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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曉嵐]我的白雪壞公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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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2 11:39:20 |倒序瀏覽 | x 1
我的白雪壞公主 作者:江曉嵐

他是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而他也在尋找白雪公主,
但他這尋求真愛的計劃,卻在遇到這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人后,完全變調。
他溫文儒雅有禮貌,她說是“娘娘腔”,
他尊重女性不自大,她說是“膽小怕事”。
對他死纏爛打外加拳腳伺候,硬是強迫他每天清晨五點陪她晨跑,
遲到一分K一下,逼他翹課陪她去看演唱會,
破壞他資優生的形象,還厚臉皮的宣稱她是他老婆,
要這老公--早晚請安、三餐備妥、隨傳隨到、不然,就是一頓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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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2 11:39:57
第一章

  女生從小就幻想能遇上一個白馬王子,那么男生呢  ?  

  同樣都是人,男生也有作夢的權利吧!  

  孟凡衷,二十二歲,是未來充滿希望的法律系學生,長相斯文俊秀,戴著一副銀眼鏡,散發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曾有不少女生說他的外貌神似韓國男星裴勇俊,他本身並沒有什么感覺,不過因為對方是個帥哥,所以心里多多少少也會感到虛榮。  

  身高一百七十七公分,體重六十三公斤,這樣的身材稱得上修長挺拔,家里開了一間律師事務所,爸媽都是律師,畢業后自然也是在自家的事務所執業,言至于此,在現今社會的標准下,他也算是女生們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  

  孟凡衷的條件不錯,卻到現在還沒交過女朋友,為什么?  

  當然不是因為他沒女人緣,乏人問津,事實上,有不少女生圍繞在他身邊.其中不乏有校花級的美女倒追他,但孟凡衷就是看不上眼。  

  女生們夢想著白馬王子,他也是,從小孟凡衷就幻想自己能遇上一個真正的白雪公主,她不僅臉蛋要漂亮,身材要窈窕有型,還要有一頭飄逸如絲的長發,風一吹,就能讓他聞到她的發香。  

  翻閱書頁的指尖必須白皙修長,塗著透明指甲油,有顏色的不行,他不喜歡,那讓孟凡衷覺得她輕佻,很容易讓人動。  

  他夢中的白雪公主,還要有跟他一樣的高學歷,喜歡書,也喜歡戶外活動,就是動如脫兔靜如處子的女生,她不是如林黛玉一般的病美人,她纖細的身材是靠運動來保養,跑步的時候扎起馬尾,烏黑的發絲在陽光下左右晃蕩,汗水從潔白的額頭流下,閃耀著晶瑩的光。  

  她也要愛打網球,短裙下是一雙修長美麗的腿,揮舞著球拍的手臂纖合度……女生們期待著她們的白馬王子,孟凡衷也是,他一直在尋找他的白雪公主。  

  孟凡衷在等待一場美麗的邂逅,幻想第一眼就能認出他今生的白雪公主。  

  今天是他二十二歲的生日,孟凡衷在學校的圖書館收集律師高考的資料,他老媽不斷傳簡訊給他,要他趕在八點前回家參加她為他舉辦生日派對。  

  他老媽一直為自己優秀的獨生子擔憂,畢竟長這么大沒交過女朋友,不免讓她懷疑親愛的兒子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隱疾,尤其現在同性戀者越來越多,這不禁讓她深深的煩惱起來,所以最近她一直很積極的替他尋覓對象。  

  老媽雖然受過高等教育,還是擺脫不了中國婦女的傳統觀念,生怕自己不能對孟家的列祖列宗交代,老逼他帶女朋友回家給她瞧  ,可是他的白雪公主還沒有出現他要帶誰?  

  孟凡衷很堅持,如果遇不到他的白雪公主  那么他寧願一輩子不娶,他這人向來不喜歡委屈自己。  

  捷運是很好的地點,很符合孟凡衷夢想中命運式相逢的場所,基于韓國電影“我的野蠻女友”給他的啟示,他盡量離喝醉酒美女遠點。  

  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多,派對應該已經結束,那是老媽變相的相親游戲,他不玩,他相信在那個派對里頭不會有他的白雪公主。  

  台北是個不夜城,捷運站里還是有不少人,但是今晚孟凡衷並不抱什么希望,因為他幻想中的白雪公主並不會深夜還在外游蕩,她出身于好的家庭,會有晚上十點的門禁時間。  

  列車停妥,乘客陸陸續續上車,不管車上有無座位,他都習慣站在門邊,這是高中乘車養成的習慣,他內心總是有股小的渴望,希望當白雪公主一上車,他馬上就能認出她來  。  

  即使現在心里已不任何希望,他還是習慣改不了,站在門邊  。  

  列車即將關門的警鈴聲響起,候車的月台已沒有人,自動門在他跟前慢慢關上,這時,手機響起,孟凡衷低頭拿出牛仔褲里的手機備接聽,就在那瞬間,他還搞不清楚怎回事,就被人撞倒在地!  

  他被撞得頭昏腦脹,整個人跌倒在車廂里,耳旁一陣亂烘烘的聲音,感覺到身上有一股重量  —  —  

  這實在是個很不雅的姿勢,他勉強撐起身,只看到一顆頭顱就伏在他張開的胯間,孟凡衷聽到許多訕笑的聲音  。  

  這絕對是他懂事以來,最尷尬、最丟臉的一次經驗  !  

  “  …  …  ”染著一頭紅發的女人緩緩抬起臉。“是哪個該死的王八蛋擋在門口?  ”  

  該死的王八蛋?孟凡衷看著她,聞到她身上濃濃的煙味跟酒味,看著她一雙凶狠無比的眼神,他在心里一直提醒自己要維持身為男人最基本的風度跟禮貌。  

  她坐在他面前:兩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著他,他都沒怪她莽撞冒失,她竟然還表現出一臉想殺他洩憤的  表情  ?  !  

  孟凡衷感覺到車廂里的人都等著看好戲,他這人最不愛作戲給別人看,站起身,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被她這么一撞,他知道手機凶多吉少。  

  “  喂  !撞到人不會對不起啊?”紅頭發的女站起身,對著他口氣很沖的說  。  

  她是女流氓嗎?是她來撞他的,可不是他去憧撞她的啊!孟凡衷低頭矮他將近一個頭的女孩,臉上表情是抗議她可理喻的微慍。

  她一頭紅發及肩,身材嬌小纖細,五官相當清純可愛  ,就像時下當紅明眸皓齒、唇紅齒白的少男殺手,但是她那雙凶神惡煞般的眼神讓人不敢恭維  。  

  “  手機比人重要嗎  ?”她抬起下顎,說話的語氣很差  。  

  “  對不起。  ”即使是她錯,但是為了想快快結束這場鬧劇,身為二十一世紀新好男人的他還是先低頭道歉  。  

  “  算你識相。”她邊惡狠狠的瞪著他,邊走向一旁靠門的空位坐下。  

  喝醉酒的美少女  ……孟凡衷決定走到另一個車廂  。  

  “  站  住  。”  但在他起步的時侯,她卻叫住他  。  

  孟凡衷莫名其妙的停住腳,轉頭望向地,剛剛他已經跟她道過歉不是嗎?  

  “  過來  。  ”她向他勾了勾手指,那神態好像他是她豢養的一只寵物  。  

  他開始有點生氣,不想搭理她,但是不知怎么一回事,他的腳變得好像不是他的.反而聽從了她的命令,很自動的走到她面前  。  

  “  你這是什么意思?”她抬起頭,依舊是一雙欲殺他而后快的眼神。“撞到人道個歉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嗎?你不用問我有沒有撞得腦震蕩嗎?  ”  

  真是個無理取鬧的女人!他都沒腦震蕩,她怎么可能會有腦震蕩?孟凡衷低頭看她不悅的皺著眉頭。  

  “唷!生氣啦!”她冷笑道。  

  “沒有,小姐你還有什么事嗎?”他想趕快擺脫她,不想陪著她發酒瘋。

  “  你是不是在生氣?”她又問。  

  不行嗎?遇上一個喝醉酒的女瘋子他不能生氣嗎?但是他沒說話,他是個有教養的人,不跟這種借酒裝瘋的落翅仔計較。  

  “說!”她又瞪大眼睛。“你是不是在生氣?”  

  “沒有。”他說了,然后想走開。  

  她跳起來擋在他面前。“男子漢大丈夫,生氣就大聲的講出來,我討厭像你這種虛偽扭捏的男人!老實說,有沒有生氣?!”

  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倒霉的一次生日,居然會碰到一個不講理的肖查某。  

  “  有  …  ”  

  “嗯?”她咬牙。  

  “  才怪,並沒有。”他不是一個很有原則的男人嗎?現在他的原則哪里去了?他干么對這樣野蠻的女人低聲下氣?  

  “沒有就好。”她又坐下。“有沒有什么喝的,我好。”  

  她是在跟他說話嗎?孟凡衷相當不確定的張望四周,他並不認識她,沒必要服侍她吧  !  

  “看什么看,阿呆,我在問你話你沒聽到嗎?”她對他大吼。  

  “沒有……”孟凡衷立刻補充,“我是說我沒帶什么喝的,不是指沒聽到你說話。”好了!他知道,他被全車廂的人看扁了!  

  “是嗎?”她懷疑的斜眼看他。  

  “嗯!”孟凡衷慌忙的點點頭。他到底在于什么啊?她是個跟他素昧平生的太妹,他干么像個乖寶寶似的有問必答?  

  “背包拿過來。”她伸出手,以命令似的口吻說。  

  他為什么要給她看他的背包?  

  “懷疑啊!背包拿過來!”她瞠大眼。  

  他干么要她說什么他就做什么?  

  “媽的,你還在猶豫什么?”她按著指關節。  


  孟凡衷聽到喀啦喀啦的清脆聲,很訝異一個女孩子有這么大的力量,像他就未必能按響每個指關節。  

  車廂里的人都屏氣凝神的看他會有什么反應,他在心里大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竟然沒有半個人跳起來為他打抱不平、發出正義之聲,反而個個是抱著看他出丑的心態。  

  孟凡衷立志將來要做個剛正不阿的大律師,怎么可以屈服在一個發酒瘋的太妹之下!

  “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沒有權利看我的背包。”他告訴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對方只不過是一個又瘦又小、裝瘋賣傻的落翅仔而已,但是……一接觸到她比貞子還要恐怖的眼神,他的心不禁一陣發抖。            

  “你說什么?”那女人橫眉豎目的站起來,短衫下白皙細長的手臂一伸,一把扯下他肩上的背包。  

  天啊!這女的力氣怎么這么大,好像是有練過的。  

  “喂!”  

  “是不是要來比一場啊?”她在他臉前揮舞拳頭。

  “告訴你,我是空手道黑帶,柔道六段,貽拳道九段,沒有人能夠在我出拳后不流血的!”  

  真的假的?她的手揮舞得很有力,但是她看起來瘦弱的好像他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扳倒她。  

  孟凡衷吞了一口口水,想起老爸每次跟老媽吵架后跟說他的話:“孩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所以在危急之秋,就要表現出男人寬大的胸襟跟風度來,不要跟恰查某一般見識。  

  她好像看出他有一點軟化,嘴角得意的揚了起來。  

  “要是讓我找到可以喝的東西你就完了!”她一邊威脅他,一邊動手翻他的背包。  

  孟凡衷一向對自己很有自信,但是今晚面對這個太妹,他感覺到自己的尊嚴完全掃地,所有人竊笑的眼神集中在他和她身上,現在的人很奇怪,看到男人欺負女人就會挺身而出,可是看到女人爬到男人頭上像在看人作戲。  

  他就這樣像個木頭人,傻呆呆的看著一個陌生女子亂翻他的背包。  

  “六法全書?”她皺著細細的眉毛看他。“你沒事帶這么厚一本書上街干么?這種書是給人看的嗎?”  

  看就知道她沒知識也沒常識,這種專業的書籍豈是她這種人看得懂。  

  她打開他的鉛筆盒。“藍筆、紅筆、黑筆……喂!阿呆,為什么沒有螢光筆?”  

  “為什么要有螢光筆?”他又不需要。  

  “我喜歡螢光筆!”她答得很理所當然。  

  笑話,她喜歡,他又不喜歡。孟凡衷在心里冷笑。  

  “記得,要去買一只螢光筆,下次我檢查要是沒有的話,”她握起拳頭。“你就等著瞧!”  

  還有下次?像她這種太妹,他逃都來不及了,誰還想跟她糾纏不清。  

  “啊哈!小子,讓我抓到了吧!這是什么?”她從背包里面拿出他在還沒進捷運站前買的可樂。  

  “這……這是可樂。”他有點呆滯的回答。

  “在跟我裝傻啊!”她點頭冷笑。“可樂不是用來喝的嗎?那你用可樂來刷牙漱口的嗎?”  

  孟凡衷吞了一口口水,他不明自己一個堂堂正正的優質新好男人,為什么會懼怕一個無理取鬧的落翅仔?  

  她又重新站了起來。“好啊!我問你有沒有喝的,你居然敢騙我沒有……”  

  她在他面前扳手指,喀啦喀啦響得他頭皮發麻。“在捷運站里面不能飲食。”  

  “誰說的?”  

  “政府規定的。”  

  “政府?政府是什么東西?政府是人民的公僕你不知道嗎?沒有我的選票他們當得了官嗎?”她再度露出殺人般的陰狠眼神。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她以為她那一票跟他的有什么不一樣嗎?她以為她的票具關鍵性,能救亡圖存、力挽狂瀾?她…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孟凡衷在心里連連冷笑數聲,但就是不敢直接說出口恥笑她。  

  “你敢騙我……”她惡狠狠的瞪著他。  

  她要殺他滅口嗎?孟凡衷不安的望著四周的人,希望萬一他有個什不測,他們能替他指出殺人凶手。  

  她用力的搖了搖可樂精,不由分說就朝他的臉拉開拉環--  

  想當然耳,可樂噴了他一身!  

  孟凡衷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已噴得滿身滿臉!  

  “這是懲罰你說謊,我最討厭人家說慌騙我了她在他面前大叫。  

  這真應驗了一句話: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他是招誰惹誰了?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女的,為什么一而再的吃她的虧?  

  孟凡衷狼狽的站在原地,身上還不斷滴下可樂深色的汁液。  

  整個車廂的人即使想笑也不敢笑出來,因為這女的凶神惡煞的狠樣,讓人以為她是黑社會老大的女兒,此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會是繼這倒霉男人之后的下一個犧牲者。  

  她拿出他鉛筆盒里面的筆,“手伸出來!”  

  可樂噴得他整身都是,他干么要理她?可偏偏手就這么不聽使喚的乖乖伸出去。  

  她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然后在他手心上寫字。  

  “噢……哇……”她寫得可真用力,痛死人了!既然會在他背包里拿鉛筆盒,為什么不會他的筆記本,一定要寫在他手上呢?而且…那是一支鋼筆耶!她不知道那筆尖既硬又利嗎?  

  可是…孟凡衷覺得她握著他手的手掌,柔柔軟軟的像棉花糖,讓人好像咬一口  …”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明天這個時候打給我,要不然的話……”她突然像厲鬼一樣的拉長語調。“你這輩子最好不要再搭捷運!”

  列車到站,自動門打開,她把筆放進自己上衣的口袋,邊瞪著他邊走出車廂。  

  孟凡衷渾身血液凝結似的目送她走出車廂,一直到自動門關上,她還站在月台上威脅意味濃厚的朝他揚揚拳,列車慢慢駛離月台,待他提在喉嚨口的心臟慢慢歸回位,才發現—  

  “啊”他大叫一聲,嚇到了整個車廂里的乘客。  

  他剛剛應該下車才對呀!孟凡衷懊惱的抓抓頭……這下完蛋了,非打電話給剛才那個神經病不可,沒想到……居然會衰到和她同一站下車!  
  *  *  *  

  人在衰的時候,倒霉的事通常是接二連三的接踵而至。  

  昨天晚上過站下車,將近凌晨十二點已經沒有公車,身上又沒有多余的錢搭計程車,只好認栽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深夜的街頭。  

  委靡不振的走回家后,又被老媽數落個半死,老媽聲淚俱下的指責他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老爸則在一旁幫腔家門不幸出他這個逆子,雙親無視他的臟污與疲憊,在冀望他早日成家立業的結語下恨恨休兵。  

  凌晨三點洗完澡上床,一早八點半就又到學校上課,下午到圖書館收集資料,晚上到補習班惡補,一直到深夜十一點才得以喘息。  

  走出補習班,正想去搭捷,腦海又不禁憶起昨晚的慘痛經驗,想想不妥,孟凡衷決定最晚班的公車回家.  

  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住處所在的大樓,他愛困的要死,管理員伯伯跟他說什么完全置若罔聞,他等電梯從二十四樓下來等得快睡著,好不容易電梯下來了,里頭空無一人,他垂頭走了進去。  

  電梯門正要關上,低下頭的孟凡衷突然看到一只穿著可愛涼鞋的腳卡在門縫間,然后那人走了進來。  

  電梯里只有他和對方兩個人,他還是低頭看著對方的腳,懶得把頭抬起來。  

  她的腳趾頭真漂亮,玲瓏小巧,腳趾甲塗著淡淡的粉紅色,基本上他不喜歡女生塗有顏色的指甲油,但是她徹底推翻了他原先的想法。  

  難怪女生都喜歡粉紅色,因為粉紅色真的很適合女生。  

  他也不如不覺被這種夢幻的顏色所迷惑,粉色的扇貝指甲鑲在晶瑩剔透的腳指頭上,白里透紅的腳丫子搭配白色的細帶涼鞋更顯雅致,然后他看到她纖細的腳踝上,銀色的腳煉亮閃閃的發著光……多么美麗可愛啊!

  靈光一閃,孟凡衷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時間:凌晨十二點整  

  地點:密閉式的電梯  

  人物:男女主角外別無其他閑雜人等  

  太好了!果然很符合他理想中的命運式邂逅,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感謝老天,在他苦等了二十二年漫長的歲月后,終于派遣了他生命中的真命天女來拯救他,她將帶給他甜美的愛情,她將帶給他美麗的人生,她將帶給他全世界的快樂……

  但是當孟凡衷抬起頭望向他夢中的公主時,他整個身子嚴重的震動,最后背脊砰的撞在電梯中大片的鏡子上!  

  為……為……為什么?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搭配下,他邂逅的不是他命里的公主,而是昨晚在捷運里把他整得很慘的落翅仔?!  

  “是……”女孩看到  ,臉  浮現  絲  異,但  隨即被一股蠻橫的驕氣所取代。“我不是叫你打手機給我嗎?”她在他跟前搖了搖手里的行動電話。  

  他很怕她隨手就把手機往他臉上丟過來。“我……”  

  振作!振作!他是未來頂天立地、伸張正義的大律師,怎么可以被一個太妹擊敗!  

  但是偏偏此刻不知是老天爺的捉弄還是老媽忘了生膽給他,遇到跟前這個張牙舞爪的落翅仔,他就什么辦法都沒有,孟凡衷就是沒那膽子大聲說話,更逞論跟她唱反調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正想找算帳  ,沒想到就在電梯間遇到你,還真是老天有眼。”她雙手環胸,站著三七步斜眼看他。  

  什么老天有眼,算他衰!老天要是有眼的話,就不該讓他這國家未來的棟梁遭受到劣女如此的茶毒!孟凡衷盡量貼著鏡子,小心呼吸,看能有多遠就離她多遠。  

  “男人失約很沒有禮貌你知道嗎?一個人要是連約定都不能遵守能叫男人嗎?我昨天晚十一點半下捷運,你就應該在今十一點半以前打電話給我,結果呢?”  

  她看了一下手機螢幕上的時間,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說話。“現在已經十二點了你居然敢讓我等你的電話!  ”  

  “我……我忙……”孟凡衷不敢看她凶光四射的眼睛。他在講什么鬼話?他應該跟她講他沒有必要打電話給她才對呀!  

  “你忙?”她陰陰的挑了一下眉毛。“忙什么啊?大忙人?”  

  “我今年要考律師高考了,所以忙著念……”他困難的咽了一口唾沫道。“書。”這是他個人的事,他本不打算這種太妹有任何交集,他跟她說這些干什么啊!  

  “借口!我就不信你連撥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她大吼,然后又平息怒氣似的平靜問他。“今天有沒有吃飯啊?”  

  “有。”他真怕她會找他去吃宵夜,雖然晚上只隨便啃了一個從便利商店買來的三明治跟一罐牛奶,現在肚子飢腸轆轆,但是他寧願回家叫老媽炒蛋炒飯給他吃,也不要跟這個惡女去吃。  

  “有沒有上廁所啊?”她若無其事的問。  

  當然有上了幾次小號。一個女生問男生這種問題不覺得不好意思嗎?她果然是個不正經的女生!孟凡衷點點頭。  

  “喂!”她一掌推向他的肩頭。“有時間吃飯拉屎,沒時間打手機給我?”  

  痛!孟凡衷撫著肩頭,她小不點一個怎么力氣這么大?“你……你不要使用暴力。”好,太好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這種脆弱的反抗嗎?  

  “我偏要。”她又推了他幾掌。“怎么樣?怎么樣?”  

  推回去!推回去!推……推個頭,他只是靜靜的站著任人魚肉!  

  “自己做錯事還敢要求人家不要使用暴力?”她一臉鄙視。“誰叫你不守信!”  

  昨晚他又沒答應她,都是她一個人在自說自話,而且按正常人的邏輯,像她這種太妹應該是離得越遠越好,誰會想要跟她有牽扯?孟凡衷在心里抱怨,揉著發疼的肩頭,是什么也不敢說出口。

  “以后我叫你打手機給我,就要准時打給我,聽清楚了沒有?”她圓溜溜晶亮一見的眼睛盛滿殺氣。  

  “嗯…”孟凡衷脆弱的想哭,他一個充滿錦鏽前程、光明未來的准律師,竟然拿一個愛使用暴力的女流氓一點辦法都沒有!  

  “嗯什么?是男人就大聲點!她不滿意的大叫。  

  “聽清楚了!”孟凡衷馬上就立正站好,雖然沒當過兵,但是聲音之洪亮就像經過特別的訓練。  

  她總算有點滿意的點點頭“你住在這里?”  

  “對!”奇怪,絕對不是他多疑,今晚的電梯真的走得特別慢,他都挨了她好幾掌,怎么十樓還沒到?  

  “幾樓?”  

  “十樓。”  

  “我也是。”  

  啊…天地一陣晃動,他瞬間落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死亡境地……  

  孟凡衷感到一記劇雷罩頂,然后跟前一黑一一天要亡你前總會有幾個預兆,遇上這個女的開始似乎就沒有好事發生,就拿現在來說好了,女流氓一個青天霹靂打來,不只他身陷萬劫不復,連一向保養良好、從來沒有發生故障的電梯,也會選在這個時候秀逗,來突顯他的不幸。

  電梯小小的空間里沒半點光線,關了一只野貓跟一只中看不中用的紙老虎。  

  他怕……他怕黑,怕沒有氧氣…怕被身邊這個太妹神不知鬼不覺的謀殺掉!孟凡衷御慘叫幾聲后跌坐在地,絕望的抱頭想哭。  

  誰來救他?到底誰來救他?爹啊!娘啊!兒還不想這么早駕鶴西歸啊!  

  突然,在他跟前出現火光,孟凡衷望去,以為自己看到了前來拯救他的天使,可是當天使一開口,他燃起希望的心又霎時冰涼,她不是天使,是帶他下地獄的魔鬼化身。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鬼吼鬼叫的吵死人了!”她手里拿著打火機,漂亮烏黑的眼睛是徹底看不起他。  

  孟凡衷看著她,眼眶逐漸泛紅。  

  “不准哭哦!否則我會打人。”她另一只手用力的捏著他微微抽動的臉頰,厲聲告他。  

  好痛!他不敢拍掉她的手。“你快把打火機關掉,氧氣會被燒光。”他哪里敢哭,等下被打得更慘。“放心,這棟大廈有發電機,就算電梯故障,還是會有空調系統的……越看還越像是個阿呆。”她坐在他對面,毫不留情的取笑他。  

  “既然有發電機,為什么電梯還是會故障?”他已無暇顧及到她的恥笑,因為自己的尊嚴早已被她踩得一片一片。  

  “你問我我問誰啊?我又不是修電梯的。”她臉上的笑容比火光更刺眼。“剛才管理員是有告訴我這部電梯怪怪的,最好不要搭一一”  

  “那你為什么還要進來?”剛剛管理員好像也有跟他,可是他心不在焉沒有仔細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現在后悔都來不及。  

  “因為我想試試困在電梯里的滋味啊!”   

  什么?怪人!她真是個怪人!孟凡衷覺得全身冷潸潸。他把管理員的話當耳邊風所以被困在這里沒話講,可是她明明知道會有這個風險還敢搭這部電梯……她果然不是一般人,也許是個心理變態的殺人狂也不一定。  

  “喂!喂!困在電梯里面的人聽到了沒有?我是管理員,喂……”從麥克風傳來管理員的聲音。  

  她瞪著他,像看到一根朽木似的搖了搖頭,然后拿著打火機站起身,踞起腳尖把臉湊向麥克風。“聽到了!里面有兩個人——”  

  “快找人來救我!”坐在地上的孟凡衷忽然大叫。  

  “是!你們不用擔心,我已經緊急聯絡維修公司的人來了,應該馬上就到,請再耐心等待一下。”  

  “沒關系,你們慢慢來。”女孩對著麥克風說道。  

  什么慢慢來?她又想用什么方法凌遲他?孟凡衷望向她的臉龐,內心感到一陣陣不寒而立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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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2 11:41:19
第二章

  兩個人沉默的坐在電梯里,忽然,唯一倚賴的打火機火光滅了下來。  

  “怎么了?怎么了?”孟凡衷不安的叫了起來。  

  “手酸了啦!”女孩在黑暗中沒好氣的嚷嚷。  

  呼……孟凡衷松了一口氣。  

  “喂!”  

  “干么?”  

  “我們來講鬼故事好不好?”突然她打開打火機,小臉陰森森的出現在他眼前。  

  孟凡衷倒吸一口冷氣,手腳抖了一下。  

  “電梯的鬼故事。”她故意降低話的語調。  

  “不要。”孟凡衷很快拒絕。太好了,他總算敢在她面前大聲說不要了!  

  “你說什么?”她揪住他的衣領。  

  “我……我沒有什么有關電梯的鬼故事。”  

  “好吧!沒關系,你可以隨便講一個,不局限在電梯里,不過……”她威脅意味十足的說:“你要是講得不恐怖,我的拳頭會好好伺候你。”  

  她是不是有暴力狂,打人打上癮了,什么事都要訴諸暴力?孟凡衷看著她的眼神敢怒而不敢言。  

  “那一晚的情況跟現在很像,時間都是剛過了凌晨十二點,有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男學生走進電梯,在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有一只腳伸出來擋住電梯門,然后男學生看到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走了進來。”她幽幽的開了口。  

  “你是在說你嗎?”漂亮?而且還是很漂亮?嗯…孟凡衷看著她,火光烘托她的臉龐更加紅艷,彎彎的眉,翹翹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紅紅的嘴唇……說實在話,她長得很像洋娃娃,比電視上號稱“少男殺手”的玉女還漂亮。  

  但是漂亮有什么用,暴力女一個,依他心目中白雪公主的標准,她僅僅只有外貌一項通過。  

  “我長得不漂亮嗎?”她看他,臉上沒任何表情,可是眼里閃著凶殘的火光。  

  “漂亮。”他要是有那個膽敢說不漂亮,那今天他就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可是那不是我,這只是個鬼故事而已。”她陰陰的扯著嘴角,臉上沒有絲毫笑意。“電梯里面只有他們兩個人,男學生覺得今天電梯怎么走得特別慢,突然!”

  “哇!”她被突然兩字干么叫得這么大聲?孟凡衷提得高高的心臟差點要爆炸。  

  看他嚇到,她似乎很得意。“突然——電梯一陣晃動,然后燈全滅了,原來是電梯故障……”  

  這故事情節不是跟現在情況一模一樣嗎?“你是不是在耍我?”  

  女孩沒搭理他,繼續說下去。“他們靜靜的坐在電梯里面等人救援,后來那個漂亮女生提議要說鬼故事。”  

  “喂!很……無聊耶!”她根本就是在整他取樂啼!  

  她飄忽的笑了一下,邂自說下去那女生說這個電梯常常無緣無故停在半空中,男學生是剛搬進來的所以不知道,這棟大樓在當初施工的時候曾有工人摔死在現場,然后意外一個接著一個的發生,有殉情的情侶從二十樓的頂樓跳下來,當場慘死在中庭。  ”  

  孟凡衷不自在的吞了一口口水。難怪他每天進出中庭都覺得寒意陣陣,怎么辦,偏偏出人就一定要經過中庭。  

  “還有經商失敗的商人,在大樓的地下停車場,趁晚上沒人注意的時候,用汽車廢氣自殺。”  

  一滴冷汗自額頭滑到他的下顎,孟凡衷忽然覺得停車場的角落特別陰暗。  

  “還有一個女學生在電梯里上吊自殺。”她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孟凡衷越來越覺得毛骨悚然。她一定要這樣嚇人才高興嗎?他們現在就被困在電梯里耶!  

  “然后越來越多的靈異傳聞在居民之間口耳相傳,有人在中庭散步時,忽然后面被人拍了一下,轉頭一看是那對跳樓自殺、滿身是血的情侶;有人晚上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車子會無緣無故熄火,然后會看到角落里有一團奇怪的黑影;最可怕的是,那個曾經死過人的電梯常常無緣無故故障。”  

  “不要了,我不想聽。”孟凡衷的臉色越來越白。  

  “故事里的男學生也是這樣,可是那個漂亮女生仍然不放過他,她說電梯故障的時候,那個上吊的女鬼就會出現,而且女鬼最喜歡跟人說鬼故事了……男學生當然是嚇了一跳,然后當場哀叫,因為跟前那個漂亮女生的忽然變成這樣!”  

  “啊——”孟凡衷就如同故事里的男學生,哀叫到破聲,因為她邊說邊把頭壓低,眼睛往上吊,紅色的舌頭伸出來,火光搖曳下的鬼臉更憑添幾分陰森森的恐怖氣氛。  

  “女鬼說:我——說——的——鬼一一故—事——好——不——好一聽——啊?”她將鬼臉湊近他,把音調拉得長長的。

  “不要!不要講了——”孟凡衷捂著耳朵狂叫。“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哈哈哈……”她看到孟凡衷嚇得差點尿褲子的德行,當場笑到不行。  

  “你這個女生真的很過分!”她是他見過最惡劣的女生了!“這樣很好玩嗎?很好玩嗎?”孟凡衷惱羞成怒的對著她大叫,眼角微微泛著淚光。  

  “很好玩啊廣她居然一點悔意也沒有,還十分開心的笑著。  

  “無聊!”孟凡衷發火的吼,他是真的被她嚇到了!“無聊至極!”  

  “很好嘛!這樣才有點男子氣概。”她神情愉悅的笑道。  

  “什么?”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你不覺得你太娘娘腔了嗎?”  

  她說這些話實在太不知死活!“不覺得!”他吼得臉紅脖子粗。  

  “中國人有一句話叫:敝帚自珍,意思是就算是一枝破掃把,也把它看成寶貝……”  

  他生氣的打斷她的話。“我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人往往看不到自己的缺點。”他讀的書還會比她少嗎?  

  “可是你的確是娘娘腔啊!說好聽一點是斯文,難聽一點不是娘娘腔是什么?”  

  她不說話會死嗎?“那是你自己覺得,因為你無聊。”  

  “別人是不好意思,我是勇敢、不畏難、坦白、誠實。”  

  她說這話也不怕咬到舌頭。“你還好意思說?說好聽一點是勇敢、不畏難、坦白、誠實,難聽一點就是話不經過大腦的白目女!”  

  她二話不說就先給他一拳!  

  “啊—  ”他的鼻梁肯定會被她打碎!孟凡衷慘叫一聲,痛不欲生的捂住鼻子,然后摸到兩道溫溫熱熱的液體從鼻孔流出來。  

  “你敢這樣跟我說話?”她拿著打火機照向他的臉。“啥!流血了!”  

  一個小不點怎么力氣會這么大?他的鼻子痛死了,她這個始作俑者居然還幸災樂禍?!她知不知道羞恥心三個字怎么寫?打得人家流鼻血不道歉賠罪已經說不過去,竟然還有臉在人家面前擺架子耍流氓!這個太妹真是不要臉、不可理!

  看著他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她越發笑得不可遏止。  

  “痛不痛?痛不痛?”  

  “你讓我扁一拳看看就知道痛不痛。”他咬牙切齒的。  

  砰!又是一拳,這次是眼睛!“跟我講話注意你的語氣。”  

  “啊——”孟凡衷吃痛的撫著左眼;這世界怎么會有這么愛使用暴力的女生?怎么會有他這么懦弱的男人?本來還不覺得自己娘娘腔,現在她這么一揍,自己居然又沒膽量跟她對峙,她吃得死死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不就是娘娘腔!  

  “還有什么想的啊?”她滿意的看著自己拳頭的杰作。  

  他還能說什么?還敢說什么?現在是左眼,等一下肯定就是右眼了!孟凡衷左手摸著眼睛,右手撫著鼻梁。痛……  

  “說啊!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不敢的?”  

  孟凡衷看了她一眼,現在連瞪都不敢瞪她。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會這樣忍辱負重、委曲求全,是因為他是男人,不跟這種野蠻不講理的女流氓一般見識,他是個有風度的紳士!  

  她吁了一口氣。“是不是很痛?”  

  她是想知道她的拳頭多有威力是嗎?回答她會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種,可是不回答她的話又怕會挨揍……只好點頭表示。  

  “誰叫你這么不聽話。”她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從口袋里拿出一包面紙。“以后不要再頂嘴了知不知道?”  

  她……她現在又在干什么?孟凡衷傻呆呆的看著她,任她扳開他的手,幫他擦鼻血。  

  “我不喜歡太軟弱的男人,這點你要改進,以后要更像男子漢,多一些男子氣概。”她細細叮嚀。  

  要他以后不要跟她頂嘴,又要他有男子氣概,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會不敢跟一個女人頂嘴?這是什么邏輯?偏偏他現在就像個啞巴,不敢回嘴。  

  “哎……”她無緣無故的咳聲嘆氣。“我怎么會喜歡像你這么軟弱的男人呢?看來我要好好調教調教你,才可以帶回家給爸爸看。”  

  “什……什么?”她在胡說八道個什么鬼啊?“你喜歡我?還要帶我回家給你爸爸看?”  

  “當然,我們將來還要結婚不是嗎?”她說得理所當然。  

  “結婚?!這個太妹他避唯恐不及,怎么可能還跟她結婚?!“你又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開玩笑?我現在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哎  呀!血流的還真多。”她一整包面紙快拍完,他的鼻  還沒  停  。  

  這還不是拜她之賜,她心里一定很得意吧!“可是……我又不認識你,我們是只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我……甚至連你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這很重要嗎?喜歡就喜歡,姓什么叫什么很重要嗎?”她困惑的糾著眉。  

  “當然重要,夫妻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人,怎么可以隨隨便便找個人就結婚呢?更何況我們連對方的姓名、個性、家庭背景什么都不曉得,又沒有感情基礎,”她又不是他心目中的白雪公主,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絕不娶這種滿不講理的暴力女。且我們  還那么年輕……”  

  “真是老古板,哎,軟竭又古板……”她低下頭自言自語的叨念幾句后,又抬起頭正經的對他。“我姓金,叫優娜,個性很好,家庭背景……也還過得去,這樣夠了吧,至于你的感情基礎,我們日后可以好好培養。”這樣就夠了?這樣根本就什么都沒,他頂多知道她的名字,至于個性很好……他的老天爺,他想要吐了!“可……”他討厭她討厭的要死。

  金優娜又伸手拍了一下他肩頭。“別那么婆婆媽媽,哪來這么多可是,女人才可以一直講可是,男人一直講可是的話就太優柔寡斷了!”

  “噢!”她怎么隨便一推就這么用力。孟凡衷吃痛的低叫一聲,今晚是凶日,搞得他遍體鱗傷。  

  “你呢?我已經自我介紹完了,該你啦!”  

  本來想說謊騙她,可是心想萬一她不信,把他的皮夾搜出來,看到他的身分証以后知道他在說謊,那……就不是流鼻血這么簡單,可能手腳會被她扭得脫臼!嗯,依她愛使用暴力的個性,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我叫孟凡衷T大法律系的學生,”他抬頭挺胸。“今年就要畢業,個性嘛…  也很好,”她的個性能稱得上好的話,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了!“家庭背景普通,一個爸爸一個媽媽,他們都是律師。”  

  “律師世家……”她偏頭想了一下。“那還挺不錯的嘛!”  

  那當然,還用她說,她一定是感到自卑了吧!從她野蠻的言行舉止看來,她們家一定一家子都是流氓。孟凡衷心里很瞧不起她,可是連一丁點情緒也不敢表現在臉上。  

  “是律師的話,爸爸應該不會反對才對。”金優娜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什么啊!說的好像她老爸多有勢力似的……天!天吶!該不會是黑社會老大吧!孟凡衷一思及此,整個人像被電了一下,靠著電梯的背脊倏地發抖。“你、你爸爸是不是很……    ”要小心自己  遣詞用句。“很有威嚴?很多人都怕他?”她想了一下然后點點頭。“嗯!

  “他的脾氣是不是不太好,呃,我這句話的意思不是他暴躁,而是……比較容易生氣。”嗟!比較容易生氣跟暴躁有什么差別?  

  “他是常常發脾氣。”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難怪她這么容易動怒。“他手底下是不是很多……”不行!不能說癟三或細漢仔,只怕她會覺得他對她爸爸不敬。  

  “有很多什么?”  

  “很多兄弟——哦!我不是指那種兄弟,而是……而是……”  

  “是哪種兄弟?”她又橫眉豎目起來。“男人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是替他辦事的人,也就是說他的手下,個個……”不!不能是豺狼成性、凶狠無比,要這樣:“個個足智多謀、孔武有力。”  

  “是有這樣的人沒錯,大多數都有勇有謀,爸爸用人很挑的。”  

  孟凡衷倒吸一口氣。“他是不是很有錢?”黑道大哥無惡不作,走私槍、販賣毒品、經營色情場所跟賭場、從事非法交易、介人政府公共工程……一大堆撈錢的旁門左道,她爸爸應該是很有錢。

  “你問這個干么?我最恨人家問我家有沒有錢了,你是因為我家的錢才跟我交往的嗎?”她突然抓住他的衣領。  

  聽她這么說就知道她家一定很有錢,可是,“我不是那個意思,而是……如果你家太有錢的話,我會有壓力,而且,”見第二次面就交往,真是愛笑,他又沒對她一見鐘情。“我們兩個又沒交往。”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說。

  “所以我說你一點男子氣都沒有,為什么跟我交往有壓力?如果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應該什么都不怕用、排除萬難也要跟我在一起才對呀!”金優娜對著他大叫。  

  但前提必須她是他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才行啊!孟凡衷垂下肩膀。  

  “拜托你像個男人好不好?這樣扭扭捏捏我看了就有氣,更何況是我爸爸,你還沒踏進我家大門,就會人攆出去!”她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給我像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那正好,反正我又不想去你家  ”他皺眉撫著肩頭,低的說。  

  “打火機快沒油了!”金優娜看著火越來越小的打火機。  

  “你身上沒有另一個備份嗎?”像她這種太妹一定是煙不離手,所以身上鐵定會有打火機,事實上他說這話是帶點不屑的意味。  

  “我帶那么多  火機干么?這是我燒香拜拜用的。”

  抽煙就抽煙嘛還怕人知道,原來她這種落翅仔也會裝淑女。“原來你這么虔誠啊!”孟凡衷挑著嘴角嘲諷的。  

  “你說話臭我啊?”金優娜抓著他的頭發,手里的打火機靠近。  

  “喂!喂!喂!你要干么?我、我開玩笑的,別當真啊!”他面無血色的慘叫起來。  

  “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哇!他真不想活了!居然被個女人硬生生的踩在腳底下,這叫他男性的尊嚴往哪兒擺?  

  她嘴里啤了一聲,然后拍拍他的臉頰。“乖,這才聽話,小孟。

  小孟?他怎么覺得她在叫一只狗。“別叫我小盂,很難聽。”  

  “我覺得這樣很親  啊!然后她又一連串的叫了好幾聲小孟。“小孟、小孟、小盂……”  

  “我們不需要這么親切吧!”他才不打算跟這個太妹有任何交集,倘若她真的就跟他住同一層樓,說什么他也要到外面房子  。  

  “我們是男女朋友耶?”  

  孟凡衷極輕極微的搖了一下頭,生怕自己激怒到她又會挨一頓打。“不是吧!我們是才見過兩次面的點頭之交。”  

  “你說什么?我說是男女朋友就是男女朋友!你有什么意見?”金優娜睜著眼睛大吼。  

  被她震耳欲聾的這么一吼,  還敢有什么意見。孟凡衷急忙唯聲,一句話也不敢說。  

  “現在有沒有你是我男朋友的自覺啊?”她對著他怒吼。  

  “……有。’如果他還想活著爬出這座電梯的話,他最好這么說。  

  “我可不可以叫你小孟啊、’她吼聲雷。  

  “……可以。”他唯一的自覺就是千萬不要再惹惱她。  

  “那好,明天早上五點要起床陪我去晨跑。”她終于慢慢、慢慢的緩下音量。

  “五點f他哪里有這么早起床過!低頭一看手表,“現在已經快一點了!”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瞧你就是這樣把你的男子氣睡掉的!”她又忍不住拉高音量。  

  對!她是早起吃蟲的鳥兒,而他就是早起被鳥吃的那只蟲!“我明天早上要考試,可不可以改天?”  

  “不可以!”金優娜舉高手,一巴掌就想甩過去。  

  “好!好!好”眼看手掌就要甩過來,孟凡衷趕緊抱頭求饒,但總覺得還能感受到她冷冷的掌風。  

  她舉高的手撥撥紅發。“對嘛!你應該要對女朋友的話唯命是從。”  

  “這樣就有男子氣了嗎?”他從手臂中微微抬起頭看她。  

  “真正的男子漢是對外人不屈不撓,可是對心愛的女人萬分疼愛、呵護備至、重話都不得說一句,就像巧克力糖含在嘴里怕  ,捧在手里怕融掉知道嗎?”金優娜撫平眉間的淺溝,巧笑情兮的。

  問題是她又不像巧克力這么甜、這么美味,她是芥茉醬,嗆到會讓人流眼淚,而他平生對辣的東西就敬謝不敏,他不喜歡折磨自己。  

  有人會把芥醬一直含在嘴里嗎?那不嗆死人。世界上不會有這種傻瓜吧!他堂堂充滿光明前程的法律系學生,腦袋一等一,怎么可能犯這種傻事!  

  孟凡衷想著想著,忽然跟前唯一的火光一滅,電梯又在瞬間掉入黑暗。“怎么了?怎么了?”他大叫。  

  “打火機沒油了啦!哎喲喲,真是膽小。”金優娜譏消的說。  

  “那……那怎么辦?”先不管她的嘲諷,他並不想跟一個女殺手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小空間。孟凡衷像是突然得了空間狹小恐懼症似的驚慌。  

  “什么怎么辦?現在只能乖乖的等人來救我們出去。”她忽然靈機一動。“喂!我記得你好像還沒有鬼故事哦!”  

  “這、這都什么緊要關頭了還說鬼故事2”他都快嚇破膽了!  

  “不管!我已經了講個鬼故事,你也一定要講一個!我告訴你,要是不恐怖的話    我就打青另外一只眼睛!  ”她威脅加恐嚇的說。  

  即使在黑暗中,他仍然能想像她在他跟前揮舞著拳頭的狠樣,可是他哪里有什么鬼故,事到臨頭也只能把從靈異節目聽來的隨便掰一個上陣。  

  “從前、從前……從前——”  

  “到底是多久以前?”她打斷他。“我不喜歡聽年代太久遠的鬼故事,換一個!”  

  “哦……好吧!在現在台北的某一個地方,也有一棟大樓,也有人跳樓自殺……”媽的,怎么救援還不來?非要等他變成一個死人才肯來領屍嗎?  

  “嗯……”金優娜應了一聲,表示她在聽。  

  雖然她什么活都沒說,可他還是硬生生的捏了一把冷汗。“然后就常常有人跳樓自殺……一個接著一個……”現在換他想跳樓了!  

  金優娜沒聲音了!  

  沒聲音比有聲音更恐怖!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是滿意或不滿意?頓時,他汗如雨下。“然后就發生一連串的鬼故事……然后有人就開始看到鬼……然后上就常常聽到砰的一聲,好像有人從高樓墜下……然后會有住戶好奇去查看,可是根本沒什么東西掉下來……然后只要有人到頂樓曬衣服或曬棉被都會覺得很冷,或是覺得有人在偷看可是根本沒人……然后漸漸的沒人敢再住這大樓……然后住戶陸續搬出去……然后這棟大樓就再也沒有人住……然后——啊呀!然后他的臉就又活生生的接了一拳!

  “你說的是什么鬼故事?這也鬼故事嗎?然后、然后、然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是不是在敷衍我?”金優娜抓著他的頭發大叫。  

  “沒有啊!”好痛!好痛!孟凡衷覺得自己的頭皮快她扯下來。  

  “還沒有!不老實!不老實!”她左左右右的扯著他的頭發。  

  “啊——放手啦!痛死我了!”孟凡衷含淚吃痛的抵抗。  

  兩人陷入一陣劇烈的拉扯,可是就在電梯門終于被人打開的那一瞬間,所有擠在電梯前面關心的工人跟住戶看到一幕令人震驚的景象一孟凡衷居然趴在一個瘦弱女孩的身上,金優娜打得他臉上傷痕累累,活像是在奮力抵抗個什么勁,不用想也知道眾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是這個男人趁電梯故障四下無人時,居然心生歹、禽獸不如的非禮那個手無  雞力的女人!阿凡,你在做什么?”他的母親大人撥開人群,斥聲尖。

  孟凡衷看到所有人深惡痛絕的眼神,好像他犯了什么令人發指的惡行,他才慢慢領悟到自己引起了什么樣的誤會,他趕緊從她身上爬起來。“老媽,別誤會,是她一直抓著我的頭發不放,前前后后不停地搖,搖得我頭暈脹,才會一個不小心重心不穩,往她身上倒下去!”

  “有可能嗎?這個女孩這么弱小,她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氣跟能耐對付你,分明就是你心懷不軌的想侵犯人家!”  

  “哎喲喲!真是看不出來,長得是一派斯文,又是法律系的學生,父母還是當律師的,沒想到會干出強奸未遂這種事!”  

  “衣冠禽獸、斯文敗類!誰曉得這是不是他第一次犯案?”  

  眾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開罵,孟凡衷面紅耳赤起來,看到老媽氣得一張臉漲得快爆炸,他委屈的低下頭猛搖金優娜的手臂。“喂!你快幫我解釋啊!”

  “是男人的話就自己解釋誤會。”金優娜不理他。  

  “你怎么可以這么說?明明就是你用力的把我的頭拉下去的!”活像要扯斷他頭似的!  

  “什么!你們聽聽,這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居然敢說這種不要臉的鬼話!”  

  “我們要不要報警?”  

  報警?聽到人們開始討論到要叫警察來,孟凡衷緊張得連嘴唇都泛白。“你說話啊!都要報警了你還不說話!”  

  ‘你這個男人真沒用,遇到困難馬上就向女人求救。”金優娜瞪著他。  

  “是!是!我沒用,你最有出息行了吧!”他現在只希望趕快把誤會解釋清楚,其他的什么諸如面子或尊嚴問題先放下再說。“快幫我說說話啊!”  

  “各位不要誤會,他沒有侵犯我,你們看他有那個膽子嗎?”金優娜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轉頭對著眾人說道。  

  “小姐,現在你不用害怕,我們大家會幫你主持一個公道的。”  

  “我說的是真話,事實上,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兩個在打情罵俏而已,就算我們真有個什么親密行為也不為過吧!誰叫你們這么晚來,在漆黑狹小的空間里,又沒什么事好做,只好無聊的抱抱親親打發時間,不是嗎?”金優娜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然后勾著孟的手臂,撥開擋在電梯口的人群.

  “阿凡,她說得都是真的嗎?”葉茉莉看著兒子,不知道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  

  孟凡衷也是一樣,他同樣也是哭笑不得,只能丟下跟他一樣呆愕的眾人,由她勾著他離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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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2 11:41:43
第三章

  “你要是再不起床就死定了!手機那頭傳來一陣宛如貞子才會發出的陰沉聲音。  

  搞什么鬼啊!盂凡哀痛苦萬分的從窩里爬出來,瞪著突然結束通話的手機。  

  床頭櫃上的鬧鐘指向凌晨五點十分的位置,手機從五點開始響,本來以為那個女魔頭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她居然是玩真的。

  昨天晚上搞到半夜一、兩點才睡,睡不到兩、三個鐘頭又要爬起來晨跑,真的想運動也不用選今天,他看她根本不是想鍛煉身體.只是想折磨他而已!  

  以前兩次被她毆打到男人顏面盡失的慘痛經歷,孟凡衷心不甘情不願的爬下床,整個人軟綿綿的飄進浴室,刷牙洗臉,心里計較不停。  

  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客廳還是一片黑壓壓的,爸媽的房門緊閉,肯定是還沉醉在甜美的夢鄉,就他這個可憐兒必須在初冬的早晨起床,應付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太妹。  

  甫一打開門就看見金優娜已經全副武裝的站在他家門前,而且依臉部表情的凶狠樣,似乎是早已摩拳擦掌的准備大刑伺候他。  

  “你遲到了二十一分又四十六秒。”她的聲音比早晨的冬溫還冷。  

  孟凡衷現在心里是什感覺?就像是冬天早上用冰冷的水洗臉的痛苦感覺!他暗暗了一口口水。“我昨晚快兩點才睡。”  

  “我昨晚就很早睡嗎?”金優娜斜高著臉,眼神冷冰的看著他。

  “我平常又沒有早起晨跑的習慣。”她以為每個人都跟她一樣閑嗎?可以跑步回來再補個回籠覺?他可不行,要趕上課又要跑補習班,有時候還得在學校的圖書泡個三天三夜找資料,他念書的時間都不夠,哪來的閑夫跑步?這些事情等他考上律師高考以后再說吧!  

  “所以你才會軟趴趴的像個弱不禁風的女人!金優娜毫不客氣的頂了他一句。  

  “我哪里軟趴趴?哪里弱不禁風了?”她干么每次都把他看成個娘娘腔?小不點一個敢踉他這種話!再怎么樣他也比她高比她壯!  

  “哦?不高興啊?好啊!那咱們來比一場啊!”金優娜緩緩的升高握緊的拳頭。“我是女人,你是男人,要是打輸我這個女人的話,就代表你比我這個女人還不如,那……我還真不曉得用什么形容詞來形容你耶?  

  “你不要動不動就訴諸暴力。”老實說,他的心臟開始有一點點的在顫抖。  

  “你不是不服氣嗎?不想我說成像個女人,就來場捍衛名譽的對決啊!”不就是這么一回事嗎?  

  “不服氣就打一場,那你不是隨時隨地都在打架?”暴力狂!  

  “差不多。”不過她打人通常不用負責任,對方又不敢告她。  

  果然是黑幫老大的女兒,十足是個狠角色……嗚……他怎么這么倒霉惹上這個毆人成狂的太妹?“我……我不打女人。”  

  “這種話我聽太多了!這是很多男人怯場時用的好借口。”金優娜櫻紅的唇角揚起一抹冷笑。  

  “男人打女人像什么  ,有句閩南語:打某豬狗牛,不是嗎?”這是借口,他是怯場,但是那又怎么樣!  

  “什么?”她沒聽過。  

  看著她臉上疑惑的表情,孟凡衷很詫異。“你沒聽過?不會吧?”  

  “你到底在說什么?”她根本就聽不懂他講的話,她只聽得懂國語。“那句話是什么意思,解釋給我聽。”她的媽媽是中國人,所以她中文講得很棒,但台語就不行。  

  “你還真的沒聽過啊?”他睜大眼睛。“你是外省人?”可是現在台灣的外省人,多半已經會一些些台語啦,就算不會說也聽懂了大半,怎么她連什么意思都不知道,還要人家解釋?  

  “對!我沒聽過啦!你很得意哦!她說著拳頭就想揮過去。  

  孟凡衷下意識的抱著頭閃避。“好!好!我,意思就打老婆的男人比豬狗還不如。”  

  她聽了拳頭在他鼻尖停止。“你說你把我看成你老婆了?”  

  “啊?”他還有點反應過來。  

  “你把我當老婆,所以不打我?”金優娜放下拳頭,嘴角微微上揚,眼里還夾帶一絲蜜味。  

  “呃……不…是、是這句話的意思是這么。”她怎會想到那邊去?!這只不過是一句成語!笨的人也許是他,是他不該拿這句成語做例子。  

  金優娜勾著他的手臂。“好吧!既然你這么認為,我就放棄跟你決斗,也順便原諒你今天遲到的過錯,不然依我平常的性格,有人遲到的話是一分鐘打一下。”  

  那他二十一分不就二十一下,另外的四十六秒四舍五人……    他心頭頓時蒙上一層陰影,總有一天會被她打死!  

  “走吧!我們晨跑去吧廣金優娜摟著他,舍棄電梯走樓梯。  

  孟凡衷陷入一陣自怨自艾,但是低頭聞到她香甜的發香,罩上心頭的陰郁一掃而空。  

  他第一次跟一個女孩這么接近,一顆心兀自亂跳,她的頭發好香,摩擦著他下顎的發絲好柔好軟,難怪以前中國人形容女子的頭發為細如云泥,他現在總算體會到了,她的頭發比天上的白云更飄逸、更柔軟。

  孟凡衷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她的頭發,完全忘了現在偎著他的女孩,有著嚴重的暴力傾向  。  

  ※                      ※                          ※

  可是一  清晨的冷風吹拂在臉上,所有浪漫的蜞旖旎思想全都被吹了去,孟凡衷跟在她身后上氣不接下氣跑步,心里不斷瘋狂的詛咒她會在半路踢到石頭絆到,摔個四腳朝天!  

  “快!快!”金優一邊跑一邊回頭督促他跟上腳步。  

  她是在慢跑還是在跑百米?晨跑就是要慢慢來,哪有人跟她一樣像后面有鬼在追?自從上了大三,孟凡衷將近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運動,現在突然要他跑馬拉松,他哪里負荷得了!

  “等……等一下,我……不行    孟凡衷停下腳步,彎下腰猛喘氣。

  金優娜轉過身子看他,還在原地踏步。“你怎樣不行了?”

  “我跑不動了!”他大粒汗小粒汗不斷的流。

  “這種話你敢說出口?”金娜指著好幾個從身旁慢跑過的老人家。“你看到沒有?人家年紀一大把身體還這么健康,原因是什么?就是年輕的時候運動來保養!看你這副德行,還跑不到山上就累得差點沒趴到上,你汗不汗顏?羞不羞恥?”  

  他汗顏!他羞恥!但原因是因為她當著許多晨跑上山的老人面前對他大吼大叫!孟凡衷看到很多擦肩而過的老人家訕笑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取笑他的年輕不濟?

  “快點給我跑!”金優娜大呼小叫。

  孟凡衷看著她,他覺得自己怎么在瞬間變成她養的一條狗,正氣喘吁吁的吐著舌頭,丟主人的面子。“讓我休息十分鐘好不好?”他現在真的跑不動了。  

  “好啊!一秒一個拳頭,你自己算算看,如果承受得起的話,隨便你愛休多久就休多久!”金優娜站到他面前.雙手環胸,眼神充紅的看著他。  

  那他寧願跑死也不願被她打死!孟凡衷自認命苦的抬起酸痛的腳,辛苦的踏出第一步,突然——他慘叫一聲,然后整個蜷的跌倒在山道上。“哇!我抽筋!”  

  “你怎么這么沒用?”金優娜跺了一下腳,然后下身,拉直他的腳。  

  “痛、痛……”孟凡衷冷汗直冒。什么他沒用,要不是她硬逼,他的腳會抽筋嗎?  

  “閉嘴!女人才可以喊痛,男人就算是痛也不能喊痛!”金娜狠狠的眼神掃向他。  

  哪有這種道理?女人是人,男人也是人,憑什么女人才可以喊痛,男人就不能喊?孟凡衷心里不平,可對上她的眼神,他又噤口不語。  

  于是金優娜蹲在他身邊按摩他的腳,有一大堆老人圍在他身旁指指點點,躺在地上的孟凡衷臉紅的恨不得立刻死掉。  

  “好點沒?好了就繼續跑。”  

  啥?!他原先還以為可以就此逃過一劫,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要求他再繼續跑下去,她怎么不怕他跑到一半心跳停止?還是她本來就想要他死?“不要,改天好不好?”他現在只想回家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甚至連學早的課也不想去上了。

  “不好!”她瞇起眼。  

  “可是我實在不了。”反正丟臉就丟臉了,孟凡衷當著許多老人的面上演苦肉計。“我的腳真的好痛。”  

  “是嗎?也許我捶一捶就不會痛了。”金優娜話才剛完,拳頭就往他的小腿骨落下。  

  “啊——”孟凡衷又一聲慘叫,迅速從地上跳起來,跳了幾圈后拉起褲管,小腿上已經有一處瘀骨。  

  老人們笑了笑后作鳥獸散各自去晨跑,金娜則又慢慢地逼近他。“還能不能跑啊?要不要我再多幾下啊?”  

  “不、不用了!能跑、能跑。”孟凡衷看她目露凶光的逼近,馬上就放下褲管,像沖天炮似的沖向山去。  

  金優娜笑了笑,隨即又撫平嘴角的笑痕,跟在他身后大叫:“孟凡衷,要是讓我追上你的話,你就死定了!”

  *  *  *  

  連續一個多星期,孟凡衷每天清晨五點整就要被金優娜叫起來晨跑。  

  難得的禮拜天上,晚餐時刻,孟家一家三口在家里共進餐,也只有在禮拜天全家人才可以聚在一起吃飯,平常讀書的讀書、上班的上班,三人都是各自解決,這算是現代家庭的一個小小缺憾吧!

  “兒子,你最近的精神看起來不錯哦!”孟金城看著坐在對面的獨生子,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  

  “會嗎?”孟凡衷不可置信的說。他都快被操死了,精神應該很委靡不振才對啊!老爸看走眼了吧!  

  “對啊!臉色也比以前紅潤呢!”葉茉莉笑道。“我原本還擔心你看書看過頭,把身體累壞,想燉些補藥給你吃,現在看來你自己有好好調適,我就放心了。”  

  這對夫妻每天都睡到八點多才起哪里知道他們唯一的兒子是生活在如何水深火熱的地獄之中。孟凡衷氣悶著低頭執飯,不說話。  

  “阿凡,是不是因為交女朋友的的緣故啊!”自從一個禮拜前從妻子那兒得知轟動全棟大廈的電梯故障事件,孟金城就一直想問兒子這檔事,卻總是找不到時間跟兒子深談,現在可逮到機會了。

  “女朋友?”孟凡衷馬上就知道是誰在老爸面前造謠生非,不是成天要他交女朋友的老媽還有誰?“老媽?”

  葉茉莉原先裝得無事人一般的夾菜吃,可是聰明的兒子腦筋一轉就知道誰是始作俑者,她想逃也逃不了。“阿凡,你都已經二十二歲了,交女朋友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干么瞞著老爸老媽呢?  ”  

  “我就知道是你。”那模樣就像是在說:人就是她殺的!  

  “兒子,聽你老媽說那女孩長得很漂亮,像洋娃娃一樣,而且很有個性,改天帶回來給老爸鑑賞鑑賞。”難得兒子終于交了女朋友,盂金鎮壓心上的一塊大石也放了下來,平常雖老是責怪老婆認為兒子是同性戀是杞人憂天,不過枕邊人在耳朵旁邊說久難免叫他擔心,這下可好了,兒子交女朋友就代表他不是同性戀,真叫人慶幸,兒子的性向還是很正常的。

  長得漂亮有什么用,愛耍流氓的太妹一個。“我的眼光有這么差嗎?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阿凡,我看那女孩子滿配你的,我這幾天有時出門碰見她,她都很有禮貌的跟我打招呼,我跟她聊天的時候,她也能侃侃而談、言之有物,不是那種沒有內涵的草包美女,老媽還滿喜歡優娜的哦!”葉茉莉臉上掛著滿意的笑,看她的樣子好像對金優娜無可挑剔。

  老媽連那個暴力女的名字都知道了?!“老媽,你確定我們講的是同一個人?金優娜講沒三句話就會動手打人,她怎么可能還會言之有物的跟你聊天?”  

  “那是你欠揍啊!”葉茉莉回了他一句。  

  “老媽,你在說什么?我是你唯一的、養了二十二年的兒子,她只是一個剛搬來、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耶!”孟凡衷真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她會打人?”孟金城也跟著睜大眼睛。  

  “對啊!老爸,她是個暴力狂。”  

  “那是你太弱。”葉茉莉事不這己、己不操心的。  

  “老媽!”孟凡衷放下碗筷。  

  “兒子,你老媽說得對。”孟金城當然是站在老婆大人這一邊。“我也這么覺得,你很像古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我這叫溫文儒、文質彬彬。”孟凡衷對自己總有一份知識份子的優越感。  

  “阿凡,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的確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老媽,你不能因為我不幫你做家事就這種話。”  

  “我才不在乎你有沒有幫我做家事呢!只有你老爸幫我做就好了。”葉茉莉滿不在乎的回應。  

  “兒子,人家說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是有一個偉大的女人,我想你需要一個強一點的女人來支持    ”盂金城的眼神飄向老婆,暗示她:就像你一樣。  

  “其實你小時候我就想送你去學貽拳道或空手道,可是那時候你已經在補電腦、鋼琴、英文啦,再加上你爺爺奶奶冀望子孫讀書來光宗耀祖的傳統思想,所以當時我只好作罷,沒想到你一年一年讀上去,功課壓力越來越重,更沒有時間去鍛煉身體了!現在遇到優娜正好,她可好好訓練你的體能,不然你將來去當兵的時候准會被死。”葉茉莉說道。

  “老媽,你少在那邊無聊了好不好?我的同學、朋友哪個不是像我這樣?”他還算是其中的佼者耶!  

  “反正我覺得優娜很棒,要是將來做我們家媳婦,老媽是舉雙手贊成。”  

  “你喜歡不代表我喜歡。”老媽是怎么回事?哪根筋不對了?居然想要那種太妹來做孟家的媳婦。“老媽,你知不知道,她們家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哦!這點她倒還沒有問優娜。  

  “她老爸是黑社會老大!”孟凡衷相當慎重其事的。”不會吧!盂金城皺起眉頭。  

  “怎么可能?”葉茉莉是百分之兩百不相信。“阿凡,你不要故意詆毀優娜,我認為她是很有教養的女孩,怎么會是黑社會老大的女兒。”  

  “我騙你們干么?”  

  “優娜是這么跟你說的嗎?”

  “她怎么可能會說。”混黑社會又不是多光彩的事情。  

  “那你哪來的証據顯示她老爸是黑幫老大?”盂金城開口,身為律師,一切講求証據。  

  “這還用問?我光是看她的言行舉止像太妹一樣就知道了!”孟凡衷不耐煩的說。“而且我曾經旁敲側擊的詢問她,她也承認她老爸是個很有勢力、很有威權、很有錢的人。”  

  “這就代表他是黑社會老大啊?王永慶、張忠謀也是這種人啊!”葉榮莉壓根兒就不相信兒子所說的話。  

  “兒子,交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沒什么好丟臉,更沒有必要否認,老爸老媽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不會規定你在結婚之前還要保有處男之身,放心,我們是很開通的。”孟金城以為兒子是害羞所以惱羞成怒,打死不認。

  “老爸,你說到哪里去了?”他也沒有規定自己一定要在結婚前守身如玉,只要遇上他夢想中的白雪公主,他會順從自己的欲望跟感情和她發生肌膚之親。  

  “阿凡,阿凡,”葉茉莉說到這里突然興奮起來。“要是不知道怎么做的話,記得問你老爸,不然可以去借一些色情光碟回家看,老媽絕對不會罵你,反正你記得,第一次不要讓優娜痛到對性心生恐懼,不然她以后不跟你溫存就糟了。”這樣她要怎么抱孫子啊!

  “對啊!老爸能一舉得男也不是這么簡單,這是要講求技巧的。”盂金城驕傲起來。  

  他這對父母是開明的不像話,居然會在飯桌上要兒子去學技巧“軋”女孩子。“我吃不下去了!”而且…··他不相信金優那個落翅仔還會是處女咧!  

  “老公,我看你去借一些情色VCD回來給兒子看,我怕阿凡不好意思去借。”  

  堅命,老婆大人……可是,我們要不要留幾片在房間里看?”  

  “要死了你…好啦!”  

  孟凡衷趕緊關上房門,把那對異想天開的夫妻的對話關在門外,他坐在書桌前,翻開書本,低頭努力K書。他一定要考上律師執照,然后尋找到他的白雪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至于金優娜那打混的太妹他才不會跟她有任何瓜葛。

  *  *  *  

  孟凡衷一大早就走出家門,納悶的看了金優娜緊閉的家門一眼,奇怪她今天怎么沒逼她一起去晨跑,他走進電梯,正巧看到對面金優娜正打開自家大門走出來,他趕緊伸手猛按關門鍵——


  電梯門關上,開始往一樓移動,孟凡衷自覺安然無恙的長長吐了一口氣。  

  金優娜沒看到他吧?孟凡衷惴惴不安的猜想。  

  哪里知道電梯門一打開,金優娜氣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然后伸手就是一拳!  

  “啊——”孟凡衷撫著熱辣辣的左臉慘叫。  

  “你竟然敢假裝沒看到我!”金優娜伸手又是一個左勾拳。  

  “啊——然后他又是一陣慘叫  。  

  淒厲的慘叫聲引來大樓的管理員,管理員緊急過來,以為發生什么殺人命案,一看是上個月轟動全棟大樓的電梯冤家,搖搖頭后就走了開去。  

  “你以為我沒看到你是不是?金優娜大喝。  

  他是這么以為啊!他以為自己的手腳已經夠快了!孟凡衷吃痛的撫著臉,現在除了喊痛,他無法辯駁什么。  

  “我看到了!從你打開你家大門我就從門上的透視孔看到你了!”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直接打開大門走出來?還要等我走進電梯才出來?”他家離電梯也要五秒鐘的距離,她打開自家大門不需要一秒鐘吧,她干么要故意等他走進電梯才出來?  

  “我就是要看你有沒有誠意?有沒有關心我?”金優娜擰著他的手臂,把他從電梯里面拖出來。

  “這跟誠意跟關心有什么關系?”他的臉好痛,手也好痛。

  “今天我沒找你晨跑,你怎么都不會來按我家電鈴,問候我一下?”金優娜的手一轉,看到他像熱鍋上的螞蟻直跳才放開。  

  “我……我趕時間。”孟凡衷猛搓手臂,痛死他了,她是要把他的肉擰下來嗎?

  “趕時間?問候我一下需要花你多少時間?你不是把我當老婆嗎?為老婆耽誤一些時間又怎樣?你是有什么大事業要辦?你是要去革命還是要去消滅恐怖份子?我要是死了怎么辦?你是不是正高興的要討另一個老婆啊?”金優娜雙眼充滿血絲的瞪著他。

  她一連丟了好幾個問號給他,他正痛得不可開交哪里有心思消化這些問題炸彈,她一個接著一個舌得他頭昏腦脹!“痛……沒有啊!我、我也不知道……老天爺——”  

  聽他的語無倫次她更一肚子火。“你怎么都不會怕昨晚要是有小偷闖空門,把我奸殺了?還是你很希望這樣?”  

  “我哪有!”一早就遇到煞星,他真衰!  

  “沒有?分明就有!我告訴你,就算我真的死了,我變成鬼也要找你算帳!”  

  “就算你真的死了,也不是我害死的,你找我干么?”孟凡衷自憐又無可奈何的嘟噥。  

  “哦!言下之意,你是很希望我死了?”金優娜扳著手指,一臉像是准備要大開殺戒。  

  根本就是她自己在無理取鬧,就算跟天公借膽,他也不敢有這種妄想,而且……這個女人城府真深,報復心還真重,連作鬼也不放過他,那她豈不是要糾纏他生生世世,看來他要趕快想個方法擺脫這個暴力狂,不管是什么辦法。

  “我……”本來想說我哪里敢,可是他看到有幾個住戶從他們身邊經過,孟凡衷還是顧慮到自己僅有的小小男性的尊嚴,他壯起膽子說。“你想太多了!”  

  “那你就是認為我是神經病,胡亂指責你喏?”金優娜的眼神越來越冷。  

  眼看她又要使出一個左勾拳,孟凡衷再也不管那殘破的自尊,他急急忙忙的說:“不!我的意思是沒有人會想要自己的老婆死掉當鰥夫!”  

  拳頭停在半空中,金優娜聽了總算有點消氣的放下手。“你說什么?”  

  “我說我怎么會想要你死呢!我……把你當老婆耶!”現在只有說謊能夠救他一命了,但這只是謊話,是謊話!他心里咬牙發誓,他要是娶這個太妹,就讓他們孟家絕子絕孫!呃……這個誓會不會發得太毒了點?不這剛好証明他絕不會和金優娜結婚的決心?

  “好吧!那勉強原諒你,可是以后你晨昏定省向我請安是不可少的知道嗎?”金優娜提醒他。  

  什么?她以為她是慈禧太后嗎?不過想想,同樣的潑辣無知跟蠻橫還真有點像。“呃……不用了吧?我很忙……”誰想早跟她接觸啊?他巴不得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見到這個落翅仔咧!孟凡衷心里決定,今天晚上回家就要老爸老媽說他要搬出去住。

  金優娜冷冷的哼笑。“男人最會用這種借口來拒絕女人了,怎么,你們男人有事情做,女人就都沒有嗎?男人忙,女人就都閑閑的嗎?越想我就又想扁人了!”  

  “我是真的很忙,下個月就要高考了,我忙得准備考試,沒騙你。”孟凡衷對自己的男子氣概徹底死心,在這個暴力女面前,他注定是要當個沒種男。  

  “我告訴你,只要有時間吃飯上廁所,就會有時間來找我!”金優娜凶狠的口氣不容置喙。  

  “好……好啦!”孟凡衷,但是一點也不敢把不甘願的情緒表現在臉上。  

  “這才乖。”金優娜忽然勾住他的手臂。  

  難怪有人說:女人心,海底針。果然沒錯,翻臉就跟翻書一樣,上一秒還像個殺人犯,下一秒就像個洋娃娃,但是他再也不會被她的外表所騙,她是個有天使臉孔,有著邪惡心腸跟暴力性格的魔女!

  “我們去看電影。”她輕輕的偎著他笑道。  

  真不敢相信這張正仰起來看他的面孔,剛剛正橫眉豎目的怒視他,現在小臉卻像是清晨里沾露的百合花,散發著清純可愛的氣息!孟凡衷心臟狂跳,他真搞不懂為什么老天爺會賜給她一張能欺騙世人的甜美臉孔?

  “不行!我要去補習。”他搖頭,而且搖得很大力,努力想把對于她的迷思全搖散。  

  “禮拜天還要補習?”她慢慢的瞇起眼睛。  

  “我可以給你看課表。”孟凡衷倏地感到一陣頭皮發麻,他知道再不拿出証據一定又要受皮肉之苦,于是低頭翻背包。  

  “不用,我相信你。”  

  那就好。孟凡衷松了一口氣,對她笑笑,為什么笑呢?因為可以不用陪一顆不定時炸彈去看電影。  

  “蹺課吧!”她也對他笑了笑。  

  “不行!”孟凡衷的頭搖得更大力。“我快要考試了,怎么可以燒課?而且,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翹過課。”  

  “對!對!我知道你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從小到大都是資優班的乖寶寶,獎狀無數,畢業時領得是縣長獎,大學聯考是全國前幾名。”金優娜半帶嘲諷笑道。  

  “你怎么知道?”哦!一定是老媽跟她講的。  

  “那、又、怎、樣?”她用很看不起人的口氣道。  

  “我沒說怎樣啊?這個話題是你先挑起的。”拜托,這她也要怪他啊?他又沒在她面前表現自己驕傲的一面……他哪敢!  

  “我告訴你,每個人都有自己強跟弱的地方,你會讀書就是你的優點,但是像娘娘腔就是你的缺點,所以你別想在我面前炫耀什么。”  

  他哪有炫耀?他根本什么都沒說,都是她一個人在自說自話,這樣他也有事?“我才沒有娘娘腔。”孟凡衷討厭她說他娘娘腔,這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認為他是娘娘腔,除了她沒有人這么侮辱過他。

  “是嗎?連我都打不過,還不是娘娘腔。”金優娜上上下下很不屑的打量他。  

  “我……”  

  “我怎樣?是不是想說我不是打不過你,只是不想揍女人是嗎?”金優娜替他說出他想說卻又不敢的話。  

  孟凡衷咽了一口口水,很艱難的:“沒錯!請你以后不要再說我娘娘腔。”他那個請應該說得很大力很大聲吧!  

  “如果我還要繼續說呢?”金優娜斜挑著嘴,那樣子就像是在跟他說:我就不信你敢對我怎么樣?  

  “我……我會翻臉,我、我是說真的。”孟凡衷硬著聲音,但是天知道他的心狂抖不已。

  金優娜看他好像很堅持的樣子,約莫過了幾秒后說道:“好吧!只要你陪我去看電影,我以后就不隨便叫你娘娘腔。”  

  “這……”這根本就是強人所難,為什么每次都是他吃虧?孟凡衷臉上明顯的為難。  


  “怎樣?”  

  娘娘腔這三個字真的很刺耳,如果舍身陪她看一次電影可以少聽這三個字,那……委屈自己一下又何妨︿“要看什么電影?”  

  “最近有一部描述殺人魔的電影,看預告好像滿好看的。”金優娜得意的拉著他走出大廈。  

  殺人魔?果然很適合她。“隨便你。”他怎么忽然覺得自己是賣給她的牛,隨便她想怎樣蹂躪就怎樣蹂躪。金優娜很滿意他的順從,她把頭靠向他的肩膀,低下的臉龐微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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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2 11:43:26
第四章

  “南韓大金集團總裁金至正(音譯)的次女金佑拉(音譯)在結婚典禮上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傳聞指出是遭到大金集團解雇的前任員工綁架,同時集團內部人士卻傳出另一則內幕消息,指金佑拉是不滿金至正安排的政策聯姻而逃婚…

  孟凡衷一邊看新聞一邊啃麥當勞的漢堡,突然,坐在他對面同樣也在啃漢堡的金優娜站起來,關掉麥當勞大廳里的電視機。  

  “喂!干么把電視關掉?”  

  “把電視打開啦!”  

  “你不想看還有人要看!”有不少人抗議。  

  “看什么電視?”金優娜雙手叉腰,腳張得開開的站著。“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電視會消化不良!”她伸手指著坐在前桌抗議的一家子。“你們是這么教小孩的嗎?教小孩又看電視又吃東西?中國人說言教不如身教,身為父母都做不好,能怪小孩變成電視兒童嗎?小孩成績退步,能怪他們愛看電視嗎?教孩子就是要從小地方開始教起,孔子說不教而誅為之虐!中國人不是都很尊重孔子嗎?這句話有沒有牢記在心啊!”  

  看她說得這么大義凜然、義正辭嚴,一時之間,整個大廳里面鴉雀無聲,假日很多父母會帶著兒女到麥當勞吃東西,所以在場當然是親子居多,再加上她一股威風凜凜的傲氣因此沒有人敢再反駁她。

  孟凡衷丟臉的要死,他低著頭猛喝可樂,等她說完話坐回座位后,他已經把一杯大可喝完。  

  “搞不清楚狀況,真不曉得現在的父母到底在想什么?”金優娜疊起腳,繼續啃她的漢堡。  

  “你才搞不清楚狀況。”孟凡衷小聲的咕咬。  

  “你說什么?”金優娜沒聽清楚,但是她知道他是在抱怨。  

  “這里是公共場合,看新聞又沒什么,你太大驚小怪了,而且…··麥當勞又不是你家開的,人家有看電視的自由。”孟凡衷鼓起勇氣道。  

  “我也有不看電視的自由。”金優娜理直氣壯的回嘴。  

  “何謂自由?自由就是以不侵犯他人的自由才叫自由。”這是每個學法律的人必須體認的最先原則。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一話:自由、自由,多少罪惡假汝之名以行!”金優挪瞇著眼睛回答他。  

  孟凡衷聞言詫異的倒吸一口氣,原來這個太妹還聽過這句羅蘭夫人的歷史名言,他還以為她除了會看字寫字,其他什么知識都沒有。  

  “我是眾人皆醉我獨醒,別人都錯了,就因為自由兩字,我不能糾正他們的錯,依你的意思還要跟著沉淪是嗎?”  

  “問題是看個電視新聞有什么錯?”他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她現在根本就是在強辭奪理。  

  “一心二用沒錯?”  

  “你吃東西從不看電視的嗎?”沒辦法,他將來是要走律師這一途,即使怕死,他還是要跟她辯,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沒錯,我家教甚嚴。”  

  看不出來,一個黑道家庭會有多嚴的家教?“是嗎?那也許只有你,其他人可沒有這么嚴格的家教。”  

  “孟凡衷,你現在是在諷刺我?”金優娜冷冷的笑了起來。  

  “沒有。”孟凡衷遇上她帶有血腥的眼色,馬上低頭啜飲可樂,但是可樂早就被他喝完了,他猛一吸,發出不雅的聲音。  

  “依你的意思,以后我們的小孩可以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電視喏”金優娜放下手中才吃了一半的漢堡,雙手環逼視他。

  我們的小孩?!孟凡衷驚愕的抬起頭看她,他怎么可能會跟她生小孩?!“我們會有小孩嗎?”  

  “我們會結婚當然會生小孩啊!我很正常,還是你有隱疾?”她才不管現在身旁有多少人正在聽他們講話,她想說就說,從不隱瞞,這是她從小到大的個性。  

  “你在胡說什么?”她說到哪里去了?“我也很正常。”  

  “真的嗎?”金優挪伸手摸摸下顎。“我有點懷疑,因為你……  ”本來又想說娘娘腔的,可是之前已經答應他,所以她雖然這么想沒說出口。  

  “嘿!小姐,不信的話,結婚前先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坐在隔壁桌一看就是不良少年,著她色迷迷的笑道。  

  “試什么?”金優娜轉頭笑望著一桌四個年輕人。  

  “試他正不正常,能不能讓你生小孩啊?”其中一個把頭發整個染黃的少年說道,語畢,四人還哈哈大笑。  

  眼看金優娜雙手握緊,大有出拳之意,孟凡衷趕緊抓住她的一只手,“算了!我們走吧!”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沒種?”金優娜甩開他的手。  

  “嗚!鳴!”一個不良少年嗚嗚亂叫。“他沒種,我可有種,想生小孩的話我可以幫你哦!”  

  “是嗎?”金優娜嘴角揚了揚,抓起桌上的可樂杯,就往說話的那人臉上潑去。  

  天吶!她還真的動手!孟凡衷跟在場所有的客人一樣膛目結舌,他驚訝的嘴巴還張得最大。  

  “媽的!我想操你是你的福氣,賤女人不識貨!”說完,渾身是可樂的不良少年伸手就想抓過她的長發。  

  金優娜身子一矮,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腳踹過去,正中他胯下的要害。  

  “啊——’那少年一聲淒厲的悲鳴。  

  很多人替那少年發出慘烈的呼聲,男人們個個心有戚戚焉,被踹到“那里”真得痛不欲生。  

  “干!”眼看同伴倒在地上,雙手掩著重要部位痛嚎,其他三個不良少年一擁而上,不怕被人說是以眾凌寡。  

  “喂!”孟凡衷看到三個男人要對她動手,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擋在她身前。“各位……各位大哥有話好好說,有、有什么事我們可以去警察局或去找律師,不要欺負一個女人——啊!”  

  但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亂拳猛打他的腹部。  

  “你這個軟腳蝦走開啦!”看到孟凡衷被人打得直不起腰,金優娜一手揮開他,拿起椅子就往同時向她沖過來的不良少年扔過去。  

  “啊——呀呀——”三個人倒成一堆。  

  孟凡衷看到她又要沖過去,連忙抱住她的腰。“好了,既然他們都跌倒了,就放過他們吧!”  

  哪里知道金優娜反而給他一拳,孟凡衷吃痛的放開她,雙手抱著頭,金優娜好整以暇的走過去,拉起其中一個人的衣領,在那少年臉上猛揮拳。  

  有人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怒吼一聲飛腿而來。  

  金優娜跳起來一個回旋踢,正中無誤的踹中少年的臉,他慘叫一聲后側身飛出去,嘴角破裂血流不止。  

  “噢!”客人們情不自禁的撫著下顎,個個心里慶幸還好被打的不是自己,被她這么一踢,下巴沒碎也穩脫臼。  

  金優娜收拾干淨的拍了拍手,忽然她身后一個不良少年歪歪斜斜的站起來,拿著椅子沖向她。  

  “后面!后面!”跪倒在她對面的孟凡衷看到有人要從背后襲擊她,睜著眼用力的指向她身后。  

  金優娜微微一偏身,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托盤,像飛盤一樣的往少年丟過去,精准的丟中少年的頭,少年整個連人帶椅往后倒,結果椅子還來不及丟向她反而摔在他身上。  

  “漂亮!大姊姊好厲害哦!”  

  “姊姊好棒!好棒!”

  這是個很不好的示范,沒想到在場所有的小朋友都拍拍手。  

  金優娜只是笑笑,拉著孟凡衷往店外沖,途中撞倒不少人,迅速的混人擁擠的逛沖人群中。  

  “這樣警察就找不到我們了。”金優娜眺望著遠遠的麥當勞招牌。  

  孟凡衷喘著氣站住腳,順著她的眼神望去,沒想到才幾分鐘的時間麥當勞已經離他們這么遠了!“哇!不知不覺跑得這么遠。”  

  “看吧!每天晨跑還是收到成效了吧!”金優娜很高興的拍拍他的肩。  

  他從沒想到自己能跑得這么快!難不成真是被她硬逼出來的?可,孟凡衷才不願承認現變成飛毛腿是她的功勞.  

  “你剛剛的情況真的很危險,你知不知道?”孟凡衷揉揉肚子,方才他也被K了好幾下。  

  “我打贏他們了!”金優娜志得意滿的在他眼前揮舞拳頭。  

  “那是這次走運!如果他們突然拿出槍呢?你是很會打,但是赤手空拳敵得過槍嗎?’他瞪著她,這女人只是個有勇無謀、愛逞英雄、隨便就被人激怒的白癡!  

  金優娜抿著嘴看他,靜默幾秒后,她大吼。“你突然這么凶干么?”還瞪她呢!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暴力女。孟凡衷瞥她一眼,她知不知道剛剛她一人對四人的時候,他嚇得全身冒冷汗,一直到現在他的心臟還吊在半空中。  

  “他們說話這么下流,誰忍受得了?”  

  “就只有你忍受不了,人家隨便一、兩句話就激得你動手?你也太沉不住氣了。”想起剛剛在麥當勞斗毆的那一冪.;孟凡衷還兀自驚魂未定。  1  

  “孟凡衷,有男人說話吃  你老婆豆腐,你可以完全無動于衷?”金優娜咬牙的說。  

  “依剛剛的情況那四個人對你言語性騷擾的罪名是可以成立而且在場的客人都是証人,你可以采取法律途徑而不是使用暴力。”  

  “是啊!是啊!未來的大律師,為了芝麻蒜皮的小事還要花律師費告上法庭,你腦筋秀逗啦!”  

  “照你剛剛說的,吃我老婆的豆腐就算是用說的也不能算是小事!”孟凡衷回道,這句話的意思並不是拿她當老婆看,而是若有人敢褻讀他的白雪公主,他一定要對方付出代價,但他是個接受現代教育的高級知識份子,才會用暴力解決事情,文明人有文明的解決方式。  

  “你——”金優娜舉高手。  

  孟凡衷閉上眼,可是沒想到她居然只輕輕的用手指彈他的額頭。  

  “你說的也挺有道理。”金優娜撇唇一笑。“可是,有些時候,解決壞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法律而是拳頭。”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孟凡衷翻了翻白眼,對她說什么都是對牛彈琴。  

  “我肚子餓了。”金優挪拍拍自己的肚子。  

  “什么?又餓了?不是才吃過麥當勞  ?”  

  “我的漢堡才吃到一半,可樂又全部潑到不良少年身上,等于只有吃薯條,這怎么會飽?”金優娜揚起眉毛。  

  可是他已經飽了!“你想吃什么?”沒辦法,陪她吃吧!不陪她吃的話,今天很有可能又要帶傷回家。  

  “運動過后,想吃一頓比較好的。”金優娜甩頭甩手的舒活筋骨。   

  打人算是運動?對!對這個暴力女來說是這樣沒錯。孟凡衷不予置評的看她一眼。  

  “你請我去吃台塑牛排好不好?”  

  不好!“那一客要一千多塊!”又不是什么大日子,為什么要這么浪費?  

  “你真小氣,嘿,我發現你的缺點越來越多了!膽小、身體弱,還有你不准我說的那三個字、蛀書蟲、現在又加上一項小氣……”最后她說不下去,一臉無言以對。  

  該死!在電梯里面他是表現得比她膽小,但那只是一時失常,平常……平常電梯才不會壞掉!還有他的身體也不弱,一年才感冒一、兩次,只不過平常為了讀書而沒有時間運動,等考上律師后他自然會補回來,她就晨跑比他快、比他會打架而已,干么笑他身體弱?

  至于那三個字,心照不宜也知道是娘娘腔三個字,他斯文又有禮貌,氣質優雅就該被她說成是娘娘腔?那完全是她見識不足,女人可以高貴,男人也可以很優雅,這不叫娘娘腔!  

  會讀書沒有錯,這是他智商高,而且讀書是他的興趣,他就喜歡把大部份時間花在閱讀上,這可以腦力激蕩、增廣見聞、充實心靈、提升內涵,他是書海無涯,學無止境,才不是蛀書蟲,真要雞蛋里挑骨頭的話,蛀書蟲比她這只蛀米蟲強上千百倍!

  至于小氣嘛……“我是學生,沒什么零用錢,如果…如果你堅持要吃台塑牛排的話,也許……也許你可以……可以考慮……自己付錢啊!”孟凡衷吞吞吐吐的說。  

  “你說什么?!”金優娜不管路人注視的眼光,當街大喊。“我是你未來的老婆,叫你請我吃個東西都還要我自己付錢?!”  

  “你小聲一點好不好?”孟凡衷低下頭,故意做撥頭發的動作,用手臉遮住。  

  “為什么我要小聲?怕被別人聽到?敢跟我說這種話就不要怕別人聽啊!”金優娜雙眼冒火。“老婆吃飯老公不付錢?這像話嗎?那我嫁給你干么?”

  看到已經有一些路人向他指指點點,孟凡衷干笑,很不好意思的解釋。“其實……她並不是我老婆,看也知道嘛對不對,我還這么年輕,還是個學生,怎么可能會娶老婆呢?…

  但是很顯然,路人沒一個相信他,他們都用著不屑的眼神瞟他。  ’  

  “原來你不只小氣,還沒良心,存心讓自己的老婆餓死——”金優娜繼續吼他。  

  “好!好!我請你吃台塑牛排!”孟凡衷憑著身高的優勢,捂住她的嘴。她再吼下去,一定會有歐巴桑跳出來指責他是現代陳世美。  

  金優娜拉下他的手。“想請我吃了嗎?”:  

  “對!我想出錢請你吃台塑牛排了。”拜托,他現在願意跪下來,雙手奉上他的皮夾,請她動用僅剩的一千八百塊的零用錢。  

  “那走吧!”金優娜嫣然一笑。  

  他真的好慘,他這個未來的准律師真的好慘,遇見她,是他所有惡夢的開始!孟凡衷欲哭無淚的任由她拖著他走。  

  ※                     ※ ※

  清晨六點多,金優娜跟孟凡衷並肩坐在山上,俯視沐浴于晨光中的台北盆地。  

  看著孟凡衷拿著毛巾擦汗,金優娜把臉湊近他。  

  “干么?”孟凡衷不解的看著她。她干么突然把臉靠他這么近,就快貼在他臉上了。  

  “幫我擦汗啊!”她皺眉看他。他的反應真遲頓,哎……她又發現他一項缺點了,他的缺點怎么這么多啊!  

  她怎么敢做出這種要求?一點女孩子的矜持都沒有,而且應該是女的幫男的擦汗,而不是男的幫女的擦汗吧!“你自己不是有毛巾嗎?”孟凡衷尚不知死活的指了指環在她頸上的白毛巾。  

  “我叫你幫我擦就幫我擦,哪來這么多廢話?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金優娜的眼神又開始變冷。  

  “那你為什么不對我溫柔一點?老是這么粗暴的對我揮拳相向。”孟凡衷避開她的視線,  嚅道。  

  “你說什么?我打你是有道理的!”金優娜拉下頸上的毛巾,把它纏在他的脖子上,兩手分別握住兩端,不由分說的用力拉。  

  “咳……”她想勒死他嗎?孟凡衷紅著臉掙扎,但是怎么敵得過她,她是練過的。  

  “又遇到你們這對小冤家啦!”

  “你們兩個感情真好。”

  “真羨慕啊!現在很少有年輕情侶會每天一起晨跑做運動,很難得哦!你們兩個一定能健健康康的白頭偕老。”  

  許多上山做運動的老人一看到他們都親切的打呼,看到金優娜在對孟凡衷使用蠻力似乎早已司空見慣,個個都認為他們兩個是越斗感情越好。  

  “放、放、放手,我快……快喘不過氣了啦!”孟凡衷斷斷續續的求救。

  “為什么男人都這么  私又大男人主義?不先對女人溫柔,卻要女人唯唯諾諾像個弱者,你以為我這么好欺負嗎?為什么你不先對我溫柔呢?”金優娜雙手一松一緊,故意折磨他。  

  “好!我錯了!我錯了!我幫你擦汗……放過我吧!”氣血全沖到臉上,雖然是不會窒息,但是他的臉熱熱漲漲的不好受。  

  “放過你?我為什么要放過你?”金優娜在他耳邊大叫。  

  “因……因……因為我是你未來的老公啊!”孟凡衷用盡全身力氣雙手抓住她的手,放聲大喊。  

  “啊——”他一使力,金優娜一個重心不穩,歪倒在他懷里。哇!他很難得聽到她這樣尖叫耶!孟凡衷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她偎在他懷中也往上看。  

  他的臉離她的臉很近,他看到她的睫毛,好長好卷,扇呀扇的像飛舞的羽毛,長長睫毛下的眼睛好亮,終于能夠了解劉鶚在明湖居聽書里所描寫女子的眼睛像兩丸白水銀里的黑水銀的感覺。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水汪汪的一片澄。  

  他看著她細膩的鼻梁、小巧的鼻尖,多么細致可愛!  接著孟凡衷注  到她微啟的紅唇,猶如櫻  一般嬌嫩的粉紅色,彎彎的唇瓣漾著閃爍的光澤,柔光像是一種邀請……什么邀請呢?他必須再看得近些,他的頭越俯越低,想瞧個仔細。

  金優娜呼吸的速率加快,臉頰的溫度也莫名所以的越揚越高,平時會臉紅耳赤的斥責他,但是現在雙頰的燒燙到底是為了什么?尤其是他的頭越低,她的臉就越燙。  

  “哎喲喲!少年家,要親熱回家去親熱啦!我們老人家現在已經承受不了太辣的鏡頭了。”就在孟凡衷的鼻尖碰到她的鼻尖時,突然有一對登山的老夫婦爬上階梯,老太太說笑的打斷他們兩個。

  孟凡衷呆了呆,是金優娜先清醒過來,雙手猛地推開他,自他懷里跳起來。  

  “我知道你們感情好,可是要親也要找個比較沒有人的地方親,這里人來人往不方便啦!”老先生伸手指了指一旁樹木雜草濃密處。  

  親……他剛才是想親她嗎?孟凡衷抓了抓頭發,困窘的抬頭望向她。  

  “看什么看?走了啦!”金優娜搖搖他的肩膀,臉蛋燒得通紅的轉身跑下階梯。  

  “哦!等…等我!孟凡衷拿起掉在地上的兩條白毛巾,還彎腰跟這對笑咪咪的老夫婦說不好意思后,三步並兩步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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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晨跑完后孟凡衷一回家就沖進浴室沖澡,等他洗完澡出來后,看到老爸老媽正拖著兩個大大的行李箱出來。  

  孟凡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父母兩人忙碌的走來走去,他一邊拿毛巾擦頭,一邊疑惑的問道:“老爸老媽,你們在干么?”  

  “我們要去美國看你爺爺奶奶啊!”葉茉莉邊整理行李邊說。  

  “你不是說等我考完高考才去的嗎?”那時候老媽明明還親口答應他要三人成行的。  

  “最近事務所的業務比較清淡,重要的案子都結束了,剩下的一些小case交給你小叔就好了,我跟你老媽先去美國渡假。”孟金城從房間走出來,正好聽到兒子的問話,順口就回答他。  

  “那我怎么辦?”這對夫妻又在開玩笑啊?  

  “什么怎么辦?”葉茉莉忙著收拾東西,連看都沒看兒子一眼。“我已經存了三萬塊在你的戶頭,省著點花啊!我跟你老爸要玩差不多兩個月才回來。”  

  “我下個月就要考試了,你們不用陪我嗎?”孟凡衷高高的挑起濃眉。真是一對不負責任的夫妻,只顧自己享樂,對唯一的親生兒子倒撒手不管了。  

  “哎喲!孟凡衷你幾歲啦?二十二歲了耶!還要人陪考啊?”葉茉莉瞟了兒子一眼,嘴里嚷叫。  

  誰說要你們陪考了?你們應該留在家里照料我的生活,最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要好好沖刺,結果你們都跑出去玩,那家事誰做?”孟凡衷用著責怪的口吻道。

  “我已經照料你二十二年了耶!現在想忙里偷閑出國玩一玩都不行?我是欠你的是不是?”葉茉莉手叉著腰,凶巴巴的回話。  

  “我又沒說不行,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不該陪著唯一的兒子,讓他無后顧之憂專心准備考試嗎?”奇怪……他怎么覺得老媽有點像一個人?  

  “兒子,錢不夠用的話,可以先去找你小叔要。”孟金城坐在他身旁的沙發,拍拍他的肩。  

  “這不是錢的問題,問題是衣服誰洗?”飯還可以到外面吃,那衣服呢?他可沒有那么多件衣服可以替換到老媽回家而且他那么愛干淨更不可能把衣服穿到發臭。  

  “你不會自己動手洗啊?”葉茉莉瞪著他,她平常實在不應該什么都幫他做得好好的,幫他是愛他,可不是他的奴隸。  

  “我是考生還要自己動手洗衣服?!”孟凡衷難以置信的叫著。  

  “不然你可以拿到前面街上的自助洗衣店,只要投錢就幫你把衣服洗得干干淨淨。”孟金城充當和事佬的笑說。  

  “那要花我多少時間?”

  “有時間吃飯上廁所,就會有時間洗衣服!”葉茉莉斥道。  

  啊!他終于知道老媽像誰了!這句話他太耳熟了,因為那個太妹金優娜就跟他說過很多次!兩個人個性都一樣鴨霸,老媽把老爸管得死死的,現在金優娜也老是爬到他頭上,就是個性相投,難怪老媽會這么欣賞金優娜。

  “我幫你買好機票了,考完試再飛來美國。”葉茉莉瞪著兒子,把皮包里的機票放到兒子身前的長桌上,然后又匆匆走進房間收東西。  

  “兒子,來,拿去!”孟金城趁老婆大人走進房間收拾行李,又鬼鬼祟祟的從皮夾掏出幾張千元大鈔塞進兒子手中。  

  “這里有一萬塊,快點收起來,別讓你老媽看到。”  

  “孟金城,你不要又背著我偷偷給阿凡錢!’葉茉莉高八度的聲音從房間里面傳出來。  

  “我哪有錢給他啊!我的錢不是都在你那里嗎?”孟金城趕緊從沙發站起來,向兒子眨眨眼后,走進房間。  

  孟凡衷收起錢跟桌上的機,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走進自己的房間。  

  *  *  *  

  T大的圖書館地下一樓有附設讀書中心,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上了大四以后,孟凡衷常常泡在這里K書K得昏天暗地,有時讀到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孟凡衷念書念到一半,忽然坐在隔壁的幾個男同學竊竊私語起來。  

  “喂!你們有沒有看到站在外面那個女生?”  

  “剛剛進來就看到了,超正的!”  

  “看起來皮膚又白又嫩又滑,眼睛大大的,爆Cute。”  

  他們的交頭接耳已經打擾到孟凡衷看書。爆Cute那就是很可愛了!年輕人的用語,他知道。  

  “她已經站很久了,不知道在等誰?”  

  “管她在等誰,我們去釣她,這么正點的女生,讓別人泡走就太可惜。”  

  要釣就趕快去釣,不要在這里打擾到他讀書。孟凡衷翻著白眼,不悅的用原子筆頭猛敲書本。  

  突然,從人口處傳來敲玻璃咚咚的聲音。  

  “——那個卡哇伊的女生在敲玻璃。”  

  玻璃清脆的聲音倒沒有吵雜到哪里去,但是在安靜的讀書中心響起就顯得太突兀,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望向入口的地方。  

  到底是有多正?孟凡衷轉頭望去,他的喉頭一緊,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拿起厚厚的書本,把臉藏起來。怎么會是金優娜?!他心里大叫阿彌陀佛,只希望金優娜沒有看到他,只是乎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並沒有用,神佛。並不搭理他,因為金優娜分明就是已經看到他,才一直敲玻璃。

  孟凡衷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下去,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要是再不出去,他一定會死無全屍!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故意無視許多向他投射而來的銳利眼神,踏著大步走向人口。  

  一個圖書館管理員正要上前阻止金優娜的無禮行徑孟凡衷猛低頭道了幾聲歉,拉著她的手臂就跑。  

  金優娜任由他拖著跑沒掙扎,一直到他們走出圖書館,她便乘其不備的一腳踢向他的小腿。  

  “噢——”孟凡衷猛地跳了起來。“你又怎么了啦?  

  “你知道我在外面等多久了嗎?整整四十一分鐘又零六秒,一分鐘一下——”他撫右小腿的時候她踢左小腿,他撫左小腿的時候她踢右小腿,一點也不讓他好過就對了。“零頭不算,四十一分鐘就是四十一下

  她邊踢他邊向后退,還撞到幾個同學。“我又不知道你在外面等我?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把手機關機,我怎么打也只聽到現在收不到訊號的鬼話!”金優娜雙手齊發,抓著他的頭,左右搖晃。偏偏圖書館的讀書中心又規定一定要持有T大學生証才能夠進去,她只能在外頭打手機干等。“讀書中心本來就不可以開機,基本上,一進到圖書就要把手機關掉。”這是基本常識!孟凡衷的五官痛苦的糾同一團,她好像要把他的頭皮抓下來似的。1   

  “你可以把語言信箱打開讓我留言啊!”金優娜毫不放松雙手的力道,無視于他的痛苦猛力搖晃。“有做老婆的掌握不到老公的行蹤嗎?而且你怎么可以對自己的妻子不聞不問?”   

  “我今天早上不是陪你晨跑過了嗎?”他已經向她請過安了吧!  

  想起早上她的臉倏地紅了起來,他那時候的臉靠得她好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那又怎樣?現在已經中午了,你也該打個電話來關心我吃過午飯了沒有。”  

  她就是存心挑剔他。“你是說晨昏定省,中午又沒包括在內。”頂多傍晚的時候再打給她叫她吃晚餐不就得了,而且…拜托,她又不是小孩子,吃飯這種事還要人家提醒?  

  “還敢自認為頭腦很棒,你不會舉一反三啊?”金優娜抓著他的頭前前后后的搖。“我也說過要你溫柔一點,你怎么不會?”  

  他頭暈……頭暈!“我、我以后中午一定打手機給你,叮嚀你要吃午餐行不行?”  


  “問題不是出在這里!是這跟這里!”金優娜放開手,害他有點重心不穩的踉蹌,然后她伸長手用力的點了點他頭昏腦脹的腦袋瓜跟左胸口。“你的腦子根本沒有在想我,你的心里也根本沒有我的存在!”  

  “我……”他又不愛她,為什么要想她?為什么要把她擱在心上?孟凡衷為應付她的咄咄逼近,一不小心倒栽蔥的跌進花圃里面去。  

  “我把你當我的王子,你也應該把我當你的公主才對呀!”金優娜居高臨下的站在他身前,陰著一張臉看他。  

  陽光在她身后,孟凡衷抬著頭,光線刺目,他微瞇著眼,看不清楚她背光的臉龐。公主?!笑話,她永遠都不會是他心目中的公主!  

  “你以為……我有很多時間嗎?如果——”她猛地住口,沉靜了幾秒。  

  她在哭嗎?孟凡衷訝然的看著她,沒有聲音,也沒有顫抖,只看到她一只手在他看不清楚的臉上抹了扶  。  

  金優娜轉過身,默默的離去。  

  孟凡衷猶發愣的坐在花團里,怎么她的背影給人感覺好脆弱好憂傷,和她一向的強悍潑辣印象格格不入。                     

  ※                  ※                                      ※

  在讀書中心荒廢了一下午,孟凡衷無心念書.是她一語成讖還是怎么的,果然一整個下午她的身影都在他腦海中打轉。  

  本來打算在讀書中心K它個幾天幾夜日月無光,但是他就是沒有辦法像往常一樣靜下心來念書,一想到金優娜就整個人如坐針氈、忐忑不安,最后,他放棄了,收拾書本回家。  

  現在,他已經把鑰匙插在自家大門的鑰匙孔,但是孟凡衷卻是愣愣地瞪著金優娜的家門發呆。  

  算了!這個落翅仔少惹為妙。孟凡衷搖搖頭,轉著鑰匙,可是轉到一半,手又停了下來。  

  他答應她傍晚要打手機向她請安問候,既然已經答應人家就要做到,身為一個准律師就是要言而有信。孟凡衷咬咬牙,像下定什么決心似的把鑰匙抽出來,轉身走了幾步路,手指在她家電鈴上靜止了幾  秒才按下去。
  孟凡衷連接了幾下電鈴,可是久久都沒人來應門,他的心里有一股失落……正要轉身再回去開自家大門,金優娜家的門打開了。  

  金優娜瞪著他,緊閉雙唇,看樣子好像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  

  “呃……吃飯了沒?”孟凡衷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著實被她嚇了一跳。  

  她還是不說話,就一味的斜眼瞪他。

  “我還沒吃。”她的臉色比死魚還難看。孟凡衷的嘴角自動向上勾起,陪笑道。  

  金優娜眨眨眼睛,像是在跟他說:我管你吃了沒有!  

  “我老媽不在……老爸也不在……他們都不在……”  

  他知道自己不該語無倫次,可是偏偏肌肉在瞬間麻痺,控制不住自已的唇舌。  

  金優娜不耐的伸手用力一拍自家的鐵門,發出一記動人心魄的砰然聲響。  

  他知道她不耐煩了。“沒事,我只是要叫你吃晚飯,我回家了,晚安!”孟凡衷轉身迅速的掏出放在褲子口袋里的鑰匙,卻試了好幾次才插進鑰孔,他被她嚇得手指發抖。  

  “喂!”  

  忽然有人在他背后用力一拍,孟凡衷驚叫一聲,手一拉又不小心把鑰匙抽出來,匡當一聲的整副鑰匙掉在地磚上。  

  他冷汗直流的轉過身去看她。為什么她一點小舉動就讓他全身緊繃?他真不想這么怕她,老爸曾經跟他說過不想那么怕老媽,可是老媽只要輕咳一下喉嚨,老爸就嚇得皮皮挫,但那是愛的力量,而他被金優娜壓得死死原因到底是什么?

  “進來。”金優娜冷冷的揚起下顎,手指在他眼前勾了勾,兀自先身進屋里面去。  

  去她家?孤男寡女這樣不好吧……他怕得是會被她打死。孟凡衷吞吞口水,舉步艱難。  

  “快一點,要是有蚊子飛進來,來一只我就賞你一巴掌,來一雙我就打得你兩只眼睛都變熊貓!”她陰涼的恐嚇從客廳傳出來。  

  孟凡衷半刻也不敢耽  ,  出三秒就閃進屋還把門帶上。

  “你媽昨晚有跟我說要出國玩兩個月,要我多多照顧你。”金優娜坐在沙發上,疊起雙腳。  

  他兩手垂立站在一張單人沙發后面,就像是在她身邊隨時等候她差遣的傭人。老媽真是的,于么跟一個外人說這些呢?  

  “都二十多歲人了還要父母擔心,你還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他又沒有要她照顧,是老媽自己多嘴、愛杞人憂天、自作主張。孟凡衷  只敢在心里面抗議。“我也還沒吃。”金優娜晃了晃小腿。   

  他看到她穿著一件牛仔短褲,她小腿弧度真美,秾纖合度,啊,他記起了那晚在電梯里他因為她穿著涼鞋的腳而著迷,這個暴力女的腳真漂亮,奇怪,練過功夫的小腿不會有肌肉嗎?怎么她沒有……孟凡衷迷亂的想了好多好多。

  “肚子餓得咕嗜咕嗜叫了。”她瞄著正心猿意馬的他。  

  讀書中心的男同學們就是在討論她,她真的這么引人注目嗎?真的那么令男人心癢難耐的想去搭訕她嗎?那是因為他們還沒見識過她暴力的一面吧!可是……不對呀!每次她當著眾人的面打他時,為什么很多人不覺得她是個暴力狂,反而都認為她是在跟他打情罵俏呢?而且他有這么惹人厭嗎?為何她別人不  就喜歡揍他?孟凡衷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臉,很多人都說他長得干淨斯文、清朗俊逸,很像裴勇俊,他也這么認為,但她干么老是愛打他這張臉?

  “你在想什么?”看他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她突然大喝一聲。  

  孟凡衷猛地回過神,他的膽有一天會被她嚇破!你說什么?”  

  “跟我說話的時候居然敢想別的事情?”金優娜從沙發上站起來,眸里夾帶著寒風冷雨的走近他。“說!你是不是在想別的女人?是不是?是不是?”  

  “哪……哪有!我哪有什么別的女人……”他什么女人都嘛沒有。“我是在想你中午到底怎么了?話說到一半就走人。”要是沒轉移她的注意,又有他好受的了。  

  金優娜眼神怪異的轉了轉,然后別過頭去,像是在逃避著什么。“你不是還沒吃嗎?”  

  “嗯……”他應了一聲又忍不住追問。“你今天中午到底怎么了?”  

  “我的月經剛好來了,肚子痛,所以不想把話說完,只想趕快回家。金優娜沒好氣的說。  

  月經?!這個女人竟然在男人面前把這兩個字說出來……  孟凡衷暗暗的深吸幾口氣,不這樣的話他的心臟會負荷不了。真沒禮貌耶她!  

  看他呆若木雞,笑意不期然的爬上她的嘴角,金優娜拍拍他困窘的臉。“你想吃什么?”  

  孟凡衷甩頭晃腦,試圖把困窘甩掉。“你……你要煮給我吃嗎?”有可能嗎?他不敢想。  

  “你要吃什么?說啊!”  

  嗯…想個難一點的,讓她出丑,每次都是她看他出丑,現在該換人了。“我想吃義大利面。”可是又不能太難,不然她就知道他是在故意刁難了,義大利面很平常,但是要做得好吃卻也不簡單。  

  “想不想再來海鮮蛤蜊濃湯或是法式烤小羊排什么的?”她仰起明媚淺笑的臉龐。  

  她做得出來嗎?孟凡衷低頭瞄了瞄她,努力不讓眼底的鄙意表現得太明顯。“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沒有的話也不打緊,反正先謝謝你了。”還是句謝謝比較好,不然她做不出來搞不好會惱羞成怒拿著菜刀來砍人。

  “那你先坐著等我一下。”金優娜把他往沙發推了推,離開客廳。  

  孟凡衷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之余打量著客廳四周,擺設簡單整齊,沒有多余的裝飾,每一件家具都那么恰到好處的擺在適當的位置,顯示主人也是個明快俐落的人。  

  沒多久,金優娜走進客廳,孟凡衷抬頭一看,她干么突然跑去換衣服?煮個東西不用特意穿得這么正式吧?  

  “走吧!”金優娜坐在玄關的椅子上,穿高跟鞋。

  “去哪里?”她不是要煮東西給他吃嗎?  

  “我們去凱悅吃西餐。”她彎著眼睛笑道。  

  “凱……凱悅?!”孟凡衷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他還以為她要親自下廚原來還是要破他一筆,他叫孟凡衷又不叫孟凱子。  

  “我去吃過幾次,我覺得那邊的西式料理還滿不錯的。”當然不錯,隨便一道料理最起碼就要七、八百塊,是錢不錯!早該知道她是不可能會為他洗手作羹湯的,他是哪根筋不對還心存這種不切實際又可笑的幻想?“我知道路口有一家就魚羹面很好吃……”金優娜開始運動她的手關節。“你剛剛不是說想吃義大利面嗎?”

  “現在不想了。”他才不想被人當凱子削。  

  “男人可以像你這么沒原則說變就變嗎?你的心志就不能更剛強一些嗎?你盂家的老祖先孟子說的話你忘了嗎?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數典忘祖啊你!”金優娜又凶惡的瞪大眼睛。  

  威武不能屈?他早就屈了!他要是真的不屈的話,早就把她踢到九霄云外了!“我現在身上沒那么多錢。”不能老是讓她敲詐不然她敲上癮老是要他帶她去吃高級料理哪堪得了。  

  “是嗎?你媽跟我說她會匯三萬塊進你的帳號,敢跟我說謊……”她兩個拳頭放開又握,握了又放開,十足十的威脅意味存在。  

  老媽居然連這個都告訴她?!要不要連他內褲穿幾號也報給她知?孟凡衷看到她睜得大大的瞳孔里面已經是風云變色,因此即使內心有千百個不願,他還是裝出一個和顏悅色的笑臉。“我是說身上沒有很多現金,不過等一下去提款機領就有了,哈哈……如果你想吃的話,那咱們就去吃吧!”  
  “嗯!我真的想吃。”金優娜打開門,走了出去,就站在門口等他。

  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孟凡衷在心里咒罵,臉上的笑卻是那么的樂意,他走出屋子,隨手拉上她家的大門。  

  “走吧!金優娜牽著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握。孟凡衷的心猛然一震,總覺得這樣的牽手方式有太多暗示……壞情緒跑個精光,現在他的心只為了她的手而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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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晨跑完后孟凡衷一回家就沖進浴室沖澡,等他洗完澡出來后,看到老爸老媽正拖著兩個大大的行李箱出來。  

  孟凡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父母兩人忙碌的走來走去,他一邊拿毛巾擦頭,一邊疑惑的問道:“老爸老媽,你們在干么?”  

  “我們要去美國看你爺爺奶奶啊!”葉茉莉邊整理行李邊說。  

  “你不是說等我考完高考才去的嗎?”那時候老媽明明還親口答應他要三人成行的。  

  “最近事務所的業務比較清淡,重要的案子都結束了,剩下的一些小case交給你小叔就好了,我跟你老媽先去美國渡假。”孟金城從房間走出來,正好聽到兒子的問話,順口就回答他。  

  “那我怎么辦?”這對夫妻又在開玩笑啊?  

  “什么怎么辦?”葉茉莉忙著收拾東西,連看都沒看兒子一眼。“我已經存了三萬塊在你的戶頭,省著點花啊!我跟你老爸要玩差不多兩個月才回來。”  

  “我下個月就要考試了,你們不用陪我嗎?”孟凡衷高高的挑起濃眉。真是一對不負責任的夫妻,只顧自己享樂,對唯一的親生兒子倒撒手不管了。  

  “哎喲!孟凡衷你幾歲啦?二十二歲了耶!還要人陪考啊?”葉茉莉瞟了兒子一眼,嘴里嚷叫。  

  誰說要你們陪考了?你們應該留在家里照料我的生活,最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要好好沖刺,結果你們都跑出去玩,那家事誰做?”孟凡衷用著責怪的口吻道。

  “我已經照料你二十二年了耶!現在想忙里偷閑出國玩一玩都不行?我是欠你的是不是?”葉茉莉手叉著腰,凶巴巴的回話。  

  “我又沒說不行,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不該陪著唯一的兒子,讓他無后顧之憂專心准備考試嗎?”奇怪……他怎么覺得老媽有點像一個人?  

  “兒子,錢不夠用的話,可以先去找你小叔要。”孟金城坐在他身旁的沙發,拍拍他的肩。  

  “這不是錢的問題,問題是衣服誰洗?”飯還可以到外面吃,那衣服呢?他可沒有那么多件衣服可以替換到老媽回家而且他那么愛干淨更不可能把衣服穿到發臭。  

  “你不會自己動手洗啊?”葉茉莉瞪著他,她平常實在不應該什么都幫他做得好好的,幫他是愛他,可不是他的奴隸。  

  “我是考生還要自己動手洗衣服?!”孟凡衷難以置信的叫著。  

  “不然你可以拿到前面街上的自助洗衣店,只要投錢就幫你把衣服洗得干干淨淨。”孟金城充當和事佬的笑說。  

  “那要花我多少時間?”

  “有時間吃飯上廁所,就會有時間洗衣服!”葉茉莉斥道。  

  啊!他終于知道老媽像誰了!這句話他太耳熟了,因為那個太妹金優娜就跟他說過很多次!兩個人個性都一樣鴨霸,老媽把老爸管得死死的,現在金優娜也老是爬到他頭上,就是個性相投,難怪老媽會這么欣賞金優娜。

  “我幫你買好機票了,考完試再飛來美國。”葉茉莉瞪著兒子,把皮包里的機票放到兒子身前的長桌上,然后又匆匆走進房間收東西。  

  “兒子,來,拿去!”孟金城趁老婆大人走進房間收拾行李,又鬼鬼祟祟的從皮夾掏出幾張千元大鈔塞進兒子手中。  

  “這里有一萬塊,快點收起來,別讓你老媽看到。”  

  “孟金城,你不要又背著我偷偷給阿凡錢!’葉茉莉高八度的聲音從房間里面傳出來。  

  “我哪有錢給他啊!我的錢不是都在你那里嗎?”孟金城趕緊從沙發站起來,向兒子眨眨眼后,走進房間。  

  孟凡衷收起錢跟桌上的機,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走進自己的房間。  

  *  *  *  

  T大的圖書館地下一樓有附設讀書中心,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上了大四以后,孟凡衷常常泡在這里K書K得昏天暗地,有時讀到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孟凡衷念書念到一半,忽然坐在隔壁的幾個男同學竊竊私語起來。  

  “喂!你們有沒有看到站在外面那個女生?”  

  “剛剛進來就看到了,超正的!”  

  “看起來皮膚又白又嫩又滑,眼睛大大的,爆Cute。”  

  他們的交頭接耳已經打擾到孟凡衷看書。爆Cute那就是很可愛了!年輕人的用語,他知道。  

  “她已經站很久了,不知道在等誰?”  

  “管她在等誰,我們去釣她,這么正點的女生,讓別人泡走就太可惜。”  

  要釣就趕快去釣,不要在這里打擾到他讀書。孟凡衷翻著白眼,不悅的用原子筆頭猛敲書本。  

  突然,從人口處傳來敲玻璃咚咚的聲音。  

  “——那個卡哇伊的女生在敲玻璃。”  

  玻璃清脆的聲音倒沒有吵雜到哪里去,但是在安靜的讀書中心響起就顯得太突兀,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望向入口的地方。  

  到底是有多正?孟凡衷轉頭望去,他的喉頭一緊,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拿起厚厚的書本,把臉藏起來。怎么會是金優娜?!他心里大叫阿彌陀佛,只希望金優娜沒有看到他,只是乎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並沒有用,神佛。並不搭理他,因為金優娜分明就是已經看到他,才一直敲玻璃。

  孟凡衷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下去,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要是再不出去,他一定會死無全屍!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故意無視許多向他投射而來的銳利眼神,踏著大步走向人口。  

  一個圖書館管理員正要上前阻止金優娜的無禮行徑孟凡衷猛低頭道了幾聲歉,拉著她的手臂就跑。  

  金優娜任由他拖著跑沒掙扎,一直到他們走出圖書館,她便乘其不備的一腳踢向他的小腿。  

  “噢——”孟凡衷猛地跳了起來。“你又怎么了啦?  

  “你知道我在外面等多久了嗎?整整四十一分鐘又零六秒,一分鐘一下——”他撫右小腿的時候她踢左小腿,他撫左小腿的時候她踢右小腿,一點也不讓他好過就對了。“零頭不算,四十一分鐘就是四十一下

  她邊踢他邊向后退,還撞到幾個同學。“我又不知道你在外面等我?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把手機關機,我怎么打也只聽到現在收不到訊號的鬼話!”金優娜雙手齊發,抓著他的頭,左右搖晃。偏偏圖書館的讀書中心又規定一定要持有T大學生証才能夠進去,她只能在外頭打手機干等。“讀書中心本來就不可以開機,基本上,一進到圖書就要把手機關掉。”這是基本常識!孟凡衷的五官痛苦的糾同一團,她好像要把他的頭皮抓下來似的。1   

  “你可以把語言信箱打開讓我留言啊!”金優娜毫不放松雙手的力道,無視于他的痛苦猛力搖晃。“有做老婆的掌握不到老公的行蹤嗎?而且你怎么可以對自己的妻子不聞不問?”   

  “我今天早上不是陪你晨跑過了嗎?”他已經向她請過安了吧!  

  想起早上她的臉倏地紅了起來,他那時候的臉靠得她好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那又怎樣?現在已經中午了,你也該打個電話來關心我吃過午飯了沒有。”  

  她就是存心挑剔他。“你是說晨昏定省,中午又沒包括在內。”頂多傍晚的時候再打給她叫她吃晚餐不就得了,而且…拜托,她又不是小孩子,吃飯這種事還要人家提醒?  

  “還敢自認為頭腦很棒,你不會舉一反三啊?”金優娜抓著他的頭前前后后的搖。“我也說過要你溫柔一點,你怎么不會?”  

  他頭暈……頭暈!“我、我以后中午一定打手機給你,叮嚀你要吃午餐行不行?”  


  “問題不是出在這里!是這跟這里!”金優娜放開手,害他有點重心不穩的踉蹌,然后她伸長手用力的點了點他頭昏腦脹的腦袋瓜跟左胸口。“你的腦子根本沒有在想我,你的心里也根本沒有我的存在!”  

  “我……”他又不愛她,為什么要想她?為什么要把她擱在心上?孟凡衷為應付她的咄咄逼近,一不小心倒栽蔥的跌進花圃里面去。  

  “我把你當我的王子,你也應該把我當你的公主才對呀!”金優娜居高臨下的站在他身前,陰著一張臉看他。  

  陽光在她身后,孟凡衷抬著頭,光線刺目,他微瞇著眼,看不清楚她背光的臉龐。公主?!笑話,她永遠都不會是他心目中的公主!  

  “你以為……我有很多時間嗎?如果——”她猛地住口,沉靜了幾秒。  

  她在哭嗎?孟凡衷訝然的看著她,沒有聲音,也沒有顫抖,只看到她一只手在他看不清楚的臉上抹了扶  。  

  金優娜轉過身,默默的離去。  

  孟凡衷猶發愣的坐在花團里,怎么她的背影給人感覺好脆弱好憂傷,和她一向的強悍潑辣印象格格不入。                     

  ※                  ※                                      ※

  在讀書中心荒廢了一下午,孟凡衷無心念書.是她一語成讖還是怎么的,果然一整個下午她的身影都在他腦海中打轉。  

  本來打算在讀書中心K它個幾天幾夜日月無光,但是他就是沒有辦法像往常一樣靜下心來念書,一想到金優娜就整個人如坐針氈、忐忑不安,最后,他放棄了,收拾書本回家。  

  現在,他已經把鑰匙插在自家大門的鑰匙孔,但是孟凡衷卻是愣愣地瞪著金優娜的家門發呆。  

  算了!這個落翅仔少惹為妙。孟凡衷搖搖頭,轉著鑰匙,可是轉到一半,手又停了下來。  

  他答應她傍晚要打手機向她請安問候,既然已經答應人家就要做到,身為一個准律師就是要言而有信。孟凡衷咬咬牙,像下定什么決心似的把鑰匙抽出來,轉身走了幾步路,手指在她家電鈴上靜止了幾  秒才按下去。
  孟凡衷連接了幾下電鈴,可是久久都沒人來應門,他的心里有一股失落……正要轉身再回去開自家大門,金優娜家的門打開了。  

  金優娜瞪著他,緊閉雙唇,看樣子好像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  

  “呃……吃飯了沒?”孟凡衷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著實被她嚇了一跳。  

  她還是不說話,就一味的斜眼瞪他。

  “我還沒吃。”她的臉色比死魚還難看。孟凡衷的嘴角自動向上勾起,陪笑道。  

  金優娜眨眨眼睛,像是在跟他說:我管你吃了沒有!  

  “我老媽不在……老爸也不在……他們都不在……”  

  他知道自己不該語無倫次,可是偏偏肌肉在瞬間麻痺,控制不住自已的唇舌。  

  金優娜不耐的伸手用力一拍自家的鐵門,發出一記動人心魄的砰然聲響。  

  他知道她不耐煩了。“沒事,我只是要叫你吃晚飯,我回家了,晚安!”孟凡衷轉身迅速的掏出放在褲子口袋里的鑰匙,卻試了好幾次才插進鑰孔,他被她嚇得手指發抖。  

  “喂!”  

  忽然有人在他背后用力一拍,孟凡衷驚叫一聲,手一拉又不小心把鑰匙抽出來,匡當一聲的整副鑰匙掉在地磚上。  

  他冷汗直流的轉過身去看她。為什么她一點小舉動就讓他全身緊繃?他真不想這么怕她,老爸曾經跟他說過不想那么怕老媽,可是老媽只要輕咳一下喉嚨,老爸就嚇得皮皮挫,但那是愛的力量,而他被金優娜壓得死死原因到底是什么?

  “進來。”金優娜冷冷的揚起下顎,手指在他眼前勾了勾,兀自先身進屋里面去。  

  去她家?孤男寡女這樣不好吧……他怕得是會被她打死。孟凡衷吞吞口水,舉步艱難。  

  “快一點,要是有蚊子飛進來,來一只我就賞你一巴掌,來一雙我就打得你兩只眼睛都變熊貓!”她陰涼的恐嚇從客廳傳出來。  

  孟凡衷半刻也不敢耽  ,  出三秒就閃進屋還把門帶上。

  “你媽昨晚有跟我說要出國玩兩個月,要我多多照顧你。”金優娜坐在沙發上,疊起雙腳。  

  他兩手垂立站在一張單人沙發后面,就像是在她身邊隨時等候她差遣的傭人。老媽真是的,于么跟一個外人說這些呢?  

  “都二十多歲人了還要父母擔心,你還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他又沒有要她照顧,是老媽自己多嘴、愛杞人憂天、自作主張。孟凡衷  只敢在心里面抗議。“我也還沒吃。”金優娜晃了晃小腿。   

  他看到她穿著一件牛仔短褲,她小腿弧度真美,秾纖合度,啊,他記起了那晚在電梯里他因為她穿著涼鞋的腳而著迷,這個暴力女的腳真漂亮,奇怪,練過功夫的小腿不會有肌肉嗎?怎么她沒有……孟凡衷迷亂的想了好多好多。

  “肚子餓得咕嗜咕嗜叫了。”她瞄著正心猿意馬的他。  

  讀書中心的男同學們就是在討論她,她真的這么引人注目嗎?真的那么令男人心癢難耐的想去搭訕她嗎?那是因為他們還沒見識過她暴力的一面吧!可是……不對呀!每次她當著眾人的面打他時,為什么很多人不覺得她是個暴力狂,反而都認為她是在跟他打情罵俏呢?而且他有這么惹人厭嗎?為何她別人不  就喜歡揍他?孟凡衷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臉,很多人都說他長得干淨斯文、清朗俊逸,很像裴勇俊,他也這么認為,但她干么老是愛打他這張臉?

  “你在想什么?”看他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她突然大喝一聲。  

  孟凡衷猛地回過神,他的膽有一天會被她嚇破!你說什么?”  

  “跟我說話的時候居然敢想別的事情?”金優娜從沙發上站起來,眸里夾帶著寒風冷雨的走近他。“說!你是不是在想別的女人?是不是?是不是?”  

  “哪……哪有!我哪有什么別的女人……”他什么女人都嘛沒有。“我是在想你中午到底怎么了?話說到一半就走人。”要是沒轉移她的注意,又有他好受的了。  

  金優娜眼神怪異的轉了轉,然后別過頭去,像是在逃避著什么。“你不是還沒吃嗎?”  

  “嗯……”他應了一聲又忍不住追問。“你今天中午到底怎么了?”  

  “我的月經剛好來了,肚子痛,所以不想把話說完,只想趕快回家。金優娜沒好氣的說。  

  月經?!這個女人竟然在男人面前把這兩個字說出來……  孟凡衷暗暗的深吸幾口氣,不這樣的話他的心臟會負荷不了。真沒禮貌耶她!  

  看他呆若木雞,笑意不期然的爬上她的嘴角,金優娜拍拍他困窘的臉。“你想吃什么?”  

  孟凡衷甩頭晃腦,試圖把困窘甩掉。“你……你要煮給我吃嗎?”有可能嗎?他不敢想。  

  “你要吃什么?說啊!”  

  嗯…想個難一點的,讓她出丑,每次都是她看他出丑,現在該換人了。“我想吃義大利面。”可是又不能太難,不然她就知道他是在故意刁難了,義大利面很平常,但是要做得好吃卻也不簡單。  

  “想不想再來海鮮蛤蜊濃湯或是法式烤小羊排什么的?”她仰起明媚淺笑的臉龐。  

  她做得出來嗎?孟凡衷低頭瞄了瞄她,努力不讓眼底的鄙意表現得太明顯。“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沒有的話也不打緊,反正先謝謝你了。”還是句謝謝比較好,不然她做不出來搞不好會惱羞成怒拿著菜刀來砍人。

  “那你先坐著等我一下。”金優娜把他往沙發推了推,離開客廳。  

  孟凡衷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之余打量著客廳四周,擺設簡單整齊,沒有多余的裝飾,每一件家具都那么恰到好處的擺在適當的位置,顯示主人也是個明快俐落的人。  

  沒多久,金優娜走進客廳,孟凡衷抬頭一看,她干么突然跑去換衣服?煮個東西不用特意穿得這么正式吧?  

  “走吧!”金優娜坐在玄關的椅子上,穿高跟鞋。

  “去哪里?”她不是要煮東西給他吃嗎?  

  “我們去凱悅吃西餐。”她彎著眼睛笑道。  

  “凱……凱悅?!”孟凡衷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他還以為她要親自下廚原來還是要破他一筆,他叫孟凡衷又不叫孟凱子。  

  “我去吃過幾次,我覺得那邊的西式料理還滿不錯的。”當然不錯,隨便一道料理最起碼就要七、八百塊,是錢不錯!早該知道她是不可能會為他洗手作羹湯的,他是哪根筋不對還心存這種不切實際又可笑的幻想?“我知道路口有一家就魚羹面很好吃……”金優娜開始運動她的手關節。“你剛剛不是說想吃義大利面嗎?”

  “現在不想了。”他才不想被人當凱子削。  

  “男人可以像你這么沒原則說變就變嗎?你的心志就不能更剛強一些嗎?你盂家的老祖先孟子說的話你忘了嗎?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數典忘祖啊你!”金優娜又凶惡的瞪大眼睛。  

  威武不能屈?他早就屈了!他要是真的不屈的話,早就把她踢到九霄云外了!“我現在身上沒那么多錢。”不能老是讓她敲詐不然她敲上癮老是要他帶她去吃高級料理哪堪得了。  

  “是嗎?你媽跟我說她會匯三萬塊進你的帳號,敢跟我說謊……”她兩個拳頭放開又握,握了又放開,十足十的威脅意味存在。  

  老媽居然連這個都告訴她?!要不要連他內褲穿幾號也報給她知?孟凡衷看到她睜得大大的瞳孔里面已經是風云變色,因此即使內心有千百個不願,他還是裝出一個和顏悅色的笑臉。“我是說身上沒有很多現金,不過等一下去提款機領就有了,哈哈……如果你想吃的話,那咱們就去吃吧!”  
  “嗯!我真的想吃。”金優娜打開門,走了出去,就站在門口等他。

  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孟凡衷在心里咒罵,臉上的笑卻是那么的樂意,他走出屋子,隨手拉上她家的大門。  

  “走吧!金優娜牽著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握。孟凡衷的心猛然一震,總覺得這樣的牽手方式有太多暗示……壞情緒跑個精光,現在他的心只為了她的手而顫動。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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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2 11:45:13
第六章

  老爸老媽玩得樂不思蜀,他們好像忘了還生過一個兒子。

  孟凡衷掛下這通越洋電話,心里嚴重不平衡的訐起來。  

  餐餐大魚大肉的結果,他身上的coco,已經剩得不多,老媽存在他戶頭的錢早已提領一空,而老爸偷偷塞給他的零用錢只剩下一千塊大洋,距離老爸老媽出國的日子才過半個月。  

  沒辦法只好跟小叔伸手拿了兩萬塊,小敘一定會跟小嬸說,而小嬸一向又是老媽的報馬仔,老媽一定會隔空疲勞轟炸他,他又要准備考試又要聽老媽念東念西,孟凡衷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很可憐很倒媚的考生。

  而這一切都是住在對面的那個禍水害的,小不點一個這么會吃,還專挑好的吃,歪嘴雞還想要吃好米!  

  想吃昂貴的高級料理不會自己出錢啊!自己的錢舍不得花,別人的錢就盡情揮霍的有如流水,他干么老是任她予取予求呢?孟凡衷咬牙下定決心,這次他一定要鼓起勇氣嚴厲的拒絕她。  

  對,尊嚴!這次一定要拿出男性的尊嚴來,他看著牆上的時鐘,然后走到門邊,到數計時。“58、59、60!”在六點整的時候,他把門打開。  

  “晦!”金優娜站在鐵門外朝他揮揮手。  

  孟凡衷開門讓她進來,這一次一定要跟她說清楚,從今以后她走她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滿准時的嘛!”金優娜進到屋子里來,拍拍他的肩。嗯!她訓練的不錯,他也很受教,現在他已經懂得守時的重要性。  

  與其說他准時,倒不如說她難纏,每天晚上六點就來按他家門鈴,他想不准時都難。  

  “想不想去聽演唱會?”  

  “不想!”這次他很干脆的拒絕她。對,就是這樣,繼續努力保持下去。  

  “你說什么?金優娜挑高細眉。  

  說國語,說實話,說……“我要在家正書,你也知道考試快到了。”孟凡衷想想還是不要一下子太刺激她,不然她手一揮,他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的門牙。  

  “就是知道你快要考試了,我才想舒解你的壓力啊!”這個書呆!

  只要你不要一直來煩我,我就不會有壓力了。孟凡衷是想這么說啦,可是偏偏嘴巴不聽話,就是不肯張開。  

  “是劉德華的演唱會哦!他已經很久沒在台灣開演唱會,我以前在韓國的時候就很喜歡他……”  

  “以前在韓國?”孟凡衷有點驚訝的問道。  

  話說太快了!“哦!我……我小時候在韓國住過一陣子。”   


  “你在韓國住過?那你韓語一定很棒喏?”孟凡衷一時被引開注意力,頗有興趣的問。  

  “廢話。”金優娜撥撥放置在桌上裝飾的假花,想趕快轉移這個話題。“走啦!七點半就開唱了,你快去換衣服。”  

  集中精神,現在面對惡勢力一定要不屈不撓,不能再輕易低頭,今天要跟她說清楚,他要逃出生天!“我沒空,請你去找別人陪你……”  

  “你是我男朋友,你不陪我誰陪我?”金優娜臉上的筋肉開始有一點細微的抽搐。  

  “也許是我以前一直沒把講清楚,才會造成你的誤會,我想我現在應該向你解釋清楚,免得你一直誤會下去。”他怎么感覺體內的靈魂又脆弱起來,有點言不及意。

  “等等!”金優娜手掌往他眼前一伸,阻止他接下來所謂的解釋。“你是不是要跟我說一直  來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是我一直纏著你?你根本就不喜歡我?而且討厭我討厭得要死!”  

  是這樣沒錯。“嗯……”他嗯了一聲,這樣算不算回答?

  “你說得是什么鬼話!金優娜大吼一聲,一個右勾拳風馳電掣的往他臉上飛過去。  

  啊——”孟凡衷向右一倒,撲倒在地上。  

  “那你跟我說過的話算什么?”金優娜彎下腰,抓起他的衣領,用力的前后搖晃,他嘴流出的血還濺到她衣服上。  

  “你說把我當老婆是騙我的嗎?我跟你說過了,我最討厭人家騙我!”吼完,又給他一記左勾拳。  

  他會被她打死掉!但是一一“就是怕被你打死,我才會說那種話來敷衍你,不然我早就被你打成傷殘人士,說不定還會英年早逝!”痛到極點,他放聲大喊。  

  “你是在敷衍我?!”金優娜在他耳旁震耳欲聾的大叫。

  “啊!不要打了!”孟凡衷用手抵擋她不斷落下的左勾拳、右勾拳。  

  “我看你打一打會不會清醒一點?”金優娜睜圓著眼睛,臉色凶狠的左一拳右一拳向他揮去。“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痛!孟凡衷用盡力氣,吶喊出生平最憤怒的吼叫。

  金優娜停止攻勢,她低著頭,一動也不動的站在他身前,目不轉睛的瞪著他。  

  孟凡衷用手抹去嘴角的血,他全身病死了,這輩子第一次被女人打得這么淒慘,骨頭快散了一樣  不過他還是沒種反抗她,他歪歪斜斜的站起身,現在換他低頭看她。“打過癮了嗎?這樣揍人很痛快吧?請你馬上離開,而且以后再也不要來找我,就算偶爾碰上了,我們也當彼此是陌生人,事實上你對我而言,你只是個住在我對面,一個知道名字卻很陌生的鄰居。”

  金優娜抬起頭,瞼上居然有無聲的淚珠,這兩行清淚令他震動!  

  她……哭了,他第一次看到她哭,他的劇烈地縮了好幾下,那心臟收縮的感覺居然比被她毆打的痛覺更強烈地刺激他,這算是心痛嗎?孟凡衷訝異著,不可能,他怎么為一個以毆打他為樂的太妹心痛?!   

  金優娜什么話也沒說,只是很深刻的看了他良久后,轉身就走出他家。  

  太好了’他總算解脫了!他重獲自由了!孟凡衷走向門口,遲疑了一會兒后關上家門。  

  可是,為什么他會悶悶不樂的?為什么逃離她的魔掌后他卻沒有意料之中的歡欣鼓舞?他應該要跳起來感謝老天,他應該要手舞足蹈的拍手叫好,但他現在卻一點讓自己歡呼的活力、讓自己高興的動力都沒有,他反而…”反而很想追出去!  

  她臉上的淚亮得刺眼,不只是刺眼還刺心、刺手、刺腳、刺全身每一處的毛孔,他渾身都不對勁,他想沖出去擦掉她的淚水。  

  今晚真的很怪,怪極了!他居然敢吼她,他到底是哪里來的膽?更詭異的是,他竟然想沖出去把她追回來,幫她擦眼淚、向她道歉,甚至任她打到氣消他也不會再有半句怨言。  

  完蛋了!他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久了,被她折磨成被虐狂?!孟凡衷頹喪的坐進沙發里,懊惱的抓著頭發。  

  他該不該去追她?該?不該?該?不該?孟凡衷陷人有生以來第一次的天人交戰。  

  *  *  *  

  孟凡衷還是沖出去找她了!  

  他像只無頭蒼蠅在街上亂竄,但是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她的淚水一顆顆落進他心里,滴滴刻在他骨子上,每過一分一秒淚痕更加深刻,即使她無聲、即使她面無表情,可是眼里卻包含無數控訴,她說他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他發了瘋、發了狂的想把她找回來追問她,他到底是不知道什么啊?

  不過,要不是發瘋、發狂他又怎么會出來追她?要不常他又怎么會漫無目的的在街頭狂奔,迫切尋找一個他曾經希望她就此在他身旁消失的暴力女?!但是現在不管那么多,不管他有多瘋、多失常,他此刻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她!找到她!  

  “金優娜,你到底在哪里?我現在沒心情跟你玩捉迷藏。”孟凡衷找了好久,跑了好多地方,流了好多汗,但是台北這么大,人這么多,他要怎么找到她?他又生氣又失望的在人群熙來攘往的街道上大吼,路人們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他。他不在乎人們把他當成神經病,他只在乎她的行蹤。  

  “金優娜,你出來!快出來!你給我滾出來!我找你找得很累了——”孟凡衷聲嘶力竭的大吼。  

  不管眾人的眼光,孟凡衷在街上大吼大叫,突然一個思緒從腦子跳躍而過——劉德華的演唱會!  

  無論能不能找到她,至少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可是,劉德華在哪里開演唱會?  

  身邊有一對情侶擦身而過,孟凡衷忽然抓住那年輕女孩的手臂。  

  “喂!你干什么抓我女朋友的手?”年輕男孩氣憤的推開孟凡衷。  

  “劉德華在哪里開演唱會?”孟凡衷焦慮的問道。

  “在台北體育館用!”被一個帥哥抓住手,女孩心里倒不會很生氣,笑著回答他的問題。“台北體育館。”孟凡衷喃喃自語,連忙招了一輛計程車,跳了上去。  

  *  *  *  

  演唱會的票早就銷售一空,孟凡衷急得跳腳。  

  他看到很多人正准備排隊人場,他別無他法,只好……“對不起,你們可不可以賣一張票給我,我願意用兩倍的價錢跟你買。”  

  “更對不起,雖然你長得很帥,但是在我心中劉德華更帥,所以——不行!一個高中女生搖搖頭,她連學校制服都還沒換下來。  

  沒辦法,只好另找他人。“不好意思,我有很迫切的原因一定要進去演唱會會場,你可以把票賣給我嗎?我可以出三倍的錢跟你買。”  

  “歹勢,我有比你更迫切的原因一定要進去。”一個更酷的說。  

  人心冷漠。“我女朋友在里面,我要是不進去的話,她一定會跟我分手。”孟凡衷哭喪著一張臉對著一對夫婦跟他們的一對兒女說道。  

  孟凡衷心想他們的兒子跟他差不多大,應該比較能將心比心,把票賣給他,他們也不想自己的兒子跟女朋友分手吧!  

  “很抱歉,我們一家人平常上班的上班、上課的上課,很少有時間聚在一起,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所以我們不  把票賣給你。”戴著老花眼鏡的爸爸說道。  

  嗅……連續問了很多人,但是他始終抵不過劉德華的魅力,孟凡衷已經准備使出下下策,硬著頭皮闖關。  

  忽然,有個中年男人接近他。“少年、,你是不是很想進去聽劉德華的演唱會啊?”  

  “當然!”孟凡衷猛點頭。“你有票賣給我嗎?”  

  “有是有,不過會比較貴哦!”中年男人瞇著眼,有點奸詐的笑道。  

  “沒問題,多少錢?”孟凡衷欣喜若狂的掏出皮夾。  

  中年男人比出兩根手指,緩緩的說道:“兩萬塊。”  

  “兩萬塊?!”孟凡衷瞪大眼睛。他剛剛到售票亭看,最貴的票也只有三千塊,這個男人居然開價兩萬塊!他讀法律的人,生平最痛恨違法之事,但是如今面對這個賣黃牛票的人他卻是敢怒而不敢言,還要拿錢給黃牛賺。  

  “快開唱了,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可以賣給別人。”

  “好!我買。”孟凡衷咬牙拿出今天早上才跟小叔拿的兩萬塊給他。  

  “多謝啦!”

  孟凡衷恨恨的從黃牛手中搶過票,匆匆忙忙的沖向人口處的排隊隊伍。  

  “搞什么鬼,怎么可以插隊?”  

  “喂!不要插隊啦!

  “你有沒有讀過書啦?不要插隊!不少人憤怒的指控插隊的孟凡衷。  

  “對不起,我真的有很急的事。”心急如焚的孟凡衷猛彎腰賠罪。  

  “你趕著去投胎啊?”  

  “管你有多急的事,滾啦!”  

  插隊的孟凡衷成為眾矢之的,仿佛陷入天怒人怨的境地,他……他這輩子還從沒這么罪大惡極過!  

  突然,一個拳頭就往他臉上飛過來,“啊——”孟凡衷慘叫一聲,還看不清來者是誰,就聽到一向令他毛骨使然的聲音。  

  “誰叫你插隊的?”金優娜問完后又是一記左勾拳。  

  很多人拍手叫好,看來人們都很認同金優娜的見義勇為。

  “你這樣我多丟瞼!”金優娜抓著他的手臂,用力的反剪到他身后。

  雖然很痛,但是孟凡衷卻很高興。“太好了!我終于找到你了!放心了……放心了……”  

  金優娜站在他身后,用力的扭著他的手,但她一雙眼睛卻有點濕濕亮亮的。“插隊?!你敢插隊?!人家還以為我不會管教自己的男朋友,我警告你,以后再讓我看到你插隊,我會把你的手扭斷!

  “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插隊了。”看到她他總算安心,這時在孟凡衷心底是這樣想的,只要她在他身邊,隨便她要怎么打他都行。  

  “走,給我乖乖的到后面排隊去。”金優娜扭著他的手就走。  

  “好啊!哈哈……哈哈哈……”他好快樂,從剛剛的心亂如麻,到現在的欣喜若狂,心境轉換如此之大,是什么原因呢?但是他現在只顧著高興,還不能細細的去思考。孟凡衷痛苦的皺著眉,但是嘴巴又咧得大大的笑,他就這么被人拖著倒退走路。

  當他們走到最后面去排隊,金優娜才重重的甩開他的手。  

  “你在生氣嗎?”金優娜站在他前面,孟凡衷低頭對著她的頭頂說話。  

  “沒有。”她頭也不回的說。

  她為什么不回頭看他?他好想看她的眼睛,好想看她的鼻子,好想看她的嘴巴,好想看她整張臉。“你說我什么都不懂,你不說我怎么會懂,到底是什么事?”孟凡衷繞到她面前。  

  “你又插隊了!”金優娜紅著眼睛看他。

  “大不了讓你打,反正我被你K習慣了。”她紅紅的眼睛揪著他的心,孟凡衷看著看著居然感到心臟一陣痙攣。“你到底有什么事?”  

  金優娜低下頭沉默了一陣子,才慢慢抬起頭看他。“你還記得——”  

  孟凡衷越過她,遠遠的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啊!那只黃牛!他又想敲竹扛了!”  

  “什么黃牛?”金優娜轉過頭去看。  

  “那個男人在賣黃牛票。”孟凡衷指給她看。“我剛剛花了兩萬塊跟他買了一張票。”  

  “兩萬塊?!”金優娜大叫。“你這么有錢啊!”

  “我要報警。”孟凡衷拿出手機。  

  “等警察來他早就抱著大筆鈔票跑掉了!”說完,金優娜卷起袖子。  

  “喂!你要干么?孟凡衷看她走了過去,此時手機已經接通。“喂,警察局嗎?我要報警……”然后他一邊說,一邊看著金優娜走向那只黃牛,她拍拍黃牛的肩膀,他一回頭就挨了一拳。  

  孟凡衷像個機器人似的跟警察說話,眼睛則睜得大大的,看著金優娜猛K那只黃牛,黃牛完全無招架能力,任她使出過肩摔,摔來摔去。  

  孟凡衷關掉手機,跑了過去,金優娜早就把黃牛修理的鼻青臉腫、倒地不起。“你干么把他打得這么慘,等警察來處理不就好了,你怎么都不怕會打不贏人家?”  

  “我從小到大打架還從沒輸過,而且你不是讀法律的嗎?修理現行犯人人有責。”金優娜把今晚所有的怒氣全都發洩在這只黃牛身上,現在她心上沒負擔,心清好了大半。  

  看著她自豪的側臉,以前很討厭、很不屑,現在居然會覺得很可愛,讓人想……一親芳澤。孟凡衷有些出神的看著她紅潤的臉龐。  

  金優娜蹲下身,往黃牛的每個口袋摸去,然后掏出一把錢,都是千元大鈔,數了二十張抽了出來,遞到他眼前。

  “不要,等警察來再說,而且我們還要去警察局作筆錄。”孟凡衷搖搖頭。

  “那多麻煩。”金優娜瞪了他一眼。“你不要我要。”她把錢塞進自己的口袋,然后轉身向站在身邊被黃牛削過的人說:“我幫你們抓黃牛,你們要留下來向警察作証。”         

  “好……”幾個男男女女當然說好,剛才看到金優娜揍人的狠樣,又快又狠又准,簡直就像是職業打手,一個又高又壯、看起來孔武有力的男人都被打得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他們哪敢說不,誰也不想變成下一個倒在地上的人。

  “走吧!我們進去看演唱會。”金優娜揚高下顎向他勾勾手指頭,像女王在叫喚下屬的姿態。  

  孟凡衷不知不覺的彎著唇瓣,一步一步的走在她身后。  

  *  *  *  

  晚上十點半演唱會結束后,金優娜和孟凡衷並肩走在依舊熱鬧的台北街頭。

  “我還是第一次聽演唱會。”孟凡衷笑道。平常他會跟老爸老媽去看歌劇、聽音樂會,這是他第一次聽這么熱鬧滾滾、載歌載舞的演唱會。  

  “怎么這么可憐?那你不就沒什么娛樂。”金優娜斜偏著臉看他。  

  “誰說我沒什么娛樂,我喜歡看電影、看展覽、聽古典樂,這些都是娛樂啊,不過上了大學后放假時不是泡在圖書館就是泡在補習班。”  

  “因為你要當個大律師嘛廣金優娜搬著唇瓣輕笑,里面包含了一點點戲謔的譏嘲。  

  “沒錯,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志願。”小時候,有時候會跟著老爸老媽去法院,當時小小的心靈被神聖崇高的法院所震撼,尤其看著老爸老媽穿上律師袍為真理而辯護時,他對律師肩負的使命更是向往不已,那時他便對自己發誓,長大以后他也要披上律師袍,為維護正義、為需要幫助的人辯護。  

  “是嗎?”金優娜笑了笑,看著他,這時她眼睛里像包含著什么東西。“我沒有什么志願,不過我有一個希望能實現的願望。”  

  “什么願望?”孟凡衷輕聲問道。  

  金優娜偎近他,軟軟的小手竄進他溫暖的掌心之中。孟凡衷先是一震,但不久他便緊緊包住她的手,與她無聲的走在人潮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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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昨晚他居然跟金優娜百般無聊的在街上游蕩到半夜兩點多。  

  孟凡衷作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跟那個平素以毆打他為樂的暴力女和平相處?!  

  昨晚他們並沒有講什么有意義的話,就是閒聊,看到一只狗就討論到流浪狗;路過一間面包店就討論到土司夾培根、火腿或是草萄醬、花生醬哪種比較好吃;經過加油站就討論到中東局勢……天南地北無所不聊,好像隨時都有話好講,不用刻意去搜尋話題。

  就算沉默,他也不會感到生硬或不自在,與她靜靜的手牽手走著,有那么一瞬間,孟凡衷以為這是他生平最大的幸福。  


  今天早上他還起得比她更早,每次都是她打手機叫他起床,而今天則是他按她家的門鈴叫她起床,然后他們一起去晨跑,一起去吃早餐,中問她還捶了他的胸膛幾拳,但是他卻一點也不生氣。  

  他是否被她收服了呢?孟凡衷心想。

  “我請你去喝咖啡。”從補習班出來時,他聽到她的手機留言。  

  “那不是用我的錢嗎?”孟凡衷一邊走一邊笑,他想起她從黃牛那里拿走了他的兩萬塊。  

  可是走了走想想又不對,她只說要請他喝咖啡,又沒說在哪里,于是他拿出手機打給她。  

  “渾蛋,你還在混什么,你不是九點下課嗎?現在都九點半了,你是不是想被我揍?”對方接通后劈頭就罵。  

  “你只跟我說要請我喝咖啡,又沒說約在哪里。”

  “那你早該打手機給我的啊!”

  他從手機還隱約聽到她在罵笨死了!“你在哪!”  

  “現在,依照我的指示,你就可以知道我在哪里了。”金優娜的聲音聽起來很有精神。  

  拜托,他的腦袋塞了一晚的講義,現在不想再玩腦力激蕩。“你就直接告訴我地方嘛!”  

  “不要,這樣就不好玩了。”她很堅持。

  “別無聊了好不好?我想現在就坐下來好好喝一杯咖啡。”他的聲音充滿討饒的意味。  

  “不行!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天下也不會有白喝的咖啡。”她拉高音量怒喊。“我現在是矯正你懶惰、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習性,我怕你再墮落下去腦袋跟肢體都會退化,你不要以為自己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就自以為很聰明,我告訴你,那只是死讀書!只會背空泛的理論,卻不會實際應用,將來在法庭上,對方律師問你稍微刁鑽的問題,你就只能死在庭上!”  

  不陪她玩無聊的游戲腦袋就會退化?孟凡衷心中有著啼笑皆非的疑慮。  

  “還有,我現在要驗收每天晨跑的結果,看你的體能有沒有進步,你要在我限定的時間里通過我所設下的每個關卡知道嗎?”她吼得越來越大聲。  

  孟凡衷把手機拿得離耳朵約有半只手臂的距離,但他還是能把她的吼聲聽得一清二楚。“好啦!好啦!我玩可以了吧!”  

  “甘願一點!”  

  “很甘願。”他對著手機誠惶誠恐的說。他可以想像現在整個店里的人一定都在看著對手機大吼大叫的金優娜。他現在身上只剩下三百多塊,他一定要去跟她討回那兩萬塊,所謂的討,當然必需是和顏悅色外加拜托。

  *  *  *  

  “好!聽清楚了,我只說一次,現在趕快去離你們補習班最近的那家金石堂,走到推理小說區找真相出版社的一本書,作家是韓森·金,書名叫恐怖殺人魔,翻到第一百零三頁,看第八行第十五個字跟第十三行第七個字,你就可以得到下一個線索,那時候再打手機給我吧!”說完,她就把手機切掉。  

  “喂!喂!孟凡衷再打手機給她,是金優娜居然關機了!老天!第一百零三頁沒錯吧?第八行第十……五個字?還有第十三行第……一個字還是第七個字?  

  金石堂十點半關門,他要先過去到時再想吧!孟凡衷低頭看了手表一眼,拔腿就跑。  

  然后他站在金石堂的推理小說區前,拿出那本“恐怖殺人魔”,模模糊糊的湊出幾組字,最后他覺得“玫瑰”這兩個字最有可能,因為玫瑰唱片行就在這附近。  

  孟凡衷又沖到玫瑰唱片行,打手機給她,金優挪像是算准了時間又開機。“第二關是不是玫瑰唱片行?”  

  “嗯!還不錯,你只花了分钟的時間。”她很滿意。  

  “現在你找由EMI發行的‘從羚開始’的國語精選輯,買下來然后拆開找一首歌名叫‘小玩意’的歌詞,在歌詞的最后一句就是我給你的提示,你到附近一間鎮金店買個小玩意給我。”  

  怎么這么麻煩,他只不過是想喝杯咖啡,休息一下而已!“我現在身上只剩下三百多塊,買CD就沒錢再買什么小玩意了。”  

  “你可以刷卡啊!我看到你皮夾里面有兩張你老爸跟老媽的附卡。”  

  “刷卡列那利息多重,我最不喜歡用信用卡買東西了。”

  “我不管,除非你想被我打掉兩顆門牙,不然就買小玩意來給我。”金優娜冷聲威脅他。  

  “好啦!他在干什么?大不了不喝咖啡嘛!大不了那兩萬塊當花錢消災,再跟小叔伸手嘛!可是……他是見鬼的犯什么賤,就是不敢反抗她種種無理的要求,他深深的懷疑這是不是佛家所謂的因果,他上輩子欠她,所以她這輩子來討債,而冥冥之中就注定他要還給她,怎樣都拒絕不了、逃避不了?  

  “這才乖。”金優娜發出冷冷笑聲。“這是最后一關,結帳的時候鎮金店的小姐會告訴你我在哪里,你就帶著小玩意來見我!十點半以前要到。”  

  習慣真的很可怕,從剛開始遇到她的不服氣,到現在的認命,孟凡衷終于發覺習慣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魔女降服,甚至還會樂在其中,受苦卻甘之如饴,孟凡衷充分相信自己是被虐狂,可能還會有SM的傾向,因為她不就像是她女王嗎?而他就像是被她踩在腳下,用鐵鏈拴住、用皮鞭鞭打的男奴。  

  *  *  

  小玩意最后一句歌詞是永恆不移,而“永恆不移”則是鎮金店里面一種心型戒指,黃澄澄的閃耀亮眼,兩顆愛心相叠的造型簡單可愛,其實並不是很貴,才五千塊,但是對一個學生而言,也不便宜了。

  孟凡衷聽了店員的話后就趕到附近一家叫FANTASY的咖啡屋,金優娜在一個靠窗的位置等他,她背對著他,雙手托著下颚,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  

  孟凡衷坐在她身邊的圓凳,把裝著小玩意的精美盒子遞給她。“我沒有遲到。”  

  金優娜笑笑,她打開盒子,眼里閃爍著幸福的光芒。“你愛我嗎?”  

  他呆愕了幾秒,眨眨眼睛,呼吸有點不順的問道:“你怎么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現在是我在問你,你只要回答愛不愛,別問其他有的沒的。”  

  她還是這么強勢,孟凡衷低笑,但他會愛這么強勢的女生嗎?“我……還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你以為這是一道習題?像解微積分一樣要花腦筋運用公式運算?還是像寫作文一樣要起承轉合?”金優娜看著他,紅潤的唇瓣諷刺地翻了翻。“就是愛而已,這只是一種感覺,最單純的直覺,只要你用心去感受,不是要你用腦子去盤算這其中的利害好壞,你就不能誠實的去面對你的心嗎?還是你從不是個誠實的人?”

  她的眼神又突然變得尖銳,她是個陰晴不定的女孩,他招架得住嗎?她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白雪公主,他會改變一直以來的夢想愛她嗎?他所堅持的原則呢?他所尋找的夢呢?他困惑,他迷惘,她和他理想中的白雪公主格格不人,但他卻已在不知不覺中因為她而改變自己!  

  他不愛她嗎?他沒有辦法很確定的說不,那么他愛她喏?他一樣沒辦法很肯定的說是。孟凡衷猶豫的看著她,半晌都沒有辦法回答他到底愛不愛她這個問題。  

  “我隨時都會消失,也許你以后想對我說你愛我卻找不到我了。”金優娜幽幽的說。  

  “為什么你會消失?你就住在我家對面,我隨時都可以找得到你啊!”孟凡衷莫名所以的焦躁起來。  

  金優娜搖搖頭,沒有說話。

  “你有什么事就完完全全的跟我說,我發覺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住址跟手機號碼,其他都一無所知。”他激動的說。他想了解她,甚至已到了渴望的地步。  

  “也許到我走的那一天,我會完完整整的告訴你。”她眼里鎖著輕愁。  

  她憂郁的眼神讓他很不習慣、很……很難受,對,是難受,他覺得氧氣不足,胸腔很悶。“我不要,我要現在就聽到,你不要搞得好像一出人間大悲劇,這……這不適合你,我也不能接受。”  

  “無法跟心愛的人結合,這不是悲劇嗎?”金優娜撩撩垂落耳邊的發絲,聲音細如浮絲。  

  “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再給我一點時間?”他幾近乞求的口吻,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求她,他不是一度恨不得擺脫她?可是一旦她預言分離,他竟然像個哭鬧的小孩無法接受。

  金優娜望著他,一下子眼神又變得凶戾。“你干么?眼睛又紅紅的了,我不是跟你說過男人是不能掉淚的嗎?你把我的話當屁啊!還是把我這個人當屁呢?”  

  她也變得太快了吧!上一秒像在愁云慘霧中,下一秒就又風云變色,跟她在一起就像坐云霄飛車,一下高一下低,讓人七上八下、措手不及。孟凡衷連忙揉揉眼睛,看她發怒,讓他忘了之前的為難。

  “幫我戴上!”她朝他伸出左手的無名指,強制的說。  

  孟凡衷半點遲疑也沒有,他拿起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然后下意識的緊緊握住她的手。  

  “會不會唱彭羚的小玩意?”她並沒有把手自他掌中抽出來。  

  “不會。”  

  “不會?!今天晚上給我回家學,明天早上在山頂大聲唱給我聽,我要聽你的肺活量有沒有進步。”金優娜睜圓著眼睛嚇他,語氣凶狠,但是她的手卻還是乖乖在他手里。  

  “哦……”孟凡衷應了一聲,依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不放。  

  *  *  *  

  一連兩個星期孟凡衷每天晨跑到山上時,都要在山頂像在唱軍歌一樣,拉開喉嚨大聲唱彭羚的小玩意,所以現在爬山的老公公老婆婆看到他不是說又來爬山喽!而是笑著說又來唱歌給女朋友聽喽!有時候還會說怎么每天都唱同一首,叫他學別首唱給女朋友聽換點新花樣。  

  金優娜則是每天早上聽得滿意,才會給他一千塊當生活費,可是要她滿意並不簡單,一下是挑他唱得太沒有情,一下挑他的表情不夠投人,不然就是咬字不夠清楚,或是該抖音的時候沒有抖、氣太弱、台風不夠穩健……反正她的要求很多,好像他未來要參加國際性的唱歌比賽。  

  而現在是凌晨一點多,明天就要考試了,雖然書都已經念得差不多,但是孟凡衷還是不放心,坐在書桌前猛K。  

  “喂,該睡了。”金優娜一直躺在他的床上看漫畫書,她把漫畫放在肚子上,對著他埋頭苦讀的背影。  

  “要睡你先睡。”孟凡衷頭也不回的說。明天就要考試,攸關他能不能完成他的志願,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睡覺。  

  考試前一個禮拜她都是在他房間睡覺,當然是她占據他的床,而他跑到老爸老媽的房里去睡,依她的拳腳功夫,他才不敢半夜爬起來對她怎樣。  

  她美其名說是要來照顧他這個考生,讓他無憂無慮的做最后沖刺,其實根本就是他在伺候她好不好?要帶她去自助洗衣、帶她去填飽肚子,就連茶壺沒水要煮個開水她也不肯自己動手,一定要叫他煮水給她喝,真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不行!你明天要考試了,今晚一定要睡覺,明天才會有精神。”金優挪從床上跳起來,把他桌上的台燈關掉。  

  “就是明天要考試,我才不能睡覺,我要加強重點。”  孟凡衷又把台燈打開。  

  “現在才來臨時抱佛腳已經來不及了,最后一晚你能看多少?成功失敗是長久日子的累積,早已注定,你在最后一晚折磨自己有什么用?睡眠不足,題目會看得清楚嗎?”金優娜又把台燈關上,而這回她則把手指放在關鍵上。

  “拜托,我求你讓我看書好不好?我求你。”孟凡衷苦著一張俊臉說道。

  “你跪下來跟我磕頭也沒用,現在,給我躺到床上,安安心心的睡一個飽飽的覺,明天精神飽滿的去考試!”金優娜手指向床鋪的位置。  

  “你——”孟凡衷斗不過她,于是他拿著書本起身就走,想到客廳去看書。    金優娜見狀馬上就搶過他的書本,跑到床的另一邊。“躺下去睡覺!”  

  “把書還給我,那里面有很多教授給的重點。”孟凡衷站在床的對面,伸長手。

  “管他什么重點不重點的,你要是不睡覺的話,我就把書撕了,我看你還看不看得了。”金優娜雙手抓住書本的兩側,擺出要斷書的架式威脅他。  

  “不可以!”孟凡衷連忙伸長手搶救,兩人隔著一張床將書本拉來拉去。“把書還給我!”  

  “你去睡,我明天就還給你了!”金優娜大叫。每天逼他晨跑做運動,這家伙的力氣還真的變大了,她現在沒辦法一使力就把東西從他那里搶過來,還陷入激烈的拉鋸戰。  

  “我不想睡,要睡你自己去睡,我沒阻止你,你也不要硬逼我睡覺。”孟凡衷拉著書本的一端,使力的與她搏斗。

  “我是為你好!”

  “那就謝謝了,可是我知道什么對我最好,而現在我知道把重點再K一遍對我最好!  

  “孟凡衷,你敢不聽我的話!”

  “要修理等考完試再修理,現在我要先K書!  

  “去睡覺!  

  “我要看書!

  “我再說一次去、睡、覺!

  “要睡你自己去睡!”  

  “孟凡衷你——啊—”金優娜正要伸出一記右勾拳,可是小腿撞到床沿,一個重心不穩,就跌倒在床上。  

  而孟凡衷雙手還抓著書本,隨著她身體的重量,他也跟著跌在床上,但他卻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金優娜看著他,眨了幾下眼睛,急怒的表情從她臉上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帶點迷離的朦情感,她把手插入他墨黑的發際,說話的氣輕輕吐在他臉上。“睡覺好不好?”  

  孟凡衷的心髒陡地跳得又快又急,全身的血液仿佛停留在身體的某個地方,他覺得室溫在突然間升高,身體越來越熱,他微微的喘著氣,最后把唇落到她唇上。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也是彼此的第一個吻,他們都很生澀,卻都很真摯。  

  孟凡衷單純的順著欲望而走,打開她胸前的鈕扣,脫掉她的內衣,然后發癡的看著她嬌挺的胸部。  

  這是他第一次看女人的乳房,雖然在青春期的時候有偷偷上過色情網站,高中時也看了不少日本A片,但卻是頭一回面對女人的胸部,雖然閱歷很少,可以說是從來沒有,今晚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不過孟凡衷卻敢說她的胸型很漂亮,小小的,完完全全的包在他的手掌中。在他的撫摸之下,他感覺到掌心碰觸到的蓓蕾變尖變硬,正如同他身上最火熱的男性部位,它正顫抖得緊緊貼住她的下腹。  

  金優娜雙眼迷蒙,她雙頰酡紅的看著他,心跳飛快,他的撫摸令她的身體起了異樣的變化,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她發抖的手指打開了他幾顆鈕扣,小手竄進敞開的衣縫在他的胸前游移。  

  “你的身體好硬。”她吐著熱氣道。  

  他低笑一聲。“你的身體好軟。”  

  “呵……你會做嗎?你有經驗嗎?”金優娜解開他上衣所有的鈕扣,脫掉他上半身的衣服,一雙小手在他胸肌上飛舞不停。  

  “我沒有做過。”他很誠實的說。“可是我看過我老爸老媽房間里面的鎖碼頻道,高中的時候也跟同學一起看過日本的A片。”  

  “人家說女生第一次會很痛,但是……我現在好想跟你做。”

  “我也是。”他也覺得欲火燒得一發不可收拾。“我輕一點,你應該就不會痛了吧!”

  “好吧!反正以前練跆拳道的時候,也常被摔的全身瘀青,痛就忍住吧!”金優娜鼻息淺促的說道。

  她一如春水的躺在他床上,星眸半掩,嬌軀抖顫孟凡衷想要她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已經強大到他不能掌控的地步,而她看著他的朦胧眼神分明就在勾引他,那瞳眸里澎湃的春情激蕩得他快發狂,他起身脫去下半身的束縛,赤裸陽剛的身軀迫切的叠在纖細的女體上。

  “不行!我忍不住了!金、金優娜,我要進去,我要到你的身體里面去!”

  “啊——”金優娜被這突來的劇痛擊醒,她握起粉拳,卻沒有以往的氣力弱弱的落到他胸膛。“你不是說要輕輕的嗎?為什么還那么用力?”

  但真如他所說的,一開始很痛,慢慢的有一股比痛楚更強烈的感覺蓋了上來。  

  太棒了!真的太棒了!這種銷魂的感覺她以前從來沒有嘗過,金優娜啟唇發出一連串愉悅的嘶吟。  

  “叫得再大聲一點,我喜歡聽你叫的聲音,好好聽,酥到人骨子里頭去了。”一次比一次更銷魂的快感把彼此推高到更無法承受的境地。他們燃燒的好狂野,在最高潮爆發的時候都難以自己的顫動呐喊,初嘗云雨的男女緊緊的抱住對方,一起沉醉在高潮洶湧的愉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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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2 11:46:52
第八章

  金優娜又不是他心中的白雪公主,他為什么還跟她上床?

  欲望是個很可怕的怪獸,它來得又急又快,讓人無法抵擋,最后被吞噬。  

  但是他后悔嗎?即使金優娜不是他的白雪公主?  

  如果他后悔的話,為什么昨晚他一連碰了她兩次?要是后悔就不該再碰她第二次才對呀!可是……老天爺,那時候的她真的是誘人的讓他無法抗拒。  

  不過他們兩個人都是第一次,照理說她也不算吃虧而且……他們都快樂極了!  

  沒想到黑社會大哥的女兒還是個處女?!可能因為她老爸勢力太大,所以男人都沒那個膽碰她一下,更何況她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哪個男人不要命才會“軋”她。  

  那個不要命的男人就是他!孟凡衷緊張起來,他搖了搖身旁還在熟睡的女孩。“喂!金優娜,你快醒來,我有話問你。”  

  “晤……干么啦!”金優娜困意濃厚,一翻身,一個手肘就往他的胸膛頂下去。  

  “噢…  ”孟凡衷吃痛的悶哼一聲。“快清醒,我要問你話。”  

  “孟凡衷,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金優娜被他搖得發狂,坐起身,一掌狠狠打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胸上立刻就出現五條紅紅的指痕。“我要是沒問個清楚才真的是怎么死都不知道。”孟凡衷摸著發疼的胸部。  

  “好!最好是具有重大意義、攸關生死的問題,要是你為了無聊的問題把我叫醒,我就——這樣!”金優娜話一說完又往他胸膛上重重一擊,頓時又出現了五條鮮明的紅腫指痕。  

  “哎呀…··”他又還沒問她就打人。“我們……我們都進展到這種關系了,你也應該多跟我講一些你的事,比如說……  你爸爸是在做什么的啊?他要人家怎么賠罪才會原諒一個人?”  

  “果然是很無聊的問題!”她舉高手。“你跟我上床,關我爸爸什么事?”  

  孟凡衷眼明手快的拿起枕頭抵擋她的攻擊。“當然關你爸爸的事,要是他派人來砍我怎么辦?”  

  “你昨天晚上要脫我的衣服之前,為什么不想想這個問題,現在再來擔心不會太晚了嗎?”  

  “昨晚……我忍不住可以了吧!你昨晚也說很想跟我做啊!”干么說得他好像是強暴她一樣。“白癡,這樣你還不明白,我們都滿二十歲了,你想跟我做,我想跟你做,我爸能管什么?”金優娜氣得臉紅通通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  你老爸是黑社會老大耶!”完了!他會不會一出門就慘遭人謀殺,身首異處?  

  “我爸是黑社會老大?”金優娜又生氣又好笑的問。“你從哪里聽來的?”  

  “你說的啊!”

  “我親口跟你說的?”  

  “你當時的口氣跟線索是這樣沒錯。”  

  “也就是你自己一個人斷章取義跟想像?”  

  孟凡衷滿抱期望的問:“他不是黑社會老大?”  

  “不是!”金優娜大吼一聲。  

  “呼!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氣。  

  “你很怕嗎?”金優娜雙手勒住他的頸項。“如果我爸真的是黑社會老大你要怎么做?痛哭流涕、磕頭賠罪?還是自殘身體以保生命?或者是棄我而去、卷款出國?你怎么這么沒骨氣?你要怎么教才能像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你就不能勇敢一點嗎?像你這種怕死的男人能讓我依靠一輩子嗎?”  

  “松手,我……我快窒息了!”孟凡衷兩手一使力就把她的手撥開,不過他還沒發現自己現在的力氣居然比她大。  

  “你想太多了吧!我又不是那個意思,而且世界上沒有人不怕死——”  

  “有!岳飛,文天祥,方孝孺,王掞,林覺民,陸皓東,秋謹,還要不要我再繼續說下去?”  

  “好,不怕死的人大有人在,可是,我還有很多事沒做,我不想這么早死。”他律師還沒考到,他的白雪公主也還沒找到,他還不甘心那么早死。“說你就好了,你現在想死嗎?”  

  “……不想。”金優娜抿了抿唇。她也有很多事還沒做到,譬如還沒成為揚名國際的考古學家,還沒環游世界,還沒跟最心愛的王子結婚。  

  孟凡衷聽到她的答應,滿意的提高嘴角。然后,他看到坐在他身旁裸露上半身的她,染紅的長發微散的披在她肩上,雪白胸上的殷紅在纖細的發間若隱若現,看著看著他感覺到體內有股才剛熟悉的某種情愫又開始上升。

  他正心亂神迷,金優娜則又拋下一顆炸彈。“我爸他雖然不是黑社會老大,可是老實說有些時候他很像。”  

  啥?!孟凡衷腦里的綺念被炸光,他睜大眼睛問道:“雖然不是但很像?那…他到底是什么啊?”  

  金優娜看了看他,忽然撲向他,親他的唇。“別問那么多,我們還有一些時間……”她將他壓在床上,一只手伸進被單里面。  

  老天,她在誘惑他!不可以,他要問清楚!他……他一定要……孟凡衷漲紅著瞼與她激情的纏吻,一翻身就把她壓在身下。  

  “你好色哦。”

  “你……”到底誰色!孟凡衷火辣辣的搔動,很快的,連綿不絕的嬌吟就在他耳邊響起。  

  這個時候,管她老爸是誰,就算下一刻把他碎屍萬段,他也沒有辦法停止跟她做愛。  

  *  *  *  

  耶!耶!耶!考完試了!解脫了!孟凡衷沖出考場,以前考完試第一個會聯絡的一定是老爸老媽,可是現在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金優娜。  

  孟凡里打手機給她,卻都轉接到語音信箱。  

  他打了又打,“搞什么鬼,早上還說等我手機。”孟凡衷喃抱怨。  

  “你…你是孟凡衷嗎?”忽然,從他身后發出一陣非常悅耳動聽的女生聲音。  

  他轉頭過去,看著眼前一個穿著白色洋裝,面貌姣好,身材高優纖細,長發及腰的女子,她真美,皮膚又白,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他心里又想到要是金優娜揮她一拳,她說不定會飛到三公尺以外撞倒路邊的電線桿,想著想著      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看到孟凡衷的微笑,女子竟有點受寵若驚的臉紅。“你還記得我嗎?”  

  聽她這么說,好像還真有點眼熟。“我們好像在哪里見過吧!”  

  “我們是國中三年資優班的同學。”她說話的聲音里有一點點的失望,他還是把她忘了。  

  “你是……”國中同班三年,孟凡衷努力回想,可是他記憶中資優班的女生沒有這等優級美女啊!  

  “你當了三年的班長,我當了三年的副班長。”“你…”對!這么看輪廓還有點像,真是女大十八變,那時戴眼鏡又戴牙套,老是跟在他身邊做東做西的副班長,沒想到現在會變得這么漂亮,她簡直可以去選中國小姐或是當明星了。“你叫……叫……”  

  算了!還是她自己揭曉謎底吧!“我是董詩倩,記得嗎?”  

  “哦,對、對,董詩倩嘛!”現在記得了。  

  “好久不見了,從國中畢業以后到現在已經有七年了,你這家伙考上建中就把國中同學都忘了,好幾次同學會都看不到人。”  

  “忙著看書考試啊!”孟凡衷又低頭看了一下手機,想再聯絡金優娜。  

  “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董詩倩眉眼含笑道。  

  “可是…··”孟凡衷表情顯得有點為難,他想回家看金優娜到底在搞什么鬼,為什么都不接手機。  

  “孟凡衷,你這樣很不夠意思哦!老同學這么久沒見了,你應該請我吃頓飯好好聊一聊吧!”董詩情看他面有難色連忙出聲,其實在很久以前她就很想跟他好好吃頓飯了。  

  “好吧!”孟凡衷吁了一口氣,收起手機笑道。  

  *  *  *  

  他們在考場附近一家氣氛頗佳的西餐廳用餐,而孟凡衷乘機打了幾通手機,金優娜還是沒接,甚至這回是直接關機。  

  她到底把他當成什么了?孟凡衷有點生氣,他的心一直懸在她身上,而她卻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他討厭這種局面,好像他多熱著心愛她,而她冷著心一點也不在乎。  

  “我看你一直在打手機,是打給女朋友嗎?”董詩倩問道,但心臟卻有一點抗拒的發抖。  

  “不是。”金優娜才不是他的女朋友,通常女朋友不是都應該乖乖等男朋友的電話嗎?而且會很高興的把響不到三聲的電話接起來,可是他行動電話一直打一直打,她不接就是不接,好嘛!她有個性,那……他也有個性。  

  既然兩個人都發生那種關系了,那就代表他們這段孽緣沒那么容易就結束,他怎么可以老是讓著她呢!他雖然習慣她的動手動腳,但是、但是他還不習慣她的冷落啊,而他也不想去習慣她的冷落,就算跟金優娜在一起會被她打被她罵,他也寧願!可是不跟她在一起,沒她的拳頭伺候,他反而覺得寂寞,他……他是怎么了?愛上她了嗎?  

  董詩倩聽到他的否認,安心的緩緩舒口氣。“怎么不交個女朋友?”  

  “緣分未到吧!”他想遇的人還沒遇到……那么金優娜究竟算什么?她是他的誰?  

  她聞言輕笑。“你不是在說謊就是在開玩笑,現在的男人很少會相信緣分這么虛無縹緲又看不見的東西。”  

  “你現在在呼吸嗎?”  

  “當然在呼吸,你怎么突然問這么奇怪的問題?”董詩情反應不過來。  

  “空氣也是虛無縹緲又看不見的東西,但是它確實存在,而且人沒有它會死,我想世界上所有人都相信它確實存在。”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這是永恆不滅的定律。

  董詩倩笑道:“不愧是未來的准律師,口齒伶俐。”  


  “可是我的口齒在某個人面前會變得很遲鈍。”  

  “誰?我猜……”她的心臟又被抬高了。“一定是女生吧!”  

  “我老媽。”孟凡衷露齒一笑。說謊,他心里明明想的就是金優娜。  

  “呵……”她總是被他嚇到。  

  “你呢?我記得你國中畢業后就跟做生意的家人一起去大陸。”  

  “虧你還記得。”她的心翩用飛舞。  

  “那當然,畢業典禮的時候,我們班的女生哭成一團,后來聽老師講是因為你要去大陸了。”他以前黨得女人動不動就哭,眼睛就像水龍頭,淚水可以說未就來,高興也哭不高興也哭,用兩個字來形容就—無聊,那時他還在心里發誓,他的白雪公主絕對不可以神經兮兮的傷春悲秋。  

  現在想想金優娜這一點倒也符合,她才不會這么脆弱,她是個很獨立的女孩,什么事都會靠自己來解決,雖然是用拳頭這種暴力的方法來解決,可是認識她那么久,只看過她哭過一次,他真不習慣,也不想再看到她的淚水了。

  “我在上海念高中,然后考上北大的法律系,上個禮拜才剛在大陸考完高考。”董詩倩柔柔笑道,她就像穆夏插畫中走出來的女子,美麗高雅。  

  “北大的法律系很好啊!現在台商很多在大陸,也會發生很多法律問題,在那邊吃律師這行飯應該很有錢景。”又漂亮又會念書,符合他白雪公主的條件不是嗎?可是,為什么他卻連一點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呢?

  “我只求個溫飽,女人總歸要嫁人的嘛!”董詩情看著他,眼里有著含蓄的情感。  

  “有男朋友了嗎?”她說這種話,他心里並沒有特別的感覺,連期待也沒有。  

  “沒有,跟你一樣緣分未到喏!”她巧笑倩兮的說。希望她說這些話,能引起他的興趣。  

  “通常女生書讀得越高就越不想結婚,你該不會也崇尚單身吧?”孟凡衷笑問道。  

  她剛剛不是才說過嫁人這兩個字嗎?“我不是眼高于頂的女人,也不是專挑男人毛病的女權主義者,我只是個很平凡的女人,渴望找到一個真心愛我的男人。”這樣的暗示夠強烈了吧!  

  “哦……”他應了一聲又低頭看桌上的手機,他不打去,她倒真的也不打來了。孟凡衷開始有點如坐針氈,金優娜那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平常不是最愛打手機來鬧他嗎?有時候她上廁所也打,有時候他蹲馬桶也打,還規定他手機不能離身,結果呢,手機離身的人是她!  

  “孟凡衷,我這次回台灣就是想找從前的老同學聚聚,你知道嗎,你是我國中三年暗戀的對象。”董詩倩緊張的閉著眼睛說道,她別無他法,現在好不容易再見到初戀情人,她再也不想讓機會溜走了。

  “啊……什么?!”他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告白嚇住了。  

  “我說我國中三年都在暗戀你。”董詩情不安的絞著手指,害羞的想鑽進地洞,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退縮,也許這回她能讓國中三年的夢實現。  

  “我……我不知道。”孟凡衷猛喝了好幾口咖啡。“是嗎?謝謝你的抬愛。”  

  “雖然,大學的時候交過一個男朋友,可是,我心里還是常常想起你,我每年都會特地從大陸飛回來參加同學會,目的就是為了要見你,可是你都沒有出現……去年我和男朋友分手后,我就又特別的想念起你來。”董詩情低著頭不敢看他,但是卻還是鼓起勇氣細細的表白心意。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這真的很突然,嗯……我真的不曉得該怎么說。”他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金優娜已經塞得他頭昏腦脹,現在又有一個久未見面的國中同學向他表白……孟凡衷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不會當面拒絕對方,讓人難堪,但是他真的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這次我會在台灣待久一點,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哎!倒追就倒追吧!誰要他真的令她心動呢!世上能令自己雀躍的男子有幾人?幸福必需靠自己去爭取,現在不該再被那該死的面子、無謂的原則跟可笑的矜持牽絆住,只要她得到他,她就算贏了,管她用什么方法,只因為那三年他烙印在她心上的身影太深了,到現在她還無法磨滅。  

  孟凡衷看她一眼,她有股溫柔優雅的美,和金優娜的純真甜美不同,老實說,董詩情看起來比金優娜更像個高貴的公主,但是,董詩倩無法撩動他。  

  “吃飽了嗎?我來結帳吧!”孟凡衷笑道,然后拿起帳單,走向櫃台。  

  *  *  *  

  董詩倩跟在他身后走出西餐廳。  

  孟凡衷聽到身后一陣細細的吸泣聲,他詫異的回過頭來。  

  董詩倩臉上早已灑滿晶瑩的淚珠。“我從來沒有向男人表白過,也從來沒有被男人拒絕過,有很多男人追我,但是我都很慎重,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可是讓你拒絕后……我覺得好羞恥,我覺得自己怎么這么不要臉,居然跟男人說出這種話…。”  

  “你不要這樣想,我沒有拒絕你,我只是……”孟凡衷拿出手帕給她擦淚。“一時無法消化罷了!我需要時間去消化,最重要的是,我不認為你是個隨便的女人,我佩服你有追求愛情的勇氣。”他是不是欠缺這份勇氣呢?所以像個逃避現實把頭埋進土里的鴕鳥,明明有一份愛情放在眼前,卻不敢伸手擷取?

  “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你心里在笑我,你看不起我……”這是她有生以來碰到最大的失敗,她站不起來。  

  她真是脆弱!今天如果是金優娜一定會狠狠賞他幾拳,而不是像董詩情哭得如雨打梨花,仿佛遭逢什么大變一樣。“你不是我,你並不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是說真的,我覺得你很勇敢、很誠實……很可愛。”最后那一句就真的是安慰了。         

  “你認為我很可愛,真的嗎?”董詩情停止淚水,心臟跳倒卜通卜通的問道。  

  “嗯!”他點點頭。“不要想太多。”  

  “那么,等你消化完后,還願意見我嗎?”董詩倩眨著被淚水洗亮的眼睛問道。   

  “當然,老同學。”孟凡衷笑道。不過就正如他所說的,他知道他們的關系僅止于老同學。  

  ※※※

  孟凡衷好不容易擺脫董詩倩回到家后,他不是先去開自家大門,而是去按金優娜家的門鈴。  

  但是一直無人應門,這女人失蹤了嗎?  

  孟凡衷垂頭喪氣的回到自己的家,沒看到金優娜讓他整個人提不起勁。  

  他今天考完試了耶!她應該要好好跟他慶祝才對呀!  

  有什么了不起,他一個人也可以好好過,他干么一定要那個暴力女陪?  

  孟凡衷如行屍走肉的洗澡、下水餃來吃,然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手拿著遙控器轉電視,一手拿著手機。  

  他的一雙眼睛也很忙,一下要看電視,一下要看手機熒幕。  

  門外一有一點騷動,他會趕快去打開大門,看是不是住在對面的金優娜回家了,可是往往是其他鄰居。  

  電視沒什么好看,平常喜歡看洋片,可是幾個洋片頻道放的片子不是看過了就是很無聊,孟凡衷像在等人回家似的在沙發上呆坐。  

  他手里拿著遙控器,所有的頻道不知道轉了幾圈,他窮極無聊的看著電視上的跑馬燈字幕,怎么每家都在說這則新聞?韓國大金集團的千金金佑拉在失蹤三個多月后在台灣現身!  

  孟凡衷轉到其中一個新聞頻道,這個新聞鬧了三個月,原本他還猜想那個金佑拉一定是遭歹徒綁架撕票、不在人世,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而且還是在台灣?!  

  可是新聞看到一半,遙控器卻從他手里掉在地毯上。  

  他看到機場里被記者跟保嫖圍起來的女人,她雖然戴著墨鏡,但是那紅色的頭發,那他吻了好幾十遍的鼻子跟嘴巴,她、她、她不是金優娜是誰!  

  金優娜就是金佑拉?  

  這是怎么一回事?她又在跟他開什么玩笑?她這個暴力女該不會是跑去冒充千金大小姐吧?  

  還是……她根本就是大金集團的千金小姐,從韓國偷跑到台灣,認識他,然后跟他玩玩?孟凡衷的腦袋瓜混亂的轉著。  

  新聞報導上說,今晚來台接金佑拉回南韓是被她拋在禮堂上的未婚夫,他也是南韓赫赫有名的大榮財團第三代接班人,他們兩人可以說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可是金佑拉卻在婚禮當天當起落跑新娘……

  孟凡衷瞪著熒幕上摟著金優娜肩膀的男人,他的心發酵出異樣的酸味……孟凡衷忿忿的關上電視。

  這是老天爺對他開過最大的玩笑了!孟凡衷憤怒的把遙控器往電視摔過去,電視機安然無恙,遙控器則是整個解體掉在地上。  

  他從來沒有這么失控的亂摔東西過,但是現在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孟凡衷回到房間,把所有能丟能掉的東西都拼命的摧毀,最后他用盡力氣,氣喘吁吁的  在床上,然后他聽到客廳的電話響起。  

  他沖出房間,拿起話筒,劈頭就罵。“他媽的,金優娜你敢耍我,你真的以為我孟凡衷很好欺負是嗎?”  

  “他媽的?!”可是打電話來的不是金優娜,是他老媽。“阿凡,你敢給我說臟話?!”  

  “老媽……”聽到老媽的聲音突然好想哭,他覺得自己好委屈,孟凡衷眼眶一熱。“金優娜就是金佑拉,她是南韓一個什么大集團的千金小姐,她不是太妹……不是落翅仔……她還有一個未婚夫……”

  “阿凡,你在哭嗎?”葉榮莉嚇了好大一跳,自兒子小學二年級學會騎腳踏車以后,她就再也沒有聽兒子哭過了。  

  “你還說她很好,好個屁!她很爛!以折磨人為樂!她是個魔女!該下地獄!”孟凡衷心中一慟,背脊一滑,坐在地上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哭泣。“老媽,金優娜要回韓國,她再也不會來了……我才不在乎,她最好不要再來,她最好永遠消失在我眼前!”

  “別哭了。”葉茉莉心疼道,即使相隔千萬里遠,但是兒子的哀傷還是透過電話線清楚的傳來,她曉得這回兒子真的受傷了。  

  “她一開始出現就是要玩我,因為來台灣找不到朋友,所以拿我來消磨時間。爛女人,滿嘴謊話,說要把我帶回家給她爸爸看,說是我的老婆,都是騙我的!騙我的!”孟凡衷抓著話筒痛哭。“老媽,她很壞,她真的很壞,金優娜是全世界最惡毒的女人!我們還上過床,她是我第一個女人,我是她第一個男人,但是她玩玩就算了,她毫不在乎!她怎么可以毫不在乎!怎么可以!她知不知道我很在乎!”

  “阿凡,老爸不是有拿一張機票給你嗎?你明天來美國吧!來美國散散心。”葉茉莉在話筒的一邊揪著心喚咽。  

  “我不想去美國……我想去韓國……我想去找她當面問個清楚,可是……她住在哪里?我要怎么樣才能找到她?”孟凡衷身子蜷縮成一團,不斷顫抖。“老媽,如果……如果她再也不見我怎么辦?我好痛苦,我現在真的好痛苦,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痛苦,尤其當我想到金優娜再也不能出現在我眼前,我就好痛苦!老媽,怎么辦?你告訴我該怎么辦才好?我現在好希望金優娜能再打我……我痛苦的想死掉!”  

  “什么死掉,你不要亂講話嚇老媽,老爸已經打電話叫小叔跟嬸嬸過去接你了,今天晚上你去小叔家睡,明天就來美國,聽到沒有?  

  “老媽……嗚……”孟凡衷抱著電話猛哭。  

  “兒子,失戀沒什么大不了,你來美國散心,老爸老媽都會在這邊陪你。”孟金城從老婆手中搶過電話,焦急的說。  

  失戀?所以他才會覺得這么難過是嗎  這段戀愛是怎么開始的呢?在他還來不及弄清楚彼此的心意,就匆匆結束了?  

  也許鴕鳥該把頭從土里伸出來了,但是,當他把頭伸出來時已經來不及,那份愛情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不見,正如它匆匆的來又匆匆的去,他伸手只擷取到空氣。  

  原來他已經找到了他的白雪公主,可是她是個白雪壞公主,而且…是個早已有了王子在身邊的白雪壞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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