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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東方玄幻]蒙白 -【劍傲重生】《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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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8 01:21:13
第三百零九章跳梁小丑,也敢垂死掙扎?

    南宮老祖與南宮天鳴對視一眼,又驚,又懼,又喜。

    “三……三娘子,你醒了?”

    她竟然在這個時候恢復了意識,難道說,竟然是天意?

    南宮老祖的眼中,冒出了一絲陰狠的光芒,但旋即又強自壓抑住了自己的衝動。

    只聽那三娘子長笑一聲,“兩個小鬼,居然被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嚇成這樣?不過這小子也不簡單,居然看得出老娘存身之處,是九幽冥土,不是老娘忽悠了你們南宮家上千年的什麼玄黃變土。”

    “就這一點,就比你們南宮上下這麼多沒用的男人,要強得多了……”

    這一句話,就已經貶盡了南宮家族上下,從老祖宗到小蝦米,都被他說成了無用的男人,而且口氣戲謔,也虧得南宮老祖和當代家主南宮天鳴能夠忍下這一口窩囊氣。

    因為,這個女子,可能是南宮世家的一線轉機。

    不過……她真的能對付得了,天下第一,白衣劍神風子岳麼?

    南宮老祖,還是心下存疑。

    但他還沒有開口詢問,就覺得那面前飛揚的塵土漩渦之中,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兩人立足不穩,全都一頭栽了進去。

    兩人悶哼一聲,血脈賁張,舒爽無比,張口結舌,竟是叫不出聲來。

    ※※※

    風子岳和小蝶,倒是並不著急,略等了一會兒,只見南宮老祖和南宮天鳴二人,親自扛著一隻華美的木箱,抬到了風子岳跟前。

    “劍神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南宮老祖氣喘吁籲,多番做作,誇張地捧著箱子,謙恭地送到了風子岳的面前。

    雖然他已經老邁不堪,大限將至,但一個先天七重高手,怎麼也不至於此。

    不過風子岳倒確實能夠感應得到,他乃是氣血兩虧之相,倒也是有些奇怪。 不知他去找一個九幽冥土,怎麼能夠找成這樣。

    旁邊的南宮天鳴,也是如此。

    不過風子岳也不在意此,伸手接過木箱,只覺得甚是沉重,掂了一掂。

    只見周圍那些南宮耆宿,面色都是有些古怪。 他們紛紛立起身來,交頭接耳,似乎甚是焦灼。

    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開口向南宮天鳴詢問。 ——他們不敢問南宮老祖,更不敢問風子岳,不過對著這個可憐的家主質問,還是有幾分膽色的。

    “家主,請問這個,難道是我南宮世家的傳家之寶,玄黃變土麼?”

    這個箱子,正是當初南宮世家祖先,得到的樣子,歷經千年而不腐,上面的花紋雕刻,栩栩如生,甚是華美,卻也不知是用什麼木料所製。

    這些南宮耆宿,自然都是認得祖先之物。

    “哦?”

    南宮天鳴尚未回答,風子岳倒是有些驚疑。

    沒想到自己所要的九幽冥土,竟然就是南宮世家的傳家聖物,玄黃變土。

    上一世中,他倒也知道這麼一個東西,據說乃是南宮世家中人,跨越先天,必須經過這玄黃變土脫胎換骨,武學方能大成。

    他倒也並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九幽冥土,竟然是這件東西,也怪不得剛剛南宮老祖和南宮天鳴二人,都是神色古怪。

    但即使是傳家之寶,他們兩人也是毫不猶豫地奉獻了出來,風子岳也不由得為這南宮世家當權之人的決斷而感慨。

    這樣都願意拿出來,看來以強者為尊的家訓,欺軟怕硬的性子,都已經鑽到了他們的骨子裡。

    “這確實是我南宮家的傳家聖物,玄黃變土,不過既然是劍神大人需要,必有用途,難道我們還能不給麼?”

    南宮天鳴在老祖跟風子岳面前,像條狗一樣,不過在這些長老面前,卻又是面色陰沉,頗有威嚴。

    “更何況,劍神大人,拿出珍貴的神通丹,來跟我們南宮世家交換,這神通丹能夠幫助老祖跨入先天第八重,難道你們還有什麼不滿之處麼?”

    他這一板起臉來,倒也有幾分威勢。

    同時扯上了風子岳和南宮老祖,那幾個耆宿長老,立時噤若寒蟬,不敢再說。

    南宮老祖諂媚地在風子岳耳邊開口,“大人,這箱子之中,正是我們南宮世家的玄黃變土,我和天鳴想來想去,能夠吸收黑暗元力攻擊的,也只有這一件東西,想必就是大人所要的九幽冥土了——”

    “因此,也只能忍痛割愛……”

    風子岳淡然一笑,手指一彈,那一枚神通丹飛了出去,落在南宮老祖的手中。

    南宮老祖大喜,拿起來在鼻子邊上一嗅,神情激動,當下就仔仔細細地收在了懷中。

    風子岳伸手要揭開木箱的蓋子,南宮老祖趕緊伸手阻止。

    “大人,這玄黃變土……不,九幽冥土,不可在有光之處打開,不然四散分開,極為可怖,大人若要驗看,不妨找一個靜室……”

    他吩咐一聲,立刻就南宮家人,準備暗室,給風子岳使用。

    風子岳點了點頭,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挽著小蝶,隨著南宮家引路之人,往後院靜室而去。

    這箱子之中,蘊含奇異的波動,就連他也覺得有些怪異,那是自然要驗看的。

    南宮老祖緊隨其後,卻還在出言提醒。

    “大人,這玄黃變土,乃是我們南宮家修煉武學之用,其中頗有些古怪,你驗看之時,可要小心”

    南宮老祖老奸巨猾,這一句話,可是把自己摘出去了。

    我已經提醒過了,要是還有什麼事情發生,那可不是我的錯……

    他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玄妙三娘子,雖然厲害,能將他們祖祖輩輩,南宮世家上上下下踏入先天之人都整得服服帖帖,但也未必能對付這個先天巔峰,甚至能勝過楚狂人的少年。

    南宮老祖,總是要留點餘地。

    說者有意,聽者卻也並非無心。

    風子岳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南宮家的人,要是不出點么蛾子,反而是在他意料之外了。

    這家傳之寶的玄黃變​​土,關係到南宮世家武學的傳承,他們哪兒那麼容易就會獻出來。

    不過,風子岳自然不懼他們搞什麼鬼。

    再有什麼花招,在他面前,也是無用。

    他到了後院靜室門口,自有人推開大門,風子岳攜了小蝶進去,其他人就在門口等候。

    靜室之門關上,頓時隔絕了內外,一絲光線也透不進來。

    不過此時風子岳和小蝶都是先天高手,神識無礙,自然是沒有什麼影響。

    “小風,那南宮老頭,是什麼意思?”

    風子岳能看出不妥,小蝶自然也看得出來。

    南宮老祖說話的語氣,大是不妥,只怕這九幽冥土之中,肯定還有什麼名堂。

    “這九幽冥土污穢不潔,是天底下最為黑暗之物,所以其中定然有什麼古怪,南宮老頭,無非是想撇清罷了……”

    風子岳微微一笑,並沒有急著打開木箱,卻是細細觀察著這木箱的模樣。

    “那你怎麼不問清楚?”

    齊小蝶有些氣悶,她往室外瞥了一眼,神識感應,一眾南宮之人,都沒有離開,聚在靜室之外,不知是在等待結果,還是在等著看好戲。

    “問他,他又怎麼會說清楚?”

    風子岳淡然一笑,他也早就想得明白,南宮老祖既然故意這麼說了,只怕自己就算詢問,他也會故作不知,這種事情,又無實證,若是自己當真吃了虧,老頭自然是高興。

    要是自己沒有什麼事情,他也能夠撇清。

    “都是一群無恥之徒”

    齊小蝶搖了搖頭,甚是不滿。

    風子岳卻沒再計較這件事,這種事情,上一世中,他也見得多了。

    這就是人性的卑劣之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徹底摒除。

    只有自己絕對的實力,才是壓倒一切的砝碼。

    他用手放在木箱之上,默默感應,神情淡定。

    “奇了”

    風子岳只覺除了這箱子之中的九幽冥土之外,這箱子本身,也同樣是一件奇物。

    不過想想也是,這箱子保存了千年,至今仍然完好,若無特異之處,豈會能千年不腐?

    “這箱子的木質,好生奇怪?”

    “真的?”

    齊小蝶將手放在那木箱之上,果然感覺這木質的不凡之處,忽然拍手笑道:“小風,你說這會不會就是那什麼勞什子方天巨木根所製,這樣一下子就都拿到了……”

    “哪有這麼好的事”

    風子岳微微一笑,敲了敲她的腦袋。

    如果九幽冥土和方天巨木根在一處,那萬事通絕對不會一無所查,總會有所感應,更何況這木箱雖然奇異,卻不是方天巨木根那種,充溢生命之力的東西。

    倒像是跟九幽冥土,一體而生,從這最污穢黑暗的土中,長出來的木頭。

    雖然乾淨純粹,但表面上,還是脫不掉那種黑暗之氣。

    “這木箱上的花紋,倒像是一套上乘武學,不知南宮世家之人,是否領悟……”

    風子岳的手指,在木箱之上輕輕摩挲,感悟其中深意。

    齊小蝶也嘗試了一下,旋即就皺起了眉頭。

    “這套武功,也甚是污穢黑暗,真是討厭”

    她修習幻蝶九變,身近純粹自然,對這種污穢黑暗之物,自然是沒有好感,風子岳淡然一笑,點了點頭。

    “不錯,確實是一套黑暗的武學,看來南宮世家,要么是沒有人悟出這一套武功,要么就是未曾流傳下來,否則的話,絕不會籍籍無名……”

    這一套黑暗的武學,甚是神異,若是南宮世家流傳下來,那必然是他們的成名絕技,但風子岳從未聽過這武功,而且那南宮老祖將這箱子交給他的時候,也未曾提起。

    想來,他也是不知道此事。

    否則的話,就算不敢違拗風子岳,他必然也會提上一句。

    “天地之間,明暗變化,這黑暗武學,倒也是別走蹊徑,頗有一功……”

    有明,自有暗,天地世界之中,明暗變幻不定,風子岳卻無偏見。

    畢竟他體內三百六十五種天地元力之中,同樣也​​有黑暗元力的存在,這一種黑暗的武學,頗為流傳稀少,能夠稱得上上乘武學的,更是少見。

    風子岳在天武試煉之中,第三關黑暗世界,曾經遇上妖魔王,與他的大暗黑拳一戰,那一套武學,妖魔王雖然沒有大成,但其中變化,倒是頗為精妙玄奇。

    但這一套黑暗的武學,卻要比大暗黑拳,更為高明許多。

    想必是上古流傳下來之物。

    風子岳深吸一口氣,將其中心法和招式變化,全都記下,腦中推演,卻並未正式開始習練。

    “好了,這黑暗武學,頗有玄奇,我回萬劍山莊之後,倒是可以花些時間修習,此時倒也不忙。小蝶你略退開些,施展我傳你的日月潮汐訣,還有幻蝶第三變護體,不可怠慢,我要開箱了”

    “要這麼如臨大敵?”

    齊小蝶嘀咕了一聲,不過她也知道風子岳素來謹慎,尤其是對付未知之事的時候,更是獅子搏兔,要盡全力。

    當下就施展幻蝶九變第三變,展開一對晶瑩雙翅,又運起風子岳所傳日月潮汐訣,護住神魂。

    這一門武學,風子岳也是傳遍了萬劍山莊中人。

    神魂非常重要,這是他修習這一門武學的心得。

    而且強健神魂,必有大用,可惜萬劍山莊,沒有神威海,大多數人的進境,還尚未突破第一重。

    齊小蝶天資特異,又是神獸人形轉生,神魂本來就強大,這第一關之坎,倒是輕鬆地跨了過去。

    風子岳看她準備完成,這才點了點頭,輕輕在箱蓋上一拍,只聽啪的一聲,蓋子掀開,箱子中的塵土,霍然飛揚而起。

    飛旋不停,漫於空中,形成了一個迴旋的漩渦。

    風子岳只覺腦中轟然一聲,似乎這漩渦之中,有一股強大的吸力,要將他拉進其中。

    他冷哼一聲,並不抵抗,昂首跨步而入,頓時就覺得一個軟玉溫香的身子靠了上來,將他緊緊摟住。

    “無恥”

    風子岳怒哼一聲,日月潮汐訣霍然運起,渾身散發金光。

    這塵土之中,並無他物,軟玉溫香,一定是來自神魂層面的攻擊,他的日月潮汐訣,正是這種功夫的剋星

    “跳梁小丑,這時候還敢垂死掙扎這等手段,對我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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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老天無眼我有劍!

    風子岳一被捲入這九幽冥土的飛塵之中,立刻就感應到其中污穢陰暗的各種攻擊。 這種媚功攻擊,也是源自神魂,風子岳修煉日月潮汐訣,自然是能夠清晰感應。

    他冷冷一笑,雙臂一掙,頓時將那溫軟懷抱掙開。

    只聽一聲女子輕笑,“原來是個雛兒怪不得這麼端得住,不過既然進了我九幽飛塵之中,又怎麼逃得過老娘的手掌心”

    九幽冥土,化為飛塵,變化萬方,竟是將風子岳團團裹住

    小蝶面色一變,正要出手相救,卻聽風子岳長笑一聲,“就這樣的伎倆,也敢來暗算與我?”

    “給我破”

    隨著風子岳的喝叱之聲,只見那漫天漩渦一般的塵土,霍然分開,四散紛飛。

    剛才那開口的女子哀呼一聲,只見一道白影從飛塵之中剝離出來,被風子岳神魂之光一沖,哪裡能夠站得住,跌跌撞撞向後飛去,轟然撞在牆上

    人影飛散,良久,才重新慢慢地聚集起一個人形。

    風子岳伸手一收,將那漫天飛舞的塵土,聚攏在一處,其實也不過就只有拳頭大小的一團,他冷哼一聲,捏住那一團九幽冥土,就想往玉瓶中裝去。

    “慢來慢來”

    軟倒在地上的那女子大駭,慌忙磕頭。

    “不知公子武學精深至此,小女子冒犯,還請公子饒我玄妙三娘子一命,還是將這九幽冥土,置於萬載血棺之中吧”

    “否則的話,這九幽冥土,也會漸漸失去靈性,只怕不合公子只用”

    她剛剛藏身於九幽冥土之中,想要暗中偷襲風子岳,將他收服,沒想到風子岳神魂堅韌,武學高深,只是一喝,就將她從藏身之處轟了出來。

    玄妙三娘子,與九幽冥土須臾不可分離,這剛剛被風子岳一轟,已是七傷八損,若是再被風子岳隔絕於九幽冥土的聯繫,只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玄妙三娘子?”

    風子岳淡淡地掃了跪在地上的那女子身影一眼,只見她的身子若隱若現,分明是個魂體,不知是剛才被自己轟了一記導致,還是原本就是如此。

    這倒是跟倀鬼桃木公,還有七海龍宮三百戰魂,差不多的存在。

    “你是何物,寄生在這九幽冥土之中,為何竟敢偷襲於我?”

    他語氣雖然不重,但自有一番威嚴,神威威壓,更是如山一般沉重,玄妙三娘子哪裡承受得起,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向風子岳坦承過去之事。

    原來這玄妙三娘子,本是幽冥界的生靈,一直渾渾噩噩,也不知過了多少年。

    後來在偶然的機會之下,她得了一本幽冥天書,修煉其中吸人氣血,媚人心志的詭譎功法,卻練之不得法,散為遊魂,附著在九幽冥土之上。

    千餘年前,她終於以九幽冥土之上生長的刺血木為材質,造出了萬載血棺,棲身於其中,穿過兩界縫隙,到得人間界,繼續修煉幽冥天書,想要恢復自身。

    才剛到人間界,這萬載血棺,就被南宮世家的祖先發現,帶回家中。

    玄妙三娘子有武人氣血可用,自然是頗為高興,於是與這南宮世家的祖先達成協議,傳授他們各種武學,要求南宮世家之人,不停地供應新鮮血肉給她。

    千年以降,玄妙三娘子的武功越來越高,南宮世家要提供的人類血肉,也就越來越多,不過南宮世家實力也越發強橫,每年在他的領地之上,少上三五百個青壯男子,也不會被人發現。

    而且玄妙三娘子武功越高,閉關消化修煉的時間也就越長,風子岳來此之前,玄妙三娘子已然閉關七八年,一直都未曾甦醒。

    這一日她剛好醒來,卻聽到南宮老祖和南宮天鳴商量著要將九幽冥土讓給風子岳。

    她一直在萬年血棺之中,平日里只見南宮世家那些人的德行,養成了一種妄自尊大的性子,更兼凶狠狂悖,所以主動提出來對付風子岳。

    沒想到風子岳武功之強,遠遠超過她的想像之外,只是交手一招,玄妙三娘子學自幽冥天書的各種媚功伎倆,全然無效,被風子岳的神魂力量一逼,盡皆破碎,她自身的魂體,也受了重傷,更是生生被從那九幽冥土之中,剝離出來。

    “你說什麼?”

    風子岳面色一沉。

    “你這邪功,竟是靠吸蝕人的氣血而成,那那些被你吸了氣血之人,都怎樣了?”

    玄妙三娘子心中生寒,卻也不敢說謊,“那些人,被我這幽冥天書一吸,自然化為腐屍——實在是活不得了為求功效,將其骸骨,全都丟在南宮世家中心的萬骨坑中……”

    風子嶽大怒。

    這南宮世家,為了自身利益,千年以來,都供養這修煉幽冥天書的女妖,也不知害了多少無辜的性命。

    他冷哼一聲,心中殺意已生。

    “這所謂幽冥天書,就是你在萬年血棺之上,刻下的武學麼?”

    “正是……”玄妙三娘子點頭承認。

    風子岳冷哼一聲,這一門黑暗元力的武學,其實也頗為博大精深,她的練法,卻只取其投機取巧的法子。

    “你傳給南宮世家,也是這門武學麼?他們所修之法,也是同樣用這法子?”

    他的語氣越發森寒,南宮世家之人,光是提供人給這女子吸蝕,已是罪不可赦,若是自己也修煉這種邪法,那今日此來,就非要將他們滅族不可了

    玄妙三娘子打了寒噤,渾身發顫,她能夠感覺到風子岳洶湧的殺意,卻是根本提不起力氣來反抗,她心中越來越是恐懼,卻還抱著一絲僥倖。

    “不錯,南宮世家,雖然也有祖傳武學,不過為要速成,都是以我幽冥天書之法,吸蝕血肉,不過他們身為人身,不能吸得太多就是……”

    “混賬”

    風子岳憤而一拍,轟然聲中,靜室搖晃崩裂,那玄妙三娘子,也在他神魂攻擊之下,來不及嗚咽一聲,當即就化為碎片,被那九幽冥土吸納其中,風子岳信手將這一團九幽冥土丟在玉瓶之中,跨出室外。

    外面南宮世家諸人,都是面色蒼白,尤其以南宮老祖為首,更是惶恐。

    他怎麼也沒料到,這玄妙三娘子,居然如此不堪一擊,只是一招之間,就被風子岳轟碎,這倒也罷了,居然還毫不顧忌,說出修煉幽冥天書之法——自尋死路

    南宮老祖恨不得抽自己兩記耳光,哪裡能夠知道自己南宮世家千年來幾乎奉為神明的玄妙三娘子,竟然是如此無用。

    “劍……劍神大人,這武學之道,各有途徑……”

    玄妙三娘子在室內所言,他自然是聽得清楚,如今硬著頭皮,還想跟風子岳解釋。

    但風子岳盛怒之下,哪裡還會聽他推脫。

    “帶我去看看你們南宮世家,萬骨坑”

    風子岳的聲音森寒,臉色更是冷得怕人。

    “我們……南……南宮世家,哪……哪有這種地方?”

    南宮老祖還想遮掩,風子岳冷哼一聲,飛身而起,立於空中,目光卻是掃向南宮世家的每個角落。

    “是這裡了”

    他的神識一凜,已經感覺到南宮世家這座城池一般的府邸中心,正是死氣凝結之處,只是在此之上,卻是一座大殿

    “南宮世家,鎮武大殿”

    “好一個鎮武大殿,我倒要看看,這下面鎮得是什麼?”

    風子岳拔劍出鞘,怒喝一聲,劍光飛舞,卻見那鎮武大殿,被他的劍光整個掀起,那龐大的一棟建築,頓時化為飛灰。

    南宮眾人,面如死灰,連阻止地都不敢。

    大殿飛去,露出地面上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小蝶探頭望了一眼,啊了一聲,臉上滿是驚駭和恐懼。

    風子岳的目光掃過,只見陽光之下,千萬骨骼,反射著慘白的光芒,無數骷髏,構成了這鎮武大殿的根基。

    這無數骨骼,不知是死了多少人,才能造成這樣的結果。

    “要有……十萬人吧?”

    齊小蝶的聲音顫抖,面色蒼白。

    她雖然也算是見過殺戮,哪裡見過這麼多屍骨,只覺得胸口煩悶欲嘔,面色奇差。

    風子岳的面色,冷得像冰一樣。

    “萬骨坑,果然是萬骨坑——你們南宮世家,千年以來殺了這麼多人,居然還能延續至今,莫非是老天無眼麼?”

    這裡不下數十萬的屍骨,同樣有父母妻兒,同樣有親人朋友。

    他們原本也有自己的人生,但千年以來,卻南宮世家的人,敲骨剝髓,當真是連性命都不得留存。

    不但是玄妙三娘子,還有南宮世家之中每個人,都是以別人的血肉,提升自己的武功。

    這樣醜惡的家族,居然還能夠混到天下四大家族之一,享盡榮華富貴。

    在先天祕境之中,南宮世家也算是甚為強大。

    歷時千年,屹立不搖

    老天無眼

    如果老天有眼的話,早就該讓這種家族,斷子絕孫

    南宮老祖的面色,也漸漸地沉了下來。

    他自知不是風子岳的對手,所以百般容讓,他要什麼就給什麼,最多只是耍一些小花招,但卻不敢明著違拗。

    但現在這個時候,風子岳卻顯然已經是動了殺機。

    再遲鈍的人,也能夠看得出來。

    隨手一劍,就掀翻了南宮世家的大殿,他若不想滅了南宮世家,也絕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再說什麼老天無眼,他以為他是誰,替天行道的大俠麼?

    “風公子,不錯,我一直敬你是天下第一的劍神,說話都是客客氣氣,你要什麼就給你什麼,就連南宮世家的傳家聖物,玄黃變土都給了你——也算是忍辱負重了吧?”

    他的語氣和稱呼,也陡然變化。

    “天下之事,就是如此,弱肉強食,強者為尊。這些死的人,全是我南宮世家的下人,你就算是天下第一,也管不得我們南宮世家的閒事”

    “我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整個南宮世家千百人一起上,只怕你風公子,也未必能討得了好去”

    他咬牙切齒,也算是撕破了臉。

    事到如今,若自己再沒有一點強硬的態度,只怕這小子,當真會把南宮世家當成軟柿子來捏。

    無論怎麼說,南宮世家也是傳承千年的世家,豈能那麼容易倒下。

    數百高手,數十先天,加上自己這個先天七重高手,就算不敵,他想要滅了南宮世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你身邊這位姑娘……”

    南宮老祖咬了咬牙,也算是威脅了。

    “風公子你武功再高,也不是三頭六臂,難道當真能在我們南宮世家的圍攻之下,護住這位姑娘的安全?”

    他此言一出,卻聽齊小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你拿別人來威脅,也就罷了。

    想拿我齊小蝶來威脅?

    那是看錯了人

    齊小蝶修習幻蝶九變,武功路數,與一般人不同,乃是妖獸的路數,所以修為深淺,南宮老祖竟然也是未能看得分明,只見她忽然氣勢大盛,背後凸顯一對晶瑩雙翅,威風凜凜,竟然也有先天七重的修為

    南宮老祖頓時面色黯了下來。

    他已經暗中招呼南宮世家的高手在此處集中,若是以齊小蝶為質,或許還有一戰之力,但如今齊小蝶竟然也如此強橫,那可該如何是好?

    他手心冒汗,咬牙道:“風公子,你若真要下狠手,卻也該想想,五羊城中,也有你風家之人,只要我南宮世家,有一人走脫,你風家也逃不過滅頂之災縱然你武功天下第一,難道還能時時在家不成?”

    風子岳嗤笑一聲,劍光凜冽,面色森然。

    “我本來該說,我最恨拿家人威脅我的人——”

    “——不過,你可以放心,南宮世家,絕對不會走脫一個,所以,也不會有你說的事情發生”

    他手指輕輕一彈劍刃,面色凜然。

    “老天雖然無眼​​,幸好我手中,還有這一柄劍”

    老天無眼我有劍

    縱然天地不公,縱然有種種不平,縱然有許多艱難險阻,但只要一劍在手,風子岳相信,一切都可以改變。

    老天不管,我風子岳來管。

    這一柄劍,將會改變整個世界

    風子岳從重生三十年來,一直堅信地這一條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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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8 01:21:58
第三百十一章 一劍滅門!

    南宮世家,已經是鬧翻了天。

    今日白衣劍神風子岳到來之事,本來就讓他們人心惶惶,尤其是當日曾經得罪風子岳的南宮行,更是擔驚受怕,擔心風子岳是來上門問罪。

    後來讓小廝打聽,才知道風子岳是來交換東西,他才鬆了口氣。

    不過後來又聽說,風子岳要的是玄黃變土,南宮行又是大急。

    他在玉門關被風子岳打成重傷,這差不多三年來,武功不進反退,但也終於差不多把傷勢養好,只等著突破先天,這玄黃變土,可是要緊得很。

    不過如今風子岳的身份地位,可是大不一樣。

    以南宮世家的家訓,強者為尊,差不多是天下第一高手的風子岳來此所要這玄黃變土,南宮世家又怎麼會不給?

    南宮行自怨自艾,只恨自己當初怎麼會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風子岳。

    正在這個時候,卻聽外面轟然聲響,南宮世家中心的鎮武大殿,竟然是被憑空掀開,露出下面的萬骨坑。

    南宮行驚異之餘,出房觀看,卻見風子岳傲立空中,義正詞嚴,正在斥責南宮世家殘忍的行徑。

    南宮家老祖宗,面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終於翻臉,雙方看來是要動起手來。

    南宮行站在萬骨坑的面前,看著那坑中纍纍屍骨,其中也有不少是他練功時候成就下來的,只是當時不覺得,如今看這千年以來,南宮世家所殺的屍骨,全然在此,實在也是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為了南宮世家如今的聲威,竟然是殺了這麼多人麼?

    平時這些罪孽,掩蓋在恢弘的鎮武大殿之下,沒有人會去在意。

    但在被風子岳一劍掀開,將這十萬計的屍體暴露在陽光之下的時候,即使是南宮世家這些作惡者,也難免會感覺到震懾。

    南宮行忍著噁心,心中卻是泛起了仇恨之心。

    這關你什麼事我們殺的人,憑什麼要你來揭開

    這大致也是所有南宮世家之人,同樣的心思。

    恥辱和憤怒,這暴露在陽光下的罪孽,並沒有讓他們感覺到慚愧和內疚,反而是對揭開這萬骨坑的風子岳充滿了仇恨。

    他們無聲地聚攏在南宮老祖的身後,面色極為難看。

    「風公子,今日此來,你只是要換九幽冥土,如今你九幽冥土也已經到手,就請速速離去,不要再來管我們南宮世家的閒事了」

    南宮老祖咬了咬牙,終於脖子硬了一硬。

    風子岳看著那纍纍白骨,歎了口氣。

    「十萬白骨在此,南宮世家,罪不容赦。既然我見了這麼一副景象,怎麼還能心安理得地從這裡離開?」

    南宮老祖的瞳孔收縮,滿是皺紋的臉顫抖不已,白色亂髮在風中飄揚。

    「這麼說來,風公子是一定要我們南宮世家上下這些人的性命了?」

    風子岳點了點頭。

    「南宮不滅,天地不容」

    此言一出,南宮老祖徹底死心,飛身而退,雙掌拍出,只見兩道黑氣噴出,盤旋飛舞,朝著風子岳和齊小蝶兩人面前襲去。

    「兒郎們今日南宮世家,有滅門之危,還不快上」

    他亂髮飛舞,這拚死一搏,倒也是有幾分壯烈。

    可惜南宮家族眾人,到這個時刻,還是猶猶豫豫,雖然有不少人飛身而起,配合圍攻,但也有不少人,仍然在旁觀望。

    「小風,一個也不能放過」

    齊小蝶看那纍纍白骨,好不容易從噁心中恢復了過來。

    南宮世家,光鮮的外表之下,竟然有如許多的罪惡。

    這讓人怎能忍下

    風子岳點了點頭,南宮老祖的拚死一搏,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看著面前慌亂的南宮族人,又望了一眼那推擠如山的白骨。

    ——深深吸了口氣。

    憤怒、厭惡,還有一種徹骨的悲涼。

    亂世之中,人命如螻蟻。

    無論是在過去,還是未來,戰無休止,總是有無數無辜的人死去。

    就像是未來的神水大劫,那最後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景象,風子岳到現在也沒有忘記。

    只是,有些犧牲不可避免。

    有些,卻是人為的災禍。

    南宮世家一家,居然害死如此多的人,實在是天地不容。像

    老天不給公道。

    就讓我這一劍,給你們公道

    風子岳騰空而起,白衣飄飄,恍若天神。

    出劍

    御劍八法,紫電流星

    傳說之中,有雷公居於天上,凡有最大惡極之人,就以雷電擊之。

    如今既然沒有雷公出手,那就讓我來雷電一劍,替天行道

    當先的南宮老祖,立刻就是被這一道紫色電芒貫穿了胸口,他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連風子岳的一招都接不下

    其實,他也已經算是榮幸。

    普通的先天高手,連風子岳絕招都沒有機會目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能夠死在紫電流星一式之下,也算是他沾了南宮世家上千後裔的光

    紫電流星一劍,穿過南宮老祖的胸口,去勢未止,卻變成一片縱橫交錯的電網,將所有人都圈在其中。

    一劍

    只是一劍

    南宮家的這些廢物,全都被這紫電一劍,引來的雷電之力——

    ——轟殺

    一瞬之間,原本嘈雜混亂的南宮家庭院,霍然變得沉寂下來。

    地上橫七豎八,儘是南宮家眾人的屍體。

    如今,他們終於跟萬骨坑中的眾人,得到了一樣的結局

    風子岳深深地吸了口氣,摀住了小蝶的眼睛,轉身就走

    南宮世家,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等到其它江湖中人趕到,看到這萬骨坑的可怖情景,還有南宮家人淒慘的死狀,都是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事情的真相,在七拼八湊之下,也終於漸漸成形。

    萬骨坑中,那死去無數的屍骨,自然不會是最近的事情,挖到最下,那些屍骨,只怕已經有了千年的歷史。

    南宮世家,近千年來都在不斷地屠殺。

    他們原本就惡名素著,如此一來,更是被當成了像惡魔一樣的存在。

    至於盡滅南宮世家的那位,自然就成了眾人崇敬的英雄。

    天下第一,白衣劍神風子岳。

    這是猜出來的。

    風子岳一劍滅殺南宮世家,畢竟也未加遮掩,周圍的武林中人,也有人有幸看到了這驚天一劍

    「乖乖這就是天上神雷一般,風公子白衣飄飄,紫電縱橫,只是一劍,南宮世家大大小小,全都倒下風公子連看都沒看上一眼,轉身就走這是何等的豪氣」

    豫州四處都是有人在傳說這樣的事情。

    一劍滅門,這樣的威勢,比之當年的楚狂人,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弄得一眾先天七重高手,個個自危,心中更是充滿了恐懼。

    好在很快南宮家滅門的真相就傳了出來,南宮家無辜殺人,千年以來,有數以十萬計的屍骨堆積如山,風子岳是替天行道,這才出手滅了南宮家滿門。

    雖然不知道南宮家具體在幹什麼,但大家也能猜得到,這自然是在練什麼詭異陰暗的武學。

    不過千年之間,殺了數十萬人,也實在是太誇張了些。

    畢竟南宮世家,還是以名門正派自居,與那些魔教邪派,一向是勢不兩立,沒想到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實在是讓人齒冷。

    那些修煉功夫都走正道的宗門和先天七重高手,總算都是放下了心;而那些有些陰暗面,為了修煉也做過些壞事的高手,不免總有些惴惴不安,提心吊膽。

    ※※※

    「殺得好」

    公羊奚拍掌大讚,「這些敗類,竟然幹下如此殘忍之事,我若是在,也定是將他們砍瓜切菜的殺了」

    他原本就有些豪俠之氣,只人獨劍,浪蕩江湖,很有些遊俠的意味。

    聽說這等之事,怎能不怒。

    相比之下,風天河和風不凡等人,雖然震怒,卻也有些無奈。

    天武大陸之上,弱肉強食,爭得極是厲害,家族、宗門聚合一處,若是想要發展壯大,難免會感謝齷齪事,只是差別在於大小而已。

    南宮世家,竟然幹出這等惡業,自然是死不足惜。

    但那些豪族大家之中,雖然不可能有萬骨坑的存在,只怕千年以來,積聚血案,也是不少。

    風老爺子歎息一聲,他就是為人太過耿介,導致雖然苦苦支撐,幾十年來,風家卻還是一直不停地在走下坡路。

    相比同在五羊城中的鄭家,暗中搞得陰謀詭計,他風家實在是差了一籌。

    若不是孫兒風子岳橫空出世,只怕他們如今早已被趕出五羊城,不知該去何處安身了。

    風子岳回到五羊城中,自然是將南宮世家之事和盤托出,眾人聽到那幾十萬骨骼的萬骨坑,都不由是震驚不已。

    「但是,南宮世家,為什麼要將那麼多骨骼,都堆在一處?難道是為了修煉武功?」

    這幾十萬骨骼,雖然是埋在腳下,但想想也甚是恐怖。

    楚紅玉想到此時,不由也身子微微一顫。

    「這也正是我的疑問……」

    沈四娘沉吟許久,方才開口,「風公子所說的幽冥天書,我雖然未曾譯解,不過卻也可以肯定,除了其中蘊含武學至理之外,也同樣有許多的術法奧秘。」

    「只怕這萬骨坑,除了是幫助南宮世家眾人,修煉武功之外,還有術法上的用途。」

    風子岳吃了一驚,轉而向沈四娘問道:「沈前輩的意思是……」

    沈四娘點了點頭,面有憂色。

    「只怕這萬骨坑,終有一日,還會聚合成一個怪物,我要去豫州查看,務求這術法莫要危害到周圍百姓……」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想起當日沈四娘在神水大劫之中,正是在豫州境內的孤城,遭遇獸潮,這才力竭而死。

    雖然並非南宮主城,但他也未免有些擔心。

    「前輩,你此去整理這萬骨坑,不知要多少時日?神水大劫,即將來臨,我只怕……」

    沈四娘笑了一笑,「公子放心,我只是先去看看,到底該如何應對,若是時日久長,我自然能夠慢慢應付,等神水大劫之前,我就回來……」

    神水大劫,有明顯的標誌,乃是六月初六,天降紅雨。

    若是沈四娘自己心裡有數,自然無礙。

    「若是時間緊迫,可能我還要請山莊中人幫手,不過那就花不了多久,如今距離神水大劫,還有兩年多,應該是足足有餘了」

    風子岳這才放下心來,叮囑她一路小心。

    沈四娘微笑,她自己倒是不介意,不過卻也請山莊中人,多多幫忙看顧辛羽衣,如今她雖然以無上秘法,再次封印了火靈魔體,但終究不可能像兒時那般完美。

    為了辛羽衣之事,風子岳也特意傳信海上霸王禹千仞,讓他傳訊火神島,請霹靂祖師出關之後,就來萬劍山莊一敘,看看能不能對付這火靈魔體,不過至今尚未有回音,只怕霹靂祖師,還是未曾出關。

    好在萬劍山莊如今高手眾多,照顧辛羽衣,倒是綽綽有餘,所以沈四娘才能放心離去。

    風子岳這一次去南宮世家,九幽冥土已經到手,封印鎮魔石碑的三件東西,已經得到了兩件,只要再拿到第三件方天巨木根,就能去鎮魔石碑,完成再次封印。

    他心中也是大定,算算日子,如今距離最後期限,還有整整一年有餘,最後一件東西,應該是花不了那麼多的時間,這樣的話,鎮魔石碑之事,應該是差不多了。

    等這件事情完成,就可以全心全意,投入神水大劫的準備工作中去。

    畢竟神水大劫,雖然各地都在惹火朝天的做準備,但真正知道可怕之處的,到底還是只有風子岳一人。

    而且直到現在,風子岳實力,仍然尚未突破破虛境界。

    天地之間,也沒有人能夠對付神獸妖煌。

    這個強者不能解決,神水大劫,只怕還是會遷延日久,所以等鎮魔石碑之事一瞭解,風子岳就不能放鬆

    又隔三月之期,風子岳才又到了城郊破廟之中,向萬事通詢問最後一件方天巨木根的下落。

    不過這一次,萬事通推算的時間,卻是比其它兩件,還要長久得多。

    等他推算完畢,臉色也更是沉重。

    「這最後一件方天巨木根,可是難找得很,小子,你可做好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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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8 01:22:22
【第三百十二章北海大荒,羅剎古國】

    第三件東西,方天巨木根,蘊含龐大的生氣,據說乃是天地之間,眾木之源。比之另外兩件,也絲毫不差。

    風子岳順利地得到了無上天柱石的碎片和九幽冥土,獲得的難度不高,也不遙遠。

    但這一件方天巨木根,根據萬事通的推算,卻在北方極遠之地,要越過北匈的茫茫草原,幾乎是要到天武大陸的北方盡頭。

    在那裡,曾經有一個羅剎古國,但滅國已久,整個國土,也早為冰雪所掩蓋。

    「方天巨木根,在這種地方?」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那一片地方,荒無人煙,不好找也就罷了;路上耽擱的時間,也是極長,就算自己全力奔赴,這一來一回,這麼也得兩個月的時間。

    「你是嫌路遠麼?」萬事通雙手抱胸,搖頭不止,弄得這一尊神像,也是泥沙撲簌而下,只怕動作再大一點,就連腦袋就會掉下來。

    「這次的問題,只怕不是路遠這麼簡單……」

    「哦?」

    風子岳揚起了眉毛。

    如今他踏入劍道至境,武功更進一步,在鎮魔石碑封印解開之前,除了已經破虛,卻不知所蹤的楚狂人,幾乎沒有人能夠勝過他。

    也就是說,在重新封印鎮魔石碑,破虛高手可以進入天武大陸之前,風子岳在這個世界上,幾乎可以說是無敵

    就像無論是九幽冥土還是無上天柱石的碎片,只要他願意出手強奪,其實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南宮世家,一劍滅門。

    若是風子岳只是為了搶這九幽冥土而來,南宮世家也沒有任何人能擋住他一劍。

    而揚州陳家,自然更不用說。

    風子岳並沒有強勢搶奪,而都是用了轉圜的辦法,雖然後來因為發現了南宮世家的萬骨坑,一怒之下滅了南宮滿門,但本意也並非如此。

    如今聽萬事通這次的說法和語氣,似乎這次尋找方天巨木根之旅,遇到的麻煩,要遠遠超過前兩件東西的樣子。

    「前輩的意思,是說此去羅剎古國,還有凶險麼?」

    萬事通瞪大了眼睛,「怎麼?你覺得你的武功,現在真的是天下第一,什麼都不怕了麼?我告訴你,這世上藏龍臥虎,須知一山還有一山高,切記不可自滿」

    天武大陸,封魔之地,除了楚狂人這樣的逆天之人,根本沒有可能有人突破破虛。

    更何況連楚狂人都敗在風子岳的無名劍下,他要稱天下第一,也沒什麼問題。

    風子岳心中,也難免有了自矜之意。

    但如今萬事通說起山外有山之言,風子岳不由又回想起天武試煉第六關之中,神秘白袍女子所言,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頓時凜然自警。

    作為一個劍客,要時常懷著謹慎之心,天武大陸,雖然不能突破先天巔峰,但也並非沒有強者。

    就比如那涅槃不知何處而去的千古傷心客,他的幽冥劍氣,也堪與風子岳一戰。

    自信而不自負,謙卑而有傲骨。

    這才是一代劍神的氣質。

    「多謝前輩提醒,還請明示,不知這羅剎古國之中,到底有什麼厲害人物?」

    風子岳拱一拱手,恭敬向萬事通垂詢。

    「嘿嘿,小子倒是靈醒,老夫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人,若是你一直能保持這種不滿足的心態,只怕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萬事通笑了一笑,風子岳在這一片小小天地之中,已經達至巔峰,但他的目光,從來沒有停留在眼前,好像永遠是望著無垠的遠處。

    別說他從來沒有見過,就算是無事不知萬事通這一脈,見過的各式天才,數千年來,也是絕無僅有。

    看來這天武大陸,成為封魔之地,成就的不只是楚狂人,而更是這一位少年

    天地元力的壓抑,對於武者來說,是可怕的瓶頸,不能突破破虛,不知讓多少英雄人物夭折,若是在這片天地之外,他們都是可以踏入破虛,成為一方霸者的存在。

    可惜,在這封魔之地,他們卻無法踏上巔峰,有許多人鬱鬱而終。

    但真正的強者,在這逆境之中,反而是就如寶石一般,被打磨得璀璨光芒,楚狂人數十年的苦修,一旦能掙脫這天地的束縛,不知能去到何種境界

    而如今這風子岳,氣度從容,修行進度之速,卻還在當日的楚狂人之上

    若是鎮魔石碑的封印開啟,封魔之地成為往事,天地元力壓抑消失,他能夠取得的成就,也不會在楚狂人之下

    「真是期待啊……」

    萬事通不由開始期待,一旦這個少年收集齊三件東西,封印鎮魔石碑,重新溝通天地,等天武大陸和外界的天地元力平衡之後,他能夠提升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他瞪著風子岳,微笑著點了點頭。

    「羅剎古國之中,我只是推算到確有凶險,不過詳情如何,我卻也不能預測,——不過,能夠對你造成威脅的,無非只有兩類,要麼是先天巔峰的武者,要麼是神獸。」

    封魔之地的神獸,少得可憐,就算有,大多也在封印沉睡之中,或者就是一些幼體。

    就比如被風子岳收下的饕餮和窮奇,即使如此,它們也都是從千年之前,留存而來。

    想必神獸明智,感應危機,在鎮魔石碑下落之前,就已經逃走離開天武大陸的居多。

    至於先天巔峰武者——

    萬事通也是苦笑。

    在這封魔之地當中,一旦人能夠踏入先天巔峰,就達到了天地容納的極限,必然會對天機造成干擾。

    就比如楚狂人和風子岳,他們的命數和變化,萬事通卻是推算不出。

    即使是使幽冥劍氣的千古傷心客,雖然比楚狂人和風子岳要弱上一籌,萬事通也沒法子探出他的底細。

    「先天巔峰武者……」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

    他所能知的,在神水大劫之前,突破先天八重的武者,只有龍布陽和楚狂人二人,加上自己,也不過只有三人而已。

    但在之前揚州,就與遇上了同為先天九重,劍道渾成之境的千古傷心客,才知道這個世界中,到底還是有些人潛藏其中,無法知其真面目。

    尤其是羅剎古國,已經是北方極遠之地。

    在這樣的地方,如果真的藏著什麼絕世強者,只怕他也無法得知。

    不過不管如何,也只有去了才能知道。

    風子岳有劍在手,又怕過誰來?

    ※※※

    對於羅剎古國,萬劍山莊之人,也沒有人能提供比萬事通更多的資料。

    誰都只知道這是在北方極遠之地,越過北匈,極為荒涼,冰雪覆蓋,常人根本無法生存。

    不過對於先天武者來說,自然也是可以抵抗寒冷,但要在這一片冰原之上,找出那方天巨木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一次,我想自己去,小蝶,這些日子,你就跟隨爹娘,去開啟一些上古寶藏如何?」

    風子岳思索良久,萬事通鄭重其事的警告,他不能不當回事,還是決定將小蝶留下,自己去闖一闖那冰天雪地的龍潭虎穴。

    這一段時間,在風家人和萬劍山莊的領導之下,幾個小型的先天寶藏已經開啟,根據貢獻,收穫也已經都分配下去,相信幾年之內,參與的幾個先天秘境武學,都能夠有突飛猛進的進展。

    如此一來,萬劍山莊掌握上古寶藏之事,也越發流傳開去,這幾日,絡繹不絕都有各大先天秘境派使者前來示好,請求加入探索的隊伍之中。

    萬劍山莊中人,倒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風子岳讓小蝶留下,一來她是先天七重的高手,留在此處,探索上古寶藏的效率又能提高幾分,比陪著自己去北方冰原冒險,要好得多了。

    小蝶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風子岳說得鄭重,也不敢怠慢,只得點頭答應。

    應對神水大劫的準備,各地都開始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風子岳也甚感欣慰,照這樣的進度下去,大明國境內諸城,大致都能有了強悍的防護,而大部分的先天秘境,實力也能夠有長足的進展。

    這樣一來,對付暴走的妖獸,也能有幾分把握。

    等他完成封印鎮魔石碑之事,只怕就要專心修煉,爭取能夠再提升一層境界,以便於妖煌對抗。

    若是頂尖高手的對決之中,他哪怕能夠與妖煌打成平手,那至少對神水大劫的早日平息,都是有巨大的幫助。

    「岳兒,你自己路上小心」

    風子岳選擇了獨自上路,讓家人和萬劍山莊的人,都投入到神水大劫的準備之中,顯然是決定獨自扛下封印鎮魔石碑之事。

    這本來是極為艱難,但風子岳習慣了創造奇跡,就算是家人,也都對他充滿了信心。

    風子岳告辭家人,卻是獨自朝著北方飛奔。

    此時已是正月,天氣寒冷,越往北方,越是大雪紛飛,風子岳冒雪凌寒,一路而前,並不停留。

    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先去北匈王帳,尋找北方宗師呼河的幫助。

    畢竟羅剎古國,無人識得,自己一位亂闖,只怕也是難以找到頭緒,但北匈到底跟這古國接壤,說不定有認得羅剎古國的嚮導。

    憑著他對呼河的威懾力和交情,他縱然不親自出來幫忙,找個嚮導,總是沒有問題。

    北匈草原,這時候也正是風雪的季節,風子岳冒著寒雪,大約又奔行了幾日,才發現了北匈王帳的蹤影。

    他心中大喜,縱聲長嘯,目的是為了通知呼河自己來了。

    果然長嘯未久,就聽北匈王帳之中,傳來驚喜的呼叫之聲。

    「可是風公子麼?這數九寒冬,風公子怎麼會大駕光臨?某家真是倍感榮幸,請稍待,容某家帶一眾兒郎,出來迎接」

    這正是北方宗師呼河的聲音。

    他在無敵和尚寶藏一役之中,得風子岳救命之恩,也是靠著風子岳,得了一本先天秘笈,一直是在苦練之中。

    風子岳與楚狂人一戰,呼河收到請柬,也是第一個趕去五羊城慰問,後來在千丈孤峰,更是從頭到尾看了這一場大戰,心中敬服已極。

    這少年劍神的年紀,雖然是比他小了許多,但武功修為,卻是他望塵莫及。

    敬畏之心,不敢稍減。

    這幾日間,又聽說風子岳一劍滅了南宮世家,呼河也是又驚又駭。

    要知道南宮世家盤根錯節,實力強橫,尤其是有一位先天七重的老頭子坐鎮,雖然垂垂老矣,大限將至,但終究也是先天七重高手。

    如此說來,南宮世家的實力,比之北匈王帳,也是弱不上幾分。

    風子岳能夠抬手間滅了南宮世家,若是有意,要了北匈王帳,也不是什麼艱難之事。

    呼河哪裡敢怠慢這位殺神,語聲剛落,就見他赤著上身,飛奔而出,背後跟著一群精銳的騎士,跑到風子岳的面前,翻身下馬,隨著呼河一起行了大禮。

    「劍神大人到此,蓬蓽生輝」

    這些騎士,都是北匈精銳,其中不乏好手,甚至如今的北匈王也在其中,但一樣是恭恭敬敬,磕頭行禮,似乎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呼河面上,也是頗有幾分緊張之色。

    風子岳淡然一笑,知道呼河必然是聽見了南宮世家之事,所以才會這般害怕,擔心自己將他們也隨手滅去,所以才執禮甚恭。

    他也不說穿,就跟著呼河,一路被眾騎士簇擁著,回了北匈王帳。

    帳外寒風凜冽,帳內卻是生起了火,溫暖如春,美麗的歌女翩翩起舞,在帳子的中央,烤著一隻肥嫩的小羊羔。

    這些北匈人,動作倒是快,呼河只是跑出來一會兒,就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宴席。

    北匈王親自操刀,割下了那烤得油汪汪的小羊羔右前腿,以銀盤盛了,又和呼河兩人,一起捧著銀盤,送到了風子岳跟前。

    「劍神大人,這是我們北匈人,款待客人最好的禮物,還請大人笑納」

    風子岳微微一笑,與他們乾了一碗酒,撿起羊羔腿,送入口中,果然覺得滋味無窮,咀嚼之時,甚是香濃,不由也是開口稱讚。

    北匈王和呼河,好像是鬆了口氣一般,這才頻頻勸酒,歡迎之至。

    他們是生怕風子岳這個瘟神,要來滅門之類,現在看來,倒並非如此,是他們自己嚇自己了。

    等探聽明白風子岳的意圖,呼河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羅剎古國——若說是嚮導,我倒是記得一位,曾經去過,只是……」

    他轉過頭,問他的侄子北匈王。

    「那老計頭,可曾行了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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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8 01:22:43
【第三百十三章冰天雪地,春光明媚】

    北方宗師呼河所說的老計頭,正是熟悉羅剎古國的嚮導。

    不過此人,因為偷馬,已經判了死罪,正關在牢中,等待行刑。

    北匈王心裡也沒底,趕緊把獄官叫了來,詢問此人的消息,幸好因為剛剛過年,牢裡的犯人未曾處決,這老計頭,倒是還活著。

    「這可巧了」

    呼河對風子岳豪爽笑道:「北方之地,千里冰封,去過那羅剎古國的北匈人都沒有幾個,其中最熟悉路途的,正是這老計頭,原本判了死罪,現在倒是可以讓他戴罪立功,帶著風公子去羅剎古國……」

    他咂了咂嘴,搖頭歎息道:「倒沒想到,這老頭整日裡所說,羅剎古國有寶藏的話,竟然是對的,早知如此,我們早該去羅剎古國搜尋才是……」

    呼河是誤會了風子岳的目的,以為他千里迢迢而來,必然又是為了什麼寶藏之類。

    他自然是不敢跟風子岳相爭,只是想到自己眼皮底下,居然有寶藏,他一直未曾相信,倒是有些可惜。

    風子岳淡然一笑,也不解釋。

    不過這老計頭,一直強調羅剎古國有寶之事,倒也是有些奇怪,等他上來,要好生詢問才是。

    過不多會兒,果然見獄官押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家上來,只見他容貌憔悴,但神色堅定,倒是頗為傲性的模樣。

    「老計頭,可還記得本王麼?」

    北匈王喝了一聲,那老計頭抬起頭來,瞥了北匈王一眼,「王上,老漢自然認得,無論是哪個,要砍我老漢腦袋的,我都清清楚楚記得」

    「這……」

    北匈王倒是有些尷尬,呼河大怒,厲喝一聲,「老計頭,你也不要太過囂張我北匈族中,盜馬原本就是死罪如今有貴客到來,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怎敢如此憊懶,對我王無禮」

    他這呼喝聲中,已經帶上了幾許先天高手的威壓,就算是後天武者,也未必能撐得住,何況這老計頭身子雖然健碩,卻並非武者,風子岳倒是吃了一驚,擔心他傷了這老計頭。

    卻聽老計頭悶哼一聲,往後退了一步,面色慘淡,但卻竟然是沒有受傷

    這一下,風子岳也不由變色。

    此人不是武者,怎麼能撐得住呼河的威壓,而且眉梢眼角之間,還有一種憤憤不平之色,似乎甚是不滿。

    「呼老祖,你大聲呼喝,又有什麼用?我老計頭,並非是你們北匈國人,我早就說了,我是羅剎古國之人,忠烈之後。盜馬,也不過只是為了回國尋寶,你們要砍老漢的腦袋,我還能對你們客氣不成?」

    他中氣十足,聲音洪亮,顯然一點都沒有受傷。

    呼河苦笑一聲,回頭對風子岳悄悄道:「這老頭體質特殊,若不是當真動手,還真傷不了他……」

    「他脾氣不好,不過確實也是最為熟悉羅剎古國之人,風公子千萬不要見怪。」

    這時候北匈王已經對那老頭循循善誘,「老計頭,本王此次,赦免你的罪,還讓你陪著這一位大人,一起去羅剎古國尋寶,只要你能當好這嚮導之職,不但不判你罪,還賞你一百頭羊,二十頭駱駝如何?」

    北匈王開口許諾,老計頭卻是充耳不聞,他狐疑地朝著風子岳的方向望了兩眼,撇了撇嘴。

    「尋寶?這人是什麼人,怎麼會有資格去我羅剎國尋寶?祖先早已傳下遺訓,若是儲君不現,這羅剎國的寶藏,都是我的」

    「好大的膽子」

    北匈王大怒,這老計頭桀驁不馴,平時在他們面前,倒也罷了,但如今風子岳在此,豈容他胡亂得罪,當下抬腳,狠狠地地往老計頭膝蓋內彎踹去。

    老計頭體質雖然特別,但到底未修武學,這一腳下來,如何能夠支撐得住,跌跌撞撞奔出幾步,一頭跪倒在風子岳的面前,卻是昂然挺胸,不肯折腰。

    「若是你不服侍好了貴客,我現在就殺了你」

    北匈王抽出了銀亮的彎刀,口氣中帶上了幾分威脅之意。

    誰知道老計頭壓根兒不吃這一套,他脖子一梗,回頭瞪著北匈王,眼睛裡面似乎是要噴出火來。

    「好好呀你要是帶種,就一刀砍死我,看看誰還能找到我羅剎古國長春谷的所在殺呀你倒是殺呀」

    他一直就不服北匈王帳諸人,脾氣又耿直,雖然不會武功,卻是天生異種,力大無窮,北匈王帳眾人,也沒見過他做什麼大事,自然不會跟他計較,結果就養成了這老頭桀驁的性格。

    北匈王氣得恨不得真一刀宰了他,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卻也真不敢這麼輕舉妄動。

    他知道,今日再王帳之中,做主的不是自己。

    甚至也不是平日耀武揚威的叔叔呼河——

    ——而是這淡然立在一邊,面色從容的白衣劍神風子岳

    只見他眉毛微微一軒,「長春谷?那是什麼地方?」

    風子岳剛剛一開口,就見老計頭愣了一愣,突然轉頭看了風子岳一眼,眼神之中,頗有疑惑之意。

    但破天荒的,他竟然回答了風子岳的問題。

    「這長春谷,四季如春,乃是一片冰原之中的異數,也是羅剎古國,最後的藏寶之地,這都是我家古書所載,從老祖宗一路傳下來的,斷然不會有假」

    「哦?」

    風子岳點了點頭,臉上卻是露出一絲微笑。

    羅剎古國,遍地冰封,若說真有一個長春谷四季如春,那定然不可能是自然生成,必有古怪。

    這蓬勃的生機,很有可能就是方天巨木根散發出來的。

    也就是說,方天巨木根,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落在這所謂的長春谷中。

    他笑了一笑,沉聲對那老計頭說道:「我要去那羅剎古國長春谷中,取一件東西,除了那件東西之外,別的東西,我統統都留給你。你可願做我的嚮導?」

    這條件,開得是極為優厚了。

    如果真有寶藏,風子岳只取了那方天巨木根,其餘剩下的財寶、武學、丹藥都給了老計頭的話,他真真是一步登天,富可敵國。

    只是奇怪的是,老計頭臉上根本沒有露出他想像中的驚喜之態,只是呆呆地望著風子岳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大……大人,不知你去那長春谷,要找什麼樣的東西?」

    「哦?」

    風子岳倒是愣了一愣,沒想到這老計頭竟然會反問。而且神色如此怪異,竟然還對他用上了尊稱,看上去頗為尊敬。

    要知道,他可是連北匈王和呼河都沒放在眼裡,風子岳這個過客,他為何反而如此禮貌?

    風子岳沉吟一陣,覺得說出來也是無妨。

    「我去長春谷,非為他物,只為了一件方天巨木根,只要獲得此物,其它的東西,我什麼都不要」

    方天巨木根?

    呼河與自己的侄兒北匈王對視一眼,卻是不知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竟然能讓風子岳放棄其它所有,只選一瓢。

    他們正在懷疑之際,卻聽撲通一聲,老計頭跪倒在地,對著風子岳砰砰砰砰磕了四個響頭。

    「殿下,你終於回來了我們計家,等待千年,一直不敢忘復國之事,只是千年未有殿下的消息,不敢輕舉妄動,沒想到殿下今日歸來,屬下計老護,向殿下效忠」

    殿下?屬下?

    風子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神手虛空一扶,老計頭頓時覺得身上一股沛然大力湧來,不能保持姿勢,只好順勢站了起來。

    「你弄錯了,我並非是什麼殿下,此去羅剎古國,也不過只是找一件東西罷了」

    「沒錯」

    老計頭斬釘截鐵,「天底下,知道方天巨木根的人,只有我們計家和羅剎古國的皇室血脈,才能知曉找老漢要去長春谷採集方天巨木根的人,就是我們計家的要保扶的殿下」

    找方天巨木根的,就是皇儲殿下?

    這也未免太兒戲了。

    不過也許他們的保密,當真是非常嚴格,對於長春谷之事,有外人在場,老計頭竟然是連一句都沒說起。

    呼河和北匈王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什麼風子岳搖身一變,忽然又變成羅剎古國的王儲殿下,真是讓人奇哉怪也。

    只見老計頭拚命呼喝,風子岳卻並不答應,呼河想了一想,趕緊給他傳音。

    「風公子,此人甚是古怪,既然他認定了你是羅剎古國的殿下,你又何必太過居然千里之外,就讓他先這麼認著就是。」

    反正他們的目的,只是想讓老計頭當嚮導,什麼其它的事情,風子岳也並不在乎,如此一想,倒也是事實。

    老計頭雖然胡言亂語,但風子岳自己也很清楚,他並非沒有根據的亂說,看來這方天巨木根,還正好是他們認證皇儲殿下的方式。

    若是沒有鎮魔石碑之事,這一塊神秘的方天巨木根,蘊含的力量,只怕無人知曉,那也不會有人去搜集這種東西,也不會被這老計頭誤認。

    但現在的情形卻是不同,由於要封印鎮魔石碑,風子岳才知道了這方天巨木根之事,他要開口詢問,反而是被老計頭當成了羅剎古國,最後一支血脈。

    這當然是個美麗的誤會,不過老計頭若是願意帶他去長春谷,區區這些小事,也就不用計較了。

    風子岳點了點頭,「老計頭,我也不來與你爭辯,你若願意,就帶我去長春谷吧」

    啪

    老計頭以右手握拳,重重貼在左胸之上,跪倒恭敬行禮。

    「自然是謹遵大人的吩咐」

    老計頭剛才還桀驁不馴,但在風子岳這個假的王子面前,卻是沒有一點脾氣,答應得極為爽快。

    ※※※

    風子岳在北匈王帳停留了半天,等到風雪漸止,這才帶著老計頭離去。

    呼河和北匈王都苦留不住,風子岳時間緊張,自然不能浪費在此處。

    老計頭倒是歡天喜地,陪著風子岳一路向北,似乎那嚴寒的天氣,他也是不怕。

    風子岳吃了一驚,卻不知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既不怕冷,又不怕先天高手的威壓,若是練武,只怕成就也是應該不差,不過他似乎悟性有限,拳腳總是學之不會。

    這一種族,甚是奇特,風子岳一時之間,也未能把握。

    他們在這冰海雪原之上,又足足走了五日,這一日風雪忽然小了一點,太陽深起,老計頭大喜,指著遠遠的一處光暈。

    「殿下,這就是我們現在的城市,藏在長春谷中。殿下若要尋找那方天巨木根,只怕也要先進山谷,下一番功夫」

    風子岳點了點頭,「此言甚是,那我們就一起進谷去吧」

    要找方天巨木根,它自然不會白白地掉在風子岳的面前。

    想要在這龐大的羅剎古國長春谷之中,將它找出,實在是難於登天,也只有先行進谷,打探消息才行。

    「這長春谷中,可有旁人?」

    老計頭哈哈大笑,「殿下,你還真的是糊塗了,你忘了,當日羅剎古國覆滅之時,長春谷幾乎承載了國中倖存的泰半人口,這麼多年繁衍生息,又豈能少了人?」

    他們正說話間,正已經走到了長春谷口。

    才到這兩座大山之間,風子岳竟是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春意。

    山上兩邊,仍在飛雪,雖然雪小了一些,但那谷中,卻全然不是如此,只聽得一陣嬉笑之聲,巨大的山谷之中個,還有人在射獵。

    陽光明媚,與山外,自然是大不相同。

    「這可好生奇怪」

    風子岳也是暗自納罕,這方天巨木根,雖然有繁榮生物的龐大的生氣,但卻應該是無法改變天氣,如今山谷之內陽光明媚,外界山中,卻是冰封三尺。

    這倒是神奇之至

    「有什麼好奇怪的」

    老計頭又是哈哈大笑,「殿下你也知道,這一件方天巨木根的作用……」

    他旋即又歎了口氣,「不過殿下要將這方天巨木根取走,只怕這巍巍奇景,日後是見不著了」

    一邊*光燦爛,一邊大雪紛飛。

    確實是一副奇景。

    要是風子岳將這方天巨木根取走,卻不知要怎樣影響這些住在雪山之中的人。

    若是可以,還是將他們帶回去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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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8 01:23:12
【第三百十四章逃跑的小女孩】

    這一座長春谷,位置甚為隱秘,在兩座雪山的背後。

    若不是這慇勤的老計頭領路,風子岳想要找到這座山谷,非要花上好一陣功夫不可,要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錯了過去。

    誰能夠想像得到,在這冰天雪地的山谷之中,竟然有這樣明媚的春色。

    羅剎古國覆滅,卻在這山谷之中藏了最後一脈,不為人所知。

    這幾日同行,風子岳從這老計頭口中,也是探知了許多羅剎古國的往事。

    這古國在千年之前,也是一個大國。

    幅員遼闊,人口眾多,雖然身在北方,天氣嚴寒,土地不適合耕種,但人民勤勞,倒也甚是富饒。

    雖然比不得中原地界的繁華,但也算是欣欣向榮。

    可惜千多年前,卻是出了變故,天譴降下,萬里冰封,不知多少人凍餓而死,一個龐大的國度,瞬間就面臨滅國的危險。

    殘餘的子民,在皇室的帶領之下,艱難求生,人數也是越來越少。

    羅剎古國皇室的手中,擁有方天巨木根,可以小範圍的改造地貌,建成像長春谷這樣小型的聚居點,但是他們卻一直在等待時機,希望在更恰當的時候應用,徹底消弭天劫。

    可惜這樣的時機,卻一直沒有等到。

    到了殘餘人口越來越少的時候,民眾終於忍耐不住,他們驅逐了皇帝,奪走了方天巨木根,在這山谷之中埋下,建成了長春谷。

    失去了方天巨木根的羅剎古國皇室,自然再也沒有機會對付天劫,復興國土,心喪離去,不過卻也留下話來,說有朝一日,他的後裔定然會來找回方天巨木根。

    到那個時候,就是應對天劫,重興羅剎古國的時刻

    計家,一直是忠於皇室的禁衛軍,事隔千年,依然是忠心耿耿。

    所以風子岳說出他要找方天巨木根之事,他當下就將這少年當成了當日羅剎古國皇室的後裔,也就是領導他們,共抗天劫復國的領路人。

    對於此事,風子岳只有苦笑,他要取這方天巨木根,卻不是為了對付北國天劫,不過再怎麼解釋,這個執拗的老頭也不會相信。

    他只當是殿下對自己還不夠信任,也不著急。

    「我老計頭對殿下的忠心,天日可表,日後殿下自知。」

    這計家一代一代的教育,也真是強悍,事隔千年,還能保持這樣的忠心,風子岳也是讚歎不已。

    但這所謂以方天巨木,對抗千年大劫之事,只怕也是虛妄,事隔這麼多年,羅剎古國皇室,是不是還有後裔存在,那也是問題。

    風子岳所要應對的,乃是整個天武大陸的危機,說不定也只好從權了。

    只是這山谷中的居民,卻是要想辦法妥善安置才是。

    這一段時間,風子岳已經以神識探索了整個山谷一遍,大致的情形,也是瞭然。

    谷中居民,其實也並不算多,大約是三千餘人,散居谷中各處。

    草木繁茂,日光明媚,還有溪流淙淙,這倒是一片神奇的世外桃源,只是不知平日是不是也是這個氣候。

    「一年四季,大抵都是如此,如今雖然是冬天,但也沒什麼影響。」

    老計頭想了一想,這樣回答。

    風子岳點了點頭,其實這北國的天氣,本來就有些詭異,無論冬夏,都是長年冰封,溫度也相差無幾,冷得離譜。

    按照老計頭所說,千年之前,羅剎古國雖然寒冷,卻也沒有冷到這種程度。

    大抵所謂天劫,應該是跟鎮魔石碑的封印差不多同時,只是不知道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

    這一場天劫,影響了羅剎古國的氣候,才會有這種冰封千里的奇景。

    也虧得老計頭的體質特殊,而風子岳又是先天巔峰高手,否則普通人穿越這一大片冰原,實在是極為艱難。

    老計頭身為死忠皇室的禁衛軍後裔,當初並沒有留在長春谷中,而是跟著皇帝一路南行,後來失散,這才會留在北匈。

    他們矢志復國,一代一代,都會從北匈北上,到長春谷探查。

    到了老計頭這一代上,更是偶然之間,發現了當初皇帝留下的藏寶。

    可惜他勢單力薄,拿不出來,反而是受谷中人圍攻,好不容易逃回北匈,養了好幾年的傷。

    「谷中之人,甚是謹慎,對外人幾乎是格殺勿論。殿下,你武功雖高,但也要小心……」

    老計頭心有餘悸,他當初闖入谷中,九死一生,若不是體質特殊,根本就沒機會逃出來。

    風子岳淡然一笑,「你放心,谷中之人,武功平平,那是傷不得我的。」

    他的神識掃瞄,已經看得清清楚楚,谷中雖然有武學高手,但那也只是普通層面上的。

    唯一有一個老人家的氣勢旺盛,可能是先天七重的高手,但對於風子岳來說,也根本算不得什麼。

    老計頭不懂武功,自然也不知道他的修為境界,才會有此擔心。

    但對風子岳來說,這長春谷武學,還不足以威脅到他,萬事通所說的凶險未現,反而是讓他擔心的一件事。

    很顯然,長春谷這些居民,不可能是這一次取方天巨木根的凶險來源。

    那這一次,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自從踏入北國冰原之後,風子岳就本能地感覺到不對。

    而到了此處,其實他更是感覺這詭異氣候的奇特之處,倒不像是什麼天劫,更像是人為形成。

    由於覆蓋這麼一大片的面積,風子岳一開始並未察覺。

    但到了這長春谷之前,氣勢波動,陡然變化,他卻是微有所感。

    這方天巨木根的生氣,克制住了這一片寒冬之中的肅殺之氣,讓這長春谷欣欣向榮。

    這種情況,其實也甚為特異。

    如果這種寒冷的天氣,乃是氣候的因素,那這這種克制,就未免有些奇怪。

    縱然生機盎然,能夠有草木生存,卻不可能如此煦暖,呈現一派*光。

    如今這谷中,二月蘭開放,一片紫色花海,彩蝶飛舞,蜜蜂來去,陽光明媚,暖意融融,這就甚是奇怪了。

    風子岳對天地元力的生剋,頗為瞭然。他身負三百六十五種天地元力,對其中的變化,雖然不能說是精通,但只要遇上,都能舉一反三,推測其中變化。

    方天巨木根中蘊含的生氣,能夠造出這一片長春山谷,其實還是跟這滿佈於空中肅殺之氣有關。

    沒錯

    在這寒冷的北國,並不是冰之元力佔據主導。

    之所以會這麼冷,因為這空中的肅殺之氣,遮天蔽日,讓這一片龐大的土地,被寒冷所籠罩。

    而方天巨木根,在這肅殺的空氣之中,衝出一個缺口,這才帶出了這一片春日山谷。

    遍佈整個北國的肅殺之氣

    風子岳只要想到這一點,頓時就是渾身一凜。

    當年在苗疆,他見過黑沼暗獄這一招,在苗疆之地,綿延千年。

    這已經讓他驚歎不已。

    但相比之下,這北國的肅殺之氣,若也同樣是招式所化,那這驚世一招的威力,卻要比那黑沼暗獄更是可怕許多

    風子岳心中,也是不由凜然。

    當然,這一招,不會是風子岳面臨的危險。

    說到底,如今天武大陸被鎮魔石碑封印之後,對於風子岳來說,倒是一個極好的緩衝,不可能有破虛高手,踏入這封魔之地,這一點是鐵則。

    有如此隨手一招滅國的能力,太過恐怖,已經遠遠超過了天武大陸的力量層次。

    由於封魔之地的禁錮,取得方天巨木根的難度,也不會大到這個程度。

    但這一招之中,隱藏了怎樣的凶險,風子岳卻是無法預知。

    「隨我進谷查探吧」

    無論如何,終究只有入谷,才能知道方天巨木根到底在何處,也同樣的,才能知道所謂的凶險在何處。

    風子岳對老計頭點了點頭,提著地飛身滑翔而進。

    他的武功,已經到了巔峰之境,要避谷口不嚴密的防守,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畢竟此地隱秘,千年來也沒什麼人來進犯,這些羅剎古國的後裔,也沒什麼著緊防衛的心思。

    老計頭只覺得身如騰雲駕霧,跟在風子岳的身邊,心中自是震駭不已。

    這冰原之途,風子岳雖然也帶著他足不點地的疾馳,卻為了保存體力和最佳狀態,並未在暴風雪中飛騰,這空中飛掠,對他而言也是第一次。

    「殿下,當日皇室留下來的藏寶,就在谷後。」

    他勉強寧定心神,指點路徑,「屬下雖然上次被發現,但也將他們引開,未曾讓谷中之人,發現藏寶之處。」

    「這藏寶甚是隱秘,讓屬下引殿下前往……」

    風子岳搖了搖頭,「這倒不急,先看看谷中情形再說。」

    方天巨木根,當然不可能是存在這皇室藏寶之中,風子岳對這些東西,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興趣。

    無非是些財寶之類,如今的風子岳,已經不太看得上這些東西。

    當初方天巨木根被這些殘餘之人奪去,用於建立這長春谷,如今看來,靠著這方天巨木根,這裡也算是經營得小有規模。

    雖然與世隔絕,也算是五臟俱全。

    風子岳沿著谷中的小溪,緩緩向前,只見一路之上,時常有人慌慌張張,奔馳而過,他善隱身形,倒是不曾被人發現。

    「這些人在做什麼?你可知道?」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回頭向老計頭詢問。

    老計頭也是迷惑不解,搖了搖頭,「這個……屬下也是不知……」

    長春谷中,風俗與中原炯然不同,或者還保留著當年羅剎古國的一套,老計頭祖祖輩輩,都是在北匈生活,對長春谷其實也不甚瞭然。

    只見這些人身穿盛裝,卻是匆匆忙忙,雞飛狗跳,不知道在找些什麼人。

    「找到沒有?」

    「沒有?去谷口看了麼?」

    「谷口冰天雪地的,怎麼會在那兒?她一個小孩兒家,哪裡能夠跑得出去?」

    聽他們的對話,似乎是在找一個失蹤的小孩兒。

    風子岳微微蹙眉,他正是從谷口而來,當然沒有看到什麼小孩兒。只是丟了一個小孩,又怎麼會整個山谷之中,都是如此轟動。

    他望了老計頭一眼,老計頭搖頭攤手,表示對此事也是一無所知。

    「那可怎麼辦?若是誤了吉時

    一個褐色衣衫的中年人,形容愁苦,手足無措。

    「還敢說」

    他的同伴狠狠地罵了他一句,「你是怎麼教女兒的?這種事情,也敢逃跑?」

    那中年人似乎甚是沮喪,被人喝問,也不敢還嘴,只是焦急地搓著手。

    另一個白髮老者走了過來,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

    「為民,這也怪不得你,唉……就算是我,養兒這件事,我也是捨不得,只是……」

    他面色一黯,幾乎要落下淚來。

    「但你也要想想辦法,趕緊找到小藝,否則的話,那可是……」

    中年人捏緊了拳頭,面色發白,苦笑不止,「孫老,我也不是不願意找,只是這鬼丫頭,真的不知道躲到了什麼地方去,我實在不知……」

    「你怎麼會不知」

    剛才斥責他的同伴,又過來怒喝了一聲,「這長春谷上下,能有多大?你閨女躲在什麼地方?你還不從實說出來」

    中年人苦著一張臉,哀聲歎氣。

    「小四哥,我真的是不知道,若我知道,我還能不說麼?」

    「哼」

    小四哥冷哼一聲,「誰知道你是不是心疼閨女的性命,不捨得讓她去死,所以才偷偷放她逃走?」

    那中年人嚇得魂不附體,「這……這我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見周圍幾人除了那個白髮老者,都露出懷疑之色,更是惶恐。

    「各位,這長春谷就這麼大地方,我女兒她逃,又能逃到什麼地方去?」

    「這長春谷外,都是冰天雪地,她一個小孩子家,又怎麼能逃走?」

    就算是大人,也不可能在外面的冰封世界之中,生存下來,更何況是一個小女孩。

    這倒也是事實,眾人懷疑的神情,倒是漸漸消除。

    「誰說就一定要往谷外逃?」

    小四哥的面色一變,忽然指了指谷中深處。

    「說不定,是往那個地方呢?」

    眾人的面色,一齊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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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8 01:23:33
【第三百十五章絕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

    風子岳和老計頭隱藏在暗處,聽那幾人的話,卻是一頭霧水。

    眼看這些人華服盛裝,像是在辦喜事一樣,但又說到什麼性命之憂,要救什麼女兒的性命,然後這小女孩才逃走,頓時又不明白了。

    「殿下,只怕是有些古怪」

    老計頭皺了皺眉頭,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跟上去看看。「

    風子岳只見那一群人商議一陣,終止了紛亂的尋找,反而是漸漸聚集起來,朝著山谷深處的方向走去,心中一動,帶著老計頭,輕輕地跟在這一群人的身後。

    長春谷中,經過千年的經營,也是頗具規模。

    穿過谷前的樹林,又是一番天地。

    一路之上,只見農田阡陌,整整齊齊,如今即使江南也是冬天,這裡倒是麥浪金黃,一副豐收景象。

    這谷中數千人,都靠這些農田供養,不過此地四季如春,稻麥一年能有三熟,卻是沒有饑荒之禍。

    溪水淙淙,化作兩道渠溝,方便灌溉。

    中間是一條寬闊大道,可以容四架馬車並行,道路平整,以各種碎石砌平,兩邊還種有各式花草,看上去既整潔又大方。

    道路兩旁,田園之間,也有各式雅致的房舍,看上去頗費心思。

    那一群人當先而行,風子岳跟老計頭潛蹤在後,緩緩而前,卻見那些人的腳步越來越慢,似乎還是猶豫不決。

    「小四哥,我們真的要去……」

    有個年輕人的膽子似乎不大,停住腳步,怯生生地問道。

    小四哥似乎也是有些猶豫,但是看到眾人的目光都瞧著他,當下咬了咬牙,跺了跺腳,壯起膽子呼喝。

    「去為什麼不去?這都多少代了?她還真以為自己還是娘娘?」

    他當先雄赳赳往前,眾人看有人領頭,互相對視幾眼,默默跟了上去。

    「小四哥……」那年輕人臉色蒼白,握了握拳,終於還是跟了上去。

    娘娘?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老計頭的臉上也是露出了幾分疑惑之色。

    只聽那群人中,除了那為首的小四哥,那面色蒼白的中年人和白髮老頭沉默不言,遠遠地跟在後面,其他幾人,都是小聲的議論紛紛。

    風子岳聽了一路,總算大概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這小女孩,關係到一個重大的祭典。

    若是自己沒有理解錯誤,這個祭典,乃是活人生祭

    這種祭祀之法,中原之地,早已斷絕,活人生祭,都是蠻荒之地才會有的習俗。沒想到這個羅剎古國,竟然也有此傳統

    不,不對

    理解了這個信息之後,老計頭也是義憤填膺,顯然以前的羅剎古國,並沒有這樣的傳統。

    至少,老計頭接受的教育之中,沒有提及過此事。

    不過這長春谷封閉在此地千年,生出什麼野蠻的規矩,也不奇怪。

    風子岳沉下臉來,他原本以為此地是世外桃源,正在為怎麼向此地之主求取方天巨木根兒犯難,沒想到竟然就遇上這樣的事情。

    這種野蠻行徑,他又豈能容忍

    這小女孩顯然是因為害怕這個祭典,所以才偷偷逃跑,如今祭典在即,卻是找不到她的影子。

    長春谷外,冰天雪地,往外逃就是找死。

    所以這名叫小藝的小女孩,應該就是躲在這谷中,瞧他們的意思,似乎是早有猜測,應該就是在後山谷的一個女人那裡。

    不過這個女人,身份尊貴,他們似乎又都有些害怕。

    但為了這祭典,這幾人都是鼓起了勇氣,去找這女人的麻煩。嗯,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各種衝突,看來這看上去安靜祥和的世外桃源,也一樣是有矛盾存在。

    風子岳綴在他們身後,又穿過一片樹林,這才到了山谷的後段。

    這一處景象,又與之前截然不同。

    只見兩座雪山之間,一道飛流而下,乃是冰泉瀑布,流入山谷中的一個深潭之中,飛珠濺玉,煞是好看。

    潭水幽幽,清冽無比,卻見潭上有一座曲橋,曲橋的一端,正是湖面中心,蓋著一座小小的石屋。

    有人住在這潭中。

    小四哥等幾個人,在曲橋之前再一次停住了腳步。

    風子岳明白,他們應該是到地方了。

    他們要找的女人,應該就住在這潭中石屋之中。

    眼看著些人臉上的神色,都是甚為恭敬,似乎連踏上曲橋一步,都要猶豫良久,風子岳就知道,這女子的地位,定然是非比尋常。

    這整個長春谷的後段,只有這一處房屋,並無他人,清幽之至。

    她一個人獨佔山谷後段,若說在谷中的地位不特殊,那也就奇了怪了。

    小四哥見眾人都躊躇不前,當下清了清嗓子,振臂一呼。

    「各位如今已經到了這裡,吉時已近,若是再不能以童男童女獻祭,惹惱了祖師爺爺,到時候我們全谷的人都要遭殃為了一個小女孩的命,丟了我們大家的命,可值得麼?」

    「不錯,阮娘娘當年奪了方天巨木根,奠定了這長春谷的基業,對我們老輩兒都有大恩,但現在都過了多久了?如今這寒潭石築之中,住的這個小妮子,已經是阮娘娘不知道多少代以後的傳人」

    「她對我們長春谷,有什麼貢獻?憑什麼獨霸後谷?又憑什麼給谷主的祭祀大典搗亂,將那個小女孩藏了起來?若是誤了吉時,祖師爺爺生起氣來,這長春谷再來一次變故,又有誰能受得起?」

    他說得慷慨激昂,倒像是早就練過一般,風子岳皺了皺眉頭。

    阮娘娘又是何人?為什麼這小子說她奪了方天巨木根?

    他轉過頭去,看了看老計頭,但顯然千年之前的事情,他也不甚清楚。

    在小四這一番話的刺激之下,眾人也是蠢蠢欲動起來。

    「跟我進去,按照谷主的吩咐,把小藝給帶出來,只要能趕上吉時,祖師爺爺就不會動怒,我們又有幾十年的好日子過」

    小四哥振臂一呼,應者雲集,就連那原本面色慘白的中年人——也就是小藝的父親也是咬緊了牙關,看來真是打算捨去女兒的這條性命。

    小四見煽動得差不多,正要趁此機會,踏上曲橋,卻聽石屋之中,忽然傳出一聲嗚咽。

    「呀」

    這下卻是把他也給嚇住了。

    寒潭石築裡面這個女子,來頭不小,手段又強,什麼時候聽她哭過。

    這一聲嗚咽……

    小四愣在當場,卻聽那嗚咽之聲,延綿不絕,轉而變高,從斷斷續續變成了一氣連貫,竟是一套清麗無雙的笛曲。

    這笛聲初如嗚咽,後來卻又如耳邊傾訴,婉轉悠揚。

    又像是春風潤雨,細微無聲。

    就好像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在心間,一時之間,眾人都是聽得如癡如醉。

    就連風子岳也是心中一凜,忽生感應。

    「竟然是笛聲制敵」

    他心中一驚,再看身邊的老計頭,也是滿面癡態,似哭似笑,情形有些奇怪。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在他額頭輕輕一點,讓他昏睡過去。

    這一套笛曲,頗為有些古怪。

    以聲音制敵的武學,並不是沒有,比如佛門金剛獅子吼,就是以暴烈的聲波,當頭棒喝,來傷人於無形。

    但這石屋之中,傳來的笛聲,卻走得不是這個路數,如果一定要說,倒是跟七海龍宮的絕學狂龍嘯天,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笛聲攻擊的,乃是人的神魂——

    ——不,也不能算是攻擊。

    笛聲悠揚,與其說是攻擊,倒不如說是蕩滌心靈,讓人心境平靜,卻也失去短時的記憶,不知道剛才在做些什麼。

    雖然不知道這對神魂會不會有什麼影響,但出於謹慎,風子岳還是將老計頭打昏,免得他受了池魚之殃。

    至於風子岳自己,他日月潮汐訣,已臻至第六重境界,神魂強大,這個級別的攻擊,還不能撼動他的神魂。

    既然不受影響,他反而能夠平靜地感悟著笛聲中的奇妙之處,只覺這笛聲,就好像是一隻溫柔的小手,輕輕地撫慰著神魂每一個角落。

    若是比喻,倒像是神魂洗了一個溫泉澡一樣,通體上下,沒有一處不舒服。

    只是別人的神魂,若是沒有他這麼強大,只怕就像是溫水煮青蛙,神魂被燙去了一層皮,也未必能夠知曉。

    大約過了一盞茶時分,這笛聲才慢慢平息了下來。

    就如雲開霧散,水落石出。

    風子岳只覺得心中一片空明,他不受這笛聲的攻擊,但這清心的效果,卻是極佳,心中更是舒爽不已。

    而此時曲橋前的幾人,各自神情茫然,面面相覷,似乎壓根兒不知到這裡來是為了幹什麼,過了一會兒,各自散去。

    風子岳微微一笑,卻聽石屋之中,傳來一個清幽的女聲。

    「好一個至剛至烈的神魂,我的清心咒法,全然無用,卻不知是哪一位英雄到此?如蒙不棄,可否到我寒潭石築之中一見?」

    這聲音不帶一絲煙火氣,恰若空谷幽蘭,聞之讓人心折。

    風子岳定了定神,他知道自己修煉日月潮汐訣的神魂,在這笛聲攻擊之中,自然像是日月一般明晰,吹笛之人,能夠知道自己的存在,也是件極為正常的事情。

    但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出聲邀約。

    風子岳看了看沉睡中的老計頭,正琢磨是不是要將他帶上,卻聽石屋之中的女聲輕聲道:「我寒潭石築之中,素來不進外男,你這位朋友只是昏睡,並無大礙,這長春後谷,也無人進入,你將他留在那裡就是,不會有人發現。」

    老計頭雖然被風子岳打昏,但也是受了那笛聲影響,如今面色祥和,睡得正酣。

    他昏睡過去,就沒受那清心咒法對神魂的傷害,也像是風子岳一般,受這清心咒法蕩滌神魂,去除雜質,就像是洗了個熱水澡一般,甚是舒服。

    風子岳點了點頭,看了看周圍,確實甚為隱蔽,就把他放在此處,應該也是沒什麼問題,當下整了整衣冠,挺身而出,笑道:「姑娘相邀,卻之不恭。」

    他施施然邁過曲橋,走到那寒潭中的石屋面前,抬頭看去,卻見一道石門橫隔在前,甚是壯闊。

    在遠處看那石屋似乎甚小,但是走近了一看,卻可以知道這建築的規模,也甚是宏偉。

    石門之上,留著「寒潭石築」四個大字,字跡娟秀,倒像是女子手筆。

    風子岳微微一笑,在石門上輕輕一叩。

    只聽石屋之中那個女聲歉然笑道:「這位公子,可能是要麻煩你自己推門而入,小女子行動不便,只怕是不能出門相迎了……」

    「哦?」

    風子岳愣了一愣,這女子說行動不便,卻不知又是什麼意思。

    他伸手一推,只覺得那石門,倒也沒像想像中那般沉重,對他這樣的武者而言,更是輕鬆,只聽吱嘎聲響,石門敞開。

    風子岳跨入門中,第一眼就見到一個身穿紅色吉服,怯生生的小女孩站在門口,見他進來,神色更是有些慌張。

    「公……公子,娘娘讓我帶你過去……」

    這小女孩膽子甚小,說話更是小聲,但看她這般裝束,風子岳卻是猜到了她是什麼人。

    「你就是那小藝?」

    小女孩笑了一跳,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恐慌之意。

    這女孩,正是剛才外面那一撥人,要找的小藝。風子岳歎了口氣,她果然是躲到了這裡,外面那些人,倒是沒有料錯。

    剛才寒潭石築中的女子,以笛聲清心咒法,暫時將這些人退去,不過不用多久,他們就會想起前事,捲土重來,不知到時候,這女子又有什麼辦法應付。

    這種清心咒法,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難道她只是想這樣拖下去不成?

    風子岳看小藝面色慘淡,知道她嚇得不輕,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隨著她饒過前面影壁,到了寒潭石築的後屋。

    只見一個淡雅女子,身穿白衣,雲鬢如絲,端坐在一張石桌之前,雖然只是側面,卻也能見到眉目如畫,端的是美貌之極。

    她手中,提著一支青翠欲滴的玉笛,正用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弄。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

    風子岳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子,不知為何,竟然是有了這麼兩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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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9 01:17:44
【第三百十六章上門問罪】

    風子岳見過的美人,也是絕對不少。

    齊小蝶秀麗無雙,自然之美,宛如紛飛彩蝶,充滿了自然的氣息;蘇素精緻華貴,就像是一個細緻的玉雕娃娃一般,沒有一處不完美;瓊娘膚如凝脂,艷若桃李,歷經千年,更是有一種神秘的美感。

    辛羽衣稚嫩與野性並存,諸葛憐楚楚可憐,夢凰瀟灑大氣,甘凝霜美艷成熟,別有風情。

    他的母親,是溫婉美麗的婦人;妹妹雪兒,也是個精靈可人的小美人胚子。

    但相比之下,這個女子,卻又一股清秀出塵之氣,與眾女的氣質,又是迥然不同。

    她的表情,似嗔似喜,眉宇之間,帶著一股幽怨之意,面色也稍微蒼白了些,卻並不因此而稍折她的美色。

    就好像是一朵幽蓮,獨自在山谷盛開,無人欣賞。

    聽到風子岳進來,那女子轉過頭來,對著他微微一笑,恰如蓮花盛開,無邪之至。

    「如此至剛神魂,卻不料擁有者竟然如此年輕,小女子倒是猜錯了……」

    她以手推動座下的輪椅,轔轔而響,轉了過來。

    這女子說自己行動不便,想不到竟然是下肢殘疾,看她清麗出塵的模樣,倒是讓人惋惜。

    「小女子阮蘇荷,見過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從何而來?」

    風子岳自然不是長春谷中人,雖然阮蘇荷在這寒潭石築之中,住了十幾年,寸步不離,但長春谷中一切,她也是瞭若指掌。

    這個人的武功和神魂之堅韌,都是她生平所僅見。

    就算是谷主,也比不過他。

    單論神魂之堅韌,也許只有他們迎回來的那位邪神祖師,才能與這個年輕人相提並論。

    阮蘇荷一時之間,竟是起了一絲希望。

    「在下五羊城風子岳,見過姑娘。」

    在中原威名赫赫的這個名字,風子岳卻並沒有指望這長春谷中的女子能夠知道,這裡與世隔絕,與外界不相溝通,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名聲,也難以傳到這裡。

    「風子岳?」

    阮蘇荷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輕輕擺了擺手中的玉笛。

    「小女子孤陋寡聞,想必公子也能諒解,不過看公子身手,和如此堅韌的神魂,無論在何處,都應該是響噹噹的人物」

    她並不會妄自菲薄,羅剎古國覆滅,她作為皇后的後裔,也幾乎繼承了傾國之力,小小年紀的修為,已經踏入先天,音律之道,更是了得,即使是谷主,也要給她留幾分面子。

    但面前這個少年,阮蘇荷卻全然提不起抵抗之心,只是面對著他,就能感覺到磅礡的威壓,彷彿望見高山大海,又或是看見天地穹窿的那種浩瀚之感。

    這樣的年輕高手,卻絕非她所能抗衡。

    這樣的人,無論在哪裡,都會是耀眼的明星。

    當然無論如何,她也料想不到,風子岳如此年輕,就已經是中原的第一高手。

    「不敢。」

    風子岳拱了拱手,並無驕矜之意。

    阮蘇荷更是點頭,忽然抬起頭來,眼中頗有憧憬之意,「這麼說來,公子應該是從中原而來,我早就聽說中原繁華,一直都想見識,只可惜我羅剎一族,盡被困在這長春谷中,距離遙遠,無緣見識中原風光。」

    這一片冰封的平原,廣闊無邊,對於長春谷中人來說,更是不知外面是什麼樣子,普通武者出去探索,根本沒有機會回來。

    而先天高手,數量有限,就算在周圍活動,卻也不敢離開太遠。

    就連附近的平原,也未曾探明,更何況是去中原的路徑。

    不過長春谷中,卻又留下當日羅剎古國的藏書,這其中,自然有中原之國的介紹,阮蘇荷聽說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心中欣羨不已。

    可惜不僅是她自己行動不便,羅剎族人,也無法離開這長春谷,中原風光,也就只能夢中相會了。

    阮蘇荷在長春谷中,地位特殊,但終究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也一樣有普通旖旎的情懷,在風子岳這樣的陌生人面前,竟是情不自禁的吐露心聲。

    風子岳雖然有些心不在焉,只想等這少女說完,向她詢問谷中情況,但也還是不厭其煩地解釋著許多關於中原的問題。

    直到阮蘇荷一口氣將心中的疑問和激動發洩完畢,才不好意思地住了口。

    「公子此來,必有大事,倒是在蘇荷之處,多有耽擱了——而且如今長春谷中,你也看到了頗有動盪,蘇荷一時激動,還請公子見諒。」

    好不容易她才平靜下來,風子岳淡然一笑,卻是回頭問他谷中情形。

    剛才說了這麼一陣中原,阮蘇荷也是心馳神往,而長春谷中之事,她又沒有隱瞞的念頭,聽風子岳詢問,當下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正如風子岳所料,這一段時間,長春谷中,正在進行一個邪神祭典。

    特徵,就是以活人生祭

    其實長春谷,也差不多已經有了上千年的平靜。

    但就在數十年前,一直穩定提供磅礡生氣的方天巨木根,卻是出了問題

    風子岳闃然一竦,臉上露出擔憂之色,他此行所來,正是為了方天巨木根,若是這方天巨木根有了問題,那才叫不好辦。

    「這方天巨木根,乃是先祖以性命換來,救得這一谷之人……」

    阮蘇荷的講述,比之零零碎碎老計頭的說法,那是詳細了許多。

    老計頭自己本身就所知不全,又一直堅持認為風子岳就是尊奉祖命,回來取回方天巨木根的羅剎古國皇帝後裔,所以就算說起當年之事,也是語焉不詳,含含糊糊,風子岳也是連蒙帶猜,才知道一個大概。

    而阮蘇荷本身,幾乎是長春谷中,最瞭解當年之事的人。

    她詳細敘述,又是繪聲繪色,聲音嬌嫩,更是引人入勝。

    當初羅剎古國,遭遇這萬里冰封的天災,幾乎就在幾日之內,舉國傾滅。

    就算是武道高手,若是落單,在那凜冽的寒冷肅殺之氣當中,也是難以生存下來,只有當初古國都城之中,皇室與禁衛軍保護的一種百姓,才好不容易逃離,艱難地在這暴風雪中求生存。

    一開始的時候,人數還不算少,各處倖存者會合,也有十萬之眾。

    可惜在這可怕的冰封天地之中,根本不辨方向,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糧食和儲備取暖的物資,也愈來愈難以收集。

    幾個月之後,十萬倖存者,只剩下了幾千之數。

    當時羅剎古國的皇帝,還抱著幻想,希望能夠以方天巨木根,將這天劫扭轉,重建羅剎古國。

    但再這樣拖下去,大概最後能夠活下來的人,百不存一

    當他們行進到此處山谷的時候,大家終於忍無可忍,一起向皇帝抗議,要請他使用方天巨木根,至少是先保住這些人的性命。

    皇帝還是猶豫不決,當時的阮皇后卻是當機立斷,出手從皇帝手中奪得了方天巨木根,就在這山谷之中,施法運用,將這山谷中的肅殺之氣驅散,給這最後的數千人,留下了一線生機

    皇帝負氣離去,發誓自己的後裔,日後必會來奪回這方天巨木根。

    而阮皇后則被奉為這些殘存子民的大恩人,他們按照阮皇后的意思,為她在寒潭之上,修建了這一座寒潭石築,整個長春谷的後段,都留給了她和公主,以示尊敬。

    後來公主嫁人,產下女兒,又被阮皇后接到寒潭石築撫養。

    從此之後,這就成了這阮皇后一系的傳統,每一代,都有女子被接入寒潭石築之中,以阮為姓,繼承阮皇后的香火,到阮蘇荷這一代,已經有了四十餘代。

    原本山谷之中,也算是寧靜祥和,不想六十年前,忽然發生了一次大劫。

    方天巨木根的磅礡生氣,就好像是突然被耗盡一般,肅殺之氣侵襲,當時谷中之人,就死傷無數,一時間慘不忍睹。

    後來阮蘇荷的曾外祖母捨身,方才重新鎮壓了方天巨木根,恢復了谷中生機。

    原本這樣的事情,若是只發生一次,那也就罷了,只當天災,也無所謂。

    不想在三十年前,忽然以谷主為首,迎回了一個號稱邪神的詭異之人,他預言了方天巨木根,將要再生巨變。

    若是想要驅除這巨變,讓長春谷重獲安寧,唯一的辦法,就是——

    ——血祭

    以活人生祭,向邪神奉上七對童男童女,歷時七年,方能解此大劫。

    一開始長春谷中的人,自然不信。

    不想臨近那邪神預言之期,種種跡象,果然與六十年前一樣

    谷中人將信將疑,終究還是未捨得送出七對童男童女,結果三十年前,果然又發生了可怕巨變,那方天巨木根的生氣供應,再次斷絕

    谷中巨變,再次發生

    阮蘇荷的外祖母為了鎮壓方天巨木根的變化,再次捨身,這才好不容易暫時安定——這時候邪神卻又出現,要眾人向他獻祭,才能改變如今的狀況。

    這時候谷中一片凌亂,阮蘇荷的外祖母又剛剛去世,谷主又是站在那邪神一邊,結果這血祭之法,居然當真通過。

    谷中人送出三對童男童女獻祭,將當日的情形穩住。

    這才又過了三十年的太平日子。

    如今三十年又過,邪神的預言,卻又要到來。

    他仍然是要七對童男童女,連續七年,以血祭祀,這樣才能保證這方天巨木根三十年大劫順利過去。

    谷中人哪裡捨得,但想到六十年前和三十年前的慘況,也都不由躊躇難決。

    後來在谷主的干預之下,終於決定了,以抽籤的法子,每年送出一對童男童女。

    不幸的,今年的第一對,正是如今阮蘇荷石屋之中的小藝,還有一個男孩,並未逃出。

    小藝面對突如其來的殺身之禍,惶恐之極,哭泣不休,那男孩看她可憐,當下就想辦法,助她逃出。

    她知道跑到谷外,是沒有生存可能,唯一能救她的,只有寒潭石築中的阮蘇荷。

    所以小藝才逃到這石室之中,來向阮蘇荷求救。

    風子岳聽到這裡,卻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裡面,有些古怪詭異的意味。

    若是谷主安排,要以兩個小孩生祭,就憑另一個男童的能力,怎麼就能輕易將這個女童救出,而且她們兩個小孩,又哪裡來的這種觀念,任何這阮蘇荷可以救她?

    再結合一路上那小四所言,風子岳心中疑惑。

    「風公子可是覺得,這其中有陰謀的味道?」

    只聽阮蘇荷微微一笑,眉宇之間,愁緒卻是未解。

    風子岳吃了一驚,不想這阮蘇荷竟然也看了出來。

    「我雖是單純女子,但這樣簡單的伎倆,我豈能看不出來?長春谷中,只要有我一日,那邪神與谷主,就不能放手行事,無論他們想要幹什麼,若不先除掉我,什麼事也幹不成……所以,她們才故意讓小藝逃到我這兒……」

    小藝逃來,阮蘇荷自然是不可能不管。

    而接著,就是小四哥煽動人來搗亂,若是阮蘇荷將他們傷退,只怕接下來,就是谷主等人,前來問罪了

    如今雖然她用了笛聲退敵,但終究還是出了手。

    接下來這問罪環節,可能隨時都會發生

    風子岳正想到此間,卻聽石屋之外,又響起了喧嘩人聲。

    他和阮蘇荷對望而笑,心知預料之事,果然已經發生。風子岳心中心念電轉,在琢磨著一群長春谷中人,到底是想要幹些什麼。

    「阮娘娘,屬下歐陽林,因祭典之事,特來向娘娘請示」

    這一句話,措辭是頗為客氣,但聽他的言辭和語氣,其實卻是一點兒都不客氣,果然是問罪的語聲。

    風子岳向外望去,只見是一個身穿紫袍的老者,傲立於曲橋之前,身後跟著一堆人,包括那小四,還有小藝的父親等人在內。

    那紫袍老者形容威嚴,口稱屬下,其實卻是傲然之極。

    這哪是請示,分明就是問罪。眼看他帶了這麼多人來,應該就是想要質問阮蘇荷,到底是為了什麼扣押祭祀女童小藝,更以笛聲傷了這麼多人的神魂,讓他們退去。

    風子岳轉頭向阮蘇荷看去,阮蘇荷會意,點了點頭。

    這紫袍老者,自然就是長春谷谷主歐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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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9 01:18:10
【第三百十七章強龍可壓地頭蛇】

    長春谷最初創設的時候,由於是阮皇后趕跑了皇帝,威望最高,所以並沒有設谷主之位,谷中一切,都是由極為年高德昭的老人家一起商量著辦,最後向阮皇后請示。

    阮皇后去世之後,她的女兒雖然繼承了寒潭石築,但威望自然是不能與阮皇后相比。

    這些谷中老人,商量辦事的時候,自然也減去了去寒潭石築最後請示的環節。

    到後來,沒有谷主之任,這些老人家實在還是覺得不方便,最後在請示了阮皇后後人之後,就從這些老人之中,選出一位谷主,負責谷中日常事務。

    於是長春谷中,有谷主這個傳統,也就漸漸地固定下來。

    到了這一代,當日辦事的谷主之位,早已經變成了長春谷中最高的權位,就連寒潭石築也要遜色幾分。

    這歐陽林,更是極為跋扈的一位谷主。

    就是在他的手上,邪神入谷,也是在他的手上,三十年前,第一次以生人祭祀。

    歐陽林已經踏破先天第七重,堪稱長春谷中,第一高手。

    阮蘇荷示意風子岳不要開口,自己卻是輕哼一聲,作為回應。

    「歐陽谷主,不必客氣,祭典之事,你三年前就來問過我,我是絕對不能同意,如今你擅自做主進行,何必再來問我?」

    三年之前,歐陽林就帶著血祭之法,號稱能夠消弭三十年一劫的法子,來跟阮蘇荷商量。

    阮蘇荷自然希望長春谷中太平無事,但若是要付出七對童男童女的代價,她卻是絕對不會同意

    歐陽谷主三年前悻悻而去,沒想到時到今日,他竟然是自走主張,阮蘇荷也是等他們大張旗鼓搞起來之後,才得知此事,想要阻止,卻也已經來不及了。

    幸好今日小藝逃了出來,雖然有歐陽林陰謀在其中,但總算能夠阻止慘事發生,阮蘇荷也甚是欣慰。

    歐陽林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意。

    「娘娘,歐陽林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長春谷的安危,娘娘婦人之仁,不願殺人,卻不知不捨得這七對童男童女,我們長春谷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若是所謂方天巨木根之劫真的發生,那傷亡可不是十幾個孩子那麼簡單,阮蘇荷的曾外祖母和外祖母都為了此事而送了命,她自然也是清楚得很。

    但不管如何,以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用孩子幼小的生命來換取消弭劫數的一線可能性——阮蘇荷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谷主既然自有打算,也不必再來問我」

    阮蘇荷已是下了逐客令。

    歐陽林臉上一抽,更是惱怒。

    「娘娘,你話中說是不管,可是偏偏收容逃跑的童女,破壞這血祭之事你身為阮娘娘的繼承人,就將長春谷中人的性命視為草芥,這樣,可對得起阮娘娘嗎?」

    歐陽林這時候提起的阮娘娘,自然酒食第一代阮皇后,她為了長春谷的生存與發展,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阮蘇荷臉色冷了下來,嗤笑道:「歐陽谷主,長春谷若是淪落到要靠殺小孩才能維持下去,那我寧可他毀了,也比做出這些喪心病狂的事情為好」

    她此言一出,歐陽林背後的眾人,卻是一起大嘩。

    風子岳一聲歎息,阮蘇荷雖然厲害,但到底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如何比得上這歐陽林老奸巨猾。

    阮蘇荷被歐陽林挑唆,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引得原本就對她不滿的眾人,更是嘩然。

    那小四哥看來此時神智已經恢復了過來,在橋下大叫。

    「娘娘,在下來此詢問童女袁小藝之事,你卻以笛聲,傷了我們這麼多人的神魂,就是想讓我們忘了這童女,好破壞這一次血祭」

    「娘娘,你可知你這一己之私,婦人之仁,會害死我們多少人?」

    就連袁小藝的父親,也就是那一直惶恐的中年人,見到阮蘇荷的時候,更是嚇破了膽,連話都不敢說,但如今被那小四一擊,也是挺身而出。

    「娘娘,如今長春谷大難臨頭,我連女兒的性命都不顧了,還請娘娘明鑒」

    他連女兒都獻了出去,雖然頗為捨不得,但到了此時,也不得不攻擊阮蘇荷。

    這兩人一開口,那一眾人,一起都鬧了起來,要求阮蘇荷立刻就將那袁小藝放了出來,還能趕上吉時,繼續這生氣消長之運。

    阮蘇荷看來對這把女兒都送出來的中年人並無好感,並不答話,只是冷哼了一聲。

    面對眾人的怒吼,她的面色,不由也有些蒼白。

    歐陽林伸出右手,在他後的人,終於一齊閉嘴,等待著歐陽林說話。

    這個長春谷主的威勢,現在是遠遠超越寒潭石築了。

    「阮娘娘,血祭之事,谷中已經決定了,你雖然身份尊貴,卻也不能肆意攔阻,否則的話,我身為谷主,有權處置」

    他的聲音森冷,齒縫之中,滿是寒意。

    阮蘇荷的臉色,變了一變。

    到了此時,她已經能夠完全肯定,這一場鬧劇,完全都是衝著她而來的。

    「交出來」

    「把小藝交出來」

    「還是阮娘娘的骨血,怎麼就這麼婦人之仁呢?」

    眾人隨著谷主歐陽林的威脅,一齊大喝,倒是鬧得威勢甚大。

    小藝嚇了一跳,抱住了阮蘇荷的大腿,嚶嚶哭泣。

    「娘娘,娘娘求娘娘救我,也只有娘娘,能夠救下小藝了小藝不想死,等以後長大了,小藝自然會奉養照顧娘娘,只求娘娘救我一命」

    她也是惶恐之極,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述說這求情的話。

    風子岳歎了口氣,也不得不承認,這歐陽林的謀算,確實是有一套。

    怪不得,他們就算不顧邏輯,也要讓膽子較小的那個女孩逃走,反而是扣住了那個男孩。在此之前,他們還故意在小藝面前,渲染阮蘇荷的善心和武功,彷彿在這長春谷中,只有她那裡一條生路。

    這樣一來,袁小藝自然會逃到阮蘇荷之處,她一見這種局面,又是架不住大哭,這讓心軟的阮蘇荷,如何能夠將她捨棄?

    這樣一來,雙方的衝突,也就不可避免。

    「歐陽谷主,你們不必多說了,小藝確實在我這裡,我是絕對不會讓她白白去死的,你們血祭之法,我完全不同意,你找一個孩子,我救一個孩子,我絕不容你們做下這樣的孽」

    阮蘇荷咬一咬牙,似乎是打定了主意。

    風子岳微微搖頭,雖然他也知道,阮蘇荷如今,並沒有什麼更好應對方法。

    但橋下的那幾個人,只怕都是等著阮蘇荷這句話

    有了這句話,他們自然可以借題發揮,將她擒下

    果然歐陽林面色陰沉,厲聲喝道:「娘娘,你可不要執迷不悟,否則的話,老夫等人,敬重你是阮娘娘的後人,不會怠慢,但這谷中規矩,卻是容不得你」

    他渾身氣勢散發開來,也有極強的威勢。

    阮蘇荷冷哼一聲,「歐陽谷主,我看你是徐蓄謀已久了吧啊?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可以容不下我」

    她伸手一摘,已經將那綠色玉笛,湊到了嘴邊。

    「上」

    正在此時,歐陽林也是一拍雙手,只見他身後幾人,飛身而起,凌空掠過寒潭表面,衝著寒潭石築而去

    居然是四個先天高手,剛才隱匿氣息,卻不知是藏在何處。

    風子岳心中凜然,不敢怠慢。

    這長春谷武學,也有一得之秘,不可輕視。

    卻見阮蘇荷手中的綠色玉笛,已經湊到了嘴邊,她手指拂動,恰如蝴蝶翻飛,煞是好看。

    那悠揚的樂聲響起之時,風子岳倒是沒什麼影響,卻見橋下歐陽林面色一緊,顯然是在運功抵禦這笛聲的攻擊。

    而那飛掠寒潭之上的四大先天武者,竟然是穩不住身形,只聽撲通之聲連響,四個人一起墜入湖中

    即使是風子岳,也不由暗暗佩服這阮蘇荷的實力。

    她以一桿玉笛,耍得這麼多先天高手團團轉。

    這笛音的武學,卻是是詭異,劍走邊鋒之式樣。

    「好一曲笛聲悠悠」

    歐陽林大怒,狠狠地一拳敲在自己左手的掌心。

    「竟然能對先天高手都產生這麼強烈的效果,娘娘的這笛聲武功,實在是了得——幸好老夫今日,也練成了一門聲波絕學,我倒想要看看,是娘娘的笛聲厲害,還是我這東西厲害」

    只見他右手探入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紫色鈴鐺。

    「這是……」

    若說這是武器,那大多數人不識得,但若不是武器,他這時候拿出來幹什麼?

    歐陽林深吸一口氣,前跨四步,後退兩步,再是側身旋轉,這正是他全力以赴的跡象,風子岳也不由好奇,他手中的那一面小鐘,並不是什麼上古奇珍,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鈴鐺。

    風子岳也頗有些好奇,歐陽林的武功大開大合,頗有高手風範,但這小小的鈴鐺,又能有什麼用?

    笛聲未曾止住,阮蘇荷也是拼了命,要在這裡一勞永逸,將他們徹底解除。

    可惜,歐陽林既然早有準備而來,豈容她逞兇。

    只見歐陽林捏住那紫色鈴鐺,拚命搖動,那鈴鐺發出巨大的聲響,一瞬之間,頓時將阮蘇荷的笛聲壓下。

    笛聲一停下去,就就歐陽林背後幾人神魂灼燒的痛苦,也頓時消失。

    這鈴聲震盪,將阮蘇荷的笛聲全都震碎,短時間之內,阮蘇荷應該是沒辦法輕易阻止他們了。

    她受笛聲反噬,未能傷人,就先傷了自己,只聽轟然一聲,她的嘴巴卻再湊不進玉笛,登時受了重傷,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諸位跟我一起進入寒潭石築中,先將那魯小藝給我抓出來」

    「是」

    聽到阮蘇荷吐血受傷,小四等人登時覺得機會來了,在歐陽林帶頭之下,一股腦兒地往寒潭石築衝來。

    風子岳面色一變,冷哼了一聲。

    「都給我退下」

    這個時候,阮蘇荷受傷,若是自己再不出手,只怕袁小藝真的危險了。

    他這一吼聲中,已經帶上了七海龍宮狂龍嘯天一式的武學。

    那向前衝的眾人,只覺得耳中一嗡,稀里糊塗就忘了自己要去幹什麼了,頓時都停下腳步,只有谷主歐陽林,才吃力地停住腳步,不敢置信地望著面前的寒潭石築。

    風子岳的神魂之力,豈是尋常,即使是歐陽林,也有些招架不住,當下就抽出剛剛那個紫色鈴鐺,拚命搖晃,以聲波對抗聲波。

    風子岳哈哈大笑,「這等層次的聲波,又有何用?給我破」

    破字一聲,他用上了狂龍嘯天之中,最為精深的部分,只聽這一聲嘯起,轟然如雷震,那些早已被洗腦離去的旁人也就罷了,歐陽林手中的紫色鈴鐺,卻是忽然之間,無休止地搖晃了起來。

    砰

    只聽砰然一聲巨響,歐陽林手中的紫鈴,竟然是被風子岳的神魂之力,生生震破

    只是一聲呼喝,形式頓時逆轉。

    歐陽林此時面色呆滯,顯然是沒想到手中的秘密武器,竟然這麼容易就毀了。

    但他此刻並沒有太關注這手中紫鈴爆碎之事,反而是吃驚地望著寒潭石築,高聲叫道:「娘娘這寒潭石築,素來外男不得入內,這個男子,是怎麼混進來的?」

    此時阮蘇荷正在竭盡全力養傷,聽到歐陽林這句話,卻不由是面皮一紅,低下頭去。

    她剛才叫風子岳不要出聲,正是為此不要被發現。

    沒想到歐陽林的鈴鐺厲害,自己的笛聲克制不住它,漸漸反而要被他所克,幸好風子岳出手,挽救了現在的局面。

    不過……

    暴露出寒潭石築之中,竟然有男人,只怕這也是一個讓人撓頭的麻煩。

    阮蘇荷咳嗽已畢,回頭看時,只見風子岳從然淡然,似乎根本不擔心外面那些人。

    而歐陽林的面色鐵青,越想就越是面色難看。

    「娘娘,你若是做別的事,也就罷了這阻撓祭典之事,我們也不想做什麼懲罰,但是這寒潭石築之中,竟然有男人……「

    歐陽林怒喝一聲,「那你如何對得起殿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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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9 01:19:10
【第三百十八章不必出一招!】

    歐陽林竟然是一副抓奸在床的口氣,風子岳不由愕然。

    他早就該想到,阮皇后獨居在此,一方面是因為身份尊貴,另一方面,同樣也是因為地位不同的關係。

    雖然羅剎古國覆滅,雖然他們從皇帝的手中奪取了方天巨木根,但這些人,終究還是羅剎古國的子民。

    而阮皇后,也是皇帝的老婆。

    世世代代,為什麼都要挑一個血裔後代獨居寒潭石築,就是為了那傳說中可能回來的皇子殿下。

    阮家,從來都是皇后的人選。

    一代一代,選出來的阮皇后的繼承人,除了是長春谷的精神象徵之外,也同樣是未嫁的皇后。

    要直到二十五歲以上,確實無望等到皇室後裔歸來的消息,寒潭石築的主人才會下嫁,生下女兒,作為下一代的繼承人。

    二十五歲之前,寒潭石築決不允許男人私自進入,而阮家的女子,也不會離開這一座小小的石屋。

    剛才歐陽林要闖入寒潭石築抓人,本身就是逾禮之舉。

    但他處心積慮要對付阮蘇荷,哪裡顧得上著一點,現在聽到石屋之中,竟然有男人的聲音,登時藉機發作

    阮蘇荷微有惱意,冷哼一聲。

    「歐陽谷主,本宮的事,用不著你管你剛剛準備闖入寒潭石築,卻是不記得這條規矩了?」

    歐陽林面色一滯,他也知道剛才出言魯莽,但是這是他故意為之,不然的話,又能有什麼借口對付阮蘇荷?

    早知道她竟然會有男人藏在寒潭石築之中,又何必設計這個局,找這個借口?

    他後悔不迭,但事到如今,自然是沒有後悔藥吃,只有追著這件事窮追猛打。

    「娘娘,老夫作為長春谷谷主,捍衛谷中的規矩,乃是天經地義之事。你趕緊將這男人和袁小藝交出來,祭獻邪神」

    「至於你,我自會向長老會請示,如何處置」

    說實在話,歐陽林剛才那一招「紫鈴震音揚」的聲波武功,輕易被風子岳一聲叱喝破去,他也不由得有些震懾。

    但長春谷到底地處偏遠,與世隔絕,數百年來,雖然也會有人極為偶然的機遇之下,誤入長春谷,但也絕不會是什麼絕世高手。

    歐陽林一直自詡武功高強,未免小覷了天下英雄。

    風子岳這一喝,已然展現了極為強橫的實力,但他卻認為聲波武功,到底不過只是小道,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所以他的心中,只有欣喜和憤怒,卻沒有恐懼。

    欣喜,是因為終於抓住了阮蘇荷的把柄;憤怒,則是因為在眾人面前,折了面子。

    「好大的口氣」

    風子岳冷笑一聲,「天地災劫,自己不思如何應對,卻想要用小孩兒的性命,來換得一時平安?」

    「可恥」

    他聽歐陽林說得霸道,言語之間,視人命為無物,也不免心頭火起。

    風子岳此來長春谷中,原來的想法是想要探聽情報,隨後才向谷中主事之人討要方天巨木根。

    只是他也明白,這長春谷的方天巨木根,與揚州陳家的無上天柱石碎片,還有南宮世家的九幽冥土,都是不同。

    揚州陳家,並不知道無上天柱石碎片的妙處,而且他們本來就是商賈,這東西到了手中,也就是要拿來賣的,價高者得,並無疑問;

    南宮世家,原本就得罪了風子岳,而且這九幽冥土,雖然重要,卻到底不是直接攸關生死的東西,風子岳向他們索要交換,也算是理直氣壯,至於後來因為玄妙三娘子和萬骨坑,他將南宮世家滅門,這就是另一件事了。

    而長春谷的情況,又是不同。

    方天巨木根,對長春谷來說,也可以說是生死攸關的東西,如果沒有這方天巨木根,他們勢必無法在北國冰封千里的環境之下生存下去。

    而他們與世隔絕,與風子岳也無冤仇,更並未行惡,風子岳一直都在考慮,該怎麼樣跟這長春谷中人打交道。

    恃強奪取,也許難度不是很高,但為了救天武大陸,而置這長春谷數千人性命不顧,風子岳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想來想去,大概也只有找上他們谷主,開誠佈公,向他們索要方天巨木根,要麼幫助這長春谷中人移民中原,要麼解決這肅殺之氣的威脅。

    後者,即使以風子岳之能,現在也無法做到。

    前者費時費力,風子岳也並未想好到底該怎麼做。

    所以他潛入谷中,也是想多看看情況,再定行止。

    沒想到剛剛入谷,就遇到了邪神祭典之事,如今,更是捲入了谷主與阮蘇荷之爭的漩渦之中。

    風子岳為人,俠義正直,自然看不得這種恃強凌弱、草菅人命之事,所以剛剛出手,破去了歐陽林的紫鈴震音揚。

    如今聽歐陽林之言,卻是忍不住出言反駁。

    天地災劫,在所難免,別說這長春谷中,就是中原大地,也一樣是時有發生。

    面對災劫,身為一谷之主,自然要背負起相應的責任,帶領谷中居民,想辦法應對。

    但竟然是想以幾個小孩子的性命,換得一時平安,這樣的血腥之事,非但可惡,而且可恥

    這話振聾發聵,雖然道理簡單,但長春谷中人,卻是沒有一個敢宣之於口的。

    那白髮老者和中年人,都是面露悲傷的表情,他們正是這一次童男童女二人的家長,此時目光之中,疑惑和猶豫之色漸濃,他們原本懾於谷主威嚴,不敢反抗,但如今風子岳說出他們心坎裡的話,怎麼會不深有感觸?

    到底是他的孫子到底是他的女兒

    怎麼就捨得,讓他們活生生的祭獻而死?

    這麼做,真的對嗎?

    歐陽林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怒喝道:「何方小子,我長春谷中之事,不用你多言,快滾出來受死」

    血祭之事,是他大力推動,也是他所謀圖的大事。

    這樣的事情,豈容有人從中破壞?

    眼看跟在他身後的谷中居民,露出了猶豫之色,歐陽林心中惱怒而惶恐,當下狠狠一掌,隔著長長的曲橋,就像那寒潭石築大門劈了過去。

    轟

    先天七重高手,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只見寒潭之水,受掌力所激,沖天而起,恍若海潮,轟然向石屋衝擊而去。

    這一掌,足有排山倒海之力

    歐陽家本是羅剎古國的世家,祖先乃是羅剎古國的大將軍,掌力剛猛,武學深湛,修習山海經絕學,每一招都有高山大海之力。

    傳到歐陽林這一輩上,又經突破,變得剛柔並濟,臻於完滿。

    他以先天七重的功夫,列為長春谷中的第一高手。

    傲視同儕,曠古絕今,歐陽林難免也是自負已極。

    常常自謂,以這一身功夫,就算仍是在羅剎古國,也可以當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

    在他看來,風子岳雖然以狂龍嘯天破去了他的紫鈴震音揚功夫,不過他根本也沒放在心上,這一門聲波武功,只不過是邪神臨時傳他,對付阮蘇荷笛聲的功夫。

    彫蟲小技而已。

    歐陽林信任的,還是自己無敵的一雙肉掌。

    這一掌劈出,他身後的眾人,一起發出敬畏的驚呼之聲,原本有的猶豫之情,也是消失無蹤。

    只要谷主還是這麼厲害,他要怎麼做,自己難道還有本事反抗麼?

    中年人哭喪著臉,搖了搖頭。

    若是獻上小藝,還能保得全家性命,若是不肯,只怕自己一家,也都是在劫難逃

    他心中暗自祝告,希望女兒能夠原諒自己這懦弱的父親。

    阮蘇荷剛剛受紫鈴震音揚一式所震,受了些輕傷,一直在些微咳嗽不止,如今一見歐陽林的掌勢,也是面色一白。

    「不好他到底是有了什麼仗恃,竟然敢明目張膽對付我?」

    寒潭石築,地位特殊。

    谷主武功雖高,地位也尊,但也到底不能一手遮天,在長春谷中,總還是有那麼幾位長老,是支持寒潭石築的。

    歐陽林明目張膽地動手,這也是犯了長春谷的大忌諱,他難道不怕底下人不服?

    這一掌之力,排山倒海,只怕自己也是接之不下。

    就算是風子岳……

    阮蘇荷看了看風子岳,歎了口氣,這位公子雖然神魂堅韌,武功高強,但到底這麼年輕,硬碰硬可未必是歐陽林的對手。

    「風公子,是我牽累了你——若不是我一時好奇,你也不必到這石室之中,如今卻是悔之莫及了……」

    自己以笛聲退敵,發現竟然有強悍的神魂在一旁,阮蘇荷一時好奇,又想起邪神之事,想要找人幫手,這才邀請風子岳進入寒潭石築之中。

    不過她怎麼也沒有料到,歐陽林居然率眾捲土重來,而且毫無顧忌地向寒潭石築發動衝擊。

    還不知從哪裡學來了紫鈴震音揚的聲波功夫,破了自己的笛聲。

    如此一來,寒潭石築,實在無險可守。

    風子岳的神魂雖然堅韌,但這一掌,也是歐陽林多年武學的精華所聚,看那滔天巨*,歐陽林是有心要將自己幾人,一起滅口的了

    他到底圖的是什麼?有何倚仗?

    阮蘇荷想不清楚,面露苦笑,閉目待死。

    「這可未必……」

    風子岳微微一笑。

    外面濁浪滔天,這一掌的威勢,在普通人看來,確實是強悍之至。

    但在風子岳的眼中——

    ——根本不屑一提

    這算什麼剛猛的掌法?

    頂多也不過就是跟北方宗師呼河相若,剛剛才算入了武學的門檻,雖然升堂,尚未入室。

    他所見一往無前的剛猛,乃是楚狂人的滅世之拳,一拳轟下,天地俱滅。

    排山倒海,那又算得了什麼?

    尋常一個莽夫,都可以做得到的武功

    他緩緩站起身來,對著驚慌失措的小藝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頭,將她牽到阮蘇荷的身邊。

    「阮姑娘,我去處理這歐陽林,請稍待片刻。」

    他白衣一振,劍未出鞘,就這麼施施然地走出門去。

    這個時候,寒潭之中,泛起的巨*,正在猛烈地轟擊著石屋的大門,他這麼伸手開門,帶著剛猛巨力的水浪,豈不是直接就衝了進來?

    阮蘇荷吃了一驚,剛要喝止,卻見他已經推開了石門。

    對面的巨*,正好到了巔峰

    就好像是惡狠狠地蓄勢一擊,馬上就要砸了下來

    阮蘇荷心頭一緊,閉上了眼睛,不忍看到風子岳被那巨*吞沒的情境

    ——然而停頓了許久之後,她卻突然發現,外界安靜了下來。

    剛剛那呼嘯的浪濤之聲,一下子就消失了,彷彿忽然就風平浪靜了下來。

    她吃了一驚,睜開眼睛,卻頓時驚駭地摀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看到的情境,差點就驚呼出聲。

    風子岳淡然從容,在曲橋之上緩緩地走著,一襲白衣,背影也如玉樹臨風。

    而從寒潭之中,躍起的浪濤,就像是突然凝固了一般,靜止在半空之中。

    難道是以無比的寒氣,將這些水龍,全都凍住?

    不,不是

    阮蘇荷搖了搖頭,顯然並不是如此。

    那些濺起的水花,仍然還看得明晰,就算是凝成了冰珠,也沒有道理會停留在空中,並不下落。

    那些水流和漩渦,分明還在流轉變動,只是不曾落下而已。

    就好像風子岳經過的曲橋之上,憑空產生了一股巨力,將這些浪濤定住一般

    這是什麼樣的武功?

    如果他信手一招,破去歐陽林的掌力,也許還沒有這麼強悍的視覺震撼力。

    但是現在,風子岳雖然連手指都沒有抬一下,卻已經將在場所有的人,全都震撼

    歐陽林的面色鐵青,不敢置信地望著風子岳。

    而他身後的眾人,全都目瞪口呆。

    那個上竄下跳的小四,剛剛還高舉著雙手,為歐陽林搖旗吶喊,而這一瞬間,就好像也被凝固了一樣,張大了嘴,雙手也忘了要放下來。

    千年以來,長春谷的人,已經忘了真正的高手,是什麼樣子。

    雖然他們都是羅剎古國留下的精英。

    但畢竟坐井觀天,閉目塞聽了千年。

    他們所知最強的高手,也不過只是先天七重的谷主歐陽林而已。

    那勝過歐陽林的這個少年,是什麼人?

    難道……也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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