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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放羊的少東(最IN少東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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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3:42 |倒序瀏覽 | x 1
  放羊的少東【最IN少東之三】  作者:簡瓔

  今天是浪漫的訂婚夜,
  所以他這個利來玫瑰集團的放羊少東化身為狼,
  蒙眼撲上床對他的親親未婚妻那樣之後又這樣……
  嗯……渾圓在手的感覺怎麼沒目測的那麼豐滿?
  整個人抱在懷裡也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健美……
  啊咧,這隻小綿羊是誰?!
  將人吃乾抹淨才發現自己爬對床卻上錯人,
  她說她是他那不起眼的灰點豆芽菜秘書助理,
  她說不要他給的「事後」一千萬,她不是把自己賣了,
  因為心在震撼(慣性放羊的壞男人中了愛情之箭落馬中),
  他開始覺得她眼裡的淚水好晶瑩,
  臉上那副眼鏡其實也沒那麼土,看起來也不再那麼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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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4:12
  楔 子

  日據前的台灣有五大家族,分別是板橋林家、霧峰林家、高雄陳家、基隆顏家、鹿港辜家。

  隨著經濟變遷,台灣新五大家族已然崛起,取代了過往的五大家族,他們分別是──

  聯通環球集團的辜家、遠南集團的徐家、台寶集團的王家,宏觀集團的蔡家、利來玫瑰集團的吳家。

  其中以金融起家的利來玫瑰集團的吳家作風最為高調,男主人吳利來喜歡出入時尚派對,妻子高玫瑰過去是當紅的影視明星,現在仍然美艷,擁有一流的交際手腕,也和演藝圈頻繁連絡,是吳家最稱職的女主人。

  吳利來是商場上的老狐狸,就是人家以前說的奸商啦,但無奸不成商啊,所以他締造了擁有千億美元身價的利來玫瑰集團,旗下子公司共有人壽、銀行、證券、投信及保險經紀,他坐擁江山,不可一世,「寧我負人、毋人負我」是他的信條。

  吳氏夫婦擁有四個帥氣非凡的四胞胎兒子,做生意的手法很不光明磊落的吳利來為兒子們取名為冠、冕、堂、皇。

  雖然是四胞胎,但因為是異卵,所以誰也不像誰,各有各的外貌和個性,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也個個都是小狐狸。

  他們爭排名、爭地位、爭行頭、連誰心腹多都要爭,最後決定誰能娶到最夯的美嬌娘為原本就銜著金湯匙出世的他們加持,誰就是勝者。

  也因此,從這一刻開始,各大名媛千金、豪門淑女,凡家世頂尖者,就是他們獵艷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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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5:04
  第一章

  吳子堂看著眼前那美到不行的古典美女,他臉上帶著好抱歉好抱歉的神情,每喝一口咖啡就幽然歎息一聲。

  咖啡廳的庭園種植了幾株櫻花,那細緻的粉紅色落櫻就宛如他面前的這位美女一樣,絕對會引人駐足驚歎一番。

  「真的……不能嗎?」何雅馨眸子含淚,她真的好愛好愛這個男人,她夢想著跟他組成家庭,生兒育女,當一個賢妻良母,今天卻要成為泡影了。

  當初,他說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

  「這一切都是我的不好。」吳子堂深情的看著她。「我已經極力爭取過了,可是我父母他們……」適時的打住,給她想像力發揮的空間。

  「我瞭解,我不怪你。」何雅馨幽幽地說:「如果我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就好了,這麼一來,你父母就不會反對我了。」

  「雅馨,分手之後,盡快把我忘記吧,我這種男人不值得你留戀。」他把一支鑰匙交到她手中。「我替你開了一間音樂教室,地址傳到你簡訊裡了,去看看喜不喜歡,好好生活。」

  何雅馨眼裡愕然流轉著某種無法置信的光彩,她顫聲問道:「你……為我開了一間音樂教室?」

  他慨喟地凝視著她。「我知道這不能補償你受到的傷害,但我希望你快樂。」

  聞言,她感動的握牢那支鑰匙。

  這樣有情有義的男人,她還能說什麼呢?

  她帶著既遺憾又滿足的心情,握著那支實現她開音樂教室夢想的鑰匙走了。

  吳子堂悠閒地靠回椅背裡,輕鬆地拿起咖啡啜了一口。

  這是他分手的第幾號女友呢?

  哎,不知道。

  一個一年交一百個女友,又一年分手一百次的獵艷高手,怎麼可能清楚他捕過多少獵物?

  他父母的勢利眼在這種時候非常好用,他也通常會發揮得淋漓盡致,讓女方含淚離去卻又無法恨他。

  當然,他的出手闊綽也是重點,這高竿的手段往往能讓那些心碎的女人走得心甘情願,不會在外面破壞他的名聲,這也是他把妹至今還沒聲名狼藉的原因。

  「小姐,再給我一杯咖啡。」

  吩咐著服務生,他的視線獵捕到一名長髮披肩、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女郎款步走進咖啡廳,她穿著非常合身的白襯衫和黑窄裙,別有一番熟女的韻味。

  他的眼睛一亮。

  好有質感的女人!

  他連忙站起來,微笑與女郎擦肩而過,很精準的撞到她小巧的香肩,她手中的公文夾霎時散落一地,公文夾裡有份保單掉出來。

  「抱歉!」他連忙彎身替她撿拾。

  「謝謝!」女郎接過他替她撿起的公文夾,四目接觸,她看到一張俊帥飛揚的男性面孔,她的心跳莫名加速。

  「有約人嗎?」他在她的眼神裡讀到她的好感,這同時也代表了他有機會。「如果沒有,為了表達歉意,請你喝杯咖啡可以嗎?」

  女郎心臟卜通卜通地跳,她臉紅了。「好啊。」

  「我叫吳子堂,在證券公司工作。」他自我介紹著。「你呢?是保險員嗎?不過看你的氣質像模特兒。」

  女郎嬌羞的說:「我是保險專員。」

  他喜出望外的道:「我剛好有一些保險方面的問題要請教專業人士,我們真的應該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這是他的第幾號女友?

  天知道。

  他還是會以結婚為前提跟她交往,至於會不會實現承諾……他在利來玫瑰的別稱是放羊的少東,從來不遵守給女人的約定,所以說他會遵守承諾嗎?

  當然不會。

  ***

  馬爾地夫的某個美麗的小島這星期被台灣來的富家少東花了兩百萬美金包下來了。

  老天!這可是島上的大事呢,因為那位富家少東要在島上舉行訂婚典禮,而亞洲所有的記者都受邀參加了,他們不但可以全程觀禮,結束後還會得到婚禮的光碟一片,想截取多少照片去登都OK。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高調到不行的豪門訂婚宴,這座小島將會有很高的曝光率,可能會因此吸引更多的觀光客前來度假。

  婚宴過後,白色沙灘上還留著紅長毯,以及用百合、蘭花和玫瑰佈置的長餐桌,桌上有剩下的結婚蛋糕,沒喝完的香檳一箱箱的疊在沙灘上,還有用鮮花、樹葉及籐蔓點綴的拱門。

  這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動人……

  吳子堂手執一杯香檳站在房間露台邊,他雙眸看著天空繁星點點,心裡有種夫復何求之感。

  完美的訂婚宴、出身豪門的美艷未婚妻,雖然他才二十九歲,在此時結束黃金單身漢的生涯是有點可惜,但這同時也代表了他的前途一片光明,未來前程似錦,稍微忍受一下不能再把妹的生活是可以忍耐的……

  「親愛的,你在做什麼?」徐禮薇從浴室走出來,身著性感紅色馬甲的她,雙峰傲人、楚腰纖細,說有多美艷就有多美艷。

  看到貌美如花、性感奪人的未婚妻,吳子堂原本慵懶的精神為之一振。「我在品嚐香檳,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我喝你那杯就行了啊。」徐禮薇巧笑倩兮的偎進他懷裡,仰頭性感無比地望著他。「喂我!」

  他的神態很慵懶,但又擁有逼人的英俊,他比霍安格那沒用的傢伙帥一百倍,她的選擇是對的。

  「你在勾引我嗎?」吳子堂笑了,伸手緊扣住她的腰,喝口香檳,再藉由接吻的動作將香檳哺入她口裡。

  香檳喝完了,兩唇也翻攪不停,他吻著她芳美的唇瓣,雙手從腰後游移到她挺翹的粉臀,輕輕揉捏著,原始的慾望也油然而生……

  「等等──」她忽然推開他,柔媚的笑瞅著他。「今天可不是新婚之夜哦,想預支啊?」

  他冷不防將她扣進懷裡,熾熱黑眸盯著她不放。「你可不要在這個時候說不要哦,寶貝,你撩撥得我渾身火熱,今晚我是絕對不會放你走的。」

  他們才認識三個星期就閃電訂婚了,在一場國際精品發表會上兩人一拍即合,對衣著的品味相近開啟兩人的話題。

  她剛失戀,為了報復被她甩掉但又火速搭上新歡的前模特兒男友,她不甘示弱的跟他交往,坦言喜歡他的「條件」和「外在」,她的坦白也令他很欣賞。

  身為資產百億的「巨象集團」長千金,徐禮薇非但外貌美艷無比、擁有國外大學的雙學位,還是個明星。

  她演過多部電影和偶像劇,經常出席時尚派對,品味一流,是個在各方面都不輸給他大嫂芮盼婕和二嫂赫連姝妤的對象。

  他們對彼此都非常滿意,所以決定速戰速決,成就好事一樁,而雙方家長也都十分贊成,希望他們先訂婚,一個月後就結婚。

  「我沒說不要啊──」她笑著提出要求,「如果你到花園摘朵玫瑰給我,今晚我就是你的了。」

  他瀟灑的揚起嘴角,邪邪的笑容簡直迷死人。「我這就去摘。」

  他也是個浪漫的男人,很樂意配合她的浪漫點子。

  她點點他敞開浴袍的胸膛,笑得很燦爛。「要穿這樣去哦。」

  「穿這樣去?」他想了想。「好吧,穿這樣去也無妨,如果我摘了玫瑰回來,你沒實現你的諾言,那就換你穿這樣去摘玫瑰回來給我。」

  他這未婚妻滿腦子稀奇古怪又瘋狂的想法,他不該陌生才是,畢竟她今天穿了「一襲」白色比基尼泳裝出席訂婚典禮才嚇死一堆賓客,而現在叫他這個未婚夫穿浴袍去花園摘花該算小意思了。

  事實上,這件事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因為整座小島都被他包下來了,飯店裡住的都是來參加他們訂婚宴的雙方親友,而每個人都知道他是準新郎,如果被人撞見他如此不成體統的模樣……

  算了,現在不是想後果的時候,美色當前,就讓他做鬼也風流吧!

  「上床前別忘了帶上我特別準備的眼罩哦!今天是女王與奴隸之夜!」她媚笑著叮嚀。

  「我不會忘的。」他又摟住她緊緊一吻才放開。「等我!」

  ***

  易天萸不安的看著四周。這裡很吵,一間名副其實的酒吧,她耳膜快被震破了啦。

  這是她第一次有幸出國,還是免費的,因此雖然她對飛機有很深的恐懼感也硬著頭皮上了。

  包下馬爾地夫的小島,嘖嘖嘖,有錢人的想法真是不得了,完全無法理解耶,聽說他們總經理花了兩百萬美金把這座島包下來就為了舉行訂婚典禮。

  天啊!兩百萬美金耶,不就等於六千多萬台幣?

  她一輩子……不,兩輩子、三輩子都不可能賺到那麼多錢,這些人卻一個星期就把這麼多錢給揮霍掉了,真是浪費、奢侈!

  算了,不必再忿忿不平了,她也有撈到點好處啦,總經理很大方,邀請全部的職員參加訂婚宴,還給有薪假,不但如此,還包機給他們坐,所以旅程一點也不辛苦。

  雖然很貴,但仔細想想,還真的是粉浪漫耶。

  每個女人都會嚮往這樣的婚禮,當准新人從拱門走出來時,所有賓客對他們灑下滿天花瓣,新人分別向證婚人宣誓,然後在證書上簽名,再來是交換銀光閃閃的昂貴戒指,在碧海藍天的作證下與對方深情一吻……

  如果她是新娘,噢~想像力飛馳了……

  但話說回來,有哪個新娘會戴黑框眼鏡的?只有她吧!

  除了沒多餘的錢配隱形眼鏡之外,她對於把一片東西放進眼睛裡也是恐懼得要命,這也是她至今還戴著高中配的眼鏡的原因。

  她知道她很平凡,她也從來沒有想要閃閃發光,就讓她平凡到底吧,反正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還掉她老爸生前欠的那一千萬債務,她不想把沉重的債務延續到下一代……

  「你在發什麼呆?」一個冷冷的聲音飄過來。

  「啊?」天萸回過神來,看著問她話的人,她的上司──總經理秘書孟冷蓮。

  「你為什麼不去跳舞?」孟冷蓮問,她看起來神智不太清醒,已經喝多了。

  「孟小姐,我說過了,我不會跳舞。」天萸有種鬼打牆的感覺,從進來到現在,孟冷蓮已經同一個問題問了她三十幾遍了。

  「那你為什麼不去學?」孟冷蓮自覺很有條理,事實上,她搖頭晃腦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

  「孟小姐,這我也說過了,我沒錢學。」她快瘋了,她想回房間睡覺,可是她這個平常像冰山美人一樣不苟言笑的上司一定要她陪著來酒吧,她實在很無奈。

  「沒有錢?」她狂妄的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呵……什麼叫沒有錢?」

  「小姐,我可以坐下嗎?你笑起來好美。」一名高大的金髮男人走過來坐下,很感興趣似的,對孟冷蓮目不轉睛的盯著看。

  天萸差點嗆到。笑起來好美?是哪裡美了?

  「我叫安傑克,可以跟你做個朋友嗎?」

  孟冷蓮又不知所以的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呵……當然可以,叫我安蓮娜就行了,我們何不去跳舞?」

  看見他們一拍即合,天萸也放心了,她總算可以去洗手間了,喝了太多飲料,剛剛她就很想去,可是孟冷蓮一直不讓她去,她快憋不住了。

  趁著他們在調情,她也就二話不說的立刻站起來,假裝自己跟他們不是同一桌的,往洗手間一直走過去。

  解放後舒服多了,她是很想直接回房,可是又不能就這樣丟下孟冷蓮,好歹也是她的上司,當初如果不是孟冷蓮錄取她,她也進不了利來證券這麼大的集團。

  好吧!講義氣!

  沒想到她講義氣的回到座位,卻發現他們兩個人不講義氣的不見了。

  是去哪裡了?

  她順手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柳橙汁,口袋裡調成震動的手機在此時震動了起來。

  「喂──」

  「我是小蘭啦!你在哪裡?我要跟其他人去別的地方玩,你要不要去?」

  小蘭是業務部的助理,她們同房。「不要了,我有點累,想回房睡覺。」

  既然他們不見了,她也沒必要講什麼義氣留下來。

  於是天萸一口氣把飲料喝完,離開酒吧。

  ***

  看著手機上來電顯示著霍安格三個字,徐禮薇在咬唇掙扎了好久之後,還是接聽了。

  「有什麼事嗎?」她冷冷的問,「你不是陪那個有錢少婦到香港去血拚了嗎?怎麼?想恭喜我訂婚嗎?」

  對霍安格,她有滿腹的幽怨。

  她不顧父母的反對力挺他,可是他實在太沒出息了,只想靠她吃靠她穿,根本不務正業,還一直要求要見她父母,要跟她結婚,也因此,惹得她父母對他更加反感,下令要他們分手,否則就將她從遺產名單裡除名。

  她曾要求他振作點,但他一直做不到,在他們沒交往前,他是知名的模特兒,也演出偶像劇,帥氣高大,前景看好,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切在他們交往之後都變了?

  「薇薇,我好想你!」一聲熱烈的歎息從手機彼方傳來。「你呢?你想我嗎?我不相信你不想我,也不相信你愛吳子堂,他根本一點都不瞭解你,我才瞭解你,我是世界上最瞭解你的人,你忘了嗎?」

  「霍安格!事到如今,你還打來說這些做什麼?」她火大的問:「難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

  「我知道我錯了,薇薇,我真的知道我錯了。」他沙啞的請求道:「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會好好工作,讓你父母對我刮目相看,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相信我!」

  「你在騙誰?」她恨恨地說:「分手的第三天,你就跟那個有錢少婦打得火熱,你敢說你們沒上床嗎?」

  「沒有!我發誓,真的沒有!除了你之外,我對任何女人都沒有感覺,我想跟她做來忘掉你,可是我做不到,我滿腦子都是你跟吳子堂親熱的畫面,我受不了,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不要你屬於別人,你是我的!」

  她的心頭一熱。「你真的沒跟她上床?」

  她是女人,最在意的當然是這個。

  「對,我可以對天發誓!」他深深的一陣歎息。「我愛你,薇薇……」

  她的呼吸急促了。「好!就算我相信你,但現在也已經為時已晚了,你打來做什麼?你以為我們還能破鏡重圓嗎?我爸媽還有我未來公婆都在這座島上你知不知道?」

  「我想見你一面,我只想見你一面……」他痛苦的說:「我已經兩天兩夜睡不著了,我以為我們還有挽回的餘地,沒想到你會閃電宣佈訂婚,聽到消息的那天,我整個人都傻了,我喝了一整瓶伏特加,然後拿刀劃我自己的手腕……」

  她幾乎驚跳起來。「你瘋啦?!」

  「我是瘋了,事實上,我人在馬爾地夫的機場,只想見你一面,除了見你,我沒有別的企圖,如果你不來見我,我就不走,我會守在機場裡,直到你來為止。」

  說完,他掛了電話。

  她連忙再撥給他,他卻已經關機了。

  該死!她該怎麼辦才好?

  吳子堂去花園摘玫瑰花給她,還沒帶房卡,她不能這樣跑掉,她至少要知會他一聲。

  可是有哪個男人會答應讓未婚妻去見前男友?而且還是在訂婚之夜,這太瘋狂了,這真的太瘋狂了……

  可是霍安格說他在機場等她,他丟下那個女人飛來這裡,只為了見她一面,如果她不去,他就會在機場一直等……

  去見見他也沒什麼,她只要告訴他,他們之間不可能了,這樣就好,說完這句話,她就會回來了。

  沒錯,說完這句她就會回來了……

  她把重要物品全丟進手提包裡,隨便披了件外套,連馬甲都沒換下就離開了飯店。

  ***

  天萸走出電梯,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她按的樓層,可是雙腳自有意識的走出去,她也控制不了。

  好奇怪,她的頭怎麼越來越暈?眼前的景物像是飄浮在半空中似的,她必須把雙手舉起來,像瞎子一樣摸路才有辦法繼續前進。

  她想躺下來,可是腦部又不准身體隨便在地上躺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她快混亂了啦!

  就在她像瞎子一樣走了好久之後,終於看到一扇敞開的房門,她鬆了口氣,直直往那扇門走進去,看到床,她馬上倒在床上。

  她只想找個地方躺一躺,讓她躺一躺就好……

  可是……她睡不著,她的腦子一直在運轉,她知道這不是她的房間,但她就是站不起來,而且她好熱,床下好像有團火在烤著她似的,令她扭過來翻過去,一刻也不得閒。

  好熱……她解開襯衫扣子。

  還是很熱。

  又解開裙子。

  厚~還是非常的給他熱。

  然後她連小可愛的扣子也解開了,整個人滾在被子裡,好像棉花糖中間的那根木棒。

  最後她發現自己無法動彈,滾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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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5:20
  第二章

  吳子堂手執一朵紅艷的玫瑰走出電梯,他的唇邊噙著滿意的微笑,想到他那性感、美艷的未婚妻穿著馬甲躺在床上等他的撩人模樣,他不由得加快了步履。

  徐禮薇是個有情趣的女人,他知道她和男模那段高調的戀曲,但他不介意,誰沒有過去呢?

  他對女人放羊都不止一千次了,他很上道的,從來沒想過要娶一個純潔無瑕的處女當老婆。

  他相信他和徐禮薇的結合會再創吳氏神話,就像他父母一樣,一個是成功的企業家,一個是美艷的女明星,他們會配合得非常好,她會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女伴,她的光芒絕對會加持他的!

  想到這裡,他唇際的笑容擴大了。

  然而接近房門時,他卻愣住了。

  奇怪了,房門怎麼沒關?

  關上房門,他帶著疑惑走進房間,徐禮薇慣用的香水味濃烈的飄浮在空氣中,然而房裡卻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

  不,說沒有聲音也不對,他好像聽到微弱的呻吟聲從床上傳出來。

  他朝垂著浪漫白紗的四柱大床望過去,不禁會心一笑。

  原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在床上等他了。

  想到她的叮嚀,他拿起擱在梳妝台上的黑色眼罩戴上,心裡有萬分的期待,不知道她要跟他玩什麼床上遊戲?

  「親愛的,玫瑰摘回來了。」他把玫瑰憑感覺擱在床頭,一摟到他身邊的「木乃伊」,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怎麼把自己包成這副模樣?」他的薄唇上揚,勾起一抹笑。「是要玩拆禮物的遊戲嗎?這主意挺不錯的,我喜歡。」

  她沒回答,只是微弱的喘息著。

  他欺身壓住她,嘴角漾著愉悅的笑意。「你的呻吟讓我好興奮,知道了,我馬上就給你。」

  他的手滑進了被裡,耐心的將她從被子裡解放出來,當他雙手觸摸到她的剎那,他立即發現她竟是赤裸的!

  「老天,你真是性感……」

  他低啞的讚歎,俯下頭吻住了她柔軟的雙唇,火熱氣息抵住她嘴唇的同時,手指也跟著在她發間愛撫,她好甜,甜得要命!

  「啊……」

  「寶貝……」

  他咬著她的耳垂,雙手在她身上游移,熱情的雙唇一路又吮又咬又啃的往下親吻,用盡他舌、齒、唇的功能。

  等一下!

  她的身材跟他目測的不太一樣。

  怎麼說呢?首先,他認為很豐滿的雙峰,在他雙手的掌握下並不如他想像中的豐滿,但是小巧尖挺又有彈性。

  第二,貼身接觸過後才知道,她的身形比他認為的纖細嬌小了許多,他一直以為健美如她,是那種骨架比較大只的女人,沒想到把她圈在懷中的感覺卻出奇的好,就像一隻慵懶的小貓咪偎在他懷中似的。

  他用雙唇拂弄著她緊繃的蓓蕾,滿意的聽到她嘴裡發出難以忍耐的呻吟聲,於是他更加賣力,捧起她一邊的酥胸,熟練地用舌尖把她推向慾望的高塔,再轉往另一邊,不斷地吸吮她的蓓蕾,直到她狂亂的呻吟著。

  接下來,他的舌尖在她的肚臍繞圈圈,他對女人的胴體一點也不陌生,即使戴著眼罩仍能精準的找到女性的敏感點。

  他的嘴唇落在她細緻的大腿內側,留下他的烙印,她的呼吸倏然加重,喘息聲清清楚楚的傳入他耳裡。

  他是高手,他認為她當然也是,所以他要征服她,要駕馭她,要挑逗得她慾火焚身才要給她。

  憑他的性愛技巧,她那個聽說擁有健美身材的前男模男友也會立即在她心中被打入冷宮,這個征服對即將成為她老公的他而言很重要。

  他要這一次的經驗完美無缺,要她把他奉為天神,從現在開始,他是唯一可以帶給她性福的男人,她要發自內心的沒有半點偷吃的想法才行。

  快了,光從她凌亂破碎的呼吸,他就可以判斷她已經極度渴望他了,她一定很想盡快被他佔有,她的身體顫抖得不可思議,反應清純得就像一個從沒經歷過男人的處女。

  他當然不會相信她是處女,只能說,她裝得很像,或許是怕表現得太有經驗,他會不高興吧,所以收斂了一下。

  事實上,他也快崩潰了,因為她微弱清稚的呻吟太誘人了,然而他還要吊吊她的胃口,感受征服的快感。

  他緩緩地用手指探進她的入口,小小的愛撫著,她立即發出抽氣般的呼吸聲,他繼續讓他的指頭在她體內律動,她的指甲陷進了他的肩膀裡。

  他決定要徹底的降服她,他早已挺立的男性輕易找到她的入口,然而她那又小又緊窒的入口卻令他遲疑了一下。

  好小、好緊,她該不會真的是……

  他狐疑的退出,再度嘗試進入,她卻開始推拒他,他驚訝萬分的感受著她的抗拒。

  難道她真的是……

  這個猜測使他的男性更加灼熱硬挺,他不容她退怯地握住她的粉臀,感覺著她的顫慄,他奮力往前頂進,把自己完完整整的充滿在她體內,她則發出身體被撕裂般的哀嚎。

  老天!她真的是處女!

  他保持著不動,她的緊窒容納著他,這令他的佔有慾強烈的升起,既然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那麼他更要令她永生難忘這一夜!

  他開始試著抽動,盡量控制著節奏,直到感覺到濕濡,她似乎已經接受他了,他才開始加速撞擊。

  他駕馭著她的身體,一回又一回的衝刺,直到感覺到她顫慄的高潮後,他才讓自己得到最終的滿足。

  「寶貝,我愛你……」

  他重拍她的臀部一下,這是他們之前約定好的性愛儀式,然後環住她的腰身,滿足的沉入夢鄉。

  ***

  戴著眼罩醒來絕對是獨特的經驗。

  吳子堂摘掉眼罩,看到窗外隱隱透進的晨光,想到昨夜的激情,慾望也跟著來了。

  他想看著她的臉,跟她做愛,他要看她的表情,這也是征服的樂趣,女人的扭動呻吟和頭部劇烈的搖晃總能帶給他快感,昨晚在摸黑中進行,就少了這麼一點樂趣。

  不過不要緊,來日方長嘛,喏,現在不就可以彌補昨夜的遺憾了嗎?

  他的黑眸漾著愉悅的笑意,正想將她壓入身下,她卻驀地在他懷中打了個呵欠,舒展手腳,然後一把抱住他,將臉偎進他暖熱的胸膛,就像個嬰兒在母親的懷抱一樣。

  他怔住了。

  這……這女人是誰?

  慾望在瞬間跑得無影無蹤,她的臉就在他胸前磨蹭著,不時囈語,不時咕噥一聲,真實感太強烈了,所以這絕不是作夢。

  可是她到底是誰?

  昨晚他和一個不是徐禮薇的女人上床了嗎?

  那徐禮薇去哪裡了?

  這──

  他的腦袋一片混亂,試圖拼湊出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卻什麼也連貫不起來。

  他唯一想的是,他走錯房間了。

  然而他看到他昨晚洗澡時摘下的手錶就擱在梳妝台上,這顯示他並沒有走錯房間。

  既然他沒有走錯房間,那麼是她走錯房間嘍?

  就算她走錯房間好了,她為什麼平白無故的讓他佔便宜而沒有反抗?他清楚記得,昨晚她唯一的反抗是抗拒他的「異物」進入她體內,而不是抵抗他這個人。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完全無法理解。

  看到她肩上、胸口佈滿他種的草莓,他的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了。

  輕輕推開她,他下了床。

  他蹙眉找到手機,撥給徐禮薇。

  接通後,他壓低了聲音問:「你在哪裡?」

  「噢──」像是很驚訝他怎麼會現在才找她,她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來。

  「你在飯店裡嗎?」他試探地問,不等她回答又逕自說道:「呃,我這裡有些狀況。」

  他可不希望她現在衝進來。

  「什、什麼狀況?」徐禮薇也試探的問。

  他看了床上一眼。「有點複雜,以後我再告訴你,你先告訴我,你在哪裡?昨晚怎麼沒在房裡?」

  「呃──事實上,我──我離開馬爾地夫了。」

  他警覺地揚起眉毛。「你離開馬爾地夫了?這是什麼意思?」

  「我很抱歉,子堂。」徐禮薇歎息一聲。「我們……呃,我們可能要解除婚約了。」

  他的心猛然一跳。「這又是什麼意思?」

  不會她有千里眼,知道他在訂婚之夜跟別的女人上床了吧?

  「我知道我很離譜,昨晚他打來的時候,我沒有任何要跟你悔婚的想法,我真的只是想去見他一面,聽聽他怎麼說而已,可是一看到他那落拓的樣子,我就心軟了,加上他又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求我原諒他,唉……」

  「等等──」他截斷她,因為聽得一頭霧水。「他?他是誰?」

  她又是一聲歎息。「霍安格。」

  「你的前男友?」

  「嗯。」

  「他昨晚打電話給你了?在我去摘玫瑰花的時候?」他抽絲剝繭地問。

  「對,他說他在機場,如果我不去見他,他就不會走,所以我……」

  他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你就丟下我去見他了?」

  她發出第三度的歎息。「我很抱歉,子堂,解除婚約之後,盡快把我忘記吧,我這種女人不值得你留戀……」

  「閉嘴!你去死吧,臭三八!」

  他忍不住破口大罵,闔上手機,往牆壁扔過去,心中有種現世報的感覺。

  她的台詞有夠熟悉的,以前他辜負女友們對他的期望時,好像也是用這一招跟她們告別的。

  原來被人打搶的感覺這麼糟,她真的是名媛千金嗎?一個有頭有臉的千金小姐怎麼會做出在訂婚夜跟男人私奔這種事?

  該死!忘了問她現在在哪裡了?這裡的殘局不會要留給他一個人來收拾吧?

  他氣沖沖的走過去撿手機,按了開機鍵之後完全沒有反應。

  很好,他把手機砸爛了,他根本不會背她的手機號碼,這下要去哪裡問她的手機號碼?

  問她父母嗎?如果她父母反問他,她在哪裡,那他要怎麼回答?說你們女兒連夜丟下未婚夫跟男人跑了嗎?

  媽的!媽的!媽的!

  他快被徐禮薇那離譜到爆的女人給氣死了!不止這樣,他床上還有個大麻煩等待他解決,他這是遭到天譴了嗎?是老天代替過去那些被他拋棄的女人在懲罰他嗎?

  生氣也於事無補,他得先鎮定下來,一件一件把事情搞清楚,然後再一一解決,他絕不能讓一次失誤毀了他的前途,毀了他當利來玫瑰唯一繼承人的可能性。

  首先,他要把徐禮薇找回來,他可以原諒她的一時迷途,只要她回到他身邊,扮演他未婚妻的角色,他就不跟她計較。

  她一定要履行婚約,因為這關係著他的前途,也關係著他在家中的地位,如果她跑了,他父母會怎麼看他?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問題。

  接著,他要解決床上那個女人,她要多少錢都沒關係,只要她封住自己的嘴,不要在外面亂講話,他會對她很大方的。

  好了,對策有了,可是為什麼他的腦袋還是一片紊亂?

  去沖個澡好了,看能不能清醒一點……唉,吳子堂,你對女人總是始亂終棄的報應終於來了。

  ***

  雖然已經打開了陽台的落地窗,房裡仍然瀰漫著濃濃的煙味。

  某人已經沖好澡了,他穿著白T恤和棉質休閒長褲,拉了張單人沙發坐在床旁,煙不離手的蹙眉研究床上的女人。

  她怎麼那麼會睡?

  他都已經起來四個小時了,也就是說,現在已經中午了,她卻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中間他曾懷疑她是不是死了而深過她的鼻息,結論是,她當然還活著,是他想太多。

  他真的很希望他們是一起睜開眼睛,看到對方之後尖叫跳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他一個人靜靜的等她醒來,這種感覺非常忐忑不安。

  想到過去,每次和女人歡愛後的隔日清晨,他都食慾很好,可是今天他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只要想到昨夜他在她身上這樣那樣,他就頭皮發麻,什麼都吃不下了。

  她有成年吧?

  如果她未成年,她可以告他性侵害未成年少女。

  性侵害耶!

  天啊!

  這罪名足以令他再也把不到美眉,甚至還可能吃牢飯,這些全部都要怪徐禮薇那個沒常識又不看電視的女人,她怎麼可以離開房間不把門帶上?讓床上這個女人有機會走進來,又讓他有機會硬上了人家。

  想到她昨夜的表現,那對他的侵入表現的痛苦,他明明感覺到了卻還硬要,他真的是禽獸!

  昨夜是她的第一次吧?說不定她有男朋友,第一次卻毀在他手裡,而且他──

  媽呀!

  他猛然從椅子裡跳起來。

  他沒戴小雨衣!

  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會懷孕!

  想到這裡,他頭皮整個發麻!

  他刻不容緩的撥心腹賴允中的房號。「是我!你立刻去櫃檯問問有沒有事後避孕藥!」

  「是的,堂少……咦?不對啊,事後避孕?」賴允中很盡責的提醒道:「您不是希望准少夫人越快懷孕越好嗎?為什麼還要事後避孕?」

  「不是她要吃的。」

  「哦──」曖昧的拉長了音,佩服地說:「您真行啊,堂少,連來這樣的小島您都有辦法偷吃?是飯店的服務生吧?」

  「允中,你住在海邊嗎?」

  「啊?」堂少為何這麼問?他住新生南路已經十幾年了,堂少不是知道嗎?

  「你管太多了!」現在的他沒心情接受這種恭維。「快點去問,問到馬上回報!」

  掛上電話,他又點了根煙來抽。

  這個早上他不知道已經抽多少煙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十分鐘後,房間電話響了,他馬上接起來。「有沒有?」他可以感覺到心跳有夠快。

  「報告堂少,沒有,櫃檯經理整間飯店都問過了,就是沒有事後避孕藥,他建議我們詢問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或許他們有人有帶也不一定。」

  「算了。」來參加訂婚宴的來賓都是吳徐兩家的親友,他怎麼可能詢問他們?「這件事不許傳出去,這點不必我交代吧?」

  驀然間,他看到床上的女人動了動。「就這樣。」他立即掛掉電話,迅速捻熄煙蒂,急切的看著床上的女人。

  她揉了揉眼皮,打了個呵欠,接著睜開雙眼,看到從天花板垂落的白紗帳,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眨了眨眼眸。

  她的所有動作令他的心沉到谷底。

  唉,看來她根本搞不清楚這是哪裡,她一定會被他的存在嚇到的,如果知道昨晚他們做了什麼,她大概會想殺了他。

  「咳──」他重重一咳引她注意,不想她的視線掃到他時發出尖叫。

  聽到假咳聲,她果然看向他,也果然把眸子越睜越大,猛然彈坐起來,脫口而出,「總經理!」

  他比她更加驚訝。「你認識我?」這麼說,她不是女方親友,是他公司裡的職員嘍?

  「呃──當、當然啊。」天萸期期艾艾地說:「我每天早上都送咖啡進辦公室給你,我當然認得你。」

  「每天都送咖啡給我?」他盯著她研判起來,眉頭深鎖。

  他知道每天早上都有人送咖啡給他,一個像女傭又像灰點的不起眼女孩,好像是孟秘書的助理吧,他從來就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只是不忘在她擱下咖啡時說一聲謝謝。

  雖然他從沒留意過她,但也知道她的外表很平凡,過時的黑框塑膠眼鏡,頭髮老是束在腦後,至於身材……老實說,他看女人先從長相看起,如果五官已經被他打回票,他是絕對不會往下看的。

  「我叫易天萸,是孟秘書的助理,你不記得嗎?」她有點受傷的感覺,雖然她沒對這位萬人迷上司抱持著希望過,但天天送咖啡給他,卻不被記得,這實在很傷人耶,她有那麼不起眼嗎?

  「對,沒錯,你叫易天萸。」他一副想起來的樣子。「因為你沒戴眼鏡,所以我一時認不出來。」

  這是實話,她眼鏡前、眼鏡後確實差很多,還有頭髮也是,像這樣放下來披在肩上多好,幹麼天天像歐巴桑似的束在腦後,那乾脆剪成短髮不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咦?」原本放下心來,她卻又驀然瞪大了眼睛,杏眼圓睜的瞪視著他,眼裡帶著剛剛沒有的防備。

  他他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不對!這裡分明不是她的房間,應該是她怎麼會在這裡才對!

  想到這裡,她突然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昨晚從酒吧離開之後,不是要回去自己的房間休息嗎?她記得有進電梯,那進電梯之後呢?之後的事呢……

  媽呀!好恐怖!為什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的慌亂盡落吳子堂眼裡。

  「呃──」他努力思索怎麼說明這一切比較好。

  天知道他也一樣混亂啊,但他是佔了便宜的那個人,總不能佔了便宜還賣乖,說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吧?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這點擔當他還有。

  他決定折衷,再度清了清喉嚨。

  「事實上,我也不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顯然某些環節出了錯,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把衣服穿好,我們再來談,這樣會比較好。」

  天萸看著他。

  把衣服穿好?

  難道她沒穿衣服嗎?

  她低頭看看自己……

  他慘不忍睹的伸手爬過自己臉頰,感到太陽穴發麻。

  她的舉動使他明瞭要解釋這一切比他想的難上千倍萬倍,她竟連自己有沒有穿衣服都不知道,那她到底知道些什麼啊?

  「啊──」

  她果然尖叫了。

  下一秒,她倉皇的擁著被子,火速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像忍者般地從他身邊穿過去,逃之天天的進入了浴室。

  而他,則看到了床上的血跡,他的心底一陣呻吟。

  她真的是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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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6:08
  第三章

  天萸努力在充滿蒸氣的淋浴間裡想了很久,但她什麼都想不起來,記憶還是止於電梯,電梯之後就一片空白,無論想了幾次都一樣。

  她的心情從恐懼到非常恐懼,原因除了記憶空白了一大段之外,還有那佈滿她身上的草莓。

  她身上密密麻麻的草莓可以用「三步一大莓,五步一小莓」來形容,居然連大腿內側和胸部這種私密地帶都有,看得她心都涼了,完全不敢去想她走進房間之前遭遇到了什麼事。

  淋浴後,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戴上眼鏡,把頭髮紮成平常的模樣,對著鏡子深呼吸了好幾十次才蘑菇的走出去。

  誤闖總經理的房間睡大頭覺,這可是大不敬,她會不會被炒魷魚啊?

  如果被炒魷魚就慘了,她好不容易找到這份薪水連加班費有三萬多塊的工作,家裡的生活費,妹妹的學費,還有她爸爸留下的債務……

  不要想了,或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總經理雖然是個花心大少,但還滿乎易近人的,不太有架子,說不定他昨天訂婚,人逢喜事精神爽,不會跟她計較也不一定,她就不要先自己嚇自己了。

  「……總經理,呃,那個,我洗好了。」

  她站在浴室前不敢隨便亂動,眼睛看著地毯,雙手不安的交握著,連腿也因為太緊張站成了內八。

  「過來吃午餐吧。」她的緊張落入他眼裡,他招呼著她,希望能夠消除她的緊張。「你應該餓了吧?因為你睡了很久,現在已經下午快三點了。」

  「下午三點?」天萸倏然抬頭,瞪大眸子看著他,眼裡寫滿不可置信。

  她怎麼會睡到了三點呢?這不可能啊,她一天睡眠不到五小時,生理時鐘早已定型了,沒理由會睡這麼久才對。

  「到露台這裡來坐,我們一起吃午餐,然後再一起想辦法。」剛剛她在洗澡時,他叫了客房服務,點了兩份套餐。

  「好。」她被動的走過去,雖然不知道他們要一起想什麼辦法,但他的話令她感到心安了一點點,好像她並不會被開除。

  她坐下來,露台的風景美得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藍色澄淨的海水,白色絹細的沙灘,海灘椅裡有幾個人在做日光浴,這裡充滿了悠閒的度假氣息。

  「我叫了西式套餐,如果吃不慣的話,飯店也有提供中式餐點,我再替你叫一份。」他坐下來,緩緩又點了根煙來抽,眉頭打結中。

  要命!只要一想到要怎麼開口對她說她已經失身了,他就什麼山珍海味也吃不下了。

  「我吃這個就好了,不必再叫了。」她真是感到受寵若驚,她都已經在公司工作一年多了,總經理連正眼都沒看過她,現在不但不怪她,還對她這麼好,真是不可思議。

  「是嗎?那好吧,你快吃。」他吞吐著煙霧,一邊打量著她。

  黑鏡框,長髮束在腦後,白襯衫,黑色及膝裙。

  是了,穿成這樣他就認出來了,她平常跟不起眼的豆芽菜沒兩樣,現在也一樣,就是平凡到一個極致。

  只是,他不懂,為什麼連度假她也要穿成這樣?難道她沒有比較休閒的衣服嗎?

  「你……你不吃嗎?」實在被他看得有點膽顫心驚,她忍不住問道。

  他用了無生趣的口氣說道:「我沒胃口。」

  如果她知道她失去了寶貴的第一次,她也會沒胃口的,還是先不要告訴她,讓她好好吃完這一餐吧。

  ***

  吃飽喝足,天萸感覺到精神飽滿,這大概跟她睡了好長一覺有關,她平常因為兼差都嚴重睡眠不足,難得可以補眠,如果她是睡在自己床上那就更好了。

  「總經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睡在這裡嗎?」她無邪的看著上司,說出自己的苦惱。「我覺得雙腿好痛,很不舒服。」

  「咳咳咳咳咳……」

  吳子堂嗆到了,咖啡噴出來。

  第一次當然會痛,加上他為了征服「徐禮薇」而把她的腿一直架高著進攻,昨晚之前還是處子的她當然受不了。

  「你怎麼了?」看他咳得那麼厲害,要不要緊啊?

  「沒事……」他吞了口口水,又重咳一聲。「那是女人的必經過程,過幾天就沒事了。」

  「女人的必經過程?」天萸一臉問號的看著他。「什麼是女人的必經過程?」

  「就是……」

  叫他怎麼說得出口?

  「就是什麼?」怎麼話到一半就打住了?

  「聽我說,易天萸……」他天人交戰了半晌,決定豁出去了。「我們昨晚發生關係了。」

  長痛不如短痛,一直不告訴她也不是辦法,更何況他們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要共同面對,那就是──如果她懷孕的話。

  「發生關係?」她險些咬到舌頭,然後她自己決定他在開玩笑。「這是那個──腦筋急轉彎嗎?」

  「不是腦筋急轉彎,是真的,真實發生了,就在昨晚,你……」他差點脫口而出你節哀順便,但這是什麼跟什麼鬼話,跟他上床是那麼悲哀的事嗎?「總之,我們發生了關係。」

  「我跟你發生……關係?」疑問句後,她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不可能,我什麼感覺都沒有,所以不可能。」

  「什麼感覺都沒有?」他聲音突然大起來,很不服氣的問:「你這是在……」看扁我嗎?

  見鬼!這是什麼問題?幸好他即時住口,沒有真的問出來。

  「總之──」他語氣堅定的告訴她,「我們真的發生關係了,這點我很確定,因為昨晚我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

  她顯然驚嚇過度,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我呢?我也是清醒的嗎?」

  「你?」他語塞的看著她。

  回想她昨晚的反應,確實怪怪的,沒有反抗,也不吭一聲,但又不是全然沒有反應,甚至可以說她身體的反應超火熱的。

  他驀然想起多年前在夜店的一夜情……

  那個辣妹被下了藥,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當時他自以為魅力過人,所以不疑有他,事後才知道不對勁。

  而仔細想想,她昨晚的種種反應都跟多年前那個辣妹一樣,莫非她……

  他的上半身倏然橫過桌面瞪視著她,差點就把桌子弄翻,天萸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人不由得往後縮,靠到椅背上。

  「你昨晚跟什麼人在一起?」他的語氣有如法官。

  天萸吞了口口水。「孟、孟秘書。」

  他蹙了蹙眉。是他那位冰山美人、不苟言笑的秘書?孟秘書沒理由對她下藥,兇手另有其人,他抽絲剝繭的問:「你們在哪裡?」

  「呃,酒、酒吧。」

  他坐了下來,一臉撥雲見日的表情。

  對了!這樣就對了,在酒吧被下藥,這種事根本天天發生,防不勝防,她一定被下藥了不自知,一定是這樣沒錯。

  「你再想一想,昨晚在酒吧裡,你有喝飲料嗎?還是你有離開座位?」他再問,開始覺得自己有當柯南的天份。

  天萸很努力的想了想。「有,我有喝飲料,我喝柳橙汁,孟秘書本來哪裡都不許我去,但後來有個男的來泡她後,我就趁機去洗手間了。」

  他心中的警鈴頓起。「有人泡她?什麼人?」

  天萸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一個外國男人。」

  他突然不說話了,緩緩把一根煙抽完才看著她。

  「好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了。」他凝重的說:「根據我的判斷,你被下藥了,那個男人可能想在孟秘書的飲料裡下藥,但下到你的,所以你是喝了迷幻藥或迷姦藥之類的才失去意識。」

  她被下藥了,這怎麼可能?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天萸一陣呆,半晌才失神的看著他問:「那──那我怎麼會在總經理你的房間裡?」

  「因為我的房門沒有關,你可能就是這樣才誤闖進來的。」

  她的模樣實在叫人於心不忍,女人最寶貴的第一次,原本是要獻給心愛的人,可是卻被他糟蹋了。

  「那總經理你又為什麼會對我……對我……」她問不下去了,雙拳在身側緊握著。

  「我以為你是我的未婚妻。」

  聞言,她驚嚇般的瞪大眼睛看著他。

  對厚!他是來這裡舉行訂婚典禮的,昨晚她跟他這樣那樣時,他的未婚妻去哪裡了?

  「她跑了。」事到如今,她是最大的受害者,他不想對她有所隱瞞。「我離開房間的時候,她接到前男友的電話,她去見那個男人,因為我沒帶房卡出去,所以她才沒把房門關上吧,也因此害你闖進來。」

  「哦──」她的喉嚨像梗著什麼,期期艾艾地說:「怎、怎麼會這樣?我、我很抱歉,我不該問的……」

  天啊!他的未婚妻跟別的男人跑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怎麼想也不可能啊。

  昨天白天,他們還在藍天碧海及一堆賓客的見證下交換訂婚戒指、許諾終身的,這些她全親眼看見,怎麼才一個晚上就全變了?

  「你不需要說抱歉,我已經接受事實了。」

  接著是冗長的沉默,天萸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而他則逕自抽著煙,望著藍天,像在思索著什麼。

  許久之後──

  「你──」

  「你──」

  他們竟很有默契的在長長的沉默後一起開口。

  「你先說。」女士優先,這是他的把妹原則,呃,雖然他現在沒在把妹啦,但這原則遵循已久,一時改不了。

  「我是想說,您不要太難過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說不定你的未婚妻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你怎麼還有心情安慰我?」他哭笑不得的看著她。「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在你身上,如果你因此而懷孕了,我會對你感到很內疚的。」

  「咳咳咳咳咳!懷、懷懷懷、懷孕?!」天萸拍著胸口,整張臉漲得通紅。

  她劇烈的反應讓他知道,她壓根沒把失身跟懷孕連想在一起。「這都要怪我,因為以為你是我未婚妻,我就沒做避孕措施。」

  天萸腦袋一片紊亂,別說她對昨晚發生的事毫無印象也毫無感覺了,就算知道有這回事,她也不會想到懷孕。

  懷孕耶……

  天啊!如果她沒結婚,肚子就大起來,她不但會被她媽媽打死,也等於是給天茹做了一個最不好的示範,往後她還如何在天茹面前樹立姊姊的威嚴?

  「你還好嗎?」他看著哭喪著臉的她,很認真的問道:「對了,昨晚你是安全期嗎?」

  聽到這個問題,天萸立即驚跳起來,因為動作太大了,還打翻玻璃杯。

  羞羞羞──

  羞死人了,她要找個地洞鑽!

  「你誤會了,我並不是想探你隱私!」看她那羞憤欲死的模樣,他連忙解釋自己的出發點。「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是安全期,至少我們可以放心一點。」

  雖然他這麼說,可是第一次有人問她這種問題,她還是很彆扭,彷彿聽見心臟跳進耳裡,怦怦怦的狂跳聲。

  她清了清喉嚨,再清了清,這才垂著眼眸,小聲的說:「我不知道。」

  吳子堂的眉毛挑了起來。「你不知道?」

  他的語氣彷彿她很離譜。

  「對,我不知道,因為……因為……」哎喲!這叫她怎麼說?

  因為活到現在都二十六歲了,還沒有交過半個男朋友,所以也就沒那個需要去算,所以不知道,這樣說嗎?

  「因為什麼?」他環著雙臂睨著她,他倒是想知道一個女人不知道自己的安全期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因為──」天萸眼一閉、牙一咬,心一橫。「因為我沒交過男朋友!可以了吧!」

  這個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也沒想過。

  「抱歉──」他好像傷到她的自尊了。

  「算了……」想到他是總經理又連忙改口,「我是說,沒關係啦。」

  「既然你不知道安全期,代表昨夜可能會有受孕的危險,我已經問過飯店了,他們並沒有事後避孕藥,所以沒辦法避免你可能受孕。」

  他的神色變得凝重,驀然起身走進房裡,不一會兒拿了支票本出來,他先把一張飯店的便條紙遞給天萸。

  「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你直接打就可以找到我,如果你身體出現異狀,需要幫助的時候,記得打給我。」

  天萸接過寫有他手機號碼的便條紙,愣愣的看著上面的號碼。

  這是很多女人都想獲得的號碼吧?如果拿去賣,可能會賣到好價錢哦……噢~她在亂想什麼?她怎麼可以有這種怪念頭?

  「這是一千萬的支票,你拿著。」

  她被動的接過他手中的支票,看著上面那好多好多的0,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一千萬的支票……

  一千萬耶……

  剛好是她爸爸留下的債務金額……

  但是她實在不懂──「總經理,你為什麼要給我錢?」

  吳子堂微微一愣,答道:「因為我對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我對你很抱歉。」

  天萸愕然的問:「所以……這是……昨夜的代價嗎?」

  不全然,但他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心裡難過得無以復加。

  他居然給她錢?可是她又不是應召女郎?就算他們昨夜不小心發生了關係,這什小兩個人都有錯,他也沒必要給她錢啊……

  他不是知道她是他公司的職員嗎?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她的第一次是一千萬可以收買的嗎?

  以為那種難過又難堪的感覺只在心底發酵,她不知道自己眼眶紅了,淚珠一顆顆的掉下來,這嚇到了吳子堂。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天萸哽咽地把支票還給他。「總經理,我不要你的錢,請你拿回去。」

  他愣住了,看著淚珠在她睫毛上滾動。

  她是因為他給她錢所以才哭的嗎?

  以前也有女人因為他給的錢而哭,不過都是喜極而泣,然後親吻著支票,從來沒有人像她這樣,收到支票後,臉上帶著這麼難堪的表情。

  他是不是做錯了?

  「總經理……」她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聲音有點哽咽,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雖然我們做了不該做的事,但都不是故意的,你沒必要給我錢,如果收下你的錢,就好像我把自己賣給你似的,所以請你把支票收回去,我會當做沒發生過這件事,以後也不會再提。」

  他啞口無言的看著她,心裡受到極大的震撼。

  她眼裡的淚水那麼晶瑩,那副眼鏡看起來好像沒那麼土了,而她也看起來沒那麼平凡了,甚至可以說是清秀的……

  清秀?

  他瘋了嗎?全辦公室最最平凡、最最不起眼的助理易天萸,怎麼可能跟清秀兩字扯上邊?

  「抱歉,看來我做錯了。」他收回支票,黑瞳深幽的看著她,眼裡很真誠,少了平時的玩世不恭。「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我也不曉得該怎麼處理,但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用錢打發你的意思。」

  以前他確實都習慣用錢打發女人,但剛剛開支票給她的心情卻不是打發,而是彌補,他希望可以多少彌補她的損失。

  「我不怪你。」天萸擦掉眼淚,他的道歉令她好多了。

  吳子堂誠懇的看著她。「至少答應我,身體出現不對勁的徵兆時打給我,讓我多少對你負一點責任,好嗎?」

  怕又說錯話傷了她,這回他說得小心翼翼,邊說邊觀察她的表情,就怕加深她對他的誤會。

  「好。」天萸點了點頭,但她知道如果她的肚子真有什麼出槌,她不會打給他的,若打給他,那就真的叫做糾纏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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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6:32
  第四章

  不對勁。

  還是怪怪的……

  天萸對著鏡子努力喬絲巾的角度,希望不要露出半個草莓來引人側目,可是絲巾圍得了脖子圍不了手臂啊,她只好再穿上一件七分袖小外套。

  現在已經四月底了,天氣早就由春轉熱,她這樣穿鐵定會被人當成有毛病。

  可是沒辦法,她身上的草莓每一顆都「強而有力」,殷紅如血,看起來都十分不容易褪去,她寧可被當神經病也不要被當色女郎,更別說她老媽有多麼的會大驚小怪了,如果知道她身上佈滿草莓,尖叫聲大概整個社區都聽得到。

  「易天萸!你到底還要在裡面待多久啊?我快遲到了耶!」

  聽到妹妹不耐煩的叫聲,天萸連忙再做最後檢查,確定沒有露出半個草莓才打開浴室門。

  門外,易天茹沒好氣的皺著眉頭。「你在幹麼啦?進去了一個鐘頭,很離譜耶。」

  她不好意思的對妹妹笑了笑。「對不起喔,我挫賽。」

  天茹一臉嫌惡。「那裡面不就很臭?」

  天萸連忙討好的笑,用手比出噴灑狀。「不會啦,不會啦,我有噴香香,很香,不信你進去聞一聞就知道。」

  「惡~」天茹揚揚鼻子,視線冷不防瞄到她脖子上的絲巾。「易天萸,你知道外面幾度嗎?你圍成這樣不熱哦?」

  她真是越看天萸越不對勁。

  仔細想想,天萸前天從馬爾地夫回來之後,好像就有那麼一點怪怪的,只是那時她一時不知道怪在哪裡。

  現在她知道了,問題就出在天萸的服裝上。

  前天,她穿著長袖長褲回來,而且一回來就衝進房間蒙頭睡大頭覺,直到晚上她跟老媽都困了,她才搖頭晃腦的走出來覓食,一副睡眠過度充足的樣子。

  然後昨天,本該是美好的星期天,她也不跟她們這兩個沒出過國的好奇寶寶分享免費到國外度假的經驗,依然穿著長袖長褲又蒙頭睡了一整天。

  然後今天,她起床時,天萸已經不在房裡了,一直佔據著廁所直到剛剛。

  從這種種的跡象看起來,天萸心裡肯定有鬼!

  「姊,老實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跟老媽的事?」明人不說暗話,她挑明了問。

  天萸驚跳了一下,心虛的撇清,「哪有?你不要亂說!」

  她的反應更讓天茹證實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她指著姊姊的鼻子。「明明就有,你明明就怪怪的,你一直穿長袖長褲睡覺,以前你才不是這樣!」

  「不要以下犯上!」為了表示自己是清白的,天萸重重K了老妹腦門一下。「聽清楚了,我可是這個家的家長,你給我好好讀書比較重要,其他的管那麼多幹麼?你呀,不要再留級了!」

  說到天茹,絕對是這個家的問題兒童。

  國中讀四年,高中已經讀五年還是畢不了業,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不懂事,讓她和老媽傷透腦筋。

  「你們在幹麼?快出來吃早餐!」紀淑珍在餐桌邊喊著兩個女兒。

  「跟媽說我待會就去吃。」天茹對她扮了鬼臉,走進廁所,然後在裡面誇張的哀嚎了一聲,「哎喲!好臭哦!」

  這小丫頭!天萸笑了,她愉快的走進餐廳。

  母女三人住的是兩房一衛一廳的舊公寓,不到二十坪,她和天茹共用一個房間,她們老媽自己用一個房間,但因為家裡太小了,老媽的房間有一半變成了堆東西的地方。

  她發誓,她一定要改善家裡的生活,她要努力工作,還完債務之後賺很多錢,給老媽一間很大很大的房間。

  「天茹在幹麼?」紀淑珍瞄了一眼廁所的方向。「快七點了,怎麼還不出來吃早餐,會遲到。」

  天萸若無其事的坐下來,拿起吐司夾蛋咬了大大一口才說道:「她在拉屎。」

  「這樣啊……咦?」紀淑珍奇怪的盯著女兒。「太熱天的,你圍圍巾幹麼?」

  媽呀!天萸心裡怦怦跳。她老媽平常少一根筋,就算家裡沙發不見了,她一定也是最後一個察覺到的,然而今天老媽居然會注意到她圍了絲巾,可見她的打扮有多突兀了!

  「媽,這是絲巾,不是圍巾。」她故做鎮定的說。

  「不是都一樣?」紀淑珍撇撇唇。「你圍這東西幹麼?你不熱啊?」

  「不會啊,現在流行嘛。」

  「流行?」紀淑珍不以為然。「流行什麼?流行熱死自己嗎?」

  天萸再也坐不住了,她慌忙站起來,隨便抽兩張面紙擦了擦嘴。「媽!我吃飽了,我去上班了!」

  紀淑珍訝異的看著她。「吃飽什麼?你牛奶都還沒喝……」

  「我帶走!」

  再坐下去,她就快招架不住了,還是快溜吧!

  ***

  吳子堂一踏出電梯,很奇怪的,他的腦海竟自動浮現出天萸的臉。

  「總經理早!」

  「早。」

  他心不在焉的回應向他問早的人,奇怪自己為什麼會莫名的想到易天萸,難道是因為他們即將見面的緣故嗎?

  從馬爾地夫回來之後,這兩天他做了很多事,最重要的當然是通知親友他已經解除婚約了。

  為了他的面子,他給別人的理由一律是「訂婚當晚突然發現個性不合」,知道內情的只有他的家人跟徐家的人。

  對於徐家的歉意,還有他們想負擔這次訂婚所有的花費,他都用冷冷的態度表明絕不接受,他的父親吳利來更撂下狠話,直言兩家從此以後不必來往了,就算見面了,也當做不認識。

  而這場鬧劇的罪魁禍首至今不見蹤影,聽說徐禮薇跟她的男模前男友到羅馬去度假了,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來。

  度假?那個女人還有心情度假?

  那個可惡的女人,在他人生最快意的時候,狠狠的把他從雲端踹到地面,他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再挽回他父親對他的信心,如果再見到她,他會給她一巴掌。

  今天他將在公司裡宣佈他退婚的消息,反正紙終究包不住火,依徐禮薇厚顏的程度,她是不會稍微收斂一下行為的,她和那男模的行蹤恐怕早晚會被狗仔隊拍到,還不如由他先公佈的好。

  只是,這畢竟是很失面子的一件事。

  他吳子堂向來自喻風流,卻也有這麼慘遭滑鐵盧的一天,這是上帝在替過去那些被他拋棄的女人懲罰他嗎?

  大概是吧?

  起碼那女人不是在結婚當天才反悔落跑,這是唯一不幸中的大幸。

  一邊想著,他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進入他的辦公室之前會先看到秘書處。

  過去,他神采奕奕的帶笑眸子一定是落在他的冰山美人秘書──孟冷蓮身上。

  然而今天,他發自本能所找的人卻不是孟冷蓮,他的視線越過孟冷蓮,定格在後面那張小辦公桌上。

  他安心的看到易天萸坐在那裡,深幽的眼瞳揚起一絲愉悅的光亮。

  她垂著頭顱,嘴巴裡有根吸管。

  她在喝什麼?

  他好奇的往下看,很快得到解答,哦~原來是一瓶盒裝牛奶。

  她在喝牛奶,很好,很健康……

  健康?

  牛奶!

  他的俊顏豬羊變色……哦,不是,是猛然一變。

  她在喝牛奶,不會是她已經發現身體有什麼變化了吧?孕婦不就都要喝牛奶的嗎?

  搓著下巴,他凝重的深思了起來。

  怎麼辦?他應不應該過去關心她一下?

  如果他過去關心她,她會不會感到有壓力?

  可是如果不關心,他是孩子的爸爸耶……

  「總經理,請問有什麼吩咐嗎?」孟冷蓮冷冷的看著上司問道。

  她很有美女的自覺,知道她的風流上司向來對她很有意思,總是喜歡在口頭上吃她豆腐,偶爾對她調情,她也因此格外堅守她冷冷的姿態。

  她深知有些男人就是犯賤,越是對他不理不睬,他越是喜歡,她覺得她的上司正是這種類型,所以她才裝酷。

  「什麼?」他回過神來,天萸正好喝完了牛奶,她把空盒扔到垃圾桶裡。

  「您在這裡站了這麼久,不是有事要吩咐嗎?」孟冷蓮冷傲地問。

  「沒事,你忙你的。」說著,他的視線又忍不住落到天萸身上。

  她站了起來,手上拿著幾個公文夾,一看到他,她嚇到了,整個人彷彿被雷擊中似的不會動了。

  要命!他嚇到她了,如果動到胎氣怎麼辦?

  「易天萸,你把前面的盆栽搬到走廊去,今天園藝公司會送新的盆栽過來。」孟冷蓮指揮著。

  「不!」吳子堂立即阻止。

  開什麼玩笑,怎麼可以叫一個孕婦搬盆栽?

  「對不起,總經理,您說什麼?」孟冷蓮冷冷的看向他問道。

  「咳!」他清清喉嚨。「我是說,盆栽放在這裡不錯看,沒必要移動了,知道嗎?」想想不夠,他又加上幾句,「往後這個辦公室裡所有的東西,沒有經過我的允許都不准移動。」

  孟冷蓮奇怪的看著上司,搞不清楚上司何時管起這些小事來了?他最重視的不就是哪個女朋友送什麼花,千萬不要搞錯了嗎?

  吳子堂發現孟冷蓮在研究他,連忙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未了丟下一句,「我要咖啡!」

  「他今天是怎麼了?」孟冷蓮看著上司的背影喃喃自語。

  天萸也失神失神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扉後。

  他好帥……

  他們真的……真的上過床嗎?

  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臉紅心跳,害臊得無以復加。

  「易天萸,你在發什麼呆?」孟冷蓮給她一記白眼。「總經理說要咖啡沒聽到嗎?」

  「是!」

  天萸連忙奔進茶水間去煮咖啡。

  以前她煮咖啡的時候,只當做是摸魚時間,還會順便泡杯熱奶茶給自己享用,但現在……

  不知道怎麼搞的,煮咖啡的心情全變了,眼睛注視著咖啡壺,她的臉跟咖啡注入壺裡的速度一樣緩緩變紅,等到咖啡煮好,她的臉也紅得像蝦子了。

  怎麼辦?她臉紅成這樣,又心跳個不停,她這個樣子要怎麼進去送咖啡啦?

  他們真的……真的有做那件事嗎?

  他真的沒有騙她嗎?

  哦!她為什麼一直想這個想個不停啦?

  ***

  打從進入辦公室,他就一直在等易天萸送咖啡進來。

  辦公室裡有五部電腦,此時全部打開了,但他什麼事也沒有做,他像一個在等待獵物上門的獵人,急切的雙眼密切的注視著門扉,等待有人敲門。

  十分鐘過去。

  二十分鐘過去。

  他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進來啊?

  他真的很想打電話去催催孟秘書,但又擔心連累她被罵,所以作罷。

  叩叩叩──

  終於──她終於來了!

  「進來!」他壓抑著雀躍的心情,愉快的揚聲說道。

  門被打開了,天萸兩手拿著小托盤,托盤裡有杯咖啡,她留心著步伐,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他的胸口一熱。

  光是這樣看著她,他竟然就感到怦然心跳,那晚美好又火熱的感覺一下子聚湧到他的四肢百骸,整個胸腔都感到熱熱的,好像他是一座火山,而火山正在爆發,噴射出岩漿似的。

  天萸沒預期到他會目不轉睛的迎視著她走進來。

  老天,他為什麼這樣看著她?往常他都是埋首在文件或電腦裡,今天卻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好像等她很久似的。

  她突然感覺到雙腿軟了,很想奪門而出,她努力把托盤拿好,不讓咖啡掉下來。

  其實只有約莫五步的距離,但她好像走了一百年,好不容易走到他寬大光潔的辦公桌前,她抖著把咖啡杯擱在桌面。

  「你的咖啡。」她聲音微弱得像根本沒開過口一樣。

  「謝謝。」他眼睛注視著她,手裡拿著小銀匙,有一搭沒一搭的攪動著咖啡。

  這根本是多此一舉的動作,因為他的嗜好不變,平常負責煮咖啡的她,都會事先加入一顆奶球,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攪動咖啡。

  「不客氣……」她漲紅了臉,不對,她臉上的潮紅根本沒退過。「那我……呃,出去了。」

  「慢著。」他倏然起身,擺明了不想她這麼快走。

  天萸愣愣的看著他從辦公桌裡繞出來,目眩神迷的看著一道高健挺拔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她呆呆的仰起頭看著他,心裡一陣小鹿奔撞。

  不對勁──

  一切都不對勁。

  她來這裡上班已經一年多了,身為萬人迷的他是她天天都必須接觸的大人物,兩個人的距離最近是隔著一張辦公桌,因為她總是送上咖啡就識趣的退下。

  一直以來,她知道公司裡垂涎他的女職員很多,但她對他總是抱著「她不可能有份」的心理,根本連想都沒想過,有天他會多看她一眼。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知道他們上過床之後,她對他的感覺整個變了?不但超在意的,看到他又無法抑制狂跳的內心,怎麼會這樣?啊──誰來告訴她啊!

  「你不要緊張。」事實上,他也很緊張。「我叫住你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呃──」他頓了頓才問道:「你的身體……那個……有沒有異狀?」

  他問得小心翼翼,因為怕又會傷到她。

  「我的身體?」天萸呆呆的,好一會兒才想到他在問什麼。

  一想通之後,她整張臉又馬上通紅。「沒、沒那麼快啦。」她結結巴巴,臉紅紅的輕啐,「才、才兩天而已,哪有、哪有這麼快就知道的……」最後聲音越來越小,像洩了氣的氣球。

  「說的也是。」他稍稍鬆了口氣,坦白的說:「我沒經驗,所以比較笨拙,你不要放在心上。」

  過去,他一向做好防護措施,因為他爸爸是很重視血緣關係的大男人,自小灌輸他們,只有身份證上的配偶才可以生他們的孩子,他爸爸縱然外面小老婆、情婦一大堆,但除了他們四兄弟,沒有別的孩子。

  而那晚,他也是因為認定了徐禮薇是他身份證上配偶欄的人才會沒戴小雨衣,誰知道跟他上床的女人竟是易天萸。

  「我……我不會啦。」天萸垂著粉頸,羞得不敢抬起頭。

  他會這樣問,也是關心她,她不會那麼不知好歹。

  「話說回來──」他兩隻眼睛盯著她頸子。「今天很熱耶,圍成這樣,你不熱嗎?」

  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她頸子上的絲巾了,包得那麼緊,他怕她會中暑。

  「那個是因為、因為……」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像蚊子叫。「都是草莓,所以……」

  都是草莓!

  他腦袋裡有個聲音「咚」的一響,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瞬間,他的內心充滿了濃濃的罪惡感。

  她會在大熱天包成這樣,不但圍絲巾,還穿長袖、長褲,這都是拜他所賜!

  他自己曉得那晚他有多熱情,一直在征服之中尋找快感,她渾身都被他吻遍了,他探索著她的身體,迷戀她細緻的肌膚,在上面烙下一個又一個屬於他的印記,而那些個印記,現在還全部在她身上……

  想到這裡,忽然一股熱血沸騰湧上來,心口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在渴望她,他在渴望著她!

  那份渴望化為實際行為,他驀然低首吻住那兩片唾手可得的柔唇。

  「啊──」低呼被他吻進唇裡,天萸的精魂瞬間像被他吸進身體裡似的,她踮起腳尖配合著他偉岸的高度,兩隻手不知道放在哪裡才好,倩女幽魂一樣的垂落著,她覺得自己好像要飄上天了……

  某人也差不多。

  他從來沒有經歷過和女人接吻時,女人的手不是摟在他頸子上的,她純潔到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他的腎上腺素因此而疾速分泌,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摟進懷裡。

  他的舌尖在她檀口裡恣意糾纏吸吮,他兩片唇牢牢吸住她的唇不放,綿密的熱吻著她,他的心輕揚地騰空直上。

  她唇裡清甜迷人的味道一如那夜他吻她時的感覺,根本跟徐禮薇的唇截然不同,那夜他被慾望沖昏了頭,也沒想過床上會是別人,因此無所察覺。

  這才是他們的初吻,她知道是他在吻她,他也知道吻的人是她,這感覺是如此的陶陶然,令人迷醉,他深深狂吻著,怎麼也不肯先結束這個吻……

  但世界上有種事情名為殺、風、景!

  叩叩叩──

  「總經理,」孟冷蓮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可以進去嗎?為您今天的行程做簡短的報告。」

  熱吻中的兩個人同時從飄飄然中醒過來,吳子堂看著懷裡的天萸,她臉紅得像水蜜桃,土氣鏡片下的雙眸緊閉著,模樣可愛到他的吻又想落在她小巧的嫣唇上。

  他為什麼會吻她?他著了什麼魔?他是認真的嗎?

  認真?

  這個想法嚇到他自己了。

  他怎麼可能對她認真?

  一個沒有身份、沒有背景的小職員。如果對她認真,無疑是自毀前程,因為他那對很勢利的父母是絕對不會認同她的!

  叩叩叩──

  「總經理,我可以進去嗎?」孟冷蓮這次的聲音大了一些。

  他突然覺得孟冷蓮很煩,以前他超想一親芳澤說。

  一直以來,因為她的能力實在很強,為了保有她這個幹練的秘書,所以他也就沒去招惹她。

  縱橫情場多年,他不是每個女人都肯玩玩就算,如果上了床,孟冷蓮可能會綁著他進結婚禮堂,她怎麼看就不是省油的燈那型,哪像他懷裡的易天萸,吃了悶虧也不知道要討公道,有錢也不知道要收,真是個大傻蛋。

  「總經理──」孟冷蓮在門外喊,而這次更像是怕他耳聾了沒聽見,一連迭聲的敲著門。

  他的厭惡攀升到最高點。「不要再敲了!沒我的吩咐,你不准進來!」

  他想他罕見的兇惡語氣一定嚇到平常自喻是冰山美人的她了,也有可能重重傷了她的自尊心,因為外面突然保持了最高品質,靜悄悄……

  此時的他,才沒心情管孟冷蓮有沒有掩面痛哭著離去,現在棘手的是他懷裡的人兒。

  緊閉著雙眸的天萸,像還沉醉在美好夢境裡一般,令他覺得喚醒她的美夢很殘忍。

  可是錯既已鑄成,他就不可以一錯再錯下去,不是每個人都像子冕一樣那麼好康,愛到一個實際上擁有百億家產的冒牌服務生,那傢伙實在有夠幸運的。

  「咳──」他清了清喉嚨,思索著怎麼開口比較好。

  聽到他的假咳聲,天萸不確定外加不真實的睜開了眼睛。

  她剛剛是不是在作夢啊?

  還是她的靈魂出竅了?

  他們接吻了,真的嗎?

  她的迷惑與炫惑都寫在她澄淨又單純的眼底,他突然覺得自己好邪惡。

  佔有她的第一次已經造成她無法彌補的傷害了,他現在竟又莫名其妙的吻人家,他是禽獸嗎?明明沒意思要對她負責,卻吻人家,他──該死啊!

  「呃──那個……」他怎麼自圓其說也無法為自己的獸行脫罪。

  他的手默默從她腰際鬆開了,加上一臉想要解釋些什麼的模樣,天萸心中有說不出的失望。

  原來他只是不小心吻了她而已,就像有人會不小心滑跤,有人會不小心噎到,而剛剛那個夢幻之吻就是不小心的一種,被他歸類為「意外」。

  她懂,他當然沒必要為「意外」對她負什麼責任或解釋些什麼,因為她也有錯,她沒有及時推開他,也沒有反抗,這表示她也是「共犯」,共犯還能要求主謀給什麼解釋呢?

  再待下去只是自取其辱,搞不好他又會拿出另一張支票來給她,她還是識相點,自己走比較好。

  「你不用說了,我懂。」她默默從他懷抱退開,垂著眼睫,怕多看他一眼會洩露出她心底的失望,所以避開他的視線。

  吳子堂突然強烈的感到一陣失落。

  他努力阻止想要再次擁她入懷的衝動,並且無恥的想,既然她都說她懂了,那他就不必再說些什麼了,多說只是越描越黑,把事情搞得更複雜。

  奇怪的是,這麼自我安慰的想了之後,他心裡並沒有好過一點,反倒對她的愧疚越來越深。

  「你忙,我出去了。」

  天萸轉身離去,輕輕的帶上辦公室的門。

  他怔愣的看著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門扉後,久久回不了神。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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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7:11
  第五章

  吳家少東吳子堂閃電訂婚又閃電退婚的消息,一天之內已經傳遍了利來證券,因為是吳子堂本人用公司內部的電子報發佈消息的,所以消息像病毒一樣迅速蔓延。

  一整天,利來證券都處於一片嘩然之中,因為他們隨和沒架子的總經理和美艷逼人的徐禮薇是那麼的登對、速配,他們根本是上天安排好的良緣,怎麼會因為「個性不合」這小小的理由就分手呢?

  午休時間,天萸撐著下巴,一雙眼睛出神的看著電子報,同情油然而生。

  她覺得他好可憐,明明不是他的錯,是他未婚妻的錯,但他卻被迫要發佈消息給別人一個交代,面對公司同仁的議論紛紛和外界訝異的眼光,他心裡一定很不好受。

  她是這麼想的,然後十分鐘後,當她和小蘭一起坐在員工餐廳吃午餐時──

  「我覺得好奇怪哦,哪有人一天之內訂婚又解除婚約的,又不是辦家家酒,花那麼多錢請大家去觀禮,還租下小島耶,這麼一來,那些錢不就白花了?我覺得其中一定有鬼。」

  小蘭滔滔不絕的發表她的看法。

  「你想太多了。」她忍不住替他講起話來。

  「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不覺得。」她只越來越覺得他很可憐,未婚妻跑了已經很沒面子了,還要被職員在背後說閒話。

  「告訴你們,關於總經理退婚的事,我知道內幕消息哦~」旁邊的營業部小姐林芷儀把餐盤移過來,人也跟著坐過來。

  「真的?什麼內幕?」小蘭興奮得要死。

  天萸眼皮猛然一跳,有不好的預感。

  林芷儀該不會知道是他未婚妻跟別的男人跑了吧?如果內情傳出來會傷他大男人的自尊心耶……

  她不自禁的替他擔起心來。

  「就是啊,」林芷儀神秘的壓低聲音。

  這時,又有兩個別部門的小姐被這個勁爆話題吸引過來圍聽。

  「快說!快說!」小蘭死命催著。

  林芷儀小聲的說道:「聽說是總經理在島上的飯店把妹,跟服務生亂搞,被徐小姐抓個正著,兩個人在床上赤身裸體的,所以徐小姐氣不過,當場就和他解除婚約,飛到羅馬去療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好口憐哦。」

  「天啊──」四、五道抽氣聲同時響起。「好離譜──」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小蘭批評著,「總經理本來就很花,這大家都知道,可是在訂婚夜跟別的女人亂搞,這也太過份了,難怪徐小姐會被他傷得遠走他鄉,男人真的很壞耶!」

  「才不是這樣!」天萸氣憤的拍桌站起來。

  她們都誤會他了,他才不是那麼爛的男人,跟別人亂搞的是徐禮薇,不是他!

  「你幹麼?」小蘭錯愕的仰望著她。

  「你說不是這樣,那是哪樣?難道你知道些什麼?」林芷儀一副看不起的語氣,覺得天萸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助理,想也知道哪會有什麼內幕消息。

  「反正──就不是那樣!」她差點把實情說出來,一想到他可能不願意被別人知道,她熊熊把話吞回去。

  對他來說,或許被講成跟別的女人亂搞還比未婚妻跟別的男人亂搞來得有面子,一定是這樣的,否則他又何必不把實情說出來?

  「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在那裡裝瞭解。」林芷儀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

  天萸忍氣吞聲的坐下來,吃她的飯,喝她的湯。

  她告訴自己,把嘴巴閉起來,什麼都不許再多說了,你不說才是幫他,知道吧?對那幾個女人說的八卦內容,你就當做沒聽到、沒聽到、沒聽到就好!

  「你們知道總經理有多離譜嗎?」林芷儀又繼續說下去。

  「多離譜?」幾個長舌女人爭先恐後的問。

  「他搞那個服務生的時候,居然沒戴套,事後還狂問飯店裡有沒有事後避孕藥,是飯店方面傳出來的消息哦,你們看看這像話嗎?也難怪徐小姐會氣得跟他解除婚約了。」

  「天啊!」又是幾道不可思議的抽氣聲。

  天啊!同樣的一句話,天萸這廂則是把嘴裡的湯直接噴出來。

  她氣急敗壞的想,她們到底在胡說什麼?

  他沒戴套是因為以為她是他的未婚妻,至於問事後避孕藥,是發現她不是他未婚妻之後想保護她,她們怎麼可以這麼污蔑他?太過份了!

  「易、天、萸!你很髒耶!」被湯噴個正著的林芷儀很火。

  天萸握著兩隻小粉拳,咬牙切齒的環顧著那幾個有點被嚇到的女人,當然也包括跟她交情不錯的小蘭在內。

  「你們聽好!總經理不是那種人,如果再讓我聽到你們說總經理的壞話,我就──」

  「就怎樣?」所有人看著她,等撂狠話的答案。

  易天萸是公司裡的好好小姐,什麼都好,這大家都知道,呿!她會有什麼脾氣啊?

  「就──」天萸想不出任何狠話來,只好加重語氣說道:「就不理你們!」

  說完,轉身就走,連自己吃的餐盤也忘了拿去回收台放。

  「是怎樣?」小蘭驚訝的看著天萸憤而離席的背影,蹙眉抱怨著,「搞什麼?還要我替她收餐盤,要帥也要有個程度,這丫頭一定是中邪了。」

  天萸一走,除了小蘭之外,所有人先是呆了幾秒,又迅速開始說閒話。

  「易天萸暗戀總經理!」林芷儀斬釘截鐵的說:「我早就知道易天萸暗戀總經理了!告訴你們,我看到過好幾次在開會時,易天萸偷偷在看總經理,不信的話,下次你們注意看看就知道!」

  ***

  天萸把咖啡送進總經理室,她又看到他用那種詢問的眼神在跟隨著她的身影了。

  她搖了搖頭。

  他的表情是鬆了口氣,然後咧嘴給她一記迷死人的笑容,她的心照例小鹿奔撞了一下,然後很知本份的轉身退出總經理室。

  這種「默契」已經維持十幾天了。

  每天,她送咖啡進去的時間彷彿變成他們確認她有沒有懷孕的私密時間,她實在很苦惱,如果有一天,她給他的答案是點頭,那他還笑得出來嗎?

  講什麼廢話?他當然笑不出來。

  對他而言,她懷孕這件事鐵定是個大麻煩,因為吳家是多麼有錢啊,是台灣的新五大家族耶。

  利來證券隸屬在利來玫瑰集團旗下,除了利來證券,他們家還有數不清的公司,他母親過去甚至是大明星,現在也風采猶存。

  還有、還有,吳家的大少東娶了芮盛金控的掌上明珠,二少東更不得了,娶了恆富集團的唯一繼承人,他們那些有錢人的婚姻都嘛是集團聯姻,有錢人配有錢人,哪輪得到她這種小眉小眼的小咖?

  易天萸,你到底在妄想些什麼?

  難道你以為你肚子不小心中獎了,你跟他就有結果,他就會對你負責任嗎?

  真是想得美喲,你連替他生孩子的資格都沒有,如果靠著懷孕嫁給他,人家也會說你是貪圖他家的財產,或者想改善自己家裡的環境之類的,誰會相信你對他真的沒有金錢方面的企圖?

  所以,別再想了,別把他每日的關心當愛情,他只是在盡他應盡的義務罷了,他也許只是擔心她有了孩子會生下來,以後抱著孩子來跟他們分家產,所以才會天天跟她確認,她千萬不要自己想太多、想太美,知道吧?

  砰!

  她冷不防撞上門。

  「好痛!」要命!她怎麼這麼白癡?要先開門才能走出去嘛,她在想什麼?竟然沒開門就直直的要走出去?

  「有沒有怎麼樣?」

  吳子堂飛也似的從辦公桌後繞出來探問她的「傷勢」。

  他極力忍住笑意。

  她實在很爆笑耶,哪有人走路會去撞門的,她這樣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嗎?

  她做到了,他真的有被吸引到。

  「沒事,我沒事……」天萸撫著額頭,臉飛快漲紅。

  她好丟臉,在他面前保持形象都來不及了。她竟然還像諧星般的出糗?這下他對她的感覺會多好才有鬼。

  「真的沒事?」他探詢著她的臉。「可是你的臉好紅。」

  天萸連忙摀住自己雙頰,迴避著他的視線。

  厚~不要看了,臉紅是因為丟臉,沒面子,不是因為痛啦,所以不要再看了。

  「我沒事,真的沒事,你回去忙吧……」她要趕快離開這裡,有他在的地方,她都會變得很奇怪。

  「對了──」他帶著邪氣笑意端詳著顯然想找地洞鑽的她。「我聽到一個很奇怪的傳言。」

  天萸不疑有他。「什麼傳言?」

  他笑意飛揚的看著她。「你暗戀我的傳言。」

  天萸本來已經漸漸退去紅潮的臉又立即漲紅了。

  什──什麼啊?

  她暗戀他?

  這是哪門子的傳言?怎麼會──怎麼會傳了出去?她都只想在心底的呀……

  看見她不安的模樣,某人嘴角眼邊的笑意擴大了。「而且聽說暗戀很久了。」

  老實說,當他的心腹羅以恩跟他講這件事時,他心裡竟有很爽的感覺。

  原來這小妮子已經暗戀他很久了,難怪她都沒有怪他佔有了她的第一次,也沒有怪他那天吻了她。

  自從那夜美好的錯誤之後,他就一直禁慾到現在,一點也沒有找女人的心情,每天看到她走進來,他都只想擁抱她、吻她、愛她。

  那夜她狂野的呻吟老是出現在他耳邊,尤其是在開會的時候,看著在一旁專心做記錄的她,他竟然只想在會議桌上佔有她!

  要命!

  易天萸對他的吸引力與日俱增,他雖然覺得很荒謬、很離譜,也努力想抗拒,但他就是一天到晚在意著她。

  「胡、胡說!」天萸結結巴巴的駁斥他的說法。

  她是那夜之後才開始暗戀他的,哪有暗戀很久了?冤枉啊!

  「反正我就是聽到了這個傳言,你沒有聽到嗎?」他好整以暇的逗弄著她,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眼色變得好溫存。

  他發現她跟一般女孩子很不一樣,她很容易認真,就像現在,他只是把聽到的傳言告訴她,她就拚命的要否認,認真的模樣好可愛。

  他愛上她了嗎?

  他明明告誡過自己,絕對不可以愛上她,就連情不自禁吻了她之後,他還是非常實際的以現實的諸多考量守住自己的心,然而此時,他卻忍不住想仰天長吼──

  他到底為什麼會被她吸引?

  她既不漂亮也不性感,既沒有學識更沒有家世,她在這裡工作了那麼久,他都沒注意到毫不起眼的她,卻在去了一趟馬爾地夫回來之後,對她著了魔……

  厚!這沒有道理,怎麼想都沒有道理啊!

  是因為她是他此生除了十五歲那年的初戀外,所碰到的第兩個處女嗎?所以他才對她放不下?

  還是因為她天天在他雙目所及之處打轉,令他想忘也忘不了?

  他實在想不明白,也很想有人來告訴他,或者打醒他,這麼下去完蛋的一定是他!

  「我……」天萸吞了吞口水,小聲的說:「有。」

  她很想否認,說她沒聽到,但她明明就知道這回事啊。

  因為在餐廳憤而離席那天下班,小蘭就神秘兮兮的拉著她到洗手間逼供,問她是不是暗戀總經理很久很久了?任她怎麼說,小蘭還是一臉懷疑,讓她很沒力。

  雖然她現在暗戀他,但並不等於她暗戀他很久很久了啊,這不一樣耶!

  以前她有自知之明,知道總經理這樣家境富裕、外貌風流瀟灑的男人哪會看中她,她連想都不敢想。

  所以,她不是一開始就對總經理有貪念的,真的是知道跟他發生關係之後才產生了變化,心裡自然而然的開始想著他,看到他就會臉紅心跳,動不動就會對著他的辦公室大門出神發呆,加上他那不小心的一吻……

  她知道她不該讓自己的心淪陷,也知道自己不配,但她就是愛上他了啊,只在心底想一想不犯法吧?她有必要那麼苛,命令自己連想都不可以想嗎?

  「你也聽到這個傳言了。」他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認真的端詳著她問:「那你怎麼看這件事?」

  她的回答根本不重要,他只是想多留她一會兒。

  他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也喜歡她在他面前像只被逗弄到走投無路的小動物,令他很有滿足感。

  他一直不知道,原來他喜歡這一型的女孩。

  他以為自己喜歡談吐落落大方、活潑明亮的異性,看來那只是他的以為而已,只是他的主觀認定而已。

  當他的心被她牢牢抓住之後,他就發現過去那些女人之所以沒辦法套牢他,原因就出在他根本就不瞭解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好啦,現在他瞭解了,可是那又怎麼樣?她配不上他,這是事實,要他為愛拋棄一切嗎?他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你現在又把人家留在這裡做什麼?吳子堂,你實在很莫名其妙、很混球耶!

  「為什麼問我?」天萸仰望著他,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難道你以為是我散播謠言的嗎?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他愕然的看著激動的她,隨即撫額失笑。

  要命!

  他想多留她一會兒,她卻誤會他在對她逼供,這是什麼跟什麼?他的手法有這麼拙劣嗎?拙劣到她看不出他是善意還是敵意?

  「子堂!」

  辦公室的門冷不防被打開了,一名貌似混血兒,外表時髦、高挑、亮眼,膚色古銅健美的女郎走進來,後面跟著氣急敗壞的孟冷蓮。

  「我說過你不可以進來!」孟冷蓮歇斯底里的喊,她快氣炸了。

  吳子堂錯愕的看著笑靨如花的女郎。「呃──安娜?」

  她怎麼回來了?

  八個月前,她說要到西班牙工作,所以他們理性分手了,他也樂得不必給她分手的禮物,還以為已經擺脫在物質上需索無度的她,沒想到……

  「我回來了,想不想我?」唐安娜越過天萸,風姿綽約的站在他面前。

  吳子堂仍在錯愕中。

  想不想她?這八個月……老實說,時間實在太久了,這中間他不知道已經交了多少女朋友又甩了多少女朋友,壓根把她這號人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問他想不想她,ㄟ~實在很難回答,因為實話總是殘忍的。

  「噢!我好想你!」唐安娜熱情的撲到吳子堂懷裡,她雙手緊緊攬住他頸子,雙唇深深的印到他唇上。

  天萸愣愣的看著這香艷火辣的一幕,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安娜……你不要這樣……」吳子堂推開她。

  她一點也不介意,勾著他的頸子,微笑望著他,親匿地問:「有別人在,你不好意思啊?那叫你的屬下出去啊,對了,你這個秘書換掉好不好?她好凶哦,是來當秘書還是來當你後母的啊,怎麼一副晚娘面孔?」

  孟冷蓮胸口劇烈起伏著,氣得眼睛幾乎快噴火了,天萸則在恍神中。

  吳子堂懊惱的爬梳烏髮。

  唉,看來今天他很倒楣,還是先搞定安娜再說,這女人說不好搞,其實也還好,只要把她送到精品店,隨便她挑兩樣名牌,她就會走了,所以他還是趕快破財消災,把這瘟神請走再說。

  「孟秘書,你們先出去。」

  如果不趕快讓她們出去,安娜這女人是沒有羞恥心的,不知道還會做出多少叫人臉紅的行為來。

  「知道了。」孟冷蓮哼的一聲,冷冷的掉頭要走。

  走到一半,她見到天萸還愣在那裡,沒有要走的意思,她拉了天萸一把,沒好氣的問:「易天萸,不走還站著幹什麼?有戲可以看嗎?」

  天萸這才回過神來,整個人看起來昏眩無力,她默然瞅了他一眼,默默跟在孟冷蓮身後走了。

  她的眼神……

  吳子堂突然感到不妙。

  她不會誤會什麼了吧?

  要命!安娜這死女人,果然老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沒事闖進來摟著他吻幹什麼嘛,他會被她害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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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7:31
  第六章

  會議室裡的每個人都聚精會神的聽著分析師的報告,這個議題關係著投資人的意願,對於利來證券而言非常重要。

  「所以,回歸基本面,我們要怎樣怎樣、如何如何、那樣那樣……」

  「惡~」

  此聲一出,所有人都錯愕的一愣,接著強忍住笑意,外籍分析師更是臉上無光。

  是怎樣?他講話讓人想吐是嗎?

  「惡~惡~」天萸摀住嘴巴還是止不住乾嘔聲,她小臉漲得通紅,面對孟冷蓮責難的目光感到無地自容。

  媽呀!她到底是怎麼了?

  早上老媽煎她最愛的?餅,就是在麵粉裡加很多很多?下去拌一拌然後煎一煎再打個蛋。

  她本來最愛吃這個,可是早上才吃了幾口就覺得噁心,跟現在同樣的感覺,感到胃翻攪,想作嘔。

  她一定是吃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可能是昨晚的蝦子,老媽說,魚販跳樓大賤賣,她心想很久沒吃蝦子了,就買了一斤。

  一定是那斤跳樓賤賣的蝦子害她腸胃不適的,等一下會議結束後得趕快去藥房買個腸胃藥來吃……

  「惡惡惡~惡惡惡~惡惡惡~」這次她乾嘔到連眼睛都紅了,與會人士皆看她看直了眼。

  「咳!」吳子堂坐在首位的清了清喉嚨,他蹙著眉心,筆直直視著她。「易天萸,你身體不舒服嗎?如果不舒服的話就先出去,記錄交給孟秘書來做就可以。」

  她怎麼了?

  看見她作嘔得好像快斷氣了一樣,他的心也吊在半空中。

  她是不是懷孕了?

  推算時間,距離馬爾地夫那一夜已經超過一個月了,如果中獎,現在也到了答案揭曉的時候。

  這個想法令他坐立難安,直想立即結束會議。

  「惡~」天萸無法壓抑胃翻騰的感覺,她雙手捂著嘴,痛苦的作嘔著,百忙之中抱歉的看了臉色很難看的孟冷蓮一眼。

  我知道我這樣很不像話,但我也是不得已的呀孟秘書,就請你體諒體諒我吧!我會對你感激不盡的!

  「易天萸,你出去吧!」他實在無法再坐視不理,她的樣子痛苦極了,先讓她到外面休息,等一下會議結束他再去瞭解情況。

  「是……惡……謝謝總……惡經理……」天萸連忙收拾自己的東西,又抱歉又心虛的退出了會議室。

  會議繼續進行,但吳子堂已經毫無心思聽了。

  她好點了嗎?

  有沒有躺著休息?

  如果她真的懷孕了,那麼代表她害喜害得很嚴重,這樣一來,是不是什麼東西都不能吃了?

  好不容易等到會議結束,他第一個站起來,完全忽略了等著跟他握手致意的外籍分析師,大步離開會議室。

  他心急的回到總經理室,遠遠就看見天萸趴在桌上休息,他走到桌邊,正想叫醒她,卻聽到高跟鞋的聲音,孟冷蓮也回來了。

  見鬼!她也走那麼快幹麼?

  「總經理,您有事要吩咐易天萸嗎?」孟冷蓮用奇怪的眼光看著站在天萸桌邊的他,因為過去的三百六十五天,他從來沒有走近那張桌子過,今天實在很反常。

  「把她叫起來──」他側頭想著理由,沉吟了幾秒後,終於給他想到一個理由。「替我煮咖啡,我現在想喝咖啡。」

  他知道孟冷蓮自喻是A咖秘書,她才不屑煮咖啡這種小妹做的事,所以她一定不會親自煮,一定會把易天萸挖起來。

  「是。」孟冷蓮應道。

  他安心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去等她了。

  當然,等待的時間裡,他也沒閒著,上網查了一下孕婦需知。

  他知道他這樣很怪,明明就該查查哪裡墮胎比較安全,女性墮胎會有什麼危險之類的,偏偏他的心和他的手指都不聽使喚,一心在查孕婦需知。

  難道他希望她把孩子生下來嗎?

  這想法令他悚然一驚,虛脫地靠回牛皮椅中。

  他要她把孩子生下來?

  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他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他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

  不行!不行!把這個念頭拔除掉,如果確定她有了,一定要叫她拿掉,只有身份證上的配偶才能生他的孩子,只有身份證上面的配偶才能生他的孩子……

  如此催眠著自己,他總算覺得好過多了,也安心多了,重新搜尋網頁,這回他鐵了心查墮胎需知,但在查詢的同時,看到那些刺目的字眼,比如刮除器和真空吸引器,血淋淋的畫面浮現在眼前,他又開始動搖了。

  真的要叫單純無邪的她躺在手術台上做這種事嗎?這件事會在她心裡留下多大的傷口啊?

  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然,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還有他的家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這麼做並沒有錯,對,並沒有錯……

  叩叩叩──

  敲門聲令他從左右為難的苦惱深淵中回過神來,他的心怦然狂跳,他瞬也不瞬的看著門。

  天萸推開門走進來,手裡端著咖啡。

  到洗手間吐過之後,她已經好多了,既然不會吐了,她也就不想去買藥,以免多花錢。

  「你的咖啡。」放下咖啡,她轉身就要走,不想留在這個「傷心地」。

  自從親眼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接吻之後,她就命令自己收回對他的心,雖然很難,但她努力在做,她相信有一天她可以忘了他,忘了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慢著!」他衝出來攔住她。

  面對著急切的他,天萸深呼吸了一下。「還有吩咐嗎,總經理?」

  易天萸,不要臉紅,不要心跳,不要動心,不要心動……加油!

  「你身體好點了嗎?」他關心的盯著她看。

  「好多了,謝謝總經理的關心,如果沒事的話我出去了。」一口氣說完,她閃過他身旁要走。

  他倏然拉住她手腕,天萸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她的人已經被他帶到胸前了。

  「你、你要幹麼?」她眼睛頓時水汪汪的,心跳得飛快。

  她好沒用,不是說要對他死心嗎?怎麼被他這樣扣著手,拉抵在他溫暖又寬闊的懷前,她又開始作夢了。

  「我問你──」他看著眨巴著大眼的她,清清喉嚨。「你『那個』來了嗎?我是說,你是不是懷孕了?」

  天萸瞪大了眼,她呆愣的看著他,兩個人四目相接,一個眼裡寫著苦惱,一個眼裡寫著震驚。

  懷孕──

  她天旋地轉的想……

  她的那個上次是什麼時候來的啊?好像是八號,而今天是十八號,也就是說,晚了十天。

  媽呀!晚了十天!

  她怎麼到現在才發現?

  「沒來?晚了?」吳子堂的焦急不亞於她,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情況不妙,她像是受到很大驚嚇。

  「嗯……」天萸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

  他激動的握住她雙肩。「那沒錯!你一定是懷孕了!走,我們到醫院去確定一下!」

  「現在?」天萸提醒著激越不已的他。「總經理,現在還沒下班,而且我們一起出去很奇怪。」

  她的提醒令他稍微鎮定了下來。

  「也對,如果我們一起走,一定會惹來許多閒言閒語。」他想了一下。「這樣好了,七點我在轉角的麥當勞側門等你,我的車號是8888,我一停下來,你就自己上車。」

  天萸垂著眼不敢看他,這話題有夠尷尬的,她期期艾艾的說:「其實不必麻煩你,我自己可以……」

  他嚴肅的審視著她嫣紅的面頰。「易天萸,你上過婦產科嗎?」

  婦產科?她臉紅了。「沒、有。」

  「那你敢自己一個人上婦產科嗎?」他再問。

  她瑟縮了一下。

  她大概連婦產科的大門都不敢走進去吧,更別說如果真懷孕了,她要怎麼跟醫生說她還沒結婚這種事。

  「我不敢。」她老實的回答。

  「那就對了。」他下了結論,「七點等我。」

  ***

  坐在舒適的車裡,天萸看著路邊那間華美新穎的「天恩婦產科」,五個大字映入眼簾,她眼皮一直跳,心裡超級不安的。

  「總經理,我──」她吞了口口水。「我想我一定只是吃壞了肚子,沒必要進去檢查,我們還是走吧。」

  她實在沒勇氣跟他走進婦產科,早知道她就該堅持自己敢一個人上婦產科。

  唉,人生是沒有早知道的,如果早知道的話,在飯店酒吧那晚,就算憋到膀胱爆炸,她也不會離開座位呀。

  「我們進去檢查看看,如果確定你沒懷孕,我再帶你去掛腸胃科。」他看得出來她不想進去,但這件事早晚都要解決,還是早點確定比較安心。

  「總經理……」天萸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好像電影史瑞克裡面的鞋貓劍客在扮可憐的表情。

  不知道怎麼搞的,她心裡怦怦跳,好像有事會發生,也因為這樣,她更加不想走進去。

  她的擔憂當然都看在他眼裡了,他堅定的拍了拍她手背。「不要怕,一切有我。」

  他下了車,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到了這時,天萸也不得不下車了。

  「真的一定要進去嗎?」天萸抬頭看著亮著燈的偌大粉紅色招牌,歎了口氣。這看起來如此溫馨可愛的招牌,為何會讓她這麼害怕呢?

  「別再猶豫了,走吧!」他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進婦產科大門。

  掛號櫃檯前,天萸遮遮掩掩的拿出健保卡掛號。

  「今天要看病還是要做檢查呢?」護士小姐親切的問她。

  一個簡單的問題,卻令她直想往地洞裡鑽,她羞得滿臉通紅,聲音小得不得了。「……做檢查。」

  吳子堂看著她這模樣,一陣愧意油然而生。「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讓你受這種罪。」

  天萸受寵若驚的看著他,他臉上有著濃重的愧意,這令她莫名的感覺到好過多了。

  「你不必道歉,你又不是故意的。」

  她都沒想到,自己的表現會加重他的罪惡感,看來她以後要表現得落落大方一點,以免一直給他負擔。

  「天萸?你不是天萸嗎?」

  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走過來,她驚喜的看著天萸。

  天萸則是嚇到魂都飛了,她腿軟的扶住櫃檯邊緣。「小阿、阿姨──」

  她老媽最小的妹妹,才跟她差不到十歲,今年要生第四胎。

  「你怎麼也來這裡?」紀淑珠笑吟吟的看著天萸。

  「哦──那個──我……我是、是……那個……呃──」完、蛋、了!

  紀淑珠曖昧的眨眨眼,看看她,又看看她身邊的男伴。「老實告訴小阿姨,你是不是有啦?所以跟男朋友過來做檢查?」

  「當、當然不是──」她完了,她真的完了。「他、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是我公司的主管!」

  「公司的主管?」紀淑珠狐疑的看著他們。「那你們一起來這裡幹麼?」

  「哦──我們一起來這裡幹麼?這個嘛──」她忽然看到幾個提水果籃的人走進來,靈機一動。「我們來探病!」

  「探病?」

  「對啊──那個──有個同事切除子宮。」老天,她看起來很驚慌,不知道小阿姨會不會相信她的鬼話?

  「原來是這樣啊。」紀淑珠不疑有他了,她繼續閒話家常。「你姨丈的眼鏡行都開幕半年了,你怎麼都沒來捧場?你看看你,戴這副眼鏡多土,改天你過來配副新的,小阿姨免費送你一個月份的隱形眼鏡,保證戴上讓你水當當。」

  天萸鬆口氣。「好,我過幾天一定去。」好家在,過關了。

  「對了,你爸的債務還得怎麼樣了?我記得上回聽你媽提起,還有將近一千萬吧?唉,你肩上的擔子可真重,你一個女孩子年紀輕輕的,每月能賺的錢有限,怎麼還那一千萬啊。」

  聽她們的對答,吳子堂眼裡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她有一千萬的債務要還?

  怪了,她這麼需要錢,當初為什麼不收下他給的錢?

  有了他的那一千萬,她可以輕易還掉債務不是嗎?

  為什麼她不收?她實在令他很難瞭解,而且又更想探究了。

  「我相信總有一天能還清的,阿姨,謝謝你的關心。」她實在很不想在他面前跟小阿姨談家裡的債務,偏偏小阿姨又一副談興甚濃的樣子。

  「紀淑珠女士請進來!」診間的護士在喊了。

  「哦!輪到我了。」紀淑珠對天萸擺擺手。「記得過來配眼鏡啊,我等你喲!」

  「好,小阿姨慢走。」

  一等紀淑珠走掉,天萸連忙對櫃檯小姐說:「小姐,抱歉,我不看了,請幫我取消掛號!」

  吳子堂雙臂環胸地凝視著她,他沒有阻止她,因為想也知道,她小阿姨在裡面,她怎麼可能還進去看診。

  兩人走出診所,看著馬路上車水馬龍的景象,天萸感覺自己死了一遍。

  「肚子餓了吧,我們去吃飯。」他可以強押她去另一間婦產科檢查,但他不想那麼做。

  天萸搖搖頭。「說實話,我沒胃口。」

  「也對。」他也不勉強她,剛剛對她而言,肯定像經過一場災難。「我送你回家休息。」

  天萸的眸中寫滿迷惑。「沒關係,前面就是捷運站……」

  唉,她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經歷這種事?她的人生怎麼會搞成這樣?如果老媽知道未婚的女兒跟男人跑來婦產科的話……

  「我堅持。」吳子堂語氣堅決道。

  看她還躊躇地站在原地不動,他悶悶的說:「你在擔心什麼嗎?我保證不會帶你去別家診所,所以現在,上車吧。」

  天萸這才從迷惘中回過神來,看到他那一副很悶的樣子,她連忙解釋道:「總經理,你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啦……」

  他皺了皺眉心。「但是你看起來很不開心。」

  她輕歎一口氣。「唉,你說我怎麼開心得起來呢?如果我真的懷孕了,那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他看著她,鼓起勇氣問道:「易天萸,你都沒有想過要叫我負責任嗎?」

  他這麼問無疑是自找麻煩,可是她善良得叫他汗顏,禍是兩個人一起闖下的,而他竟然要她一個人煩惱?

  這種事,女人受到的傷害會比男人大吧?如果確定懷孕之後,他能有擔當的負起責任,也就是跟她結婚,那麼她就不會這麼煩惱了不是嗎?

  講什麼廢話吳子堂,你當然不能跟她結婚,又不是想自毀前程,所以拜託你收起這個蠢念頭,從此以後都不准再提起!

  「負──負責?」天萸愣了愣。

  原來她可以叫他負責啊。

  可是,他們根本就不配啊,他家那麼有錢,而她不但有媽媽妹妹要照顧,還有爸爸留下的債務要還。

  想到自己不如人的家庭背景,她的心頭忽然有一種近乎發疼的感受,因為這個原因,如果發現懷孕了,也只能殘忍的拿掉寶寶了。

  「不用回答了,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孬種,明明想呵護她,卻什麼也不敢做,他在心中對自己吶喊著,你不是男人啊吳子堂!

  「總經理,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自己的份量,我是絕不會叫你負責的。」唉,她只希望,他偶爾的偶爾,很偶爾很偶爾的會想想她就好了,她希望她這個人在他的心中不至於是透明的,這樣就足夠了。

  「我不是叫你不用答了嗎?」他微感煩躁的皺著眉心,遙控開了車門。「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

  利來證券的五週年慶晚會上,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商界有名望的人物都到齊了,當然不會少了一大堆搶鎂光燈的名媛嘍。

  今晚利來證券的職員通通到齊,天萸置身在酒會裡,她雖然已經特別打扮過,還鼓起勇氣戴了小阿姨送她的隱形眼鏡,但仍平凡到了家。

  她身上的洋裝不到一千,頸子上的心型項煉是天茹買的地攤貨,高跟鞋買了三年穿不到一次,而她之所以會狠下心來買高跟鞋還是為了當死黨的伴娘,而不是為了她自己。

  總之,夾在一堆身著國際名牌、配戴名品珠寶的名媛中,她像只醜小鴨,而且無聊到頻頻打瞌睡。

  不知道為什麼,這陣子她好豬哦,動不動就想睡,有時午休趴在桌上想說小瞇一會兒,卻睡到翻過去,好幾次都是孟秘書冷著臉把她拍醒。

  雖然嗜睡造成她的困擾,但她沒啥胃口卻意外清瘦了兩公斤,使得露在洋裝外的手臂看起來很纖細,腰也頗有小蠻腰的架式,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啦,人平凡就已經很糟糕了,如果連身材都傷人家眼力就不好了對吧?

  她百無聊賴的啜著蘋果汁,雖然自助餐檯上有許多雞尾酒和香檳供賓客飲用,但她現在一聞到酒類氣味就想吐,所以她很自愛的選擇了果汁。

  「現在我們請吳總經理為我們開舞!」

  主持人很會吵熱氣氛,在他這麼一宣佈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今晚的主人家身上。

  天萸跟大家一樣,她的目光有夠癡迷的落在吳子堂身上。

  剪裁得宜的黑色西裝使他瀟灑俊朗中帶著沉穩,銀灰色領帶則增添他的時尚感。

  他會邀誰開舞呢?

  夾在賓客中,她看到他風采翩翩的走到一位艷光逼人的女子面前,伸出手,躬身邀舞。

  「吳總經理邀請的是華泰集團總座的千金鄧芷歆小姐共舞,請大家給予熱烈掌聲歡迎他們!」

  一陣熱烈掌聲響起,天萸出神的看著舞池裡共舞的金童玉女,她覺得自己的心在緊縮,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酸酸的,澀澀的,有想哭的感覺。

  她看著他們熟練的共舞,心想如果他邀的是她該有多好……

  慢著!她不會跳舞啊!如果他真邀舞了,那她要怎麼辦?全場一直踩他皮鞋嗎?

  白癡,她想太多了,他根本就不會對她邀舞,等著他邀舞的千金小姐那麼多,哪輪得到她啊?

  真是夠了,易天萸,作夢也要有個限度,你還是早點回家睡覺比較實在啦!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驀然,她耳邊響起了熱烈掌聲,原來是他們跳完了。

  「接下來我們帥氣非凡的吳總經理會邀請哪位千金共舞呢?」主持人笑吟吟的點名,「是萬海航運的梅小琳小姐,還是可揚食品的朱安宜小姐,或是亞太汽車的歐伶伶小姐?實在叫人期待啊!」

  天萸也很想知道他接下來會邀請誰一起跳舞,所以她一直看著他,沒想到卻看到他朝著她走過來。

  「吳總現在是要向哪位小姐邀舞?這位外貌清秀的小姐是──」

  「她是我的職員。」吳子堂回答了主持人的問題,引起一片嘩然,他笑了笑。「大家不要感到驚訝,因為她工作一直很認真,所以這支舞是賄賂,希望她日後在我的公司裡更加認真的工作。」

  「吳總好幽默哦!」大家都笑了起來。

  天萸呆呆的看著他來到面前,還微笑躬身地對她伸出了手,就如同他剛剛向那位名媛邀舞一樣,她以為今晚自己當定壁花了說……

  她被動的把手交給他,緊張的說:「我不會跳舞耶。」

  她的美夢竟然成真了,但惡夢也同時成真,他來邀舞,她卻不會跳,這不是人世間最大的悲哀是什麼?嗚……

  「沒關係,交給我,只要跟著我的步伐就行了。」他牢牢握住她的手,將膽顫心驚的她帶入舞池。

  優美的音樂響起,天萸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舞曲,她只知道在他臂彎中旋轉著好美好啊!

  哈,跳舞並不難嘛,她希望音樂永遠不要停止!

  「易天萸,你今天很美。」他老早就注意到她了,沒戴阿土眼鏡的她令他驚艷,化了淡淡的妝,加上得宜清雅的裝扮,真的很適合她。

  「是不是沒戴眼鏡看起來不一樣?」他的讚美不禁令她心跳加速,她害羞的說:「我去我小姨丈的眼鏡行配了隱形眼鏡。」

  他的薄唇綻出微笑。「沒錯,這樣比較好看,以後都不要再戴眼鏡了。」

  他雙臂微收,將她擁得更緊些。用身體感受著她曲線玲瓏的嬌軀,想到他曾佔有這嬌軀,他不禁血脈僨張,熱血沸騰了起來。

  天萸慵懶的依在他的懷裡,他的臉頰就貼在她的髮際邊,她感覺兩個人無比親密,但她認為是錯覺。

  這只是她單方面陶醉的感覺罷了,他絕對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下將她擁得那麼緊,絕不可能。

  戛然終止的音樂聲使他們停下旋轉舞步,他輕輕放開她,兩人四目交纏,似乎都不想結束。

  「請大家給吳總和這位盡責的職員小姐一個熱烈的掌聲!」主持人眼見不對勁,連忙打醒目中無外人的兩人。

  天萸這才回到了現實,她臉紅心跳的鬆開手,退開。

  「吳總對認真工作的屬下果然比較好,這支舞跳得特別用心,大家說是不是啊!」主持人打著哈哈。「接下來吳總會邀請哪位名媛共舞呢?是誠天集團的曾靖珊小姐,還是蕭議長的千金蕭鎂雲小姐?抑或是咱們電信界的女強人朱冠穎小姐?大家不妨猜猜看……」

  天萸悄然退開了,能夠實現美夢,跟他跳一支舞已經足夠了,她不會貪心的,明天上班見了,總經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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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7:52
  第七章

  天萸在全家便利商店前面站了好久,猶豫了一小時之後,她才終於鼓起勇氣走進去。

  她的那個已經晚了十五天,她再也不能唬爛自己只是剛好晚來而已,既然她沒勇氣走進婦產科,那起碼買支驗孕棒來驗看看,否則再這樣膽顫心驚的等下去,她怕自己有天會露出馬腳。

  為什麼?

  因為她嘔吐的次數太頻繁了啦!雖然騙老媽及天茹她是腸胃炎,要吃兩個禮拜的藥才會好,暫時把她們唬弄過去,可是如果兩個禮拜過去,而她又繼續嘔吐,那她們就不可能再相信她了。

  叮咚!

  「歡迎光臨!」店員親切的問候。

  天萸低頭快步往日用品區走,活像準備偷東西似的。

  為了掩人耳目,她買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零食和飲料,然後魚目混珠的夾雜了一支驗孕棒在裡面,自覺這樣就很安全了。

  她把懷裡抱滿的東西往櫃檯一放──

  「天萸姊!」店員驚喜的看著她。「你不是天萸姊嗎?」

  天萸推了推眼鏡,胸口一窒。「小、小綠?」

  小綠是天茹的國小同學,以前常到她家玩。

  「天萸姊!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見了,天茹好嗎?」小綠閒話家常地問,一邊熟練的開始刷條碼結帳。

  「她……她很好。」天萸心裡七上八下的。

  完了,這下怎麼辦才好?等到小綠刷到驗孕棒時。不知道會用什麼眼光看她?

  「天萸姊,我昨天才開始來這裡打工耶,沒想到運氣這麼好,今天就遇到你了,你回去告訴天茹那丫頭,我都上晚班啦,叫她有空滾過來,我請她吃泡麵。」

  「好……」天萸心不在焉的答著,眼睛一直注視著被一堆零食淹在中間的驗孕棒。

  叮咚!

  「歡迎光臨!」小綠親切地喊。

  一對母女有說有笑的走進來,女兒開口道:「小姐,我要拿博客萊的書,名字是易天茹──」

  「天茹!」小綠脫口而出。

  天萸則立即嚇得魂都飛了,她扶著櫃檯看著老媽和妹妹,呼吸一窒。

  完了!這一定是老天要亡她沒錯……

  「小綠!」天茹也認出了同學。「你怎麼在這裡?輟學啦?」

  小綠反唇相稽地說:「你才一輩子都考不上哩,我在打工啦,想買的東西太多了,我爸又不給我錢,只好自己想辦法嘍。」

  「女兒啊,這些都是你買的嗎?」紀淑珍看著天萸,不可思議的搖著頭。「你這麼嫗的人怎麼會買這麼多零食?而且你不是腸胃炎嗎?買這些零食幹什麼?」

  為了省錢還債,天萸平常都不准她們吃零食,只有逢年過節才可以買零食解解饞。

  「是──是同事托我買的啦!」她急中生智,掰了個理由。

  「那這個呢?」小綠拿著手中要刷條碼的驗孕棒問:「天萸姊,這個驗孕棒也是你同事托你買的哦?」

  「驗孕棒?!」紀淑珍跟天茹一起看著她,聲音都揚高了。

  「呃──」天萸吞了吞口水,看著老媽越來越猙獰的面孔,謊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紀淑珍氣急敗壞的揪住女兒耳朵。「易天萸!你給我回家說清楚、講明白!」

  ***

  「我要見那個搞大你肚子的男人!」客廳裡,紀淑珍爆吼。

  「媽,你冷靜點……」天萸感覺到整個人剛被轟炸過,她現在不完整,是一片一片的。

  就在十分鐘前,她奉母命進廁所驗了孕,她老媽和天茹就守在廁所門口,她根本逃無可逃,驗孕棒上出現的兩條紅線衝擊著母女三人。

  「你懷孕了!我要怎麼冷靜?」紀淑珍激動的吼。

  天萸也很想哭說,知道自己懷孕已經夠煩的了,還要被老媽疲勞轟炸。

  「媽,你就不要管這件事好不好?我自己會處理,一切都會沒事的,你只要當做沒這回事就行了,拜託你!」

  「那個男人不肯對你負責任對不對?」紀淑珍認為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你要怎麼自己處理?拿掉嗎?」

  「大……大概吧。」她目前也很混亂,雖然她早就想過最壞的情況,但一旦得知真的中獎了,她還是亂了方寸。

  「不行!」紀淑珍馬上反對。「你不行拿掉孩子!拿掉孩子很傷身體,有可能一輩子再也生不出孩子來,造成一生永難彌補的遺憾你知不知道?」

  「不會吧,媽……」

  「誰說不會?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看見兩個女兒不約而同「咦」了一聲,她連忙改口,「口誤!口誤!我是說,我是活生生的好例子,因為沒拿過孩子,才能夠擁有健康的身體,生下你們這兩個可愛的孩子!」

  天萸躊躇了。

  她老媽說的不是沒道理,確實有人因為墮胎不當而終身不孕。

  她喜歡小孩子,也夢想以後要生三個組成一個快樂的家庭,如果她以後不能生怎麼辦?那她的夢想不就不能實現了?

  「天萸!聽媽的話,不管如何都不能把孩子拿掉!」紀淑珍用自己的手緊緊包住天萸的手,她哽咽地說:「如果你現在不聽媽媽的話,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那種生育不出自己骨肉的痛苦會叫你後悔莫及,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媽……」天萸不安的咬著嘴唇。

  看老媽說得這樣悲切,她更加猶豫了。

  「就算那個壞透了的死男人不肯對你負責任,你也不能拿掉孩子,頂多是生下來,媽媽替你養,以後遇到一個好男人如果肯包容你,也就會一起包容小孩的存在,現在社會進步了,很多人的想法都不同了,所以你千萬不要自己關起來想辦法,你有家人,有我和天茹。」

  「媽……」天萸訝異的眨眨眼睛。

  她實在想不到老媽的思想這麼先進開通耶,居然肯支持她未婚生子,既然這樣的話,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她本來就對墮胎這件事心存畏懼,能夠留下孩子那太好了。

  「明天媽就陪你去產檢,如果你敢輕舉妄動傷害自己的身體,那我就跟你們斷絕母女關係!」為人母的撂著狠話。

  「厚~關我什麼事啊?」天茹不平的嚷。

  「我不管!如果你姊擅自拿掉孩子,我就唯你是問!」

  ***

  天萸思考了一整晚,直到凌晨四點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經過她苦思的結果,現在的她,辭職是唯一的路,她的肚子會漸漸大起來,到時一定會造成孩子爸爸的困擾,所以她必須從他眼前消失,看不見她,那他就不會煩惱了。

  「辭職?為什麼要辭職?」孟冷蓮聽完天萸的口頭報備,很不以為然的問。

  「因為我要搬家了。」這是她想了整晚的理由。

  「搬很遠嗎?」孟冷蓮再問。

  雖然易天萸不太機靈,但人很老實,很好差遣,重點是,長相平凡,不會搶過她的風頭,所以她還滿希望易天萸繼續做下去的。

  「對,很遠。」

  一想到未來的路,說真的,她很彷徨。

  雖然她老媽支持她,還說要替她養孩子,可是天知道,現在全家的經濟重擔是她在扛的,老媽平常只接些手工來做,偶爾替鄰居看顧嬰兒,賺的都是微薄工錢。

  她的薪水不但得支付房租,還要付天茹的學費、補習費,以及每月固定還債,如果她辭掉工作,那下個月她們三個就要喝西北風了。

  唉,看來她們母女都做事欠周詳欠考慮啊,昨晚完全沒想到錢的問題,她們又沒有存款,要怎麼度過未來的日子?更何況以後她要挺著大肚子去工作,找得到嗎?

  只能說,既然她的天兵老媽生了她這個天兵女兒,那她們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說不定到時會有什麼社會福利機構來幫助她們,她也可以進入未婚媽媽之家之類的。

  「總經理,」看到吳子堂走進來,孟冷蓮立即起身報告,「易天萸要辭職。」

  易天萸雖然是她的助理,但因為隸屬在總經理室底下,所以大頭還是總經理,不管任用或辭職都要經過總經理室的批准。

  「你要辭職?」吳子堂訝異的停住腳步,他看著天萸,眼底一片不解。

  孟冷蓮答道:「易天萸說她要搬家。」

  他蹙眉看著天萸,用眼神詢問她:你這是搞什麼鬼?我只去上海出差三天,你就給我辭職?

  天萸不安的迴避著他的眼光,很俗辣的把視線移開,又心虛的垂著睫毛。

  這下他更加確定了,有問題,絕對有問題!無緣無故,她不可能辭職,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上禮拜他們去婦產科檢查沒成功,莫非她自己檢查出來了?

  對!一定是這樣!就只有這個理由而已!因為知道懷孕了,所以她要離得遠遠的,逃離開他身邊!

  「我要喝咖啡!馬上就要喝!」他怒氣沖沖的推門進入辦公室,自己也不明白,心底那把火怎麼會燒得這麼旺。

  看著他拂袖離去,天萸一顆心「咚」地狂跳不已。

  完了!她知道這代表著他要審問她,馬上要審問!

  ***

  「說吧!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辭職?」

  一看見天萸端著咖啡進來,吳子堂就把咖啡從她手中拿開,直接擱在茶几上,然後把她手中的托盤丟到一邊去。

  「總、總經理──」天萸誠惶誠恐的看著他,在他面前,她立即矮了一截。

  她快被他嚇死了,他竟然躲在門後……不,是站在門邊等她,她一進來他就直接把咖啡從托盤上拿走,然後抽走她手中的托盤亂扔,這一連串的舉動都在在說明了他在生氣。

  他為什麼要生氣?她、她又沒有給他添麻煩,雖然決定生下孩子,但她也決定遠離他的視線,這樣他還氣什麼?

  「你老實告訴我,」他雙眸炯炯的審視著她。「你是不是懷孕了?」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天萸努力搖頭,努力要他相信她沒有懷孕,這是她的決定,她要自己負責,也要自己承擔所有的後果。

  「真的?」他的懷疑沒有消除。

  「真的!」天萸唯恐他起疑,不但答得肯定答得快,還加重語氣。

  他瞇起眼來。「那你發誓。」

  「發誓?好,知道了,我發誓……」如果這樣能讓他不再懷疑,她就發誓。「我易天萸在這裡發誓,我真的沒有懷孕,否則的話──否則的話──」要起什麼毒咒呢?她想了想。

  「快說。」他不耐煩的催著。

  「否則的話我就……」她靈機一動。「嫁老公沒屁眼!」

  他好笑的糾正她,「是生兒子沒屁眼才對吧?」

  天萸睜大雙眼瞪視著他。

  生兒子沒屁眼,那怎麼行?她如果真生了個沒屁眼的兒子怎麼辦?她死都不會那樣說。

  「我堅持要嫁老公沒屁眼!」

  反正將來她帶著拖油瓶大概也嫁不出去了,既然她生命中不會有老公這號人物,那拿老公來詛咒也就合情合理了。

  「好吧,既然你都已經發誓了,那我就相信你。」他想到孟秘書報告的,遂問她,「你要搬到哪裡去?如果不是外縣市,我可以給你交通津貼,你工作很認真,我希望你繼續留在公司。」

  「我要搬回老家,我老家在澎湖,每天通勤上班太累了,所以請你准許我辭職吧。」

  「澎湖?」他愣了一下。

  她竟然要搬去那麼遠的地方……他的心猛然揪了一下,他實在不想她離開他的視線。

  「你全家人都要搬回去嗎?」他不自覺的挽留她。「難道你不能自己留下來?如果沒地方住,我可以幫你安排宿舍。」

  「謝謝你的好意,因為我家只有媽媽和妹妹,我們三個人不能分開,我一定要跟她們一起回老家。」

  他為什麼要挽留她?對他而言,她不是個麻煩嗎?為什麼他不希望她早點消失比較好?

  「你的辭職我暫時不接受。」他劍眉微攏。「你再考慮看看,況且依你目前的情況也不適合說走就走。」

  天萸感覺到眼皮一跳。「總經理是什麼……意思?」

  他似乎覺得她這個問題很奇怪,他理所當然的說:「還沒確定你是否有孕之前,你不能回老家,如果回去了才發現有了怎麼辦?」

  「呃,那個啊──原來你是擔心那個啊……」如果要讓他完全相信她,那就只有……「我那個來了,我忘了告訴你,是昨天來的。」

  「真的嗎?」他狐疑地看著她。

  「對啊,已經來了,雖然晚了,但來了。」

  「但是你──不是嘔吐很嚴重嗎?」

  「哦,這個我也看過醫生了,確定是腸胃炎沒錯,只要吃幾天藥就會好了。」

  他啞口無言了好一會兒,眼底有幾許失望。

  奇怪,確定她沒懷孕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嗎?為什麼他沒有太興奮的感覺,反而覺得很失落?

  「總經理,我可以出去了嗎?我有好多事要忙。」天萸誇張的比了個大手勢。

  他知道也問不出所以然來。「你出去吧。」

  ***

  當晚,天萸被紀淑珍押著去婦產科檢查,她並不知道,某人在跟蹤她,從她一下班就被跟蹤了。

  夜色裡,看著她和一名婦女進入婦產科,車裡的吳子堂更加確定自己的懷疑是成立的。

  如果她懷孕了,她為什麼不趁此機會向他敲一筆,偏偏選擇辭職離開,天底下有她這種傻瓜嗎?

  或是,她是想生下孩子再來敲一筆,這麼一來,證據確鑿,就算他否認,只要一驗親子關係就無法抵賴,他也就必須聽從她開的條件。

  她是這種心機很重的女孩嗎?

  他不自禁的在心裡替她講話,她不是。

  如果她不是心機重,那她就是全然的笨蛋了。

  只有笨蛋才不會好好利用懷了吳家三少東孩子的機會,只有笨蛋才會想自己默默承受、默默離開。

  他希望她不是那種笨蛋,否則的話,他會覺得自己是個混帳!

  ***

  隔天,天萸如常送咖啡進總經理室,她的心跳還是會因為看到他而加快,她盡可能不要跟他視線相接,以免洩露她的心事。

  昨天被老媽拉去婦產科用超音波檢查,檢查結果是,她證實懷孕一個月了,醫生把預產期告訴她,還給她一本孕婦手冊。

  這種種的種種令她如釋重負。

  怎麼說呢?

  因為不管結局如何,她都要承受,她鬆了一口氣的原因是事情總算塵埃落定,答案揭曉了,她也不必再每天提心吊膽。

  「易天萸──」

  就在她擱下咖啡杯的時候,他開口了,而她整個人挫了一下,這反應落入他眼裡只覺得好笑,他不禁莞爾的看著她。

  他才叫了她的名字而已,她就嚇一跳,這表示她在騙他,不然她不會挫那麼大一下。

  「有什麼吩咐嗎,總經理?」天萸心裡七上八下的,很怕自己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吳子堂反剪雙手從桌後走出來,走到她面前,眼睛盯著她,直截了當的說:「我昨晚看到你進婦產科了。」

  「什、什麼?!」她像驚弓之鳥般的慌亂。「你、你看錯了吧,我沒有啊……」

  「我就知道你會否認,所以──」他拿出手機,給她看一段攝錄的短片。「這是你沒錯吧?旁邊這位是你母親嗎?」

  天萸心跳得好快,她努力想著借口。「那個──我、我是陪我媽去的!她、她懷孕了。」對不起了,老媽,讓我利用一下……

  「是嗎?」他好整以暇的說:「可是我剛好認識裡面的醫生,請他調了資料,確定是你看診沒錯,而且他告訴我,你懷孕了。」

  她很單純,這樣講,她一定會信以為真。

  果然,天萸的臉瞬間垮下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他盯著她哭喪的臉。「所以你是懷了我的孩子沒錯?」

  「那個……總經理,我還有事,我出去忙了!」快逃吧!逃出這裡之後,她明天就不來了。

  「你不要想走!」他扣住她的手,將驚慌的她帶到身前。「我們談一談。」

  天萸眼底儘是慌亂,她微喘著氣,「要談什麼?不必了吧總經理……」

  「你認為我會任由你懷著我的孩子走掉嗎?」他英挺的劍眉一挑,執起她的下巴,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我想知道你的想法,為什麼瞞我?為什麼要辭職?你想自己一個人生下孩子嗎?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要回來敲我一筆嗎?」

  「你說……什麼?」天萸心頭一凜,她訝異的看著他,看著看著,慢慢的,她眼裡浮著一層淚霧。

  她一心不想帶給他困擾和麻煩,他卻說什麼?她想生下孩子敲他一筆?

  天啊!她覺得自己真是有夠傻有夠呆的,以為默默離開就沒問題了,沒想到在他眼裡,她竟是那麼不堪的一個人!

  「看來我又說錯話了!」看見她的反應那麼直接,全然是心碎了的摸樣,他低聲詛咒了一聲。

  「不要哭了,我道歉。」他拭去她的淚,情不自禁的將她擁入懷裡。

  天萸伏在他懷中啜泣,宣洩心中的委屈。

  「易天萸,不要再哭了好嗎?」他歎息著輕撫她的背心。「聽你這樣哭,我好難受,好像我在欺負你一樣。」

  「對啊,你是在欺負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嗚咽的吐出心中的鬱結。「我不小心懷孕就已經夠煩了,我一直盡量不帶給你困擾,可是你一開始就要給我錢,現在又說我想生下孩子敲你一筆,我也不想讓你一直擔心這件事啊!

  「我想自己解決,可是不小心被我媽知道了,她威脅我,如果我拿掉孩子就跟我斷絕母女關係,可是你放心,她並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所以你不必擔心我媽是別有企圖才叫我留下孩子的!」

  一口氣說完之後,她放聲大哭。

  自從在馬爾地夫和他誤打誤撞的發生了關係之後,她天天都提心吊膽的,他為什麼不想想她的身心受到多大煎熬,卻一再的污辱她的人格?她真的好傷心!

  「我知道了,都是我不好。」看她的小頭顱伏在他懷裡抽噎,他的胸口溢滿了柔情,語氣也出奇的溫柔。「聽我說,讓我們一起想辦法來面對,你不要自己承擔,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他說完了,可是她還是哭個不停。

  他雙手摟著她的腰拉近,扶起她的頭來,他看見她滿臉淚痕,心一下子緊縮了。

  他低首吻住了她顫抖的雙唇,他的舌探進她口中。

  她好甜,好甜……

  他的唇熾熱的膠著她的唇,感覺太好了,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游移在她腰際的曲線,那一夜他就是這樣扣著她的小蠻腰,奮力在她緊窒的甬道進出的……

  要命!想像使他硬了。

  她輕易就令他意亂情迷,他吸吮著她的舌尖,輾轉愛撫著她的唇舌,像在補償不能跟她做愛的痛苦。

  盡情的吻了她許久之後,他才調適好自己放開她的唇。

  他看著她酡紅一片的俏臉,她眼裡是一片迷醉,還有紊亂的呼吸,他相信她的熱情也被他激起了,但這裡顯然不適合。

  他愛憐的用拇指撫過她嫣紅的唇瓣。「孩子多大了?」

  坦白說,以他過去豐富的情史,甜言蜜語說的有夠多,但他從來沒有帶著像現在這樣一種又心疼又自責的心情哄過一個女人。

  「一個月……」天萸又埋在他胸前好一會兒,委屈的淚意才退去。

  奇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不是要辭職了嗎?怎麼會在這裡跟他接吻?哦!她腦袋好混亂!

  「你體型很纖細,至少四個月才會看得出來。」他盤算著,叮囑道:「這段時間你不要輕舉妄動,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想要怎麼做。」

  他必須好好的想一想,他到底想要什麼?因為他發現他一點也不想說服她拿掉孩子。

  如果不想拿掉孩子,那他是想對她負責任嘍?

  該死的是,他很猶豫。

  明知道她的存在和孩子的存在都會阻礙他的大好前途,但另一種有她真好的溫暖感覺卻又漸漸的佔據了他的心,更別說想到他們的孩子此刻正孕育在她腹中了,他竟揚起一股為人父的驕傲。

  要命!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但願沉澱下來之後,他能夠找到最正確的答案,一個不會讓他後悔莫及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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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3-6 00:38:37
  第八章

  華泰集團是亞洲最大的食品集團,集團總裁鄧耀仁有一半的產業都在美國,他的長女鄧芷歆擁有哈佛大學的學歷,她貌美如花,品味高人一等,是社交界最耀眼的名媛。

  今晚,這顆最耀眼的明星和社交界最知名的花花公子吳子堂一塊享受浪漫的燭光晚餐。

  「星空餐廳」的特色就是透過圓形的玻璃帷幕可以清楚看見天際的星空,開幕以來,天天座無虛席,今天也不例外,而他們佔據了視野最好的位置,一抬眼就可以看到繁星點點。

  「聽說你大嫂已經恢復正常了,真是恭喜你了。」自從在利來證券的週年酒會上,吳子堂邀她開舞之後,她就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吳子堂朗笑開來。「你知道嗎?這件事情本來是要保密的,結果現在卻人盡皆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大嫂芮盼婕之前出了車禍,昏迷九個月後甦醒,記憶卻退化到十歲左右,在大嫂昏迷的那段日子,大哥子冠對她情深意重,不離不棄的以醫院為家照顧她。

  鄧芷歆也笑了。「吳家的大少爺一向是媒體矚目的焦點,怎麼保密得住?」

  「你說的對。」他玩味地盯著美艷又有名媛氣質的她。「你不也是媒體寵兒,不怕跟我出來約會被拍到?」

  「你是有婦之夫嗎?」鄧芷歆笑睇著他反問。

  他兩手一攤,玩世不恭地說:「我風評不好啊,還有過一次婚約,你不一樣,大家都說你是最有教養的淑女。」

  照理說,他應該很開心有此飛來艷福才對,自從跟徐禮薇搞了那次兒戲般的訂婚被貽笑大方之後,他就想盡辦法要挽回自己在父母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華泰集團的長千金對他有意思,而且主動約會他,他應該要好好抓住這次機會。

  可是為什麼?

  他好像故意在破壞他自己的形象,還好像、疑似、可能、蓄意要令她打退堂鼓。

  這是為什麼?鄧芷歆不夠好嗎?

  不不,她很好,好極了,有夠完美的,一個標準少奶奶人選,一個可預見的頂級貴婦,一個絕對可以為他加持的最夯新娘人選。

  那麼是為什麼呢?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

  以前他對美女的青睞很興奮,今天卻顯得意興闌珊,還有意無意的暗示自己並不是個好丈夫人選,他一定是中邪了才會這樣。

  「這我知道。」鄧芷歆慵懶的微笑。「你習慣給女人承諾又從不遵守承諾,你是個慣性放羊的壞男人。」

  他耐人尋味的淡笑著。「那麼你不怕嗎?不怕被我傷心?」

  她也如法炮製,給他一記玩味的微笑。「有一句話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或許就是你那份壞勁吸引了我吧,坦白說,我很欣賞你。」

  吳子堂拿起紅酒啜了一口,他吊兒郎當的靠回椅背裡。

  還真是有夠坦白的。

  但怎麼辦呢?此刻他心中偏偏記掛著一個既不艷麗也不聰明,更加沒有家世背景的小傻蛋,記掛她不知道吃飯了沒,不知道有沒有再害喜?他心裡想的儘是易天莢。

  「兩位的附餐飲料是熱咖啡,請慢用……」

  這熟悉的聲音讓出神中的某人嚇了一大跳,他迅速尋找聲音來源,看到垂著頭的女服務生正把兩杯熱咖啡放在他們桌上,而那個女服務生……

  該死!這小妮子在這裡做什麼?

  他死命瞪視著那女服務生,而她似乎也意識到他的「怨念」,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這一看不得了,她嚇得退開一大步。

  天啊!他他他……總經理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問題也是他想問她的!

  她到底在這裡做什麼?端盤子嗎?

  「你們認識?」鄧芷歆看著他們,因為他們的表情太詭異了,流轉在他們之間的氣氛也很奇怪。

  「不認識!」天萸慌忙要走,卻不小心被長長的圍裙給絆倒。

  「小心!」他飛也似的把她抱住。

  真是嚇死他了,她肚子裡有孩子啊,如果動了胎氣怎麼辦?

  天萸驚魂未定的待在他懷裡,看到他譴責的不悅眼神,她不由得垂下眼睛不敢面對他。

  好奇怪,她在這裡打工又不犯法,她幹麼見到他要心虛啊?

  「子堂,她好像沒事了,你不把她放開嗎?」鄧芷歆不太高興的提醒他們。

  聞言,天萸連忙從吳子堂懷裡跳開。

  她認得這位漂亮的小姐,週年酒會那天,她和他開舞,他們很速配,各方面都很速配。

  他們在約會嗎?

  她的心驀然一陣緊縮。

  真是問廢話,這裡是有名的情調餐廳、求婚餐廳耶,不約會難道來這裡吃豪華燭光晚餐談公事嗎?

  她落寞的端著托盤回到吧檯,動手調製下一份附餐飲料,苦惱的皺著小臉。

  她實在不懂自己耶,都知道她根本沒希望了,為什麼還抱著那麼一絲幻想?難道她在期待他會喜歡她、會愛上她嗎?

  像他這樣的萬人迷,跟女人接吻算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吧?她不就親眼看過他在辦公室和女人接吻嗎?他一定不會放在心上的,而放在心上的,當然就只有她這個大傻瓜了。

  如果她告訴他,她很在意他那兩次的接吻,他是不是會笑掉大牙?

  「易天萸,你在發什麼呆?我今天有空耶,要不要去幫你修熱水器?」

  她回過神來,看到有修理達人之稱的同事智堯。

  家裡熱水器怪怪的,早過了保固期,請人來修又得花一筆錢,不修的話,又怕哪天爆炸,所以她老早就預約了智堯,請他有空幫忙修熱水器。

  「幹麼?今天不方便啊?」看她一臉呆,好像有聽沒有懂。

  天萸連忙回道:「沒有不方便,很方便、很方便,我們家人都很晚睡,倒是你,不會耽誤你休息時間嗎?如果害你不能休息,我可是會過意不去的。」

  智堯帥氣的撥了撥劉海。「明天早上我沒課,可以睡晚點。」

  天萸也笑了。「那我先跟你說謝謝嘍,下班一起走。」

  ***

  「時間還很早,我們到俱樂部喝一杯吧。」

  鄧芷歆在車上扣好安全帶之後,立即笑吟吟的提出要續攤的要求。

  某人卻逕自發動車子,把車開出停車場,彎到馬路上,動作一氣呵成又迅速敏捷。「改天吧,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他只想去質問那小妮子,問她腦袋在想什麼,懷孕初期應該更加小心謹慎才對,她怎麼反而去端盤子?她真的該打屁股!

  「你還有事嗎?」鄧芷歆看著他的側顏問道。

  看他一臉心不在她身上的樣子,她真的覺得很不高興,她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忽略過了?

  她又不是瞎子,在那個女服務生出現之後,他就頻頻看表,一副想盡快結束約會的樣子。

  他跟那個女服務生是什麼關係?

  她知道他過去花心史落落長,但都有維持一定的品味,女伴至少擁有高學歷、優渥背景及美貌等條件。

  但反觀那女服務生,會在餐廳端盤子,家境一定不怎麼樣,既然家境不好,學歷自然也不會太高,那平凡到家的長相也一點都不出眾,如果說吳子堂跟那女服務生之間有什麼,那她還真是難以相信。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他的視線緊盯著前後的車,找到機會就超車,好幾次都超得驚險。

  他的急切盡落入鄧芷歆眼裡。

  「那就沒辦法了。」她再也忍不住被他冷落,嘲弄地說:「今晚的約會好像很無趣哦。」

  「還好。」油門一加,他猛然超過兩部車。

  不知道他孩子的媽幾點下班?應該不會那麼早,餐廳是十一點打烊,送鄧芷歆回去之後再回餐廳等她。

  慢著,如果她工作到餐廳打烊才回家,隔天又要準時八點半前進公司,那她一天的睡眠不就很少?

  要命!她怎麼可以這樣胡來?

  孕婦不是都很嗜睡?她下了班不好好在家休息跑出來做什麼?打工的薪水能有多少?

  看來他得每個月給她一筆固定的「安胎費」才對,這樣她才不會不知輕重地胡來……

  「吳子堂!」

  他被鄧芷歆的聲音嚇了一跳,剛好紅燈,他踩煞車停下來,蹙眉看著她。「你叫我的聲音好像太大了。」

  「那是因為我叫了幾次你都沒聽到,所以我才提高音量。」她冷冷的說:「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你到底在發什麼呆?我剛剛問了你好幾個問題,你一個都沒有回答。」

  他驚訝的看著她。「你有問我問題?」

  哦喔~他真的什麼都沒聽到。

  是她聲音太小,還是他太出神了?

  不可能啊,他困惑的想,他連音樂都沒開,她如果有開口,他應該會聽到才對。

  「這就是問題所在。」她皺著眉心。「如果你對我沒好感,我約你的時候,你大可以回絕我,但你答應了,卻又一直心不在焉,總之,你今天的表現讓我覺得很不被尊重,這感覺很差。」

  他揚了揚眉毛,她好像是真的動怒了。

  而且仔細看看,生氣的她好像變醜了耶,臉部線條超僵硬,語氣也冷得像晚娘,好像他做了什麼很該死的事似的。

  天知道他只是有點心不在焉而已,她就不能想成他身體不太舒服嗎?由此可見,她被嬌寵成一個不會體貼別人的嬌嬌女。

  他都還沒跟她正式交往,只是約會一次她就認為他該把她當女王伺候,受不了一點忽略,如果以後成為他的老婆、他的女朋友還得了?他不就什麼自由都沒有了?

  嘖嘖嘖,這種女人就算出身再好,他也不想招惹,娶了她,就彷彿把一顆定時炸彈擺在身邊,從此只要伺候她一個就夠他忙了。

  幸好孩子的媽不像她這樣,小傻蛋超級好說話,連被他佔有了第一次這麼重大的事,她都可以不怪他,更別說為了不帶給他麻煩,她還打算自己處理掉孩子,換做別的女人,早就利用這機會綁著他進禮堂了。

  想到這裡,他連向鄧芷歆道歉的意願都沒有了,看到綠燈亮了就開始猛踩油門,當然也很明顯的感受到旁邊那股冷颼颼的寒意。

  哈,他不管她了,去氣吧!反正他又不打算跟她有什麼開始,這麼費心討好她做什麼?

  鄧宅到了,一間名流豪邸,價值至少億萬起跳,往來的人當然是非富即貴,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鄧大小姐自然高人一等。

  「你都沒什麼要說嗎?」她家已經到了,要下車了,但她就是很不甘心,他竟連道歉的話也沒說,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有啊。」他嘻皮笑臉的說道:「再見。」

  就見她鐵青著俏臉,拿起皮包怒氣沖沖的下了車,然後用力甩上車門,走進豪宅大門。

  他不等她完全走進去就把車開走了,實在是很不給人家小姐面子,但他卻有種惡作劇的快感。

  他飛快把車踅回餐廳,把車停在餐廳正對面,可以一眼清楚的看見大門的動靜。

  時間比他想的還晚,十一點半才看見餐廳員工下班,魚貫走出餐廳的包括他孩子的媽,他心頭一喜正要下車……

  慢著!

  他的俊臉登時冷了下來,眉頭倏然皺了起來。

  她旁邊那男的是誰?跟她有說有笑的並肩而行,兩個人看起來好像很熟的樣子,難道她懷著他的孩子在交男朋友?

  該死!她居然交了男朋友!

  他沒感覺自己正用有夠陰鷙的眸光瞪視著他們。

  那男的騎了一輛機車過來,然後那小妮子就笑嘻嘻的跳上去了。

  看到這裡,他幾乎火冒三丈。

  她到底有沒有常識?都懷孕了還坐機車?而且還用跳的,用跳的耶?!她有沒有腦袋啊?

  他立即發動車子跟蹤他們,越跟越火,那男的騎得超快,而那笨女人也就緊緊抱住他的腰,還把頭貼在他背上。

  這招把妹老梗他十三歲就用過了,她卻傻傻的把身子貼那傢伙那麼緊,該死!

  目的地到了,是一棟半新不舊的公寓,樓高五層,他們下了車,一起走進去。

  他火眼金星的瞪視著公寓大門,心裡滿滿不是味道。

  這是她家還是他的?他們要一起過夜嗎?

  現在他開始懷疑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嗎?

  她的私生活如此不檢點,深夜還跟男人一起回公寓,難不保他們在馬爾地夫共度那夜之後,她已經經歷了別的男人,只是他一直被蒙在鼓裡而已。

  這想法令他抓狂,他發現他無法坐以待斃的等,想像會讓他的腦細胞全死掉,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叫出來問清楚,看看她有什麼解釋!

  他撥她的手機。

  接通後──

  「喂!」

  一個男人來接電話,他驚跳了一下,不敢置信般的把手機拿得遠遠的,瞪著手機看。

  這男的是誰啊?

  「喂?怎麼不講話?」來接電話的男人問道。

  他命令自己定神之後才問:「這不是易天萸的手機嗎?」

  「對啊,她在試熱水,你哪位?」

  試熱水?意思是在洗澡嘍?

  他感覺到渾身血液往腦裡沖,他無法冷靜下來。

  該死!居然這麼快就去洗澡了,她想懷著他的孩子跟別的男人上床嗎?讓孩子在肚子裡看媽媽和男人翻雲覆雨,這什麼胎教?她有沒有腦袋啊?

  「我是她上司,叫她洗完馬上打給我。」他沉著臉說,說完,連個謝字都沒有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這男人,已經吃醋吃得不知道什麼叫風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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