老婆讓給他,大肆拉攏,死皮賴臉,果然是一條小狐狸。

    小狐狸的爸爸,自然是老狐狸,福王又怎會站錯了隊?

    朱允照笑了一笑,“寧王雖強,但怎比得上我這位皇叔叔的底蘊?這一戰必敗無疑,何況我們父子,就算是從了寧王,就算勝了,也不過就封個王,難道還能更進一步麼?倒不如就跟著皇叔叔混,也就罷了……”

    他倒也是​​看得透徹。

    風子岳點了點頭,問了問近日情形,知道除了這寧王之亂以外,天武大陸上並沒有出什麼別的大事。

    那一日千丈孤峰一戰之後,楚狂人消蹤匿跡,再未現江湖。

    風子岳也是不知所蹤,朱允照只知前幾個月,風​​家人還沒有放棄在雲夢澤附近尋找,不過他們堅信風子岳必然無事,倒也不是特別焦急。

    風子岳明白朱允照此言,有勸慰自己不必著急之意,但他也知道,自己消失不見,說家人不擔心,是絕對不可能之事,此時倒想肋生雙翅,直接回到家中,打消他們的擔憂。

    不過此處適逢其會,少不得還是要耽擱一陣,順手處理了這寧王之亂,再與大明皇帝談一談,讓他為神水大劫做好準備。

    如今他的身份不同,與楚狂人一戰之後,聲名鼎盛,說出來的話,相信皇帝也不會不信。

    他正要開口,讓朱允照帶自己去見皇帝,卻見陣前有一隊軍馬遠遠奔來,打著太子旗號,奔行急速,衝到了他們跟前。

    “剛才在陣前,僭越的賊子在哪裡?著即拿下,送到皇上面前治罪”

    這人聲若洪鐘,甚是粗魯,朱允照認得,正是太子旗下的將官,心中大驚

    他這時候才想起來,他是認得風子岳,但這邊的人,卻未必都能認識他。

    風子岳佇立空中,擋住一箭,雖然說展露出了先天高手的武功,但是今日一戰,也又不少先天高手助戰,一個普通的先天高手,算不得什麼。

    若別人不知道他是劍神風子岳,那自然也不會給面子。

    剛才那副情形,風子岳身穿龍袍,傲立兩軍陣前,接受萬軍將士朝拜山呼萬歲,隨便哪個皇帝,都要震怒不已。

    太子剛愎,又正深恨寧王,只怕根本沒有時間去了解情況,當下就派人出來擒拿。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

    這將官只是區區一個武尊,竟敢如此無禮,他冷哼一聲,卻是聲若洪鐘,只聽那將官胯下駿馬悲嘶一聲,前蹄跪倒,那武尊翻身滾落馬鞍,在地上翻了個身,想要跳起,卻感覺彷彿是被萬鈞壓力壓住一般,不能動彈,頓時心膽俱喪

    他早料到這賊子定是先天高手,不過自恃武勇,又想搶功,所以才沖在了第一個,大聲呼喝,原想虛晃一槍,便即退後,沒想到還未出手,就被人家的威勢生生壓倒,對方的實力,實在是可怖之極

    “好大的膽子”

    只見那一隊人之後,又飛奔衝出一個錦衣青年,約莫靠三十歲年紀,劍眉星目,卻是頗為冷峭,看上去就是極為驕傲之輩,他高聲呼喝,衝著風子岳而來。

    “區區先天高手,就能如此猖狂?還不趕快除下衣衫,束手就擒,跟我到父皇面前請罪”

    “太子殿下不可”

    小王爺朱允照大吃一驚,趕緊出言喝止。

    這衝過來的少年,正是大明國的太子,也是他朱雲照的嫡親堂兄。 太子自小修習皇龍至尊訣,如今也已經踏破先天一關,實力不弱——但那是跟後天武者相比,若是跟風子岳相比,只怕他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

    偏偏這位皇兄脾氣剛愎,自以為實力堅強,兩軍陣前,也要衝殺於前,把自己當成了先鋒,而不是一國儲君,這已經上皇帝叔叔操碎了心。

    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如此魯莽,派人過來圍捕,這也就罷了,竟然自己不顧身份,親自前來

    他也不想想,若風子岳沒有點來頭,他小福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衝上了跟風子岳搭話?

    連皇帝都還沒有下旨詢問,他這個太子,急個什麼勁兒?

    同樣是天潢貴冑,這個傻蛋皇兄,怎麼就沒有自己一半兒的聰明才智?

    朱允照捏了捏拳頭,甚是不滿,若他託生在嬸母的肚子裡,這大明國的江山,肯定是他的,何至於現在做一個藩王之子,還要想辦法爭奪世子之位?

    眼看自己大聲呼喝,太子卻渾然不以為意,朱允照胸中,也不由湧起了怒意。

    但是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明白大局為重。

    “風兄,太子愚蠢,但他身份貴重,還請手下留情”

    “哦?”

    風子岳似笑非笑地望了朱允照一眼,這小王爺幾年不見,行事更是明智成熟,倒是讓人刮目相看,他點頭微笑。

    “放心,我不會把他怎麼樣的……”

    話音剛落,只見太子已經衝到了兩人跟前,伸手往風子岳的肩膀上抓去。

    不過,他並沒有機會衝進最後三步。

    就在太子衝到風子岳面前的時候,忽然腳步一個踉蹌,膝蓋一軟,站立不穩,轟然倒地。

    竟是跪在了風子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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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6 00:32:45
第兩百八十三章太子算什麼東西?

    朱允照傻了。

    他剛才是跟風子岳並肩而立,也就是說,他的嫡親堂兄,堂堂大明國的儲君,一國太子,如今正匍匐在他的腳下。

    這一下摔得還真狠,太子的額頭,都快撞到了朱允照的腳尖。

    說起來朱允照心中其實暗爽,素來只有他給這位皇兄磕頭的命,什麼時候能見到這個驕傲皇兄這副模樣?

    不過他的膽子到底是不夠大,當想到這件事的嚴重後果之後,朱允照頓時臉就白了。

    風老大,風叔伯,風爺爺……你這是想要害死我啊

    皇家或許不敢找如今劍神風子岳的麻煩,但自己這個小小藩王之子,怎麼能承受得起君王的雷霆之怒?

    他偷偷轉頭看向風子岳,只見他面無表情,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微笑。

    “風兄……”

    朱允照小聲懇求,在未得風子岳首肯之前,他也不敢貿然上前,扶起太子——反正太子已經得罪了,要是再得罪了風子岳,只怕他更是沒有立足之地。

    風子岳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不必多說,我自有道理。”

    他如今的地位超然,皇家威權再重,也管不到他先天巔峰高手的頭上,要知道,皇家對普通的先天祕境,也都是要客客氣氣的拉攏。

    先天七​​重以上,基本上都是獨立的一方勢力,也是一方皇室的背後支持之力。

    比如北匈王帳背後的北方宗師呼河,蕃國背後的國師無道乾坤元元大師,都是這樣的代表。

    而作為先天巔峰高手,更早已超脫國家的界限,任何皇室,都要對他致以足夠的敬意。

    否則的話,布衣之怒,血濺三尺,一方天子,又能如何?

    要是楚狂人在此,大明國的皇帝絕對不敢如此託大,早就該過來參拜。

    風子岳如今已經有了這樣的地位,自然不會再向從前那般低調——向從前那樣,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麻煩。

    他必須強勢

    這是他的力量所決定的。

    太子倔強的抬起頭來,雖然巨大的壓力,壓得他脊柱咔咔作響,但作為一國儲君的驕傲,卻讓他無法承受匍匐在別人腳下的恥辱。

    “好……好大膽,我乃是太子你竟敢如此無禮我要誅你九族”

    朱允照嘆了口氣,為自己這個膿包堂兄而感到無語。

    剛才自己呼喝兩聲,就算你太子殿下聽不進去,自己旁邊這位老大,豈能沒有聽見,他怎麼會不知道你是太子?

    知道你是太子,還敢將你壓倒在地的人,肯定是有恃無恐,豈能以常人目之?

    他會怕你誅他九族之言?

    太子到現在還沒有醒悟,只怕要淪為這位新任劍神,楚狂人之後的天下第一立威的墊腳石了……

    朱允照打心眼兒里為這位堂兄感到悲哀。

    果然風子岳雙眼一翻,冷冷道:“太子?太子算什麼東西?”

    他確實是要立威。

    風子岳如今已經相當於是天武大陸第一高手,但他畢竟年輕,不像楚狂人成名幾十年,威名赫赫,只要報出一個名字,都能將人震懾。

    而在神水大劫之前,他迫切需要奠定說一不二的權威,不管是在先天高手群中,還是在世俗武者之中,都是一樣。

    只有這樣,才能夠為將來的神水大劫做好充足的準備。

    這次恰逢寧王之亂的鄱陽湖決戰,也可以算是天意,不但世俗界的皇帝在此,也有許多先天高手出場幫忙,在此立威,也是一個正好的舞台。

    這個無能的太子,剛好就是立威的最好起始對象。

    朱允照聽得渾身冷汗直冒。

    不愧是先天巔峰,絕頂劍神,劍敗楚狂人的超級高手,這說起話來的氣勢就是不一樣。

    太子算什麼東西?

    這話說的真他**的豪氣

    望著風子岳的背影,朱允照羨慕之極,想想幾年之前,他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地方的世俗高手,到了現在,竟然已然屹立天下武者的巔峰。

    什麼時候,自己能像他一樣,這麼豪氣地說出這樣的話來——那簡直就是一個男人最厲害的時刻……

    朱允照胡思亂想,也忘了要替太子求情。

    他也知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無論自己再怎麼賣好,就憑自己站在風子岳的身邊這一條罪狀,太子也勢必不會跟自己幹休。

    從自己無意間走出來,喊下風子岳開始,自己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到現在,只有依靠風子岳。

    這個早年就下了大力氣投注的哥們兒,不會坑自己就行了……

    太子啞口無言,他一生之中,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人。

    無論在什麼地方,只要他擺出太子身份,永遠是無往而不利,但當他遇到一個會反問出太子是什麼東西的人,他就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對方完全不在乎他的身份。

    太子心中,頓時就生出了一股涼意。

    要什麼樣的人,才能夠不在意他的身份?

    就算是先天七重高手,也未必敢對他這樣無禮……畢竟皇族之中,也同樣有著先天七重高手的存在,而且作為天下之共主,大明境內的先天祕境,多多少少都要給皇族一點面子,一旦皇族征伐,一定會派人協助。

    這樣的話,普通的先天七重高手,縱然可以不在意皇族的身份,但也絕對不會這樣近似於挑釁一般的無禮。

    可是……

    比先天七重更高的高手,總共也就只有一個一代奇人龍布陽,天下第一楚狂人,最多,就是最近出現的那個,勝了楚狂人的白衣劍神風子岳。

    這小子年紀輕輕,唯一能對得上的身份,就是白衣劍神風子岳。

    剛剛朱允照,似乎也是“風兄,風兄”地叫著。

    但是……就福王的那個廢柴小兒子,怎麼可能認識這先天巔峰的風子岳?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太子心中湧起一陣恐慌,卻堅決不肯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這麼厲害,大概就是什麼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子,狂妄自大,敢對本太子無禮吧

    “小子你莫要張狂,竟敢藐視皇室,稍後我祖爺爺來了,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聲嘶力竭地威脅,風子岳淡然一笑,他之所以要這麼做,也正是引這個所謂的“祖爺爺”出來。

    大明皇室,自然同樣也有高手坐鎮。

    否則的話,別說不能從河洛魏家手中奪得中原帝位,就算是想要在北匈王帳、蕃、大夏、南詔幾處強鄰環伺之下,守住中原都是難能,又如何能夠坐享這麼多年江山?

    皇家習武的條件,也是極為優越,當日甘凝霜也曾戲言,風子岳所得的先天靈丹,比之太子還要豐厚,也可見太子所得,比之一般的先天祕境,只多不少。

    如今太子二十九歲,已經踏破先天的門檻,也算是一員勇將。

    而當今皇​​帝,已經踏入先天第五重的境界,皇龍至尊訣的修為,近於大成,九五至尊之氣,更是旺盛。

    但他們還統統不是皇族的最強高手。

    最強的一位高手,傳說是皇族前輩,已經活了兩百餘歲,是當今皇帝的叔祖,一身武學,出神入化,已經登上了先天第七重的境界,可以與各處高手抗衡,這才保證了當今天下的均勢。

    不過這些先天高手之間,也各有協議,輕易不會參與世俗的征戰。

    今日寧王之亂,本身就有些奇怪,竟然有如許多先天高手出手,不過想來,寧王定然也找了不少先天高手支持,這才敢揭起反旗,與自己的兄長爭天下。

    那位先天七重的皇族高手,倒未必會介入這兄弟的爭奪之中,但跟到此處,觀察狀況,也是必然之事,從太子口中,也證實了此事。

    而如今風子岳擒住了太子,若是他不識相,只怕真的會撞上門來,給風子岳立威的機會。

    朱允照如今,已是明白了風子岳的想法,臉色蒼白,卻是閉口不言。

    這皇族前輩,對他的壓力太大,不過他卻也知道,不管這位祖爺爺有多強,他也不可能是風子岳的對手。

    既然風子岳想要藉此事立威,那也就不需要自己的解釋,他就乖乖地不再開口。

    等著事態變得更嚴重。

    朱允照忽然覺得自己有一種被放在火上烤的感覺——此時自己的父親,只怕已經汗流浹背,誠惶誠恐。

    但這一把一搏,卻一定是值得的,等到最後,風子岳絕對不會虧待了自己。

    所以,他就咬牙堅持

    ※※※

    朱允照猜得沒錯,他父親福王,果然是汗流浹背,肥胖的身軀,就像是浸泡在水中一般,惶恐得不能自已。

    太子被擒,豈是小事? 偏偏自己的小兒子,還跟那擒住太子,僭越身穿龍袍的怪人站在一處。

    他是要找死麼?

    福王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暗中咒罵自己的兒子,這小子一向精明得很,怎麼會這次做出這麼蠢的事情來?

    他本來已經屬意這個小兒子繼承世子之位,不過今天看來,幸好還沒定下此事。

    否則的話,說福王世子劫奪太子,那跟對面謀朝篡位的寧王,又有什麼區別?

    皇帝的面色陰沉,正坐在大帳正中,冷冷開口,“允照還沒派人來禀報情形麼?他在那人身邊,我看倒是甚是自由,不像是被羈押的樣子,一開始,似乎也是允照先招呼此人,他們難道是以前相識麼?”

    “臣實不知……”

    朱允照開口招呼風子岳的那兩句話,當時眾人都震駭了,卻沒人注意聽清,也不知道這臭小子說的是什麼。

    福王滿頭是汗,搖頭不已。

    皇帝心思深沉,自非那個草包的兒子可比,皺眉思索,卻不輕易下結論。

    這個人行事如此肆無忌憚,豈是等閒之輩,但若說他是絕頂高手,皇帝又有些不信。

    不過,應該很快就能有結論。

    “太子之事,皇叔祖可知道了?”

    他輕聲問著身邊的小太監,小太監點了點頭,低聲道:“剛才就已經回報了老皇爺,聽說老皇爺暴跳如雷,只怕已經是向那邊出手了……”

    “好”

    皇帝輕輕點了點頭,“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一會兒就能見分曉了”

    這個皇叔祖最疼皇兒,自己兄弟鬩牆,他兩不相幫,但有人劫持太子,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就讓他去試試看吧

    皇帝的嘴邊,也是露出了一絲冷笑。

    對這個束手束腳的叔祖,他也沒什麼好感。

    如果真的像他預感的一樣……那就讓他倒霉去吧

    ※※※

    在鄱陽湖對面的寧王帳中,寧王也是皺起了眉頭,陰沉著臉,向周圍眾人詢問。

    “各位,剛才那在湖上出現之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何作此裝束?剛剛有人來報,他劫持了太子,不知又意欲何為?”

    風子岳身穿龍袍,神威凜凜,現身湖上,引得雙方愚蠢的將士都跪地山呼萬歲,這是讓寧王憤怒之事。

    不過他劫奪了太子,似乎又是對他有利之事,寧王心中疑惑,不知此人到底是什麼人? 又要幹些什麼?

    只聽剛剛那射了風子岳一箭的中年美婦冷哼一聲,“我不知道這人是什麼人,不過,能夠這樣化解我寒冰一箭,只怕也不是什麼尋常的高手,老娘倒想會一會他”

    “珠大*奶,你不是看那小子手段高強,而是看中那小子少年俊俏,這才想要會一會他的吧?”帳下又傳來一陣怪笑之聲,乃是一個手持哭喪棒的怪人,只見他形容猥瑣,擠眉弄眼,話語也極為不堪。

    “放你母親的狗臭屁”

    那被叫做珠大*奶的中年美婦大怒,惡狠狠地反罵回去,那怪人卻是哈哈大笑,甚是得意的樣子。

    寧王苦笑不迭,自己帳下高人雖然不少,卻都是脾氣古怪,真要商量事情,全然無用。

    “諸位,且慢爭吵,我們還是談談這人的來歷……”

    “寧王,你不必擔心,我過去探一探這人的底就是,若有情況,再來回報”

    “我也去”

    珠大*奶自告奮勇,那怪人也是上前爭功,寧王無奈,也只好讓他們一起去了。

    珠大*奶冷哼一聲,挽起雕弓,獨自飛身而前,那手握哭喪棒的怪人笑了一笑,緊隨在後。

    而此時,風子岳卻是遙望天邊,嘴邊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轉頭向朱允照點了點頭,這時候的太子,依然還匍匐在他們腳邊。

    “來了……”

    風子岳指了指天邊,又補充了一句。

    “你們的祖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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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6 00:33:14
第兩百八十四章在一邊候著!

    先天七​​重,如今根本不放在風子岳的眼裡。

    只要他願意,一隻手就能將他們捏死。

    不過這一次,他卻要給這位皇族的高手,留一點發揮的餘地。

    若是勝得太快,並不能顯示自己的強,只會顯得對方太弱,那這樣的話,立威的目的,就完全達不到了。

    千丈孤峰一戰,藉著楚狂人的不敗聲威,風子岳在觀戰的先天高手之中,已經奠定了劍神的威名。

    不過在更多實力略遜,或是並未前來的先天武者,以及後天武者之中,風子岳這個年輕人的名聲,雖然也已經頗為響亮,卻絕不是像楚狂人那樣,足以止小兒夜啼的強悍存在。

    畢竟,他年紀太輕,戰例太少。

    高手心目之中,尤其是知道楚狂人厲害的高手心目之中,風子岳已經是天下第一,但對於這些實力稍遜的武者,反而沒有這樣的威懾力。

    正巧,他出現在寧王之亂鄱陽湖之戰中,藉此機會,倒是可以在這些人的心目之中,奠定劍神的聲威

    “風兄,我說你以後,可一定得罩著我……”

    朱允照苦笑不止,終於忍不住還是向風子岳求懇。

    風子岳微微一笑,“小王爺放心,我自然會給你交待。”

    他既然敢這麼做,自然也是想好了後招,絕不會讓朱允照吃虧。

    鄱陽湖上,煙波浩渺,風子岳就站在岸邊的礁石之上,龍袍隨風輕擺,氣勢凜然,一國太子,跪倒在他的腳下,連頭都抬不起來。

    這一幕景象,看在朱允照的眼裡,也不由是極為佩服,發出大丈夫當如是的感慨。

    卻見風子岳的眉頭微微一皺,笑道:“想不到你那個祖爺爺來之前,還有兩隻小蟲敢來挑釁……”

    他的目光轉向另一邊,卻見湖面之上,有兩個黑影破空飛來,風子岳淡然一笑,伸手一指。

    來者正是珠大*奶和那猥瑣漢子,他們來探測虛實,誰知剛剛飛到湖面中心,就被風子岳信手一指,珠大*奶頓時感到渾身發顫,站立不穩,搖搖晃晃一頭就栽了下來,那猥瑣漢子也好不了多少,怪叫一聲,也是跌落湖面。

    兩人墜落水中,轟然濺起水花。

    兩岸之人,盡皆大驚。

    寧王一邊的人,自然是知道這珠大*奶和這猥瑣漢子的恐怖。

    珠大*奶,姓雲,名露珠,原本也是武林名家之女,後來嫁入神箭山莊,一身箭法武學,竟是超過了她的丈夫,成為神箭山莊真正的掌舵人。

    她武功卓絕,又是野心勃勃,寧王作亂,邀她相助,她不但親身前來,還幫寧王訓練出一支強悍的箭營,倒是寧王這邊,重要的人物之一。

    這手持哭喪棒的猥瑣漢子,喚作無常鬼趙虛,一手黃泉慟哭破獨門武學,陰狠毒辣,而且為人勢利狠辣,身為先天高手,卻也毫無顧忌地向普通士兵出手,也被寧王倚為左膀右臂。

    他一直垂涎珠大*奶的美色,處處與她作對,卻又死皮賴臉纏著。

    這兩人都是先天五重的高手,在寧王營中的將領士兵,都知道他們的厲害。

    而皇帝這邊的將士,在戰場之上,與他們兩人也都有交鋒,這兩人的武功,他們也都是知曉,如今見這兩人竟然好好地突然從空中墜下,不由都是驚呼出聲。

    朱允照見風子岳只是信手一指,就將兩大高手指了下來,心中更是大驚。

    先天以上的境界,他並沒有概念。

    朱允照雖然知道風子岳很強,但這個強,他卻並無把握。

    畢竟他所認識的風子岳,當年只不過剛剛踏入武尊境界,能夠連殺三名武尊,已經是他瞠目結舌的極限。

    而風子岳踏入先天之後,朱允照並沒有什麼機會與之見面,也難以預測他的進度。

    雖說風子岳近期勝了楚狂人,朱允照也聽萬劍山莊和風家的人說起,但他對楚狂人的武功,同樣沒有概念,說是天下第一,但到底強到什麼程度,朱允照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標準來衡量。

    但剛才那兩個人,朱允照卻是略知一二。

    他的護衛赤陀,正是被那女子一箭射死——關鍵的是,這女子並非專門針對赤陀,只是隨隨便便彎弓搭箭,連射軍陣,當時有十幾名高手,都死在這一箭之下……

    而這女人,似乎根本沒盡全力。

    這樣讓朱允照一看見就要渾身冒冷汗的高手,在風子岳的面前,竟然別說是過上一招,連靠近都不可得

    風子岳的實力,到底已經可怕到了什麼地步?

    朱允照渾身冒冷汗,這才算是有了一個直觀的感受。

    珠大*奶和那無常鬼趙虛墜入湖中,被冷水一擊,方才清醒幾分,心中震駭,自然是不用說了。

    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這是著了對手什麼道兒,就吃了這麼一個大虧,面色不由都是變了。

    “珠大*奶,點子紮手,我們速退”

    無常鬼趙虛識得厲害,腿都軟了,他欺負欺負修為在他之下的人也就罷了,遇上這等硬手,頓時心中慌張,哪裡敢繼續向前。

    珠大*奶冷哼一聲,雙腳一蹬,約出水面,身上滴滴答答滴著水,渾身的衣服被湖水一浸,自然是全都貼在身上,更露出火辣的曲線。

    她身為人婦,身材與少女不同,一雙碩乳,呼之欲出,兩瓣桃臀,也是彈力十足高高隆起,偏偏腰線又是極細,看上去極為惹火。

    她往趙虛臉上啐了一口。

    “你這無膽鬼人家既然出手,豈能讓我們回去?”

    珠大*奶鳳眼圓睜,望向風子岳的方向,眉梢眼角,露出一番狠辣之意,“去跟我一起去看看”

    趙虛苦笑一聲,“大*奶,你天不怕地不怕,人家未必殺女人——我卻不同,只怕一過去就送了性命,對不住,我先走了……”

    他話音未落,卻聽耳邊傳來冷冷之聲。

    “速速過來饒你們不死,若是不然,格殺勿論”

    趙虛渾身一顫,更是不敢再進一步,咬了咬牙道:“大*奶,點子強橫,我可不能陪你送死,少陪了”

    他足尖一點,飛身而退,竟是朝著另一個方向,撒腿而逃。

    珠大*奶乾笑兩聲,不想這猥瑣男人,竟然被嚇破了膽,這種情況下也敢逃跑——他是蠢豬麼?

    眼見這無常鬼趙虛跑出兩步,忽然頓住,就在湖面中心,眾目睽睽之下,轟然爆裂,就像是被千條劍氣割碎一般。

    當即殞命

    珠大*奶的臉上,也濺到了一滴鮮血。

    她花容慘淡,不敢置信地望著前方,算得上俏麗的臉上,多了一絲恐懼的神情。

    她甚至沒敢伸手擦去臉上的那一滴鮮血。

    珠大*奶料到了無常鬼趙虛必然沒有好結果,但她卻沒有料到,他竟然會死得那麼輕易。

    這個猥瑣的男人,雖然膽小如鼠,但武功卻並不差,珠大*奶與他並肩作戰多日,自然也知道他的厲害。

    同樣是身為先天五重的高手,若是真個動起手來,珠大*奶若不拉開百丈以上的距離,絕無勝過這無常鬼趙虛的自信。

    而這個跟她同級別的高手,就在一息之間,被人斬成肉醬——甚至,都沒有人能看清敵人是怎麼出手的。

    那個人,竟然會強到如此程度?

    珠大*奶心中惶恐,卻是不敢怠慢,一扭屁股,飛身往風子岳那邊去了。

    風子岳輕輕地放下手來,若要立威,殺人是必須的。

    這無常鬼趙虛,說來也巧,風子岳倒是認得,此人一貫行為惡劣,殘殺普通百姓,練些邪門功法,十惡不赦,風子岳本來就想置他於死地,看到他轉身逃跑,更是高興,隨手就賞了他一劍。

    在湖面之上,眾目睽睽之下,被劍氣斬殺的震撼力,可是要比被風子岳叫到面前之後,再行斬殺要厲害得多了

    只是這難免給人留下風子岳殘忍嗜​​殺的印象,似乎與他性格不合。

    不過此時也顧不得了,難得有此機會,而神水大劫迫在眉睫,風子岳一定要立下威勢,縱然留下一些兇名,也是在所不惜。

    這一劍斬出,鄱陽湖兩岸,再一次鴉雀無聲。

    無常鬼趙虛的強悍,人人都看在眼裡。

    先天武者之中,更知道他已經突破先天第五重,武功大成,即使是在先天高手之中,也能算得上是高手了。

    這樣的高手,一招未出,就已經心膽俱喪,發足奔逃,還被一招斬殺

    出手之人,雲淡風輕,似乎不帶一絲煙火氣。

    這個身穿龍袍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人?

    這是同時泛起在所有人心目中的疑問。

    ——除了朱允照。

    他這回可真是嚇傻了,風子岳連手都沒怎麼抬起多高,居然就殺了那個無常鬼趙虛?

    當年這一鋪重註,也壓得他娘的太準了吧?

    朱允照偷偷從背後覷著風子岳,只見他傲立石上,衣袂飄風,腰間玉帶晶瑩,龍袍炫目,即使是背影,看上去也是神威凜凜。

    老子真是天才

    他想起當日第一次看見風子岳時候,自己還不知死活,想要帶著赤陀去教訓他,若不是看到風子岳跟幾人動手,讓他咋舌不已,改變了主意,只怕自己也要倒霉。

    幸好是有別的倒霉蛋撞了上去,讓朱允照看到了風子岳的實力,他才做出了他一生都要慶幸的選擇。

    要是自己一頭撞了上去……

    朱允照也是滿頭冷汗,後怕不已。

    不過他就算當時投注在風子岳的身上,也怎麼都沒有料到,他竟然能夠有今日的威勢。

    那時的小小少年,如今已經成了先天巔峰高手,天下第一,劍神之名,名不虛傳

    只怕今日過後,不光光是少數的先天武者,就是這天下的普通人,也要哄傳風子嶽劍神之名。

    他嘆了口氣,想不到當日的少年,竟然已經成瞭如此絕頂的高手。

    “這位公子,召喚奴家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這時候,珠大*奶終於磨磨蹭蹭地到了,她不敢立在空中,只敢站在湖面之上,凌波而立,望著風子岳盈盈下拜,衣衫垂下,露出一片白生生的胸口。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

    “在一邊候著”

    這兩人過來窺探自己,風子岳自然是要拿下,無常鬼趙虛已經取了性命,這個女子,風子岳卻沒有想好怎麼處置。

    他倒是認得,這女子正是自己剛出湖面之時,射出一箭的那人。

    天下間,武學變化多端,不過這精於用箭的一門,在天武大陸上,卻只有一家。

    神箭山莊

    風子岳想起當初天武試煉之時,與這神箭山莊也起過一次沖突,是為了爭奪天武試煉第一關的第一。

    當時的獎勵,是駐顏丹一瓶,風子岳也是好笑。

    如今方才想起來,早就聽說神箭山莊,有個風騷的大少奶奶,這駐顏丹,只怕也是她刻意所求。

    風子岳的語聲雖然不甚嚴厲,但聽在珠大*奶耳中,卻也是心中一凜,不敢賣弄風騷,老老實實地站到一旁。

    “公子,小女子是神箭山莊雲露珠,今日得見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不知……不知可否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珠大*奶的聲音越來越弱,風子岳雖然沒有搭理她,但身上傳來的氣息卻越來越冷厲,讓平素伶牙俐齒的她,都說話說得磕磕絆絆。

    這也怪不得她,雖然見慣生死,但一個武功與自己相若的人,在一招之內就在自己面前眼睜睜地被斬殺,叫她如何能不害怕?

    如今大明國的太子,也是戰戰兢兢地跪在這個人的面前,似乎因為恐懼,都嚇成了一灘軟泥,那她這個小女子,有些恐懼又有什麼奇怪?

    風子岳對她,似乎也沒什麼興趣,只是抬頭望天,看著另一邊的天空,回頭對朱允照微微一笑。

    “看來,我是高估你們朱家這位老祖宗的武功了,我料他全力施為,應該還要早到一會兒,沒想到到了這會兒,竟然才剛剛到達……只怕,是要讓我失望了……”

    “小子狂妄”

    只聽天空之中,傳來一聲蒼老而沉鬱的呼喝之聲。

    語聲之中,有著憤怒,也有著其它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太子忽然抬起頭來,面上似乎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祖爺爺祖爺爺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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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6 00:33:43
第兩百八十五章你想過當皇帝沒有?

    今日風大,鄱陽湖邊,波浪不息,驚濤拍岸,浪頭撞在岸邊的怪石之上,飛濺成碎玉一般的水珠。

    風子岳抬起頭,看著天邊飛來的黃袍老者,微微一笑。

    朱長治已經二百四十餘歲,在先天高手之中,也能算得上是長者,他修習皇龍至尊訣,借禁宮天壇之力,聚集萬民信仰,如今已經踏入先天第七重的境界。

    只是他脾氣暴躁,雖經多年苦修,也並未改變。

    太子的性子,魯莽憨直,不擅治國,不過在武道一途,倒是頗有精進,與朱長治的性子相投,倒是深得這皇家祖爺爺的喜愛。

    這次寧王之亂,朱長治按照皇家祖訓,只要不大行殺戮,影響朱家宗嗣傳承,那就不干涉兄弟內爭,所以只是隨軍而來,遠遠地​​監督觀察。

    誰知道今日報來,太子被一個怪人所擒。

    那怪人身穿龍袍,頭戴龍冠,在鄱陽湖面現身之時,還得萬軍將士山呼萬歲——這叫朱長治如何忍得?

    家中內爭,不影響他朱家祖爺爺,皇家第一高手的地位,但若是外人插上一腳,那可就眼中威脅到了他。

    畢竟朱家所修皇龍至尊訣,與這天下歸屬大有關係,他如今已至先天七重,豈容其他人來搗亂。

    更何況那人還抓了他喜愛的太子,是可忍,孰不可忍,當下朱長治就大發雷霆,親身趕來。

    剛剛到了湖邊,就聽到這人大放厥詞,更是惱怒之極。

    朱長治佇立空中,冷冷地打量站在礁石之上,輕鬆自在的風子岳。

    他身穿龍袍,氣宇軒昂,雖然年輕,卻已經有了迫人的氣勢,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大家風範,只是看不清他的武功修為。

    風子岳的旁邊,有個他們朱家的後裔,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臉色蒼白,不過見到自己居然也沒有軟癱在地,倒也算是後輩之中不錯之人,只是剛才他與風子岳說話,分明就是朱家的叛徒

    朱長治冷哼一聲,張口一吐,只見一道金光從他口中射出,直刺向朱允照的天靈。

    “朱家叛徒,罪不容赦,朕賜你——”

    “——死”

    根本不須詢問,太子跪地,你這個一個旁支王子,竟然敢站在擒拿太子之人的身邊,與他言笑晏晏,唯一一字記之曰——殺

    朱允照嚇得魂不附體,這金光來勢甚快,他哪​​裡能夠躲避,背生冷汗,只好閉目待死

    “金口玉言,果然頗有獨到之秘,但在我面前施展,豈不是班門弄斧”

    風子岳笑了一聲,也不見如何動作,卻見朱允照的面前,陡現一道弧光,只聽輕微地砰然一聲,那朱長治口中金光崩碎,朱允照卻是安然無恙。

    朱長治大驚

    他這一招金口玉言出手,確實未盡全力,但被這年輕人如此輕而易舉的化解,卻是遠遠出乎他意料之外。

    金口玉言,本身也是一種獨門武學,除了金光襲人之外,更帶神魂衝擊,聞者神魂受損,外表卻是看不出來,也算是皇家的絕學之一。

    但是在風子岳面前,這一招卻真的只是班門弄斧了。

    風子岳習得日月潮汐訣之後,神魂之強大堅韌,在這天武大陸之上,不做第二人想。

    七海龍宮所傳,日月雙瞳術、狂龍嘯天之類的武功,都是真正攻擊神魂的獨特武學,他雖然未經修煉,但只要稍解其中奧妙,就知道這大明皇家引以為傲的金口玉言神功,不過只是一點皮毛之術而已。

    抬抬手指,便可化解

    珠大*奶身在一旁,也是魂不附體。

    她也看得出來這一招金口玉言的威勢,乍聞此言,她身為旁觀之人,還有些頭暈目眩,若是這一道金光是朝著自己而來,只怕也難以遮擋,就算不死,也要受傷。

    這皇家老祖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測。

    幸好在寧王之亂中,這位老祖並未出手,否則的話,以她珠大*奶的武功,只怕也不是人家三五合的對手……

    也難怪寧王總是要提醒自己,無論如何,盡量不要傷害皇族子弟,免得殺戮過重,引出這一尊殺星來。

    不過,這讓自己極為忌憚的皇家老祖,在這個身穿龍袍的年輕人面前,似乎又是落了下風

    雖然只是交手半招,但珠大*奶何等乖覺,雖然武學境界,她無從辨別,但從兩人的氣勢波動之上,她卻是看出了孰強孰弱。

    女人察言觀色的能力,可不是蓋的。

    更何況珠大*奶這種豪門媳婦,整日與婆婆妯娌鬥心思,別的不會,看人氣場這種本事,那是爐火純青。

    她在神箭山莊之中,能夠氣焰熏天,連丈夫、公公婆婆,還有無數兄弟媳婦全都壓了下去,這一門功夫,可是功不可沒。

    這俊俏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怎麼可能強到這種程度?

    這皇家老祖,聽說已經兩百餘歲,實力在先天七重之上——而這個年輕人,明顯要勝過他一籌,難道說……

    珠大*奶心頭一凜,面色也是微微一變,望向風子岳的目光,也是變得驚喜交集,俏臉生春。

    能夠超過先天第七重的,如今這世上,總共只有三人。

    天下第一楚狂人、一代奇人龍布陽,還有,就是最近剛剛在千丈孤峰之上,一劍勝狂人的白衣劍神風子岳

    難道……這小子就是風子岳?

    珠大*奶越看越像,臉上更現紅暈,垂涎不已。

    風子岳雖然未曾穿他習慣的白衣,但那龍袍飛揚,也是別有一番氣質,而且容貌俊美,武功高強,正是她們這些豪門媳婦兒幻想中的少年英雄。

    珠大*奶的丈夫暗弱,又被她治得唯唯諾諾,沒什麼男兒氣概,武功又還不如她,叫她如何能有興致?

    床笫之間,頗不和諧,珠大*奶也整日里幻想什麼少年英雄,這風子岳,正是她幻想的第一人選。

    年紀輕,長得帥,武功高,這三樣條件,風子岳全都具備。

    更何況他一身白衣,氣質過人,武功之高,又是天下第一,簡直就是完美的情人。

    說起來,珠大*奶與這五羊城風子岳,還有一段糾葛。

    當日天武試煉之中,她派出神箭山莊一隊精銳,想要奪得試煉第一關的第一,拿到駐顏丹,後來卻是全無消息,似乎是全軍覆沒,而最後拿到第一的,正是名不見經傳的白鹿書院中人。

    再聽說五羊城風子岳拿了天武試煉第一,兩相聯繫,這駐顏丹的失去,定然與風子岳有關。

    當時珠大*奶還恨得牙癢癢,想去五羊城風家討回公道,沒想到不過一年功夫,天下就哄傳楚狂人挑戰風子岳之事,珠大*奶傻了眼,哪兒還敢去找這風子岳的麻煩?

    後來聽說風子岳事蹟越多,還得了這俊俏後生的幾幅畫像,只見他一身白衣,意態瀟灑,珠大*奶芳心可可,不由意動,後來千丈孤峰一戰,風子岳勝過楚狂人,更是將他的聲望推到了頂峰。

    珠大*奶對這少年英雄第一,更是垂涎三尺。

    今日風子岳身著龍袍,又未曾出劍,珠大*奶畢竟未曾見過他,不曾認出,但如今一想,再對照他的相貌,頓時是越看越像,雖然仍是身處先地,但心中春意蕩漾,一發不可收拾。

    風子岳哪裡知道這女人心中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故意如此,把這皇家老祖朱長治引出來,本來就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如今交手一招,稍稍挫了這朱長治的銳氣,他才微微一笑,轉頭對兀自驚惶失措的朱允照點了點頭。

    “小王爺,我記得福王治下,有四州之地,在藩王之中,也是屬於實力雄厚,寧王與福王相比,也不過相若而已——不知小王爺你,與那位寧王相比,”風子岳指了指對面的軍中。

    “可曾想過,要當皇帝?”

    你想過當皇帝沒有?

    風子岳的問題,極盡赤luo裸。

    就連匍匐在他腳下的太子,也不由渾身顫抖,面色慘白。

    這種問題,拿來問一個藩王之子,未免也太殘忍了。

    同樣是天潢貴冑,同樣是太祖皇帝的子孫,藩王的後裔,哪裡對那張龍椅會沒有奢望?

    不過,誰敢把這句話宣之於口?

    敢說的,就叛逆,就是大逆不道,就像是對面的寧王一般,別看現在還有不少人支持他,但只要他事敗,在史書之上,就是永遠的污點,是亂臣賊子,其罪當誅,罪不容赦

    風子岳怎麼會這麼來問朱允照?

    “大膽”

    朱長治聽到這話,也是怒不可遏,天家皇帝更迭,並非不能商量,但是豈容一個外人置喙?

    他氣聚丹田,深深吸氣,轟然一拳打出,只聽拳勢之中,有五爪金龍咆哮之聲,正是皇家絕技,龍嘯皇拳

    這一拳之力,集合了皇者之氣與萬民信望,天地萬物,一轟而開,種種邪祟,更是迎刃而解,勢如破竹。

    朱明皇家,已經做了數百年的皇位,這皇氣與民望,也差不多已經積攢到了巔峰,一拳轟出,可稱剛猛第一,誰人可擋?

    風子岳卻是微微一笑,倒像是有什麼小蟲騷擾的樣子,只是輕輕拂袖,將其感開。

    拳勢崩碎

    風子岳輕描淡寫的一拂,就讓朱長治這凝神聚念的皇者之拳,轟然崩碎

    他根本沒有用力。

    朱長治面色蒼白,被拳力反噬,噔噔噔連退數步,戰力不穩,臉上露出驚異不敢置信的表情。

    這兩人對峙,其實兩岸的高手,都在默默關注。

    當這一拳崩碎之時,兩軍陣中,同時迸發出驚呼之聲。

    皇帝和寧王,雖然兄弟相爭,這回倒是難得的心意相通了一陣。

    “這……這少年究竟是……”

    寧王臉上的血色,盡皆消散,他麾下兩大高手,一死一被擒,當時他就有了一種大勢已去的感覺,但總是不甘心,待得看到祖爺爺現身,卻被風子岳輕描淡寫地化去了兩次攻擊,心中震駭,無法言語。

    第一次的金口玉言也就罷了,第二次這龍嘯皇拳,分明祖爺爺已經是盡了全力,卻連讓那人移動一下腳步都不成。

    這人之強,強到讓人骨子裡頭都生髮出寒意。

    “這麼說來,此人就真的是白衣劍神風子岳了——他怎麼會在此時此地現身?”

    驚呼過後,皇帝倒是皺起了眉頭。

    他城府甚深,雖然驚駭,想到的卻是之後之事。

    白衣劍神,在此地現身,又這番行徑,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絕不相信,只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得罪了他,這個武功幾乎已經是天下第一的少年,會閒得沒事來跟他皇家作對。

    風子岳這麼做,一定是有理由。

    難道說,他真想要把福王之子,捧上皇帝的寶座?

    皇帝轉過頭,對著福王笑了笑,“福王,那白衣劍神風子岳,對你的兒子允照,倒是頗有青眼呢……怎麼,你覺得你兒子,可是能當皇帝的好材料麼?”

    福王大驚,慌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臣不敢臣不敢”

    當皇帝這種事情,誰不想要?

    兒子朱允照若是真的有了白衣劍神風子岳的支持,那這大明國的皇帝,也不是當不得,只是如今消息並未確切,如果風子岳只是隨口這麼一說,要是自己順桿爬了,到時候未曾兌現,自己一家,豈不是要死五葬身之地?

    皇帝淡淡一笑,卻是皺眉思索,心中頗有盤算。

    風子嶽化去朱長治全力一拳,卻像是拂去了一隻蒼蠅一般,渾然並不在意,依然是笑著向朱允照發問。

    “怎麼,小王爺,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你到底想不想當皇帝?”

    朱允照渾身顫抖,面色蒼白,時而咬牙,時而瞪眼。

    他也知道,這時候已經到了他人生的關鍵時刻。

    若是一句話說錯,可能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要說想,風子岳萬一隻是隨口一問,那等風子岳走之後,自己全家,就等著陪葬;但若是他不想,他不敢奢望,卻又一直夢想的這九五至尊之位,說不定就要離他而去。

    這叫他朱允照如何取捨?

    但是,他現在所能相信的,也就只有風子岳不會坑他

    皇帝,誰不想當?

    朱允照咬牙跺腳,從齒縫中逼出一個字來。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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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7 01:09:46
第兩百八十六章談笑間天下我有

    皇帝是天下共尊之位,縱然這個世界以武者為尊,皇帝的權力,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大,但不管如何,終究是男人夢想的權位。

    醒掌殺人柄,醉臥美人膝。

    這就是掌握天下生殺予奪之權的皇帝。

    朱允照身為皇族子弟,雖然父親不是皇帝,但爺爺是皇帝,爺爺的爺爺也是皇帝,同樣是龍子龍孫,對那張位子自然有所奢望。

    不過當眾說出,對他來說,也絕對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這種坦誠野心的感覺,讓他舒爽無比。

    把心一橫,就什麼都不顧了

    福王也同樣聽到了兒子的宣言,面色古怪,跪伏於地,不敢起身,額頭上冷汗直冒。

    他也明白,兒子是在一搏。

    這個龍袍少年,如果真的是白衣劍神風子岳,而朱允照跟他的關係,又確實有這麼幾分交情的話,如果人家真的有心推上一把——

    ——那麼,這個福王幼子,爬上皇位的機會,也並不是沒有

    只是皇帝到底什麼想法,福王心中並無把握,所以匍匐在地上,不敢抬頭。

    皇帝自然也聽到了朱允照那一聲清脆利落的“想”,確實沉吟不語,並未開口。

    太子並不太得他的喜歡,而且這個兒子耽於武學,性格又是魯莽暴烈,並非治國之才,這一場寧王之亂平息之後,正是需要安撫治國的關鍵時刻,太子之能,實在是讓他擔心。

    他膝下只有太子一人,就算想換,也不可得。

    之前他也曾經關注過各藩王之子,但終究不是親子,所以也不曾有更換儲君的想法。

    但是如今……

    說實話,如果白衣劍神風子岳真的鐵了心要支持朱允照,那就算是殺了自己這個皇帝,也並不是什麼難事,雖然這樣必然是引起天下大亂,風子岳武功再強,也不可能壓服天下,到時候一定是一團亂局。

    可是有了風子岳的支持,這個朱允照的價值,自然也就大不相同,讓他成為皇位的繼承人,也並非不能考慮的事情。

    但是,這風子岳到底是要幹什麼?

    這才是皇帝心中最大的疑團。

    絕世高手,固然有顛覆皇權的能力,但他們專心武道,並不會太在意世俗皇權,一般來說,也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之前楚狂人和龍布陽雖然行蹤飄忽,脾氣詭譎,但也不曾來找過大明皇家的麻煩,更不會干涉皇位的更迭。

    再往前數,也不曾有這樣的事情。

    風子岳今日現身,到底是有備而來,還是臨時起意,皇帝沉吟未決,心中也是驚駭難明。

    到了個時候,全力一拳被風子岳輕鬆化解的朱長治,就算他再剛愎暴躁,也不可能感覺不到面前這個少年的厲害。

    “閣下……閣下到底是什麼人?”

    朱長治面色蒼白,開口詢問。 他說話的口氣,已經客氣了三分,由於心中的恐懼,語聲更是有些顫抖。

    風子岳淡然一笑,“在下是五羊城風子岳,不知老先生可曾聽過。”

    風子岳

    五羊城風子岳

    千丈孤峰之巔,一戰而勝楚狂人的白衣劍神風子岳

    朱長治耳中如有雷聲轟鳴,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這個人的響亮名聲,他雖然身在禁宮之中,卻也是聽得夠了。

    先天巔峰,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卻已經踏上。

    甚至有人傳說,當日千丈孤峰之上,楚狂人最後已經到達了破碎虛空的境界,尚且敗在了風子岳的手中,那這少年的修為,到底到了何種境界?

    旁邊的珠大*奶更是渾身發酥,芳心亂顫,這果然是白衣劍神風子岳她望向風子岳的目光,更是變得熾烈無比。

    “不……不知是前輩……閣下……尊駕到此,老朽魯莽,還請……恕罪”

    朱長治當場折腰,語無倫次。

    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個少年,以他的武功,稱呼一聲前輩倒是應該,只是年紀相差那麼遠,似乎不妥,連換了好幾個稱呼,才含糊過去。

    珠大*奶咕嘰一笑,雙目灼灼,盯著風子岳不放。

    風子岳點了點頭,對先天七重高手的威懾力,他是足夠了。

    這朱長治乃是皇家輩分最高的人,只要將他拿下,風子岳的盤算,大概也就成了三四分。

    太子魯莽,顯然並不是對付神水大劫的好人選,而朱允照,與他相熟,性子又機靈,若是能夠將他扶上皇位,日後許多佈置,倒也是方便。

    神水大劫,鋪天蓋地,自己武力雖強,最多也只能護住一處兩處,想要齊心合力,渡過這一場災難,也非得要傾盡一國之力方可。

    今日適逢其會,風子岳一面立威,一面推動此事。

    “你剛才也聽到我的話了?”

    風子岳淡淡開口,目光甚至沒有望向落在面前,折腰不已的朱長治。

    他問朱長治有沒有聽到的話,自然是指朱允照要不要當皇帝之事,朱長治面色一滯,露出難色。

    “這……”

    以風子岳今時今日的武功,朱長治絕對不敢違拗他的意思。

    但這事涉皇位更迭之事,他也不得不猶豫。

    朱允照目光一亮,心中怦怦直跳,緊張地心臟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兒上。

    珠大*奶聽在耳中,也是感覺到口乾舌燥,用舌尖舔了舔嘴唇,臉上更添迷濛之色。

    風子岳輕描淡寫,口氣淡然,似乎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其實,卻是在談天下皇位的歸屬

    這是何等的男兒氣概?

    珠大*奶想起家中那個窩囊的男人,再看看風子岳,只覺得胸中有一團火在燒了起來,焦灼地舔了舔嘴唇。

    朱長治的面色尷尬,憋了許久,見到風子岳冷厲的眼神掃了過來,硬著頭皮,開口應答,“是……老朽聽到了,只是,這宗祧繼承之事,並非老朽一人做主,至少也要當今皇上……”

    “那你就把他叫過來。”

    風子岳擺了擺手,似乎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要求一般。

    朱長治苦笑不已,朱允照冷汗淋漓,太子已經成了一灘軟泥——他指望的祖爺爺救命,結果還沒過上兩招,這位祖爺爺就在人家面前趴下了,他還能有什麼指望?

    只有珠大*奶眼中的光芒卻是越來越盛,也幸好是風子岳沒有註意到她,否則這熾熱的情慾,沒準能把他燒化了。

    把皇帝叫來。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大概也只有風子岳能這麼滿不在乎的說出口。

    縱然是先天七重高手,也要對皇權有足夠的尊敬,畢竟中原皇位,與其餘化外諸國大不相同,得享大氣運。

    這樣的人,雖然武功不可能與楚狂人相比,但一舉一動,一樣是牽動天地,豈能親動?

    但對於風子岳來說,如今他的目光,早已不再拘泥於天武大陸這一方小天地。

    天武大陸​​之外,更有廣闊天地。

    區區明國之主,雖有氣運,風子岳又豈會放在眼裡?

    若不是為了應付神水大劫,他根本就懶得搭理。

    “……是”

    朱長治猶豫了一陣,終於還是點頭。

    對方不是別人,是白衣劍神,現在的天下第一高手風子岳,他既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他豈能不尊從?

    他正要起身,卻見對面軍陣之中,飛出一人,身穿龍袍,頭戴平天冠,踏波凌虛而來,氣勢雖盛,卻是甚為恭敬,正是當今大明國的皇帝

    風子岳開口相招,這位皇帝在軍帳之中,卻也是聽得分明。

    在他心目之中,一開始也是起了一絲慍怒之意。

    不管如何,他是天下的皇帝,是這大明國中,最為尊貴之人,若是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那還有什麼尊嚴可言?

    但這種想法,卻也只是一瞬,瞬間就被他壓了下去。

    皇帝雖貴,但比之天下第一人,卻又要差了一籌。

    當今之世,武者為尊,先天巔峰,近乎神仙,無所不能。

    連皇叔祖都這般恭敬,那自己過去拜上一拜,又有何妨?

    皇帝倒是想得通透,當下就飛身而起,殷勤本來,奔到風子岳的面前,躬身下拜,絲毫不敢以自己為一國之尊,就有什麼失禮之處。

    “風少俠,朕乃是當今大明國的皇帝朱永年,見過少俠”

    他來之前,已經想好了稱呼,這一番禮節,倒是恭恭敬敬,比之他皇叔祖朱長治的慌亂,要好了許多。

    畢竟是一國之君,氣度城府,都非潛心武學的朱長治可及。

    這一番話,雖然恭敬,但也算得上是不卑不亢。

    但即使如此,看在別人眼裡,還是皇帝屁顛顛地過去拍人馬屁,寧王在對岸面色慘白,汗流浹背,咬牙切齒。

    “娘希匹這永年真是拉得下臉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堂堂一國皇帝,跑出去參拜一個少年,這樣丟臉的事情他的兄長竟然也做得出來——寧王心中忽有所悟,怪不得當上皇帝的是他而不是自己,他也總算可以理解了。

    皇帝在面前折腰,客客氣氣,風子岳卻是淡然自若,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朱允照如有芒刺在背,牙齒格格打戰,剛才太子跪在他們面前,也就罷了,現在連皇帝都折了腰,他這個當侄兒的,實在是心中惶恐。

    若不是風子岳站在身邊,只怕他當場就要軟癱了下去。

    不過他也知道,如今正是他命運的關鍵時刻,咬牙挺立,不敢露怯。

    “如今你們兩人都已經到此,不知對我這位朋友……”風子岳指了指朱允照,“異日繼承皇位,統領天下之事,可有什麼異議?”

    朱長治與皇帝朱永年對望了一眼,苦笑不已。

    風子岳開門見山,​​直接就拋出這一個重磅的問題,叫他們兩人,該如何回答?

    國者,社稷重器,皇帝之位,豈能私相授受? 就算是冊立太子,也要昭告天地,堂堂正正方可,有一絲禮儀差池都不行。

    但這話,又有誰敢在風子岳面前說?

    “皇叔祖,你的意思如何?”

    皇帝咬了咬牙,將皮球踢​​給了朱長治。

    朱長治瞪了他一眼,剛才就是他自己不能做決定,所以才把這個皇帝侄孫拖上,沒想到他也是老奸巨猾,先是踢了過來。

    “咳,這個麼……老朽專心武道,潛於宮中多年,這皇帝繼位之事,向來不甚多管,還是皇侄孫自己拿注意吧……”

    一推二六五,本來確實也不關他的事,但這種旁支入嗣,繼承皇位的大事,他又豈能不管? 只是此時他哪敢發言,只得還是含糊推脫。

    皇帝看了看癱在地上,就像是一灘泥一般的兒子,不由也是悲從中來。

    瘌痢頭兒子自己的好,不管太子有諸多不是,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兒子,這皇位自然也是想傳給他,但他自己不爭氣,關鍵是還得罪了人家白衣劍神,哪像這福王哥哥的兒子,眼光犀利,巴結著風子岳,讓人家出頭為自己爭奪皇位。

    事到如今,那也只能如此。

    得

    兒子你就給我乖乖地隱居吧

    皇帝咬牙跺腳,點了點頭,“太子頑劣,確實不能勝任儲君一職,就此廢去太子之位,隨同皇叔祖在內宮修行——福王幼子允照,自幼聰慧,可堪大任,自今日起,就立為太子”

    他下定了決心,兒子既然好武,也別想著皇帝之位了,乾脆就跟他祖爺爺練武去,這樣一來,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

    風子岳既然力挺朱允照,連我的朋友都說出口來了,難道皇帝還能駁他的面子不成。

    立為太子,過幾年就退位讓賢,讓他繼承皇位。

    皇帝本人,可是拎得清之極。

    風子岳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了看欣喜若狂,猶如夢中的朱允照,也是笑了一笑。

    “此事既定,那我還有一件大事,要跟諸位商量,不知可否去個安靜一點的地方?”

    皇帝猶豫了一下,指了指對岸寧王的部隊。

    “少俠,但有吩咐,朕不敢不尊,只是如今反賊叛亂……”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風子岳擺了擺手。

    “我知道了,這些小事,我幫你處理就是”

    只聽風子岳高喝一聲,“寧王之亂,驚動國祚,實屬不忠不智,從賊之人,將他拿下,押至此處,則皆不論,否則的話,格殺勿論”

    這一聲喝令之後,就聽寧王軍中一片混亂,不過半柱香時分,就見一群先天武者,綁著寧王飛奔而出,送到了風子岳的面前。

    風子岳點了點頭,對目瞪口呆的朱長治笑道:“你們朱家的家務事,就由你這輩分最尊的人處置吧,我也不管了——”

    “——如今,我們可以談大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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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7 01:10:06
第兩百八十七章神水大劫,可怖回憶

    寧王之亂,禍起六州三十三郡之地,兵勢之大,號稱三十萬大軍。

    雖然只有半年時間,卻是聲勢浩大,引得舉國震盪。

    這鄱陽湖一戰,皇帝盡起精兵,鏖戰數日,尚且未分勝負,誰也不知道這一場宗室之亂,到底要遷延多久。

    而風子岳現身至今,不過短短半日,只說一句話,寧王就被手下擒下

    浩蕩內亂,竟然是輕鬆平息

    白衣劍神風子岳之威,在這半日之中,轟然體現

    皇帝和他皇叔祖朱長治都偷偷地擦了額角的冷汗,也虧得是自己終於打定主意,站在風子岳這一邊,扶植他要的人為皇儲。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被風子岳一聲令下,當場揪下的人,會不會是自己,那可就難以保證了……

    雖然皇家精兵,比之寧王湊起來的烏合之眾,要精銳忠誠得多,但在這天下第一高手的威勢之下,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天武大陸​​,以武為尊。

    帝皇不足貴,武皇才是天底下最尊之人。

    這一點,在今日之事上,更是淋漓盡致地得以體現。

    寧王被抓,風子岳說了余者不究,這些人自然也都轟然散去,生怕到時候皇帝還要秋後算賬。

    朱長治和皇帝恭恭敬敬,引著風子岳到帳中休息,商談他所說的大事。

    珠大*奶探頭探腦,跟在他們的身後。

    風子岳見了,點了點頭,“你是神箭山莊中人?剛好,也有要藉重你們之處,你也隨我來吧”

    珠大*奶大喜,屁顛顛跟在他身後,也不顧身上水淋淋的一身曲線被人看得通透。

    神箭山莊,擅長箭術,這在守城之中,倒有大用,風子岳想起神水大劫的恐怖,若是有一支強悍的弓箭隊伍,或者能夠救得許多人的性命,所以就將她也一併叫上。

    “風少俠,不知少俠所言大事,究竟是什麼?還請指示”

    皇帝請風子岳坐了主位,自己和朱長治在下首相陪,朱允照戰戰兢兢,跟在風子岳的身邊,而珠大*奶沒有位置,只能站在下首。

    風子岳鄭重所提大事,絕不會簡單,皇帝心中,也是有幾分隱憂。

    能夠讓天下第一高手操心的事,一定不會是什麼小事。 皇帝心中哀嘆,寧王之亂好不容易才剛剛平息,要是再出什麼事情,大明國風雨飄搖,還真是經不起了。

    風子岳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在此時之前,他從來沒有跟其他人提過神水大劫之事。

    一是因為當時能力不足,提了,也無非是讓別人徒增擔憂;

    二是到底他人微言輕,別人也未必信他所言。

    如今卻是不同,他已是戰勝楚狂人的天下第一高手,號稱劍神,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人敢不相信,今日恰逢鄱陽湖決戰,他就想將當日所見神水大劫的詳情,向現在皇帝提出警告,並且做好應對的準備。

    若是他做不好,風子岳也不介意讓朱允照直接繼任帝位,反正他一定是會聽自己的話。

    “皇帝,我與楚狂人一戰之後,墜入雲夢澤之底,見一封印破碎,探索之下,只見有上古神獸,脫出圍困,三年之內,必然會為禍中原,只怕日後情形,定然是可怖之極……”

    “大劫將臨”

    風子岳隨便地找了一個藉口,反正如今他身為劍神,說出來的話,別人不敢懷疑,與其說處自己是重生回來這個最大的奧秘,還惹人疑竇,不如就以此為藉口,震懾眾人。

    “上古神獸?”

    朱長治驚呼一聲,面色慘白。

    上古神獸是什麼概念?

    這可是超越先天巔峰,等於是無敵的絕世存在

    居然有上古神獸脫出封印,要來危害中原?

    這可如何是好?

    他們幾人,各自驚惶,面面相覷,卻一點也沒有懷疑風子岳的意思。

    堂堂白衣劍神,事實上的天下第一高手,難道沒事編故事來嚇唬他們幾個玩么? 他既然說是有上古神獸,要危害中原,那自然是沒差的。

    只是,該如何應對?

    皇帝心亂如麻,手足無措。

    這幾年來,他的年紀也有些大了,處理國事,頗為力不從心,這次寧王之亂,就是他掌控不力的結果,征戰半年,也是心態疲倦。

    如今聽說這比寧王叛亂還要更大的事情,心中也難免萌生退意。

    “這……這到底是何神獸?還請少俠明示?我們又該如何應付?我大明上下,一體同心,都要請少俠指示吩咐,拿個章程。”

    是何神獸?

    風子岳苦笑了一下,面色之中,多了幾分苦澀。

    如果是普通的神獸,雖然是強勁的對手,但風子岳也並不會如此緊張,這一次神水大劫,恐怖之極,幾乎是毀掉了半個天武大陸。

    大陸之上,十室九空,許多傳承悠久的先天祕境,一夜之間,都被覆滅,雞犬不留。

    神水大劫之後,滿目瘡痍,路有白骨,都不知最後死去了多少人。

    雖然因為神水大劫,天武大陸上倖存的武者,都提升了許多,開創了武學蒸蒸日上的新局面,但這種成千上萬的人犧牲帶來的提升,也實在未免太過慘烈。

    風子岳甚至不願意回憶起神水大劫那些年的恐怖,但隨著這個可怕的劫數越來越近,他也不能夠再迴避。

    “三年之後……”

    風子岳頓了一頓,“神獸侵世,大劫降臨,我雖不曾親見,但也足可以想像……”

    他的語氣之中,多了幾分沉痛之意,實際上腦中,已經回憶起那些可怕的畫面。

    但旁聽之人,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層,只是被他所描述的情境嚇壞了。

    大劫降臨之日,天降紅雨,磅礴不止,足有三日。

    赤色雨水,流入江中,把江河全都染紅。

    這只是開始。

    這千年以來,天武大陸上的妖獸,其實大部分都已經被人類馴服,被圈養在類似扶餘山、風家後山禁林這些地方,縱然有行動自由,卻根本無法輕易離開生長之地。

    剩下少數,也都在荒僻之地,不敢靠近人類的聚居之所。

    人與妖獸之戰,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分了勝負,從人類發展出收納玄寵之法以後,妖獸就不能再跟人來抗衡。

    但是,這一次的紅雨,卻似乎是激發了妖獸的兇性。

    從這紅雨之日開始,各地就發生了多起妖獸殺人的事件。

    本來妖獸食人,偶然也會發生,但同一時間,各地同時發生妖獸主動襲擊人類之事,卻是極為罕見。

    各地勢力與官府,自然都是自發組織起來,圍捕這些瘋狂的妖獸,但不知為什麼,這些妖獸卻是越來越瘋,到了最後,竟然是聚眾而行,穿州過郡,彷彿是有組織一般,尋常的地方勢力,壓根兒無法壓制。

    而且這些龐大的妖獸群落,似乎都是向著一個地方前行。

    它們要去重新見它們的王。

    妖獸之王

    上古神獸,前來拯救妖獸,消滅人類的神獸之憤怒。

    這一路上的慘狀,自然是不用再提,縱然有各地高手自發防護,但是妖獸群越聚越多,高級的妖獸也越來越多,又豈是普通的高手所能阻擋。

    這些妖獸就彷佛是癡迷了一般,不懼傷亡,破城則屠城,以人為食,一路前行。

    在這個過程之中,也湧現了許多英傑。

    比如說北俠蕭崑崙,又比如說巾幗英豪沈四娘。

    不過,這仍然還只是開始。

    直到數十萬妖獸,聚集於神水崖,贏回他們的王之後,這一場轟轟烈烈的神水大劫,才真正開始。

    這是一場人與妖獸的戰爭,你死我活,決無退步的餘地。

    數十萬妖獸之王,就是隨著紅雨降生的神獸。

    沒有人知道他的本體,但也沒有人懷疑他神獸的身份。

    雖然他的外表,是一個極為俊美的男子,但他散發的氣息,卻充滿了獸性和狂野。

    他的名字,叫做妖煌

    風子岳並沒有機會跟這頭神獸化人對上,神水大劫之時,他的武功尚未大成,只是默默地在萬獸之中拼殺,在九死一生之中,領悟無上劍道。

    但這頭神獸的實力之強,卻是駭人聽聞。

    當世,楚狂人已經不知去向,普通的先天七重以上高手,根本不是這神獸的一合之敵。

    若不是因為妖獸實在缺乏有效的組織,只怕人類諸國,早就全都滅亡。

    但饒是如此,這一場持續了許多年的神水大劫,還是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幸而在這段時間裡面,有人發現了上古寶藏,藉著上古寶藏之中的各種武學,人類一方的高手,迅速提升,雖然還不足以跟妖煌對抗,但對他手下的那些厲害妖獸,卻也是有了一戰之力。

    在長久的戰爭之後,神水大劫才慢慢平息下來。

    尤其是最後妖獸一方,它們的精神領袖和最高武力妖煌的失蹤,才讓這一場大劫終於畫上了句號。

    失去了最強高手的妖獸軍隊,終於無法抵抗人類的圍剿。

    在持續了十多年的抵抗之後,最後一支妖獸的軍隊被剿滅,天武大陸才恢復了和平。

    那個時候,卻已經是屍橫遍野,白骨累累的局面。

    無數先天祕境,也在這個過程之中銷聲匿跡,死去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在神水大劫之後,風子岳修建萬劍山莊,五羊城中,十室九空,地皮都是空了大塊,這種慘景,若不是親眼目睹,絕對不會相信。

    要到再過十年之後,整個人類才恢復了一點元氣。

    不過那時候風子岳就死在了長明塔一戰,以後發生了什麼,就無從得知。

    如今重生而來,好不容易壓在頭頂的楚狂人這塊巨大的石頭被搬去,風子岳泰半的精力,都放在這神水大劫之上。

    當然,在此之前,他還要解決鎮魔石碑之事。

    不過鎮魔石碑,他可以一個人想辦法,而這神水大劫,他卻必須提醒所有人,讓他們做好準備。

    風子岳向這四人敘述此事的時候,自然不是用這樣的口氣,但是所能透露的情形,他也全都和盤托出,並無保留。

    除了最後妖煌失蹤,神水大劫平息之事他未曾提及之外,其它都換了種說法,就當是可能的預想,一一提及。

    “竟……竟會有這樣的事情?”

    皇帝的臉色難看,不敢置信,但從風子岳口中說出來,他又不敢不信。

    那也就是說,從三年之後開始,這原本算得上安寧的天下,竟然要變得像地獄一般的恐怖

    “天降紅雨,妖皇降世……蒼天,朕到底是做了什麼孽,竟然是要我的子民,承擔如此痛苦?”

    皇帝痛心疾首,老淚縱橫,也不知幾分是真意,幾分是在做作。

    風子岳冷哼一聲。

    “如今不是哀嘆之時,距離這神水大劫,尚有三年,若是大家能夠做好準備,自然能將這大劫造成的損失,減至最小”

    他把皇帝找來,可不是看他哭泣流淚的,是要找他想辦法,在神水大劫之前,做好相應的準備,盡可能的減少損失。

    天降紅雨,大概是無人能夠阻止,妖煌降世,現在也沒有任何線索。

    能夠做的,一是嚴密防範,妖獸聚集時候經過的那些各城各郡,要加緊防範,只要能夠守城,自然不會發生屠城慘劇,損失就會少了許多。

    等到妖獸聚集成軍,妖煌降世之後,雖然成建制地與人類對抗,但這種徹底屠城之事,就反而少見,那時候就會好很多了。

    然後就是訓練能夠與妖獸軍隊作戰的人類高手戰力。

    以武者的數量而言,並不低於妖獸,但是妖獸得妖煌降世之後,自然有了組織,妖獸軍隊,不知為何配合有素,實力強橫,未經訓練的人類武者,一團散沙,無法與之相抗。

    而普通軍隊,更不是妖獸的對手。

    若是能夠提前訓練出一支強悍的軍隊,這神水大劫,也能夠減輕許多危害。

    還有一點,極為重要,不過卻不是大明國的皇帝能夠做的,就是提升頂尖高手的實力,只要人類的頂尖高手,能夠與妖煌對抗,也說不定可以提前終止這可怕的神水大劫。

    “所以——”風子岳對著皇帝點了點頭,“這三年之中,你要做的事情很多。”

    “還有你”

    他轉過頭,看著珠大*奶,“訓練一批弓箭手,守護各城各鎮,你所要做的事情,也是極為重要,神箭山莊,必須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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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7 01:10:22
第兩百八十八章蝶變

    神水大劫之事,風子岳向大明皇帝做出了警告,同時也提出了應對之法。 朱允照如今貴為皇儲,正是風子岳指派,專門在朝中準備應付神水大劫之人。

    他一日奇遇,從一個藩王幼子,忽然變成了一國儲君,到現在尚未從興奮之中恢復過來,整個人還是有些呆呆傻傻。

    不過風子岳對他倒也放心,這位小王爺慣會見風使舵,他也明白,風子岳是他登上皇位的唯一依靠,風子岳交託之事,他絕不敢怠慢。

    提前三年,準備應付神水大劫,時間上是足夠了,但這恍若天災之劫,究竟能減輕幾分,還是要看天意。

    風子岳交待清楚,不再停留,當即就決然離去,回返萬劍山莊。

    珠大*奶戀戀不捨,不過她得到風子岳親自指派的任務,頓時也是心花怒放,恨不得把神箭山莊那些家底統統都掏出來。

    ※※※

    風子岳離開鄱陽湖,脫下了身上的龍袍,細細收好,這才迫不及待,往家的方向飛奔。

    與楚狂人一戰之後,他與家人已經暌違一年,更是不通音訊,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家人到底有多擔心。

    風子岳心中,也是有著強烈的思鄉之念,這萬年水獄中的一年,到像是恍如隔世一般。

    “小子,你跑那麼快乾什麼——本大爺都頭昏了……”

    在風子岳飛奔的過程之中,金毛神犼頭昏腦脹地鑽了出來,看上去有氣無力,倒像是要死了一般。

    自從進入萬年水獄之後,這金毛神犼就一直在沉睡,風子岳倒也忘了,它在神威海中有沒有受到影響。

    好在金毛神犼獸形轉生之後,差不多已經相當於神獸,神魂強大,倒是沒有死在神威海中,只是也是深受震盪,風子岳在鄱陽湖上大出風頭的時候,它都沒有鑽了出來。

    直到此時,一路顛簸,才把它弄醒。

    風子岳見它醒來,又查看另一隻縛獸環中窮奇的情況,只見它也是昏昏欲睡,看來同樣是神魂受了震盪。

    “哇——小子你又搞了一隻神獸?”

    金毛神犼驚異之極,它在神威海中早已暈去,自然不知風子岳與四大宗師相遇一段,也不知這窮奇是風子岳從哪裡搞來的。

    上次風子岳弄了一頭饕餮,已經讓它心中大有危機感。

    但畢竟饕餮是個吃貨,成日就知道吃東西,雖然是個神獸,但也沒什麼威脅性,想來也不至於取代它的地位,金毛神犼才放下心來。

    沒想到就一會兒功夫,風子岳竟然又收了一隻窮奇,這可是上古凶獸,厲害得很,要是風子岳看中了它,豈不是要對自己始亂終棄?

    金毛神犼一開始是不大看得起風子岳,但跟著風子岳這幾年,好處也得了不少,原本需要幾十年上百年的成長期,看來這幾年之間就能過了,若是被拋棄,哪裡還能有那麼多的好處?

    只是它雖然獸形轉生,堪比神獸,但神獸這玩意兒也是分級的,自己可遠遠比不得這些正牌神獸的厲害,它心中惶恐,一時之間,竟是起了要奮發的想法。

    它搖了搖腦袋,才發現毛髮之中的倀鬼已經無影無蹤,想來是在神威海中,受了衝擊,已經破碎消亡,想起風子岳對這倀鬼似乎還有幾分關注,趕緊禀告。

    “小子,本大爺轉的那一隻倀鬼,已經掛了……”

    “哦?”

    風子岳愣了一愣,神威海之力,如此厲害,他一時也沒有想到身為倀鬼的桃木公。 倀鬼的神魂虛弱,只怕是自己剛剛開始​​練習日月潮汐訣的時候,他就已經魂飛魄散,心中不由也有些歉疚。

    當初桃木公在滄瀾山上,也曾立下大功,救了風不凡,讓他可以放手對付武聖。

    也正是這個原因,風子岳答應過他,要想辦法幫他重塑形體,沒想到這一次意外,竟然是害他魂飛魄散。

    這人在離花宮中,雖然也曾助紂為虐,但到底為惡不深,罪不至死,奪為倀鬼,已經算是很重的懲罰,這幾年中,他兢兢業業,協助甘凝霜,也算是立了不少功勞。

    風子岳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金毛神犼看出他心中之意,笑了一聲。

    “不妨不妨這倀鬼被本大爺吞下肚中,那魂魄的種子還在我肚子裡,若是小子你想要,我就將他再造出來……”

    金毛神犼也是難得主動效勞,主要是因為受了窮奇的刺激,生怕自己地位不穩。

    風子岳一喜,倀鬼之道,就有這麼一個好處,只要魂魄種子不滅,總有再造的辦法。

    可惜那四大宗師的修為太高,以金毛神犼的本事,斷然無法將他們化為倀鬼,而且當時時間也太緊,解釋不清;縱然可行,那四大宗師也未必願意,最終還是只能眼睜睜看他們赴死。

    風子岳又嘆了口氣,“既然如此,你就將他重造出來就是,桃木公這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經此一役,我或可想辦法給他重塑軀體,讓他在萬劍山莊之中就是……”

    這一次回來,本來也要想辦法給七海龍宮中的三百戰魂,想辦法重塑軀體,念及桃木公的功勞,和這一次吃的苦頭,加他一個,也是無妨。

    “重造倀鬼,哪兒那麼容易,本大爺如今頭昏眼花,肚子又餓……”

    金毛神犼藉機又敲詐起來,風子岳微微一笑,知道他要些什麼,丟了幾顆先天靈丹給他。

    “拿去吃吧這是我在萬年水獄之中抽空煉出來的,沒有多少,等回了萬劍山莊,再給你吃個夠就是”

    風子岳身上的先天靈丹,與楚狂人一戰之中,為了施展無名劍法,早已一口吞幹,後來在萬年水獄之底,他也抽空煉製了一些先天靈丹,不過大多是為了衝關日月潮汐訣而吃了,剩下不多,就盡數給了金毛神犼。

    反正回到五羊城萬劍山莊之後,有甘凝霜在,也就意味著有源源不斷的先天靈藥在。

    想起這些家中親人,風子岳也不由心頭一熱,腳步更是加快。

    “喂喂慢點啊,本大爺這正造人——不對造鬼呢”

    金毛神犼不滿地抱怨起來。

    ※※※

    這時候的萬劍山莊,卻也是一片混亂。

    在風子岳的劍廬之外,眾人圍聚,各自的臉上,都是露出擔憂的神情。

    劍廬之中,傳來了齊小蝶的哭叫之聲。

    “都這麼久了……小蝶不會有事吧?”

    楚紅玉緊張地抓著丈夫的手,面色蒼白,風不凡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蝶這孩子,也實在是太倔強了……不過,她體質特殊,應該會沒事吧,你放心……”

    楚紅玉長長地嘆了口氣,“岳兒不在,真是苦了她了。”

    提到風子岳之名,一時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一年的時光,並沒有給大家造成太大的改變。

    風天河依然是威嚴強悍,只是下垂的雙眉,顯得多了幾分老邁,他已經踏入先天,本來也不該再顯老,只是擔心孫兒,心情鬱悶;

    楚紅玉依然還是風韻猶存,不過臉上也多了幾分皺紋;

    風不凡則更多了一些作為父親的滄桑,頷下的鬍子,也漸漸蓄起,變得濃密起來。

    雪兒倒是長大了許多,也有了些大姑娘的樣子,她一向成熟懂事,如今更顯乖巧。

    其餘諸人,公羊奚仍然是一副晦氣臉,自從風子岳不見,更是再沒人見他笑過;甘凝霜好像什麼都渾不在意,但提到風子岳的時候,也不免會紅了眼眶;沈四娘深感風子岳救命之恩,長吁短嘆,自是難免。

    年輕一代之中,除了齊小蝶之外,瓊娘也是極為傷心,若不是眾人阻止,只怕她已經要給風子岳戴起孝來,饒是現在,也只是都穿著素色衣物,每日里眼睛紅腫,倒真像個守寡的小媳婦一般。

    辛羽衣多次得風子岳相救,心理上對他極為依賴,只是不好意思在人前落淚,私底下偷偷也哭了多次,原本清減的身形,顯得更是瘦削。

    胡小刀是堅決不相信老大有事,他一直都是風子岳最為堅定的擁躉;蕭崑崙和諸葛瑜跟風子岳也都是過命的交情,自然也都是憂心焦急。

    蘇素按說跟風子岳沒什麼太多感情,不過卻也是時常陪著瓊娘掉淚,倒不知是何緣故。

    “小蝶這孩子……”風天河聽著劍廬中傳來的聲音,也是皺了皺眉頭,嘆氣不已,“真的是太傻了,若是岳兒……”

    他搖了搖頭,頓住了話語。

    雖然風子岳已經整整一年沒有音訊,但他們也絕不會相信風子岳出了事。

    即使是假設的話,也不願意出口。

    “他們倆有了婚約,小蝶就是我們風家的媳婦不管如何,誰也不准看輕了她”

    風天河握了握拳,斬釘截鐵說道。

    瓊娘的臉色一變,卻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麼。

    楚紅玉目中噙淚,“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傻——也從來都沒有跟我們說過,直到這幾日,才……”

    風不凡拍了拍妻子的背,“岳兒不在,你叫她如何啟齒?這件事,原本就是岳兒的不對,早該跟我們說了,難道我們還能……”

    他嘆了口氣,“不過岳兒估計也料不到今日,唉……”

    一時之間,眾人又沉默了下來,卻聽沈四娘沉聲道:“這幾日間,我也曾經以術法推算,倒像是有好消息的樣子……”

    雪兒趕緊點了點頭,“哥哥的事,我也去求憐兒姐姐算了,憐兒姐姐說了,哥哥返家,想必也就在這幾日……”

    這兩句話,微微地提振了大家的士氣。

    不過這算命之事,終究是有些虛妄。

    即使是沈四娘身為一代術法高手,這卜算的結果,也最多能對上一半,這樣說來,卜算就幾乎沒什麼意義。

    而諸葛憐她們的算命之法,在大人們看來,只不過是小女孩兒們玩耍而已,說是風子岳就要歸來,他們又怎麼敢真的相信?

    “若是岳兒這時候能回來,趕上今日,倒也不枉小蝶如此待他……”

    楚紅玉嘆了口氣,聽劍廬之中,小蝶的呼聲漸弱,就叫了一個婆子過來,詢問情況。

    “王婆,屋子裡面,準備得如何了?”

    “啟禀大*奶,一切都齊備了,按照少奶奶的吩咐,準備了炭火、鐵鍋和熱水,還有許多白布,只是伺候的婆子,卻都被少奶奶趕了出來,不要我們留在其中……”

    “那就好”

    楚紅玉點了點頭,“少奶奶不要你們伺候,你們就自己下去就行了,沒事不要再到這邊來。”

    “是”

    那婆子答應一聲,臉上卻還是有狐疑之色,“這……少奶奶真的不需要人服侍麼?我看……”

    楚紅玉搖了搖手,“不必多言,你的好意,少奶奶也會明白。”

    那婆子嘀咕了一聲,轉身離去,心中也知少奶奶他們,都是練有武功之人,若有什麼不同常人之處,也是難免。

    “怎麼樣?”

    風不凡走了過來,握住了楚紅玉的手。

    “婆子說什麼都準備好了,小蝶已經讓她們都退下了,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

    風不凡抬頭看了看天色,只見差不多是下午時光,臨近黃昏,夕陽西沉。

    “晚上,沒事麼?”

    楚紅玉搖了搖頭,“小蝶說沒事,房中也點了無數燭火,亮如白晝。”

    “唉……”

    風不凡又嘆了口氣,“岳兒這時候不回來,倒要小蝶一個人度這難關,想在心裡,倒也是有些心酸。”

    楚紅玉觸動心弦,也是潸然淚下。

    “也不知我家岳兒,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一定會的”

    風不凡握緊了她的手,一起等在劍廬門外,只聽小蝶呼叫之聲不停,竟是從黃昏到了黑夜。

    眾人都未曾離去,臉上的神色,全都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就在這時,公羊奚忽然咦了一聲,驚疑回頭,只見遠處半空,一道劍光破空而來,倒像是一個絕世劍客,飛馳而來的模樣。

    “岳兒”

    他驚喜高呼,眾人一起回頭,果然看見是風子岳的身形,登時都是大喜。

    “岳兒回來了”

    正當他們驚喜之際,忽然聽到小蝶一聲驚叫,劍廬之中,燈火齊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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