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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曉嵐]愛上女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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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3 01:27:18
第九章

  蘇爾芬辭職了!

  昨天他沒來上班,沒想到竟是她最后一天上班。

  昨天一天之內,她把手邊的工作有條不紊的打理好,清楚的交代一切有關事宜,然后今天她就消失了!

  倪隽難以置信的盯著桌上的辭職信,不敢相信跟在他身邊工作三年的蘇爾芬居然離開他了!

  打了好幾通電話到她家,只有死板的電話答錄機回應。

  昏亂的度過一整個早上,他再也按捺不住,驅車前往她的住所。

  ※                                   ※                                      ※                     
  
      倪隽猛按著電鈴,他心亂如麻。

  許久,來開門的人是阙宇揚。

  “爾芬呢?”該死,這個男人為什么在爾芬家?

  “她出去了!”阙宇揚擋在門前。

  倪隽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推開他,沖進屋內。

  “爾芬,出來,爾芬!”他想見她、他要見她!

  “倪隽,這里不是你家,請你放尊重一點。”眼看他就要闖向蘇爾芬躲著的臥房,阙宇揚拉下臉,上前制止。

  “你走開,我非見到爾芬不可!”倪隽霸氣的說,沖向浴室、廚房、書房。

  阙宇揚匆匆擋在臥房門前,與他對話。“我說爾芬不在,請你出去!”

  一張俊臉怒氣橫生,倪隽怒目相向。“你滾!”

  他現在就像座爆發的火山,一把推開阙宇揚,轉動門把,卻發現門被上鎖了。

  “爾芬,你在里面嗎?爾芬!”他瘋狂的拍打著門板,大叫。

  “倪隽,你最好馬上離開,否則我要報警了。”阙宇揚發狠的警告,他也豁出去了,不管阙氏與倪氏之間的生意往來,為了爾芬,那幾億美金根本不算什么。

  “請便!今天沒見到爾芬,我絕不走!”倪隽冷哼,眯著眼看他,每一個字如冰硝自齒縫迸出。

  他的決心令人震愕。“我說爾芬出去了。”阙宇揚徹底感受到他的冰冷,深吸一口氣后再緩緩吐出道。

  “好,我就在這里等她回來。”他只想見到她,不在乎要等上多久。

  “你……”阙宇揚氣絕,覺得他太不可理喻。

  然后,就在倪隽松開門把的同時,門被打開了。

  “你總算肯見我了!”倪隽望著她,自她身后看到幾個置物的大空箱。

  “你到底想干什么?”蘇爾芬回望他,她告訴自己要強硬,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軟弱。

  倪隽自西裝口袋掏出她的辭職信,在她眼前撕成碎片。“我不接受你的辭呈,我不准你辭職。”

  “好,什么樣的辭呈你才能接受?告訴我,我可以重新再打一封給你。”她咬了咬唇,失笑道。

  “不必!你找不出任何理由辭職。”倪隽一口否決。

  “倪隽,你太獨裁了!”阙宇揚護花心切,挺身而出。

  “住嘴!這是我和爾芬之間的事,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倪隽大喝。

  “有人要欺壓我心愛的女人,我不能不說話。”阙宇揚回吼,態度也很強硬。

  心愛的女人……倪隽聽了就想揚起拳頭揍人。

  “阙大哥,麻煩你先回避一下,我必須跟他說清楚,不然依他的個性,我知道他不會罷休。”要斷就斷得清楚干淨,蘇爾芬下定決心坦承一切。

  “可是……”阙宇揚一臉擔心。

  倪隽挑起濃眉道:“你聾了嗎?還不滾!”

  阙宇揚原想發作,但是轉頭對上她懇求的眼神,他只有作罷。

  “我在門外抽根煙,有事大叫就行了。”阙宇揚瞪了他一眼,走了開去。

  聽到鐵門阖上的聲音,蘇爾芬緩緩開口。

  “你到底來這里做什么?想來這里找人大吵一架嗎?還是表演你撕紙的功夫?辭呈上我寫得清清楚楚的,我累了、倦了,無法再勝任這份工作,你還來做什么?”

  “我來留你。”倪隽定定的凝視她。

  她點點頭,“好!找出一個理由留我。”

  “我……我習慣你在我身邊,爾芬,我們一向配合得很好……”

  蘇爾芬打斷他的話。“隽,我找得出理由辭職,同樣的,你也找得出理由留我,但是你絕對找不出那唯一能令我留下的理由。”

  “好,我認輸,爾芬,我投降了,你說什么就什么。”他極其難得的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

  “我不要你認輸,我不要你投降,隽,你不用這么委屈,如果我說什么就什么……七年前,我就會開口說……”她微微地顫抖。

  “七年前你會說什么?”令人驚奇的是,他好像也在期待著什么。

  “我會開口說——請、你、愛、我!”蘇爾芬不再猶豫,她看著他的眼睛,終于吐出那個收藏在心底連星星也為她歎息的秘密。

  倪隽看著她,靜默不語。

  “我一直在等你愛我,等你回過頭來好好的凝視我,七年了,我在你身邊七年了,從讀書到工作,我等待同一個人、同一顆心,始終如一。”她表情平靜的說,眸光湛亮。

  “你……你沒告訴我。”他低低呢喃。

  “因為你不曾留意、不曾在乎、不曾把心放在我身上,你厭女的脾性讓我沒有勇氣說出口。”

  “你應該告訴我的。”倪隽的心里波濤洶湧。

  “全世界只有你不懂我愛你,我給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她輕輕念著歌詞。“每個欲言又止淺淺笑容里,難道你沒發現我渴望訊息?”

  “爾芬……”

  “一份連全世界都知道的感情,為什么你這么麻木?七年前在耶魯,第一次看見你,我就愛上了你,深深的、瘋狂的迷戀著你,當你開口要我畢業后去你的公司幫忙,我毫不遲疑,放棄攻讀研究所、拒絕父親的召喚,這是為了什么?只為了一個理由——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但是你從未留心注意,七年來你有一段接著一段的羅曼史,你不知道我為你哭泣,你不知道我為你失眠,你不知道我為你心碎……現在,你把所有的你不知道歸罪于我不肯表露,那么我是活該為你哭泣、活該為你失眠、活該為你心碎嗎?”

  “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的心在顫抖。

  “我的心上有幾道裂痕,我已經不想去數了,但是我有幾個七年,我卻能清清楚楚的數出來,隽,當你說要娶我時,我不快樂,我只覺得悲哀,因為你毫不考慮的脫口而出,連愛也沒有就說要結婚,你知道那時候的你多殘忍嗎?女人這輩子只求一個真心真意愛她的丈夫,但是你卻要給我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只為了彌補酒醉犯下的錯誤。”

  “不是!不是這樣的!”倪隽急急辯駁。“當時你說要結束,情急之下,我才這么說的,我只是……只是怕你離開我,我不要失去你。”

  “不要再制造這種似是而非的迷霧了好不好?那會害死我的!我已經在迷霧中打轉七年,我不想再萬劫不復,我要抽身、我要離開、我要放棄!”蘇爾芬糾結著心呐喊。“我下定決心要割舍了,隽,不要再來動搖我的決心。”

  “我從來沒有這樣對過一個女人,你說我不乎你,但是我卻害怕失去你,這是為了什么?”他同樣也厭倦了似是而非,他希望她能解開他的迷津。

  “因為你習慣了,隽,習慣不是愛,我懂,你也應該了解才對,就像你喝慣了紅茶,一旦你改喝咖啡,你會覺得不適應,但是絕對不會感到心痛,久而久之,你會喝慣咖啡,反而不習慣紅茶的味道。”

  “是這樣的嗎?”倪隽糾結著眉宇,喃喃自語。

  “我要回馬來西亞,到一個沒有你的地方,我要徹底的忘了你。”很難,她知道。

  “沒有其他解決的方法了嗎?”他痛苦的問,二十八年的人生歲月,心髒頭一次為女人而絞痛。

  好傻的問題……有!那就是愛她,但是如果連愛都要她開口要求才能求得,那就不叫愛,叫屈服、叫妥協、叫應付!她要的是發自他內心的真愛,不是矯柔造作的虛情假意。

  “你走吧!”她轉身進房,欲關上房門。

  “如果我說……愛你呢?”抵住門板,倪隽做著垂死掙扎。

  “不要再羞辱我,這跟你說結婚沒什么兩樣,兩者一樣傷人,我今天的離去不是作態、不是拿喬,我已沒有精力與心思玩欲擒故縱的伎倆,我沒有氣力追逐,只想放自己一個長假,好好休息。”順帶療傷,也許要花上一輩子,蘇爾芬一臉堅毅不屈。

  看似柔弱的爾芬,沒想到也有這么剛強、頑固的一面,今天的她,帶給他太多太多的驚奇。“好,沒有辭職,我就放你個長假,隨便你想休多久就休多久。”他執迷不悟,再退一步。

  “如果我要一個長達二十年、三十年或是五十年的長假呢?”她定定的凝視他。

  “爾芬,你到底想怎樣,我真的不曉得,我退無可退了!”

  “那就不要退。”

  “我們在一起七年了,你真的能說結束就結束?”他不相信她能狠得下心。

  “我優柔寡斷了七年也該夠了,是結束的時候了。”蘇爾芬對著他微笑,但心痛的波紋不斷在她胸口擴大。“請回吧!我還有一大堆東西要收拾。”

  “你會跟阙宇揚在一起嗎?”他心生妒意道。

  “如果他能讓我忘記你,我會。”她輕輕的說。

  聽到這種答案,他該哭還是該笑?

  “保重了。”她轉身,輕輕阖上房門。

  理不清混亂的心緒,倪隽盯著門板,沉默了好一會兒,靜靜地離去。

  蘇爾芬背倚著門板,手捂著嘴,心痛的流淚。

  她終于把愛說出口,也終于把愛結束,但是,支持她的不是勇氣,是絕望之余的放棄。

  ※                                   ※                                      ※                     

  砰——撞球桌上最后一顆紅球進袋。

  倪轍顫抖著嘴角,看著他的三哥。

  “隽,我們是在打撞球,不是網球,更不是棒球。”他想那顆紅球快開花了。

  “啧啧啧!”倪鏡自袋子里取出那顆紅球,嘴里啧啧有聲。

  俊美無俦的倪照斟了一杯伏特加酒給他。“喝杯酒,消消氣,一醉解千愁。”

  酒乃穿腸毒藥,他這輩子再也不要沾半滴酒!

  “拿走!”倪隽一手揮開,抽出一根球桿給倪鏡。“鏡,你來!”

  “你已經打一整個晚上了。”倪鏡接下球桿,難以置信的扯弄唇角。

  “我不累。”倪隽俯身在撞球台上放好球。

  倪轍哀叫,“可是我們累呀!”

  “隽,你今晚打電話叫我們來,就是要我們陪你打瘋狂撞球?”倪照一口干完他推開的伏特加,優雅的放下酒杯問。

  “打撞球不能解決事情。”倪鏡把手放在他肩上,一副好好大哥的樣子。“有什么事說出來,集思廣益,咱們兄弟替你想想辦法。”

  砰——倪隽充耳未聞,手持球桿使力一擊,白球順利把球撞散,同時有四顆球進袋。

  “厲害!”倪轍鼓掌。

  “轍,現在不是喝采的時候!”倪鏡板起面孔斥了他一句。

  “你到底在煩什么?”倪照皺著漂亮又不失英氣的劍眉,不耐的問。

  “好,依我這個享譽國際、名聞四海的世紀末大作家,敏銳的直覺跟第六感來看,隽煩惱的事情八成跟女人有關。”倪轍優閒的倚著撞球台,促狹看他。

  “沒用的家伙,自甘墮落。”倪照嘴里小小聲咕哝。

  女人是什么東西,也配花費他們的時間、腦力跟心思去煩惱?

  站在老三旁邊的倪鏡,清楚聽到他的數落,趕緊把唇湊近倪照耳旁,“隽老早就學壞,沒救了!”

  “少廢話!”倪隽抬起頭,望向站在一旁交頭接耳的兩兄弟。“鏡,你到底打不打?不打就揍你。”

  “夠了,隽,你這模樣活像失戀似的。”連最嘻皮笑臉、玩世不恭的倪轍也快看不下去。

  失戀!這兩個字狠狠的打擊到倪隽。

  他狠狠一撞桿,白球因過猛的力道而跳離桌面。

  咚、咚咚、咚咚咚……倪鏡的眼光集中在那顆球上,頭跟著上下點著。

  “好了。”倪照憋不住話,性感的薄唇一張一阖宣洩。“她想走就讓她走,有什么好煩?”

  倪隽譏诮的道:“消息倒挺靈通的嘛!”他就知道有人在搞他的鬼。

  “不過就是秘書,再找就有了,隽,要不要我介紹個男秘書給你?”倪轍很熱心的說。

  “隽,久了你就習慣了,更何況,她是等不及要撲向阙宇揚的懷抱,女人就是這樣朝秦暮楚、三心兩意,這樣正好,你總算發現蘇爾芬的真面目,她並沒有什么與眾不同,不值得你對她另眼相看。”倪鏡覺得自己還算有口德,至少還沒有說她生張熟魏、送往迎來咧!

  “她根本就不愛阙宇揚,她愛的人是我!”倪隽忿恨不已,老大的話語令人難受。

  “該死!那個女人就是鎖不住秘密。”倪照咒罵。

  “既然她愛你,又為什么要走?”倪轍不解,他以為蘇爾芬會死賴著隽一輩子。

  “因為我傷害了她,傷透了她的心,這七年來連續不斷,她終于心灰意冷了。”倪隽像顆洩了氣的皮球,頹喪的坐進椅子里。

  “那又如何?”倪照實在看不慣一個商場鐵人會有這副婆媽樣。“她愛你是她家的事,她受傷也是她家的事,她心灰意冷更是她家的事,這些她家的事干你什么事?”

  “是我讓她受傷、我讓她困擾、我讓她心灰意冷,這些還不干我的事嗎?”他是她痛苦的始作俑者啊!

  “隽,清醒一點、理智一點,這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有多少女人為你受傷、為你困擾,難道你也一一因為她們而心懷愧疚、自責不已嗎?”倪鏡質問。

  “不要再對她這么特別了。”倪轍也加入勸說的行列。“隽,想想我們的娘,跟四個男人生了四個孩子,女人就是這個樣,難耐寂寞、見異思遷,過沒多久,在阙宇揚的柔情攻勢下,她馬上就把你忘得一干二淨,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蘇爾芬憑什么讓你破例?憑什么讓你痛苦?”

  “爾芬不是這種女人,她等了我七年,是我漠視她的等待。”倪隽說不出有多痛恨自己。“這七年來,不是沒有男人追求她,但是她從未接受過任何一個追求者,因為爾芬愛我。”

  “那是因為她在你身邊,她的胃口太大,相形之下,你的條件比那些追求者要優越太多,蘇爾芬一經比較當然決定放長線釣大魚。”倪照好整以暇的坐在他身旁,討伐的聲音抑揚頓挫,像在演講一樣。“現在她自知無望,所以決定隨便撒網撈條小魚,有總比什么都沒有好嘛!”

  “我不許你這樣污蔑爾芬!”倪隽不悅的低吼。

  “不然要怎么樣?”倪鏡嗤之以鼻。“她帶壞了我們的兄弟,難道還要我們歌頌贊揚她嗎?”“說得對,女人是禍水,以歷史為佐證,周幽王為褒姒烽火戲諸侯,招致滅亡;纣王為妲己倒商;吳王夫差為西施國破家亡;呂雉亂漢,一直到近代的慈禧老巫婆丟盡咱們中國人的顏面……女人禍民殃國的例子在史書上不勝枚舉,唾棄都來不及,還歌頌贊揚她們?!”倪轍表情誇張的說。

  “你們……”倪隽突然發覺他們偏激得離譜。“你們三個是發了瘋的偏執狂!”他望著他們猛搖頭。

  “你在說什么?若干天以前你還說女人是廢物!”倪轍一雙俊目瞪得如銅鈴般大。

  “但是若干天以后的現在,我真的覺得我們有多糊塗、多偏激、多幼稚!”倪隽憶起蘇爾芬的一番話,他們空有成年人的外表,但是心智就像小學生一樣太不成熟了。

  “老天……老天……隽,你真的是無藥可救的愛上蘇爾芬了!”倪照自他身旁的沙發跳起來,難以置信的嘶喊。

  “我愛爾芬?”倪隽雙手爬梳著黑發,思緒跟發絲一樣凌亂。“我無藥可救的愛上爾芬?”

  “我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倪鏡啼笑皆非的搖頭晃腦。“沒想到外公和老娘的協議,我居然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莫名其妙的達成了!”

  “我就知道你是有企圖的接近爾芬……”但是當時明知如此,他依舊嫉妒得快發瘋。

  這代表什么?他的確愛上爾芬了嗎?

  “你不僅著了蘇爾芬的道,你還讓咱們那個娘奸計得逞,隽,別怪二哥這樣老實,但是你實在太沒用,丟光我們的臉!”倪照因為他的不求上進感到心痛。

  “隽,你不是愛上她,你只是一時沒看見她,感到不習慣,隽,你不是愛上她,你不是愛上她……”他突發奇想的想催眠他。

  但是,很顯然的,他是個初試身手即慘遭滑鐵盧的失敗催眠家。

  “不……我真的愛上爾芬了!我真的愛爾芬……”倪隽環視他們,宣布一個驚天動地、震撼人心的消息。

  “你愛女人?”俊美的倪照像被原子彈炸到,五官扭曲。“你真的愛女人?”

  “狗屎!”倪鏡顧不了什么紳士的教養,破口大罵。“女人也配我們倪家人愛?!”

  “三哥,”除非要事,否則倪轍是很難得這么有禮貌的。“你做個好榜樣給我這個弟弟看好不好?”

  “我的確是你們的榜樣。”倪隽微笑以對,混亂的思緒漸漸澄澈透明。

  “你在說什么鬼話?”倪鏡這個當大哥的直言不諱。“你是拿狗屎往自己臉上糊!”

  “鏡,你跟他們兩個生氣個什么勁?我承認我愛爾芬,你應該高興才對吧!”倪隽終于想通了。

  “話是沒錯……”

  “鏡,隽會愛蘇爾芬你也要負責任,要不是你摻那一腳,他也不會吃醋,繼而發現他在乎蘇爾芬。”身為作家的倪轍平日是吊兒郎當慣了,但是他的觀察銳利、心思細密,不輸給其他三兄弟。“其實……”經方才倪隽這么一提點,倪鏡腦子轉了幾轉,瞬間倒戈。“兄弟們,其實隽愛蘇爾芬也沒什么大不了,反正這項既定的事實持續了七年,咱們只是心照不宣,而且你們心平氣和的靜下來想一想……”

  “隽居然愛女人,你叫我們怎么心平氣和?”倪照俊俏的五官著火,怒氣勃勃的打斷他的話。

  “我原先還以為我敬愛的三哥終于撥開層層云霧,重見光明,改邪歸正,擺脫掉狐狸精,”倪轍已經氣到亂用成語,連改邪歸正都搬出來了。“沒想到,他不棄暗投明也就算了,竟還准備荼毒我們的眼睛!”

  “我什么都‘還’沒做啊!”倪隽特意加重那個“還”字的語氣。

  “你敢說你不會去追她回來,然后娶她進倪家?”倪照修長的手指直指他的鼻子。

  “這也沒什么不好,隽如果娶蘇爾芬,那倪家就有后,我們就可以不用娶女人當老婆,從此高枕無憂。”倪鏡繼續未完的話,現在他百分之兩百舉雙手雙腳贊成倪隽追蘇爾芬。

  “你想得太天真了!依我對倪潋滟的了解,她八成會沾沾自喜,然后食髓知味,絕對會再興匆匆的幫人牽紅線,這次是隽被設計,下一個倒霉鬼就不知道是誰了。”倪照不悅的兩手環胸,出聲反駁。

  是你或是轍啊!倪鏡在心里默念,反正他已和外公、老娘達成協議,老娘要是不認帳想搞他,他也有憑有據可以公然反抗。

  “照,你太多慮了。”倪鏡一臉愛說笑。

  “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倪轍迅速的反駁,他現在和老二是同一陣線。

  面對他們這么激烈的反應,倪隽一點也不意外。

  “我明天要去馬來西亞。”他又投下了一枚炸彈。

  “去馬來西亞干么?”倪照和倪轍同時顫抖著嘴唇問,心里猛乞求。

  “當然是去追蘇爾芬。”倪鏡這個大哥不僅沒扮演好調停的角色,還弄得彼此更壁壘分明。“隽,二哥求你,千萬不要往火坑里跳!”倪照揪著漂亮的眉峰,口氣不再強硬。

  “我不想叫蘇爾芬三嫂!”倪轍一臉痛楚的看著他,哀聲乞求。

  但是,倪隽完全無動于衷,他一意孤行,定要照著自己的心去做。

  “這段時間希望你們做好心理准備,爾芬會和你們成為一家人。”他愛爾芬,他要娶她。

  “見鬼的心理准備!”倪照眼睛充血的嘶喊。“倪家出了個倪潋滟還不夠嗎?”

  “爾芬不是倪潋滟,她對我真心真意,始終如一。”這令倪隽深深的感動。

  “女人全都是一個鬼樣!”倪轍大叫,不要!他不要叫那女人三嫂。

  “你們不要以偏概全。”他心意已決,如果可以的話,倪隽甚至希望馬上動身,把蘇爾芬從馬來西亞抓回台灣。

  “你瘋了!”倪照穿上西裝外套,不願再多待一分钟。“我不想把口水浪費在一個瘋子身上,還有,休想我會承認蘇爾芬是倪家的一分子。”說完,印在地毯上的每個步伐仿佛都在冒火,他砰然大響的甩上撞球間的門板。

  “隽,你執意如此?”倪轍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執意如此。”倪隽點點頭,他早該如此了!

  “決不更改?”他最后一問。

  “決不更改。”倪隽說話的語氣堅決而且慎重。

  “好……我……我……”他是不能拿他怎么樣,但、是,“就算蘇爾芬進得了倪家大門,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的!”語畢,倪轍像道猛烈的飓風,橫掃出去。

  倪鏡坐在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隽,放心,大哥站在你這一邊。”

  “你是為了你自己吧!”倪隽了然的嘲笑。

  “好說、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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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馬來西亞檳城

  回家已經一個星期,這是她第七個失眠的夜晚。

  蘇爾芬覺得自己好像把整顆心遺留在台灣了!

  這幾天她食不知味、夜不安寢,整個人渾渾噩噩,完全提不起勁。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陣子,她披上睡袍起身,推開落地窗,走到陽台吹吹冷風。

  倪雋,你與誰共度今夜?望著黑幕中彎彎的下弦月,蘇爾芬輕輕的嘆氣。

  ※                                   ※                                      ※        

  “累嗎?”

  蘇爾芬搖搖頭,唇邊的梨渦漾著輕愁。

  闕宇揚瞭解她的憂愁。

  自從她回國後,總是一副悵然若失、多愁善感的模樣,他知道她盡了最大的努力壓抑著思念,但她怎知道他也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在壓抑著愛意與嫉妒。

  “我找不到人陪我出席宴會,只好拜託你做我的女伴了。”他咧嘴笑道。

  “你怎麼可能會找不到女伴?”這些日子以來,她總算稍微領略到他的情意,但是她的心除了倪雋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所以她不想耽誤他。

  她又想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了!他心中不悅的挑明說:“你明知道我把心都放在你身上,根本無心去追求別的女人。”

  “你也明知道我把心都放在他身上,根本無心去接受別的男人。”闕大哥是個好人,他可以匹配更好的女孩子,心裏有人的她是配不上他的。

  “你離開他了。”闕宇揚提醒。

  “離開並不等於忘記。”她的語氣輕柔,但眼神篤定。

  “爾芬,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的好難道你一點都不感動嗎?”他的眼神困惑而且痛苦。

  “感動等於愛情嗎?”蘇爾芬輕輕的反問。

  闕宇揚被她問倒了。

  “如果感動等於愛情,那麼愛情算什麼?只因為你一往情深、誠懇真摯,我就要被打動而接受愛情?”她深深的望著他。

  闕宇揚不死心的表示,“我相信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終有一天會被我打動。”

  “那麼你准備用多久的時間來感動我?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闕大哥,你怎能為了我而把時間、精力全部投注在一個沒有時程表,甚至未知結果的追求裏?你會因此而錯過跟你一樣好的女孩子啊!”她的聲音與室內悠揚的管弦樂相比,再輕柔也顯得刺耳尖銳。

  “爾芬,不要這麼殘忍,我早就為你迷失在愛情的深淵裏,我愛你,我的心裏、我的夢裏、我的生命裏都是你。”闕宇揚拉著她的手臂,離開衣香鬢影的會場,走到無人的陽台,他糾結著雙眉低訴。

  “我不要在你心裏、不要在你的夢裏,也不要在你的生命裏,我為什麼要因為你的癡情而回報你?我被你感動,但我不會因為感動而去愛你,這太侮辱你,也太委屈我了。”她有一大堆話要說給他聽,但都是殘忍、拒絕的話。“我的接受只是一種施捨、一種同情,你占據不了我整顆心,你沒辦法進入我的夢,你在我的生命裏了無意義!”

  “不要這樣傷害我!”他悲切的吶喊。

  “有一位作者曾說‘愛情只為投緣的人溫柔’,因為愛情不是慈善事業、不是宗教訴求,溫柔的愛情只等兩情相悅的投緣人,我不愛你,所以我拒絕你、傷害你,但是這些拒絕、傷害是必須的,因為欺騙與耽誤才是最殘酷的罪行,我不能自欺欺人,不能耽誤你追尋更美好的愛情,你值得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女孩子,你需要的是能回應你溫柔愛情的投緣人。”蘇爾芬衷心的訴說。

  “爾芬,就算是欺騙也好,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他不甘心放棄。

  她搖搖頭,她不能這麼做。“你要謊言嗎?你要對著一張勉強的臉龐說愛嗎?你要凝視一雙只映著別的男人身影的眼睛嗎?闕大哥,你要嗎?”

  “這樣我會很痛苦……”闕宇揚喃喃地說。

  “闕大哥,你那麼的好,我怎能讓你痛苦?”她希望他真的能想通。

  “給我一點時間想清楚,但願我真的能釋懷。”她拒絕得夠徹底了!闕宇揚失落的微笑。

  蘇爾芬淺笑盈盈,至少他願意嘗試了。

  “闕大哥,我可以一個人慢慢的走回家嗎?”

  “還是讓我送你回家吧!”

  她搖頭,“我們都需要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爾芬,如果你自己都忘不了倪雋,怎能要求我忘了你?”他唇角露出帶著點兒嘲弄的笑。“但你沒看到我正試著遺忘嗎?”她是忘不了倪雋。“我從未勉強過他愛我,因為我不需要謊言,我痛恨施捨,我渴望的是真愛,希望你也一樣。人,要有骨氣,不要自願當個傻瓜任人玩弄、任人欺騙,我的自尊不允許我這麼墮落的。”

  “說得好,爾芬,”闕宇揚茅塞頓開,激賞的看著她。“人,要有骨氣,我的尊嚴不能讓虛偽的愛情踐踏,我要真愛,我不要當傻瓜。”

  “我知道,你一直是我最好最好的闕大哥。”她知道他已抓住了一絲曙光,假以時日,他會撥開迷霧去追尋真正獨屬於他的真愛。

  目送著她離去,闕宇揚大口的呼吸,鬱悶的胸膛因為這一番話漸感順暢。

  ※                                   ※                                      ※        

  蘇爾芬孤獨的踩在朦朧的月色裏。

  台灣漸已入秋,但馬來西亞的氣候依舊濕熱。

  悶熱的天氣蒸發不了她的愁思,蘇爾芬在人行道上踽踽獨行。

  大街上,一輛火紅積架以雷霆萬鈞的氣勢急馳而來,突然,在十字路口以九十度直角大轉彎,攔截下正在等紅燈的蘇爾芬。

  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對面的交通警察自路口吹著哨子沖來。

  積架的車窗緩緩降下,那名勇士探出頭來。

  倪雋?!蘇爾芬瞠目結舌,嚇了好大一跳。

  “上車!”他推開車門,以強制性的口吻命令。

  他現在不是應該還在日本,怎麼會出現在馬來西亞?

  “上車!員警快來了!”倪雋朝著她大叫。

  慌亂之際,她聽從了他的催促,迅速的坐進車內,緊急關上車門。

  倪雋將油門用力一踩,一陣白煙噴上交警的臉,積架像火箭發射出去。

  ※                                   ※                                      ※        

  望著他唇線高揚的側臉,蘇爾芬內心混亂至極,但是不可否認,這其中包含著竊喜。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心慌迫切的問。

  “你能來馬來西亞度假,我不行嗎?”倪雋直視前方,嘴角依舊高揚不下。

  “行。”蘇爾芬補充。“但我是回家,不是度假。”

  “你的家在台灣。”他熟練的駕駛方向盤,手一偏,車子拐進一條筆直的郊道。

  “你在胡說什麼?”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倪雋笑道:“我這次來是帶你回台灣。”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但她想趕快弄清楚一切,沒心情跟他開玩笑。

  “我不想回台灣,我已經辭職了!”強硬,她必須強硬,不能心軟。

  “我不准。”他霸氣的說。

  “倪雋,許多人爭破頭想進震東做事,我不信你找不到祕書。”他弄得她心煩意亂,不准?他為什麼不准?

  “我習慣你在我身邊。”倪雋把車駛至一棟白色洋房的車庫前面。

  習慣?又是習慣!

  “你必須改了這個習慣。”老實說,她恨透了他的理所當然。

  “改不了!”倪雋聳聳肩,手按了一下車鑰匙上掛的遙控器,車庫的門隨即打開。

  “這是什麼地方?”她總算正視到四周環境。

  “我今天在馬來西亞買下的度假別墅。”

  “我要下車!”蘇爾芬偏身想打開車門,但是,她發現車門被中央控鎖鎖上了。“倪雋,把車門打開。”她轉頭望向他。

  “不要!”他轉過頭來,對她使壞一笑,把車駛進車庫。

  眼看車庫的白色鐵卷門緩緩降下,蘇爾芬的美眸也開始噴火。

  “倪雋,你不能綁架我回台灣。”她懊惱的咬著下唇。

  “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那令我感覺我們的關系非常生疏。”倪雋徑自打開車門下車。

  蘇爾芬也火速跳離積架,追在他身後。

  “我們的關系本來……”奇怪了,她怎麼好像有點心虛。“本來就很生疏。”

  他打開一道連通室內的門,唇邊帶著奇異的笑意。“是嗎?”

  她跟著他穿過廚房來到寬敞的客廳。

  “而且……我已經辭職了,我們之間更談不上還有任何關系。”他的笑令她有些赧然,她雙頰帶抹紅霞反駁。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倪雋解開領帶,脫下西裝外套,一貫的微笑道。

  “這才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蘇爾芬微慍的瞪著他。

  倪雋朝她擺擺手,無所謂的扯弄嘴角,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按下CDPlay。

  然後,一段哀傷的情歌緩緩流洩在整個室內。

  聽見星星嘆息用寂寞的語氣

  告訴不眠的雲是否放棄日夜

  追尋風的動靜

  心事不停累積變成臉頰的淚滴

  你始終沒留意我特別在乎你

  你卻像風一樣左顧右盼而行

  全世界只有你不懂我愛你

  我給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

  每個欲言又止淺淺笑容裏

  難道你沒發現我渴望訊息

  我應該如何讓你知道我愛你

  連星星都知道我心中祕密

  今夜在你窗前下的一場雨

  是我暗示你我有多麼委屈

  你還不懂雨永遠不會停

  她的身子陡地顫抖,淚水滑落面頰。

  “你知道我沒聽流行音樂的習慣,那天聽你說過其中幾句歌詞,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首歌。”倪雋的聲音好溫柔。

  蘇爾芬緊緊咬住下唇,不讓嗚咽的哭聲竄出。

  他走近她,捧起她墜淚的臉龐。

  “我清清楚楚聽見星星在嘆息。”他湛亮的黑眸溫柔似水。

  止不住淚水的她,徑自垂下眼不看他。

  “現在風停了,雨也該停了。”倪雋揩去她臉上斑斑的淚痕,輕聲呢喃。

  她一把推開他,完全不適應他的柔情萬千。

  “因為習慣,所以你千里迢迢到馬來西亞,帶來一首情歌,要我死心塌地的跟著你,因為我是你勉強可以忍受的女人,所以你願意委屈、願意虛情假意是嗎?”他的轉變令人覺得太不真實,導致她一時無法相信。

  “不是不是!”倪雋發自至誠的吶喊。“不是因為習慣,是我終於正視到自己的情感,我愛你,我不想再當鴕鳥,我不想再當縮頭烏龜!”

  “漫長的七年你始終沒有正視,短短八天你倒是豁然開朗、茅塞頓開了!”蘇爾芬又哭又笑,水眸漾滿濃濃的嘲諷。

  “那七年我被你寵壞了,你是那麼的溫柔、善良,那麼無怨無悔的付出,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被慣壞的我迷失了本性,一再探觸底限,終於在你忍無可忍的抽身後,才驚覺到你存在我生命中的意義。”倪雋伸手攫住她的雙肩,直逼近她的內心世界。

  蘇爾芬搖頭,淚如雨下。

  “而這八天,我看不見你,我聽不見你,我感覺不到你,我就像活在一個黑暗無聲的世界裏,伸手不見五指,四周一片死寂,你不再待在我伸手可及的範圍,我好寂寞、好害怕,那時候才知道……我有多麼的依賴你。”歷經這短短幾天,倪雋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我期盼著你的出現,我渴望著你的體溫,我想和你一次又一次的纏綿,直到老死。”

  語畢,他迫切的吻上她的唇,重溫她柔軟唇瓣的甜美滋味。

  蘇爾芬不由自主的閉上眼,他濕熱的唇舌在她的唇齒間纏綿,藉由縱情的親吻一解多日相思。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離開她的唇,他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她好像瘦了!

  “爾芬,回到我身邊。”他喘氣輕喃。

  現在,他弄清楚一切,她倒混亂了。

  “你……你變得太突然,為什麼……突然……”蘇爾芬倚在他的胸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被我那三個幼稚、偏激、不成熟的兄弟們所啟發的吧!”倪雋輕笑。蘇爾芬仰起頭看他,難以置信他會這麼形容和他手足情深的兄弟。

  “你離開後的幾天,他們看不慣我的反常,老是在我耳旁冷嘲熱諷,批判女人的不是,那時我腦海裏突然憶起你曾說過的一番話,我猛然驚覺他們有多可笑,而自己錯得多離譜,我怎能為倪瀲灩這樣的女人否決掉所有的女人,她不值得讓我失去這麼美好的你。”倪雋愛憐甚深的撫摸她的發絲。

  蘇爾芬沉吟半晌後道:“你現在不是應該要在日本嗎?”

  “那十幾億美金比不上你。”他搖頭輕笑。

  “這是夢嗎?”她不安的掙脫他的臂膀。“你變得太不真實了!我愛了你七年,你渾然無所覺;我離開你八天,你卻領悟了我的愛,甚至愛我,這讓我懷疑,懷疑你的真心,讓我害怕,害怕這是否只是你一時的激情……”

  倪雋聞言急急的說:“我麻木了七年,但是我現在不再麻木了!”

  “不,讓我想一想……”她搖搖頭,身子微微向後退。“讓我想一想……”

  “爾芬……”他走向她,想再擁她入懷。

  “不要!”她是真的遲疑害怕,曾經,她萬分渴望他的愛,但是為何現在她如願以償,她的感覺會那麼不真實?

  蘇爾芬一步步向後退,直到背倚著門板。

  “讓我補償你幾年來所受的煎熬。”倪雋急急的說。

  “我不要你的同情。”她顫抖的抓住門把。

  “我給的是愛情!”他掏心挖肺般摯誠的道。

  “你怎麼會突然愛我?你一定是一時不能適應我的消失,所以才會假裝愛我,當我無法把持再陷溺在愛情漩渦裏,你又故態復萌,在我面前和一個接著一個美人纏綿,然後那漠視的神態再度令我失眠,我又開始心碎,夠了、夠了,我會發瘋的!”蘇爾芬的淚水狂奔,淒厲嘶吼。

  “你理智一點好不好?我不會假裝,我是真的愛你!”倪雋驚愕的看著歇斯底里的她。

  她的頭好痛!蘇爾芬抱著頭,現在的她沒有辦法再面對他,她扭開門把,沖出屋外,迅速攔下一輛計程車,落荒而逃。

  “爾芬!”站在馬路的倪雋大叫。“爾芬!”

  ※                                   ※                                      ※        

  當倪雋要沖進屋,准備拿車鑰匙追人時,突然有個女人的聲音制止了他。

  “別追了,讓她好好靜一靜。”倪瀲灩唇角帶笑,款款生姿的自樓梯走下來。

  “你?!”倪雋瞪大了眼。

  “我怎麼會在這裏對不對?”倪瀲灩笑盈盈的走到他面前。

  “我現在沒空跟你廢話。”他拿起車鑰匙,轉身走向門口,頭也不回的說:“你給我快點滾,我回來不想再見到你。”

  “追也是白追,爾芬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倪瀲灩坐在質地柔軟的沙發上,笑看他的背影。

  倪雋拉開門,不悅的低吼,“滾!”

  “讓人家等了七年,當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下定決心、毅然決然的慧劍斬情絲,你認為你隨便一兩句話,幾個擁抱和親吻就能療她心上的傷嗎?”她偏頭笑道。

  媽的!為什麼在心情極度不爽時偏偏碰到最深惡痛絕的女人,而最該死的是這女人說的話又亂有道理的。

  砰——倪雋震耳欲聾的關上門,面色不善的走到她面前,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

  “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在這裏?”

  “我找偵探跟蹤你,偷偷跟你到馬來西亞,你今天早上買下這棟白色洋房,我就趁你剛才去找爾芬的時候,叫鎖匠來開鎖……雋,你真有眼光,媽咪好喜歡這棟白色的大洋房耶!”倪瀲灩全盤托出,愈看愈喜歡這間房子,她兒子真是有品味啊!

  “你找偵探跟蹤我?”倪雋打鼻子重聲一哼,他的保鏢肯定又屈服在這女人的淫威之下,否則誰膽敢跟蹤他,不被一群孔武有力的男人剝皮才怪。

  “你還不是叫你的保鏢跟蹤爾芬。”她噘起紅唇反駁。

  “你……”

  “我說兒子啊,”她搖頭晃腦的說。“你真是有夠蠢,你跟爾芬說那麼多話幹麼?你應該進到屋子後,二話不說的把她帶到房間,將她壓在床上,熱情如火的與她繾綣纏綿才對。”

  這是一個為人母親該說的話嗎?

  “我們還沒你那麼熱情奔放。”他極嘲諷的瞥她一眼。

  “胡說,你們年輕人精力旺盛,媽咪可不行嘍!”她依舊眉開眼笑,完全聽不懂兒子話裏的嘲諷似的。“雋,要不要媽咪親自出馬幫你?”

  “你?”倪雋很看不起她的乾笑幾聲。“哈哈,免了吧!”

  “不要小看媽咪,別忘了,我跟爾芬一向很談得來哦!”倪瀲灩微微傾身欺近他。“爾芬這麼乖巧,我都有辦法說服她拍裸照……”

  “果然是你誘拐她的。”他打斷她的話,狠狠瞪著她。

  她討好的笑。“由此可知,我和爾芬交情不錯,也許我說的話她會聽哦!”

  倪雋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點起一根煙。

  “兒子,給媽咪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嘛!”她蹲在他身邊,兩手擱在沙發扶椅上。

  “你當初不是要把爾芬介紹給鏡嗎?”他這個做兒子的好像比娘大,抬高下顎,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媽咪當初是故意要氣你的嘛!誰教你總是忽視爾芬的癡心,我只好叫你大哥故意激你,好讓你心生警惕,把握住爾芬啊!”她狀似無辜的扁著嘴說。

  “你很愛管我的事,嗯?”他瞇起眼看她。

  “因為媽咪很關心你、愛你呀!”倪瀲灩寵溺的伸手摸摸他英俊的側臉。

  倪雋嫌惡的甩開她的手。“我恨透你老愛裝出慈母的模樣。”

  他不需要她的關心、她的愛,他需要的是爾芬的關心和愛。

  她的眼眸黯然了一下,但很快地又強打起精神。“明天一大早媽咪就去找爾芬,為你說好話。”

  他不理她,徑自盯著手上的煙,腦中正苦思如何挽回蘇爾芬的方法。

  她跪起身子,出奇不意地在他頰邊用力印下一吻,喜滋滋的自地毯上站起來。

  “Shit!你發什麼花癡?”他迅速把香煙撚進煙灰缸,手掌猛力擦拭頰上的紅痕。

  “雋,晚安。”倪瀲灩一溜煙的跨上階梯,聲音連同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倪雋恨恨的朝樓梯大吼。“別想在我的地盤過夜!”

  “我一個人住旅館好危險,而且你這裏房間那麼多,分一間給我睡又不會死。”她自樓梯間探出頭來。

  “誰管你危不危險,總之你給我滾!”

  “不滾!”她縮回頭,清亮又不失嬌婉的聲音揚來。“我睡嘍!”

  “倪、瀲、灩!”倪雋准備沖上樓,但是走沒幾步他又停下,也許……

  也許她真能打動爾芬也說不定,一思及此,心裏再怎麼百般不願意,也還是讓她住下來了。

  ※                                   ※                                      ※        

  用過早飯,蘇爾芬送走欲上班的父親,母親到佛堂裏念經,她一個人在花園裏閑晃。

  管家王媽匆匆走來。“小姐,有位倪女士找你。”

  倪女士……“倪瀲灩嗎?”她驚喜的問。

  “爾芬!”倪瀲灩自身後叫住她。

  “倪阿姨!”蘇爾芬開心的奔向她。

  “這位女士,你怎麼可以擅自進……”

  “王媽,沒關系,我與這位阿姨很投緣,你先下去吧!”蘇爾芬回過頭朝著管家笑道。

  看到管家離開,倪瀲灩扶起她的雙手轉圈,東瞧西瞧。

  “爾芬,你瘦了!”倪瀲灩一臉心疼。

  “有嗎?”

  “當然有,本來還可以說是骨感美人,但是現在瘦得前胸貼後背,顯得好憔悴。”她看了真捨不得。

  蘇爾芬低低一笑。“對了,倪阿姨,你怎麼會來看我?”

  “我知道你病了。”

  “病了?”她搖頭。“沒有啊!或許是瘦了點,但是我沒生病呀!”

  “是相思病和心病。”倪瀲灩眨眨澄亮的美眸。

  蘇爾芬低下頭,未語。

  “因為雋而消瘦,相思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啊!”

  “沒有……”她咬著唇,盡量不讓淚水再滴下來。

  “還說沒有,你滿臉都寫著我好想好想回到雋身邊。”倪瀲灩輕柔的撥著她額前被風吹亂的劉海。

  “我是想回到雋身邊,想得我都快發狂了。”蘇爾芬紅著眼眶,她在倪瀲灩面前隱藏不住任何祕密。“但是……我好害怕再回到從前的日子。”

  “這就是你的心病。”倪瀲灩點點她的胸膛。“但是爾芬啊,你受的罪也夠多了,為什麼還要再承受相思的煎熬呢?沒有什麼比離開雋更壞了不是嗎?再壞也就是這樣了,你何不試試給他一個機會,或許你真能得到他的愛啊!反正最壞的你都經歷過了,以後要是得不到他的心,大不了就是過現在這種日子呀!”

  “倪阿姨……”的確,離開雋已是最壞的處境,還有什麼比失去心愛的人讓她更難以承受。“爾芬,其實倪阿姨好羨慕你,你知道嗎?因為你還有嘗試的機會,但我是真真正正失去過一個人呀!”倪瀲灩凝望她,眸裏已飄起霧氣。“就算想試也試不了。”

  蘇爾芬驚訝的看著她沁出眼角的淚水,無法言語。

  “快!停止你的自虐,你的機會正在門外等你哦!”倪瀲灩吸吸鼻子,飛快的以指尖揩去眼角的淚滴,推了她一把。

  “可是我……”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嘗試。

  “別可是了,像爾芬這麼美好的女孩子,老天爺一定會讓你得到幸福的。”倪瀲灩彎著眉眼笑道。

  “謝謝你,倪阿姨。”

  “快去,雋在門外等你呢!”

  蘇爾芬深深吸了一口氣,跑了幾步,又突然停住回眸笑道:“倪阿姨,你有世界上最美麗的笑容哦!”

  “那當然!”

  ※                                   ※                                      ※        

  那女人到底搞不搞得定啊?

  倪雋端正挺拔的站在門前,手裏捧著一束火紅玫瑰,伸長脖子不時向裏望。

  媽的,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送女人玫瑰花,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讓爾芬開心,要不是老娘在耳邊嘰喳個沒完沒了,他才不會為了想讓她住嘴去買這一大束玫瑰花咧!

  就在他低頭暗惱的同時,一雙白色涼鞋映入眼簾。

  “爾芬!”倪雋抬起頭,心跳得好快。

  “好漂亮的玫瑰花。”她故意不去看他。

  “送你的。”沒想到倪瀲灩還真有點建設性。

  接過花束,她依舊低頭撥弄著花瓣。“這是你第一次送女人玫瑰花吧?”

  “你喜歡的話,我會天天送。”他柔聲道。“爾芬,嫁給我好嗎?”她總算抬起頭看他了!

  “不好。”不能老是這麼乖巧,有時也該使壞,蘇爾芬決定好好刁難他。

  “我真的愛你。”他舉起手來想發誓。

  “說大家都會說,你必須用行動來証明。”

  “我會是個好丈夫。”

  她毫不心軟的搖頭,“我要你重新好好追求我。”

  “你願意回台灣,繼續當我的祕書?”別太心急,一步一步來。

  “你不是把我的辭呈撕了嗎?”看到他誠徨誠恐的模樣,蘇爾芬忍不住勾起唇角。他露齒一笑,一顆心總算不再七上八下,他想摟著她旋轉,想親吻她,但是……該死的,這一大束的火紅玫瑰就卡在兩人之間。

  倪瀲灩不知何時已走近他們,她伸手捧走了那妨礙戀人親熱的大花束。

  倪雋看著她,心裏有些訝然。

  “我今天會給你這個機會,完全是因為倪阿姨,你要好好謝謝她。”蘇爾芬已暗自決定,日後她一定要盡最大的力量,消弭倪雋對倪瀲灩的偏見。

  “不用了啦!我只要我的兒子能幸福。”倪瀲灩帶著慈愛的眼光望向他。

  雋,你再這麼冥頑不靈,你會失去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耳邊乍然響起倪瀲灩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媽,謝謝!”他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倪瀲灩的眼眶迅速充塞淚水,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蘇爾芬也忍不住熱淚盈眶,內心一陣激動。

  這對他們而言都是個好的開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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