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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洛瑤]逆刃不畏香(七夕大風吹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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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7 16:58:25 |倒序瀏覽
逆刃不畏香【七夕大風吹之二】 作者:洛瑤

這女人見到他不是過肩摔伺候,
就是發功讓他飛出去,
敢情他長得很像沙包是吧?
想自己好歹也是俊美男子漢一枚,
怎能任由暴力神劍女漠視他的男性魅力!
只是送花求愛,她哭著噴鼻涕,
他只好忍辱負重的和小鬼劈來砍去,
藉著上「兒童劍道課」來偷取她的心,
沒想到愛慕她的肌肉男全都輸不起,
動不動就以比試之名打得他黑青,
哼,既然人家都下戰帖了,
再不秀出她在他身上弄出的「戰績」,
他們鐵定不知道她的愛有多「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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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7 17:01:53
楔子

  調香師,是一種入行門檻極高的行業,除了要有天生敏銳的嗅覺,能分辨出五千種天然或人工香料外,還必須長期保持良好的生活習慣,不抽煙不喝酒不嗜辣,讓嗅覺敏感度隨時處於最佳狀態,種種嚴苛的條件與訓練往往讓不少人知難而退。

  也因此,放眼全球擁有頂級調香師認證資格的專業人士至今僅僅數百名,人才可說是少之又少。

  然而早期發跡臺灣,近年來極力搶攻全球頂級香氛市場的南宮集團,卻擁有多名高薪聘請而來的專業調香師組成的研發團隊,不僅如此,高層核心更是極盡心力維護著南宮集團的最高商業機密,那就是──

  “我親愛的小弟,你那個關係著集團明年度獨家限量商品開發的神秘香料,什麼時候才能讓哥哥姊姊們見識見識呀?”

  南宮集團位於洛杉磯總部的上百坪豪華會議廳內,今日正聚集了一群遠從世界各地趕來參與一年一度聚會的南宮家族成員。

  坐在一張氣派皮椅上、年約五十出頭的男人,是集團總裁南宮家的長兄,向來不苟言笑的嚴峻臉龐,此刻反常地掛著寵溺又討好的笑容,雙目企盼地投向長會議桌另一端身穿凡賽斯今夏新裝的年輕男人。

  而其他南宮家成員,也是一副眼巴巴的渴求模樣直盯著年輕男人瞧。

  “耐心點,我親愛的哥哥姊姊們,東西很快就會送達本部。”

  偎在舒適的皮椅上,神情一派怡然自得的南宮杼雙腿交疊、十指闔攏輕搭於膝頭,含笑的俊眸一一掃過會議廳內那群早已等不及的兄姊們。

  身為南宮家排行最小的孩子,今年剛滿二十八歲,與上頭一票兄姊年齡相距甚遠,打小就備受父母兄姊疼、寵、溺愛。

  承襲了南宮家的優良血統,南宮杼生得一張帥氣出眾的俊朗外貌,出身名門的良好家教,更讓他在舉手投足間充滿貴公子魅力。而除去外表的優勢,他本人的才華更是受到集團青睞的原因。

  年紀輕輕即擁有專業調香師資格的他,正是領導南宮集團旗下研發團隊的首要負責人,每年由他精心調製而出的獨特香水,讓極力攻佔全球頂級香氛市場的南宮家如虎添翼,短短幾年間就在業界打響了名號。

  而今日,一群來自各地的南宮家族成員會放下手邊重要工作集聚在此,為的就是搶先一嗅明年度開發新品的重要基調香料。

  要知道,一瓶香水往往包含了數十至數百種香料,絕不能胡亂配搭,一旦失誤就會功虧一簣,而基調香料正是一瓶香水發展的主軸,調香師的功力更掌握了成敗關鍵。

  而南宮集團近年來研發技術創新突破、新推商品大受好評的最高商業機密,即在眼前看似悠閒自若的南宮杼身上。

  他,是南宮集團旗下最優秀的調香師,他的調配技術,更是受南宮家族守護的最高機密!

  正當眾人等得坐立難安時,會議桌上三方對談的話機突然傳來資深秘書有禮的詢問。

  “總裁,秘書室有一份‘使命必達快遞公司’送來給杼少爺的航空包裹,寄件地址是臺灣的‘戀慕學園’,要我現在拿進會議廳嗎?”

  “我想,也該是時候了。”愜意地端起咖啡杯輕啜,南宮杼含笑開口。

  “快!快把它拿進來!”聞言,早已等不及的總裁趕忙下達指令,一夥人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會議廳大門。

  只見沉重的檀木門在眾人的殷殷期盼下緩緩開啟,資深秘書踏著沉穩的步伐,雙手小心翼翼捧著一個偌大的長型包裹步入大廳。

  “就是這個嗎?”南宮家兄姊們屏氣凝神地問道。

  盯著桌上那只長型包裹,眾人感動得無以名狀。

  他們南宮集團未來一年的新商品、新希望全在這只包裹中了,要人怎能不激動莫名?噢,這真是令人期待的一刻呐!

  “怪了,不過是一瓶香料,有必要包得這麼隆重嗎?”不理會陷入自我陶醉與感動的兄姊們,南宮杼支手撫著下頷納悶地咕噥。

  不能怪他疑惑,眼前的包裹少說也有兩尺長,一瓶小小香料包裝成這樣未免也太華麗了點。

  不過,還滿符合堯那小子的喜好就是了!

  這份難得的大禮,是他的母校“戀慕學園”於今年七夕情人節舉辦六十周年校慶時,特別針對幾位姓名與七夕有關的畢業校友量身訂作的禮物。

  而他名字中的“杼”字,根據《新唐書.百官志》記載,織染署在七月七日祭杼,算是另一種形式的乞巧,所以他才有機會得到這份禮物。

  “戀慕學園”在臺灣是出了名的私立貴族學校,能通過嚴格審核進入該校就讀的,幾乎都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名門子弟,而南宮杼也是。當年從“戀慕學園”畢業後,他遠赴法國刻苦研修整整三年的時間,才成為一名擁有正式資格的調香師。

  根據目前正就讀於該校、並擔任這次活動委員會會長的表弟司鐸堯透露,這回校慶一如以往風格奢華地砸下重金辦活動、贈禮品,而幸運的他獲得的禮物是極為稀有珍貴的保加利亞黑玫瑰香料!

  這讓戀香成癡的他興奮得幾日睡不著覺,就等著用它,調配出明年度的頂級獨家限量商品。

  “小弟,你快把東西拿出來,讓咱們聞聞明年度引領潮流的香味呀!”一旁的南宮家兄姊頻頻催促,南宮杼也端著笑順應民意地拆開那只長型包裹。

  可當包裝精美的盒蓋緩緩掀起時……

  “咦?”

  “啊咧?!”

  “這是什麼?”

  腦袋瓜聚在一起的南宮家成員頓時發出數聲疑問,掛著三條黑線的臉一一轉向神情同樣錯愕的自家小弟。

  “搞什麼?這把兇器是打哪兒來的?!”

  笑意僵在南宮杼俊臉上,形成一幅極不協調的畫面。

  他鐵青著臉瞪著盒內物品左看右看、橫看豎看,確定它是一把殺氣騰騰的日本武士刀,而非小巧精緻的香料瓶,優美唇瓣很沒形象地爆出一聲低吼──

  “該死!司鐸堯那小子把我珍貴的保加利亞黑玫瑰香料弄哪兒去了?!”

  偌大的會議廳裏,氣氛沉滯凝重得仿佛滴落一滴冷汗都會發出回音。

  南宮家成員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敢吭氣,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他們平日玉樹臨風、文質彬彬、俊帥絕倫……唯一缺點就是戀“香”成狂,為專業暴走時絕對六親不認的小弟南宮杼。

  “呃,那個、我說小弟呀,不過是瓶香料,哥哥姊姊不急著瞧的,來來來,先喝杯咖啡潤潤喉……”不知稍早是誰眼巴巴吵著要見識的,此刻南宮長兄好聲好氣好卑微地端著咖啡,來到神色慍怒的麼弟面前。

  “可惡,我等不及了!”

  砰地一掌擊向桌面,差點驚掉了兄長微顫手中端著的英國骨瓷杯,南宮杼黑眸微眯咬牙下令──

  “來人啊!立刻幫我訂機票,我要回臺灣!”

  他發誓,不論天涯海角,不管龍潭虎穴,他一定要把屬於他的東西給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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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7 17:05:51
第一章

  如果說在南宮杼一帆風順、優渥無慮的人生中曾出現過什麼危機,眼前的情景絕對是他成年後最大的險境!

  千里迢迢從美國洛杉磯返回臺灣,他不顧長途搭機的疲憊與倦意,立刻帶著寄錯地址的日本武士刀,驅車前往和表弟在電話中再三確認的地址。

  可是,雖然之前發下為了追回珍貴香料,不論龍潭虎穴他都敢闖的豪語,此時此刻瞪著眼前氣勢恢宏的和風道館和一群兇神惡煞般的男人,他原本堅定的決心開始一片片瓦解崩碎。

  他只是單純地想來取回遺失的珍貴香料,並將手中這把寄錯地址的“兇器”物歸原主而已,為何會陷入眼前群雄環伺、危機四伏的險境?

  “小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帶真刀上門踢館?是不把咱們‘神劍道館’響噹噹的名號放在眼裏嗎?!”

  “不!我只是……”

  這把刀不是他的,他只是想來物歸原主啊!

  “別的不說,居然指名要找咱們鎮館之花單挑?你以為巧月小姐是隨便上門說要見就能見到的嗎?想得美,先過咱們這關吧!”

  “不!我沒有……”

  什麼鎮館之花?什麼單挑?

  南宮杼俊朗的眉宇深深擰起,聽得一頭霧水。

  “別跟他廢話,這不識相的傢伙好膽找巧月小姐單挑,當咱們‘神劍道館’的兄弟全死光了嗎?大夥兒一起上,在巧月小姐來之前先把這個礙眼的傢伙解決掉,看他還敢不敢囂張!”

  “慢著、等等……”

  南宮杼再次張口,卻依舊無人理會。

  生平第一次,他嘗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惱人滋味。

  一群壯漢刷刷揮動著手中竹刀,這情景讓南宮杼眼神略沉、高度警戒地握緊手中的日本武士刀,似是隨時準備奮勇迎戰。

  天曉得他對劍道根本一竅不通,虛張聲勢地擺起姿勢,只是希望眼前這群莽夫能被他手中殺氣騰騰的刀劍嚇阻幾分。

  自己實在是太衝動、太大意,才會沒向表弟探聽清楚這個校友的來歷,就這麼冒冒失失的找上了門,讓自己陷入進退不得的窘境。

  “臭傢伙,打算頑強抵抗嗎?怎麼不拔刀?”

  為首的男人鍛煉了一身發達的肌肉,不待南宮杼回應就揚起竹刀大力朝他劈來,一時間南宮杼只能勉強閃避對方淩厲的攻擊,正當情況危急時,一聲輕柔低緩的問話自門外響起──

  “阿政,你們在吵什麼?”

  隨著話聲方落,道館練習場的大門被人緩緩拉開,正忙著閃躲攻勢的南宮杼覷著了空,顧不得男子漢的顏面便帶著刀迅速往外頭奔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此刻他只想儘快脫離這個危險場所,一輩子都不再踏入。

  可他奮力邁開的步伐才剛抵門邊,眼前突地晃出一抹嫩綠色的纖巧身影,他直覺想閃避,不料卻遲了一步。

  “當心!”

  “喝啊──”

  “巧月小姐?!”

  劇烈的疼痛自臂膀傳來,也讓南宮杼松掉了手中的刀,耳邊響起眾人的驚呼與呐喊,不過關心的對象很明顯並不是他。

  在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南宮杼忍著全身骨頭快解體的痛意,勉強睜開了黑湛雙瞳,心頭仍在擔憂那名不幸被他撞上的人。

  依那纖細的身影、清新淡雅的香氣,對方肯定是名女子,一個柔弱女生哪禁得起他剛才勁道十足的衝撞?

  就連他一個大男人都因方才的撞擊渾身疼痛不已,那女子的情況肯定更加令人擔憂。

  “先生,你不要緊吧?”正當他躺在地上掙扎著想起身時,一句輕柔的問話自他身旁響起。

  逆著刺眼的陽光微眯起眸,他看不清眼前人的相貌,卻能從那抹嫩綠色的衣角認出對方就是剛剛被他撞到的人。

  女子細柔的發絲輕擾上他的臉頰、鼻端,帶來陣陣似有若無的幽韻芬芳,令他的心莫名輕悸了下。

  “你……你沒事?”他有些艱澀地開口,心中懸宕的大石在女子肯定地頷首後緩緩落地。

  “我沒事,你看起來臉色卻很糟。”弓巧月一邊上下打量著他的傷勢,一邊陳述事實。

  她發誓自己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誰要這個魯莽的男人突然沖向她,手上還拿著把攻擊力十足的武士刀,這讓多年來接受嚴格武術訓練的她下意識一個反手擒拿外加過肩摔,將膽敢偷襲自己的歹徒摔到天邊。

  可是望著眼前倒地不起的男人,白皙斯文的面孔、略顯單薄的體態和一身有品味的裝扮,哪里像什麼具威脅性的練家子?

  怎麼看都是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吧?!

  “欸,你該不會這麼一摔就不行了吧?可以站得起來嗎?”

  弓巧月擔心地皺了皺眉,深深覺得眼前男人如同一尊脆弱易碎的陶瓷人偶,一不小心就會被自己給碰壞。

  殊不知,她關心的詢問嚴重打擊了男人脆弱的自尊。

  “我、我沒事……嗚!”好痛!

  含淚咬牙故作堅強,可腰後隱隱傳來的刺痛,卻讓南宮杼顏面盡失地再次倒回草地上,顧不得草屑泥灰弄髒他一身昂貴的西裝。

  “很抱歉,因為你突然朝我沖過來,我一個順手就把你摔出去了。”

  弓巧月帶著歉意的眸子從五步之遙的道館練習場大門,緩緩移向此刻正狼狽仰倒在庭園草坪中的南宮杼身上。

  “順手”把他給摔出來?!

  瞪著眼前容貌清麗的長髮女子,他錯愕得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雖說自己的身材不若道館裏那些肌肉男高大粗壯,但好歹身高也有一八○,這女人、這女人居然一個“順手”就輕輕鬆松把他像沙袋一樣甩了出來?!

  撤回前言,南宮杼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

  這女人哪里是什麼孅孅嫋嫋的柔弱女子?她根本是來自火星的四級警戒危險生物,應該在身上注明“生人勿近”的警告標語才對!

  “唔……痛!”他的腰一定是扭傷了!

  持續以尷尬的姿勢軟倒在地,南宮杼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後腰,臉色蒼白。

  “欸,我看你傷得不輕,先讓人抬你進去休息吧。”看出了他的隱忍,弓巧月好心說道,倒是一旁的男性學員在聽了她的話後紛紛搖頭。

  “這怎麼可以?巧月小姐,這傢伙是來踢館的啊!”

  “你瞧,他還帶了把武士刀來,氣焰之囂張的!”

  “巧月小姐……”

  “夠了!”不堪其擾地抬手制止了一群男人爭先恐後的發言,她微快地眯起明眸開口。“誰跟你們說他是來踢館的?”

  “當然是這傢伙自己……”一群人的手就這麼朝南宮杼指去。

  “不,我沒有!”

  雖然一身狼狽的坐倒在地,可論氣勢,他絕對不會輸給眼前這群有理講不清的番仔。

  “嗄?你你你你你──你可別亂說話!”男人們不可置信地瞠大了眼,氣呼呼地瞪著他瞧。

  “我不過是想上門找尋這把刀的主人,可你們卻連讓人開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認定我是來踢館的,還拿著竹劍對我窮追猛打!”他一番話堵得男人們無力反駁,只能尷尬地左顧右盼,就是沒人敢看向弓巧月。

  “刀的主人?”

  聽了他的話,弓巧月接過學員手中的武士刀,只見精工雕花的湛黑刀鞘和鑲有羊脂白玉的刀柄,配上編織繁複的花穗繩結,精緻的程度顯現這把刀價值不菲,讓她專注的眸心漸漸熾亮起來。

  她突然刷地一聲拔刀出鞘,銀月般的刀鋒在豔陽下折射出耀眼光芒,最讓人驚詫的是這把刀特殊的鋒刀。

  “這、這是逆刃刀?!”學員中有人驚呼出聲。

  “太完美了!”望著手中的武士刀,弓巧月難掩興奮之情。

  打從國中時代看了漫畫《神劍闖江湖》,故事主角緋村劍心手中那把用來守護家園、卻堅持不殺生的逆刃刀便成為她心中夢寐以求的逸品。

  “原來,你就是司鐸學弟在電話中說會送刀來給我的人。”珍惜地收刀入鞘,她帶著歉意的明眸輕輕落在他身上。

  “你知道我今天會來?”那怎麼不早點跟這群野蠻人說清楚!

  南宮杼雖然嘴上沒言明,可一雙怨懟的黑瞳還是讓她不好意思地揪了下垂至胸前的柔細發絲,這才尷尬地開口解釋。

  “我以為來的會是個女的嘛,所以只請學員注意最近有沒有女人上門找我,沒想到……”

  “女人?為什麼?”蹙起眉,他不解地問。

  “因為……因為我錯收的禮物是瓶粉紅色灑金琉璃罐裝著的香料,光看瓶身造型就夠浪漫夢幻了,當然會以為禮物的主人是個女的啊!再說,你一個大男人要那種女人家香噴噴的東西做什麼?”

  弓巧月好奇地瞥向他,身後男性學員看著他的眼神也滿是古怪。

  “我、我當然有我的用途……算了,反正我也以為這把刀的主人是個男人,這樣我們算是扯平了!”面對眾人質疑的目光,他窘迫得差點一口氣換不過來,末了只能賭氣哼了聲。

  憑什麼男人就不能用香水呀?

  他可是掌握了南宮集團搶攻全球上億市場的最高商業機密、外人捧著年薪百萬合約都聘請不起的專業調香師耶!

  這女人有眼不識泰山,光會說別人也不反省一下自己,一個女人家舞刀弄劍的又像什麼話了?

  “呃,那個……既然都扯平了,你就別生氣了嘛,南宮同學。”蹲在他身旁,弓巧月陪著笑臉說道。

  睨了眼她溫軟討好的笑容,因日曬而微微泛紅的雙頰上有著兩個小小梨渦,笑起來煞是甜美迷人,讓原本就清麗秀致的臉龐染上無限活力,整個人看來更為奪目耀眼。

  而她身上隱隱傳來的幽雅芬芳,更是擾亂他平靜無波的心湖。

  “是南宮‘學長’!”輕咳了聲,他刻意板起臉孔糾正,卻止不住自己怦然躍動的心。

  搞什麼?

  他一定是摔昏頭了才會對個喜歡舞刀弄劍的女人心跳失速!

  戀香成狂的他一向最討厭渾身汗臭味的人,眼前的女人在他的評量表中,除了一張燦爛笑顏勉強過得去外,其他一律──不、及、格!

  “好好好,你說了算,南宮‘學長’。”

  看不出來這男人還頗愛計較,連這種小事都要再三強調,不過收到逆刃刀心情忒好的弓巧月決定不與他一般見識。

  “既然刀已經送到你手中,也該把屬於我的那瓶香料還我了吧?”想起今日前來最主要的目的,他怒力忽略自己紊亂的心緒,忍著腰後的疼痛開口。

  “咦?司鐸學弟沒告訴你,我已經把東西退回學校了嗎?”她眨著一雙無辜的眼說道。

  “什麼,你寄回去了?!”

  司鐸堯那小子居然沒事先通知他,一定是故意的!

  “那我今天豈不是來白白挨一頓打?”一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懊惱地低吼。

  “唉,請消氣、別動怒呀南宮學長!實在是平日不識相來踢館的傢伙太多,學員們才會一個不小心誤會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這一回吧!”安撫地拍拍他的肩,弓巧月只能陪笑。

  “呃,那個……我們不是故意的,巧月小姐!”眼見情勢急遽轉變,發現自已捅了樓子誤會南宮杼的學員們只得乖乖低頭認錯。

  “誰讓你們巧月巧月地喊了?術業有專攻,在道館內我是你們的師父,請嚴格遵守道館的規矩,別沒大沒小地亂喊一氣;另外,你們還得向這位南宮先生道歉。”

  “是,師父!對不起,南宮先生!”

  南宮杼詫異地看著一群兇神惡煞般的大男人,在經過她語氣清冷的訓話後,動作一致地朝自己鞠了九十度的大禮。

  這場景……活像電影中黑道大姐頭訓斥屬下一樣壯觀!

  他不禁開始懷疑,這位高中學妹的衣服底下該不會藏了黑玫瑰或火鳳凰之類的刺青吧?

  “我好像是誤闖禁區了……”他不由得低喃。

  顧不得腰後的疼痛,心疑不定的他努力撐起身,只想儘快離開這處詭異的地方,偏偏他的身體硬要和他作對。

  “我看你還是別勉強自己了,南宮學長。先讓人抬你去裏面休息,等會兒我幫你上個藥酒,推拿一下應該就沒問題了。”同情地看著他痛苦蒼白的面容,弓巧月好心建議。

  “不,別靠近我,我自己走就行……嗚!”瞥了眼那群渾身汗臭又兇狠的粗魯男人,南宮杼連忙拒絕,卻又忍不住痛呼出聲。

  “你看你們是怎麼待客的?等一下全部回練習場揮劍五百下!”聽他這麼一說,弓巧月回頭又是一陣嚴厲訓斥。

  “什麼?!不要啊師父……”

  不理會身後學員們的告饒哀嚎,她再度望向南宮杼。“不然我抱你過去,你這樣沒辦法自己走吧?”

  “咦?什麼……喂,你、你幹什麼?”

  他還來不及反應就發現身體一輕,雙腳倏地離開地面,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被眼前身高不及他的女人打橫抱起,害他錯愕之際,更是尷尬無比地漲紅了俊帥臉龐。

  “你!快把我放下來……”他深感顏面無光地低吼。

  “放心,我力氣很大,你不用擔心會摔下來。”

  這不是重點好嗎?!南宮杼支手覆額,在心中無力地申吟。

  絲毫不理會他小小的掙扎,弓巧月依舊步伐穩健、神色自若地走向道館休息室,仿佛手中抱著的是只大型填充玩具熊,而非貨真價實的大男人。

  這輩子除了在繈褓時期,他從沒有如此丟臉地被人以公主式抱法捧在懷裏過,而且,此刻抱著他的竟然還是個女人!

  男子漢的自尊與顏面頓時灰飛煙滅蕩然無存,他咬緊牙關無言地望著蔚藍晴空和悠悠白雲,偶爾還有幾隻麻雀像是看笑話似地飛過天際,他只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勇氣面對一旁男人們驚愕中又帶著濃濃妒意及殺氣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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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7 17:06:15
第二章

  “痛!痛痛痛痛痛──好痛!”趴在鋪著日式楊榻米的房間,南宮杼咬牙忍受腰後傳來的陣陣疼痛。

  “欸,你一個大男人的,這種小傷忍一忍就過去了。”

  從國中開始就進入道館習武,看多了皮粗肉厚把受傷當吃飯一樣平常的豪邁男,弓巧月還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他一樣,一點小傷也可以嚷嚷這麼久。

  “你手勁就不能輕點嗎?”他不滿地悶哼。

  這個怪力女下手還真不留情,他就是天生怕痛不行嗎?誰說男人就一定要耐打耐摔、打落牙齒和血吞的?

  會講出這種話的一定是個沒良心的女人!

  “就是要用力推,才能讓扭傷的筋骨回位,這樣才好得快呀!”不理會他的抗議,弓巧月繼續手上推揉的動作。

  “……還有,你拿什麼東西要塗在我身上?!臭死了!”

  天呐,他向來自豪的靈敏嗅覺快被這股難聞的怪味給破壞殆盡了!

  “這藥酒是我師父的祖傳秘方,對筋骨扭傷非常有效,等你試過就會知道它的厲害。”不理會眼前男人像個小鬼頭般哇啦哇啦的抗議,她毫不客氣地將藥酒往他勁瘦的腰桿抹去。

  “唔……”

  一股透體清涼的感覺從她按壓在自己腰間的手傳來,讓南宮杼敏感地顫了下身子,明顯感受到她掌心的溫度,以及不同于一般女人細滑嬌嫩的微粗雙手。

  可這種感覺,竟莫名地讓他感到一陣酥麻、通體舒暢!

  比起以往和女性肢體接觸的經驗,她揉撫過他腰身的雙手竟更能燃起他體內陣陣火苗,讓他詫異之餘還得忍著傷痛,極力掩飾不該被挑起的邪惡欲念。

  “搞什麼,是太久沒碰女人了嗎?”他微漲紅了臉悶聲咕噥,在心底暗啐自己都受傷了居然還能思淫欲。

  可這也不能全怪他呀!誰教這蠻女不顧他極力反對地強“抱”民男,還不由分說地硬脫了他的襯衫,對他上下其手揉揉弄弄,自己才會把持不住想入非非……

  正當他雙眸微眯,享受著按摩的舒暢,並在心裏指控著她的罪狀時,原本已漸漸減緩痛意的腰際猛地又傳來一陣酸疼。

  大功告成“啪”地一聲輕拍他脆弱的腰,弓巧月開心地說道:“好了,這樣應該差不多了。”

  “哎喲!”南宮杼吃痛地哼了聲,眼神怨懟地瞪著她瞧。

  這個怪力女就不能對傷患溫柔點嗎?

  “怎麼,應該好多了,沒那麼疼了吧?”不解地與他大眼瞪小眼,她壓根不知他心底的抱怨。

  算了,他不想這麼小家子氣地和這個粗線條的女人計較。南宮杼認命地默默別開眼,一聲不吭地生起悶氣來。

  “對了,關於那瓶香料我已經幫你和司鐸學弟聯絡,他一聽到你受傷就急著跟學校請假要來接你,我沒想到你們居然是表兄弟,他真是個體貼善良的好孩子。”

  “你、你把我受傷的事告訴那小子了?!”聽了她的話,他根本高興不起來。

  可惡,那小子哪里體貼善良了?分明是逮著機會光明正大地蹺課,聽見他受傷忙不迭想趕來看熱鬧吧!

  “怎麼了?你不是急著想拿回香料嗎?司鐸學弟說他會順道帶來給你,這樣一來心情應該好多了吧!”弓巧月歉然地瞄了眼他負傷的腰。

  “……也是啦。”想到夢寐以求的保加利亞黑玫瑰香料,南宮杼不得不點頭承認,自己內心還是很期待的。

  “你開心就好,我今天都還沒正式向南宮學長道謝呢!”

  她忽然端起正經嚴肅的神情,跪坐在他身前朝他深深一鞠躬。

  “呃,你幹麼這麼說?”他詫異地望著她正經八百的模樣,不解地問道。

  “其實我也期待這把逆刃刀很久了,今天若不是南宮學長不辭辛勞特地為我送來,恐怕還要等好一陣子才能見到它。”纖白素手珍惜地輕撫過黑亮刀鞘,她眸光柔美含笑說著。

  南宮杼的目光隨著她修長白皙的指,緩緩遊移在漆黑雕花的刀鞘上,一股深沉熾熱的渴望因她的舉動驀地襲上心頭,隨著血液迅速在他體內流竄鼓噪,最終彙聚在小腹引燃不該延燒的欲念。

  “真是鬼迷心竅了……”他低聲輕喃,目光卻怎麼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只見她溫柔依戀地來回撫觸著長刀,女性纖巧的掌心緩緩握上刀柄,刷地一聲抽刀出鞘,逆刃鋒芒在光的折射下閃爍著耀眼銀輝,白光倒映在她清麗秀氣的臉龐,形成一幅極為強烈而迷人的畫面。

  好美!

  雙手緊緊握住武士刀,衣袖微掀露出半截藕臂的她,看起來竟不可思議的燦亮耀眼、教人移不開視線!

  這一刻,他忽然能夠理解為什麼道館內那些男人會對她如此迷戀,還私下封她為鎮館之花,不允許任何人來挑戰她的權威地位。

  不可否認地,他的心臟也因眼前的她而狠狠悸動了下!

  也許,之前是自己的觀點太偏頗,才會一味地看她不順眼,甚至偷偷在心裏罵她是惡女、蠻女、暴力女,其實回頭想想,他也有不對的地方……

  “喝啊!”

  刷──砰當!

  一聲嬌斥伴隨著重物落地聲,驚回了他飄遠的思緒。

  “嚇!你、你幹什麼?!”

  內心對她的歉意與自責才進行到一半,南宮杼就被眼前突然上演的暴力情景嚇出一身冷汗。

  “期待了這麼久才收到這把逆刃刀,我當然要試試它呀!”望向他驚恐萬分的神情,弓巧月一臉無辜地回道。

  “你、你試刀就試刀,沒必要把門給劈成兩截吧?”看著慘遭分屍的和式紙門,南宮杼嗓音微啞。

  他驚疑不定的目光緩緩瞟回了她手中那把逆刃刀。

  逆刃,顧名思義就是刀刃與平常的位置相反,相對殺傷力也就減低許多,只能用來制人卻無法傷人。

  可看看眼前這個女人,她居然能用逆刃刀把門劈成兩半……

  這算哪門子的安全武器啊?

  “我總得看看順不順手……”

  她一臉委屈地蹙起纖秀柳眉,活像飽受壞蛋欺淩的可憐小姑娘。

  天曉得他還比較怕她好不好?!

  “我想,這應該證明它夠順手了。”勉強將視線調回一旁破敗的紙門,南宮杼無奈地搖頭歎息。

  現在,他真的誠心誠意期待表弟快點來接他,因為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在這個特長是偽裝成柔弱可愛小白兔,實際上卻再危險不過、應該貼上“生人勿近”警告標語的女人身邊!

  ************

  “呵、呵呵……實在是遜斃了!”以銀色皮革制發帶將長髮束起,司鐸堯隱忍笑意的話聲,就這麼不客氣地回蕩在屋內,教人聽了倍覺刺耳。

  “你可以笑得再囂張一點沒關係。”等自己傷好,看他怎麼修理這個不懂尊敬兄長的小鬼!

  瞪著眼前不知是來探病還是嘲笑他的表弟,南宮杼臉色不佳地趴臥在床,後腰隱隱傳來的疼痛,不斷提醒他幾天前那件讓自己丟盡男子漢顏面的糗事。

  那天,他不但沒取回屬於自己的香料,還意外負傷,最後淪落到被個女人“抱”進道館休息上藥,一想起那個屈辱的畫面,他忍不住恨恨地丟出了手中的枕頭。

  噢!一個不小心用力過猛,他的腰又犯疼了!

  “對、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寄錯禮物才害南宮學長受傷,如果要怪就怪我吧,一切都是我不好!”即將升高二的薑懷雁──同時也是搞出這次贈品寄錯烏龍事件的罪魁禍首──此刻正站在南宮杼的病床旁,青春洋溢的秀氣小臉滿是沮喪。

  要不是她老是笨手笨腳辦事凸槌,也不會給大家惹了這麼多麻煩!

  嗚嗚嗚……仔細想想,自己真是個帶衰的倒楣鬼,當初會進入戀慕學園的“戀慕七夕活動委員會”,就是因為在全年級抽籤中不幸抽到簽王,現在想想,那果真是她一連串倒楣遭遇的開端。

  “嘖,別哭了,小雁。南宮學長就算要怪也不會怪你,是吧?學長?”

  帥氣的司書翼像尊守護神般站在薑懷雁身後,指責的眼神毫不避諱地投向一旁閑閑沒事、專會推諉責任的活動委員會會長司鐸堯。

  當初他就是無法忍受青梅竹馬兼暗戀對象薑懷雁哭哭啼啼地進入委員會,才會自告奮勇地加入,並一肩扛下所有責任,未料還是出了差錯。

  可千錯萬錯,都該是這虛有其名、當會長只為了濫享權力兼耍弄心上人的傢伙的錯!

  可憐身為活動委員會副會長兼公關的天奧學長,到現在都還沒看清這男人的真面目,今天還被限制出境獨留在委員會辦公室內處理公務,沒能跟他們一同請公假前來探病。

  “我說翼學弟,你那眼神還真‘清涼’啊!再這麼瞪下去,我看今年夏天委員會辦公室可以省下不少冷氣費。”從別人送來的慰問水果籃中挑出一顆蘋果在手中掂了掂,司鐸堯不以為忤地撇唇笑笑,“你這種道歉態度,小心會讓南宮學長覺得沒誠意喔!”

  “司鐸堯,你這小子少趁機欺負學弟妹,真要說起來,你臉上那抹奸詐的笑才真教我看了怒火飆升!”南宮杼趴在病床上,沒好氣地啐道。

  “沒辦法,那天接到表哥‘意外’受傷的電話,我就急忙趕到‘神劍道館’接人,只見你正幸福地享受弓學姊的悉心照料……”優美的唇角隱隱上揚,司鐸堯推了推鼻樑上的金框眼鏡,陰柔的臉龐因這笑意顯得更加俊美邪氣。

  “悉心照料?!那女人不顧我的反對硬是脫我上衣,還當我是麵團般又推又揉的,這也稱得上是幸福?!”說到這個他就一肚子氣。這輩子還沒見過有哪個女人可以脫男人衣服脫得這麼不害臊的!就算他是個男人,偶爾打打赤膊算不上什麼,但、但他也有他的矜持好嗎?

  那女人怎麼可以如此鴨霸啊?!明明生了張笑起來還算甜美的臉蛋……

  一想起那天弓巧月甜甜的笑靨,原本氣悶的心又忍不住怦然躍動。

  “弓學姊的推拿技術一流,你該感謝她搶在第一時間替你治療,不然你有得躺了。”搖搖頭,司鐸堯怪他不知感激。

  “你怎麼會知道她技術一流?”南宮杼滿臉懷疑地瞪著他。

  “身為學校劍道社現任社長,弓學姊是我花費不少功夫才聘請來的客座教練,每星期至少見一次面,她的事我自然再清楚不過。”

  聽著表弟炫耀的語氣,他不滿地眯起俊眸哼道:“她抹在我身上的那種難聞藥酒,害我連洗了三天澡才把味道消掉,你要是很羨慕的話,我傷好就幫你調一瓶,讓你天天‘享受’那股怪味!”

  “謝了,身為晚輩我怎麼敢跟兄長搶?你自己留著慢慢享受就好。”削著別人探病送的蘋果,司鐸堯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壓根不理會負傷在床的表哥。

  可惡,這小子根本是蹺掉暑期輔導來看他出糗的,哪里是關心他的傷勢了?!

  南宮杼不禁抱著枕頭哀歎,他理想中的弟弟妹妹應該是天真活潑、總愛繞著他甜甜地喊大哥哥的可愛小娃兒,絕對不是眼前這個沒良心的陰險小鬼。

  “話說回來,你那天能有機會與弓學姊單獨相處,真是羨煞一群男人呐!”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真不懂那個粗魯又不懂矜持、個性大剌剌且少根筋的女人有哪里好了?”皺著眉,他礙於私人情結,一點也不客觀地評論。

  一想起那天自己居然被弓巧月撫刀時的溫柔神情給迷惑,心跳不由自主地亂了節奏,南宮杼就深深感到可恥。

  “是嗎?在別人眼裏,弓學姊可不是這樣的。”慢條斯理地抽出一張濕紙巾擦手,司鐸堯臉上閃過一抹意味深長、不符合他年紀的狡笑。

  “當年弓學姊入校時,表哥已經畢業了,自然不會知道她在校內有多出名,不但成績優異、體育方面也很擅長,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事蹟就是高三時,代表戀慕學園劍道社出賽,一路從縣賽打進全國,最後還代表臺灣青年隊出戰日本,硬是從日本人手中奪走菊徽金牌,不愧為戀慕之光。除此之外弓學姊還蟬聯了好幾屆學生票選人氣王,在校內受歡迎的程度比起你當年的風光,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唉,說著說著連我都快心動了。”

  “算了吧,你這冷血的小鬼也會心動?你不是不喜歡女人嗎?”一把從他手中搶走第二顆削好的蘋果,南宮杼不客氣地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還不忘逮著機會消遣自家表弟。

  “如果像弓學姊這樣成熟的女性,我想我倒是挺有興趣嘗試看看。”聳聳肩,他不以為意地說道,卻見身旁兩名學弟妹驀地瞪大了眼睛。

  “不可以,會長,如果你去追弓學姊,那天奧學長怎麼辦……唔!”薑懷雁的莽撞發言很快被人以大掌捂了去,只見她拚命捶著司書翼捂在她唇上的大掌,卻徒勞無功。

  “這種事如果沒人多嘴,他不會知道吧!”

  投給兩人一個警告的眼神,司鐸堯唇畔的笑容冷得讓人在炎炎夏日都覺得通體透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難道,這就是天奧學長今天被勒令獨自留守委員會的原因?

  “哼,人家哪會看上你這小鬼?”面對他的表態,南宮杼沉下俊顏,莫名地感到不悅,心底升起一股說不出的鬱悶。

  “難說,不試試怎麼會知道?畢竟青春無敵呀!”露出一抹邪氣的笑花,司鐸堯隨即搖搖頭又道:“倒是表哥你才真的沒希望了,聽說弓學姊生平最討厭懦弱無能的男人,你在她面前出了這麼大的糗,真是有辱當年‘戀慕貴公子’的封號,唉,果真是寶刀已老,令人不勝欷籲啊。”

  “你!死小子竟敢這麼批評自己長輩?”

  什麼寶刀已老、有辱封號來著?!他也不過才二十八歲,正值璀璨年華,這個毛頭小子居然敢詆毀他!

  “好!我就讓你見識見識,男人的魅力可是會隨著年齡增值而愈沉愈香,當年‘戀慕貴公子’的封號絕非浪得虛名,哪怕像弓巧月那種蠻力女,最終也會懂得欣賞、承認我的好,咱們走著瞧!”

  意氣風發地誇下海口,就算此刻自己仍負傷躺在床上休養,南宮杼的氣勢依舊淩人。

  為了男人的顏面,他決定賭上性命,向弓巧月那個危險的女人證明自己潛力無窮、魅力無限,絕非她心中瞧不起的軟腳蝦!

  ************

  他深信,世界上沒有女人會不喜歡花。

  尤其是當她們被如夢似幻的花海圍繞、空氣中彌漫著花朵浪漫芬芳的催情香氣時,再怎麼鐵石心腸的女子都會被融化,展露出歡愉的笑靨。

  所以,為了扳回男人顏面,南宮杼不惜砸下重金使出當年為他贏得“戀慕貴公子”封號的浪漫追求第一招──送花!

  當滿坑滿谷的花堆滿“神劍道館”的練習場時,瞪著那和莊嚴道館極不搭調、香氣逼人的夢幻粉紅色玫瑰花海,一群男性學員只能張口結舌地僵在門口,怎麼也不敢踏進練習場半步,就怕沾染了一身娘兒們般的粉味。

  “怎麼回事?大家幹麼杵在這兒不進道場練習?”納悶地望著一群學員堵在道場門口,弓巧月不解地發問。

  “呃,師父,那個……”遲疑地朝裏頭指了指,男人們一臉古怪。

  “怎麼了?你們變成木頭啦?”

  瞟了眼學員們的吞吞吐吐,她不耐煩地蹙起秀眉,索性刷地一聲將半掩的門給拉開。

  “啊!別開,不行啊!”來不及制止的男性學員們只能抱頭大喊。

  完了、完了!這下子慘了!

  “唔?咳咳、咳咳咳……這是在搞什麼鬼?!”瞪著滿室粉色花海,她迅速掩住口鼻,卻仍不慎吸進了濃濃的花粉香味。

  “嗨,好久不見了,巧月學妹。”算准了時間,南宮杼一手搭在門框、一手捧著大束香噴噴的玫瑰花,風流倜儻地登場。

  “你……是你?!”瞪著眼前的男人,弓巧月不禁愕然。

  這位硬脾氣的南宮學長,那天不是氣呼呼地揚言這輩子不再踏進道館嗎?怎麼話才說完沒幾天,人又再度出現?

  而且,他手上捧著的是什麼?!

  “沒錯,是我!親愛的學妹,我是特地為了那天的誤會來表達對你的感謝與歉意的。”

  將象徵著浪漫與愛情的粉紅色花束湊近她因詫異而圓睜的眼前,南宮杼唇畔掛著魅力指數百分百的放電笑容,深情款款地欲重建自己當年“戀慕貴公子”的優雅封號。

  毫不意外地,他在她那澄澈無染的眸心裏看見了隱隱泛起的淚霧。

  想來巧月學妹過去在校雖然風光,但因沉迷於劍道,加上打遍中日無敵手的冠軍頭銜,一定讓不少男性追求者望之卻步吧。

  今天收到滿滿一屋子的玫瑰花,這種女人一生都渴望擁有一次的浪漫體驗竟發生在自己身上,巧月學妹想必很感動。

  瞧,此刻她不就欣喜得熱淚盈眶、眼兒紅紅鼻頭也紅紅,開心的模樣像極了雀躍的小白兔,教他見了心頭一陣溫軟悸動。

  看樣子自己先前是誤會她了,她這羞怯甜美的模樣實在誘人得緊,哪里有什麼威脅或危險?

  除去了天生怪力和對劍道的癡迷狂熱,巧月學妹再怎麼說也是個女人,而女人就像花兒一般,都該受男人寵愛與疼惜的。

  “巧月學妹,這些花是我送你的謝禮,希望你會喜歡。”

  看著她感動到說不出話的嬌顏,南宮杼依舊燦爛地笑著,自信滿滿地將手中花束再次遞向前。

  “那個,請……開……”

  “嗯?你說什麼?”

  只見眼前低垂著腦袋的女人,遮掩在纖白雙手下的唇模模糊糊地吐出了幾聲低語,教他聽不清楚只能傾下身子問道。

  “先生……請讓開!”忍著鼻端難受的騷癢,她呢噥道。

  “嗄?”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他微眯起黑眸,滿心困惑地瞪著她。

  她要他──讓開?!

  不會吧?

  這女人明明一副感動的模樣,怎麼會說出這種絕情的話?

  正當他篤定地在心中說服自己,並打算再接再厲贏得學妹歡心時,在他身前一反常態安靜許久的弓巧月終於爆發了。

  “別擋路!快給我閃開啦……哈、哈啾!”

  濃濃的鼻音伴隨著淚水直流,她忍無可忍地大聲吼道,還當著他的面很沒形象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只見她的怒吼震得道場內的花瓣一陣顫動凋落,也差點重創南宮杼為了聽清楚她的話而刻意貼近的耳朵。

  “你、你幹什麼這麼大聲?”捂著隱隱作痛的耳朵,他沒好氣地開口。

  “來人呐,快把這些花拿走!快!”指著那滿坑滿谷的鮮花,她氣急敗壞地下令。

  天知道她生平最大、也是唯一的弱點,就是有著嚴重的花粉過敏症,而這個男人居然弄了一屋子的盛開玫瑰,是打算嗆死她嗎?!

  再這樣下去,她就快不行了……

  “喂,你就算不願接受我的道歉,也用不著和花過不去吧?”不瞭解情況的南宮杼,對於她冷漠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

  瞪著一票早看自己不順眼的男性學員在弓巧月一聲令下,動作迅速地將道場內滿滿的新鮮花朵搬去丟棄,就連他手中特地準備的玫瑰花束都不放過,南宮杼頓時沉下臉擋在門口阻止這些野蠻人的暴行。

  他可以接受她的拒絕,可卻十分不舍花兒被人如此糟蹋。

  “我不行了……你快讓開!”捂著騷癢難耐的鼻端,弓巧月悶悶地開口,卻見他雙手叉腰一臉固執地杵在門前,讓因過敏症狀發作而難受的她大為光火,耐性也宣告用罄。

  “不,你不跟我說清楚,我絕不──哇啊!”

  慘叫一聲,南宮杼只覺胸前被人狠狠一推,對接下來發生的慘劇竟有種莫名討厭的熟悉感。

  只見,他步履顛躓了幾下後重重跌入一旁成堆的花海中,頓時被粉紅色花瓣撒了一身,浪漫無比的花雨情境和他狼狽跌倒、衣衫淩亂的模樣形成強烈對比。

  她她她──她又來了!

  這個蠻女居然再次動手欺負他這個誠心誠意要來跟她道歉和好的翩翩貴公子,未免太過份也太不人道了。

  只是自己為何每回都躲不過她的攻襲,只能狼狽地栽在她手中?!

  瞪著她像避瘟疫似以逃難般的速度沖出道場,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花瓣,徒留他坐倒花堆面對一群男性學員看笑話的同情眼神,他終於忍不住咆哮出聲。

  “弓、巧、月──你給我回來!”這回,他再也無法維持自己一貫從容優雅的形象。

  錯愕又火大的嘶吼回蕩在整個道館,卻怎麼也喚不回佳人無情遠去的身影。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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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7 17:06:38
第三章

  “搞什麼?!那女人真是太過份了!”

  舊傷才好,新傷又來,南宮杼行動困難地在實驗桌前調製最新款的香水,嘴上不忘氣憤地碎碎抱怨。

  “我誠心誠意去向她道歉,她卻用那種態度對待我,簡直是不講理的惡女、蠻女、暴力女!以後誰娶到她誰倒楣,我真替她未來的丈夫感到同情!”

  恨恨地將散發著陣陣香氣的液體混入試管,可太過激動的情緒卻讓他一時失手加入過多的份量。

  “啊,慘了!”他扼腕低吼,趕忙捂住自己鼻子。

  “唔,這是什麼?好惡的味道!”一旁身著運動服的男孩,陽光帥氣的臉龐因彌漫在密閉空間中的古怪氣味而皺成一團,只見他用力捏住鼻子誠實反應感想,卻換來南宮杼沒好氣的一瞪。

  “不過是一時失手,娃娃臉的吵什麼?我才要警告你,別帶著一身運動後的汗臭味闖進我調香專用的實驗室。”

  “呃,對、對不起……”看著他不怒而威的氣勢,有著一身健康古銅膚色和自然卷短髮的陽光男孩夏天奧忙不迭地道歉。

  身為戀慕七夕活動委員會副會長兼公關一職的他,今天硬被會長抓著請公假,躲在這處位置偏僻的新建大樓理科教室閑晃。

  眼見心上人出言不慎慘遭遷怒,司鐸堯自偷渡進校門的最新款PSP遊戲中抬起頭。

  “嘖嘖嘖!天奧,你難道不明白,鬥敗的公獅發起脾氣來是觸怒不得的?”

  “小鬼,你說誰是鬥敗的公獅了?”他一句話惹得南宮杼眯起俊眸,語氣不善地質問。

  “親愛的表哥,你接連兩次慘敗在弓學姊手下,丟盡男人顏面導致心情鬱卒我不是不能理解,但身為活動委員會會長,我實在無法坐視一個畢業校友獨佔學生理科實驗室,進行私人圖利行為……”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不速之客儘早走人,不要鳩占鵲巢。

  “我們南宮集團每年捐那麼多錢蓋校舍,偶爾來‘借用’一間教室有什麼關係?校長都不說話了,你這個小小活動委員會會長幹麼管這麼多!而且你還不是一樣!”霸佔了整間設備精良,直可媲美專業實驗室的理科教室。他瞪著表弟手中的PSP,振振有辭地為自己辯駁。

  身為南宮集團研發團隊的領導人,外務再多好歹也是要有貢獻的,既然打定主意要在臺灣多待一陣子,他自然得找間設備完善的實驗室來使用,而每年收取南宮集團慷慨捐款的戀慕學園就成了最佳選擇。

  “再說,我會敗在弓巧月那女人手中,還不是因為她每次都來暗算這招!”話鋒一轉,南宮杼再次不滿地開口。

  說到這個他就一肚子怨氣!

  每回和那女人見面,自己不是慘遭過肩摔就是被狠推一把,面對他的鮮花攻勢,那蠻女非但不領情還以怨報德地動手開扁。

  她這樣對嗎?

  是存心欺負他脾氣好、有風度、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是嗎?

  “那女人居然還命人把我特地訂的花全扔掉,實在太過份了!”

  “慢著、等等,你──送弓學姊花?”望著表哥不平的抱怨,司鐸堯金框眼鏡後的瞳眸閃過一道詭異神采。

  “是啊,九百九十九朵水晶粉玫瑰,它具有獨特的香氣,可是玫瑰中的高級品耶!”結果下場居然是被人丟棄,想到他心就痛。

  聽他這麼一說,一旁的夏天奧詫異地睜大了眸,隨即開啟電腦中的學生資料檔案,邊查詢邊喃喃念著,“印象中記得,弓學姊當年的入學資料上有注明……啊,有了!”

  湊上前瀏覽檔案中的資料,不一會兒司鐸堯便幸災樂禍地搖頭歎道:“果然沒錯,表哥你這回真是策略失敗、誤踩地雷了。”

  “怎麼,我送花有什麼不對?你們倆幹麼這種表情?”瞪著兩名男孩詭異的神情,南宮杼也隱隱嗅出不對勁。

  “呐,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這份弓學姊專屬的學生資料免費提供,你留著自己慢慢看吧!”將資料列印出來,司鐸堯拍拍他的肩,逕自拉起夏天奧往門外走去。

  瞪著自家表弟意味深長的笑容,南宮杼不覺防心四起,卻仍抵不過心中蠢動的好奇,伸手接過那份屬於弓巧月的私密資料……

  ************

  糗了,這回他真的糗大了!

  依循手中地址來到一處祥和寧靜的社區,南宮杼站在某戶人家門前猶豫地望著大門,卻遲遲未按下紅色電鈴鈕。

  回想起今早他硬著頭皮再度造訪“神劍道館”,卻在眾多男性學員忿忿譴責的目光下,得知弓巧月自從那天花粉症發作後就請病假在家休養,這消息著實讓他感到意外。

  他怎麼也沒想到,原本想要道歉示好的送花舉動竟會鬧出這麼大風波,自己非但錯怪了弓巧月,還成了害她舊疾復發的罪魁禍首,這讓他錯愕之余心頭更加滿是歉疚。

  “可我怎麼會知道,擁有柔道黑帶、劍道七段資格的蠻力女居然也有這麼……呃,平易近人的弱點。”

  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明知不該,但當他從學生資料上窺知弓巧月的“秘密”時,心裏真有一種怔愕的感覺。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莫名的莞爾。

  原來,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學妹竟有這麼“人性化”的弱點,這讓連連敗陣在她手中的他心理平衡不少。

  不過,自己誠心示好的舉動卻意外害了人家,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他專程到她的住處探視,聊表慰問之意。

  可此時面對仿佛是紅色警戒的電鈴鈕,南宮杼承認自己還是有點心驚驚。

  畢竟依過往前例,自己每見那女人一次就傷一次,誰曉得這次能不能倖免於難?

  更何況他還是害她生病的原凶……

  “唉,果然道歉還是要有勇氣的!”不安地打了個冷顫,南宮杼杵在門外默默低喃。

  “叔叔,請問你要找誰?”

  正當他在門外努力做著心理建設、幫自己加油打氣時,身旁忽然傳來一個童稚甜軟的嗓音。

  循聲望去,他看見弓巧月牽著一個可愛的女孩站在不遠處。

  “咦?南宮學長,你怎麼會在這兒?”在自家門口遇上他,她顯然也很意外。

  “我聽說你病了,所以想來探望……”

  望著她白皙的臉龐被口罩遮去了大半,只露出一雙微微泛紅且水光瀲灩的瞳眸,整個人病懨懨的,和平常精力十足的模樣相差好多,南宮杼心頭頓時充滿歉疚。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對花粉過敏,才會訂了那麼多花,真是非常抱歉!”深吸口氣,他誠摯地道歉。

  “這是老毛病了,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啦!都是道館裏的人太小題大做,硬要我休假一周,才會平白無故賺到額外的假期。”拿下覆蓋大半張臉的口罩,弓巧月泛著水氣的眼眸因笑意彎成了兩枚半月。

  “真的不要緊?”

  遲疑地望著她含笑的水眸,南宮杼仍有些不放心,胸口卻因她甜美的笑容而鼓噪起來。

  瞧她此刻一副嬌柔荏弱、楚楚可憐的模樣,教他體內純男性的欲望不斷攀升再攀升,連血液都要為之沸騰起來。

  完蛋了,他一定是對她的笑容缺乏免疫力,才會每每見了就心跳加速、呼吸紊亂,活像是──

  被這小女人給煞到了一樣!

  “不對!不會吧?”他無比錯愕地悶哼一聲。

  停、停停停,他腦袋裏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驀地察覺自己紛亂的思緒引導出離譜的結論,他猛地搖搖頭想甩掉那些不該萌生的幼小情苗,一臉的驚詫困惑看在弓巧月眼裏,卻誤會他是因為太過自責而心情低落。

  “我知道南宮學長不是故意的,只是白白浪費了那些花,你一定很心疼吧?”不好意思地揪揪發尾,一想起那天他氣惱的神情,她同樣有些歉然。

  她當然記得自己在情急之下硬生生將這個男人推倒的情景,說起來南宮學長其實也很無辜,每次都慘遭自己“毒手”,幸好他挺有紳士風度沒跟她多計較,換作一般人早惡言相向地翻臉了,就和那些老愛來踢館,卻每每慘敗在她手下的粗魯男一樣。

  “哇,原來花是叔叔送的!”在一旁安靜聽著兩人對話的小女生,這下終於逮著機會發聲。

  只見她一雙與弓巧月十分相似的水亮眼眸,在兩個大人身上轉呀轉地,白嫩的小臉蛋因興奮而染上一抹紅潤。

  也直到這一刻,南宮杼才真正把視線放在躲在弓巧月身後,小手緊緊揪住她衣擺的女孩身上。

  “嗄,巧月學妹,這小女孩該不會是──你女兒?!”

  不會吧?眼前小女生少說也有六、七歲,那她是幾歲生的小孩?

  慢著、等等,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應該是──她已經結婚了?!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何會因這個假設狠狠抽痛了下,他專注的視線直盯在弓巧月身上,片刻無法離開。

  “拜託,南宮學長!我看起來像是這麼大小孩的娘嗎?”雙手叉腰,她好氣又好笑地開口,就連一旁的小女生都跟著掩嘴偷笑。

  今天如果是別人敢這麼問她,她早一拳揮過去了,要不是看在這男人每次見面都被自己扁,她這回才會好心放他一馬,不然……哼哼哼。

  “嗄?我就說怎麼可能嘛,呵呵……”察覺自己一時情急失言,他乾笑幾聲,卻也因她直截了當的否認而寬下心。

  含嗔帶笑地賞了他一個白眼,只可惜因過敏而水汪汪的瞳眸實在沒什麼威脅性,弓巧月只能忍著鼻端的騷癢,繼續以濃濃的鼻音說道:“她是我的寶貝妹妹巧織。小織來,跟‘叔叔’問好。”

  瞪著她擺明是故意的稱呼,南宮杼眼角微抽,轉而朝小女生誘哄道:“什麼叔叔啊?來,小織乖,喊聲‘哥哥’就可以了。”

  論輩份他不過是弓巧月的學長,為什麼要被她家小妹喊成“叔叔”?就算他看起來成熟穩重,也不能把他叫老呀!

  “大哥哥,你是我姊姊的男朋友嗎?”小女生語不驚人死不休,話才剛出口就讓眼前兩名大人傻眼。

  “小織!你這小丫頭在胡亂問些什麼啊?”白皙的臉龐微微泛紅,弓巧月瞪著人小鬼大的妹妹啐道。

  “是不是、是不是嘛?牛郎織女是不是聽見我的心願,把願望變成真的了?”弓巧織興奮地說著,蹦蹦跳跳地跨進門,在院子裏一棵掛有童繪卡片的柳樹枝旁轉圈圈。

  “許願?”

  “李媽跟我說,七夕的時候用心許願就會變成真的,所以我許了三個。”伸出三根指頭,小女生開心地說道。

  “李媽又教你這些奇奇怪怪的花招了。”歎口氣,弓巧月有些無力。

  小妹口中的李媽,是她平時請來照顧妹妹,並整理家務的幫傭太太,年紀五十出頭,做起家事幹練又細心,唯一比較讓她頭疼的,就是老愛想些奇奇怪怪的點子,說是要向年輕人看齊才能常保年輕。

  瞧了眼一旁弓巧月粉紅誘人的臉蛋,南宮杼笑著蹲下身朝小女生問道:“你七夕時向牛郎織女許了什麼願望,能告訴大哥哥嗎?”

  “好,這個秘密只有姊姊和大哥哥知道喔!”

  開心地跑到他身旁,弓巧織扳起指頭好認真地數著,“我的第一個願望,就是希望姊姊交到帥帥的男朋友;第二個願望,是希望身體趕快好起來、可以去上學;第三個願望……唔,這個可不可以不要說?”

  數到這兒,小女生原本古靈精怪的臉龐驀地紅得像蘋果,害羞地扭捏起來,令他不禁啞然失笑。

  沒想到現在的小娃娃還挺早熟的呢!

  不過,她剛剛提到……

  “你生病了?感冒不能去上學嗎?”探探小女生額頭,南宮杼關心地問。

  話才一出口,就見小女娃神情落寞地垂下了頭,一旁的弓巧月眼底更是盈滿了心疼與難過。

  “醫生伯伯說小織‘這裏’生病了,要乖乖在家休息才會好,好了以後才能去上學和朋友玩。”指著小小的腦袋,她以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道。

  訝異地抬眸望入弓巧月不舍的眼底,他忽然明白,小女孩的病不是休養個一兩天就能治癒的。

  “大哥哥,你到底是不是我姊姊的男朋友啊?”

  搖搖他的手,弓巧織眨著一雙烏黑大眼睛不死心地追問:“如果你真的是姊姊的男朋友,那就表示我許的願望成真了!接下來我的身體也會好起來,可以去上學、可以交好多好多朋友,對吧對吧?姊姊?”

  小女生閃著期盼光芒的眼神,來來回回梭巡在尷尬無言的一對男女身上,讓兩人不知該如何回答。

  “呃、這個……”南宮杼一時語塞。

  他怎麼忍心打碎小女孩這麼一點小小的希冀?

  “咦,難道不是嗎?姊姊?”

  氣氛沉默久了,早熟的弓巧織也隱約嗅出不對勁,她落寞地垂下頭,難掩傷心地揪著碎花小裙擺。

  “原來,願望還是不會那麼容易就成真。”她很懂事的點點頭,故作堅強的模樣令南宮杼萬分不舍。

  “小織……”

  心疼妹妹小小年紀就要忍受病痛折磨,弓巧月彎下身抱著她,向來充滿活力的臉龐被一抹憂愁所籠罩。

  一年前父親和繼母帶巧織出遊時,因為天雨落石在山區出了意外,唯有睡在後座的巧織倖免於難,卻因頭部遭受撞擊被醫生診斷出腦中有血塊殘留,若無法自行吸收就要有動手術的心理準備,否則未來性命堪憂。

  原本還希望能以藥物控制病情,可現在都過了一年,巧織的情況卻遲遲不見改善,血塊已開始有壓迫神經的症狀出現,只是儘管主治醫生語重心長地建議動刀,可僅僅百分之五十的手術成功率卻令自己不敢貿然簽字。

  “誰說願望不容易成真了?”

  不忍心讓小女生難過,更不想看見弓巧月滿臉的憂愁,南宮杼想也不想地開口。

  只見他俊顏微紅地瞥了眼神情詫異的弓巧月,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又道:“咳嗯,沒想到小織這麼聰明,一下就看出大哥哥喜歡你姊姊了!”

  “嗄?”他的話才剛出口,就見弓巧月一臉錯愕。

  善意的謊言一旦起頭,接下來便輕鬆流暢得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仿佛他口中說的壓根不是什麼編造的謊言,而是再真切不過的事實。

  “說起來,大哥哥和你姊姊就是在七夕之後才認識的,一定是小織許的第一個願望成真了!接下來只要你乖乖聽醫生伯伯的話,按時吃藥多休息,總有一天病一定會好的,知道嗎?”揉揉小女生軟軟的發,他好言誘哄。

  “真、真的嗎?”眼底再次燃起希望的火苗,弓巧織開心地望向自家姊姊求證,“大哥哥真的是姊姊的男朋友?”

  “咦?那、那個……”微紅了臉龐,弓巧月有些遲疑地望向南宮杼,卻在他不斷以眼神暗示下僵硬地點了頭。

  “嗯,大哥哥他、他是姊姊的男……呃,男朋友!”

  勉強擠出一抹笑,她心虛地回應小妹冀盼的眸光,任由男人的手大方攬上自己肩頭,營造出兩人正在交往的假像。

  她羞窘的承認聽在南宮杼耳中竟無端地悅耳,雖然明知只是作戲,卻仍教他胸口驀地悸動不止。

  “耶!萬歲!太棒了!願望實現,姊姊真的交到帥帥的男朋友了!”開心地舉起雙手在院子裏跑跑跳跳,弓巧織的童言童語令兩個大人失笑。

  “我說巧月,你家小妹真是個乖巧懂事、說話實在的好孩子!”感動地點點頭,他不由得贊道。“呵呵,這個帥哥舍我其誰呢?你說是吧!”

  豪氣萬千地一拍胸膛,南宮杼挺身而出,不忘徵求一旁聽眾的同意。

  被他誇張的舉動逗笑了,看著妹妹許久不曾展露的開心笑顏,弓巧月心底滿是欣慰。

  謝謝你!無聲地,她以唇形這麼向他說道。

  “不客氣。”靠近她的身旁,他在佳人耳畔輕聲回應。

  她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似有若無的香氣,沁入南宮杼鼻端,讓他心神微蕩,有瞬間的怔然。

  面對她難得溫順的模樣,一種極為欣然又輕飄飄的愉悅感受,在他體內充斥回蕩。

  這一刻,他有種渴望守護,並憐惜她的激動情緒在心頭鼓噪。

  平日的弓巧月是那樣堅韌而強悍,仿佛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倒她、擊敗她,可此刻望著她因心疼妹妹而染上憂傷的脆弱眼神,還有在他掌心下纖細得令他意外的肩頭,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無比心疼與不舍。

  雖然他的拳腳功夫沒她厲害、腕力耐力也沒她強,但至少他還有一副寬厚的肩膀,足以為她扛下沉重的憂慮。

  看在彼此是學長學妹的關係份上,又因緣際會地錯收對方的禮物而千里來相會,南宮杼決定好人做到底──就幫她減輕一些生活上的重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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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雖然她十分感激南宮杼那天以善意的謊言鼓勵妹妹勇敢面對病魔,但是──

  “這男人如果不是吃飽太閑沒事做,就是角色扮演嚴重玩上了癮!”她小聲嘀咕著。

  不然怎麼三天兩頭就往她家裏跑?

  還儼然以她男友的身份自居!

  瞪著已經不知是第幾次不請自來,現在正窩在她家客廳沙發陪小妹看童話繪本的南宮杼,剛回到家的弓巧月只覺得額際隱隱泛疼。

  “親愛的巧月,你下班啦?累不累?東西我幫你拿吧!”

  一見她踏進家門,南宮杼便溫柔體貼地自動迎上前去端茶送水遞拖鞋,還不忘接過她手中的運動背包,殷勤的程度只差沒順道問要不要放洗澡水。

  “你怎麼又來了?”瞪著笑得燦爛的傢伙,她勉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大哥哥想姊姊呀,所以特地跑來等姊姊回家,順便陪小織玩。”不待南宮杼回答,他的小小擁護者已經急著幫忙解釋。

  “是啊是啊,不然小織一個人在家,李媽又忙著打掃不能陪你玩,一定很無聊吧?”摸摸小女生的頭,他滿意地笑了。

  不枉他這些日子用心地替天真單純的小朋友洗腦……呃,不,是潛移默化!巧織小妹妹已然成為他最死忠的粉絲。

  “巧月,你回來啦?今天南宮先生來陪小織玩,李媽特別多煮了一道菜,晚餐就放在桌上,記得趁熱吃啊!”

  白天負責照顧弓巧織並整理家務的李媽,對於弓家無端多出一枚食客早就習以為常,還不時自掏腰包加菜加湯,害弓巧月嚴重懷疑南宮杼這男人是否暗中塞紅包收買李媽,才會得到如此優渥的待遇。

  “李媽,都跟你說了喊我阿杼就好,別先生先生的叫,聽起來多見外。”他揚起俊美倜儻的笑容,煞得已經是兩個娃兒外婆的李媽眼前一陣眩花,更加笑得闔不攏嘴。

  “巧月呀,你這男朋友真的是不錯欸,要好好把他抓牢,讓他逃不出你的五指山,知道嗎?”臨走前,李媽煞有介事地將她拉到一旁百般叮囑,說到激動處還五指一握收攏成拳,活像掌心逮著孫悟空的如來佛。

  “李媽,你誤會了,學長他只是……”揪著發尾,她無奈地開口,卻被李媽給急急打斷。

  “哎喲,巧月呀,李媽我又不是什麼老古板,你就不用害臊啦!再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好不容易遇上這麼優的男人,自然要想盡辦法把他制得服服帖帖,就算使點手段也無所謂,總之就是別讓他跑啦!”口沫橫飛地說得過癮,李媽不愧是本土八點檔連續劇的忠實觀眾,盡幫她想些奇奇怪怪的點子。

  “李媽……”弓巧月支著額無奈地低喊,粉頰爆紅。

  是老人家的觀念太勁爆,還是自己已經落伍了?為什麼李媽建議的“手段”讓她愈聽愈覺得臉紅心跳、羞於見人呢?弓巧月一雙心虛的眸子在老人家永無休止的念功纏繞下,悄悄投向一旁遠離暴風圈、卻是間接害她飽受噪音荼毒的罪魁禍首,可她這麼一望才發現南宮杼也正靜靜地看著她。

  最近,他們好像常常不經意地眼神交會,然後凝注。

  微窘地別開眼,弓巧月將這巧合歸因於南宮杼實在太常到她家消磨時間了,一周至少有四、五天的時間都見他出現,雖然在他的陪伴下小織的笑容漸漸變多了,可是這男人難道沒有其他正事要辦嗎?

  一想到這兒,她才發現他目前從事什麼工作,抑或是他究竟有沒有在工作對她來說都是個謎。

  “欸,巧月呐,你有沒有在聽李媽說話呀?”好不容易發表言論告一段落的李媽語重心長地問道。

  “呃?有、有啦有啦,時間不早了,李媽你該回去抱外孫啦!”

  紅著臉半推半拉,將滿口“生米煮成熟飯”的老人家送出門後,她才長長籲了口氣,感覺如釋重負。

  “怎麼啦?看你一臉疲憊的樣子,李媽剛剛跟你講什麼悄悄話講這麼久?”

  “嚇!你、你幹麼一聲不響地站在這兒?”

  被南宮杼突然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她背靠著門板揚首望入他如夜空般漆黑深黝的眼底,忽然發覺他的身形竟比自己想像中還要來得修長高挑。

  他和她過去所認識的男性完全不同。

  在她的記憶中,粗魯、莽撞、四肢發達一向是男性的代名詞,一如道館內那群師兄弟和學員,可眼前的男人卻徹底顛覆了她的想法。他總是斯文優雅,舉手投足間充滿紳士風範,就像電影中走出的俊美貴公子,害她有時候瞥見他俊逸的臉龐,心臟都忍不住怦怦亂跳,好似剛和十來位學員練劍對打完一樣。

  像他這樣帥氣迷人的男性,一定有很多女人搶著要吧?

  紛亂腦海中猛地閃過李媽剛才建議的各種拐男人方法,每一項都大膽邪惡得教她臉紅心跳,弓巧月此刻只能心虛地別開眼,不敢再望向眼前男人,以免幻想出什麼詭異羞人的畫面。

  “沒、沒什麼,只不過是閒話家常……”她隨便應答著,完全沒發現自己只要一緊張就開始結巴。

  她不懂掩飾的反應看在南宮杼眼底,只覺得可愛又有趣,忍不住想要逗弄這個難得溫順的小女人。

  “巧月,你還好吧?怎麼臉這麼紅呢?”抬手輕撫上她微燙的頰,他挑眉輕問,唇畔隱隱浮現的笑意竟讓弓巧月莫名感到危險。

  危險?!

  有沒有搞錯,論武力或暴力,她相信自己的功夫絕對在他之上,可自己的心為何卻因他溫柔的撫觸而緊張不已?

  “今天練劍練得太激烈,我、我全身都是汗味,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知道他最討厭難聞的氣味,尤其是汗臭,所以她藉口將他高大的身子推離自己,不料他卻像尊石雕似地不為所動。

  “汗味?有嗎?你身上的氣味一直都很香啊。”微傾過身湊向她纖細白嫩的頸間,他輕嗅了下後回道。

  太過親匿曖昧的距離讓弓巧月驀地緋紅了雙頰,她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他鼻端呼出的灼熱氣息,一寸一寸熨燙著自己的肌膚。

  “之前就一直想問你,你是用哪個牌子的香水?味道真是迷人。”垂下眼睫,南宮杼低沉而緩慢地說道,那嗓音及語調仿佛是帶有魔力的手,輕柔愛撫過情人敏感的身軀。

  而他,並不意外見到弓巧月為此酡紅了雙頰。

  其實這小女人緊張害羞起來的模樣還挺俏麗動人的,害他忍不住想順從心底的渴望,吻上她柔嫩誘人的唇。

  “什、什麼香水?我從來不用香水的。”她覺得喉頭乾澀,傻傻地搖著頭回道。

  “是嗎?那為什麼你身上的氣味這麼好聞?”

  像是在品嘗一道極致佳餚般,南宮杼微斂黑瞳再次湊近她,這回更抬手攏過她一頭長長黑髮纏繞在掌心,他深深吸氣汲取眼前的芳華幽香,仿佛連她的心魂都要一併擄走。

  對於他近乎輕薄的舉止,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沒在第一時間賞對方一記過肩摔,當她望入那雙太過深沉闃闇的勾魂眼眸,一顆心竟跳得飛快,全身既無力又虛軟。

  當他的唇帶著男性的溫熱氣息緩緩向自己靠近時,弓巧月只能緊緊地閉上眼,思緒陷入一片空白。

  “嘻嘻嘻,大哥哥加油!”

  就在南宮杼隱忍不住心底的渴望,正準備吻上眼前無比誘人的唇瓣,小女生興奮的笑語忽地響起,驚回了兩人迷醉的神智。

  “小、小織?!”紅著雙頰循聲望向蹲在腳邊的小妹,弓巧月差點羞窘得尖叫出聲。

  噢,老天!要不是小妹出聲喚她,自己就要、就要和南宮杼……

  一想起方才兩人愈靠愈近的曖昧畫面,她就害羞地不敢看向身前的男人。

  如果他所做的一切只為了製造兩人交往的假像,好鼓勵生病中的小織,這樣也未免太過頭了吧!

  她漲紅了臉,只覺得整個人從頭熱燙到腳指頭,此刻的自己一定全身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吧?

  真是太丟人了!

  “唉,我說小織,你應該等我吻完你姊姊再幫忙歡呼的。”彎下身來揉揉礙事小女生的頭,他忍不住苦笑道。

  “大哥哥,你不親姊姊了嗎?”弓巧織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們。

  “小織,你、你別胡說啦!”她紅著臉制止自家小妹的大膽發言。

  “我看,還是下次吧。你姊姊今天是不會讓我吻到的了。”

  瞧這小丫頭一臉失望的表情,偷香未成的人是他耶,怎麼她比他還難過的樣子。害他想抗議都不成了。

  “南宮學長,你別亂說話誤導小織。”瞪著他煞有介事地歎了口氣,弓巧月不敢置信地睜圓了美眸。

  這、這男人是認真的嗎?一定是在說笑逗弄她吧!

  “誤導?巧月,我可是再認真不過了。”抬眸對上她略帶羞澀的眸子,南宮杼無比執著地開口說道。“要我證明給你看嗎?”嗓音低沉而魅惑地問著。

  他一手輕扶在她腰間,一手帥氣地靠在牆上,將她整個人困在自己與牆壁之間,用盡心機地火力全開,猛以眼神放電,性感得無人能敵。

  “嗄?證、證明?!”這種事能怎麼證明?他是在說笑吧?

  只是面對南宮杼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景況,她不確定他究竟是開玩笑或是認真的,望進他閃耀無比決心的深邃黑瞳,她竟無力移動身子,然後……

  男人的唇輕輕覆上了她微啟的唇瓣。

  意外的柔軟溫醇,像是試探又像是渴求,一下、兩下、三下地輕輕啄吻戲誘著她。

  直到誘惑的唇緩緩撤離,模糊低沉的嗓音自他喉間逸出,弓巧月才驀地發現,自己竟像只無法饜足的貓般仰高了臉蛋,對他提出曖昧的邀請。

  “如何?這下你總該相信我了吧?”眸中帶笑地遞給她一個誠意十足、再認真不過的眼神,南宮杼嗓音微啞地開口。

  “你、你……”輕撫著熱燙的唇,她結結巴巴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面對他的告白示愛,甚至還大膽地輕薄了她的唇,自己卻沒像以往對付那些追求者般,順手來個過肩摔把他丟出去,弓巧月實在想不透自己為何獨獨對眼前的男人手下留情,臉上迷惑的神情更教南宮杼忍不住失笑。

  “那個……大哥哥,我現在可以說話了嗎?”

  心醉神迷之際,他忽然察覺衣角被人輕輕扯動。

  低頭一望,他這才想起事發現場還有個不宜觀賞香豔刺激畫面的國家幼苗存在。

  只見弓巧織眨巴著大眼睛,仰高了小臉來來回回望著他倆,好生忍耐地壓抑著興奮情緒,仿佛只待他一點頭就要放聲歡呼。

  “呵呵,沒問題,你儘管放聲慶祝吧!”揚起一抹滿足的笑,他大方頒發許可證讓小女生開心地蹦蹦跳跳。

  “唷耶!親親之後是不是就會有小寶寶?小織要當阿姨了!萬歲!”拉著南宮杼的衣擺,她興奮地問著,滿臉的迫不及待,絲毫沒看見自家姊姊即將燃燒起來的緋紅臉蛋。

  “呃,這個嘛……”

  傷腦筋地搔搔下巴思考了會兒,南宮杼這才一本正經地回道:“以程序上來講,大哥哥還是比較希望先結婚再生小孩。”

  “南宮杼,你不要教壞小織!”

  還以為他會好好向小妹解釋兩人的關係,沒想到最後竟吐出這種不正經的答案,弓巧月又羞又氣只想拿膠帶緊緊站住他的大嘴巴。

  “怎麼了?難道你不這麼認為?”他一臉無辜地回望,害她一時語塞。

  “誰、誰跟你說那些有的沒的啦!”

  她紅著臉一邊瞪著胡言亂語,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一邊忙著制止自家小妹語出驚人的歡呼慶祝,生怕小女孩百無禁忌的童言童語被街坊鄰居聽了去,讓她以後沒臉走出自家大門。

  今夜,弓家比以往都來得熱鬧滾滾。

  而掀起這睽違已久喧鬧氣氛的人,正是此刻被弓巧月追著滿屋子跑,還不忘拉著小小盟友當擋箭牌,以免不幸慘遭佳人毒手的南宮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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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親愛的小弟,聽說你最近為了個女人滯留臺灣,短期內不打算回洛杉磯了,這是真的嗎?”越洋連線的視訊螢幕,南宮集團總裁苦著一張臉,眼巴巴地望著自家小弟,眼角的魚尾紋似乎又多了幾條。

  “噢,我的寶貝小弟!聽說那女人不但孔武有力媲美黑道大姐頭,還常常欺負你、蹂躪你,實在太過份了!你又何必為那種暴力蠻女留在臺灣呢?快回來吧,姊姊們立刻動員所有貴婦圈人脈,介紹溫柔可人的嫻雅千金給你認識。”一把推開兄長擋在鏡頭前的大臉,南宮杼一對四十來歲的雙胞胎姊姊,爭先恐後地在螢幕前向自家小弟親情喊話,還開出誘人條件勸他回美國。

  “謝謝姊姊們的好意,我心領了。”端著制式化的笑容,他婉轉拒絕了兄姊的美意,心底卻對“某人”咒駡不已。

  可惡!要不是那小子多嘴,他現在也不會陷入被護弟心切的兄姊們美其名是關愛,實際上如同拷問般越洋連線質詢了近兩個鐘頭的窘境!

  他向來引以為傲的翩翩風度與耐性,在兄姊一波波過度關切的炮火攻擊下即將宣告用罄。

  “親愛的哥哥,我雖然人在臺灣,但該完成的工作一項也沒漏,研發團隊本月進度甚至比預定時程超前,可見得我人在不在本部,對集團運作都不會有任何影響。”捺著性子,試圖以工作表現來說服身為集團總裁的兄長。

  “我說小弟啊,哥哥關心的不是工作問題,而是你的身體啊!”

  “是啊是啊,聽說那女人又凶又悍,還是個舞刀弄劍的練家子,姊姊們擔心你在她的蹂躪下,身子骨吃不消啊!”

  “……我又沒被她怎樣,身體會有什麼問題?”深吸口氣解釋著,南宮杼臉上的笑愈來愈逞強了。

  “咦?那女人還沒把你給……呃,哥哥我是說……那個,你知道的嘛!”在小弟淩厲的視線下自動消音,堂堂南宮集團總裁大人吃癟的模樣若讓手下員工瞧見,肯定會瞪凸眼珠子的。

  可沒辦法呀!像他們家小弟這款文質彬彬又玉樹臨風的高檔貨色,哪個女人見了不火力全開地極盡誘拐之能事,那打遍中日無敵手的蠻力女會不把他吃幹抹淨?

  “我說小弟呀,你還是快點回來,姊姊們介紹小鳥依人、溫馴可愛的女孩子給你認識好不好?”

  “不要,我只對巧月有興趣,其他女人我碰都不想碰。”一口回絕了姊姊們的鬼主意,南宮杼難得在自家兄姊面前板起俊顏。

  在遇到巧月之前,他也認為女孩子家就應該溫柔甜美,像只無害小白兔般惹人憐愛,微笑總是含羞帶怯,講話就該輕聲細語,身子總是香香軟軟,就像姊姊們口中形容的那種乖巧千金。

  可自從認識了她後,便徹底扭轉了他對女人的渴望!

  她練劍時凜然神聖、英姿颯爽的模樣令他著迷,凸槌犯錯時皺起鼻頭輕吐粉舌的小動作也令他心動。

  還有還有……

  她微笑時頰畔會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困窘時纖白食指會下意識扯著長長的發尾,接吻過後羞紅的臉蛋和粉嫩唇瓣總讓他再三回味,因長年練習劍道而微粗的雙手卻意外地溫暖,讓他眷戀地緊握在掌心怎麼也捨不得放開。

  他發現自己就像只無法饜足的貓,貪婪地想瞭解她更多更多。

  最好能將她全部的神情、迷人的小動作,以及不為人知的秘密全都挖掘出來,刻入心版眷戀地珍藏。

  “完了完了!小弟你該不會真陷入情網,被那危險的蠻力女迷住了吧?”將南宮杼愛戀迷醉的神情盡收眼底,南宮長兄扯著灰白頭髮大聲哀叫。

  “不行,姊姊們怎麼想都不放心,還是派你那不務正業的五哥去調查一下對方來歷比較保險。”兩個姊姊說著就開始打電話聯絡。

  “不准!我不准你們打擾巧月的生活!”眯起黑湛雙眸,他一字一句警告道,害年紀長他近二十歲的兄姊們個個苦了臉。

  “可是……”他們好擔心呐!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要是被我發現你們膽敢破壞我的追求計畫,哼哼哼……我乾脆就住在臺灣老家,不回洛杉磯了!”雙臂環胸,他神氣地撇頭一哼。

  “不要啊小弟!”

  只見三名年齡加起來已破百歲的中年男女委屈地垮著臉,看著任性的小弟拿喬卻拿他沒轍。

  看兄姊們一臉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南宮杼終於軟下心腸再道:“既然你們真的那麼想表達關切之意,就幫我查一下臺灣腦部外科手術的名醫,最好是能安排時間看診……”

  “什麼,小弟你受傷了?!該不會是被那女人打到頭吧?”不待他的話說完,一群兄姊早已驚惶失措地搶著問道。

  “生病的人不是我,但這件事很重要,就交給你們辦了。”

  活像是皇帝老爺親自下詔般,南宮杼將事情交代下去後,就不顧兄姊們依依不捨的呼喊,逕自切斷了視訊連線。

  “呼,真是辛苦!”看著一片漆黑的螢幕,他長長地籲了口氣。

  有這麼一票關心疼愛自己的兄姊固然是件幸福的事,但過度的溺愛常讓他大感吃不消,尤其這回他們居然還想派不務正業的五哥出馬調查他心上人的背景,有沒有搞錯啊?

  好歹他也是個堂堂男子漢,和巧月交往難不成還會被她給吃了嗎?這麼做萬一被人發現,要他男人的顏面往哪兒擺啊?

  呃,不過回頭想想,在巧月面前他的男性尊嚴好像早已蕩然無存,尤其是上回在體育館居然在她眼前昏倒,簡直是丟臉丟到家了。

  “不行,不能再這麼墮落下去!我得要改頭換面發奮圖強,在巧月面前一雪前恥才行!”

  緊握起拳頭,豪氣幹雲地立誓,南宮杼鐵了心要力挽狂瀾,好重建當年“戀慕貴公子”的聲威,讓親愛的巧月佳人對他另眼相待。

  剔除已然宣告失敗的花海攻勢,這回,他決定使出貴公子浪漫追求守則第二招──比翼鳥戰術。

  哼哼哼,這次非要甜蜜打動她的心!

  ******

  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想問,究竟什麼是“比翼鳥戰術”?

  如果有一點慧根的人,多少能從戰術名稱猜出個端倪,但真的不明白也沒關係,簡單解釋就是──天涯海角愛相隨、你追我跑緊緊黏──這種自古流傳超級老套但絕對有效的愛情攻略。

  在朝夕相處中傾盡全力展現自己的優點與長項,讓情人眼裏心底滿滿都是自己的好,再也容不下其他,這就是“比翼鳥戰術”之精髓所在!

  為了在心上人面前扳回頹勢,南宮杼早已下定決心放手一搏,而增加彼此相處機會的最佳藉口當然就是──

  “我、要、學、劍,道!”

  站在“神劍道館”古樸莊嚴的練習道場中,南宮杼左手帥氣叉腰,右手緊握著他特地買下,與自己一身華麗道服相襯的烏亮武士刀,意氣風發、英姿颯爽地挺立在道場中央,男性魄力如火山爆發般一發不可收拾。

  “叔叔,你誰啊?”

  “別擋在道場中央,我們要練習啦!”

  “怪人!等下師父姊姊來看到,一定會攆他走的。”

  一群穿著練習道服並戴著護具的小朋友圍在南宮杼身旁,個個不解地眨著眼睛直盯著他瞧,活像在看外星人似。

  “嚇!你們這群小鬼是打哪兒來的?”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被小鬼軍團層層包圍,他趕忙將手中的武士刀收好以免傷到小孩。

  可他才剛收刀入鞘,就聽見練習場外隱隱傳來女人的對話聲。

  “不好意思,弓師父,因為那個男人沒有經驗,又很堅持一定要今天開始上課,所以我只好先安排他到這個月新開的兒童初段班,和小朋友一起從基礎開始學起……”稍早替南宮杼安排報名及分班事宜的報名處小姐急切地說明著。

  新開的“兒童”初段班?!“不會吧?”他神色僵硬地低喃。

  那個口口聲聲跟他說,只要繳了學費一切交給她包辦的報名處小姐,不會這麼狠心對待自己,把他一個英姿颯爽的帥氣男子漢,安排進滿是頑皮小鬼頭的兒童班上課吧?

  心疑不定的眼神緩緩掃過身前一群乳臭未乾的小毛頭,看著他們同樣一臉好奇地與他大眼瞪小眼,南宮杼俊朗眉宇忽地狠狠擰了起來。

  “我看,我一定是跑錯練習場,還是先走一步吧……嚇!”

  才心虛地收拾東西正準備落跑,眼前的大門就刷地一聲被人拉開,而此刻站在外頭的,正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完了,一切都太遲了!

  “南宮杼,是你?!”

  看見他的出現,弓巧月顯然很意外,跟在她身旁的報名處小姐則是一臉興奮地開口,“對對對,就是他!就是這位先生指名要上弓師父的課,還說無論如何一定要在今天開始學劍道,所以我就先安排他進入新開的初段班了。”

  這女人居然還敢說得這麼開心?把他一個堂堂大男人和八、九歲的小朋友安排在同一班上課,這種行為根本是詐欺!把他繳的學費還來!

  雙眸含怨地瞪著眼前兀自洋洋得意的女人,和弓巧月粉嫩唇畔隱隱忍笑的模樣,南宮杼真想在這一刻消失在地球上。

  仿佛是嫌落井下石得不夠徹底,那位報名處小姐忽地轉向一旁的小孩,刻意裝出水蜜桃姊姊的嗲聲,對他們笑嘻嘻地說道:“小朋友,從今天開始這位叔叔就要和你們一起上課練習,大家要好好相處,不能欺負新來的同學喲!”

  夠了,你這女人可以再過份一點!

  礙于心上人也在場,南宮杼只能眼眶含淚、忍辱負重地在心底暗罵這名報名處小姐的奸險,簡直是為賺學費不遺餘力,竟狠心誑騙他這麼一個正直上進的有為青年。

  “歡迎你的加入,南宮學長。”

  送走了笑呵呵的報名處小姐,弓巧月微笑地拍拍他的肩,也喚回了他頹喪的心緒。

  “前幾堂入門課程先委屈你和小朋友們一起練習,等過一段時日我再依你的進度幫你安排進成人班上課,這樣可以嗎?”將他尷尬的神色盡收眼底,她努力忍住笑意好言安慰。

  雖然不太明白向來討厭舞刀弄劍的南宮杼怎麼會突然轉性,還特地來“神劍道館”報名上課,但看見他的出現,她的心情竟莫名地愉悅起來。

  “嗯,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士氣持續低靡地頹喪著肩膀,他立志一雪前恥的作戰計劃如今看來,反而讓情況變得雪上加霜了。

  “其實,先從兒童初段班入門,對你來說也許比較好。”為了提振他的精神,她忽地說道,可這話卻讓他的心情更加沮喪。

  “為什麼?”他不服氣地開口,一張俊臉都快皺成小籠包了。

  好歹他也是個堂堂男子漢,沒懦弱到要和小鬼頭們一較高下吧?巧月這麼說未免太小看他了!

  “呃,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一開始就進成人班,恐怕會有危險。”悄悄靠近他,她在他耳畔小聲解釋。

  帶著淡淡幽香輕柔吹拂而來的氣息,雖然一瞬間讓南宮杼有些心猿意馬,但仍沒忽略她話中的玄機。

  “嗄?”這話什麼意思?

  順著她白皙的食指緩緩往練習場的大門口望去,他這才發現外頭不知何時站了好幾名體格壯碩、四肢發達的彪形大漢。

  那些面孔猙獰又帶了幾分嫉妒神情的傢伙,讓他覺得眼熟得緊……啊,他想起來了!

  “是那群有理講不清的番仔!”眯起俊眸,他勾起唇角喃道。

  別小看男人的記恨能力,尤其奉行“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的南宮杼更是把這項絕活發揮了十成十。

  他很快就在腦海中搜尋到了那些男人的身影,他們正是自己帶著逆刃刀踏入“神劍道館”那天,不由分說誣指他上門踢館而抽刀相向的未開化野蠻人。

  “不知道為什麼,阿政似乎對你頗有敵意。”傷腦筋地瞥了眼杵在大門口的首席弟子,弓巧月不明所以地說道。

  她不明白,南宮杼心底卻清楚雪亮得很。

  那個塊頭驚人、叫什麼政來著的傢伙,分明是暗戀巧月又沒膽告白,只能打著擁護“鎮館之花”的旗幟,率領一班人馬大肆掃蕩勇於追求佳人的有為青年──例如他本人是也。

  “成人班的學生對於新學員要求都滿嚴厲的,我想你還是先從這邊開始練習比較適合。”猶未察覺兩方對峙中彌漫的濃濃火藥味,弓巧月客觀地說道。

  “無妨,我也不想跟那群野蠻人攪和在一起。”不在乎地聳聳肩,他微笑回應,可心思壓根沒擺在這上頭。

  他毫不客氣地當著那群妒怨男人的面,健臂一抄大大方方把手搭上佳人纖細的肩頭,唇畔還很囂張地揚起挑釁的笑,回以一記春風得意的眼神。

  “哼,氣死你們這群野蠻人。”

  仗著身旁有人撐腰,他非常滿意地看著對方怒睜的圓眼,和氣到快要爆掉的漲紅臉色。

  “南、南宮杼,你別亂來!”雙頰赧紅想推開他親密的摟抱,弓巧月的警告才剛出口,一旁隱忍多時的“護花團”團員已扯開嗓門迭聲抗議。

  “我反對,這男人根本是別有居心!”

  “不行呐,師父!絕不能收這種孽徒入門,太危險了!”

  “這根本是引狼入室、為虎作倀……采花淫賊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頻頻勸阻,抗議的內容愈說愈離譜,教弓巧月聽了直皺眉,可她還來不及制止躁動,身旁引發暴亂的罪魁禍首便搶先一步開口。

  “吵死了,我學費都繳了,要我退出我才不幹,除非……”

  “除非什麼?”

  單手支著下顎,原本氣勢張揚的南宮杼忽地停頓了下,讓一夥男人紛紛豎直耳朵追問。

  “除非巧月願意抽空來當我的私人家教,那我就勉強退出。”

  垂首在她耳畔以極盡魅惑之能事的磁性嗓音低聲喃道,南宮杼一把將心上人摟進懷中,故意在一群又怨又妒的男人面前招搖他和親親巧月間的曖昧關係。

  “你!動手動腳的想做什麼?”

  “師父,不可以!不能讓他有機可趁……”

  男學員呼天搶地的抗議還來不及說完,就見被他親匿摟在身前的弓巧月怒氣橫生地用力一踱腳,忍無可忍地高喊出聲──

  “南宮杼,你想得美!”

  伴隨著她困窘的嬌叱聲,南宮杼終於體驗到古人雲:“無三不成禮”的個中緣由。

  他已經習慣了,真的。

  當眼前再度天旋地轉、身體再次被人當成沙袋狠狠甩飛出去的那一刻,他腦海中充滿的,居然是一眼瞥見就深深烙印在心底,因羞窘而更顯嬌媚的弓巧月,她那不輕易教人窺見的誘人神情真教人心癢難耐呀。

  唔,如果偶爾挨點皮肉痛就能換來這種額外的福利好康,要他多承受幾次似乎也沒那麼糟了。

  狼狽趴倒在榻榻米上的南宮杼,努力忽略從四肢百骸傳來的陣陣痛意,在腦中幸福地幻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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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哥哥,你臉上的傷是不是又增加啦?”

  坐在高速行駛的轎車內,側首望著身兼司機的南宮杼好半晌,弓巧織才一臉同情地發問。

  “沒啦沒啦,這不算什麼,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撞到的。”

  從後照鏡中望了小女孩一眼,他強堆起笑,微微側過頭以掩飾眼角淡淡的青紫瘀痕,眼角餘光還偷偷覷向駕駛座旁的弓巧月,活像委屈不敢吐實的受虐小媳婦。

  “阿政那些傢伙私底下又找你麻煩了吧?”望著破壞他俊帥相貌的礙眼傷痕,弓巧月不悅地皺了皺眉。

  這些日子應南宮杼的強烈要求,他已從原本的兒童初段班調入成人班,但這項決定似乎是一連串麻煩與災難的開端。

  由弓巧月首席弟子柯以政領軍的男性學員們似乎和南宮杼很不對盤,趁他調入班級的這個機會,三天兩頭上演美其名為“關愛師弟、督導學習”,實際上則是私下扁情敵的老套戲碼。

  對於這情況她並非完全不知情,但礙於南宮杼堅持不肯吐實,寧可和對方硬碰硬也不願低頭示弱,她也不好端著師父架子強行介入兩方人馬之間。

  不過,那抹青紫的瘀痕印在他帥氣的臉上,看起來還真礙眼!

  氣悶地蹙起眉,她沒有發現自己對他的關心早已超越單純師生該有的情誼。

  “不過是群手下敗將,根本沒必要放在心上。”不知是在逞強抑或是真不在乎,他唇畔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可看著他俊顏上的傷痕,弓巧月卻無法不擔心。相較於已有劍道四段資格的柯以政,南宮杼這個初學者連劍的握法都還不熟練,兩方對戰他怎麼可能會有勝算?每回都被老鳥“訓練”得遍體鱗傷,真以為她毫不知情嗎?

  但她卻不知道,南宮杼口中的手下敗將,指的是在情場,而非道館中,這也是他笑得如此得意的原因。

  “姊姊,這樣不行啦!你應該要保護大哥哥啊!”在一旁看不過去的弓巧織忍不住發言。

  “小織啊,聽你這麼說我雖然很感動,但這樣大哥哥會很沒面子耶!”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還要靠女友來保護,說出去多丟人呐?

  只是面對小女生的愛護宣言,他覷了眼一旁忍笑忍得辛苦的弓巧月,最終也只能尷尬苦笑。

  “為什麼?大哥哥你放心,姊姊很強,一定可以保護你的。”

  以為他擔心的是這個,弓巧織急忙為自家姊姊的能力背書,還緊握小拳頭發下豪語,“等小織長大以後,也要學劍道,變成像姊姊一樣厲害的女生,保護我喜歡的人!”

  小女孩的童言童語,教駕駛座旁的弓巧月不自在地暈紅了雙頰,也讓南宮杼忍俊不住地低笑出聲。

  “不錯,很有志氣嘛!那你想保護的人,是今天要去見的那位小牛哥哥嗎?”

  將方向盤一轉,他們已抵達今日的目的地──一幢位在臺北市高級住宅區的華麗宅邸。

  今天,他們是特地送弓巧織來參加同學生日派對的。

  這個綽號小牛的小男生是弓巧月道館裏的學生,正巧也是虛長弓巧織幾個月的同班同學,這回特地邀請生病在家休養的弓巧織來參加他的生日派對,對方母親再三保證會好好注意小女生的病情,加上弓巧織的淚眼汪汪攻勢和南宮杼不斷猛敲邊鼓,終於讓原本不太放心的弓巧月點頭同意。

  “才、才不是……”被他這麼一問,小女生竟赧紅了小臉,很沒說服力地小聲反駁,模樣簡直和弓巧月害羞時如出一轍,教南宮杼見了俊顏上的笑容放肆擴大。

  “好了,你別逗她了。”

  見小妹臉蛋紅通通像顆番茄似的,弓巧月沒好氣地瞪了罪魁禍首一眼,警告他別再壞心眼地耍著小女孩玩。

  “小織今天不當電燈泡,姊姊你就放心和大哥哥去約會吧。”扯了扯她衣擺,小丫頭臨走前很貼心地甜甜笑道。

  “啊?什、什麼,姊姊沒有……”她什麼時候答應要和南宮杼去約會了?

  否認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弓巧月就覺腰間一緊、身後一熱,南宮杼挺拔的身形緊貼在背,害她心口一陣蔔通急跳。

  “既然小織公主都這麼說了,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一起約會去吧!”

  小女孩體貼的建議讓他贊許地頻頻點頭,不顧佳人燒燙的臉蛋,像是擄人的海盜般迅速將她拐離現場,朝他為了迎接兩人初次單獨約會而偷偷計劃許久的目的地疾駛而去。

  ******

  “怎麼了,巧月?你從剛剛就心不在焉的,是在擔心小織嗎?還是不喜歡來這裏?不然我們可以換個地方,你想去哪兒?”

  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和心上人出門約會,佳人的心思卻總不在自己身上,難免讓南宮杼心底有些小小的挫折。

  難道真如阿堯那小子所言,自己寶刀已老魅力不再,才會無法鎖住親親巧月的視線,讓她眼裏心底都只有他一人?

  為此,他俊顏上滿是受傷的神情,活像是遭到主人冷落的可憐小狗,教弓巧月看了差點失笑,同時又有些心虛和自責。

  “不是啦!只是最近我總覺得……好像有人在背後盯著我。”就連剛剛在小牛家門口,她都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習武多年訓練出的敏銳感官,讓她近日明顯察覺到一股冷冷的視線暗藏在背後,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很不好受,但她又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畢竟出身平凡,生活簡單的她沒理由會被人跟蹤偷窺吧?

  可一旁的南宮杼卻一點也不這麼認為。

  “你說你被人偷窺?!有看到那個人的樣子嗎?”雙掌按上她的肩,他一臉嚴肅認真地追問。

  “別緊張,我並沒有真的見到人,說不定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搖搖頭,她將這種奇怪的感覺歸咎於自己因精神緊繃而太過敏感。

  “是嗎?”略沉下眸,他在心底暗忖,卻不若她這麼樂觀。

  他那群護弟心切的兄姊們什麼古怪的事都幹得出來,花招百出前科累累的不良紀錄讓他不禁猜想這回他們又想搞什麼鬼?

  “最好別讓我逮到是你們在亂來……”氣悶地咕噥了聲,他微微眯起的闇黑瞳眸中,閃爍著危險光芒。

  “欸,不說這種殺風景的事了,倒是這裏是什麼地方?牧場嗎?”

  決定換個心情好好享受難得的空閒,弓巧月敞開雙臂深吸口氣,望著青天白雲下綠油油的草原,原本籠罩在心頭的疑慮也在不知不覺間漸漸消散。

  可她的話才剛說完,一望無際的草原那頭就出現了數個黑點,還有愈來愈放大的趨勢。

  嚇,是她眼花了嗎?!

  那群在草原上放肆奔騰的生物──是馬!

  她從來不曉得在北臺灣還有這麼一處占地廣闊的馬場,可以讓馬兒盡興地自由奔跑追逐。

  “太棒了,它們好漂亮!”看著逐漸朝兩人奔來的龐然大物,弓巧月驚喜地開口,雙手興奮地揪住身旁男人的休閒衫衣擺。

  南宮杼則十分熟稔地將修長手指輕放至唇畔,陡地吹出一聲長長鳴哨,引起馬群中一匹黑色駿馬的注意,直往兩人撒蹄奔來。

  自從國小三年級收到兄姊送的豪華生日禮物──一匹活蹦亂跳的迷你馬──就正式開啟了他與馬兒們的淵源。

  馬術,也因此成了他唯一願意接受的流汗運動。

  “來,巧月,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今天的伴游‘黑摩卡’。”指著直到兩人面前才緊急煞住步伐的高大駿馬,南宮杼微笑說道。

  雖然一年中待在臺灣的時間不長,但愛弟心切的南宮兄姊可是不遺餘力地討自家小弟開心,特別為他保留了一匹駿馬,供他回國時消磨時間。

  望著在豔陽下閃耀黑亮光澤的駿馬,此刻它正不住昂首嘶鳴,像在歡迎兩人的到來,結實壯碩的體態和不時踢動的四蹄,讓弓巧月十分著迷于眼前強壯且美麗的生物,雙眼也散發出期待的光芒。

  “我可以摸摸它嗎?”

  在南宮杼的首肯下,她伸手輕撫上馬兒閃著烏亮光澤的側腹。

  溫暖而滑順的觸感自掌心傳來,從來不曾如此近距離接觸過高大馬匹,她心情十分興奮、卻又帶著一絲緊張。

  畢竟像這樣大型的馬匹萬一心情不佳,只消一個踢腿就能把人踹到天邊,但若能親自駕禦這樣美麗的生物,對任何人來說應該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吧?

  “要不要試著騎看看?”看出了她心底的期待,南宮杼開口問道。

  從剛剛開始,他的視線就不受控制地停駐在她輕柔撫摸馬兒的手上,只見那雙白皙的手不住在黑馬充滿光澤的側腹緩緩移動,每一次的輕拂都莫名撩動他心底的綺思,引燃不該在此時升起的欲望火苗。

  多麼希望此刻佔據她眼底迷戀的,是他的身影;多麼渴望此刻她掌心溫柔滑過的,是自己熱燙赤裸的胸膛……

  紛亂的綺念盤據在他的腦海,讓他一瞬間有些微的恍神,直到弓巧月的呼喚自耳畔傳來。

  “南宮學長……南宮杼?我該怎麼上馬呀?”推了推像是靈魂出竅般佇立不動的男人,她疑惑地開口。

  生平第一次面對眼前高大帥氣的黑色駿馬,她連該如何爬上比自己個頭還高的馬背都不曉得,但面對這難得的挑戰她可是一點也不退怯,反倒迫不及待地躍躍欲試。

  “嗄?咳嗯,很簡單,我來幫你……”猛地收回心魂,南宮杼略顯尷尬地輕咳了下,以掩飾因綺念而微微漲紅的俊顏,彎下腰協助她跨上馬背。

  接下來,只見他耐心指導著她如何配合馬匹的步伐擺動身子,還有騎乘駕禦的訣竅。

  “不錯,你學得很快嘛!”看著她發揮天生運動細胞快速上手的標準騎乘姿勢,南宮杼不由得讚歎。

  他這個心上人就是運動體能特優,讓身為男人的他都感到汗顏,然而卻比以往認識的嬌柔女子更能吸引他,讓他怎麼也捨不得放手。

  “那我可以騎快一點了嗎?”她期待地問著。

  不滿足於繞著草坪慢步這種溫和運動,她比較想像電視上一樣享受禦馬迎風奔馳的暢快感覺。

  “欸,這個……”

  會不會太快了點?

  他有些不放心地探了下馬兒的情況,再望向她一臉希冀的雀躍表情,原本想要勸退的話到了舌尖轉了轉,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拜託,面對她如此電力十足的渴求,有哪個男人能狠得下心拒絕?

  不過南宮杼的理智好歹還有殘留少許,對弓巧月提出了折衷的辦法。

  “不是不行,但必須由我載著你才可以。”

  畢竟她還是個生嫩到不行的新手,與馬兒也是第一次接觸,獨自駕禦難保不會出差錯,對於這點他可是很堅持的。

  “唔?不能自己一個人騎嗎?我覺得它和我的默契很好呢!是吧,黑仔?”

  眷戀地輕拍著胯下高大俊美、並頻頻噴氣嘶鳴回應她的馬匹,弓巧月逕自幫馬兒取了個俗擱有力的小名,叫得熟稔又親熱,一人一馬互動之密切實在不像是初次見面。

  可她過度疼愛馬兒的舉動看在南宮杼眼裏,卻讓他吃味不已。

  什麼嘛,他才是今天陪她約會的主角耶!

  這匹馬不過是用來催化戀情的道具、不起眼的配角一名,為什麼卻硬生生搶了他男主角的翩翩豐采,贏得她的全副注意力呢?

  “不行,這樣太危險我不放心,除非由我載你跑一趟。”雖然明知和匹馬吃醋是件再愚蠢不過的事,但他就是咽不下心頭那口氣,雙臂環胸,容不得她反駁地開出條件。

  “唔,好嘛!聽你的就是了。不過黑仔能同時載兩個人嗎?會不會過重……啊──”她的疑問還沒說完,就見南宮杼身手俐落地蹬上了馬背,從她手中接過韁繩掌控。

  “沒問題,這傢伙壯得很,不過是區區兩個人算什麼!”輕拍了下馬兒頸側,他滿不在乎地撇唇說道。

  不明白為何,她從這番話中隱約嗅出濃濃酸味。可納悶的心緒還沒來得及整理,就因身後太過貼近的溫熱男性胸膛而身形一僵。

  由於馬鞍的空間有限,兩名成年人共乘位置自然就窄了點,再加上南宮杼的雙臂越過她控制韁繩,挺拔的身形就這麼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懷中,形成一幅親匿曖昧的畫面。

  從身後望著她烏黑長髮下隱約露出的白皙頸項,淡淡的香氣襲上鼻端,那是專屬於她的幽芳,總讓他心醉著迷不已。

  “捉穩,要開始嘍!”勉強收回妄動的心神,他出聲提醒。

  待身前人兒迫不及待頷首應允後,南宮杼抖了抖韁繩夾住馬腹,伴隨著一聲輕喝,馬兒立刻如同拉滿弓的箭矢疾射而出,迎著風恣意奔馳在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原上。

  好快,好刺激!

  勁風撲面而來,初次體驗策馬狂奔的弓巧月放鬆心情享受著迎風馳騁的暢快,興奮地想回首對身後駕禦技術一流的南宮杼說話。

  可一回首,她卻怔然了。

  逆著光,只見他高出自己半個頭的挺拔身形在駕禦馬匹時顯得更加偉岸,帥氣臉龐上那抹認真神情更是緊緊纏住了她的視線,她從來不曾像此刻這般明顯感受到他純男性的體格與氣息。

  不似道館內一票男性學員四肢發達的粗壯身軀,南宮杼的身高和體型都屬於修長優雅的模特兒類型。

  如果要她以動物來形容,過去與自己相處的師兄弟就像兇猛浮躁的公獅,南宮杼則似胯下優雅奔馳的駿馬。

  兩者有截然不同的氣質與魅力,而後者卻讓她深深心動與著迷。

  黑色駿馬載著兩個人奔馳在無邊的草原上,弓巧月感覺自己的心跳隨著馬蹄速度逐漸增快,卻不明白是因為策馬馳騁的快意,抑或是因為身後散發的獨特氣息……

  ******

  “呼……沒想到騎馬也很耗費體力耶!”

  盡情玩樂了一個下午,直到兩人一馬緩緩踱回馬廄,弓巧月才累癱地半伏在“黑摩卡”背上歎息。

  “你現在才知道!玩得這麼瘋,小心明天腰酸背痛。”似是早已習慣長時間策馬奔馳,南宮杼不覺疲累,反而失笑地望著身前癱軟的人兒,身手俐落地自馬背翻身而下。

  “怪了,同樣都騎了半天的馬,為什麼你就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我卻快累垮了?這沒道理啊!”她有些不服氣地咕噥。

  真要比起來,她平日的運動量和體力應該都不輸這男人,為什麼這回卻明顯敗陣下來?

  “第一次騎馬當然不習慣,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練習。”他柔聲說道。

  抬手輕撥她垂落頰畔的發絲,南宮杼著迷於她紅撲撲的臉蛋。她一定沒發現,此刻自己的神情有多麼誘人!

  運動過後略顯疲倦的表情、因興奮而紅潤的雙頰,還有微吐著幽芳氣息的玫瑰色唇瓣,這一切的一切都觸動了南宮杼的心,誘惑著他傾身吻上那片嫩紅櫻唇。

  “唔嗯……”

  直到耳中傳來弓巧月羞赧輕喘的嚶嚀,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順應了心中渴望,吻上那眷戀許久的瑰色唇瓣,貪婪舌尖不斷渴求著更多,攻城掠地地極力擷取她的軟嫩幽香。

  愛情的火苗在一次又一次的熱吻中燎燒正熾,忘情相吻輕舐的男女情焰久久未熄,反倒有愈燒愈旺的傾向,沉溺在感官交融中的兩人直到馬兒發出一聲不耐的嘶鳴,才猛然自情潮中回神。

  “天,我居然無法克制……”

  自己竟然就這麼在馬廄中吻她吻得失魂!

  他對自己忘情攫取佳人香吻的失控表現顯得懊惱而無力,仍舊半伏在馬背上的弓巧月更是為自己大膽的行徑紅透雙頰。

  “我、我還是先下馬吧!”略帶歉意地拍拍身下頻頻抗議噴氣的黑色駿馬,她尷尬地開口,卻怎麼也不好意思望向先前將她吻得失神的南宮杼,只覺得自己要從頭頂紅到腳指頭了。

  可當她的腳才剛碰到地,卻頓覺雙腿一陣虛軟,在南宮杼來不及出手相救下整個人跌入一旁的乾草堆中。

  “噢,好疼!”她吃痛地輕呼出聲,捂著隱隱作疼的羞人部位,終於領悟原來騎馬不是件簡單的運動。

  “怎麼了,是哪里摔著了嗎?”

  顧不得被草屑沾了一身,他心急地上前探視她的情況,擔憂的神情全明白地寫在臉上,可這卻教弓巧月更羞於把“疼處”說出口。

  她總不好大大方方對眼前的男人說,她是因為騎馬太久所以屁股隱隱作痛吧?

  “巧月,你還好嗎?是不是真的很疼?究竟是哪里摔傷了你快跟我說,我幫你揉揉。”沒察覺到她難以啟齒的異樣神情,忙著上上下下探視她是否受傷的南宮杼焦急說道,絲毫未覺佳人聽了俏臉驀地爆紅。

  “不、不需要你揉啦!你別多管!”大聲拒絕他的好意,堅持的語氣讓他詫異地抬眸。

  這一瞧,他也發現有些不對勁,因為她的臉紅得媲美番茄。

  “巧月……你怎麼了?”挑挑眉,他疑惑地問道。

  “沒沒沒,我、我自己來就行,你別管我!”

  困窘至極地低垂著臉蛋,她小心翼翼地在乾草堆中挪動身子,就怕再次碰到痛處。

  可愈是心慌意亂就愈容易出錯,她在他無比關愛的熱切眼神注視下,一個不小心又讓泛疼的臀部觸及地面,忍不住吃痛地驚跳起來,顧不得顏面立即以雙手護住自己可憐脆弱的小屁屁。

  “啊!”看見這一幕,南宮杼立時恍然大悟,總算明白她遲遲不說出傷處的原因。

  騎過馬的人都知道,剛開始練習那幾回總會教人腿軟腳酸屁股疼,更別提今天他倆還恣意馳騁了這麼久,對巧月這個初學者來說實在負荷太重,可他這個教練卻貪戀擁她入懷的美好滋味而放任她玩得盡興,這麼說起來,她會受傷自己真是難辭其咎,理當負起責任。

  “南宮杼,你幹麼這樣盯著我瞧?我、我警告你喔,我的傷自己會好,不需要你……呃,總之你別一直靠過來就對了!”

  被他深深凝望的眼神弄得心緒浮亂,弓巧月害羞地護著自己的粉臀,就怕眼前的男人說到做到,等會兒當真挽起衣袖為她“按摩”傷處。

  “好吧,如果你堅持放棄我的服務,我也只好保留這一手按摩絕技……巧月,你真的不需要我幫你揉揉?說不定會好得更快喔。”攤了攤手,他一臉可惜地歎道,在這當中不忘再次確認她的心意,期待她能回心轉意。

  “你、你閉嘴啦!誰要你多事啊?”

  這男人居然逮著了機會欺負她,實在是膽大妄為!

  “不然,我還有其他讓你忘記疼痛的方法,要不要來試試?”沒將她帶著濃濃羞意的威脅放在眼裏,南宮杼舔了舔唇說道。

  “什、什麼忘記疼痛的方法?”被他太過魅惑的眼神牽動了心魂,她只能愣愣地順著他的話問。

  “就是……這個!”

  俯身吻上她來不及防備的芳軟櫻唇,南宮杼一下又一下輕輕啄吻她嬌羞的唇瓣,極盡誘惑之能事。

  直到輕倚在自己胸膛的小女人漸漸虛軟下身子、撤除了心防,他才摟緊懷中的珍寶,逐漸加深這個吻,將彼此間的情意釀成濃烈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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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7 17:08:39
第八章

  自從上回馬場一日遊,兩人甜甜蜜蜜共乘一騎,並在馬廄中共同擁有極具紀念價值的深吻後,他們倆的戀情就如同奔馳的黑馬般一日千里、突飛猛進,讓南宮杼心情大好,暗自歡慶追求戰術大成功!

  現在,就連每週兩次的劍道課都讓他甘之如飴,不管阿政那些蠻橫猛男如何挑釁惡整他都不為所動。

  肩上背著練習用的竹刀,他步履輕快地走在前往“神劍道館”的路上,一抬首就瞧見道館正門口,穿著道服的弓巧月正笑盈盈地和剛結束課程的兒童班學員道再見。

  她甜軟的笑意在夕陽映照下煞是嬌美誘人,教他不禁怦然心動,頓下步伐隔著一條街欣賞她的俏麗身影。

  學生三三兩兩的散去,他抬手正想出聲喚人,耳邊卻猛地傳來一陣汽車輪胎高速摩擦柏油路面的聲音。

  “怎麼回事?!”

  南宮杼詫異地探頭望去,就見一輛深色廂型車宛如電影情節般疾速朝道館旁的路口駛去,在一道急轉後恰好擋在路口,阻擋了一輛賓士車的去路。

  “搞什麼?太危險了吧!”汽車擦撞的聲音傳來,使他不由得緊皺眉頭。

  他認出那輛賓士正是每次兒童班下課後,來接綽號“小牛”那個活潑男孩的私家轎車。

  只見廂型車駕駛不理會賓士車司機的抗議,後座卻突然跳下兩名戴著全罩式安全帽的男子,他當下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心頭猛地襲上一陣惡寒。

  危險的警訊不斷在他腦中盤旋,可他卻全身僵硬無法動彈,黑色記意如潮水般向他襲來,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卻無力出聲阻止。

  “喂,你們在幹什麼?”

  正要跨入道館正門的弓巧月見狀,怒聲喝斥並朝意圖不軌的深色廂型車跑去。

  “滾開,臭娘們!”掠倒了賓士車司機,正從後座硬捉出小男孩的兩名男人兇狠喝道,不停揮舞著手中亮晃晃的尖刀。

  “媽的,怎麼會殺出這娘們?”意外於她的出現,其中一名歹徒操著濃濃的腔調不滿啐罵,同時將小孩擄在身前作勢威脅。

  “放開他,別傷到小孩!”對方手中亂揮的刀教她看了心驚,擔心歹徒會傷了學生,弓巧月只能焦急地與對方保持距離,不敢輕易靠近。

  “嘿嘿嘿,這小鬼是咱們的印鈔機,乖乖聽話自然不會傷他,倒是你!你這女人給我退遠一點!”

  “救命!師父姊姊救我!”小牛恐懼地哭喊。

  可礙於他們手中鋒利的武器,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將小牛架上車,空有一身武藝卻無法制止憾事發生。

  “可惡!別走,你們別想跑!把小孩放了!”

  追上擄了人正準備掉頭逃逸的廂型車,她氣憤地高喊,隨手拾起路邊的長桿狠狠往車窗揮去。

  匡啷一聲,深色擋風玻璃被她這麼一敲應聲碎裂,駭著了車內的歹徒。似是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未戴上遮住面容偽裝的駕駛,情急之下只能一手捂著口鼻將方向盤一轉,眼看就要朝揮舞著長桿窮追不捨的弓巧月撞去。

  “巧月,危險!”

  努力克服記憶中最深沉的黑闇恐懼,南宮杼一回神就見到如此驚險的畫面,讓他想也不想地直沖上前一把摟住弓巧月,兩人有驚無險地躲過歹徒第一波飛車撞擊,狼狽地滾向柏油路旁。

  “可惡,不能讓他們帶走小孩!”

  為了護著懷中佳人,他摔得一身泛疼,可弓巧月卻動作靈敏地翻身又起,還想再追上前,但她窮追猛打的舉動惹惱了歹徒,對方再次倒車朝兩人疾駛而來。

  “老天!千萬別再來一次了!”瞪著宛如電影情節中黑道追殺仇家的畫面,再看向不怕死又沖上前的弓巧月,南宮杼心驚肉跳地冒出一身冷汗。

  “站住,巧月!”他又驚又怒地高喊出聲。

  這女人以為她是神力女超人嗎?人是肉做的,車是鐵打的,她以為兩相對上自己會有勝算嗎?

  “混蛋,哪里跑?!”在廂型車即將撞上自己前,她氣憤地喝叱一聲,猛地閃身躲過撞擊,手中長桿卻不偏不倚地再次重擊廂型車左側車窗,又是嘩啦一陣玻璃碎裂聲傳來。

  “該死,這臭娘們哪來的怪力?”

  眼見前方及左側車窗都被打碎,車內歹徒怎麼也沒料到計劃已久的綁架行動居然會殺出這麼個女煞星,於是不敢再戀戰地慌忙加速逃逸。

  當車窗破碎的廂型車疾速駛過堪堪閃避的南宮杼身旁時,一陣混雜的獨特氣味隨風飄入他鼻端,讓他眉頭一皺地眯起黑眸。

  “可惡,這下該怎麼辦?”瞪著逃逸無蹤的歹徒,弓巧月捂著負傷的肩頭,面色蒼白地喃喃自語。

  ******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身為弓巧月的首席大弟子,柯以政不敢置信的大嗓門回蕩在臨時停課一日、氣氛凝重的道館內。

  “是我不好,竟然無法阻止他們……那幾個男人就這麼在我面前把學生給綁走,而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情緒低落地撫著額,弓巧月一邊接受肩膀的包紮,一邊自責地開口。

  “這不是你的錯,這類學童綁架案通常都是預謀犯案,犯人在鎖定目標後會做長期觀察,並擬定詳盡計劃,單憑你一個人是無法阻止事情發生的。”事件發生後首次開口,南宮杼安慰著陷入強烈自責中的愛人。

  “可惡,你倒是很清楚嘛!”不滿地將矛頭指向南宮杼,柯以政又氣又惱地啐道:“光會在這裏空口說白話,方才事情發生時怎麼不見你表現?居然還讓巧月小姐一個人孤軍奮戰對抗那些沒人性的歹徒,你還算不算是男人啊?沒用的傢伙、懦夫!”

  挑釁責駡的言辭只換來南宮杼的沉默以對,可這情形卻讓柯以政更加不滿。

  “怎麼,無話可說、沒得反駁了嗎?”他憤憤不平地質問。

  倒是一旁的弓巧月看不下去,蹙起眉頭出言制止他太過激動的情緒。

  “要不是南宮學長即時趕到,我恐怕早進了醫院。”撫著紮上白色繃帶的肩頭,她緩緩開口。

  的確,剛才若非南宮杼及時將她撲倒滾向路旁,自己恐怕在歹徒第一波開車撞擊時便成了輪下亡魂。

  兩方交戰,她明確感受到那些歹徒的惡意,為了達成目的不惜傷人,她真無法想像那些人會如何對待被綁的學童。

  “事到如今,只能交給警方處理,家屬那邊也已經通知了吧?”

  南宮杼有力的掌輕按上她未受傷的肩頭,無聲地傳遞著溫暖與力量給她,讓弓巧月感激地回望向他。

  “便衣警察已經陸續進入小牛家監聽探察,現在,也只能耐心等待消息了。”稍稍平復了心情,柯以政開口。

  南宮杼明白他的心情同樣不好受,剛剛才會以尖銳的言辭攻擊自己。

  身為首席弟子,加上熱心又有些雞婆的個性,所以柯以政常會幫忙指導後進學生,而兒童班的孩子也幾乎都把他當成無敵英雄在追隨,今天被綁的小牛是個活潑好動的男孩,自然也是他小小仰慕者之一。

  發生這種事,無論是誰心情都會糟糕透頂吧!

  就連他自己都不由自主地想起過去那場惡夢……

  緊閉上眼強制揮去記憶中的黑暗,南宮杼止不住深深歎息,期望事情能平安落幕。

  ******

  “巧月,這件事誰也無力阻止它發生,你就別再自責了。”

  開車送她到家門口,南宮杼忍不住輕聲勸慰。

  “可是,如果我再有能力一點……”一向自負的武術在緊要關頭卻絲毫派不上用場,這教她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就算你再強,那些歹徒拿學生當人質,你敢貿然出手嗎?”他一句話戳破她不甘心的設想。

  “可是……”

  “別再多想了,這不是你的錯,你就算再厲害也防不了藏在暗處的惡徒,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小牛能平安被釋放……拜託,無論如何一定要平安!” 一把摟過隱忍著淚、神情倔強的弓巧月,他將臉埋入她未受傷的肩頭,嗓音低啞地沉道。

  被南宮杼緊緊擁入懷中,弓巧月這才察覺他的臉頰好冰,全身也像止不住寒意似地微微顫抖。

  夏末的天候明明熱得教人流汗,他的體溫卻冰涼得嚇人。

  “南宮學長,你今晚……能不能留下來?”她有些擔心他的狀況。

  如果她是在平時對他提出邀請,他一定會開心地一口答應,可今夜情況卻不允許。

  “我想,以我目前的情況恐怕會讓小織擔心,還是不要的好。”垂下眼,他低聲婉拒。

  “沒關係,小織今晚住在李媽家,因為意外來得突然,我不知道會弄到幾點才回來,稍早我已請李媽代為照顧一晚。你留下來,家裏只有我們兩個,所以…… 呃,我是說你可以……”

  所以什麼?他可以怎樣?

  解釋的話才說到一半,看見他專注凝望著自己的黝黑瞳眸,隨著她的話愈見深邃,弓巧月驀地發現,剛剛她所說的那番話活像是在勾引男人!

  “呀!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這種時候,如果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會很難熬,所以、所以才……”

  唉,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緋紅了雙頰,她慌亂地搖手,可卻懊悔地發現自己愈描愈黑。

  她不過是見他一臉憔悴,同樣因這件綁票案受到不小的打擊,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家才主動邀請他留下來過夜,反正家裏還有空房間不差多個人睡,她發誓自己真的沒有不良意圖呀!

  怎麼辦,他該不會誤會她是個大膽又不經思考的開放女性吧?

  看著她又羞又窘的解釋,南宮杼忍不住低笑出聲。“謝謝,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找個人陪。”

  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悄悄汲取她的體溫、輕嗅著專屬於她的幽雅芬芳,他唇畔逸出一抹淡淡的笑。

  “你也很需要人陪啊!”在他懷中悶聲咕噥,她也很擔心他的情況呀。

  對她來說,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隻裝有秘密的藏寶盒,在燦爛耀眼的表像下,隱瞞了一個誰也猜不透的謎。

  而她卻敏感地察覺,那個被層層掩埋封印的謎底,對南宮杼來說,是一道沉重而黑暗的枷鎖,不時逮著機會便會釋放出負面的能量。

  今夜,她就從他身上明顯感受到那股不安惶恐的氣息。

  接受了弓巧月的邀約,與她一同回到弓家,坐在鋪著手工拼布椅墊的沙發上,感受家庭的溫暖,其實南宮杼心底十分感謝她的好意收留。

  如果獨自回到空蕩蕩的家中,今夜,自己一定又要失眠了吧!

  “抱歉,我家沒有咖啡,喝杯熱可可應該可以舒緩一下心情。”

  遞給他一杯香濃的熱飲,弓巧月不知道自己溫暖甜美的笑意,其實正是撫慰他心靈的最佳良藥。

  夜色已深,他們安靜地肩並著肩靠坐在一起,感受、分享彼此的體溫。

  “謝謝你今天為我說話。”沉靜之中,他突然開口。

  他指的自是當柯以政厲色責備自己時,她的出言相挺。

  “為什麼這麼說?”她望著他,不解輕問。

  “其實阿政他說的沒錯,我是個懦夫,早在事情發生時我人就已經在現場了,可是卻整個人僵在當場,動也不能動……”

  他為自己沒能立刻反應過來前去救人,反倒被過往記憶吞噬感到羞愧自責。

  “南宮學長?”望著他痛苦的神情,弓巧月滿心擔憂。

  他這副虛弱的模樣,她曾經見過!

  在戀慕學園體育館停電的那晚,他也同樣陷入莫名的無助與恐懼中,讓她不知該如何撫慰,平復他胸口糾結的傷痛。

  “其實在我七歲那年,也曾經遭到歹徒綁架……”緩緩地,他啞著嗓音開口,“計劃綁架我的人,是我家教老師的男朋友,聽說在外頭欠了賭債,被逼到無路可走,才說服我的家教充當內應,綁走當時年幼的我,向我的家人勒索贖金。”

  南宮杼因回想起沉痛的往事而渾身顫慄,教弓巧月心疼地緊緊擁他入懷,試圖給予他安慰及力量,好對抗這段不堪的回憶。

  “我的家教老師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身上總是帶著好聞的花香,聽說,她原本極力反對做出這種事,但禁不起男友苦苦哀求,並再三保證會讓我平平安安地回家,才會鋌而走險的共謀犯案,誰知道……”說到這,他深吸了口氣,神情似乎很痛苦,卻仍是強迫自己講下去,渴望藉由面對傷痛,從痛苦中釋放、解脫。

  “打從一開始,那男人就沒想讓我活著回去,交付贖金那夜,他把我痛打了一頓,原本準備開槍殺了我好一勞永逸……”

  “他傷了你嗎?那個男人有害你受傷嗎?”一顆心糾結在一起,弓巧月焦急地追問,恨不得能回到過去解救當時恐懼的他。

  “那時,他的確開槍了,可子彈打中的卻不是我。”他眸中有著深沉的痛楚。“我的家教老師救了我,將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我護在懷中,可自己卻……”他沉默地不再開口,一雙黑瞳因陷入回憶而失去焦距,弓巧月卻明白他未說出口的結果。

  “之後發生的事,我都沒有記憶了,只知道再次睜開眼睛,自己又回到安全溫暖的家,被綁的那十天就像一場惡夢,可這個惡夢卻從來不曾消失,總在不經意間再次闖入我的腦海。

  “關於我的家教老師……其實我不恨她的,真的,雖然她是綁架我的共犯,可最終她還是選擇保護我,只是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夜她緊緊抱著我,身上傳來混雜了花香與血腥的死亡氣味,所以我討厭黑暗、憎惡腐朽的氣息,害怕一切會讓我聯想起那段恐懼回憶的事物!”低垂下眸,淚水無聲滑落他蒼白而俊美的臉龐。

  這是弓巧月第一次看到男人落淚,卻讓她心口疼得像是被人一劍刺穿般難受。

  她不禁要想,這道傷痕埋藏在他心中,究竟多少年了?

  即使過了這麼長的歲月,晦暗回憶仍舊一直困擾著他,那個年僅七歲的脆弱男孩從未自恐懼中走出!

  這一刻,她好想安慰他,為他揮退夢魘,打跑夢中的惡徒。

  “別怕,不要再害怕了。”

  極盡溫柔地,弓巧月輕淺的吻如飛舞的蝶翅般,一下一下輕撲上他猶帶濕意的臉龐,從飽滿的額心到眉眼、自高挺的鼻樑至唇瓣,珍惜而愛憐,像在對待最心戀的寶貝。

  而他,的確是她最鍾愛的男人。

  “唔……巧、巧月?!”

  享受著她主動而溫暖的親吻,南宮杼自記憶中恍然回神,喉間因她輕滑過頸項、下落至鎖骨的誘人吮吻而發出滿足低吟。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將雙手輕搭上她纖細的肩頭,掙扎著該用力推開她愈來愈放肆的親吻,抑或是緊緊擁住這甜蜜的誘惑。

  “我當然……再清楚不過了。”

  像只貓般舔吻著他被自己解開衣襟的裸裎胸膛,她帶著極度誘惑的嬌媚神情緩緩自他胸口抬起頭,粉嫩舌尖輕掃過瑰色唇瓣,眼神溫柔而澄澈地回望向他。

  “我不能這樣占你便宜……”

  理智猶在做垂死的掙扎,可眼前極度魅惑的佳人卻輕輕鬆松摧毀了他的最後一道防線。

  “可是依現在的情況看來,要被吃掉的人是你喔!”她毫不客氣地答道,在確定自己的心意後,想要他的欲念益發強烈。

  用盡畢生所有的勇氣,她跨上他的腰間,緩緩解開自己上衣鈕扣,露出不曾讓人窺見的雪白肌膚。

  那渾圓而豐盈的雪丘,在鵝黃色的蕾絲布料包覆下顯得更加粉嫩誘人,若隱若現的明媚春光讓他承受不住地發出申吟,再多的理智都於此刻蕩然無存。

  不再隱忍自身的情潮,他一個翻身,將腰間誘人犯罪的小野貓牢牢困在雙臂之中,並小心地避免觸碰到她裹著白色繃帶的負傷肩頭。

  “你剛剛說,是誰會被吃掉?嗯?”

  男人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帶著惑人的情欲氣息輕吐在弓巧月耳邊,讓她倏地臊紅了雙頰,並開始後悔自己方才大膽縱火的行徑。

  “唔嗯……”

  熾烈的吻不待她回應就狂野地覆上她的唇瓣,令她不由自主地逸出一聲輕嚀,加速燃起男人體內深切的渴望。

  如一頭睡醒的猛獅,南宮杼溫柔又霸道地品嘗著她、狂恣汲取著懷中戀人的甘美,同時也無私地奉獻出自己。

  暈黃的燈光將男人與女人交纏的身影映照在牆上,像是一場深情而激烈的狂野默劇,卻又隱隱摻雜著濃重的喘息與低吟。

  這夜,他與她瘋狂地品嘗並分享彼此私密的一切。

  透過纏綿而熾熱的結合,兩人的靈魂仿佛也在刹那間交融為一體,釋放出耀眼璀璨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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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7 17:09:05
第九章

  南宮杼是被熟悉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怕驚擾到身旁的佳人,他睜著猶帶睡意的眸子四處梭巡自己的手機,因睡意濃厚而顯得有些遲鈍的腦袋在幾秒後才想起,他的手機和衣物早在兩人第一回合纏綿時便被拋在客廳了。

  “是誰三更半夜還打電話來啊?”瞥了眼床頭的電子鐘,他不悅地咕噥了聲。

  依戀不舍地親吻了下弓巧月恬靜的睡顏,他在心中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才認命地光裸著身子躡手躡腳爬下床,趕到客廳找尋自己的衣物,和三更半夜響個不停的惱人手機。

  才剛接起電話,那頭便傳來兄長一連串呼天搶地的鬼叫聲──

  “我說親愛的小弟,你終於肯接電話了,哥哥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都快嚇出心臟病來,血壓也差點飆升到一八○啦!”

  “哥,你知不知道臺灣這邊現在是幾點?”沒好氣地開口,南宮杼無奈地撫額歎息。

  美好的甜蜜時光就這麼被人給打斷,任自己有再好的脾氣都無法忍受。

  他這群護弟心切的兄姊什麼都好,唯有過度關愛這點老教他喘不過氣,就連自己好不容易能幸福享受與心上人相依偎的重要時刻,他們也要冒出頭充當電燈泡,還是六十萬瓦燭光的那種!

  “欸,寶貝小弟啊,姊姊們聽說你今天遇上飛車追撞是真的嗎?你有沒有怎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

  “喂,你們這兩個女人搶什麼電話,我排行老大,應該讓我先說!”

  “走開啦!女士優先你沒聽過嗎?別以為當了總裁就可以囂張!”

  聽著話筒那頭為了爭奪通話權像小孩般吵起來的兄姊,他很想直接斷線了事,但為了避免兄姊們再度打來抱怨哭訴自己的無情,他只能閉上眼深深吸口氣……然後忍!

  “別鬧了,都幾歲的人了還吵個不停,當心讓員工看笑話啊。”捏了捏隱隱作痛的眉心,南宮杼沉著聲訓斥年齡加起來早超過一百歲的兄姊們。

  “對、對不起,哥哥姊姊們是關心你嘛!”他那一票兄姊好委屈地說道。

  “對了,你們是怎麼知道我今天碰上的意外?”警覺地眯起黑眸,他挑明重點厲聲質問。

  “呃,那個……因為你五哥……”

  只聞電話那頭的回應唯唯諾諾的很是心虛,教南宮杼氣得額上青筋隱隱浮現。

  “可惡!我不是說了不准你們打擾巧月的生活嗎?你們還敢叫五哥來攪局!”他壓低了聲音老大不爽地罵道。

  難怪前陣子巧月老說感覺有人在背後偷窺她,原來真是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兄姊們擅自出的餿主意!

  他那不務正業的五哥是南宮家族的異類,原本是人人稱羨的白領精英,卻在三十歲那年毅然拋下高階職位跑回臺灣開起征信社,專接一些奇奇怪怪的案子,幾年下來居然弄得有聲有色,跌破一群人的眼鏡。

  可這回五哥居然跟著兄姊們瞎起哄,不但利用職務之便偷偷摸摸調查他的戀人,還干擾到巧月的生活,這點讓他無法容忍!

  “唉,你五哥也是關心你啊!像今天發生這種飛車追撞的意外多危險,哥哥姊姊光是看照片都嚇出一身冷汗了……”

  “等等、慢著!五哥他有拍到照片?!”他急忙開口詢問。

  “呃,是啊。”不明白親親小弟怎麼變得如此激動,南宮長兄還是一五一十地回道。

  “快!事不宜遲,快叫他把照片送來給我!”懷抱著一線希望,他緊急下達指令。

  也許,專愛跟監偷拍的五哥這回將會幫上大忙也不一定!

  ******

  他一直忘不掉那個獨特的氣味。

  透過破碎車窗飄散出的氣息,混雜著一股熟悉的味道,除卻一般汽車常用的廉價芳香劑外,隱隱融入某種特殊的氣味,他曾經聞過卻一時間想不起來那是什麼東西。

  “快呀,這很重要,一定要想起來才行!”

  煩躁地抓亂一頭黑髮,南宮杼緊盯著手中五哥剛才十萬火急趁夜送來的照片。但很顯然歹徒是有備而來,以黑膠遮蓋住車牌讓人無從辨認車號,頂多只能看出是何種廠牌款式的車型,就算捕捉到了畫面功用也不大。

  現在就連警方都束手無策,不知該從何尋找被綁男孩的下落,只能被動地等待綁匪主動聯絡要求贖金。

  可錢不是重點,怕就怕綁匪拿到了贖金,卻不打算放人!

  年幼時的記憶再度闖入腦海,他驚訝地發現,雖然心中仍有陰影存在,但生理上的反應卻和緩許多,不再有頭暈目眩、喘不過氣或是冒冷汗的急迫症狀發生。

  是因為她嗎?

  取代了腦海中黑暗記憶的,是今夜自己珍惜地擁在懷中,細細品嘗又萬般回味的香馥柔暖,帶著暖意的身子不但熨燙了他的胸膛,也燃燒了他的靈魂,焚盡了他的理智。

  強烈渴求的意念頓時從四肢百骸緩緩彙聚到他熾熱的下腹,讓他猛地深吸了口氣,努力驅趕心底不純淨的念頭。

  在這個重要危急的時刻,任何細微的線索都有可能是救命的關鍵,自己不專心一致地思考,反倒滿腦子不純潔的妄想,像什麼話?!

  “實在太不應該了!”對於今夜的狂肆失控,他懊惱地逸出一聲低吟。

  心情煩悶地坐在客廳沙發上,陷入沉思中的南宮杼完全沒有察覺房內沉睡的佳人早已清醒,此刻正披了件薄衫悄悄來到他身後。

  纏綿後醒來,卻發現陪伴自己的男人早已不在身邊,幾乎是立即地,弓巧月腦袋裏的瞌睡蟲全都跑光光。

  匆匆忙忙起身來到客廳,正心安於見著他的身影,準備上前探問他為何深夜獨自一人坐在這裏時,就著昏暗的燈光,她看見滿桌散落的照片,裏頭的主角正是她本人!

  可這些照片很明顯是在她不知情的狀況下偷拍的,這教她猛然僵住了身子,一時間只覺得有股寒意蔓延上來,佔據了心頭。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又為什麼要從暗處偷拍自己?!

  “南宮杼,這是什麼?”她指著滿桌照片,不敢置信地冷聲開口,突來的問話驚醒了陷入沉思的男人。

  “你醒了,巧月!”

  下意識地將手中照片藏至身後,可他卻忘了還有更多的證據攤在桌面上,教他想藏也藏不住。

  “你派人跟蹤、偷拍我?原來那根本不是錯覺,而是你找人來調查我?!”弓巧月的眼裏有著濃濃的受傷情緒,讓南宮杼胸口為之擰痛。

  “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他急著為自己辯駁,卻發現無論他怎麼解釋,這件事似乎都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該死!兄姊們捅出的樓子,這下全都要由他一個人承擔後果,他要怎麼跟巧月解釋這一桌子的偷拍照片啊?他的一世英名就這麼毀於一旦了啦!

  “你說,為什麼要找人調查我?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不明白像自己這樣出身再平凡不過的人,哪里值得他這般勞師動眾請征信社跟蹤偷拍、甚至是調查來歷,這男人如此大費周章為的究竟是什麼?

  一種不被信任的感覺襲上心頭,讓她氣憤得紅了眼眶。

  “可惡,虧我還這麼相信你,南宮杼你這個混蛋!”

  “別!別這樣,巧月,你聽我解釋……”

  見愛人強忍著眼眶的淚,氣憤地撕碎滿桌照片,他怕她被相紙割傷手趕忙出聲制止,卻反被丟了一身紙屑。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如此傷心,泫然欲泣的模樣著實讓他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尤其惹她傷心難過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這項事實簡直令他心情蕩到了穀底。

  “走開,不要靠近我!”

  弓巧月丟完了紙屑改丟桌巾杯墊,然後是衛生紙盒和小妹的絨毛玩偶……邊丟邊罵還能樣樣砸得神准,而且勁道十足讓南宮杼吃痛之餘只能狼狽地左躲右閃,一時之間難以接近她。

  “等等,巧月你冷靜點!”南宮杼只得出聲求饒。

  他該慶倖她在氣憤之余還能保有理智,淨拿些不具殺傷力的小東西丟他,而不是直接抄起桌子或沙發朝他當頭砸下,或再以一記過肩摔把他給丟飛出去嗎?

  “冷靜?我還不夠冷靜嗎?我要是不冷靜你早被我打扁了!”

  她隨手又拿起一隻裝滿玻璃彈珠的壓克力罐朝南宮杼丟去,他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卻讓整罐玻璃彈珠撒了一地。

  嘩啦一聲,彈珠墜落的聲響回蕩在寂靜的深夜,聽來格外令人心驚。

  他們倆都因這突來的聲響靜止了動作,沉默地隔著桌子對望。

  就在這氣氛凝結沉重的一刻,某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南宮杼腦海,讓他激動地擊掌大喊──

  “是了,我想起來那是什麼味道了!”

  ******

  對南宮杼來說,一樣東西只要讓他嗅過味道,就很難從記憶中抹去。

  那天,從綁匪駕駛的廂型車內傳出的特殊氣味他的確聞過,正是之前為了查出弓巧月身上香氣來源時曾聞過的某品牌藥皂!

  他懷疑車內一定有人曾長時間載運過該商品,或是曾停放在存有大量原料香精的地點,例如工廠、倉庫等地,才會讓車內彌漫著如此濃重的氣味。

  “這個車主肯定是藥皂的愛用者,要不就與該製造商有來往,才會整車充滿那獨一無二的特殊氣味。”他大膽地加以推測。

  憑著這點線索,他與弓巧月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上網查詢該廠商的相關資料,卻意外發現藥皂公司早在一個月前經營不善倒閉,還欠下了不少債務,聽說負責人因為地下錢莊及黑道上門討債而連夜跑路。

  巧合的是,該公司負責人與小牛的父親在生意上曾有往來,網路上還有幾張藥皂公司辦活動時,負責人與小牛父親合照的照片。既然彼此認識、又清楚小牛富裕的家庭背景,這使得藥廠負責人涉案的可能性大幅提升。

  兩人有默契地暫時將私人情感擺一邊,因為這時候救人最重要。

  “就是這地方嗎?”望著三十公尺外的一間廢棄倉庫,弓巧月微蹙著眉遲疑地開口。

  “請相信我引以為豪的靈敏嗅覺,那輛車從裏到外都沾滿了特殊的藥草味,只要聞過一次就忘不了,我不會認錯的!這家藥皂廠商在北部只有這個據點,位置既荒涼又偏僻,是最適合藏匿肉票的地點。”急著建功討好愛人,南宮杼詳細地分析道。

  “雖然你聞得出車裏的氣味,但不代表綁匪就會回到這地方。”她凝著俏顏冷冷開口,毫不客氣地挫他銳氣。

  昨夜的怒火尚未平熄,若非身旁男人像顆牛皮糖似地纏了自己一整天,她才不會讓拳腳功夫不靈光、手無縛雞之力的他跟自己一道前來冒險。

  “他們一定會選擇自己熟悉的地方,再說如果真是藥皂公司負責人策劃整起綁票案,以他現在四處被黑道追討債務的窘況,也只有這個廢棄倉庫能躲了。”他對自己的判斷頗有自信。

  小時的經歷,讓他曾對這類歹徒的犯案手法與習性做過一番研究,不料現在竟會派上用場。

  “瞧,倉庫後方的樹林裏……看見沒?是那天犯案的車沒錯!”

  指著遠處幽暗的樹林間,南宮杼認出了那輛車窗殘破的深色廂型車,而這項發現讓兩人士氣大振。

  “太好了,這樣看來小牛被藏在這裏的可能性很高。”仿佛吃了顆定心丸,弓巧月眼中閃耀著熠亮的光芒,摩拳擦掌地說:“今晚歹徒與牛家約定交換贖金,警方幾乎全到現場待命,綁匪應該也是吧?頂多留下一兩個人看守,說不定可以趁這個機會直接把孩子給救出來!”

  “開什麼玩笑,你要親自上陣?那多危險!無論如何都該等警方來再行動……喂,巧月你想幹什麼?”他反對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見身旁的女人猛地自腰間抽出那把眼熟到不行的逆刃刀。

  搞什麼,原來她帶的不是練習用的木劍啊?!

  銀白刀身在月光照撫下閃著森冷光輝,讓他見了頭皮一陣發麻。唉,他這個情人什麼都好,就是崇尚武力這點令他心驚又頭疼。

  “貿然行動是很危險的,我已經通知專業人士前來處理,你別輕舉妄動!”他緊張地低喊,卻聽見不遠處傳來小孩嗚咽的哭泣聲。

  怎麼回事?!

  藉著幽暗的月光,他與她瞪著側門緩緩開啟的廢棄倉庫,兩名粗壯男人從裏頭步出,其中一人手臂挾著頭罩黑布、不停哭泣抽噎的小男孩。

  “小牛?真的是小牛!”

  “混帳傢伙,居然這麼對待小孩子!”

  見到這個情景,弓巧月與南宮杼不約而同地低喊出聲,胸口燃起熊熊怒焰。

  “幹,死小孩吵什麼吵?信不信老子一個不爽把你給宰了!”隔著一段距離,年輕男子暴躁的怒駡清清楚楚在深夜中響起,嚇得小男孩連忙噤聲,卻也教弓巧月握著刀柄的指節用力得泛白。

  “弘仔,沉著點,要動手也得等老大拿到錢再說。”另一名操著台語的男人開了口,嘴上叼著的香煙在黑夜中升起陣陣白霧。

  “嗟,雄哥,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吧!要不我先挖個坑做準備?”嘿嘿詭笑幾聲,年輕男子一把將小男孩丟在泥地上,取過鐵鏟不住揮動著,在荒涼的土丘上來來回回踱步,躁動難耐的模樣活像嗑了藥的毒蟲,極具威脅性。

  這些人,果真不打算留活口!

  仿佛往日的惡夢重演,南宮杼聽著男人們冷酷無情的對話,只覺得背後一片冷汗,就連緊握的掌心都滿是濕意。

  正當他在腦中紛亂地思考著對策時,身旁人兒早已難忍怒意,壓低了身形以長草做掩護,搶先一步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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