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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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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風天嘯] 叱咤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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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5 01:59:5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百勝四虎2

一招就擊落了張浩天的木棍,朱二也沒有什麼興致玩下去了,忽然手一晃,木棍閃電般的在張浩天的身上連點了幾下,表示要殺他是易如反掌,跟著冷冷一笑,就退了下去。

就在這時,在雷金霸左首一名個頭甚矮,但肩寬腰粗,異常結實,看起來有些木訥的壯年男子道:「**,雷爺,我看沒必要逗這小子玩兒了,要是我有斧頭,要不了半分鐘就可以把他劈成八大塊,就憑這樣的身手,就敢動我們的人,真是找死。」

那雷金霸沒有回答他,而是望著張浩天道:「小子,雷爺我這些年在監獄裡也算是養了養脾氣了,而且過兩年我就要出獄,不想流血,現在給你一條生路,那就是給我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九個響頭,每磕一個,就要說一聲『雷爺,我知道規矩了。』要是做得夠標準,我還可以考慮收下你小子,從今天起,就算是我雷天霸的人了。」

張浩天此時已經咬緊了牙齒,面對這樣的強敵,他不是不害怕,但是,要讓他去給人磕九個響頭,一邊磕頭還要說服軟的話,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那怕今天躺在這裡,他的雙膝也不會跪下去。

那雷金霸也是一個見過世面的人,瞧著張浩天沉默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輕輕說了一聲:「孫興,你小子的腳好像不會彎,你去教教他。」

隨著他的話語,便有一個三十多歲,面部尖削,瘦瘦高高的男子走到了張浩天的面前,對著他陰陰的一笑,忽然說了一聲:「給我跪下來。」

話音剛落,他的身子未動,腳卻向前勾住了張浩天的右腿彎,然後向前猛的一帶。

誰也不會想到,這麼一個瘦得有些像竹竿的人,腿部的力量竟然大得出奇,張浩天的右腿彎被他這麼一勾,頓時一麻一軟,連帶著左腿不由自主的就要向前屈膝而倒。

然而,張浩天十分倔強,就在他的雙腿向前屈倒的時候,他忽然將身子一撲,頓時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然後站了起來,一雙眼睛卻瞪著那雷金霸,在他的眼睛裡,除了永不屈服的意志,看不到絲毫的畏懼。

瞧著這雙帶著野性的眼眸,雷金霸的臉色微微一變,冷冷笑著道:「小子,有種啊,還敢向我示威,我就要讓你爬不起來,孫興,你還傻站著做什麼?」

那孫興答應了一聲,立刻伸腿一掃,頓時讓張浩天仰面重重的跌倒在地。可是,在痛苦的翻滾了一陣之後,他又站了起來,眼睛仍然瞪著雷金霸,不過已經充滿了血絲。

不知怎麼的,雷金霸被這樣的眼神看得發怵,頓時叫了起來:「摔他,摔他,讓他爬不起來,我倒要看看這小子到底多有種。」

於是,震撼而又慘烈的情況發生了,張浩天一次次的摔倒,然後又一次次的爬起來,雖然他身上的灰塵越來越多,動作也越來越慢,可是他還是在爬起,他的眼睛還在瞪著雷金霸。

當張浩天第十次倒下,看著他在地上努力掙扎著,腰部緩緩上抬,似乎又要爬起來,那雷金霸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從那快刀朱二取過了棍子,就朝著地上的張浩天的頭上,身上猛的擊打過去。

張浩天受了這一陣強烈的擊打,果然無力再爬起來了,頭破血流,渾身是傷,躺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

雷金霸這一生中還沒有受到過如此的挑釁,罵罵咧咧的還要打,就在這時,卻見那快刀朱二攔在了他的前面,平靜的道:「雷爺,這小子不識時務,死不足惜,不過別忘了,你就快出獄,要是惹出了什麼麻煩就節外生枝了,為了這小子,實在不值得。」

雷金霸胸口喘息了半天,看著躺在地上已經不怎麼動彈的張浩天,終於扔掉了手中的木棍,將腳踩在了張浩天的身上道:「小子,對我來說,你不過是一隻螞蟻,我隨時都可以踩死你,不過今天算你走運,雷爺我放你一條生路,但要是你再敢壞我的規矩,我一定會讓你這輩子都別想出獄。」

說了這話,他便帶著一幫人從花台後走了出去,那朱二走在最後,望著躺在地上的張浩天,壓低著聲音道:「張浩天,你今天這麼做,也不知道是夠傻還是夠種,不過看在你算一條漢子的份上,我就點你兩句,養好傷之後,能低調就盡量低調,以你的實力,還不足以撼動雷神,還有,千萬不要給管教說被誰打了,因為我們所有的人都會有不在場的證據,你要是說了,就又壞了規矩,雷神還會對付你,而下一次,或許你被人從背後捅死也很難說了。」

講了這番話之後,朱二就匆匆走了。

張浩天積聚著殘餘的力量,在地上掙扎了好一陣,可是一時痛得無法爬起,就見到白智華匆匆帶著一名獄警走了進來,自然是知道他在裡面出了事。

當那獄警看到了躺在地上一身是傷的張浩天,立刻拿起對講機呼喚起人來,很快就有另外的獄警抬了擔架過來,將張浩天送進了獄裡的醫療室。

還好的是,張浩天皮粗肉厚,受的都是外傷,在醫療室住了幾天之後,除了渾身肌肉與骨骼被損傷暫時無法恢復的裂痛,就沒什麼大礙了。

就在醫治期間,果然有管理的幹事來詢問他受傷的事,但張浩天什麼都沒有說,那幹事在獄中多年,心中也明白犯人中的一些規則,在吩咐張浩天日後多加注意之後就結束了調查。

而在這段時間,周雪曼來看過他一次,不過張浩天不想和她多說,周雪曼沒多久就走了,而在臨走時,用很含蓄的語言告訴他,要他在監獄裡學會忍耐,只要熬過頭一年就會好多了。

從醫療室回到牢房,張浩天被特許休息半個月,半個月時間還沒有到,那大黑哥就從禁閉室出來了,看見張浩天被傷成這付樣子,自然是興災樂禍,洋洋得意,時不時的刁難他,不過知道他的硬脾氣惹急了會玩命兒,倒也不敢太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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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5 02:00: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任務1

自從收拾了張浩天之後,雷神那幫人也沒有來招惹他了,而白智華與高雲也開始和他接近說話,一時之間,張浩天在監獄裡的生活似乎平靜了下來。

然而,生活雖然平靜,但張浩天的心卻無法安寧,那幫人輕蔑的眼神,嘲弄的笑聲,還有雷神踩在他胸口上的那隻腳,對他說的那些話,時時刻刻在讓他的血液在燃燒,在沸騰,不,他絕不是一隻任人踩捏的螞蟻,他是一隻狼,一隻有著尖齒,長著利爪的狼,一隻永不服輸的狼,這段恥辱,總有一天他會把它清洗掉的,甚至是加倍嘗還。

在這段時間裡,張浩天在常常撫摸著自己胸口上紋著的那頭受了傷還在咆哮著的血狼,他不知道當初到底是誰給他刻上去的,又代表著什麼意思,不過現在,他忽然感覺到那頭受傷的狼在和自己的心靈靠攏,他們的靈魂在接近著,在交融著,在午夜時分一齊的向著天嘶吼共鳴著,在這樣的時候,張浩天甚至覺得自己就變成了那頭不屈的血狼。

不過他是個智慧很高的人,深深的明白著一個道理,而這個道理就是--實力。

所以在做完工,別的犯人抽煙打牌聊天的時候,他做的只有兩件事,看書與體力鍛煉,在這個世上,要做強者,就只能不停的充實自己,那怕離目標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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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而枯燥的半年過去了。

而在這段時間裡,張浩天的銳氣從外表上來看似乎消散了不少,不僅再也沒有和雷神這些人發生硬碰硬的衝突,而且他在車間的生產表現可說是非常的突出,每一次的任務都是超額完成,完成的質量也都比其他犯人要好,在獄裡的積分已經比一些進來了一兩年的犯人還高了,根據獄中的規矩,他已經從二級嚴管變成了普管級,如果再得到一些積分,就可以變成二級寬管,甚至能夠到監獄外去做工透氣了。

在半年之中,周雪曼找過他幾次,想要瞭解他在獄中的心理變化,為自己的論文作素材,張浩天此時已經完全將自己隱藏起來,每一次周雪曼問他,他就只有八個字「好好改造,早日出獄。」

這一天下午,他忽然被叫到了管教辦公室,在辦公室裡的,除了325監的管教幹警江志強之外,還有第六監區的中隊長鄭松。

鄭松並沒有和張浩天單獨會面談過話,不過見他進來,立刻點了點頭,指著辦公室的一個凳子道:「張浩天,你坐下說話。」

在監獄裡,獄警對犯人一般是直接叫監號的,鄭松稱呼他的名字,已經透著了親切之意。

張浩天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

鄭松此時也坐了下來,凝視著他一陣,才微笑著道:「張浩天,你在獄中表現得不錯啊。」

張浩天立刻站了起來,挺著胸大聲道:「都是隊長和江管教的教導有方。」

鄭松的笑意更濃了,點了點頭,讓他重新坐下來,這才道:「張浩天,其實你一進第六分監區我就很注意你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張浩天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鄭松道:「是因為教育分監區的周指導與孫指導在你入獄前特別向我提到過你,說你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才,而且犯的罪社會危害性並不大,只要好好的改造,日後重新進入社會能夠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張浩天點頭道:「我知道周指導與孫指導很關心我,我一定不會辜負他們的希望的。」

鄭松「嗯」了一聲,然後道:「周指導曾經給我提過,說你的脾氣很剛硬,遇事容易衝動,你進來被人毆打的事我也知道,而且做過調查,只是確實找不到證據。不過你總算過了這一關,看起來雷金霸那些傢伙也不再惹你了,那就放心改造,爭取有減刑的機會。」

張浩天望著他微笑道:「鄭隊長,你知道雷金霸他們做的事嗎?」

鄭松立刻一點頭,一臉沉凝的道:「當然知道,不過這些人在監獄裡呆得太久,對裡面的規矩摸得是一清二楚,要收拾他們,沒有想像的那麼容易,不過我會盡力收集證據,總有一天,會好好的打擊這些人的囂張氣焰。」

張浩天瞧著一臉正氣的鄭松,在監獄已經有半年了,在和一些老犯人的交談之中,他已經明白了一些事情,在監獄裡,其實是很好弄錢的,表現好壞,減刑多少都由相關負責的獄警說了算,而且一些犯人明目張膽的弄錢,其中一部分是會用來孝敬的,而獄警對他們的行為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然並不是所有的獄警都會和犯人同流合污,不過張浩天無法確定這個一身正氣的鄭隊長是表裡如一,還是有著一張虛偽的假面,因此也沒有說太多的話。

鄭松見張浩天不怎麼說話,便微笑著道:「張浩天,你現在是普管,我想交給你一個任務,完成之後,你可以變成二級寬管,到時候不僅有機會到監外去,而且我聽孫指導說,他想組織一個監獄裡的籃球隊與兄弟監獄聯誼,其中就提到了你的名字,在完成這個任務之後,你就可以去了。」

張浩天愣了一愣道:「任務?什麼任務?」

鄭松道:「現在我們想派你去照顧一個人,而這個人,在我們的監獄裡是很特殊的,是他看到了你的監號,指定的你,這個人病得很重,也許活不了多久了,我們決定滿足他的要求。」

張浩天更是驚奇了,道:「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麼會指定我去照顧他。」

鄭松道:「這你就不必問了,總之你可能要到塔上呆一段時間,簡單的收拾一下日常用品與換洗的內衣褲吧,今晚就上去。」

張浩天腦中猛的一閃,失聲道:「塔上,你說的是不是那個老死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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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5 02:00: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任務2

鄭松點了一下頭道:「那個塔你天天都可以看到,我想別人也給你說了一些情況,不過到了上面,你一定要少說少問,盡量做好事情就行了。」

雖然每天都能夠看到那個老死塔,但張浩天對塔上關的什麼人心中一直充滿了神秘感,現在萬萬想不到,塔上的人居然主動讓他上去,而這個人能夠讓獄方如此滿足他的要求,實在是很不簡單。

此時,張浩天對這個老死塔與塔中的人已經不由自主的有了很大的興趣,聽著鄭松的話,也沒什麼猶豫,便道:「好吧,我去。」

聽著張浩天答應,鄭松又微笑著一點頭道:「張浩天,到了塔上可能要委屈一下你,不過只要你任務完成得好,我絕不會食言,一定放寬對你的管制,你去收拾吧,晚上吃了飯,會有人帶你上塔的。」

說了這話,他揮了揮手,江志強便帶著張浩天走出了辦公室,讓他回325牢房收拾日常用品、換洗的內衣褲及鋪蓋。

果然,吃過晚飯沒多久,就有一名獄警來帶張浩天出去,張浩天便和白智華與高雲告了別,拿著自己收拾的東西出了牢房。

在檢查了張浩天拿的東西之後,那名獄警就領著他下了東樓,穿過了操場,向著那「老死塔」而去。

沒過多久,就進入了禁區,來到了塔下,那獄警按動了塔門外面的一個密碼,那塔門就緩緩開了,卻見塔底有一個辦公室,床鋪電視都一應俱全。

這段時間,由於好奇,張浩天在放風的時候也經常注意到「老死塔」這邊的情況,他知道這裡面只有一個獄警,而且是輪流值班,不過這塔門一關,當真甚是陰森,相信沒有多少獄警願意呆在這裡面的。

那獄警帶著他繼續往塔上面走,每一層塔都有幾盞燈,只是顯得有些昏暗。

張浩天在左右的觀察著,卻見這塔和自己在外面見到的那些古塔有些不同,外面的古塔是越往上面走,道路就越狹窄,每一層的空間就越小,不過這塔是一個方形建築,每一層的大小都差不多,有些像是碉堡,而且都建著一排排的牢房,這些牢房面積都不大,顯然只能單獨囚禁一人,牢房的外面是拳頭粗的鐵柵欄,但已經長滿了鐵銹,裡面全是空洞洞,而且不時傳來一陣陣難聞的霉臭味兒,顯然已經有很久沒有關人了。

不知不覺的跟著那獄警走了六樓,情況都差不多,張浩天算了算,再上一層,應該就是這「老死塔」最高的一層了,鄭松說的那個生病的犯人應該就在這裡。

很快,就到了第七層,就見到一個鐵門,鐵門上還開著一個鐵窗,從外面可以看到裡面的一切,此時已經有明亮的燈光透了出來。

那獄警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鐵門外的一個大鎖,然後推門就進去了,張浩天自然緊隨而入。

在第七層的情況有些不同了,在這「老死塔」下面的六層,每一層都有五門間單獨的牢房,但在這第七層,卻只有一間,至少有五六十個平方,裡面除了電視之外,居然還有一個空調,與下面六層那些牢房相比,簡直算得上「總統套房」了。

此刻,那獄警與張浩天都不約而同的捂緊了鼻子,因為就在這「寬敞」的牢房裡,這時竟然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讓人聞之欲吐的惡臭,就像是沒有人打掃的廁所一樣。

張浩天的眼睛已經瞧在了一處地方。

就在牢房的中間,有一張大床,而大床之上,正背著他側躺著一個人,雖然看不清此人的容貌,但頭髮已經白如霜雪,年紀應該是相當的大了。

獄警捂著鼻子,此時已經露出了厭惡之色,低聲道:「這老傢伙又流屎尿了,看來是活不了多久啦,54217,這段時間你就在這裡照顧他一下。」

張浩天忍不住道:「他到底是誰?有沒有看醫生?」

那獄警有些可憐的望了他一眼,道:「54217,說實話,這個犯人非常特殊,連我都不知道他是誰,不過上面是吩咐過的,雖然不能讓他下塔,但必須給他最好的待遇,醫生早就來看過他了,說他的病是年老體衰引起的,基本是沒有什麼辦法,便開了些藥,看他能不能夠熬下去,不過我看……」

說到這裡,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了,而是拍了拍張浩天的肩道:「54217,你就留在這裡,看他需要什麼吧,塔樓下面有人值班,有什麼事,你按一下對講器,就會有人上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靠近床邊的一個裝置,估計和醫院裡用的差不多。

看著張浩天點了點頭,他又道:「對了,這個犯人是我們監獄裡最老的,我們都叫他1號,你也這麼稱呼他吧,照顧這樣的病人是有些累,但鄭隊長一定會對你的表現好好考慮的。」

講完話,這獄警就下去了,然後關上了鐵門。

鐵門一關,獄警的腳步走漸漸走遠,牢房裡只剩下了張浩天與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1號,靜悄悄的顯得甚是陰森可怕。

張浩天對這1號也充滿了好奇,便走到了床的另一邊去看他的容貌。

很快,這1號的容貌就落入了他的眼簾之中,這的確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頭兒,此時正閉著眼似乎已經睡著了,除了一頭霜白的頭髮外,已經是滿臉樹皮般的皺紋,一雙從被子裡露出來的手已經乾枯無光,看起來應該在八九十歲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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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5 02:01: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老死塔上可憐人

看著這個老人,雖然從被子裡面散發的惡鼻更濃烈的襲鼻而來,但張浩天的心中沒有厭惡,有的卻是兩種感情。

這兩種感情一是憐憫,一就是佩服。

他憐憫的是,聽說老頭兒在這裡已經被關了五六十年了,這牢房雖然相比來說比其它的牢房要好一些,但也不過幾十平方米,而這樣的面積,對於一個人來說,又是多麼的狹窄啊,那是一種比死還讓人難過的寂寞。

要知道,他在牢房裡還能夠與白智華、高雲這些人聊聊天,每天還有一定的放風時間,如果讓他呆在這裡,別說五六十年,就算是五六年只怕就要憋得發瘋。

所以,他不得不佩服這個被稱作1號的老頭兒,他絕對不是普通的人物,一定有過一段很不平凡甚至很輝煌的經歷,被關在這「老死塔」數十年能夠默默的支撐過去,很難想像這個人有多麼頑強的堅忍與毅力,從某種角度來說,他才是一個強者,一個真正的強者。

在很小的時候,張浩天就學會了吃苦,對髒和累的活兒甚至已經習慣了,再加上對這躺上床上還閉著眼睛的老頭兒有著憐憫與佩服,聞到從被子裡傳來的屎尿味兒,他便決定去幫著清洗乾淨,這樣牢房內也少些臭味啊。

於是他就四處看了看,那獄警的確沒有說錯,監獄對這1號的確是有特殊照料的,就在牢房的一側,居然有一個衛生間,有著一套簡陋的洗浴設備,甚至有一個陳舊的浴缸,張浩天去試了試龍頭,還能夠調節冷熱水。

放好水之後,張浩天就又到了床前,掀開了他的被子。

在掀開被子的那一霎那,隨著一股更難聞的惡臭撲入鼻了,張浩天頓時又愣住了,原來,這老頭兒枯乾的腳上竟還上著一付精鋼鑄成的腳銬。

老頭兒已經是快入土的年紀,而且似乎病得不輕,居然還被用腳銬鎖著,張浩天心中也忍不住「我靠」了一聲,不過還是伸出了手去,準備抱這老頭兒洗澡。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剛接觸到老頭兒的皮膚時,那老頭兒的眼睛忽然睜開了。

再過一周,張浩天就要滿十九歲了,而在他這十九年裡,絕對沒有見過這麼一對眼睛,一對很普通,但瞳孔裡光芒四射,犀利得如利刀一樣的眼睛。

這樣的眼神,那裡像是一個八九十歲,即將走向生命終點的老人所擁有的。

不過這樣犀利的光芒只閃現了一瞬間,很快就收斂起來,這老頭兒的眼睛頓時變得和普通的老人沒有什麼兩樣。

就在這時,只聽他用蒼老的聲音吼道:「滾開,別碰我,你要做什麼?」

張浩天打量著這老頭兒,只見他雖然一頭白髮,滿臉皺紋,不過鼻挺嘴薄,身材也不矮,依稀可見年輕時也是一個美男子。

要是別的人這麼粗野的叫他「滾開」,張浩天必然要勃然大怒,不過對於這麼一個生病的老頭兒,他倒也不怎麼生氣,便道:「老人家,你身上弄臭了,我已經放好了水,幫你洗乾淨,然後再把被子換了,這樣你睡著也舒服些。」

可是,雖然他說話的語氣甚是真誠,但那老頭兒竟然並不領情,猛揮著手道:「滾開,滾開,誰說我身上臭,我怎麼沒有聞到,不洗,不洗,我看你小子對我沒安好心,對,對,就是沒安好心。」

想不到自己一番好意,還沒有嫌他身上髒臭,這老頭兒卻說起自己不安好心來了,張浩天心中頓時也有些惱了,不過看在他年邁又病重的份上,還是忍下了氣,想起一事,便道:「老人家,我聽鄭隊長說,是你要求我來照顧你的,我真是奇怪,你怎麼會認識我?」

誰知那老頭兒躺在床上,卻將眼睛一翻道:「放屁,我怎麼會認識你,像你這樣的傻大個,我看著就不順眼,是哪個小王八蛋讓你來照顧我的。」

張浩天雖然身材魁梧彪悍,但自幼聰明懂事,被人罵成「傻大個」還是頭一回,這一下子他頓時徹底怒了,道:「你愛洗不洗,管我屁事。」

他說著這話,再不管這老頭兒,便打開了電視,沒想到收到的台比他所在的325監室多,應該是在塔頂安了獨立的小型衛星接收器。

這段時間來,在監獄裡只能看幾個頻道,除了中央電視台的幾套節目外,那就是監獄自己的一套教育節目了,而這牢房的電視還能夠收到境外頻道,張浩天找了一根板凳坐下,就選擇一個英語頻道看了起來,一邊看著裡面的原版英文電影,一邊默默的練習著自己的發音,這全神貫注之下,勉強能夠抵禦室內的惡臭了。

然而,沒過多久,就又聽到那老頭兒嚷了起來:「是,是,好像是我叫你這個傻大個來上面的,好臭,好臭,傻大個,快來抱我去洗澡。」

張浩天雖然還有怒火,但轉念一想,也許是這老頭兒神經不大正常了,氣也就消了些,重新站了起來,到了他的床邊道:「老頭兒,你到底是怎麼認識我的,說明白了,我再抱你去洗澡。」

說實話,從小到大張浩天對於老年人一向是很有禮貌的,一般是以「老人家」相稱,不過這老頭兒口口聲聲的「傻大個」讓他心中實在不爽,說話也沒有那麼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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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5 02:01: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老死塔上可憐人2

聽到張浩天問自己為什麼認識他,那老頭兒忽然向一處地方一指道:「我有這個啊,你這傻大個長這麼高這麼壯,當然很容易被注意到,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就想起你的號碼來了,你力氣看起來比別人大,精力看起來比別人好,讓我使喚起來自然也要方便些。」

張浩天順著他的手看去,卻見一個陳舊的木製餐桌上正放著一個望遠鏡,那望遠鏡體積比普通的大,而且漆著墨綠色,應該是軍用的。

張浩天就走了過去,拿起了那軍用望遠鏡,朝著這牢裡四下仔細打量著,很快就發現除了鐵門的北邊外,這監牢的東南西三個石壁都鑿著一個數寸大小的窗戶。

他算計著方向,就走到了靠南方的石窗邊,卻見窗戶開的位置在自己胸前,便舉著那軍用望遠鏡向下瞧去,頓時將亮著燈光的操場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再調一下焦距,白天想來就連花台上的樹葉是否有蝸牛都能夠瞧明白,更別說犯人們身上的獄號了。

看了看南方,張浩天又去東西兩方瞧了瞧,只見在這裡幾乎能夠俯瞰到整個秦安山監獄的全景,甚至可以看到月光之下,遠遠有一座綠樹蔥鬱,翠色慾滴的大山,這樣的眼福,實在是在下面享受不到的。

張浩天入獄已經半年了,在這半年時間裡,他能夠看到的綠色便是操場四周的花台,不過有限得很,現在瞧著了一大片的綠色,雖然在月色朦朧之中,也覺得心曠神怡,好想在這片綠色中一邊放聲的吶喊,一邊自由的奔跑跳躍。

看著張浩天拿著望遠鏡久久的捨不得放下來,那老頭兒頓時很不高興的道:「喂,傻大個,還不過來抱我去洗澡,這個望遠鏡可是我好不容易要來的,你千萬不要摔壞了。」

張浩天聽著他的話,便轉過身來,先將望遠鏡放回了餐桌上,然後到了老頭兒的床邊,望著他道:「老頭兒,你給我聽好了,我叫張浩天,不是什麼傻大個,我知道你過去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但我幫你洗澡,只是因為你年紀大了,而且正在生病,如果你對我沒有起碼的尊重,那麼我看你還是就這麼躺著算了,反正的你鼻子就和你的記憶一樣時好時壞,過一會兒就聞不到了。」

那老頭兒此時凝視了他好一陣,才道:「小子,有種啊,敢威脅我。」

張浩天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道:「這不是威脅,而是交換,你稱呼我的名字,我也可以尊稱你一聲老人家,還有,你要弄明白,現在你動不了,佔優勢的是我而不是你,大不了我完不成任務,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要是換一個人來,就你這樣的態度,恐怕就有得罪受了,所以,如果你還沒有老糊塗的話,對我再不尊重,傻的那個就是你了。」

那老頭兒聽著這話,瞧著張浩天,眼神閃爍了一陣,便道:「好,張浩天,算我錯,不該叫你傻大個,現在你抱我去洗澡吧。」

張浩天也不願意和這樣年邁的老人計較太多,聽著他叫自己的名字,而且認了錯,就先給他脫光了衣服,然後抱著他輕輕放進浴缸裡,見到他似乎沒有什麼力氣自理,就動手給他洗澡。

也不知道這老頭兒有多久沒有洗澡了,身上輕輕一搓,就有厚厚的一層污垢脫落下來,而且由於他大小便失過禁,下身更是又髒又臭,要是換成別的男人,那是很難忍受的,不過當年張世忠手被弄斷,初中還沒有畢業的張浩天就輟學服侍了父親大半年,其中就包括了幫他洗澡,所以對這樣的事倒是駕輕就熟。

張浩天連換了兩次水,非常細緻的幫這個老頭兒洗著,就像那個獄警所說的,這一場病下來,他能不能熬住都成問題,自己能夠盡什麼力,那就盡吧。

這老頭兒似乎從來沒有這麼舒舒服服洗過澡,此時閉上了眼睛,一付很享受的樣子,過了一陣才睜開眼瞧著他道:「張浩天,看起來你人身馬大的,沒想到做起事來會這麼細緻,嗯,很好,很好,看來我沒有挑錯人上來。」

張浩天笑了笑,心中對這老頭兒的好奇又浮在了腦中,便道:「老人家,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被關在這裡這麼久?」

然而,對於張浩天的疑問,老頭兒並沒有回答,而是重新閉上了眼睛。

見他不願意說,張浩天自然不可能再追問下去,便讓他再泡著,自己卻到了屋中,很快就在屋中一個木櫃裡找到了新的被褥及衣褲,先去將被褥換了,然後就到浴室裡將老頭兒全身擦拭乾淨後換上衣服,就抱著他上床躺下。

做好這一切之後,他便拿著換下的被褥與衣褲進浴室去洗了,而那老頭兒洗過澡之後,氣色看起來已經好多了,躺在床上,對在浴室裡忙碌的張浩天道:「喂,張浩天,講講你的事吧,你家裡是做什麼的?然後是怎麼進來的?判了多久?」

張浩天對這些事倒也不想隱瞞,便將自己從小被人遺棄,然後被養父張世忠在垃圾堆裡揀到,並且相依為命,後來又怎麼知道父親被人欺負,自己跑去報復而入獄的事說了一遍。

那老頭兒躺在床上很認真的聽著,一直到他講到入獄停止,這才「嗯」了一聲道:「張浩天,你還不錯,雖然脾氣臭了點兒,不過是個至情至性至孝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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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5 02:01: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忽然襲擊

這時候張浩天已經洗完被褥及衣褲出來了,看到室裡的左側橫著一個竹製的晾衣桿,便走了過去,一邊晾一邊道:「老人家,這幾十年你一直呆在上面自己照顧自己嗎,你這裡的東西倒是比我們監舍齊全多了。」

那老頭兒卻道:「齊全多了。哼,讓你在上面呆五十八年試試,我敢說你一定會無聊得發瘋,要不了二十年就會自殺。」

對於他的忍耐力,張浩天的確是很佩服的,看了看四周道:「對了,老人家,這裡好像沒有監視器,監獄對你應該沒有什麼戒心了,不過你病得這麼重,怎麼還上著腳銬。」

那老頭兒又「哼」了一聲道:「我被關進來的時候,那時候有屁個監視器,等有了那玩意兒,我已經老了,就算是下了塔,也逃不過外面那些鬼玩意兒監控,他們既不怕我自殺,又不怕我越獄,當然就不會費那個精神了,至於這個腳銬嗎,卻是我過去的老對手在臨死前吩咐監獄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取下我的腳銬與手銬,這個人官兒很大,監獄這裡小傢伙當然不敢不聽,就一任一任的傳下來了,要不是這次我病得很重,手銬也是不會解的。」

張浩天聽老頭兒這麼一說,對他的身份當然就更好奇了,不過對方不想說,自然無法強逼了。

就這樣,張浩天便在這塔頂住了下來,這塔實在是靜得可怕,如果不是每天有獄警來送飯,幾乎就成了一個人間被遺忘了的角落。

張浩天每天會看一段時間的電視,然後就是看書,最後是鍛煉身體,仰臥起坐、俯臥撐,有時還會自我創造似的練練揮拳的動作。所以這塔頂上的日子雖然無聊,但張浩天還能夠支撐下去。

說也奇怪,那老頭兒自從張浩天來了之後,居然再也沒有大小便失禁了,不過他也不怎麼給張浩天說話,只是躺在床上默默的瞧著他,不過每一次見到張浩天毫無章法的練拳時,他的嘴角都會掠過一絲冷笑。

這天晚上,張浩天亂練一氣拳法之後就去睡覺了,他的床就鋪在靠著南邊石窗的地上,有時候陽光是可以照射進來的,他喜歡那種暖洋洋的感覺。

很快,張浩天就沉沉的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被一個聲音驚醒,睜眼一看,卻見牢房裡一直亮著的燈被弄熄了,黑暗之中,隱隱約約的就見到一個影子站在了那老頭兒的床邊,高高的舉著手掌朝著下面狠擊著。

藉著依稀的夜光,張浩天看清這個黑影用布包著頭,但腳下並沒有腳銬,顯然並不是那老頭兒,而此時床上躺著一個人,可是已經沒有什麼動靜,想是那老頭兒已經被這人擊暈或者擊死了。

於是他立刻大叫了一聲:「你是誰,要幹什麼?」

隨著這聲音,他幾乎同時衝了過去。

然而,還沒有等他靠近,那包著頭的黑影身子就是一晃,張浩天還沒有反應過來,胸口就中了一拳,身子頓時不由自主的倒飛而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只覺胸前一陣奇痛,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這時只聽那黑影用很沙啞的聲音道:「小子,這床上的人和我有很深的仇怨,我發誓要親手殺了他,現在好不容易才混到這塔上來和他了結,這事與你無關,你站在一邊不要多事,否則的話我連你一齊幹掉。」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向老頭兒那床上靠近,伸出了手掌,似乎還要狠狠劈擊。

張浩天也不知那老頭兒是死是活,此時已經無暇細想,強忍著胸前的疼痛,就又向那黑影衝去。

然而,就在他衝到那黑影面前時,那黑影突然又是一晃,跟著就消失了。

張浩天失去了目標,正在茫然發愣,只覺自己的喉嚨一緊,竟然被人用手緊緊的鎖住,跟著一用力,張浩天身子就控制不住的向後倒下,跟著又摔倒在了地上。

那黑影彎著腰,湊在他的身邊道:「小子,我不想多殺人,床上那人和你無親無故,你犯不著替他送死,現在我再饒你一次,如果你再不識好歹,硬要過來救人,那麼我一定會要你的命。」

說到這裡,他就鬆開了鎖在張浩天咽喉上的手,然後又走到了那床邊,似乎又要向著被子裡劈去。

然而這一次,張浩天雖然很快就站了起來,但並沒有再撲上去。

誰知他這麼一停止不動,那黑影倒放下了手,輕輕的「嘿嘿」笑了一聲道:「我還以為你小子真會傻到不怕死的地步,現在總算懂得識時務了,為了這麼一個本來要死的人送死,的確是很不值得的。」

聽著他的話,張浩天倒是動了,不過他並不是再次的猛撲上去,而是將雙手抱在了胸前,緩緩的在屋中走動,而且一邊走,一邊瞧著那黑影的身材,沒過多久便微微一笑道:「老頭兒,是不是你?你的腳銬到那裡去了?原來你一直是在裝病,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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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5 02:02: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名師傳人1

那黑影頓時一陣沉默,過了好一陣才道:「你這小子,真是自作聰明。」

張浩天這時更悠閒了,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然後道:「老頭兒,別裝了,去把燈弄亮吧,我真是很想和你聊聊。」

他說著這話,忽然抓住了被子的一角,跟著猛地向上一掀,雖然在黑暗之中,也可以看出被子裡面的是一個枕頭,那裡有什麼人。

那黑影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些興奮的道:「好,好啊,張浩天,有膽量,也夠聰明,哈哈,這一次我總算找對人啦。」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拿著板凳走到了屋子裡的燈泡下,站上去扶著燈座擰了兩下,屋子裡頓時就亮了起來。

隨著屋子裡亮光,就見到燈下站著一個人,穿著一件很舊的黑衣,頭上裹的卻是一塊枕巾。

那人將枕巾從頭上摘下來了,白髮如霜,一臉皺紋,正是那老頭兒。

那老頭兒望著仍然坐在床邊的張浩天,眼神充滿了欣賞,第一次微笑起來,道:「張浩天,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張浩天不知道他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估計他應該會給自己解釋的,便也笑著道:「你剛才的廢話實在太多了,而且以你對付我那兩下的力道,要殺一個快病死的老頭兒,那裡還需要第二下,所以我就覺得很奇怪。再仔細想想,從我到這上面之後,你除了沒有下床,氣色好像還不錯,更沒有在床上拉屎拉尿了,這些事如果單一想,是想不到什麼的,不過要關聯起來思考,疑點就多了,現在我有了一個感覺,你叫我上來似乎沒那麼簡單,有什麼事,今晚你應該說清楚了吧。」

那老頭兒此時腰桿挺直,眼神銳利,那裡像半絲有病的樣子,聽著張浩天的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拉過了那板凳,就坐在了張浩天的面前,點了點頭道:「不錯,張浩天,你的分析沒錯,今晚我的確要給你說很多事,而等這一天,我已經等了五十幾年了。」

張浩天聽他這麼一說,更是詫異,用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道:「你到底要給我說什麼事,我會好好聽著的。」

那老頭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張浩天,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關在這裡這麼久?而且待遇看起來還不錯。」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當然。」

那老頭兒微微一笑道:「好吧,張浩天,今天我就完完全全的告訴你,我的名字叫做呂東傑,在幾十年前,我有一個綽號,叫做『千面狐狸』。」

張浩天當然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與綽號,不過見他說到這裡,眼光四射,神采飛揚間大有自傲之色,便道:「我對過去的事並不瞭解,老人家,你現在都這麼厲害,幾十年前一定很有名了。」

那老頭兒呂東傑道:「當年我的身份很特殊,老百姓知道我的人並不多,你沒聽說過,這是當然,不過大刀王五與燕子李三或許你是應該聽說的。」

張浩天很愛看書,而且記憶力極好,對這兩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豈有不知的,立刻點頭道:「聽說過,大刀王五與燕子李三都是過去很有名的江湖人物,大刀王五在戊戌變法的時候和主張變法的新黨領袖譚嗣同交情很好,後來由於袁世凱出賣,變法失敗,譚嗣同被慈禧太后抓捕,大刀王五還闖進過天牢要救他,結果被譚嗣同拒絕了。再後來,好像還進皇宮刺殺過幾次慈禧太后,只是都沒有成功。至於燕子李三,書上說他是一個很厲害的大盜,不過記載的不多。」

呂東傑聽到這裡,又滿意的點起頭來道:「你能知道這些,已經很不錯了,這些天我觀察過你,你是個肯學習,有極強上進心的人,今晚我給你講的,你一定要好好的記住,因為你將是唯一一個知道我全部來歷的人。」

張浩天此時真是越來越好奇了,點著頭道:「好,我一定會全記住的,老人家,你說下去啊,難道你和這兩位前輩有什麼關係?」

呂東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張浩天,你知道晚清十大高手嗎?」

張浩天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呂東傑道:「晚清十大高手,除了我說的這兩位之外,還有北京城的八卦掌掌門人董海川,廣州『寶芝林』的黃飛鴻,上海『精武門』的霍元甲,滄州的『神力千斤王』王子平,黃埔軍校首席教官韓慕俠,號稱『南北大俠」的自然拳門創始人杜心武,宣統年間禁衛軍的統領佟忠義,『文武雙修』的滄州武術家曹晏海。」

張浩天一點頭道:「這些人的名字有的我經常聽到,有的就不怎麼熟悉了。」

呂東傑微微一笑道:「在這裡,我也經常看電視,黃飛鴻與霍元甲看來最出名,特別是黃飛鴻,似乎已經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了,那真是可笑,晚清十大高手其實是各有所長,很難說誰最厲害的。」

張浩天道:「影視裡當然是要吹了,老人家,你的來歷和他們到底有什麼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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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5 02:02: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名師傳人2

呂東傑仍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八十九年前,我出身在北方一個很富裕的家庭,從小就喜歡練武,我父親也給我請了許多的武師來,不過都只會些花拳繡腿,我學著也沒有什麼勁兒,而在我那個年代,最有名的就是這晚清十大高手,那時候說書的,寫書的,都愛講他們寫他們的故事,就和現在電視裡那些最紅的明星沒什麼兩樣,所以我就發誓,一定要拜在他們其中一人的門下,那怕是再傳弟子,也都心滿意足了。」

張浩天頓時明白了些,道:「你後來是不是終於得償所願,莫非大刀王五與燕子李三的本領你都學了。」

呂東傑不再賣關子,點了點頭道:「我家裡有錢,要找到這些人或者他們的弟子並不困難,不過他們收弟子都有自己的規矩,而且還要分真弟子與假弟子兩種。」

張浩天奇道:「什麼是真弟子和假弟子?」

呂東傑道:「這是我們那時候的說法,真弟子就是嫡系貼心的弟子,可以將全部武學傳授的那種,而假弟子就是這些武學家格於面子或者由於周轉經濟收下的徒弟,雖然也傳武學,但不過是些皮毛。所以那些武學家真弟子是極少的,不過寥寥三五人,而且得到最全部真傳的往往只有一人。至於假弟子,那就太多了。」

張浩天明白了,道:「你才去的時候,一定當的是假弟子,是不是?」

呂東傑「嗯」了一聲道:「我到過八卦門,也到過精武門,甚至寶芝林也去過,但都學不到什麼真本領,不過我的心並沒有死,終於有一天打聽到大刀王五有一個關門弟子惹上了一場官司,被打入了天津大牢裡,而且很快就要被槍決。」

這時他頓了一頓又道:「我的父親有一位好友正好在天津警局裡擔任要職,我就專程去了天津,找到了那人,然後花了重金去打通關節,救了他出來,這人感激之下,就將大刀王五的刀法向我傾囊相授。我這才知道,當初義和團在北方興起,王五就率弟子積極參加,與義和團眾並肩作戰,殺洋人,攻打教堂。而他就是王五最喜歡的弟子,得到了王五的全部真傳。不過後來,清兵出賣了義和團,將他們所在的順源鏢局團團圍住並最終抓住了王五交給了八國聯軍,王五被洋人槍殺於前門,頭掛於城門之上。而此人僥倖逃了出來,與王五生前至交,聞訊趕來的大俠霍元甲,一起在夜裡將師父的頭取下埋葬。不過從此以後,他就恨上了清兵與洋人,很快就參加了孫中山的同盟會,這次入獄,就是被叛徒出賣了。」

張浩天道:「那麼這個人就是你的師父了。」

呂東傑搖了搖頭道:「這個人叫做蘇懷寧,是個豪邁之士,他傳我刀法,一是因為我救了他的性命,二卻是因為他見我年少,而且喜歡武術,再加上資質甚好,一時心喜,也就傳了。不過卻和我結拜了兄弟。」

張浩天道:「那時候你多大?」

呂東傑道:「正好十六歲。」

張浩天好生的佩服,忍不住道:「老人家,你十六歲就四處闖蕩了,還能夠救人,真是了不起。」

呂東傑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那時候生逢亂世,十六歲已經成了人,不過我能四處闖蕩並救下蘇懷寧學會王家刀,也是因為家裡有錢,說起來也算是僥倖。」

張浩天越聽越有趣兒了,又道:「老人家,你剛才還提到了燕子李三,他的本領你是怎麼學到的?」

呂東傑繼續道:「學會了王家刀之後,我並沒有滿足,還想找一個明師學藝,後來我從一位江湖朋友那裡打聽到燕子李三在北平出現,就匆匆的趕了去,又是托朋友,又是花票子,總算讓我打聽到他住的地方,於是就備了重禮到了北平西門的一個大院,找到了他,說明來意,並肯求他收我為徒。」

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又道:「那裡知道,這燕子李三也是個苦人家出身,自幼艱難,對我這種富家子弟是最看不慣的,於是當場就否定了自己就是江湖中傳說的那個神盜,要我拿著禮物離開。」

張浩天道:「我也聽說過,這個燕子李三專偷富人的錢用來幫助窮人,窮人們都視他為『義賊』。」

呂東傑點頭道:「不錯,燕子李三甚至還偷過北洋總統段祺瑞和國務總理潘復這些人的財物,當時北平城各大外國領事館也沒有不被他偷過的,不過他的身份很是隱密,除了一些貼心的眼線是沒人知道他就是燕子李三的,不過這一次我找的就是他的眼線之一,而且那時候我在江湖上已經闖出了些名氣,與這眼線有些交情,再加上給了他一筆數目不小的錢,他絕對不是會騙我的。當時見到他不肯收我,於是我只有用自己的誠心感動他了。」

張浩天道:「是不是下跪拜師?」

呂東傑「嗯」了一聲道:「這是江湖上用得最多的一招拜師之法,不過也是最有效的。」

張浩天道:「那你跪了多久?」

呂東傑淡淡的道:「三天兩夜不吃不喝,直到暈倒。」

張浩天望著他的眼神已經充滿了無盡的佩服,道:「老人家,這一下那燕子李三總該感動收你為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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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5 02:03: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名師傳人3

呂東傑卻又搖起頭來,道:「不,他雖然讓我進了屋,但是並沒有答應收我為徒,只是也不再拒絕了。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才讓我做他的助手,幹些望風接應之類的事,後來我才知道,燕子李三擇徒極嚴,一生之中只收過一個弟子,而這段時間,他除了打聽我在江湖上的品行之外,也在觀察我的潛力,看適不適合學習他的本領。」

張浩天道:「那他過了多久教你的本領?」

呂東傑臉色一黯,道:「在我跟隨了他三年之後,有一天晚上他忽然請我喝酒,卻告訴了我一件事,那就是他願意將自己的所學教給我,但不能收我為徒。」

張浩天一愣,失聲道:「這是為什麼?」

呂東傑道:「因為性格,燕子李三雖然號稱『神盜』,但他一生從來沒有傷人,可是我的性子卻有著暴戾的一面,在跟他這三年裡,出手殺過十三個人,雖然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不過卻壞了燕子李三的規矩,所以他雖然認為我是一個可造之才,但不許出師後報出他的名號,因此在教了我半年之後,就讓我獨立闖蕩去了。」

張浩天道:「我聽說燕子李三最厲害的就是輕功,特別是那個什麼『蜻蜓三點水』,說是用腳能在水上點著飛起來的,他教你沒有?」

呂東傑卻微微一笑道:「什麼『蜻蜓三點水』,那都是說書人瞎編的,燕子李三是會輕功,不過這種輕功和常人想像的不一樣,燕子李三是不會飛的,他只是身體比別人靈巧敏捷一些,身子能夠貼在有縫的牆上,像壁虎一樣向上爬,也可以用飛虎抓搭上樹枝與牆頭,然後用非常快的速度攀越過去,所謂的飛簷走壁,只是別人傳說的,不過我親眼看到過,他曾經用腳交替蹬著兩面四米高的夾牆,不借助任何的工具跳了過去。」

張浩天敬佩的道:「用腳蹬著越過四米高的牆,那也很了不起了,這樣的輕功他傳你了吧。」

呂東傑又是一笑道:「別人都以為燕子李三最厲害的是輕功,其實錯了,他最厲害的,是另外兩種功夫,縮骨功與易容術。」

張浩天道:「縮骨功與易容術,我在小說裡也看到過的,不過好像算不上真正的武功。」

呂東傑道:「在我們當時江湖上的武功之中,分為陽派與陰派兩種,像我學的王家刀,霍家的迷蹤拳,杜心武的自然拳,都屬於實打實的陽派武功,而像施毒、放蠱,縮骨,易容這些就被稱為陰派武功,不過在某些時候,陰派武功比陽派武功是有用得多的,燕子李三一生被抓過很多次,而且也時常被人追捕,最終都是用這兩種本領逃脫的。」

張浩天忽然想起一件事,指著他的腳道:「那你的腳銬……」

呂東傑點了點頭道:「是的,就是縮骨功。」

他一邊說著,便站起身來,到了床角取出了那腳銬,然後坐在了床頭,將那腳銬放在一雙大腳上,過了好一陣,只聽「格格」的一陣骨骼發出的輕響,呂東傑那隻大腳居然奇跡般的從腳銬裡穿了過去。

看到這樣的情景,張浩天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厲害,真的好厲害,這樣手銬、腳銬什麼的就沒有什麼用了。」

呂東傑這時又將腳從腳銬中慢慢抽了出來,胸口卻喘息了一陣,跟著就搖頭道:「老了,真的是老了,動作越來越慢,一口氣差點兒憋不回來了。」

張浩天見他這樣,趕緊去倒了一杯熱水給他喝。

呂東傑喝了一口熱水,這才繼續道:「我離開燕子李三後,就開始闖蕩江湖,看不順眼誰就收拾誰,由於我會易容術,我的敵人很難知道我的真面目,所以就有了一個綽號,叫做『千面狐狸』。」

張浩天道:「那你後來怎麼會被關在這裡?」

呂東傑道:「都是蘇懷寧害了我。」

張浩天頓時道:「蘇懷寧,是不是那個大刀王五的徒弟,傳了你刀法還與你結拜了的那一個?」

呂東傑點了點頭道:「就是他,在我二十六歲的時候,『千面狐狸』這塊招牌在江湖上已經很響了,道上的朋友也人人畏懼我幾分。那時國民黨已經完成了二次北伐,在南京定了都。而日本人也發動了七七事變,正在進行全面的侵華戰爭,看著日本鬼子欺負我們中國人,我心裡非常憤怒,就用自己學來的本領,連著在北平刺殺了好幾個日本的高級軍官,當時日本人追捕我的賞金曾經達到了十萬大洋,我那個『千面狐狸』的綽號也常常登在各大報紙的首頁之上……」

他說到這裡,臉上又流露出了自傲之色,跟著又道:「後來日本人實在追捕得太緊,我就到了上海,躲在一名青幫的朋友家裡,蘇懷寧卻出現了,而他的身份已經變成了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的高級官員。」

張浩天喜歡歷史,對中國的近代史並不陌生,立刻道:「啊,軍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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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5 02:03: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曾經的英雄

呂東傑「嗯」了一聲道:「不錯,就是軍統,蘇懷寧見到我,先和我痛飲一場,各聊別後之情,跟著就請求我加入軍統,為國家效力,說實話,對於政府當時的腐敗,我心裡是很失望的,不過蘇懷寧還是打動了我,他說日本鬼子步步緊逼,遲早會打到上海,然後進一步侵略,而軍統打算讓一部分人留在後方,專門負責刺殺日本高級將領與漢奸,稱之為『鏟奸團』,這次蘇懷寧來找我,還是戴先生聽說了我的名字,特意讓他來說服我加入的。」

張浩天知道他口中的「戴先生」一定就是軍統的頭子戴笠了,便道:「那你後來就加入了軍統,是不是?」

呂東傑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很快就加入了軍統,留在了上海,而且親眼目睹到了那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我發誓要讓中國人老百姓的血不白流,要讓日本鬼子以命抵命,以血換血,當時我無論身手還是對江湖中暗殺手段的熟悉都是留在上海的軍統人員中最強的,在成功暗殺了幾個日本將領與漢奸之後,戴先生就任命我當了『抗日鐵血鋤奸團』的副團長。」

張浩天奇道:「副團長?那團長是誰?」

呂東傑的眼神中此時卻露出了敬佩之色,道:「我們團長,是我一生中最敬佩的人,他叫做王亞樵,他不是軍統,但上海的斧頭幫就是他創立的,在我認識他之前,他已經做過了好幾次大事,被稱為暗殺大王與民國第一殺手,居於他之下,我是心服口服。」

說到這裡,他忽然從床頭下面拿出一本書來。

張浩天看了看書名,卻見上面寫著《我這三十年》的字樣兒。

呂東傑飛快的翻開一頁道:「這本書是沈醉寫的,當年他是軍統的高級官員,和交情不錯,我在電視看到過他寫這本書的報道,就讓獄方給我找來了,他寫的倒的確基本上符合事實,你看看這段話。」

張浩天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卻見書中記錄著這麼一段文字「世人都怕魔鬼,可魔鬼卻怕王亞樵。蔣介石一提這個人,假牙就發酸;戴笠若是聽說這個人又露面了,第一個反應就是檢查門窗是否關好。而汪精衛的肋巴骨硬是被王亞樵活活敲斷的。連上海灘超級惡霸黃金榮、杜月笙一類流氓泰斗遇上王亞樵,也得趕緊繞著道兒走。」

張浩天連看了兩遍這段文字,此時忍不住他也佩服起來,道:「厲害,厲害,這樣的人怪不得你會服他了。」

呂東傑點了點頭,將書小心翼翼的放好,這才道:「我雖然在江湖有些名氣,但比起王團長來那是遠遠不如,當時他比我大二十歲,對我非常欣賞,傳授了我許多的暗殺技巧,可說是亦師亦友,當時我們聯手在上海做了幾件大事,其中就有虹口公園爆炸案,在那一次行動中,我們不僅炸死了侵華日軍總司令白川大將,將日本外相重光葵炸成重傷,而且還槍殺了包括日租界商會會長崗村洋勇在內的十三名日本重要人物。可說是讓世界震驚,那才是痛快,痛快啊。」

說到這裡,呂東傑的聲音提高起來,枯乾臉色也泛起了些紅潤,想來對當年這件大事至今都還在得意。

張浩天此時對他的敬佩之心也越來越強烈了,道:「老人家,你做這些事,那應該是民族英雄,後來怎麼會被關在這裡的?」

呂東傑歎了一口氣道:「在虹口爆炸案之後,我們『鐵血鋤奸團』的名聲已經在世界打響,不過由於王團長不是軍統的人,而且對蔣先生似乎有些不滿,戴先生就讓我們離開了他,所有的行動全權由我負責,而我跟著王團長這麼久,已經學到了許多的本事,再加上過去所學,就帶著『鐵血鋤奸團』的成員完成了好幾個漂亮的任務,讓上海的日本人膽戰心驚了一段時間。不過到了後來,日本人投降,我們的任務就開始有了改變。」

張浩天霎時間就明白過來,道:「是不是戴笠讓你們對付共*黨?」

呂東傑點了點頭道:「不錯,我雖然也不願意打內戰,但戴先生對我有知遇之恩,他的命令,我當然要執行,所以手中也染滿了共*黨人的鮮血。」

張浩天也點頭道:「怪不得你會被關住了,不過既然是這樣,他們為什麼不乾脆點兒槍斃了你。」

呂東傑道:「在我『鐵血鋤奸團』的成員中,後來幾乎有一半跟著共*黨走了,其中還有幾個當上了高官,我過去對他們很好,甚至還救過其中一個人的命,他們知道我被抓之後,都紛紛來給我證明當初打日本鬼子時做的一些事,要求新政府對我從寬處理,後來新政府對我倒也留了一條生路,把我關在秦安山監獄這座專門關要犯的塔裡。只是他們知道我的手段,害怕我有一天出去會危害社會與政府,所以特別指示了獄方,務必監禁我終生,絕不能開釋……」

說到這裡,他忽然笑了起來,道:「我想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這塔裡關了一批又一批的要犯,直到現在快廢棄了,我還沒有死,比他們的年紀還活得大。」

張浩天聽著他雖然在笑,但語氣裡卻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無奈與悲涼,心中也是好生的黯然同情,便道:「老人家,你說讓我來有目的,還說等了幾十年,到底是什麼,如果我能夠幫忙,一定會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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