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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瑄]無預料之婚(心動百分百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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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6 11:41:59 |倒序瀏覽 | x 1
無預料之婚【心動百分百之一】 作者:夏瑄

因遍尋不著身分証,方舞影不得不去申請補發,
不料,那張熱騰騰的小紙卡一拿到手,她卻當場愣住﹗
已婚?﹗這是怎麼回事?她何時加入已婚婦女行列的?
瞪著配偶欄上那疑似企業名人的名字──翟令駒,
她立刻決定,非得好好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翟令駒怎麼也想不到,竟有個陌生女人闖進他辦公室,
大剌剌地質問他為什麼會變成她的老公?
這倒鮮了,想當他老婆的女人多得是,
可從來沒有人像她一樣,居然出這種怪招,
如果她是想讓他留下深刻印象,那麼她的確是成功了﹗
但當他發現自己身分証上竟有她的名字時,也不禁傻眼。
真是見鬼了﹗到底是誰在惡作劇?
最令他頭疼的是,他還來不及去辦理離婚手續,
他結婚的消息卻已傳了出去,這下該如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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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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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6 11:42:39
第一章

    「糟糕糟糕!都已經快八點半了,怎麼辦、怎麼辦?」

    方舞影坐在計程車的後座,望著沿路壅塞的車陣,內心焦急不已。

    「天哪!拜託別讓我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啊!」

    這份在貿易公司擔任業務人員的工作,是她自大學畢業後所找的第一份工作,而今天正好是她第一天上班,因此她格外的重視。

    為了要有一個完美的開始,前天她特地逛了一整天的百貨公司,精挑細選了一身的上班行頭──幾件俐落高雅的套裝、幾雙高跟鞋,甚至還添購了一隻「高貴又貴」的女用公事包。

    不僅如此,昨天她還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去美容院將自己原本那頭又直又長的頭髮燙成了大波浪,免得讓人感覺她的學生氣息太重,一點兒也沒有上班女郎的樣子。

    不過,或許就是因為太重視這份工作了,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想著上班之後可能會遇到的情況、想著該怎麼和公司的同事和睦相處……一直想到至少半夜三點之後才終於倦極睡去。

    當今天早上一睜開眼,赫然看見鬧鐘上的指針指著八點時,她當場驚跳起床,殘存的睡意早已被嚇得一點兒也不剩。

    匆匆地梳洗換裝、匆匆地上了個淡妝之後,她便急急忙忙地出門、急急忙忙地跳上計程車。

    「司機先生,可不可以拜託你開快一點?我上班快遲到了!」方舞影焦急地懇求著。

    「唉呀!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台北的交通就是這樣啊!現在是上班時間,路上的車子多,想快也快不起來呀!」

    「可是……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呢!」

    現在的失業率這麼高,工作不好找,要是貿易公司的老闆一個不高興,叫她以後都不必再來了,那該怎麼辦?

    「好啦!小姐你別這麼緊張,我盡量挑不會塞車的小巷子鑽就是了。」

    計程車司機轉動方向盤,朝一旁的巷子彎了進去,左轉又的,雖然有點兒繞路,但是比起在外頭慢慢地塞,的確是快了一些。

    「好了,到嘍!沒有害你遲到吧?」計程車司機瞄了眼車上的時鐘──差兩分半鍾九點。

    「剛剛好,謝謝你了!」方舞影感激不已。

    匆匆付了車資之後,她立刻衝進公司打卡,正好打到九點整的卡。

    「呼,好險哪!」她鬆了好大一口氣。

    「舞影,你來啦?真是準時。」貿易公司的李經理朝她笑了笑。

    「呵呵,這是應該的嘛!」方舞影有些心虛地笑了笑,不敢說她其實差點就要遲到了。

    「你先準備一下,等會兒我帶你去拜訪幾個客戶。」

    「是。」方舞影立刻打起精神,問道:「請問李經理,我們等會兒要去拜訪哪些客戶?」

    「我先帶你去兩個舊客戶那邊,讓你們互相認識一下,然後再去一個新客戶那裡,我上禮拜已經約好了要和他們老闆碰面談談合作的可能。」

    他們這間「絡凱貿易公司」,專門從日本進口各式的日用精品,鋪到通路上去販售,而那些通路商,自然就是他們的客戶了。

    「新客戶?是哪裡的店舖呢?」方舞影問。

    「那是一間網路購物公司,沒有實體的店舖。」

    「網路購物?那很不錯耶!」方舞影的眼睛一亮。

    她的老家在花蓮,附近並沒有很繁榮熱鬧的商店街,有時候想逛街買個東西,都要跑到大老遠的地方去,實在是有點不方便。

    自從有網路購物這種便利性的服務之後,許多懶得出門或是住得偏遠的人,想要買東西就方便多了,只要家裡能上網,什麼東西都可以輕鬆地買到,像她上個禮拜才從網路上訂了好幾本書,方便得很呢!

    「對啊!你聽過『網路酷買家』嗎?」

    「『網路酷買家』?我好像有聽過,是不是之前曾有雜誌報導,是今年度最有潛力的一間新公司?」

    「沒錯,這間公司的背景十分顯赫,是翟氏企業老闆的大兒子翟令駒所創,前景十分看好。這次是因為有認識的朋友從中牽線,所以才約好了時間過去拜訪一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我明白了。」方舞影點了點頭。

    「如果今天談得愉快,以後能夠和『網路酷買家』合作的話,這個客戶就交給你來負責。」

    「真的嗎?」方舞影驚喜地瞪大了眼,知道這是一個很難得的好差事。「謝謝李經理,我一定會努力的!」

    真是太棒了!幸好她今天沒有遲到,否則要是給李經理留下一個壞印象,說不定李經理就不會將這個客戶給她了。

    方舞影想著想著,不禁要感謝起剛才將她及時載到公司的計程車司機了。

    ※※※

    在拜訪完幾個舊客戶之後,方舞影隨著李經理來到位在東區一幢辦公大樓內的「網路酷買家」。

    透過擦得晶亮的玻璃門,她看見了裡面的擺設裝潢。

    「哇!好氣派啊!」方舞影由衷地讚歎。

    「那當然嘍!」李經理說。「翟家的財力可是不容小覷的,翟令駒的父母更是企業界的名人。」

    「嗯,我知道。」

    「走吧!進去了。」

    「好。」

    方舞影隨著李經理走進「網路酷買家」的大門,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有點緊張,可能是她從沒有來過這麼氣派的辦公室的關係。要知道,她可是剛從大學畢業,實際上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

    「小姐你好。」李經理對櫃檯小姐說道。「我們是絡凱貿易公司的人,和翟先生有約。」

    「喔,李先生是吧?兩位請在會客室稍候一下喔!翟先生臨時有點事情,等一下就立刻過去。」

    在櫃檯小姐的領路下,他們來到一間寬敞明亮的會客室。

    方舞影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脫口說道:「不是都已經約好了嗎?怎麼還會臨時有事?」

    「舞影,在人家的公司裡,不要說這些。」李經理輕聲制止。

    方舞影一怔,頓時滿臉通紅。

    「對不起。」她臉紅地道歉。

    「我知道你是無心的,不過在別人的公司裡說話得小心一點,否則要是讓翟先生聽見,可就不太好了。」

    方舞影正要點頭稱是,另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卻比她先一步開口──

    「放心吧!我可不是器量那麼狹小的人。」

    聽見這個聲音,李經理和方舞影同時一僵,尤其是方舞影,更是忽然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天哪!不會吧?她無心脫口而出的話,竟然被人聽見了!而且聽這男人的語氣,顯然他正是翟令駒!

    嗚嗚,真是太糗、太倒楣了!她今天的好運氣,大概都在及時趕到公司去的那一刻用光光了吧!

    她硬著頭皮回過身,就見一個男人矗立在門口。

    「對……對不起……」方舞影吶吶地道歉,暗自祈禱眼前這男人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她一般見識。

    要是因為她的一句無心之語,害得公司沒辦法和這個新客戶合作,那她的罪過就大了。

    「沒關係,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是器量那麼狹小的人。再說,我早就和你們約好了,耽誤時間本來就是我的不對。」

    聽見他這麼說,方舞影的內心暗自鬆了一口氣,也才終於有心情悄悄打量這個男人,而這一看之下,她的心跳驀然加快了速度。

    好有魅力的男人哪!方舞影在心底暗暗讚歎了聲。

    她不是不曾看過帥哥,大學時代,她班上的男同學當中也不是沒有長相俊帥的人,但從沒有一個同學或是朋友像他一樣,讓她光是看上一眼,就有種芳心顫動的感覺。

    或許是他有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吧!那種自然散發出來的從容與自信,是她那些男同學所沒有的。

    「舞影?舞影?」

    「呃?啊,怎、怎麼了?」

    李經理的叫喚聲,讓方舞影猛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盯著翟令駒那張俊朗的臉孔發怔了多久。

    面對著兩雙盯著自己的眼睛,方舞影的雙頰瞬間燒紅髮燙。

    天哪!她在一天之中到底要出多少糗呀?而且為什麼偏偏一直在這個重要的新客戶面前出狀況?

    嗚嗚,等等踏出「網路酷買家」的大門之後,李經理會不會板起臉告訴她──明天起不用到公司來上班了?

    「舞影,你剛才在發什麼呆呀?翟先生要跟你交換名片,還不快點!」李經理皺著眉頭,輕聲催促。

    「喔,是。」方舞影手忙腳亂地從身上取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翟令駒,臉紅地解釋道:「不好意思,因為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名片還沒有印好,所以先用公司的臨時名片代替。」

    她手上拿的是只印上公司名稱的空白名片,至於她的名字則是自己用黑色簽字筆寫上去的。

    「今天第一天上班?是社會新鮮人嗎?」翟令駒問。

    「嗯,是啊。」方舞影有些沮喪地說。

    唉,一定是她表現得太嫩、太笨拙了,才會讓人一眼就看穿自己是個沒經驗的菜鳥!

    「是新鮮人,那可得要好好磨練、磨練了。」翟令駒說。

    聽見他的話,方舞影臉上的熱度又更高了幾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心了?她隱約覺得翟令駒這番話似乎是在暗指她太過生嫩,需要好好磨練一番才行。

    方舞影有些懊惱地低下頭,在心裡提醒自己別再出半點差錯了,否則只怕李經理不但不將新客戶交給她負責,還要請她走路哩!

    ※※※

    「奇怪?難道不見了嗎?」

    方舞影皺著眉心,認真地翻找梳妝台的抽屜。

    「怎麼會沒有?不可能呀!」

    她困惑地想了想,又把梳妝台的兩個抽屜重新翻了一遍,卻還是找不到她要的東西。

    「怪了……難道我把它移動過位置,自己卻忘了?」

    就在方舞影轉移陣地,改找衣櫥裡的抽屜時,外頭傳來她媽媽的叫喚聲──

    「舞影啊,你怎麼還不快點出來吃飯?」

    「好!我先找個東西,等一下就出去吃了!」

    約莫過了五分鐘,方舞影還是沒有踏出房間半步,方母忍不住探頭進來看她究竟在幹什麼。

    「舞影,你一下了班就待在房間裡,也不出來吃飯,到底在做什麼呀?」

    「我在找東西。」

    「找什麼?要不要我幫你?」

    「我在找我的身份證,你有沒有看到?」

    聽見她的問話,方母的臉上掠過一抹不自在,但是忙著翻箱倒櫃的方舞影完全沒有注意到。

    「你找身份證做什麼啊?」

    「要去銀行開戶啊!公司的薪資轉帳要匯入銀行,我剛好沒在那裡開戶,所以要去辦一下。」

    「喔,這樣啊!」

    「可是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真是傷腦筋。」方舞影一邊翻箱倒櫃一邊問:「媽,你知不知道我放在哪兒?」

    「我怎麼會知道?你的身份證不都是自己收好的嗎?」

    「唉,可是我就是怎麼找也找不到,最近我又沒有拿身份證來做什麼呀!真是奇怪。」方舞影蹙著眉心,苦惱極了。

    今天和李經理去拜訪新客戶,她竟然在人家大老闆的面前連連出糗,好在雙方相談甚歡,談妥了將來的合作事宜,而李經理大概一個高興,也不計較她今天出的這些狀況了。

    只是,要是她因為身份證不見了而沒辦法順利在銀行開戶,連帶地給會計部的人製造困擾,那李經理會不會猛然想起她今天的「脫線」行為,請她捲鋪蓋走人呢?

    唉,別說她太悲觀,也別說她想太多,實在是她從電視上看到太多失業、解雇的新聞了,所以不得不小心謹慎一點。

    「要是你的身份證一直找不到怎麼辦?」方母問。「你不能跟公司的會計說,請她把薪資轉到你現有的銀行帳戶裡嗎?」

    「這樣不好吧!」方舞影搖頭說。「這是公司的規定,我只是一個新人,怎麼能要求特例?這樣會造成人家的麻煩。」

    「說得也是。」

    「唉,如果真的再找不到的話,我看我得去戶政事務所申請補發了。」方舞影歎氣地說。

    「呃……別這麼急嘛!」方母積極地勸著。

    「不然也沒別的辦法了呀!」

    「你先再找找看嘛,如果真的找不到再作打算嘍!」

    「嗯,也只能這樣了。」方舞影看著被翻得有些凌亂的房間,實在是傷透了腦筋。

    「我看你晚點再找吧!反正如果放在房裡的話,它也不會突然長腳跑掉,但是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唷!」方母提醒道。

    「好吧!那我就先去吃飯,等吃完飯再來繼續找好了。」

    看著女兒垂頭喪氣地走出房間,方母的眼底掠過一絲掙扎,像是有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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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6 12:09:07
第二章

    方舞影一連找了好幾天,不僅幾乎快將她的房間給翻了過來,甚至連客廳、餐廳的每一個抽屜都找遍了,卻始終找不到她的身份證。

    由於公司的會計部門催著要她的新銀行帳號,她只好請半天的假,到戶政事務所去申請補發。

    「好了,方小姐,這是您的新身份證,小心別再遺失嘍!」櫃檯辦事人員客氣地提醒。

    「不會的,這次我一定會小心保管,不會再弄丟了。」方舞影歉然地說。

    「對了,你要不要先核對一下資料,看看有沒有錯誤的地方?有的話我立刻幫你更正過來。」

    「嗯,我看一下。」

    方舞影小心地逐字檢查身份證上的各欄資料,正面的姓名、出生日期、身份證字號都正確無誤。

    「應該沒有什麼錯誤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身份證翻轉過來,原本是打算核對戶籍地址有沒有錯誤的,但目光卻被一旁的三個字給吸引過去。

    「咦?!」

    「怎麼了?是不是有錯誤?」櫃檯小姐問。

    方舞影用力地點了點頭,說道:「不只是有錯誤,而且還是十分離譜的錯誤哩!」

    「真的嗎?是什麼地方不對?」

    「配偶啊!」方舞影將那張剛拿到手的新身份證放到櫃檯上,指著背面的配偶欄。「我根本就還沒有結婚,配偶欄上怎麼會有名字?」

    她一邊哭笑不得地說,一邊盯著配偶欄上的三個字──翟令駒。

    咦?翟令駒?這不就是「網絡酷買家」老闆的名字嗎?

    方舞影愕然地瞪著那三個字,有一瞬間幾乎無法正常思考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的名字會出現在她的身份證配偶欄上?

    「翟令駒」這個名字並不普通,要找到連名帶姓都一模一樣的,應該不太可能,這也就是說,這個「翟令駒」,極有可能就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翟令駒」嘍!

    但……這個錯誤也未免太離譜、太湊巧了吧!

    「什麼?方小姐還沒有結婚啊!」櫃檯小姐也有些訝異。

    「對啊!」

    莫名其妙多了個老公,而且那個老公還是她所任職公司的新客戶,那種感覺還真是怪極了。

    「怎麼會這樣?奇怪,我幫你查查,麻煩你稍等一下喔!」

    「好。」

    在等待櫃檯小姐幫忙查詢的時候,方舞影盯著那張熱騰騰的身份證,不禁感到好笑極了。

    那翟令駒可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金龜婿,現在卻莫名其妙地變成她的老公,要是她拿這張身份證出去給其他女人看,怕不被大家羨慕死了!

    等了幾分鐘之後,那名櫃檯小姐一臉狐疑地回來,而方舞影望著她的表情,也不禁困惑起來。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方舞影問。

    「小姐,我幫你查的結果,資料並沒有錯啊!」

    「沒錯?什麼意思?怎麼會沒錯?」方舞影愕然不解地問。

    「根據我們的資料顯示,你和翟令駒先生在上個月中旬結了婚,而且一個多禮拜之前才來辦理結婚登記和換發新身份證的呀!」

    「什麼?你說我上個月中旬結了婚?而且一個多禮拜之前才到這邊來辦理結婚登記?」

    「對呀!」

    櫃檯小姐忍不住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方舞影,開始懷疑她是不是來「亂」的?要不然怎麼會有人自己在半個多月前才結了婚,卻這樣大驚小怪,好像人家在和她開什麼天大的玩笑似的?

    「這怎麼可能?小姐,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很仔細地看過了,事實就是這樣呀!」櫃檯小姐索性將登記的資料拿給她看。「你自己看,資料都登記得清清楚楚的呀!」

    看著那白紙黑字的記載,方舞影已經錯愕得腦中一片空白了。

    「可是……可是……這怎麼會呢?」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底誰可以告訴她,為什麼她會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晉陞」成已婚婦女?

    翟令駒!

    這個名字驀然浮上方舞影的心頭。

    她想,她的「新婚丈夫」或許可以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

    離開戶政事務所後,方舞影抓著那張熱騰騰的新身份證,跳上一輛計程車,直奔翟令駒的辦公室。

    沿路上,她不禁要想,幸好她一畢業就進入「絡凱貿易公司」上班,也幸好「網絡酷買家」是他們公司的新客戶,要不然,只怕她想破頭也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找她的「新婚丈夫」。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結了婚,莫名其妙多了個老公,方舞影就覺得又氣又惱,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來到了「網絡酷買家」的大門外,方舞影下定了決心──不管那翟令駒是不是他們公司的客戶,她都非要他給她一個合理的交代不可!

    「小姐,請問你找哪位?」一看見她推門而入,櫃檯小姐立刻揚起親切的笑容詢問。

    「我要找你們老闆──翟令駒。」

    「翟先生他現在正在忙喔!請你先到會客室稍等一下,我去通知他一聲,請他等等立刻過去,好嗎?」

    「不!我有急事,沒辦法等,可以麻煩你現在就幫我通知一聲嗎?」

    她一分鐘也不想再等下去,她要立刻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櫃檯小姐有些為難地蹙起眉心,但見方舞影一副非得立刻見到人不可的樣子,她只好問道:「那,請問小姐貴姓大名?」

    「我姓方,叫方舞影。」

    「好吧,我先幫你通知一下,但是翟總願不願意立刻見你,我就不敢保證了。」

    「沒關係,還是謝謝你。不過請你告訴他,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急事,必須要立刻見他。」

    「嗯,你放心,我會幫你轉告的,你先到會客室去稍坐一下吧!」

    「好,那就麻煩你了。」

    這已經是方舞影第二次到「網絡酷買家」來,因此她不等櫃檯小姐的指示,就逕自朝會客室走去。

    坐在這間幾天以前才進來過的會客室,方舞影霎時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第二次到這間公司來,竟然不是為了洽談公事,而是為了弄清楚他們的老闆為什麼會變成她的老公?

    等了約莫三分鐘,就在方舞影以為翟令駒不打算立刻見她的時候,會議室的門一開,進來的正是她所等待的人。「方小姐,聽說你有急事找我?」

    「沒錯。」

    「請問你是……咦?」翟令駒原本是對「方舞影」這個名字沒有什麼太深刻的印象,在踏進會客室之前,他還在暗自猜測著這位宣稱有急事找他的小姐究竟是何方神聖,現在一看見她,一種眼熟的感覺立即湧上心頭。

    他盯著那張粉嫩美麗的臉蛋,努力回想自己是什麼時候見過她。

    幾秒鐘之後,他的眼底掠過一絲恍然。

    「你是『絡凱貿易公司』的那位社會新鮮人?幾天前才碰過面的嘛!」

    「沒錯,就是我。」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那天我和你們李經理不是已經談定了,約好下禮拜一你們會把一份商品清單提報過來?」

    「呃……其實,我今天不是為了公事而來的。」

    「喔?是嗎?」

    翟令駒的濃眉一擰,望著方舞影的眼神也多了一抹防備。

    這個方舞影該不會也像其他女人一樣,用盡各種方式想要接近他,為的就是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吧?

    她如果聰明一點,就最好別有這種想法,因為他實在對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反感到了極點。

    「你不是為了公事,那又是為了什麼而來?」

    「我是來問你──你為什麼會變成我的老公?」方舞影開門見山地問。

    「嗄?」翟令駒整個人頓時愣住。

    他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會脫口說出這番驚人之語。

    「你說……我是你老公?」該不會是他聽錯了吧?

    「對啊!」方舞影點了點頭。

    可惡!他那是什麼表情?好像她在說什麼沒人聽得懂的外星話似的!

    他是她的「老公」,這又不是她自己編造出來的謊言,而是戶政事務所登記得清清楚楚的「事實」啊!

    「你在開什麼玩笑?。翟令駒搖了搖頭,簡直難以相信她竟會說出這番荒謬的話來。

    「我沒有開玩笑!我就是特地來問你,為什麼我們會是一對『新婚夫妻』的!」方舞影有些氣急敗壞地瞪著他。

    翟令駒望著她那氣惱的臉兒,在經過了初時的錯愕之後,改以另一番心情來看待她。

    呵!這女人倒是挺鮮的!想當他老婆的女人多得是,但從沒有一個女人像她一樣出這種怪招。

    「如果你今天特地跑這一趟,是想要讓我對你留下深刻印象的話,那麼你的目的達到了。」

    聽他這麼說,方舞影簡直快抓狂了!

    到底她要怎麼說、怎麼做,才能讓他知道,她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天知道她也希望這只是一個無聊的玩笑啊!如果它只是一個無聊的惡作劇,那她現在也不會這麼頭疼了。

    「翟先生,我很認真地告訴你──我才不是為了要讓你對我留下什麼深刻印象,才故意這麼說的!」

    「是嗎?」翟令駒的表情很顯然還是不相信;畢竟,他到底有沒有結婚,難道他自己會不知道,還需要這個半路冒出來的「新婚妻子」跑來告訴他?

    是太荒謬了!

    她這麼做,雖然能讓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卻一點用處也沒有。因為,即使她美得令人容易動心,但他是不可能和這種會耍心機的女人交往的。

    不過……她能想出這麼特別的點子,也是十分不容易。

    「你這麼用心想出這種別出心裁的點子,我似乎該給你一點獎賞。」他半開玩笑地說。

    舞影皺起了眉頭,一臉的氣惱,卻又有些莫可奈何。

    她知道翟令駒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就像她一開始根本不相信戶政事務所小姐的話一樣。

    「我不是來要獎賞,而是要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該不會,就連翟令駒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變成了一個「有婦之夫」吧?

    「夠了!我不是說了,你要讓我印象深刻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用再繼續裝了嗎?」翟令駒有些不耐地打斷她的話。

    對於他的態度,方舞影簡直快氣瘋了。她完全忘了眼前的男人是他們公司的新客戶,雙手叉腰地瞪著他。

    「翟先生,我已經跟你說過不只一次了,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為什麼……唔──」

    方舞影的話說到了一半就驀然被截斷,她驚愕地睜大了眼,瞪著突然吻住她的男人!

    天、天、天哪!他怎麼……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用這種方法來堵住她的嘴?

    震驚過後,方舞影想要推開翟令駒,但身子卻被他摟得死緊,別說是想掙脫了,就連要正常的呼吸都顯得有些困難。

    她又急又羞又怒,正想要開口抗議,然而她還來不及發出聲音,他的舌就順勢探入她的唇間,更進一步地掠奪她的甜美。

    方舞影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像是有顆炸彈炸開似的,鬧烘烘、亂紛紛的,根本無法正常思考了。

    在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之下,她的意識被攪亂、力氣被抽光,整個人逐漸虛軟、迷亂,到最後竟忘了反抗……

    翟令駒摟著懷中逐漸放鬆的人兒,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他原本只是想堵住她的嘴,但是一嘗到她的滋味,他就像上了癮似的,忍不住愈吻愈深、愈吻愈熾烈。

    要是他們熱吻的這一幕被人瞧見了,只怕沒人會相信他們是今天才見第二次面的人。

    這個吻持續了許久,直到方舞影真的快喘不過氣了,翟令駒才終於結束這漫長而火熱的一吻。

    方舞影癱軟在他的懷中,心臟急劇地跳動,呼吸更是紊亂不已。

    幾分鐘之後,她迷亂的意識才逐漸清明,也才終於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天哪!原本她是要來興師問罪的,結果竟被他吻得意亂情迷!

    怎麼會這樣呢?以前她也不是不曾交過男朋友,也不是不曾和別的男人親吻過,但卻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徹底而狂野地品嚐……

    方舞影又羞又惱地咬著唇兒,低垂著螓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才剛熱吻過自己的男人。

    「你……你少轉移我的注意力了!」她紅著臉低嚷道。「快點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們會莫名其妙地成為一對夫妻?」

    「你這個問題還真的是把我給問倒了。不如你來告訴我好了,我們到今天為止才不過見了第二次面,怎麼可能會是一對夫妻?」

    她的確是很美麗,也的確夠特別,但還不至於讓他見了第一次面就對她產生結婚的衝動。

    翟令駒搖了搖頭,在心裡暗暗為她感到惋惜。

    像她這麼美的女子,竟然會用這麼蠢的方法來接近他,難道她不知道,只要一拿出身份證,她的謊言就會被輕易地揭穿嗎?

    「我怎麼知道我們為什麼會成為一對夫妻?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來找你問個清楚呀!」

    可惡!聽他的口氣、看他的眼神,好像覺得她是得了什麼妄想症的神經病似的,真是氣死人了!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一對夫妻,你能拿出什麼證明嗎?」翟令駒失去了和她抬貢的耐性,想要早早將她打發走。

    「當然可以,你自己看!」

    方舞影從口袋拿出那張剛從戶政事務所拿到的新身份證,修長的指尖指著配偶欄上的名字。

    「翟、令、駒!這三個字,你自己總不會認錯吧!」

    他這個名字又不像陳志明、林建宏這樣尋常多見,要找到一模一樣的恐怕並不是那麼容易。

    翟令駒看著小小的紙卡,那配偶欄上的名字讓他當場傻眼。

    他原本以為她說他們是一對夫妻,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而胡謅出來的,怎料她竟真的拿得出「證據」來。

    這會是張偽造的身份證嗎?但看起來似乎又不像。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困惑地問。

    「你問我,我才想問你呢!」

    「你怎麼會有這張身份證?」

    「戶政事務所的小姐給我的呀!我的身份證遺失了,今天去申請補發,結果一拿到手,卻發現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有夫之婦!」

    「是不是戶政事務所的小姐弄錯了?」翟令駒皺起了眉心,開始相信她真的不是來「亂」的。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櫃檯小姐幫我查的結果是──我和你在上個月中旬結婚,前不久才去辦理登記。」

    「怎麼會這樣?」

    「問得好,我也想知道答案!」方舞影歎了口氣,一種十分無力的疲憊感湧上心頭。

    看來翟令駒終於相信了她的話,但糟糕的是,他似乎也和她同樣的錯愕與不解。

    唉!看來他是無法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了。到底誰能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翟令駒盯著那張小小的紙卡,一時之間實在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想不透到底為什麼會這樣,這會是一場無聊透頂的惡作劇嗎?但看她那一臉和他同樣困惑懊惱的表情又不像啊!

    皺眉沉吟了一會兒,他拿起電話,按下他特別助理的分機。

    「翟總,有什麼事嗎?」

    「你去保險櫃把我的身份證拿過來。」

    不一會兒,特別助理把身份證送了進來。

    看見配偶欄上印著「方舞影」三個字,翟令駒皺著眉,再度下達命令。「你立刻派人去戶政事務所查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上個月中旬結了婚。」

    「啊?」特別助理在電話那頭呆愣住,像是完全聽不懂翟令駒所說的話。

    「反正你去查i是了,快去!我要立刻得到答案!」

    「是,我立刻去?。」聽出老闆口氣不耐,特別助理即使有滿肚子的疑惑,也不敢多問半句。

    見他掛上了電話,方舞影說:「我可不可以在這邊等?我想知道你們調查的結果。」

    「當然可以。你就在這邊稍坐一下吧!我助理的辦事效率很高,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了。」

    「嗯,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一個人在這邊等沒關係。」

    「好吧!旁邊有一些雜誌,你如果無聊的話可以拿來看看。」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等翟令駒走出會客室後,方舞影拿了本雜誌,原本想要打發時間的,但,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一顆心忐忑莫名,有種度秒知年的感覺。

    她沒有注意到究竟過了多久,直到翟令駒再度踏進會客室,她才像是猛然驚醒一般,緊張地盯著他。

    見他臉上的表情和剛才一樣的困惑,方舞影的心驀然往下沉。

    該不會……該不會他助理去調查的結果,和戶政事務所的小姐告訴她的一模一樣吧?

    方舞影沒有開口問,翟令駒也沒有開口說,但是他的表情,其實也已經說明了一切。

    「怎麼辦?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今天才見第二次面的兩個人,竟然會在彼此都不知情的狀況下變成一對夫妻,這實在也真是太荒謬了!

    若不是自己親身經歷,她還真不敢相信會有這種離譜的事情發生。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是什麼人在跟我們開這種惡劣的玩笑?」方舞影頹然說道。

    惡劣的玩笑?

    翟令駒愣了愣,忽然想起之前他爸媽一直催著他去參加他們安排的相親,還威脅著如果他再抗拒不從,他們就要幫他直接把媳婦兒給娶進門。

    不會吧?他的兩道濃眉驀然皺了起來。

    那兩個老人家該不會是……玩真的吧?

    一想到他們做事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翟令駒不禁冒起了冷汗。

    他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他和方舞影的「閃電結婚」,恐怕真的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來,跟我走!」

    「走?要去哪裡?」方舞影一頭霧水地望著他。

    「跟我回家,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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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6 12:15:01
第三章

    方舞影搭著翟令駒的車子,自東區辦公室直奔回家。

    一開始,他狂飆的速度讓她的心一陣緊縮,但是沒多久她緊繃的情緒就放鬆了下來。

    或許是他開車的技術精湛,也或許是車子的性能優異,總之,他的車速雖然很快,但卻十分的平穩順暢,因此讓她不再那麼緊張了。

    過了將近二十分鐘,他們就已自東區的辦公大樓,來到了翟家位在台北近郊的一幢別墅。

    翟令駒熟練地將車子停進車庫,熄火下車,方舞影見狀也跟著下了車。

    「來吧!」翟令駒說著,就要進門。

    「等、等等啊!」方舞影驀然叫住了他,臉上一陣遲疑。

    翟令駒回頭望著她,有些困惑不解。

    「怎麼了?」

    她不是和他一樣,巴不得趕緊知道真相嗎?怎麼這會兒卻猶豫了?

    「我……我……我沒有心理準備……」方舞影有些結結巴巴地說。

    她這樣貿然地跟著翟令駒回家,會不會被他的父母認為是個處心積慮想巴上他們兒子的女人?

    見她一臉的憂慮,翟令駒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你別想太多了,到我家不需要什麼心理準備。再說,你又不是醜媳婦要見公婆,有什麼好緊張的?」

    「呃……」說得也是。

    她是去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變成「翟太太」,又不是真的要去見素未謀面的「公婆」,幹麼這麼緊張?

    方舞影在心裡暗罵自己無聊,然而,不知為何,一想到要見他爸媽,她的心情就是難以輕鬆起來。

    「快點進來吧!或許,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嗯。」

    方舞影點了點頭,想知道真相的念頭勝過一切,她深吸了一口氣,隨著翟令駒踏進這幢豪華的別墅中。

    一進入客廳,她還沒來得及讚歎翟家富麗的裝潢,就被坐在客廳裡的幾個人給嚇到了!

    「爸、媽?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方舞影忍不住驚呼,錯愕不已地望著坐在沙發上的爸媽,腦子裡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裡不是翟家嗎?她爸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看起來她爸媽似乎早就認識了翟令駒的爸媽?

    方舞影的腦子裡亂烘烘的,幾乎無法正常思考了。

    方舞影驚詫的目光從她爸媽身上移到一旁另外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身上,很顯然他們就是翟令駒的父母。

    她滿心震詫,不知道今天到底還有多少個「驚喜」等著她?她該不會其實正身處在一個荒誕的夢境中吧?

    不然為什麼一切都是那麼的莫名其妙、那麼的令人無法理解?

    一個接一個的問號不斷地自方舞影的心底冒出來,她的思緒愈來愈混亂,有種腦子打了結卻怎麼也解不開的感覺。

    比她早一步踏進客廳的翟令駒,原本因為看見有客人在而沒有立刻開口詢問,一聽見方舞影驚愕的低呼,他也不禁詫異地愣住了。

    原來眼前這對夫婦是她的爸媽,但……他們到這兒來做什麼?在他和方舞影進屋之前,這四位老人家又在談些什麼?

    經過了初時的震驚之後,翟令駒很快就冷靜下來,皺眉問道:「你們早就認識了?」

    眼看被兒子、女兒「當場抓包」,四位老人家想不承認也不行了。

    「是啊!」翟父開口說道。「我和在民兄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方在民就是方舞影父親的名字。

    「那……之前你們一直催著要我去吃相親飯,對像該不會就是我身邊的這位方舞影小姐吧?」

    「呵呵,你真聰明。」翟父、翟母有些尷尬地笑笑。

    聽著他們的對話,方舞影心中的詫異更深了。

    「爸、媽,難道之前你們要我去見的朋友的兒子,就是他?」

    在她大學快畢業的時候,她爸媽的確向她提過好幾次,說是要幫她安排相親,甚至還說如果看對眼的話,就可以把婚事辦一辦了。

    當時他們的這番話,簡直快嚇壞了她!

    開什麼玩笑?雖然爸媽當年二十歲就結婚了,婚姻也十分幸福美滿,但不代表她也要那麼早就結婚呀!

    她才剛從大學畢業,至少也要好好工作個三、五年,再來想要不要結婚這個問題吧?

    「對啊!我們說的就是令駒。」方父點了點頭,對高大挺拔的翟令駒愈看是愈滿意。

    「呵呵,沒想到我們都還沒有安排妥當,你們就已經先見面認識了。這只能說是上天的安排,注定是要這樣子的啊!」方母笑呵呵地說。即使年逾五十了,她還是保持著一顆十分浪漫的心。

    「這麼說來,我們『結婚』也是你們一手促成的嘍??翟令駒問。

    ─聽見他這個直截了當的問題,兩對老人家相視一眼,臉上的表情都是同樣的心虛。

    「嘿嘿……」他們乾笑著。

    「爸、媽,這不會是真的吧?」方舞影震驚地瞪大了眼。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爸媽竟然會和別人「合謀」,暗中將她送給別人家當媳婦兒。

    方家二老對望一眼,那一臉尷尬的笑容看在方舞影眼裡,已經可以百分之百地教她確定,他們也是「共犯」!

    「爸、媽?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她簡直快瘋掉了。

    「呃……舞影,你先別急嘛!這件事情其實說來話長……」

    「那就快點解釋清楚啊!」

    「其實,早在好幾年前我們就認識,也早就約定好要當親家。在你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我們就一直積極地想要安排你們見面,可是你們卻興致缺缺,用盡各種方法來推托。」

    「尤其是你,令駒。」翟父接口說道。「不管我和你媽怎麼好說歹說,你就是連吃一頓飯也不肯。後來我不是說了嗎?你要是再抗拒不從,我和你媽就乾脆直接幫你把媳婦兒娶進門。」

    「我以為你們是在開玩笑!」翟令駒皺緊了眉頭說。

    「那你就太不瞭解我們了。」

    可惡!翟令駒在心裡暗咒了聲。

    難怪這兩個老人家最近都不在他耳邊叨念著要他去吃相親飯,原來他們不是已經放棄了,而是在暗地裡進行其他的計畫。

    該死!他早該有警覺的!

    「你們就這樣擅作主張,完全不問我們的意見?要是我們見了面之後相看兩相厭,那怎麼辦?」

    如果兩個情不投、意不合的人硬是要湊在一起,豈不是會誤了彼此一生?

    「你們現在見了面啦!會不喜歡嗎?」方母冷不防地問上這一句。

    「呃?」

    聽見這個問題,翟令駒和方舞影反射性地互望一眼,腦中不約而同地浮現會客室裡那火熱的一吻。

    方舞影的雙頰驀然發熱,那嬌羞美麗的神態讓翟令駒的目光一時之間無法自她的臉蛋移開。

    見他們「眉目傳情」的模樣,兩對老夫妻互望一眼,四個人都眉開眼笑的。

    「我看你們挺登對的嘛!放心吧!我們的眼光不會有錯的,你們一定很『速配』的啦!」翟母笑說。

    「這種事情哪有你們說了就算?」翟令駒皺起了濃眉。「哪有人把結婚這種大事像你們這樣胡攪瞎搞的?」

    「就是嘛!這麼重要的事情,怎能說也不說一聲?」方舞影氣惱地說。

    難怪這幾天她因為找不到身份證而煩惱時,總是看見爸媽一副欲言又止,好像想講什麼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的模樣,原來就是因為另有隱情。

    「呃……我們是有打算要說呀!」方母有些尷尬地說。「但是我們還沒來得及開口,你們就已經自己發現了……」

    今天他們聽女兒說向公司請了半天的假,要去戶政事務所申請補發身份證,他鍆就知道他們做的「好事」一定會被發現,所以特地和翟家兩老碰面商量對策,不料他們卻一塊兒回來了。

    「可是……沒有本人親自去,怎麼還可以辦理結婚登記呢?」方舞影突然想到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她曾經聽她那個已婚的學姊說,就算結婚登記下兩個人一起去辦,也至少要有其中一個人帶著另一方的證件和資料。啊!

    「令驊是你們的幫兇吧?」翟令駒說。

    他那個比他小一歲半的弟弟,大家都說和他長得挺神似的,再加上大頭照本來就不會和本人百分之百的相像,戶政事務所的小姐一定是因此將他弟弟翟令驊誤認為是他了。

    「呵呵……你猜對了。」翟母乾笑了聲。

    看著眼前這四位年紀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老人家,翟令駒既頭疼又惱火。

    他們平常不按牌理出牌也就算了,但是兒子、女兒的終身大事,他們竟也這樣擅作主張?!

    雖說他相信他們不是故意要惡整他們的,但……這麼做還是太離譜了!

    「你們到底給了令驊什麼好處,讓他願意替你們做這種事,嗯?」

    「也沒什麼啦……不就是……資助他出國遊學半年……」

    「好哇!難怪那小子突然出國遊學去,原來就是怕東窗事發之後,我會去找他算帳!」

    哼!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輩子!等那臭小子回國之後,看他不狠狠地把那傢伙抓來修理一頓!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問題不是如何找弟弟算帳,而是眼前的「爛攤子」該怎麼解決才好?

    「你們以為暗地裡去辦理登記,真的有什麼意義嗎?你們可以去辦理結婚,我們也可以去辦理離婚垌!」

    聽翟令駒這麼說,四個老人家面面相覷,眼底都有著一抹緊張與擔憂。

    「你不是忙到連相個親也沒空,哪還有辦法抽時間去辦離婚?」翟父說。

    「那怎麼能相提並論呢?像這種事情,就算公事再怎麼忙,也要騰出時間來解決。」

    方母的眉心一蹙,有些難過地問:「難道你就那麼討厭我們家舞影嗎?」

    「不是那個問題!」翟令駒在否認的同時瞥了方舞影一眼,就怕她誤會他真的是討厭她。

    其實,在知道了她並不是隨便編個荒唐離譜的理由,想要藉此機會親近他之後,原本對她的排斥感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他現在在意的,是那種被設計的感覺,還有就是眼前這個「爛攤子」到底該怎麼收拾才最恰當。

    一想到這兩對夫妻捅出來的「漏子」,他就忍不住想發火。但是,礙於眼前一邊是他的爸媽,另一邊也是長輩,所以他也只能努力克制住胸中的慍惱之氣。

    「既然你說不討厭舞影,那你們就先好好地相處,等過一陣子再說嘛!」方母遊說著。

    「就是呀!」翟母也跟著答腔。「搞不好你們會迅速墜入愛河,要是現在就離婚了,到時候還要結婚,多麻煩啊!」

    翟令駒和方舞影互望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困擾與為難。

    唉!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才好?難道真的要「試婚」嗎?

    眼看他們沒有立即反對,翟母便以婆婆的慈藹口氣對方舞影說:「那就這樣決定了,舞影,你從今天起就住進來吧!」

    「什麼?」方舞影一陣錯愕。

    這是什麼情況?他們什麼時候做成這樣的結論了?

    「舞影,就聽你婆婆的話,在這邊住下吧!我們都已經幫你把行李打包過來了。」方母微笑地指著一旁的行李箱。

    他們幾個老人家討論過後的結果,就是想辦法讓他們小倆口多相處一段時間,相信他們一定很快就會墜入愛河的。

    「行李?不會吧?!」方舞影詫異地瞪大了眼。

    她順著媽媽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一隻十分眼熟的行李箱,那正是她去年為了出國旅遊而特地買的。

    「你們根本是有預謀的!對不對?」

    他們竟然連行李都已經幫她打包好了,嗚嗚,她怎麼有種被「趕」出家門的感覺?

    「也不算是啦!」方母忙解釋道。「是因為剛好你南部的兩個大表姊上台北來,家裡又沒有多的客房可以給她們睡,所以只好讓出你的房間借她們暫住了。」

    「真的嗎?怎麼會這麼巧,她們剛好選在今天上台北?」方舞影瞇起了眼,有些狐疑地說。

    「就是啊!我也是今天突然接到她們的電話才曉得的!」方母按捺著心虛,堆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其實,事情的真相是──她今天下午才臨時打電話去南部,力邀那兩個侄女上台北的。

    「可是……既然家裡住不下,就幫她們在飯店訂個房間呀!要不然我去飯店住個幾天也行。」

    反正只是短短的幾天而已,住進飯店還有種忙裡偷閒的度假感覺。總而言之,再怎麼樣都強過住進翟家!

    光是想像和完全陌生的一家人共處同一屋簷下,一起吃飯、看電視,她就覺得彆扭極了。

    「不好吧!你那兩個表姊可能要在家裡住上至少半個月,而且如果她們在台北適應得不錯,還打算要長住下來,在台北找工作哩!」

    「總之你們的意思就是要我滾蛋?!」

    方舞影有些生氣又有些難過,那種被爸媽想盡辦法要丟出家門的感覺,讓她有種欲哭的衝動。

    「唉呀!舞影,你別說得那麼嚴重嘛!」方母尷尬地笑笑,努力想安撫女兒的情緒。「再說,老婆和老公住在一起,本來就是應該的呀!」

    「你們……我……我……」方舞影簡直氣惱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怎麼也沒料到,她的生活會在一夕之間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難道這是上天對她開的一個大玩笑?

    見她的眼眶泛紅,甚至有淚光閃爍,翟令駒的心裡一陣不忍,忽然有種想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但他並沒有真的那麼做;不過卻也站出來替她說話。

    「你們會不會玩得太過頭了?」

    「我們可不是在惡作劇、鬧著玩的,而是真的希望你們可以成為一對幸福美滿的夫妻!」四個老人家一臉認真地說。

    「反正啊,你們就先在一起試試看嘛!難道我們的眼光,你們還信不過嗎?放心吧!你們一定很適合彼此的。」

    「喔,對了。」翟父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對翟令駒說。「令驊說他在英國那邊遊學的環境不錯,我跟你媽打算也過去一陣子,算是度假散散心。」

    翟令駒聞言皺起了眉頭,心裡忽然有種很不妙的預感。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該不會是立刻吧?」

    「嘿嘿,你怎麼這麼聰明?一猜就中!」

    「不會吧?」方舞影愕然瞪大了眼。

    連翟令駒的爸媽也要「落跑」,那偌大的屋子不就只剩下她和翟令駒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可惡!哪有這麼湊巧的事?這幾個老人家一定是早已經串通好的!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呢?難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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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6 12:15:24
第四章

    「同居」的第一天晚上,方舞影有些僵硬地坐在翟家客廳的沙發上。

    她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眼前大螢幕的電漿電視,想藉由看節目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忐忑不安。

    自從傍晚爸媽跟她揮手道別,而翟令駒的爸媽沒多久也跟著拎了行李箱離開後,她就一直僵坐在沙發上,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不在焉地盯著電視螢幕,對於綜藝節目主持人和特別來賓刻意搞笑的內容,完全無法產生共鳴。

    在廣告的空檔裡,她瞄了眼這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心裡的無助與不安又更加深了幾分。

    「現在……該怎麼辦?」她輕聲問著一旁的翟令駒。

    這個她認識不到半個月,而且只見過兩次面的男人,竟然是她的「法定丈夫」!那種感覺……還真是奇怪。

    望著翟令駒那張充滿男性魅力的俊臉,以及那兩片弧形好看的薄唇,方舞影不由得想起了今天在他辦公室裡的那個吻。

    淡淡的紅暈驀然染上她的雙頰,她不禁低下頭,就怕被他瞧見。

    要是讓他知道她還對那個吻念念不忘,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搞不好他會以為她是個無可救藥的花疑!

    可是……雖然明知道自己不該胡思亂想,但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以前在學生時代看的羅曼史小說情節一幕幕地浮上腦海,讓她臉紅心跳,不能自己。

    她不禁要想,如果等會兒他又企圖吻她,她該怎麼辦?是要讓他吻呢,還是要反抗到底?

    還有,萬一他……打算做出比親吻更進一步的舉動時,她又該怎麼做?是要拚死抵抗,和他撕破臉嗎?

    方舞影的心緒紛亂不已,忍不住悄悄抬頭瞥了翟令駒一眼,然而一看見他的表情,她的身體不由得一僵。

    看來……是她多慮了,他那一臉濃眉緊鎖的模樣,根本看不出會對她有什麼「不良企圖」,反而像是在傷腦筋該怎麼把她給「休」了。

    不知為何,方舞影忽然感到一陣抑鬱,整個胸口悶悶的,彷彿掀起了一陣難受的抽疼。

    她有些無精打采地瞥了眼牆上的掛鐘,已經上十一點了。

    「呼──」她吁了口氣,打了個小呵欠。

    今天折騰了一整天,真是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原本她想說只是去戶政事務所補發個身份證,用不了太多的時間,所以只請了上午的假,沒想到卻因為一連串的「意外驚嚇」,耗去了一整天的時間。

    由於太過錯愕,整個思緒變得異常混亂,當她想起自己應該要打電話回公司去請假的時候,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公司根本沒有人接電話。

    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要是李經理以為她惡意蹺班,那可就慘了!

    唉……

    方舞影在心裡歎口氣,對於她爸媽擅作主張地將她送給翟家當媳婦兒的行為,實在是感到頭疼不已。

    再想到自己竟然連一場婚禮也沒有,就突然晉陞成「已婚婦女」,她更不禁覺得嘔極了。

    就算她真的要結婚,至少喜餅、喜帖、喜酒、婚紗照這些一般正常新娘該有的都要有吧?

    之前她參加朋友、學姊的婚禮時,總是羨慕新娘子可以穿得美美的,不僅如此,她還曾幻想著自己為某個男人披上白紗的模樣呢!

    結果呢?她竟然什麼都沒有!這教她怎麼能不介意?

    唉……

    「現在呢?我們該怎麼辦?」她忍不住再問一旁的翟令駒。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是上床睡覺的時候了,但……他們雖然現在「名義上」是夫妻,可不會真的要同床共枕吧?

    光是回想起會客室裡的那個吻,她就忍不住臉兒發燙了,再想像著他們相擁而眠的情景,她更是不禁心慌意亂。

    翟命駒瞥了她一眼,她雙頰美麗的緋紅讓他的心驀地一動,目光幾乎無法自她身上移開了。

    該死!是因為她是他「新婚妻子」的這個身份作祟嗎?要不然為什麼他覺得此刻的她特別美麗,美得讓他想親吻、擁抱她,甚至是……帶她上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該不會是該死地中了蠱吧?翟令駒皺起了眉頭,在心裡斥責著自己。

    她和他一樣都是這樁「婚姻」裡的「受害者」,他怎麼可以再對她做出過分的事?

    「咳!嗯。」他清了清喉嚨,說道:「已經很晚了,你應該也累了,還是先別想太多,早點休息吧!」

    「但是……我要睡哪兒?」方舞影的臉兒微紅,有些困擾地問。

    總不可能他們真要同床共枕吧?

    「別擔心,家裡多的是房間,除了我、我爸媽和我弟的房間之外,還有一間客房。」

    「那我睡客房好了。」

    「好,我帶你過去。」

    翟令駒幫她拎起那只行李箱,領著她走向客房,然而,當他伸手轉動門把時,卻意外地發現門把卡住了。

    「咦?」

    他有些詫異地挑起眉梢,再試了一次,發現房間門是真的被反鎖住了。

    不會吧!?他爸媽竟然為了要將他們兩人「送做堆」,故意將客房的門給反鎖起來?

    「怎麼了?門鎖住了嗎?」

    方舞影訝異地望著翟令駒,心裡開始有種不妙的感覺。

    「別擔心。」翟令駒安撫地說。「除了客房之外,還有我爸媽和我弟的房間,反正他們都不在,隨便你想住哪間都行?」?

    「嗯……」方舞影蹙眉應了聲,心裡卻不像他那麼樂顴。

    既然他爸媽會將客房的門反鎖起來,很顯然就是想讓他們睡在一起。既然如此,哪可能還讓她有睡其他房間的選擇?

    她不抱任何希望地跟在翟令駒身後,見他試過了他爸媽的房間,又試過了他弟弟的房間,結果正如她所預料的──全都上了鎖。

    「可惡!那兩隻狡猾的老狐狸?」翟令駒忍不住低咒,他們這玩笑實在開得太離譜了!

    「現在該怎麼辦?」方舞影問。

    「我的房間讓給你睡吧!」

    「嗄?那你呢?」

    「我去公司。」翟令駒說。

    在他的辦公室裡,有一張舒服的沙發床,之前偶爾公事繁忙時,他也會直接睡在辦公室裡。

    「那怎麼好意思呢?」方舞影搖了搖頭。再怎麼樣,也不該是他這個主人將房間讓出來給她住呀!

    「無所謂,來吧!」

    翟令駒將她的行李箱搬進他的房間,自己則簡單地收拾了一些衣物之後,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方舞影有些焦急地叫住了他。

    翟令駒回頭望著她,俊臉有些不悅,很顯然還在為了他爸媽把房門全鎖了的事情而生氣。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他問。

    「你……真的要走?」方舞影咬著唇,想到要自己一個人留在全然陌生的屋子裡,她心裡的忐忑又更深了。

    望著她眼底那挽留的神色,翟令駒的心驀然一緊,差點決定留下來。

    可是,他留下來要睡哪裡?難道要睡客廳的沙發嗎?

    雖然他不覺得睡沙發真有多委屈、多不能接受,但是看著方舞影那美麗動人的容顏,翟令駒當場決定他還是去公司好了。

    她太美、太容易讓人動心了,否則今天在會客室裡,他也不會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倘若他們真知那幾個老人家所願地共處一室,要是他一個把持不住自己,對她做出更進一步的侵犯,到時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我去公司了,我會幫你鎖門的,晚安。」翟令駒說著,當真抓了車鑰匙就轉身離開。

    望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方舞影想要開口挽留,卻又說不出口,只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又不是她所捅出來的漏子,為什麼要她承擔後果?望著週遭陌生的環境,一股揮之不去的陰影迅速籠罩她的心底。

    她回到了客廳,將所有的燈光全部打開,自己則抓了個抱枕蜷縮在沙發上,繼繼盯著電視,藉由那些嬉笑嗔罵的節目來排遣心裡的忐忑與孤單……

    ※※※

    翟令駒開著車,一路飄到公司去,並在公司樓下的便利商店買了瓶啤酒,帶進辦公室裡喝。

    一想到爸媽竟然瞞著他替他「娶」了個新娘,他就有一肚子的氣。

    其實他並不討厭方舞影,只是他們兩個人的認識並不深,就被設計成為一對夫妻,那種感覺在差勁透了。

    他相信這件事對方舞影來說,肯定是種極大的傷害和打擊。莫名其妙地結了婚又離婚,會不會讓她以後對婚姻產生排斥?

    還有,像今天這樣面對著一個接一個的困惑與震驚,接著又被她爸媽給「丟」到他家來,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一定是既生氣又難過吧!

    翟令駒想著想著,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才赫然驚覺自己的思緒竟直繞著方舞影打轉。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該不會真的如了那兩個老人家的願,開始關心,在乎起方舞影了吧?

    「可惡!」翟令駒低咒了一聲,狠狠地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他將空罐子扔進垃圾桶之後,索性拿起一旁的檔案文件,打算藉由公事來揮開腦中那抹盤旋不去的倩影。

    然而,一張從檔案夾中飄落下來的名片,卻讓他不由得怔住了。

    那是幾天前,方舞影隨著她公司的李經理一同來拜訪他的時候,她所交給他的名片。

    望著那張小小紙卡上的娟秀字跡,翟令駒不由得想起了家裡面那個甜蜜美麗的小女人。

    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一個人待在家裡會不會覺得無聊?

    翟令駒抓著那張名片,思緒不由自主地飛到她身上,直到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他才猛然回過神來。

    他掏出口袋裡的手機一看,螢幕上顯示著他父親的名字。

    「喂!」

    「喂,令駒嗎?是我。」翟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有什麼事嗎?你們不是要去英國找令驊嗎?怎麼飛機還沒起飛呀?」他沒好氣地問。

    「還沒呀!大概還要再過半個鐘頭才開始登機。怎麼了?你就那麼希望爸媽快點離開呀?」翟母有些嗔怪地問。

    「當然不是。」

    「那為什麼你跟媽說話的口氣那麼差,好像根本不想理我似的?」

    「為什麼?你和爸自己心裡有數!」翟令駒哼道。

    雖然他現在看不見爸媽的臉,但他肯定那兩個老人家一定在機場的候機室裡竊竊地賊笑。

    可惡!若他們不是他的爸媽,他還真想破口大罵哩!

    「對了,令駒,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呀?為什麼我剛才打電話到家裡,都沒有人接電話?」

    「我就不能出來嗎?」

    「當然可以呀!你帶舞影去哪裡約會啊?」翟母笑呵呵地問。

    「什麼約會?你在說什麼?我是自己一個人出來的!」

    「什麼?!」翟母詫異極了。

    「我現在人在公司,而且在你們回國之前,我都不打算回去了!」

    「可是……可是……那為什麼我剛才打電話回去都沒人接聽?難道舞影也出門了嗎?」翟母困惑地問。

    「應該不會吧!都已經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不會不知道危險吧?」

    「那怎麼沒人接電話呢?」翟母憂心忡忡地說。

    「可能是她心想不可能是找她的電話,覺得不方便幫我們接聽吧?」

    「喔,這倒也是。」翟母頓了頓,又說:「對了,你怎麼可以把舞影一個人扔在家呀?」

    「一個人在家又不會怎麼樣,她那麼大的人了,難道還會怕不成?」翟令駒沒好氣地說。

    看來他爸媽還真是迫不及待地希望他們趕緊湊成一對啊!

    「你說對了,她就是會怕!」

    翟令駒愣了愣,忍不住笑說:「這怎麼可能?」

    她都已經二十幾歲了,怎麼可能還像個小女孩,害怕一個人獨處?

    「是真的!」翟母的語氣頓時變得凝重起來。「聽說舞影在讀國小的時候,曾經被班上的幾個男同學惡作劇,將她關在廁所裡,直到半夜十二點巡邏的校警聽見哭聲才將她救了出來。」

    「什麼?竟然有這種事?!」翟令駒的心驀然感到一陣揪痛,為年幼的小舞影感到心疼。

    如果當年那些惡作劇的男同學現在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肯定要將那群該死的傢伙狠狠地痛揍一頓!

    「就是啊!聽說從那次以後,她就很害怕一個人獨處,結果你竟然將她一個人扔在家裡?如果是她熟悉的地方還好,但我們家對她來說是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她一定很無助,很害怕的。」

    「你們又沒有事先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翟令駒有些沒好氣地低吼。

    真是的!要是他事先知道了這件事,怎麼可能還會將她一個人留在家裡?

    「總之你現在知道了,趕緊回去吧!」

    聽著母親急切的催促,翟令駒愣了愣,心裡有那麼一瞬間的懷疑,猜想這會不會又是這兩個老人家為了湊合他和方舞影而故意編造出來的謊言?

    但是……如果這是真的,那她一個人待在他家,不知道心裡會不會不安?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要掛電話了,反正你快點回去就是了!」

    結束通話後,翟令駒心裡陷入一陣掙扎。

    根據他爸媽先前的「不良記錄」,剛才的那番話真的很有可能是為了將他騙回去的說詞。

    但……如果是真的呢?那他將她一個人扔在全然陌生的環境,豈不是太殘忍了嗎?

    猶豫了片刻後,翟令駒抓起車鑰匙,決定回家去。

    不管怎麼樣,回去看看總是好的。倘若方舞影沒事,他要再回公司也不是不行的。

    ※※※

    由於心裡惦掛著家中的人兒,翟令駒以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從公司急飆回家。然而,車子一開近車庫,他卻赫然發現屋子裡竟是一片漆黑。

    「奇怪……」

    難道是停電嗎?可是在他回家的這一路上,並沒有發現其他住戶的電燈是全暗的呀!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

    翟令駒的心驀然一緊,一停好車之後,便立刻衝進屋裡。

    或許是太過於惦掛方舞影,他一進門就急著想找到她,山至於一個不注意,踢到了某樣東西。

    要是平常,他肯定可以及時穩住自己,然而此刻伸手不貝五指,他整個人重心不穩地被絆倒了。

    就在他以為會摔倒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上時,卻發現自己竟撞跌在一具熱暖的軀體上。

    「啊──」一聲嬌弱的痛呼聲驀然響起,也讓翟令駒立刻明白自己是跌在方舞影身上。

    「是你嗎?舞影,你怎麼會在這裡?」

    「嗚嗚……」一聲聲的輕啜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聽見她的哭聲,翟令駒的心一擰,深深的愧疚襲上心頭。

    「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嗚嗚……我本來……我本來想出去的,可是……又沒有鑰匙可以鎖門,而且怕出去了……你們家遭小偷……」方舞影抽抽噎噎地說。

    「是我不好,我不該扔下你一個人。」

    「我想要打電話給你……可是……又沒有把你的名片帶在身上……嗚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的。」翟令駒白責地說,他幾乎可以想像她當時的無助與不安。

    「後來……又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停電了……嗚嗚……嗚嗚……」

    幼時可怕的記憶如同夢魘一般,狠狠地揪住方舞影的心,讓她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聽著她可憐兮兮的啜泣聲,翟令駒雖然看不見她的臉,卻可以感覺得出她心裡的恐懼。

    他憐惜地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道:「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別怕,我會陪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

    不知道是他安撫的語氣或是他溫柔的擁抱起了作用,一會兒後,方舞影驚惶不安的情緒終於逐漸安穩下來。

    「你先在這邊等一下,我去檢查一下為什麼會停電。」

    翟令駒的話才剛說完,甚至還來不及起身,方舞影就緊張地低呼──「不要!別走!」

    她牢牢抓住他的手,像是深怕稍一鬆開,他就會消失在黑暗之中。

    「別擔心,我不會離開的,我只是去檢查一下電源,看看為什麼會停電,只要你一出聲,我就會立刻趕回你身邊,好嗎?」

    方舞影搖了搖頭,加重手上的力道,說什麼也不放手。

    「好好好,那我們一起去檢查,好嗎?」

    「嗯。」她這才終於妥協地點了點頭。

    翟令駒將方舞影扶了起來,摸黑朝電源總開關走去。

    一路上,由於伸手不見五指,翟令駒怕她會被什麼東西給絆倒,因此始終緊摟著她,然而,儘管他已經盡可能的小心了,卻還是免不了絆了一下。

    「唉呀!」方舞影整個人重心不穩,差點跌倒。

    「小心!」

    翟令駒及時扶住了她,但……右手掌所接觸到的綿軟觸感,讓他不禁愣了一下,他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手就像是想確定到底碰到了什麼似的,無意識地經揉起來。

    「你別……別亂摸呀!」方舞影突然羞窘地嚷著,迅速拍掉他的手。

    翟命駒愣了愣,這才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摸到的是她的酥胸!

    「呃……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有些尷尬地道歉。

    「沒、沒關係。」方舞影吶吶地說著,暗自慶幸此刻電燈還沒有亮,要不然她現在燒紅髮燙的雙頰,絕對逃不過他的眼。

    「那我們繼續走吧!已經快到了。」

    「嗯。」

    方舞影點了點頭,在他的扶持下,小心翼翼地來到電源總開關處。

    「你先等等,我來檢查一下。」

    「嗯。」

    翟令駒拉開一旁的窗廉,讓窗外的月色透進房內,藉著這樣微弱的光線,認真而專注地檢視著。

    「好像是跳電的樣子。」

    他稍微撥弄了一下,屋內的電燈忽然間「啪」的一聲全亮了。

    翟令駒鬆了一口氣,正想低下頭安慰方舞影,卻因為兩人此刻親匿相擁的姿態而不禁愣了愣。

    剛才在黑暗中,一來他怕她跌倒,二來她怕他丟下她,因此兩個人幾乎是以極為親匿緊密的姿態靠在一起,兩個人的身軀之間,幾乎快尋不出半絲空隙了。

    「呀!對……對不起……」方舞影趕緊鬆手,臉紅地道歉。

    天哪!她到底是在幹什麼?

    就算她的心裡再怎麼害怕,也不應該賴在他的懷裡,像只無尾熊似的死命抱住他不放呀!

    回想起剛才她的反應,還有她在他懷裡哭訴的情景,方舞影就尷尬得不知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不知道他會怎麼看她?不知道他會不會認為她是沒用的膽小鬼,還是以為她的害怕是裝出來的?

    翟令駒望著她羞窘懊惱的神情,黑眸一柔,安撫地說:「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你也別放在心上。」

    「嗯,謝謝你。」

    「謝什麼?是我不好,我不該將你一個人丟在家裡,都是我的錯,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獨自一個人的。」

    聽著他的話,方舞影的心驀然一陣悸動,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裡的某個角落被觸動了。

    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獨自一個人的──這句話聽起來多像是一句地老天荒的誓言,相信所有女人都會為了這句話而怦然心動。

    「怎麼了?」翟令駒望著她,有些擔心她突然的沉默。

    「沒,沒什麼!」方舞影趕緊搖頭,不敢讓他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產生了心動的感覺。

    「真的沒事?」

    「嗯。」

    翟令駒關心地望著方舞影,剛哭過的她,一雙美麗的眼睛水汪汪的,而那紅紅的鼻頭和雙頰,讓她看起來顯得格外嬌弱無助,也讓他驀然產生一股想要永遠保護她的慾望。

    兩人的四目交接,同時有股微妙的情愫在心底發酵,直到一陣電話鈴聲乍然響起,才終於打斷兩人的凝望。

    「呃……我先接個電話。」翟令駒說。

    「嗯。」

    翟令駒掏出行動電話,上頭的來電顯示又是他父親的名字。

    「喂?你們怎麼還沒上飛機?不是說半個小時後就要登機了嗎?」

    「我怎麼知道?」翟母無辜地說。「剛才聽到廣播,說我們那架飛機要延後半小時登機。」

    「是嗎?」

    「是啊!對了,你現在人在哪兒?有回家去了吧?」

    「有!這下子你們滿意了吧?」翟令駒的語氣裡帶著一抹無奈。

    「那舞影還好吧?有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放心吧!沒事的。」

    真要說發生了什麼「意外」,唯一的意外就是剛才在一片漆黑中,他意外地摸到了她的酥胸。

    即使隔著層層的衣服,他掌中的觸感都如此柔軟飽滿了,要是卸除了布料的阻隔,那不就……

    停!停!停!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一意識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翟令駒就不禁皺緊了眉頭,努力揮開腦中那「邪惡」的思緒。

    「好了,你們等著上飛機,不多聊了,我們也該休息了。」

    匆匆結束通話之後,翟令駒對一旁的方舞影說:「已經很晚,真的該睡了,你就到我房間去睡吧!」

    「那你呢?」方舞影有些緊張地問。

    他等會兒該不會又打算要離開吧?

    「別怕,我說了我不會離開的。房間讓給你睡,我睡客廳沙發就可以了。」

    「那不是太委屈你了嗎?我看還是我睡沙發好了。」

    「嘖,哪有男人要女人委屈的道理?」翟令駒半推半哄地將她帶到他的房間,說道:「你不用感到愧疚,因為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

    「謝謝你。」方舞影望著他,心裡盈滿了感動。

    「好了,你快點上床去睡吧!」翟令駒轉身離去,在替她關上房門的時候不忘補上幾句。「對了,如果你不放心,怕我夜晚偷襲你的話,你大可以鎖房門沒關係,我不介意的,晚安嘍!」

    「晚安。」

    看著那扇被他關上的房門,方舞影只覺得她心裡的那扇門在同時被他打開。

    她躺上了他的大床,靠著他的枕頭,蓋著他的棉被,忽然覺得心窩暖暖甜甜的,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老公……」她蒙在被窩裡,用著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說。「翟令駒是我的老公哩!呵呵……」

    她唇邊帶笑地入睡,早已將先前的恐懼與不安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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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6 12:15:44
第五章

    翟令駒和方舞影的「同居」生活,在無奈的情況下展開。

    經過幾天的相處之後,他們之間變得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但兩人的相處還算挺融洽的。

    只是,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始終存在著一個同樣的問題,那就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難道就這樣一直下去,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嗎?

    方舞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睛從電視螢幕挪開,悄悄朝一旁的翟令駒覷了一眼。

    這幾天來,她的心裡一直在猜測著,不知道翟令駒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是視她為累贅,還是對她視若無睹?是當成一般的室友,只求和平相處,還是……對她懷有其他的心思?

    方舞影很想問個清楚,那種想要知道答案的渴望,日夜在她的心底盤旋不去。然而,每每一看見他的臉,她就什麼也問不出口。

    「怎麼了?」翟令駒察覺了她的目光。

    「我……呃……我……」快呀,趁此機會快問呀!

    方舞影在心底急切地催促著,然而,話到了嘴邊,卻像梗住似的,怎麼也說不出來。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你,時間已經不早了,你還不睡嗎?」

    「等會兒再睡吧!」翟令駒說著,忽然用著複雜的眸光瞅著她,有些遲疑地開口道:「我想……」

    「怎、怎麼了?」方舞影望著他,心裡忽然一陣怦然。

    他為什麼突然這樣望著她?是不是打算要跟她說些什麼?他會不會是要告訴她……其實他對她也是有感覺的?

    方舞影的雙頰泛起紅暈,雖然明知道最好不要抱著太多的期待,免得會太過於失望,但她還是忍不住要胡思亂想起來。

    她忍不住要想……如果他說希望和她成為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那她該怎麼回答?

    她是該故作矜持地說要考慮考慮,還是微笑地欣然同意?

    就在方舞影因這問題而苦惱時,翟令駒突然開口說道:「我想,我們還是找一天去辦理離婚吧!」

    「離……離婚?!」

    方舞影愕然地瞪大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她怎麼也想不到,他要跟她說的竟然是離婚!

    看著他那張俊臉,方舞影的心驀然傳來陣陣的刺痛,忽然有種從雲端跌入地獄的感覺。

    原來……是她太自作多情了,他對她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甚至只是一心想著要將她這個累贅擺脫掉!

    「是啊!」翟令駒點了點頭,說道。「難道你不認為我們之間的問題,應該要趕快解決嗎?」

    他們的「婚姻」是出於一場惡作劇──雖然那幾個老人家們不這麼認為,但是如果他們沒有斯守一生的決心,那還是趁早從這團混亂中抽身才是。

    「嗯,是啊!你說得對。」說完方舞影低下頭,不想讓他發現她眼底湧現的落寞。

    要是她的心情被他知道了,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他會不會笑她自作多情,還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要是我們『閃電結婚』的事情,被一些好事的媒體雜誌知道,甚至大肆披露出來,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嗯,是啊!」方舞影有些牽強地笑了笑。

    和只是小康的方家比起來,他們翟家的確是既有財又有勢,真要嚴格算起來,這樁「婚姻」還真是她高攀了他……

    「你怎麼了?」翟令駒關心地看著方舞影。

    為什麼她看起來這麼落寞?難道……她其實並不想離婚?會嗎?會是這樣嗎?

    望著她那美麗的容顏,翟令駒的心裡忽然一陣猶豫,有股衝動想對她說──算了!不離婚了,就讓他們在一起好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要開口了,然而話到了嘴邊,卻硬生生地打住。

    不行!他不能這麼自私!他不能這樣想也不想後果地就要求她留在自己身邊,那對她並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

    他承認,她對他的確有著一份難以抗拒的吸引力,他也承認,許多時候他的確是難以克制地對她有種心動的感覺,但,他不希望她只是因為被設計成為他的妻子,才勉強自己待在他的身邊。

    他總認為,如果兩個人要在一起一輩子,一定是要雙方都發自內心地願意,否則怎麼會有幸福的可能?

    「我?我沒怎麼樣啊!」方舞影有些不自在地搖頭,趕緊轉移話題地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辦理離婚手續?」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愈快愈好啊!」

    既然都已經決定要離婚的話,能快點辦妥是最好不過的,拖久了,只怕對誰都沒有好處。

    「喔,我知道了……」

    愈快愈好!這四個字。深深刺痛了方舞影的心,讓她覺得這些天來兩人之間的融洽相處,全都是自己白作多情的幻想。

    他終究還是迫不及待地想將她這個累贅給甩開的!

    只是……方舞影還是免不了要想,難道先前的那個吻,難道先前的那些安慰,對他來說都不具有任何的意義嗎?

    她還記得她被「丟」進翟家的第一天,他對驚惶無助的她說──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獨自一個人的。

    這句話仍言猶在耳,但現在看來,他當時之所以會那麼說,純粹只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吧?等到事過境遷了,他自然也就將那番話給拋到腦後了……

    她能怪他忘了自己曾說過話嗎?

    不,她不能怪他,畢竟他有義務對她好呀!

    方舞影在心底幽幽地歎息說道:「那就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去向公司請個假,就可以去辦理了。」

    「嗯,就這麼決定了。」

    「那……我先回房去了。

    「好,你早點休息吧!」

    「嗯。」方舞影點了點頭關掉電視走進房間。

    躺在他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她的心不禁泛起一陣陣的揪疼。

    她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情不自禁地動了心,可惜的是,他時她似乎根本沒有同樣的心情。

    一回想起這幾天以來的「同居」生活,方舞影突然有種極不真實的感覺。

    以前她作夢讓想不到,自己竟會成為一個富商名人的妻子。更想不到自己竟會住進這般豪宅之中。

    「唉……」她難受地吁出胸中的鬱結之氣。

    或許,她只能將一切當成是一場夢,而在這場夢境之中,她就像是仙杜瑞拉,時間一到,終究要歸於平凡……

    方舞影想著想著,眼前的景象驀然模糊了起來,這才發現,她竟在不知不覺中落淚了……

    ※※※

    幾天後一個上午,翟令駒和方舞影抽了空,決定去辦理離婚。

    「好了嗎?」翟令駒站在客廳玄關,問著一旁的方舞影。

    「嗯。」方舞影點了點頭,有些無精打采地說。「該帶的東西,我已經都準備好了。」

    「你沒事吧?」翟令駒瞥了她一眼,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在這裡住得不習慣?我看你兩隻眼睛都有黑眼圈了,眼睛還有點腫腫的。」

    「有……有嗎?」

    方舞影有些心虛地伸手遮住下眼瞼,不敢讓他知道,她昨晚因為想著要離婚而輾轉難眠;更不敢讓他知道,自己還因此而數度落淚。

    「你是不是在這邊住得很不習慣?」翟令駒關心地望著她,看出她笑容裡的勉強,也看出了她眼底的疲憊。

    他不禁要想,昨晚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樣,懷著複雜的心事,徹夜難眠?

    昨天晚上,他躺在沙發上,回想起他們這短短不到半個月的短暫「婚姻」,胸口像是壓了塊巨石一般,沉重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並不是說他認為這段婚姻讓他覺得苦悶,而是那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讓他覺得抑鬱極了。

    雖然在法律上,他們的確是一對夫妻,但是事實的真相他們心知肚明──要不是因為那兩對老人家的設計,他們今天就只會在公事上有所交集。

    像這樣的一段婚姻,到底他們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

    其實,這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尤其每天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那種如同室友又像是家人的感覺,在他們──至少在他心底,已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化學變化。

    他承認,方舞影的確是個很容易讓人心動的女子,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喜怒哀樂,總能夠輕易牽動他的心緒,甚至讓他每天晚上躺在沙發上時,腦中想的都是她的倩影。

    在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一個女人在他心裡佔據如此重的份量,要說他沒對她動情,那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然而,他不確定她是否也對自己懷有同樣的心情,他不希望她是在迫於無奈下才屈服於現實,和他在一起。

    只是,一想到要「離婚」,他的心情就異常的抑鬱。自從決定離婚的那天起他的胸口就像梗塞住似的,悶得發疼。

    此刻看著方舞影那張美麗的容顏,他的心裡忽然充滿了不捨,有股衝動想要告訴她──別離婚了吧!就讓他們順遂了那兩對老夫妻心願,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吧!

    但……他才正打算要開口,方舞影卻先說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沒有住不習慣,只是因為公司這兩天事情多,壓力比較大,才有點失眠。」

    「原來是這樣,你別太勞累了,工作雖然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知道嗎?」翟令駒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謝謝你。」面對他關切的叮嚀,方舞影在感動的同時,心裡同時感到一陣難受。

    她很想告訴他──請別再對她這麼溫柔了!那只會讓她更加難過,讓她更加放不下啊……

    「好了,我們也該走了,今天我只請了上午的假,等辦完離婚手續之後,我還得趕回公司去。」

    聽她這麼說,翟令駒原本衝動得想要對她說的那番話,頓時卡在喉嚨裡,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嗯,走吧!」

    翟令駒說著,正打算要開門時,身上的行動電話卻驀然響起。

    「抱歉,你先等一下。」

    「沒關係,你先接電話吧!」

    翟令駒朝她感激地笑了笑,才取出身上的手機,上頭的液晶螢幕顯示著他特別助理的名字。

    他的濃眉一皺,一接聽便說:「怎麼了?我不是交代過,上午不處理任何公事的嗎?」

    「我知道,但是……翟總,事情不好了!」

    助理的口氣讓翟令駒愣了愣,同時也立刻明白是真的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否則他那個向來行事冷靜的秘書,也不會用這樣急促苦惱的聲音對他說話了。

    「怎麼了?是不是公司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公司發生了什麼事,而是……翟總,你『結婚』的事情,被雜誌社的記者知道了!」

    「什麼?!這怎麼會?」翟令駒詫異地挑起濃眉。

    他和方舞影「結婚」的事情,並沒有主動公開,再加上當初根本就沒有印喜帖、請喝喜酒,消息怎麼會走漏的?

    「我也是早上看了今天出刊的雜誌才知道,我本來想立即通知你,結果記者們求證的電話卻一通通地打了進來,短短半小時之內,就已經接了好幾通的電話,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一開始我當然是裝傻呀!可是那些記者們卻一再地追問,到最後我只好說,詳情等翟總到公司之後,再親自回答。」

    「嗯,我知道了,你處理得很好,如果再有任何人詢問起這件事,你就說你什麼都不知道,要他們直接來問我吧!」

    「好,我知道了。」

    「你繼續去忙吧!我等會兒就會進公司了。」

    結束了和助理的通話之後,翟令駒皺緊了濃眉,為他們婚姻「曝光」的事感到頭痛。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方舞影關心地問。

    翟令駒歎了口氣,說道:「看來,我們短時間內恐怕離不成婚了。」

    方舞影怔了怔,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他們不是正要出門去辦理離婚手續嗎?

    「因為我們兩個『閃電結婚』的消息,不知怎地傳了出去,被雜誌媒體報導出來了。」

    「嗄?怎麼會這樣?」

    方舞影一陣錯愕。仔細一想,翟家的家世背景不凡,再加上他們不但是「閃電結婚」,又沒有宴請親朋好友們來參加喜筵,甚至還刻意不公開他們「已婚」的事實,外界會對他懷著高度的好奇,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幾乎可以想像,那些好奇的人會有哪些猜想了,總之肯定是脫離不了「未婚生子」等等負面的揣測。

    「唉。」翟令駒歎了一口氣,說:「今天一早我的助理接到好幾通詢問電話,要是我們閃電結婚,不到半個月又立即離婚,恐怕會傳得很難聽。」

    「嗯,是啊!」方舞影一點兒也不懷疑。

    翟令駒望著她,說道:「我一個男人倒是無所謂,可是要你去承受那些流言蜚語,對你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聽著他的話,知道他是關心她的,方舞影的內心泛起一陣感動。

    「那……現在該怎麼辦?」

    「我看目前也只能將離婚的事情暫時緩一緩,再想想看有什麼辦法能將傷害減到最低,你看這樣好嗎?」

    「嗯,好啊!」舞影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同意了。

    事實上,她的心裡正為了可以暫不離婚而暗暗竊喜。對她來說,即使不能成為一輩子的夫妻,她也希望能夠以「他的妻子」的身份,多待在他身邊一會兒,即使只是短短幾個禮拜,甚至是幾天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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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6 12:16:10
第六章

    「我們回來了!」

    翟令駒和方舞影結婚消息曝光的次日晚上,翟家兩老也拎著行李箱回來了。

    一進門,兩個老人家的目光就在他們身上打轉。

    「怎麼樣?你們這半個月來處得還好吧?」翟母笑呵呵地問。

    「很好!」翟令駒沒好氣地說。「這半個月來,我們既沒有發生『家庭暴力』,也沒有偷偷去離婚,你們滿意了吧?」

    「滿意,滿意,當然滿意!」翟家兩老笑呵呵地說。

    這小倆口單獨相處了半個月,感情肯定有進展。

    身為過來人,光是看他們眼神交會時的神態,就知道跟他們半個月前拎著行李落跑……呃,不,是出國去「度假」時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不是心裡有對方,在看著彼此的時候,目光不會那麼的溫柔。

    翟家兩老互望一眼,對於目前的情況感到相當滿意。

    「對了,令驊呢?那個助紂為虐的臭小子,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翟令駒問。

    「什麼叫做『助紂為虐』!你將你老子當成紂王不成?」翟父先是發出不滿的抗議,才又接著說:「他還沒那麼快回來,既然是遊學,當然要待久一點才有學習的效果,不是嗎?」

    「哼!那小子倒是挺機靈的,知道要避避風頭!」

    「呃……呵呵……」翟母乾笑了聲,深怕兩個兒子真的反目成仇,連忙轉移話題地說:「對了。我說那些雜誌記者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啊?竟然會知道你們結婚的事情。」

    一聽見母親的話,翟令駒瞇起眼,眸中掠過一抹精光。

    「比起媒體記者的消息靈通,我覺得你們更厲害,竟然連在國外也能這麼清楚地知道台北發生的事情。」

    「啊?!」翟母一愣,因為過度的心虛而顯得支支吾吾。「呃……這個嘛……那是因為……呃……呵呵……」

    「該不會是你們故意放出的風聲吧?」

    眼看瞞不過精明的兒子,翟母只好說:「唉呀!是有一次在和記者朋友們聊天時,不小心提起這件事,才會走漏的嘛!」

    「真的是不小心的嗎?」翟令駒十分懷疑。

    「當然是真的呀!不過話說回來,結婚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說了就說了,有什麼關係?」

    翟命駒聞言不禁皺起濃眉,問道:「你們到底有沒有替舞影想想?」

    他們這樣一頭熱,不但一手促成他們的婚姻,還大肆宣佈,到時候若是他們真的離了婚,人家會怎麼看待她?

    一個這麼年輕美好的女孩子,沒有受到熱烈的追求,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已婚婦女,甚至還在雜誌上被報導出來,只怕從此之後的生活難以平靜了。

    她是無辜的,為什麼要她承擔這一些?

    聽著翟命駒替自己打抱不平,方舞影的心裡一陣感動,她很想告訴他──為了他承受這些,她沒有怨言。

    但是,她又怕這番話一說出口,會被他認為是自作多情,因此只能在心底說給自己聽。

    「我們當然有替舞影想啊!」一旁的翟父反駁道。「就是因為替她想,所以我們才覺得公開這件事並沒有什麼不好,舞影長得這麼漂亮,人又乖巧,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就是嘛!」翟母也幫腔地說。

    「總之不管怎麼樣,你們都有你們的一套理由就是了!」翟令駒沉下了臉色,氣惱地說。

    翟父瞥了他一眼,不將他的氣惱當成一回事,甚至還故意說:「好啦!我們知道你是處處在替舞影著想,看到你這麼疼愛老婆,我們真是感動,如此也算是對在民兄有個交代。」

    疼愛老婆?

    翟命駒和方舞影同時愣了愣,尤其是方舞影,芳心更是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下。沒想到他們竟會從剛才的對話得到這樣的「結論」。

    「對了,你爸下禮拜六十大壽,幾個企業界的朋友幫他辦了個晚宴,別忘了空出時間啊?」翟母提醒道。

    「喔,我知道了。」

    「那天舞影也一起去吧!」翟母微笑地望著方舞影。

    「什麼,我也要去?」方舞影一陣愕然。

    「當然呀!是你『公公』的六十大壽,你這個當媳婦兒的怎麼可以不出席呢?再說,咱們的幾個老朋友一知道令駒結婚的消息,都嚷著想見你呢!」

    翟令駒皺起了眉頭,問道:「當天該不會又有一堆記者吧?」

    「記者?那是一定會有的呀!唉,你也知道的,你爸是名人,過的又是六十歲大壽,他那些記者朋友們一定會來捧場的。」

    翟令駒懷疑地盯著他的爸媽,說道:「你們其實是故意的吧?」

    從這兩個老人家的種種行徑看來,顯然是故意要讓他們的婚姻成為眾人皆知的事情,教他們不得不屈服於「現實」而乖乖地在一起。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對此反感,但是現在他卻發現,順遂父母的心意,帶著方舞影一起出現在眾人面前,似乎不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他的心裡甚至還有點期待呢!

    ※※※

    「我看……我還是不要去好了。」

    禮拜六的下午,方舞影遲疑地望著客廳裡的翟家兩老及翟令駒。

    自從上次知道這個週末要參加她「公公」的壽宴之後,這幾天她的情緒就緊繃不已,對於這一天既期待又害怕。

    對於家裡環境小康的她來說,上流社會的生活,是她所不能想像的,雖然翟家每個人對她都很好,但他們的社交活動畢竟和她廣向習慣的不同。

    「為什麼不去?」翟母詫異地問。

    「因為……我沒有適合的衣服,去了恐怕會顯得突兀,反而讓大家不自在。」方舞影坦白地說。

    她才剛從大學畢業,要說起像樣一點的衣服,也只有她特地為了上班而買的那幾件套裝了,但是要參加正式的壽宴,穿那些衣服似乎太嚴肅了點。

    想來想去,她直在沒有能上得了檯面的衣服,倒不如不要出現,免得丟了她和翟家的臉。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早就幫你準備好了。」翟母笑著說。

    「嗄?準備好了?」方舞影詫異地瞪大了眼。

    「是啊!而且還是我昨天特地去幫你挑的呢!本來昨天晚上要拿給你的,結果卻忘了,你等等喔,我馬上去拿。」

    翟母轉身進房間,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提袋,光是看那紙袋的高雅質感,就能知道裡頭的衣服必定價值不菲。

    「來,拿去吧!這件衣服的款式應該滿適合你的,你快去試穿看看。」翟母笑呵呵地催促著。

    「呃……我……」方舞影望著那只提袋,心裡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

    一旁的翟令駒像是看穿了她心裡的猶豫,出聲說:「你就去試試吧!我媽的眼光不錯,這件衣服一定很適合你的。」

    「那……好吧!」

    方舞影拿著那只提袋走進房間,一打開包裝精緻的紙盒,眼睛頓時為之一亮。

    「哇!真美!」

    她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摸了下布料,那柔細的觸感讓她愛不釋手,而當她將那件衣服拿起來一看時,眼底的讚歎更深了。

    這雖然是一件禮服,但是剪裁典雅大方,款式也不誇張,即使是穿著它走在路上,也不至於會覺得自己像外星人一樣突兀。

    方舞影拿起了那件衣服,在鏡子面前比了比之後,便忍不住迅速地換上,而就在她努力要拉上背後的拉時,突然傳來敲門聲。

    「你換好了嗎?」翟令駒的聲音響起。

    「好、好了……但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房外的翟令駒就說:「好了呀?那我進去嘍!」

    「啊?!我、我……我還沒……」

    方舞影還來不及阻止,翟令駒就已經開門進來了,嚇得她趕緊面對著他。

    翟令駒一進房間,看見換上禮服的她,呼吸不由得一窒。

    「你真美。」他由衷地讚歎。

    「真的嗎?」聽見他的讚美,方舞影的臉頰飛上了兩抹紅暈。

    「當然是真的,我相信今天你一定會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翟命駒說著,心裡忽然有些後悔了。

    他突然不想帶著她出席今晚的壽宴,他想將她藏在家裡,不讓其他男人窺見她的美麗。

    這份強烈的獨佔欲,讓翟令駒自己也不禁吃了一驚。看來,這個美麗的小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遠遠超過他原本所以為的。

    「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方舞影的眉心一蹙,搖了搖頭。「我可不希望真的那樣呀!」

    她一點兒也不希望大家把焦點集中在她身上,她只希望能安安靜靜地待在他身邊,不受其他人的打擾。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再稍微準備一下,我們就可以出發了!」翟令駒說著,就要轉身走出房間。

    「等、等等……」方舞影突然叫住他。

    「怎麼了?」

    「呃……是這樣的……」方舞影咬了咬唇,有些尷尬而彆扭地說。「剛才,我在穿這件衣服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狀況……」

    「什麼狀況?」

    該不會是布料破裂了吧!他媽媽買的衣服,品質應該不會這麼差呀!

    「是我背後的拉鏈……拉不起來……」方舞影有些羞窘地說。

    背後拉鏈太低,她伸長了手,也只能拉起一半,怎麼也構不到。

    翟令駒愣了愣,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來幫你吧!」

    「那……那就麻煩你了。」

    方舞影紅著臉,慢慢轉過身去,而當她那片美麗的雪背映入眼廉時,翟令駒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

    他走上前,伸手幫她將拉鏈拉妥,同時也情不自禁地在她雪白的肩頭落下輕輕的一吻。

    當他溫熱的唇片貼上她的肌膚時,方舞影的身子猛地一顫,一顆心更是失速地狂飆。

    「你……你在做什麼……」

    她轉過身,臉紅地望著他,而當兩人的目光交會時,他們的心裡同時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情感澎湃著。

    「對不起,你太美了,讓我情不自禁。」翟令駒啞聲地說。

    望著她泛紅的雙頰,翟令駒彷彿受了誘惑似地輕撫著她的臉,那柔嫩的觸感讓他不得放手,而她那紅潤的唇兒對他來說更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他的黑眸燃起了兩簇火光,緩緩、緩緩地低下頭……

    「舞影,你換好了沒?」

    翟母的喊叫聲及突然的開門聲,驚醒了沉溺在兩人世界的翟令駒和方舞影,也讓原本親匿地站靠在一起的兩個人迅速地分開。

    「呃……再、再等一會兒就行了!」方舞影滿臉通紅地說。

    天哪,真是太糗了!竟撞個正著!

    不過,方舞影不禁要想,假如翟母沒有突然出現的話,那他們現在說不定真的已經接吻了……

    一抹淡淡的可惜縈繞在方舞影的心底,為了翟母出現的不是時候而歎息。

    事實上,為此而歎息的不只是方舞影一個人,翟母更是懊惱萬分。

    「呃、呃……其實也沒那麼急啦!」翟母尷尬地笑笑,說道。「如果你們要繼續,我不反對、不反對!呵呵呵!」

    唉呀,真是太可惜了?要是她不要因為想看舞影穿上她特地挑選的衣服而闖進來,那就不會壞了兒子的「好事」了。

    說不定他們一吻起來,熱情一發不可收拾,吻著吻著就吻到了床上去,這樣一來,或許十個月之後她就有小孫兒可抱了哩!

    唉!可惜呀,可惜!

    面對翟母那一臉希望他們快點繼續剛才親吻的神情,方舞影只覺得更加尷尬。

    「請你們稍等一下,我再稍微梳妝一下,就可以出發了。」

    眼看她羞得像是巴不得有個地洞讓她鑽進去,翟令駒體貼地說:「你慢慢弄,我們到客廳去等。」

    「嗯,等我十分鐘,很快就好。」化個淡妝再整理一下頭髮,不用太久時間。

    「你慢慢弄,沒關係,不急的。」翟令駒一邊說著,一邊將還想慫恿他們繼續剛才「好事」的母親給拉出去。

    看著他們走出房間,方舞影終於鬆了一口氣。

    要是他們繼續在一旁盯著她,說不定她會在心慌意亂下,將眼影當腮紅給抹上了雙頰。

    方舞影走回鏡子前,看見了自己那張燙紅的臉。

    看來,她根本毋須上妝,雙頰就夠紅潤了,而這,全都是因為翟令駒……

    ※※※

    在五星級飯店裡舉辦的宴會,佈置得極為華麗。

    方舞影望著滿室的衣香鬢影,情緒顯得有些緊張。

    眼前的一切是她不曾經歷過的,她忽然有種麻雀變鳳凰的感覺,但……她不禁要想,或許再過不久之後,她就得再變回平凡的麻雀了。

    不能再像現在這樣,穿著美麗高貴的衣服出現在盛大的宴會裡,方舞影其實一點兒也不在意,但是不能再以「翟令駒的妻子」的身份陪在他的身邊,就讓她的心不禁泛起一陣陣的抽疼。

    她真的好想告訴他──她愛上了他,所以請他也試著愛她,或許真能如他們爸媽所期待的,他們能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不需要辦理離婚了。

    「怎麼了?」翟令駒見她一直輕蹙著眉心,忍不住關心地問。「是不是這裡太冷?」

    「還好啊!我不冷,我沒事。」方舞影連忙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就怕他真的看穿她的心事。

    「真的沒事嗎?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見她的眉心始終輕擰著,讓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我真的沒事,可能是有點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吧!」

    「那我們到角落去,比較自在一點。」

    翟令駒護著她,來到宴會的一角。

    「怎麼樣?現在有沒有輕鬆些?」

    「嗯,謝謝你。」方舞影感激地望著他。

    當她的目光一停留在他那張陽剛的俊臉時,就再也捨不得移開了。

    她不禁要想,自己不知道還能這樣看著他多久?趁著還能待在他身邊的時候,她還是多看他一會兒,將他的容貌深刻地烙印在腦海裡,一輩子也不忘記。

    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眸像是具有魔力似的,深深吸引住翟令駒的目光,也讓他的心跟著柔軟溫暖起來。

    「舞影……」他忽然有些懊惱地低喚。

    「怎麼了?」

    「幫個忙,別再這樣看著我。」

    「為什麼?」方舞影的心驀然一緊,有些憂慮地望著他。

    他為什麼會要她別再看著他了?是不是他從她的眸中察覺了她的心情,並對此感到困擾與厭煩?

    這麼一想,方舞影的心就掀起一陣陣的揪疼,難受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就在她想要道歉,轉身離他遠一點的時候,卻聽見翟令駒說:「因為,你要是再這樣看著我,我怕我會情不自禁地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你。」

    親、親吻她?!

    聽見他的話,方舞影詫異地愣住了,像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他說……他想吻她?這是真的嗎?

    兩抹喜悅的紅暈飛上方舞影的雙頰,讓她美麗的臉蛋更加迷人。

    或許是因為剛才輕啜了口香檳的影響,讓她血液裡莫名地鼓噪著,有股衝動讓她大膽地想要「誘拐」他吻她!

    她鼓起勇氣,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他,任由她的雙眸對他訴說著滿腔說不出口的感情。

    翟命駒的呼吸驀然亂了,幾乎要醉倒在她的款款眼波裡。

    一陣止不住的情生意動,讓他伸出雙臂,將她柔軟的身子摟進懷中。

    「我剛才已經警告過你了,難道你不怕嗎?」他嗓音低啞地問。

    方舞影的回答是主動仰起小臉,含情的目光在他深邃的黑眸和性感的薄唇來回游移。

    這樣的目光,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極大的誘惑與邀請,翟令駒再也管不了一旁的賓客,他捧住她緋紅柔嫩的臉兒,俊臉緩緩地俯下……

    就在兩張唇逐漸貼近,近得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時,一道乍然響起的聲音打破這一刻的魔咒──

    「你就是那個莫名其妙成為『翟太太』的女人?」

    一聽見這個質問,方舞影先是一僵,而詫異地轉頭,就見一個嫵嵋艷麗的女人,正以極不友善的眼神瞪著她。

    「你是……」

    「我是令駒的紅粉知己,韋思妮!」

    紅粉知己!這四個字,聽起來極為刺耳,尤其是她那一副前來興師問罪的神情,更讓方舞影覺得心裡一刺。

    倘若這個叫韋思妮的女人不是和翟令駒過從甚密,又怎麼會有那個權力跑來詰問她呢?

    「思妮,你這是在幹什麼?」翟令駒沉著臉喝道。

    被他這麼一輕叱,韋思妮的表情瞬間變得有點難看,但是她不理會翟令駒,專心地將炮火對準了方舞影。

    「你這女人一點兒也不懂得什麼叫做先來後到是嗎?破壞別人的幸福,你覺得很得意是嗎?」韋思妮咄咄逼問。

    「你在胡說什麼?舞影哪有破壞你的幸福?」翟令駒看不下去,挺身將方舞影護在身後。

    「沒有嗎?」韋思妮尖聲地說。「你敢說她沒有破壞我們的幸福?我們之前不是處得好好的嗎?」

    翟令駒濃眉一皺,對於眼前這女人的態度顯得有些慍惱與不耐。

    「我和你,連男女朋友都稱不上吧!」

    「我……」韋思妮被他這麼一堵,表情頓時顯得有些狼狽與不甘。

    沒錯!他們的確連男女朋友也稱不上,是她在去年的一場宴會中,看到高大俊挺的他,從此對他心儀不已。

    憑她韋思妮的美貌和家世,一直以來她都是男人們奉承追求的對象,生平第一次讓她放下身段主動去接近、示好的男人,就是翟令駒。

    可恨的是,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男人,卻給了她釘子碰!

    他雖然表面上對她挺和善,但卻始終和她維持著一定的距離,不論她怎麼暗示、明示,他都執意將她當成普通的朋友。

    她甚至忍不住要想,若不是顧慮到基本禮儀,說不定他早就將她給攆開了。

    可惡!她真是不甘心哪!韋思妮恨恨地瞪著方舞影。

    她辛苦了這麼久,費了那麼多的心思,結果卻沒有半點進展,但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成為翟令駒的妻子。

    這不僅讓她的自尊心嚴重受損,更讓她覺得沒面子極了!

    韋思妮咬牙望著眼前的這對夫妻,他們登對的模樣讓她的胸口燃起一把嫉妒的怒火。

    「你們到底怎麼會突然閃電結婚?」韋思妮猜測地問。「該不會你是被逼,或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吧?」

    陰謀詭計──這四個字令方舞影的胸口忽然一陣刺痛,同時也不禁感到心虛了起來。

    雖然她和翟令駒同樣是被設計的「受害者」,但若真要嚴格說起來,他們的這樁婚姻的確是一個「詭計」沒錯,要不是因為這個「詭計」,她的確是不太可能成為翟令駒的妻子。

    像是感受到她受傷的心情,翟令駒安慰地將她攬進懷裡。

    「你想太多了,我和舞影是真心相愛的。」他對韋思妮說。

    聽見他的話,方舞影在詫異之餘,一顆心驀然熱燙起來。但是,一想到這應該只是翟令駒故意說給這女人聽,她又覺得自己實在不該太過於自作多情。

    「真心相愛?騙誰呀!」韋思妮嗤之以鼻地哼道。「你們才認識多久?談什麼真心相愛?」

    「認識的時間長短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的心。能夠找到真正和自己心靈相契的伴侶,才是最重要的。」

    韋思妮的表情一僵,嘴硬地嚷道:「哼,我才不相信你真的這麼認為!」

    「你只是不甘心罷了!就像我和你,已經認識一年多了,但是卻始終沒有擦出什麼火花,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意義嗎?這代表我們除了普通朋友之外,什麼也當不成!」

    「不,我不相信!」韋思妮一點兒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同樣的話,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是你自己執迷不悟,一直在浪費你的時間和青春。」

    他們的對話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面對著示人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眼光,向來被男人們捧在掌心奉承呵寵的韋思妮簡直無法忍受。

    「翟令駒!我們認識了這麼久,你卻處處袒護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人?」她先是忿忿不平地責怪翟令駒,接著又將矛頭指向方舞影,有些歇斯底裡地咒罵道:「該死的女人!你有什麼資格待在他的身邊?」

    「她當然有資格,因為她是我的妻子。」翟令駒毫不猶豫地說。「而正因為她是我的妻子,我當然是處處袒護她。」

    「你──」

    「我想,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完了,失陪。」翟令駒說完,就要擁著方舞影離開,一點兒也不想再和這個不甘心的女人攪和下去。

    「等等!你要去哪裡?」

    翟令駒回過頭,淡淡地說:「我要帶我的妻子,去安靜一點的角落,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其實他並無意讓韋思妮當眾難堪,畢竟他們之間又沒有什麼過節,但是她今天這種咄咄逼人、執意要自取其辱的態度,逼得他不得不這麼做。

    現在的他,只想好好保護懷中的女人。

    翟令駒毫不猶豫地護著方舞影離開,來到了賓客較少的另一個角落。方舞影左右張望,沒看見韋思妮再度追過來,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她對翟令駒說。

    「謝什麼?」

    「謝你剛才故意說那番話來替我解圍啊!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位咄咄逼人的小姐。」

    那番話雖然是他刻意說的,但是聽在她的耳裡;心裡還是免不了感到一陣陣的甜蜜與怦然。

    她不禁要想,如果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心話就好了,那她肯定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女人!

    翟令駒望著她那張感動的小臉,忽然很想告訴她──剛才他所說的一切,全都是發自內心的真心話。

    「如果你真想謝我的話,那給我一個答謝的吻,如何?」

    剛才他們還來不及親吻,就被韋思妮給打斷,現在這個地方位處宴會的角落,沒什麼人會注意到,看著她那張美麗的容顏,那股想要親吻她的慾望又再度蠢蠢欲動了。

    「嗄?你、你說什麼?」方舞影的心跳漏了一拍,嬌羞地望著他。

    「我說,如果你真要感謝我的話,就給我一個主動的吻。」翟令駒啞聲地說,黑眸異常的炯亮。

    方舞影屏息地望著他,為了他的要求而心跳加速。

    在他深邃眼眸的凝視下,她彷彿受到了蠱惑,情不自禁地踮起足尖,在他溫軟的唇上烙下一記輕吻。

    然而,那蜻蜓點水般的輕吻根本無法滿足翟令駒,他驀然環住她的纖腰,將她的身子緊擁,舌尖強悍地撬開她的唇齒,擷取更多的甜蜜。

    翟命駒一邊吻著甜得醉人的她,一邊在心裡作出了決定。

    他決定,不和她離婚、不讓她走了。

    他要將她留在身邊,成為他一輩子的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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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6 12:16:30
第七章

    「畦,已經快十二點了呢!你們中午要吃什麼?」

    快到中午時間,「絡凱貿易公司」裡的幾個員工們開始討論著午餐要到哪裡解決。

    方舞影也正想著這個問題時,就見櫃檯的總機小姐跑了過來。

    「舞影,我跟你說,外頭有幾個記者在等你喔!」

    「是嗎?」聽見總機小姐的通報,方舞影不禁蹙起眉心。

    「嗯,而且他們已經來了快半個鐘頭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方舞影感激地說。

    自從她和翟令駒「閃電結婚」的事情曝光後,在公司引起了一陣嘩然,然而,幾個同事們都很貼心,雖然對於她的婚姻感到好奇,卻也沒有多問,甚至還給她許多的關心與幫助。

    像是跟前的這個總機小姐,就幫了她不少的忙,每當有煩人的記者來時,都會將他們擋在公司外,不讓他們進來。

    對此,方舞影不禁慶幸不已。

    要是在一般大公司上班,說不定她會因為替公司同事帶來困擾而遭到排擠,甚至是被老闆炒魷魚,但是在這裡,老闆和同事們都相處得十分融洽,這是相當難得的一件事。

    「對了,你中午要吃什麼?需不需要我幫你帶回來,這樣你就不用出去面對那些討人厭的傢伙了。」

    要踏進他們的辦公室,必須得先刷一下磁卡才能進來,因此那些記者也只能在外頭乾瞪眼。

    「不用了,沒關係,他們不能拿我怎麼樣的。」

    不回應、不理會,將他們徹底當成不存在的透明人,就是方舞影面對那些記者的唯一方法。

    那些記者們得不到回應,自討無趣後,自然會摸摸鼻子離開的。

    只不過,方舞影的心裡不禁浮現一抹疑惑,那就是──為什麼今天又有記者跑到他們公司來!

    在她和翟令駒結婚的消息曝光之後的幾天裡,幾乎每天都有記者跑來,想要找她或她的同事探問一些消息,但是自從發現從她們口中什麼也問不到之後,那些記者已經銷聲匿跡了一個多禮拜。

    為什麼記者們會去而復返呢?難道是他們心有不甘,非要從她的口中問到些什麼消息嗎?

    「真的沒關係嗎?」總機小姐不放心地問。「需不需要幾個姊妹們陪你?要是記者太囉唆的話,我們幫你將他們轟走。」

    「謝謝你們的關心,這件事情我自己來處理就好了。」方舞影婉拒了,不希望她的事情帶給別人困擾。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先和惠華她們出去吃飯嘍!」

    「嗯,去吧?」

    方舞影注意了一下時間,特地等同事們都出去吃飯之後的十分鐘,才獨自走出辦公室。

    當她一踏出公司,果然就如總機小姐所說的,已經有三個記者等在那兒,而一見到她出現,那三名記者立刻圍過來。

    「翟太太,可以請問你幾個問題嗎?」

    「抱歉,關於我的私事,無可奉告。」方舞影淡淡地說。

    「只是幾個簡單的問題,花不了你太多時間的。」

    「對不起,請你們不要再來這兒了,因為來再多次也一樣,我沒有義務回答你們的任何問題。」

    方舞影清楚地表明她的立場與態度之後,便不再理會這些記者,逕自從他們的面前經過。

    那些記者已經等了一個上午,不甘心就這麼徒勞無功地回去,他們快步圍了上去,不讓她離開。

    方舞影見狀不禁沉下臉色,正打算發火時,其中一個記者搶先問道:「聽說,你和翟先生打算離婚!」

    「什麼?」

    這個出乎意料之外的問題,讓方舞影愣住,原先要罵人的話全都梗在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聽說你和翟先生的婚姻,你們在事先根本毫不知情,也不是出於自願,這是不是真的?」另一名記者問。

    「對呀!我還聽說你們本來就打算要離婚,是因為結婚的消息曝光了才先緩下來,這是真的嗎?」

    「如果這是真的,那你和翟令駒就不是因為真心相愛而結婚嘍?」

    「請問你和你的家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使了什麼詭計,才能夠攀上這門婚事,嫁進翟家當媳婦!」

    記者們這一連串炮火似的發問,讓方舞影在驚愕之餘,心底也猛然竄起了一把慍怒之火。

    「你們在胡說什麼?我們哪有用什麼手段、使什麼詭計!」她氣憤地說。

    「真的沒有嗎?那你們怎麼會突然結婚,而且還不主動對外公開!」記者的語氣充滿懷疑。

    「就是啊!如果不是有什麼說不得的秘密,你們為什麼不拍婚紗?為什麼不辦喜酒?為什麼要這樣偷偷摸摸、見不得人似的!」

    「而且我還聽說,你們現在又打算離婚了,是不是真的?」

    「聽說、聽說、聽說!既然你們已經有你們的消息來源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地跑來問我?你們儘管去『聽說』就好了啊!」方舞影忿忿地嚷著。

    「你是承認了我們剛才所問的問題嗎?」

    「我什麼都沒有說!我什麼都沒有承認!我什麼事情都無可奉告!」

    扔下這幾句話之後,方舞影轉身回到公司。被這些記者可惡的問題給搞得胃口盡失,她一點兒也不想吃午餐了。

    忿忿地回到座位上之後,她重新打開電腦,本想處理一點公事,但卻一直靜不下心來。

    她忍不住要想,為什麼那些記者會說她和翟令駒「又」決定要離婚了?難道他們聽到了什麼風聲嗎?

    方舞影蹙緊了眉心,胸口一陣抑鬱。

    「離婚」這件事情,其實是她心底最深的憂慮,她就怕哪一天翟令駒會突然告訴她──我們離婚吧!

    當初,她是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成為他的妻子,現在會不會又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和他結束這段婚姻!

    會嗎?真會這樣嗎?方舞影實在不願意相信事情真會演變成那樣。

    自從翟父六十大壽的宴會之後,她和翟令駒之間的感覺比起之前又更親密、更像一對真正的夫妻了。

    雖然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些什麼承諾,但是兩人之間日益增進的默契與情感,她相信並不是出於自己自作多情的幻想。至少,她完全感覺不出他有要對她提出離婚的打算呀!

    「一定是記者們空穴來風,隨便胡謅,想要來套我的話,我才不會上當呢!」方舞影哼了聲。

    ※※※

    被那幾個記者騷擾之後,方舞影的工作情緒被破壞殆盡。

    光是一整個下午,她就出了好幾個錯誤,幸好同事們體諒她,給了她不少幫助,才沒有造成重大的影響。

    下班之後,她一邊踏出辦公室大門,一邊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趕緊打起精神來,如果一直這樣頹然喪氣的,別說是很難讓別人喜歡她,就連她也會討厭起自己的。

    為了讓自己的心情恢復平靜,方舞影離開公司後,先是獨自到街上去逛了逛,等到心情整理OK之後,才回到翟家。

    然而,當她一打開翟家的大門,卻沒有看見半個人影,心裡不禁感到有些詫異。

    「奇怪,難道沒有人在家嗎?」

    明明她已經比平常還晚回來了,應該大家都在家才對呀!

    方舞影疑惑地想察看究竟,當她走到翟家兩老的房間時,聽見了他們正和翟令駒說話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今天有記者打電話來問我,說你和舞影打算要離婚?這是你說的嗎?」

    「我怎麼可能那麼說!」翟令駒否認。

    「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風聲傳出去?」

    「是韋思妮放的話!」

    「她?她怎麼會這麼說?」

    「還不是從我公司那個特別助理的口中套出來的。」翟令駒說著,不禁皺緊了濃眉。

    要不是因為那個特別助理的辦事效率好,光是這次惹出來的風波,他肯定會請她捲鋪蓋走路!

    「套出來?」翟父詫異地挑眉。「為什麼說是『套出來』,難道你真的打算要和舞影離婚?」

    「在你和媽出國的期間,我們的確本來打算要離婚。」翟令駒坦承。

    「什麼?你這個臭小子,要是你真的和舞影離婚了,我要怎麼跟在民兄交代!」

    相對於翟父的吹鬍子瞪眼睛,一旁的翟母反而是眉開眼笑的。

    她說:「一定是你們後來發現愛上了彼此,所以決定不離婚了,對不對?」

    「不,是因為我們打算要去辦理離婚手續的那一天早上,發現我們結婚的消息曝光,為了不引起更大的風波,所以才暫時不去辦理。」

    「喔!那好在我們當時放了風聲出去……啊!呃……我的意思是……那個……呃……」

    「哼,總算是說溜嘴了吧!我就知道雜誌媒體會知道我們閃電結婚的消息,一定和你們脫不了關係!」翟令駒哼道。

    說溜嘴的翟母,一臉尷尬地笑笑。

    「唉呀!總之你們當初沒離婚是正確的啦!瞧你們現在處得這麼好,總不會再想要離婚了吧?」

    「不。」出乎意料的,翟令駒的回答竟是否定的。

    「不!什麼意思?」

    「我還是要離婚。」

    「什麼?!」

    聽見他的話,不只翟家兩老一陣詫異,就連門外的方舞影也震驚地愣住了。

    原來……今天那幾個記者說的並不是空穴來風,翟令駒是真的想和她離婚!

    但,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他還是要離婚?難道她……真的不夠資格當他的妻子嗎?

    就在方舞影震驚地猜測之際,翟父嚴厲的叱喝聲又傳出來。

    「不行!我不准你和舞影離婚!」

    「你們不能限制我。」翟令駒的語氣雖然平穩,卻充滿不可動搖的決心。

    「你……你……你想氣死我嗎?」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舞影有什麼不好的?」

    「舞影很好!她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地方。」一提到方舞影,翟令駒的嗓音驀然柔了幾分。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非要跟她離婚不可?」;

    「那是因為,當初我和她的婚姻,是出於你們幾個老人家的詭計。」

    「那有什麼關係?只要結局是好的就好啦!」翟母說道。

    「就是啊!你一個年輕人,怎麼腦筋反而比我們這幾個老頭子還要頑固死板?」翟父無法理解地說。

    「隨你們怎麼說,反正我的心意已決。」

    「你……你……你真是要氣死我了!」翟父火大地說。

    聽著他們的對話,方舞影的心一陣刺痛,感覺好像有人正拿著一把刀,狠狠地捅著她的胸口。

    難道……他們這段婚姻,真要走到了盡頭?難道,她真的無法留在心愛男人的身邊?

    她很想闖進房中,對翟令駒說──她不想離婚、不想離開他!她想要和他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一輩子相偕到老!

    然而,一想到剛才他靳釘截鐵地說要和她離婚,那股衝動就化為心痛與黯然,她最終還是難過地轉身離開,佯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

    自從翟令駒堅持要和方舞影離婚之後,翟父一氣之下,拎著行李和翟母一起住進了飯店。

    雖然爸媽採取這麼激烈的抗議方式,翟令駒仍沒有改變要離婚的打算。

    對於他的堅持,方舞影雖然痛心,卻又不能說些什麼。

    畢竟,當初他們的婚姻,又不是出於他的自願,更沒有徵詢過他的同意,因此任何人都沒有立場指責他有什麼不對。

    而她,也只能在他對她提出離婚要求的時候,強忍著心裡的傷痛,佯裝毫無意見地同意。

    在他們約定好要離婚的前一天,方舞影特地請了一個下午的假,提前去超市買了一堆食材回去。

    她在晚上七點之前,做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等著翟令駒回來和她一塊兒共進。

    現在回想起來,自從他們「結婚」以來,似乎還不曾好好地、單獨地共進一頓晚餐,而在離婚前的這一天,她忍不住想為他親手煮一頓美食,和他好好地共度這最後的一夜。

    「奇怪,怎麼都這麼晚了,他還沒回來?」方舞影瞥了眼牆上的掛鐘,忍不住蹙起眉心。

    以他平常上班的狀況,頂多八點以前就會回到家,但是現在都已經九點多了,為什麼他還沒回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桌上的飯菜也逐漸地變涼,而方舞影的心,也跟著愈來愈難受。

    難道……就連和他共進離婚之前的最後一頓晚餐,也是個奢侈而沒有辦法實現的心願?

    方舞影傷心地蜷縮在沙發上,胸口抑鬱難受,疼得她忍不住落淚。

    由於她整個人籠罩在悲傷的情緒之中,因此完全沒聽見汽車引擎的聲音,也沒有聽見屋外的腳步聲,更沒有注意到大門開的聲音。

    當翟令駒打開家門上映入眼廉的,就是蜷縮在沙發上的淚人兒。

    「怎麼了?舞影,發生了什麼事?」翟令駒焦急地問。

    :聽見他的聲音,方舞影猛地抬頭,在一陣淚霧中,看見了他的臉。

    「你終於回來了。」她幾乎要以為他不回來了!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翟令駒急切地追問,她那帶淚的容顏讓他的心緒也隨之一亂。

    「沒什麼,只是……我準備了一桌飯菜,本來想和你一起吃的,結果……看來是用不著了……」

    聽她這麼說,翟令駒愣了愣,霍地轉頭望向餐廳。

    看見餐桌上擺放了豐盛的飯菜,他忽然感到一股深深的罪惡感。

    「你怎麼不先打電話給我?」

    「我以為你會和平常一樣的時間回來,所以就沒有打電話了……」方舞影難過地說。

    原本她是希望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給他一份小小的感動,那麼或許他不會那麼輕易就忘了她……

    「對不起,是我不好。」

    都怪他忙著處理公事,耽誤了下班的時間,害她空等這麼久,白做了這一桌的飯菜。

    「不,不怪你。」方舞影揪著心搖了搖頭。

    這怎麼能夠怪他呢!打從一開始,就是她在自作多情,明知道這樁婚姻不是他主動想要的,卻還是動了心;明明他沒有說要回家來吃飯,她卻自己煮了這一桌的飯菜。

    都是她……就算要怪,她也只能怪自己……

    忽然間,她想起了韋思妮。她那種努力卻得不到回應的心情,肯定和現在的她一樣痛苦吧!

    方舞影在心底深深歎了口氣,瞥見翟令駒那雙關心的黑眸,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不想讓自己的情緒成為翟令駒的負擔。

    「你想必已經吃過了,那……我把飯菜收起來……」

    「等等,你不是還沒吃?」

    方舞影落寞地搖了搖頭,說:「我吃不下,一點胃口也沒有。」

    「那怎麼行?你不吃東西,身子怎麼受得了?」

    他的關心,讓方舞影的心既感動又難受。

    「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請你……別再對我這麼好了……」她近乎懇求地說。

    她已經對他萬般不捨了,要是他再多對她溫柔一分,她心裡的傷痛就會更深一分,同時也會讓她更加捨不得離開他。

    一想到過了明天,她和翟令駒就成了一對陌路人,方舞影的胸口就宛如壓了一塊巨石,抑鬱難受得幾乎快無法喘氣。

    望著他的俊臉,方舞影的心裡一陣激動,終於忍不住地投入他的懷抱,將他緊緊地摟抱住。

    「舞影,你……」

    「不!別說話!什麼都別說!」方舞影打斷他的話,說道。「就讓我靜靜地抱著你,什麼都別說!」

    如果她能夠擁有的,只有這一刻的親匿,就讓她緊緊地擁抱他,不要去想到未來,那麼她就可以假裝他們是真心相愛的一對夫妻,永遠也不會面對分離。

    見她如此悲傷,翟令駒的心裡一陣不忍,俊臉也不禁閉過一抹猶豫,像是有話想對她說,卻又硬生生地按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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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6 12:16:52
第八章

    「你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翟令駒站在客廳玄關,等待著方舞影。

    這樣的情景,之前也曾發生過,感覺起來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當時,他們也是要一起出門去辦理離婚手續,卻因為他們閃電結婚的消息曝光了而暫緩。

    但是現在,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阻止他們去離婚了。

    方舞影的心裡一陣揪痛,終於問出這幾天來一直折磨著她的問題──

    「我們真的非要離婚不可嗎?」

    「關於這個問題,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是沒錯……但是……」難道他們非得走到這樣的地步不可嗎?難道他們真的沒辦法成為一對夫妻嗎?

    「怎麼了?」翟令駒瞅著她問道。「難道你不想離婚?」

    「我……我……」

    沒錯?她的確是不想離婚,但卻怎麼也不出口,因為就算她真的說了,又能怎麼樣?不但不能改變事實,反而還會讓自己顯得更加狼狽與不堪。

    「怎麼了?你是不是有話想說?」翟令駒問。

    「沒……沒什麼。」方舞影搖了搖頭,縱有千言萬語想說,也只能往自己的肚子裡。

    「既然沒有的話,那我們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見他抓起了車鑰匙,轉身就要走,方舞影忍不住脫口問道:「難道,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和我離婚?」

    「那當然。」

    聽著翟令駒那毫不猶豫的回答,方舞影的心驀然一痛,像是突然有把利刃,狠狠地刺入她的胸口。

    她很想問他──難道對他來說,這段日子以來的相處不算什麼?難道他們之間曾有過的親吻與擁抱不算什麼?難道對他來說,她沒有半點意義,只是個毫不重要的人?

    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他是怎麼看待她的?如果他對她沒有半點感情,又為什麼總會讓她有種受疼寵的感覺?

    方舞影的心裡充滿了許多想知道的問題,但……

    從他的態度,她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和她離婚了。

    方舞影落寞地跟在翟令駒的身後走出翟家,忽然覺得自己像是魔法快要失效的仙杜瑞拉,很快就要從一場美麗幸福的夢境,回到殘酷而孤獨的現實中……

    ※※※

    禮拜天的中午,方舞影躺在床上,不能起床。

    過了一會兒,她媽媽開門探頭進來,見她還在床上,忍不住問:「怎麼了,舞影?都已經中午了,還不起床啊?」

    「要呀,當然要起床。」方舞影有氣無力地應了聲。

    她暗暗歎了口氣,胸口自從和翟令駒離婚的那一天起,就始終抑鬱悶疼,不曾舒坦過。

    有時候,她實在搞不懂她爸媽。

    當初,她和翟令駒的婚姻,是他們幾個老人家偷偷設計促成的;而現在,她和翟令駒離了婚搬回家中,他們竟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甚至連詳情也沒有過問,更別說是要開口安慰她了。

    怎麼會這樣呢?方舞影實在不懂,為什麼他們表現得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有時候她甚至還會有種錯覺,覺得先前那場短暫的婚姻只是一場夢,要不然,為什麼好像只有她才有反應、有知覺!

    方舞影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頭,掩住那張泫然欲泣的臉。

    不管別人表現出來的是如何的若無其事,她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的確確深愛著那個曾經是她丈夫的男人。

    「好了,舞影,你真的該起床了,要是來不及可就糟了!」方母說著,走上前來掀開她的被子。

    「到底怎麼了?」方舞影一邊問著,一邊下床換裝梳洗。

    「去婚紗店呀!我昨天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

    「去婚紗店?」方舞影驀然回頭,詫異地瞪大了眼。

    「對啊!」

    「去婚紗店做什麼?」方舞影懷疑地蹙起了眉心。

    該不會……爸媽又有新的「女婿」人選,又要不經她的同意,硬是將她塞進某個好朋友家當媳婦吧?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會這麼想,但是自從有上次偷偷將她「嫁入」翟家的不良記錄後,也怪不得她會這麼想了。

    「唉!看來我昨天說的話,你全當成耳邊風了。」方母有些無奈地歎息,說道:「今天要和你表姊去婚紗店挑禮服呀!」

    「掃禮服?」

    「是呀!你表姊打算下個月底結婚,要請你當伴娘呀!我昨天不就已經跟你說過了嗎?」

    「呃……」經過這麼一提醒,舞影好像有點印象了。

    昨天晚上,當她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時,她媽媽的確是在一旁嘀嘀咕咕地說了些什麼。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還真的有提到關於結婚、伴娘的事情,只是那時她的心思早已經飛遠,根本沒有注意在聽媽媽究竟說了些什麼。

    「好了,趕快換換衣服,差不多該出發了,已經跟婚紗店的人約好一點鐘要過去呢!」

    方舞影歎了口氣,問道:「我可以不去嗎?」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當伴娘。」

    其實,除了不想當伴娘之外,她更不想進婚紗店。

    她怕身處在那樣的環境裡,會觸景傷情,更怕看見琳琅滿目的新娘禮服、看見滿室的婚紗照、看見一個個幸福洋溢的新娘子,她心底那尚未癒合的傷口,會再度被無情地揭開來。

    光是想像著那些畫面,方舞影的心就痛得彷彿有千萬隻蟲蟻在啃噬,要是真的置身於那樣的場合中,她怕自己會失態地在眾人面前傷心落淚。

    「不行呀!怎麼可以不當?你表姊都已經安排好了,而且,我昨天跟你說的時候,你也沒有反對呀!」

    「可是我……真的不想當啊!」

    「唉呀!都這個時候了,怎麼可以說不當就不當呢!而且表姊結婚是好事,你就當幫她個忙嘛!」

    「但……」

    「好了好了,不跟你多了,我也要去準備了,大概二十分鐘之後就出發了唷!你也趕快收拾一下吧!」

    方母說完後,不再給方舞影有半點抗議推拒的機會,就逕自轉身走出去。

    「真是的,怎麼這樣嘛!」

    方舞影蹙緊了眉心,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唉……她實在是不想去呀!

    ※※※

    縱使心裡有百般不願,方舞影還是被半哄半拉地帶到婚紗店去。

    打從在婚紗店外,透過玻璃櫥窗看著那穿著美麗婚紗的模特兒,她的心就感到一陣陣的刺痛。

    一踏進店裡,看見前來看婚紗的准新郎、准新娘,他們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更是在她的傷口上撤鹽。

    方舞影強忍著內心的傷痛,努力不讓人一眼就看穿她心底的落寞,隨著表姊和准表姊夫步伐走上二樓的禮服部。

    「哇,這裡好多禮服唷!」表姊一看見滿滿一整排櫃子的結婚禮服,眼睛都亮了起來。

    「小姐你好。」禮服部的助理笑咪咪地迎過來,對表姊說。「我們現在要幫你選的,是拍照時穿的禮服,一共有兩套白紗、四套禮服,另外,還有一件伴娘禮也是要今天一起選嗎?」

    「嗯,是啊!」

    「那我們先從新娘子的白紗禮服開始選好了。」

    「好呀!」表姊一點異議也沒有。

    「你有特別喜歡哪種禮服的款式嗎?還是我們給你建議,幫你挑幾件來試穿看看?」

    「好啊!你看我比較適合穿哪款式的禮服,就拿來給我試試看吧!我想多試穿幾件,行嗎?」

    「當然可以。來,我先幫你選幾套,你看看喜不喜歡。」

    看著表姊喜孜孜地和禮服部的助理一起挑選新娘禮服,方舞影偽裝出來的堅強差點崩潰。

    在禮服部助理的協助下,表姊試穿了一套又一套的禮服,而每一次看見表姊走出試衣間,詢問准表姊夫的意見時,他們那眉目傳情、濃情蜜的模樣,就讓方舞影的心裡傳來陣陣的刺痛。

    並不是她不希望表姊幸福、不希望他們之間的感情甜甜蜜蜜。事實上,光是看他們在眼波交流間所流露出來的真情,她就相信他們將來肯定會是一對幸福甜蜜的夫妻。

    她之所以會感到心痛難忍,只是因為觸景傷情,想到了曾經是她丈夫的那個男人……

    方舞影的思緒飛遠,一直繞著翟令駒打轉,直到表姊試穿完禮服跑到她身邊,才驀然拉回她的心思。

    「舞影,你在發什麼呆呀!我已經都挑好嘍!」

    「真的呀,怎麼這麼快?」

    「會快嗎?都已經一個多鐘頭過去了耶!」表姊笑了笑,說道。「好了,現在要幫你選伴娘禮嘍!」

    方舞影勉強扯開一抹微笑,說:「我隨便穿哪一件都可以,只要別太過於暴露就好了。」

    她的穿著打扮向來不走性感路線,實在不習慣袒胸露背的。

    「唉呀!你麼可以隨便呢!你可是我的伴娘呢,一定要美美的!要不然,我來幫你挑好了。」

    表姊看來是挑禮服挑上了癮,興致勃勃地和禮服部助理挑選起她的伴娘禮服來了。

    相對於表姊的興致高昂,方舞影一心只想趕緊選好,趕緊離開這個讓她心痛難忍的地方。

    「來來來!舞影,我幫你選了這件,你看喜不喜歡?」

    方舞影瞄了一眼,就見表姊幫她選了一件典雅大方的緞質禮服,那樣式不會過分花俏,不至於會搶了新娘子的風采。

    「好啊!就這件吧!」方舞影毫無意見地說。

    「那你快點去試穿看看。」表姊將禮服塞到她的手裡。

    「不用試穿了啦!直接決定這件就好了。」方舞影一點試穿的意願也沒有。

    「為什麼不用?試穿是一定要的啊!」

    「就是呀!」一旁的禮服部助理也說。「如果不試穿的話,怎麼知道禮服合不合身呢?如果不合身的話,就要修改呀!」

    「好了,你就快點試穿看看吧!我好想看呢!」表姊催促著。

    「我……唉,好吧!」

    方舞影雖然相當無奈,卻也只好順應表姊的心意,乖乖地走進試衣間裡。

    「我來幫你吧!」禮服部的小姐也跟著進來。

    「不用了啦!」方舞影有些尷尬地婉拒。「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她不習慣在別人的面前寬衣解帶,即使對方和她一樣同為女人。

    「這樣啊……」助理瞥了眼禮服,心想它沒有蓬蓬裙,應該不難穿,於是便說:「好吧!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話,叫一聲我就進來幫你。」

    「好。」

    等禮服部助理幫她拉妥試衣間的布廉之後,方舞影才開始褪下衣服。

    當她穿上那件伴娘禮服時,望著落地鏡子前的自己,那抹劇烈的疼痛又再度自她的心底蔓延開來。

    她不禁想起大學時,曾經悄悄幻想過自己穿上新娘禮服的模樣,想像著為了心愛男人而披上白紗的幸福感受。

    自從「嫁」給翟令駒之後,她無奈地心想這輩子大概都不會有機會穿上新娘禮服了,不過正因為對象是他,她可以接受這小小的遺憾。

    而當她和翟令駒離婚之後,破碎疼痛的心,讓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恐怕不會再愛上其他人,也恐怕不會為了某個男人而披上婚紗,因為,她唯一想嫁的男人,是她的「前夫」翟令駒!

    「好了嗎?舞影。」

    外頭表姊的叫喚聲,驀然打斷方舞影的思緒,她努力揮開傷痛的心情,輕喊道:「好了。」

    「那就快點出來給我們看看嘛!」

    「呃……不用了吧!禮服還滿合身的,應該沒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

    「不行!我要看,你快點出來!」表姊催促著。

    「……好吧!」

    拗不過表姊的堅持,方舞影只好拉開試衣間的布廉,走了出來。

    「哇!好美呀!」表姊忍不住讚歎。「我開始懷疑找你當伴娘是不是正確的!結婚那天在場所有賓客的目光,一定都會集中在你身上的!」

    「才不會那樣呢!表姊你說得太誇張了。」

    「我才沒有誇張哩!不相信的話你問問令駒。」表姊驀然轉頭。「令駒,你說是不是?」

    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聽見翟令駒的名字,讓方舞影驀然僵住。

    她霍地抬眼看去,果然看見了那個深烙在她心底的那個男人。

    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方舞影的心裡詫不已,一時間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只能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的俊臉。

    過了許久,她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耀凱的伴郎啊!」張耀凱正是她准表姊夫的名字。

    「嗄!伴郎!」方舞影愣了愣。

    「是啊!」

    方舞影訝異的目光在表姊、准表姊夫和翟令駒的身上游移,一時之間難以相信這個巧合。

    她怎麼也沒想到,准表姊夫和翟令駒竟是朋友,更沒想到她和翟令駒竟然會同時當他們的伴郎和伴娘。

    不過……一想到她爸媽和翟家兩老之間的交情,她就覺得這似乎又不是什麼太難以想像的事,畢竟有了長輩之間的那層關係,雙方介紹認識一下,很快就會成為朋友的。

    「看起來,你是伴娘嘍?」翟令駒的目光在方舞影的身上打轉,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讚賞。

    「嗯,是呀!」

    「你穿上禮服的樣子很美,這件禮服很適合你。」

    聽見他的話,方舞影的俏臉一熱,說道:「謝謝你的誇獎。」

    一察覺到自己的雙頰無法控制地熱起來,心跳的速度也跟著加快,方舞影不禁要暗罵自己的不爭氣。

    明明他們已經離了婚,她不該再對他無法忘情,但是他的目光、他隨便的一句話,卻還是一如往常地能夠輕易地影響她的心緒……

    「不,我不是在誇獎你,而是在說真心話,你穿這樣真的很美。」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表姊眉開眼笑的。

    方舞影勉強扯動嘴角,心底的那陣痛楚卻又驀然襲來。

    她強顏歡笑地搖了搖頭,說道:「表姊才美呢!她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看著表姊和准表姊夫登對恩愛的模樣,方舞影由衷地感到羨慕。

    能夠如願以償地和心愛的男人結為夫妻,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只可惜,她這輩子恐怕都無緣享受這樣的幸福與甜蜜了……

    「別羨慕我啊!舞影。」表姊笑咪咪地說。「很快就會輪到你了。」

    表姊、准表姊夫和翟令駒交換了一抹視線,三個人的笑容都透著一絲神秘,只可惜沉浸在自己心情中的方舞影絲毫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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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6 12:17:15
第九章

    方舞影躺在床上睡得正熟,並作了一個美夢。

    夢中,她回到了還和翟令駒住在同一個屋下的時候,而與現實不同的是,夢境中的他們,是一對甜蜜恩愛的夫妻。

    她沉浸在這場美夢之中,嘴角不禁微微揚起,但耳畔卻傳來一聲聲的叫,將她給擾醒了。

    「該起床嘍!舞影,別再睡了,快要來不及了!」

    咦?快要來不及了!

    方舞影霍地張開雙眼,猛然白睡夢中醒,有些緊張地低問:「現在幾點了,我上班要遲到了是不是?」

    奇怪,為什麼她完全沒聽見鬧鐘的聲音?難道是她昨晚睡前忘了撥嗎?

    方舞影正急著要起床,一旁的方母好笑地說:「上班!我看你是睡迷糊了,今天禮拜天,根本不用上班啊!」

    「啊?」方舞影詫異地愣住了。

    對厚!今天是禮拜天,根本不用上班,所以她昨晚也沒有調鬧鐘,打算睡到自然醒的。

    是的!都是媽媽突然闖進房裡,嘴裡還直嚷著來不及,而她又睡得迷迷糊糊的,才會以為自己上班要遲到了。

    唉!真是的!虧她還作了個美夢呢,真是可惜呀?

    方舞影有些賭氣地在被窩裡翻了個身,說道:「到底是怎麼了嘛?我還想再多睡一會兒呢!」

    如果她再睡個回籠覺,說不定能夢見翟令駒呢!現在的她,也只能在夢中才能與他相會了。

    方舞影想著想著,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自從上個禮拜在婚紗店遇到翟令駒之後,他們兩人就沒有再碰過面了。

    有時候,她真忍不住要埋怨起他。

    為什麼他完全不跟她聯絡?難道離了婚之後,連基本的朋友也當不成嗎?難道他一點兒也不想見她!

    可惡?真不公平啊!她和翟令駒之間,似乎只有她一個人用情如此之深,至於他對她……似乎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普通人……

    一股欲淚的酸楚揪住方舞影的心,讓她的眸子浮上一層淚霧。

    「既然不用上班,那讓我再多睡一會兒吧!」

    她驀然拉起被子蒙住頭,不想讓媽媽看見自己泫然欲泣的模樣。

    「唉呀,不行啦,不能再睡了啦!快點起床,要不然會來不及了!」方母一邊說著上邊掀開被子,非要她起床不可。

    「到底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上禮拜她被拉去試婚紗,這禮拜又要她做什麼了?

    方舞影有些懊惱地起床,進浴室去刷牙洗臉,而當她才剛盥洗完畢,正打算要換下一身的睡衣時,去而復返的母親就將一隻禮服箱塞到她手裡。

    「喏,快去換上吧!」

    「換上!」

    方舞影錯愕地盯著手中的禮服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表姊的婚禮,不是下個月嗎?」她應該沒有記錯吧!

    「是下個月沒錯呀!」

    「那為什麼現在就要我換!」方舞影一臉的莫名其妙。

    「唉呀!別說那麼多了,時間快來不及了,你趕緊穿上就是了!」

    「可是……」

    「快!快去換呀!還是需要我幫你?」方母根本不給她開口發問的機會,一逕地催促。

    「唉,好啦、好啦!我換就是了。」方舞影投降地歎口氣。「我自己穿就行了,不需要幫忙。」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那只禮服箱,然而,當她一看見箱子裡的那件白紗時,不禁詫異地愣了愣。

    「婚紗店的人送錯了,這並不是我那天選的伴娘禮服呀!」

    她不必將整件禮服拿起來,光是看那質料與花邊,就知道和她當天試穿的禮服不是同一件。

    那天表姊幫她選的伴娘禮服,樣式簡單又素雅,不像這件禮服綴著許多碎鑽,看起來華麗高貴、價值不菲。

    「嗄?真的不是嗎?」方母詫異地問。

    「真的不是呀!」

    「我看看。」方母湊了過來,將那件白紗自禮服箱中取出來。「哇!真是漂亮,看起來很像手工訂製的呢!」

    方舞影望著那件禮服,當場同意母親的說法。

    雖然她向來不是很喜歡太過於華麗的衣服,但是這件新娘禮服雖然華麗,卻一點兒也不令人覺得俗艷,反而顯得相當高貴優雅、氣質不凡。

    「怎麼會送錯呢?」方舞影搖了搖頭,覺得實在離譜極了。

    這件禮服怎麼看也不像是伴娘穿的呀!就算是一般的新娘禮服,也絕對比不上這件華麗高貴。

    或許真像媽媽所說的,這件禮服當是哪戶有錢人家特別訂製的呢!

    「唉呀?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方母皺起了眉頭,說道。「不管了,你就先穿穿看吧!」

    「啊!不好吧!這又不是我的禮服。」

    「有什麼關係!既然婚紗店的人送錯了,那也沒辦法呀!總之你就先穿穿看再說嘛?」

    看著那件美麗的禮服,方舞影的心有些動搖了。

    這件新娘禮服,比她曾經想像過的任何一件都還要美麗,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躍躍欲試的心。

    最後,在媽媽的慫恿和自己內心所受到的誘引之下,她終於穿上那件美麗的新娘禮服。

    「哇!舞影真美!喔,對了,你先等一下喔!」方母說著,也不等方舞影回應,就逕自轉身走出房間。

    就在方舞影懷疑著媽媽不知道又要做什麼的時候,兩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人各自拎了個化妝箱進來。

    「咦?你們是……」

    「我們是你造型師,來吧!時間有點趕,快點坐好。」

    其中一名造型師一邊說著,一邊將方舞影帶到梳妝台前墜好,而另一名造型師則打開了化妝箱,取出裡頭的電卷子插上電源。

    「等、等等呀!你們這是……」

    方舞影一陣錯愕,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她的手就被拉起來。

    「我現在要幫你搽指甲油,等等小心一點兒,別沾到衣服上唷!」

    「來,頭抬高一點。」另一名型師取出粉底液和粉撲,對她說道。「我要開始幫你上妝了唷!」

    方舞影蹙起了眉心,沒有反抗餘地的任被這兩名造型師擺佈,一會兒幫她種假睫毛,一會兒幫她梳頭,她忙著配合這兩名造型師的指示,滿肚子的疑惑根本沒有空檔發問。

    過了幾十分鐘之後,兩名造型師才終於收手。

    「好了!你看一下,這樣還可以吧?」

    方舞影回過神來,望著鏡中的自己,那美麗的模樣令她自己也不由得屏息。

    經過造型師的巧手,她的一頭長髮被優雅地盤起,上頭還戴了一個精緻典雅的鑲鑽後冠,整個人看起來既美麗又典雅。

    她怔怔地望著鏡中的影像,恍惚地覺得自己像是置身在夢中。唯一不同的是,即使是在她最美麗的夢中,她也不曾夢過如此美麗的自己。

    只是……倘若此刻的一切真的僅是一場夢,那麼她的新郎是誰呢!會是翟令駒嗎?

    方舞影在莫名其妙地打扮成新娘之後,又被爸媽半哄半推地塞進車子,載到一間位於中心的五星級飯店。

    她蹙起了眉心,覺得自己今天簡直變成了一個隨意擺佈的娃娃,完全沒有抗議的餘地。

    進了飯店之後,她帶往一個房間,而房門一開,她竟看見表姊像是已等候多時地坐在房間裡的沙發上。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方舞影只覺得自己愈來愈迷糊了。

    當她正想問個清楚時,表姊一看見她,忍不住脫口讚道:「哇!舞影,你好美呀!你真是我所看過最美麗的新娘了!」

    「新娘?!」方舞影詫異地愣住。

    為什麼表姊會說她是新娘!她明明只是伴娘,不是嗎?

    方舞影望著爸媽和表姊,發現自己的智商似乎忽然間退化到幼時期,完全無法理解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誰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呃……呃……」

    看著爸媽和表姊支支吾吾的神態,像是有什麼詭計被揭穿的心虛模樣,方舞影的心裡敲響了警鐘,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爸、媽,你們該不會又設計我,要我嫁給什麼人了吧?」

    「呵呵……舞影真是聰明啊!」方母尷尬地笑。

    「不會吧?」方舞影簡直不敢相信,她有些氣惱地說:「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嗎?難道你們就不怕我傷心?」

    「不會的啦!放心,難道爸、媽還會害你不成!」

    看著爸媽他們那副信心滿滿、認為她肯定會得到幸福的模樣,方舞影只覺得壓抑許久的情緒,再也忍不住地爆發出來。

    「當初你們也說我和翟令駒適合,但是呢?結果還不是離了婚!你們怎麼能這樣一而再地將我的終身大事當成遊戲!怎麼能夠不顧我的意願,隨便擺佈我,要我嫁給誰就嫁給誰!難道你們不知道我也是會受傷的嗎?難道你們不知道心痛的感覺是多麼難受的嗎?」

    方舞影激動傷心地嚷著,覺得自己的心被傷得支離破碎,而傷害她的,竟是她最親的父母、還有那個她無法自拔地愛上的男人。

    心裡的痛苦,已經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她有股衝動想要發狂似地大嘁大叫,好發洩出心底的苦與痛。

    「乖女兒,你愛慘了翟令駒,對不對?」方母柔聲問道。

    「就算愛他又有什麼用?他又不愛我!」她心痛地喊著,淚水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

    「別難過了,舞影,信爸媽,今天的新郎,你一定會滿意的。」

    「我才不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輩子,除了翟令駒之外,她是不可能再對任何一個男人動心了!

    「真的不可能嗎?聽你這麼說,我真是傷心啊!」一個低沉的嗓音,驀然從房門口傳來。

    聽見這個聲音,方舞影的身子驀然一僵。

    這聲音……是她聽錯了嗎?為什麼那麼的熟悉,聽起來很像是她所深愛的那個男人!

    方舞影緩緩、緩緩地回頭,果然見到翟令駒正似笑非笑地倚在房門口,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我的新娘子竟然說她絕對不會對我感到滿意,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他的新娘子?!他說的……是她嗎?

    方舞影覺得自己的腦子忽然間亂成一團,根本無法正常思考了。

    「這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舞影的目光從翟令駒的俊臉移向她爸媽和表姊的身上,期望他們哪個人可以給她一個清楚的解答。

    「呃……你們小倆口好好聊聊,我們先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一干「幫兇」不但沒有給她答案,反而找了個藉口迅速溜得一乾二淨,將偌大的套房留給她和翟令駒單獨相處。

    翟令駒關上房門,緩緩朝她走來,伸出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新娘子怎麼可以哭呢?哭就不美了唷!」

    他輕哄的語調,不但沒能讓她止住淚水,反而讓她淌落更多的淚珠。

    「到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哽咽地問。

    翟令駒低頭吮去她頰邊的淚珠,溫柔地握住她的手,一臉真摯地問:「舞影,嫁給我好嗎?」

    「嫁給你?!」

    「是啊?我愛你,想娶你回家當老婆,好好地照顧疼愛一輩子。」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方舞影蹙起眉心地問。

    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玩笑,對她來說也未免太殘酷了些!

    「不,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再認真不過了。」

    望著翟命駒那雙專注的黑眸,方舞影愈來愈懷疑自己真的掉進了某個奇異的夢境之中。

    她很想伸手偷捏自己一把,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在作夢,而她也真的那麼做了──悄悄捏了下自己的腿。

    會痛!

    方舞影霍然瞪大眼,驚喜的感覺迅速自心底蔓延開來,但她同時又覺得這一切袍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其實,我本來是想和你拍妥婚紗照的,但是那天在婚紗店看見你後,我突然覺得自己一刻也不能等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先將你娶回家,婚紗照我們日後再補拍,好不好?」

    聽著翟令駒的解釋,方舞影並沒有覺得心裡的疑惑減輕多少。

    「說到婚紗店……這禮服是怎麼一回事?」她指了指身上那件高雅華麗的白紗。

    「喜歡嗎?這是我特別為你請了設計師趕工訂製的。其實那天去婚紗店,我早就串通好禮服部的助理,要她將你的三圍尺寸交給我。」

    「什、什麼?」方舞影的俏臉驀然發燙。

    這麼說來,她身材的尺寸大小,他全都知道了?

    「來,讓我好好地瞧瞧你。」翟令駒上下打量著她,眼底充滿了讚歎。「這件禮服真適合你,你真是天底下最美麗的新娘。」

    聽著他的讚美,方舞影在感到喜悅的同時,心裡卻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陰影與疑慮。

    「你……是真心想要娶我嗎?」

    「當然是的!」翟令駒毫不遲疑地說。

    「可是……我不懂,既然你是真心想要娶我,當初又為什麼非要跟我辦理離婚不可?」這樣不是多此一舉嗎?

    「可是因為先前的那樁婚姻是瞞著我們的一個『詭計』,更因為先前的婚姻沒有喜帖、沒有婚紗、沒有喜酒,那樣太委屈你了,你是這麼的美好,值得一個盛大隆重的婚禮。」

    聽著翟令駒認真地解釋,方舞影的內心感動不已,但仍忍不住嗔道:「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呢?」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呀!」翟令駒說。「之前你莫名其妙就成了我的妻子,受了不少的委屈,我想要彌補你,給你一個驚喜,以及一輩子難忘的婚禮。」

    方舞影望著他,心裡既感動又不禁帶著一絲埋怨。

    今天的這一切,的確是會令她一輩子都難以忘記,但是自從離婚以來,她所承受的痛苦、她所流過的眼淚,也同時讓她想忘也忘不掉。

    「你不事先說清楚,害我這段期間那麼傷心難過,你打算要怎麼彌補我?」

    「怎麼彌補呀──這樣行嗎?」翟令駒說著,深情地吻住了她。

    這個久違的親吻,瞬間點燃兩人之間的熱情,直到長長的一吻結束,他們早已氣息紊亂、心跳急遽。

    「如何?這樣的彌補,你還滿意嗎?」

    方舞影的眼神迷濛,明明都已經吻得意亂情迷了,卻還是故意不讓他這麼輕易就得到原諒。

    「不,不滿意!光一個吻,就想要打發我呀?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她故意要刁難他。

    「是嗎?那你想要怎麼樣呢?」

    「我怎麼知道?那要看你的誠意嘍!」

    「那……我用一輩子的時間陪伴你、守著你,隨時恭候差遣,這樣行嗎?」

    「不只這樣,你還得要愛我一輩子、疼我一輩子,如果你能辦得到的話,我就考慮原諒你。」

    「好!沒問題,這太簡單了!」

    「這可是你說的唷!」

    方舞影眉眼含笑,心裡曾有的傷痛,全都在他深情的凝望與寵溺的話語中逐漸被撫平。

    「你還沒回答我呢!」翟令駒緊握著她的手,深情而專注地問:「舞影,你願意嫁給我嗎?」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把你打昏,直接帶回家去!」翟令駒開玩笑地說。

    「哇,這麼粗魯啊!你以為你是原始人呀?」方舞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你到底要不要嫁給我?」

    「你這麼不憐香惜玉,我要考慮考慮!」

    「不行!由不得你不要!」翟令駒故意霸道地說,其實他早在她帶笑的眼中,看見了她的答案。

    「真的不能不要嗎?」

    「沒錯,你就認命吧!」

    「那好吧!」方舞影故意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我沒有別的選擇,那就只好嫁給你,讓你疼一輩子、寵一輩子嘍!」

    「這還差不多!」

    得到她的應允,翟令駒的心裡一陣感動,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低頭給了她一記熱切纏綿的親吻。

    沉浸在濃情蜜意中的兩個人,吻得渾然忘我、意亂情迷,完全沒有注意到房門被悄悄地打開,幾雙眼睛透過門縫朝裡頭窺視著,看見了這一幕,都不禁露出欣慰滿意的微笑。

    偷偷看了幾分鐘之後,房外的幾個人深怕再看下去會不小心看見什麼限制級的畫面,只好有些意猶未盡地將房門悄悄地掩上,將這個私密的空間留給沉醉在愛河裡的兩個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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