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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老公主出事
(三更,今天是三更,前面還有兩章的,大家別看漏了。)
開心剛才提了氣的,雖然踩入泥潭,但只陷了個鞋底,這時泄了氣,重重的直陷進去。
泥潭又深,直沒到胸口,好不狼狽。
無憂沒心沒肺地伸了伸舌頭,隨手關了窗戶。
開心這一氣可就大了,將手中釵子狠狠地摔了出去,但王妃在屋里,他也不能造次,低罵了聲,“該死的丫頭。”
帶著一身的泥飛身而去,照著少人行走的小路,往自己的院子急行。
剛進院子,便見養父失魂落魄地坐在門檻上,陡然一驚,快步奔上去,“爹,出什么事了?”
阿福聽見叫喚才回神過來,還沒說話,眼卻先紅了,又見他一身的泥,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你……你這是……”
“不小心掉泥塘了,沒事。”開心睨了眼阿福手中緊攥著的牛皮信封,認得是祥云公主的親筆字跡,聲音有些遲疑,“皇奶奶……來信了?”
祥云公主雖然與父親關系極好,但為了避諱,給父親寫信,信封從來不會用自己的筆跡書寫。
阿福點了點頭,淚先滾了下來,“給你的。”
開心要伸手去接,發現自己一手的泥,忙縮了回來,“我去洗洗,爹先在屋里坐坐。”
祥云公主是他最尊敬的人,不愿臟了祥云公主的親筆信。
“好。”阿福自然知道那位老公主在兒子心中的地位。
開心進到里面,也不打熱水,就用涼水兜頭兜面地一陣沖,極快的洗去一身的泥,換了干凈衣裳,才重新出來,雙后接過父親手中信函。
不知為何,拆信時,手不自覺得抖。
信中內容很少,只得一句,“我已不久于人世,望見最后一面,務必前來。”
也是祥云公主的親筆,但字體飄浮,可以看出,祥云公主寫這幾個字,已經十分困難。
她已難以書寫,也不愿別人代筆,可見她有多想見自己這一面。
開心渾身血液瞬間凝住,臉色剎時無色,怔怔地,信從他手中飄落,也不知道。
阿福將信拾起,擔心地喚了聲,“開心。”
開心深吸了口氣,將涌到眼里的淚咽了下去,“爹,這是怎么回事?”
前不久見祥云公主,她還好好的。
“據老公主的送信來的親信說是被人行刺,傷重昏迷了多日,醒來第一句話便是要見你。他說……他說,老公主視你為親孫,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一人,現在吊著一口氣,死等著你去見最后一面。”阿福抹淚。
“誰干的?”開心感覺胸口漲悶,大口吸氣,才能讓喘過氣。
阿福搖頭。
開心不再說什么,轉身就走。
阿福將他拉住,“你不能這么去,你這樣直接闖去,老公主這些年所用的心思全白費了。”
“皇奶奶都要死了,只求見我一面,我豈還顧了這許多?”開心眼圈泛紅。
“你皇奶奶已經為你打算好了,我這就去求王妃帶你前往,你過去如何,現在還是如何,千萬不要讓王妃看出蹊蹺。”阿福雖不是開心的親生父親,但開心對他而言,勝過親子,如果開心有個三長兩短,他無法承受。
“盡快。”開心雙手握拳,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飛到老公主身邊。
“孩子,爹一定讓你見皇奶奶最后一面,千萬不要沖動。”
開心吸了吸鼻子,再次將涌上的淚咽下,點了點頭,再如何心急如焚,也不能枉費了皇奶奶多年的苦心。
無憂轉身,王妃已經邁進門檻,“這么好天氣,關什么窗?”
“剛洗了頭,吹得頭有點涼。”無憂趕緊叫千千上茶。
“別忙了,我來是有件事告訴你。”王妃攔下她,輕嘆了口氣,在桌邊坐下,黯然神傷。
“娘,出了什么事嗎?”無憂見王妃臉色不好,臉上堆著的笑漸漸散去。
“你皇姑婆遭人行刺,傷重,怕是不行了。”王妃與這位皇姑關系一直極好,得知這消息,心里很是難受。
“怎么會?皇姑婆向來與人無爭,為什么還會有人……”無憂怔了一下,雖然與祥云公主交往不多,但每一次接觸,都能感覺到這些皇姑婆是真心疼她,突然聽說她快不行了,鼻子不由一酸。
“哎,皇家的人,就算不爭,也不是就能太平渡日。”王妃埋頭拭淚。
“那……不趕著去看看嗎?”前不久,皇姑婆還在這里打父親的屁股,這才沒多久的時間,便不久于世,人命單薄,實在心寒。
“就是要去,可是婉城即將大戰,我這一走……”王妃想到當年桫欏之戰,那些離開的人,得回桫欏,已是家破人亡,這次南朝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又聯合了許多國家同時進軍婉城,這一仗怕是兇多吉少……
她怕這一走,萬一丈夫和兒子有什么,她連最后一面都見不上。
“我去。”無憂很想再見見那位皇奶奶,解一解心里存著的一些迷惑。
“你不能去。”王妃握住她的手,“你在,他們再怎么攻城,就算婉城敗了,他們也不敢傷百姓,你走了,他們就再顧慮。”
“那……”
“我去,你父親和哥哥們,你要多照顧些,一定要多聽不凡的話,不能再象以前一樣胡為。”換成過去,這些話,王妃定然不會說,但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現在的無憂和過去辯若兩人。
“娘……”無憂怕與母親這一別,就是永別,鼓起勇氣問道:“我是不是還有一個同胞姐妹?”
王妃臉色微變,示意左右退下,“寧兒,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無憂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無意中聽人說起。”
王妃沉默了下去,這件事雖然被牢牢封鎖,但終究還是有大嘴巴的人,不過這時候沒有時間去追究是誰漏的口風,“是,不過她出生就死了。”
“如果她沒死,娘會喜歡她嗎?”無憂強壓內心澎湃,“我說是如果……”
“自己的兒女,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能不喜歡的?”王妃眼眶微潤,皇家是何等殘酷,她再清楚不過。她也曾經有一個一胎所生的妹妹,然而她自己的出生,便是妹妹的忌日,她來到這世上第一天,便沾上了自己親妹妹的血。
后來又把自己親生的女兒送交出去,落下慘死……
“也象對我一樣嗎?”
王妃心中一哽,冷下臉,“沒有的事,不要再提。”
無憂愕住,“我只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皇家的雙胞胎,慣來是生一殺一。”王妃驀然起身,冷聲道:“就算你以后生育女,如果生下的也是一對雙胞胎,也當如此。”
無憂隨王妃一起身,臉慢慢白了下去,“女兒錯了,不該問娘這些。”
“算了,我一會兒就要動身,過來也只是給你道個別,記住,一定要好好聽不凡的話。”
無憂懵懵點頭,心里一片冰冷,母親身為皇家的人,再愛惜自己骨肉,卻也不能違了皇家規矩。
她將自己送進皇宮,護了那些年,已經是盡了力了。
而且這些事,只能私做,豈能明說?
當年,就算她死了,母親趕來給她收尸,也不敢認她是女兒。
王妃從‘暮言軒’出來。
嬤嬤示意別的下人跟遠些,湊到王妃耳邊,“郡主還小,公主對她說那話,會不會太重了些。”
“重?我在她這年紀,已經生了她。”王妃嘴角冷抽,她以前做的那些惡事,無憂當年確實是毒死在宮里,如果活著,興寧豈能容人與她分享,……興寧如果覺得自己對無憂不上心,倒還罷了,如果上心,非置她親妹妹于死地不可。
嬤嬤不敢再言。
王妃抬頭,見阿福在前面遠遠等著,回頭,命所有人都原地等著,自己獨自走向阿福。
阿福行過禮,“阿福的來意,想來王妃已經猜到。”
王妃蹙眉,“你去了,我皇姐怕是要揣摩你的身份了。”
阿福聲音微哽,“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做得了什么,就算女皇猜到,也用不上我了。而我兒子,不過是個小混混,一無是處,她也看不上眼。”
“話是這么說,但……”
“老公主救過我幾次性命,阿福無以為報,過去老公主玩笑收阿福為子,雖然只是玩笑,但現在老公主傷重,阿福想帶我家那口子,去服侍榻前,端茶遞水。如果老公主走了,我愿領著兒子,為她披麻帶孝,她老人家也不至于走得這么孤單。”
王妃輕嘆了口氣,“難得你有這心。姑姑無兒無女,確實孤單了些。開心可愿去?”開心性格頑劣,又不喜皇家約束,讓他去給祥云公主披麻戴孝,怕是難……
“開心雖然是個頑石,難以訓教,但還算是個孝子,對他娘更是不敢違逆。他娘抽打著他去,他哪敢不去,到時進了京,大不了,我們多加約束,不讓他胡亂闖禍就是。”
“也好。”王妃自己不能在久離婉城,對祥云身邊無人服侍左右也耿耿于懷,阿福夫妻前去,也合她心意。
只是開心難以管教,萬一捅什么漏子,就會引來女皇猜忌,讓她頭痛。
想了想道:“他與惜了了交好,還算愿聽了了的話,而了了又是個極懂規矩的孩子,要不叫了了陪著前往,與他為伴,他也不至于無聊了,四處鬼混,招惹禍事。”
“那惜公子……能愿意一同前往嗎?”
“他與開心關系極好,我去跟他說說,應該沒問題。”
“一切照王妃的意思。”
335送禮
無憂等母親離開,心想此次離別,等母親回來,自己怕是已經離開。
以后再也沒有這樣伴在爹娘身邊的時候。
來如風,去無影,或許是最好的。
但她終是心有不甘。
雖然母親說了那些絕情的話,但如果她當真如此絕情,那些年,又如何能盡她所能的照顧她。
在她被毒殺之時,頂著違逆皇令,趕來搭救。
她不想母親知道她的存在而為難,但想到此次一別,或許再沒有機會侍奉雙親,黯然神傷。
很想給母親留下點什么,想來想去,自己除了那塊玉,再無別的東西。
那玉是從娘胎里帶來的,相當于是母親送她的,如何還能再還給母親?
撐著頭,想了半天,挽了袖子下了廚房。
在二十一世紀,兒時在劇團,后來上大學,來來去去吃的都是快餐,自己一個人也沒什么興趣下廚學做飯菜。
會做的只有一樣……山芋糕。
她小的時候,平時三餐都難保證,只有王妃進宮探望她,才會有糖果糕點吃。
有一年母皇大壽,母皇才得了個美貌的侍兒,心情很好,難得的她也得了塊香芋糕。
那塊香芋糕,她不舍得吃,偷偷用手帕包了,帶回去給子言吃。
眼前仿佛看見那個瘦小清秀的男孩,托著那個用手帕小心包著的香芋糕,“你怎么不吃?”
“我……我吃過了。”小小女孩不敢看他手中的糕點,也不敢看他的眼,偷偷吞了口口水。
“皇上賞了幾塊糕點?”
“一……兩塊。”過去如果她撒謊,他會很嚴厲的批評她,她真的很怕他生氣,這時說謊底氣不足。
他一直盯著她看,她以為自己又要挨罵了,心里七上八下的用腳尖搓著地面。
可是過了半天,不見有動靜,抬頭,見他掃了眼她的腳尖,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沒挨罵,有些意外,又見他將香芋糕重新包好,揣進懷里,很想問他為什么不吃,卻是不敢,“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他牽了她的小手,出了末央宮。
他們去的地方,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他們常去打山雞的后山。
到了地方,她仍和平時一樣,自己采花草玩耍,過了一會兒,見他挖了幾個山芋過來。
這山里長了不少野山芋,他們餓的時候,他也會挖山芋烤來充饑。
在得到香芋糕的時候,她舔了一下,香香甜甜的。
烤山芋雖然也很好吃,但終究是比不得香芋糕。
不過沒得香芋糕吃,能吃烤山芋也是不錯。
不料子言沒有象以前一樣將山芋烤了,而是又進山打了幾只野雞,便領了她回去。
回去后便讓她看書抄字。
她看著書,滿腦子都是那塊香芋糕和烤野雞,好不容易把字寫完,出屋完全沒有聞到烤肉香,而子言卻依在小廚房灶邊看書,鍋里正蒸著什么,里面飄出山芋的味道。
子言身邊擺著那塊香芋糕,他正拈了一小塊香芋糕放到嘴中,慢慢地嘗。
見她進來,只抬了抬眼,也不搭理。
她蹭了過去,討好笑問道:“好吃嗎?”
他只淡淡的‘嗯’了聲。
她對他一直有些怕的,見他不多理,不敢再多問,直看著那塊糕咽口水。她的性子不象子言那樣沉靜,在他面前杵了一會兒,又開始找話,“我們今晚吃蒸山芋嗎?”
他仍中是‘嗯’了一聲。
無憂心想,今晚有野雞,又有山芋,算是難得的豐盛,想到野雞,不由的到處亂看,可尋遍了小廚房,也不見野雞的影子。
又問:“野雞呢?”
“給別人了。”
“給別人了?”她怔了一下。
那些日子,不時有母皇身邊的人在附近打轉,他為了避免被打小報告,已經有一個多月沒進山打野味。
他們也就有一個多月沒吃過肉了,她剛才還想著有肉吃,高興了半天,突然聽說野雞給別人了,也就意味著今晚只有山芋了,瞅著還剩下的半塊香芋糕,委屈得想哭,又不敢哭。
“你字抄完了?”他終于放下手中書本。
“嗯,抄完了。”無憂扁著嘴。
“抄完了,再去抄三十遍。”他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樂。
無憂坐回桌邊,一邊磨墨,一邊哭鼻子,但那三十遍的書,還是老實抄了。
等她抄完,子言才背了手進來。
她看著他,越加委屈,耷拉著頭不理他。
他走到桌邊,掃了眼她散了一桌的紙,“知道我為什么罰你抄字?”
她心里的氣,搖頭,撅嘴不看他。
“我跟你說過,不能說謊。”
“我……”無憂咬了唇,泄了氣,原來他沒罵她,卻罰她抄字,“你怎么知道?”
“你說謊,就拿腳尖搓地,鞋都快被你磨破了。”
她愕了一下,比剛更加委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如果不是怕他不肯吃,又怎么會騙他。
可是,因為想他吃而被罰,實在太冤枉。
“快別哭了,看這是什么?”他把一碟的香芋糕放在桌上,又將手帕包著的半塊香芋糕放在旁邊。
她單著一只眼,瞄了一眼,怔了一下,忘了哭,使勁揉了揉眼睛,滿滿的一碟香芋糕仍擺在眼前,迷惑地看向自己的小夫君。
“嘗嘗,看有沒有皇上賞的好吃。”他拈了一塊香芋糕遞了給她。
她仍不敢相信地接過,輕輕咬了一口,滿嘴的香,比之前舔的那下更香,才相信這不是做夢。
“哪里來的?”
“今天我們去挖的山芋做的。”他將她拉了過來,抹去她臉上掛著的眼淚水,柔聲道:“野雞拿去和大廚房的旺嫂換成了糖,今晚只有這個,沒有野雞吃了。”
她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糕點,塞了滿嘴的香芋糕,哪里還記得什么野雞,連連點頭。
子言眼圈微紅,倒了水過來,“慢點吃,如果喜歡,我以后經常做給你吃。”
他說,書里有教做法,他不過是跟著書上的方法,然后再照著她帶回來的香芋糕的味道,自己分辯放了些什么東西,然后現學著做的。
那時她還太小,不懂得書里那么多東西,只覺得子言好了不起,什么都會。
那以后,每年有山芋的時候,他確實常做給她吃,不光做香芋糕,還做野地瓜糕,反正后山能出的東西,他都會變著法子試著做給她吃。
雖然他們材料短缺,有些東西或許做出來再尋常不過,但在她看來,都是天下美味。
她年紀小,他怕她燙著,不讓她煮東西,但每次他給她做吃的,她總是眼巴巴地在一邊瞅著等,久而久之,方法卻是看得爛熟,這么多年過去了,印象最深刻的仍是那碟香芋糕。
后來,在二十一世紀,想他的時候,便開始自己學著做,做來做去,竟能做得和他所做味道一般無二。
無憂依在門檻上等著糕熟,這些往事在腦海中浮過,清晰得如同昨日。
眼眶微濕,心里酸楚澀然。
可惜他已經不在,要不然他嘗到她做的這糕,一定會很開心。
苦笑了笑,這糕,她是跟子言學的。
將這糕送給爹娘,也算她和夫君一起孝敬了爹娘。
無憂的兩個哥哥要鎮守婉城,不能來給母親踐行。
平日里,興寧的眾夫君,不會與王妃夫婦一起用膳。
但這次開心和了了也要和王妃一起離開,這餐飯難得的人齊。
除了靖王夫婦,不凡,開心,寧墨,了了一個不少的來了。
鳳止雖然與無憂還沒舉行儀式,但名分算是定了下來,自然也被請來。
飯后,千千帶人捧了香芋糕進來,“郡主親手做了些糕點,孝敬王爺和王妃。”
不凡正端了茶喝,不經意的瞟過千千手中端著的碟子,熟悉的糕點落入眼中,茶杯停在了嘴邊,再看無憂,眸子明暗不定。
無憂察覺到不凡看著她的目光,見他神色有異,只道是他擔心自己做這些事,與興寧相差太遠,露出馬腳,轉頭朝他微微一笑,都要走了的人,還怕什么露馬腳。
不凡警覺自己失態,不露聲色的轉開視線,輕抿了口茶,茶水入口卻不知其味,擱下茶盅,眼角又不自覺地瞟向那些香芋糕。
靖王夫婦從來沒聽過說女兒會做糕點,意外得對視了一眼。
不過女兒在山中三年,學會做些東西,也不足為奇。
十幾年來,還是頭一回吃女兒親手做的東西。
靖王笑得合不攏嘴,“快,快,快拿來我嘗嘗。”
糕點入口,閉著眼慢慢品味,不住點頭,“甜而不膩,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香芋糕,沒想到我女兒竟有這等手藝。”豎了拇指,“好……好……”
王妃本以為她做的東西,大不了只是做個形似,但這份孝心已經足夠,至于味道,也就不重要,聽丈夫這樣贊法,也不由起了心,“那我倒要好好嘗嘗。”
吃過以后,也是詫異,“說起香芋糕,最好吃的是西越宮里做的,沒想到,寧兒做的竟比宮里做的更香,還少了份甜膩,難得。”
不凡嘴中含著一小口糕點,滿口熟悉的濃香,卻怎么也咽不下去,她服下毒酒那年,她還不會做這東西,現在竟能做得和他做的一般無二。
可見她對過去是何等眷戀,這樣的她,真能將過去生生斬去,接受另一個他?
(這文非單一男主,是np文,子言和無憂相認只不過是其中一條線,所以大家不必要在這點上耿耿于懷。)
336辭行
不凡向來是個極能自抑的人,這時卻看著手中香芋糕怔怔出神,過了一會兒,才赫然發現幾道目光停駐在他身上,忙收斂心神,瞥眼看去,卻是鳳止看著他,眼角掛著意味深長,似有似無的邪媚笑意。
他眉頭微蹙,將視線挪開,與寧墨的清冷的目光一對,唇不由地微微一抿。
總覺得寧墨知道許多他不知道的事,而他對寧墨所知卻實在太少。
寧墨看了他一陣,垂下眼瞼,看向身邊小瓷碟里的糕點。
過去在水晶球里,不止一次的看見無憂做這東西,他記得初初時她蒸出來的糕濕濕軟軟,完全不能成型,她一遍一遍地試,最終做成了這樣。
每次看見她做出這東西,總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嘗嘗就好。
但這時,擺在面前,他卻不想再嘗。
“不好吃嗎?”無憂的聲音傳來。
不凡抬眼望去,對上無憂清如山泉的眸子,“很好。”
無憂微微一笑,又看寧墨,后者卻是動也沒動一下。
男人不喜歡糕點也正常,過去子言雖然常做給她吃,他自己卻并不怎么喜歡。
“不喜歡,別勉強了。”
不凡只是輕輕笑了一下,仍是將那塊香芋糕吃下。
寧墨卻移開視線,向靖王和王妃道:“寧墨有些不適,先行告退。”
他向來不喜歡熱鬧,眾人已經習慣,王妃點了點頭,“我們也散了吧。”
王妃等人要連夜啟程,外面來傳話,凡事都已經備好,眾人也就各自散去。
無憂想著爹娘即將離別,肯定會有些話要說,也告辭出來,去二門等著送母親。
從母親院子出來,見了了等在路邊,心想,或許這次分開,就是永別,突然有些不舍,走了過去,細細地看著他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
惜了了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微微泛紅,卻大膽地迎視著她的目光,“我這去,少則兩個月,多則三個月就回。”
無憂點了點頭,“路上小心。”他和王妃一路,又有開心作伴,就算不使毒,也沒有人能欺負得了他。
“這個給你。”他將一塊似木非木,似玉非玉的東西塞到她手中。
“這是什么?”
“蘇家的人,見了這牌子,就如同見了我,你要做任何事,都能差遣他們去做。”惜了了玉蘭花一樣的臉蛋,越加的紅,他沒有告訴無憂,蘇家后人,坐上大當家的那位置的那一天,蘇家就會為他們大當家的備下另一塊牌子,給他們大當家的妻子或者丈夫。
無憂雖然不知這層關系,但能差遣整個蘇家,足可見這牌子的重要性,要塞還給他,“這個我不能要。”
惜了了退開一步,將手背在身后,不肯接,臉色微白,“我怕……你會離府,我打聽過,你沒有地方可去……如果你離開‘常樂府’,能去哪里?”
無憂僵了一下,故作輕松地笑道:“天大地大,還能沒我容身之處?”
“我不是擔心你尋不到地方落腳,我是怕把你丟了。”雖然蘇家在打探消息上無人能比,但也不是萬能,什么都能知道。
無憂嘴角的笑僵住,慢慢褪去,她確實不知離開這里,又該在何處落腳,才最合適。
“你拿著這個,去我茶苑尋管事的,或者蘇家任何一個人,你認得玉姐的……你想要什么樣的落腳點,他們都會為你辦到……”惜了了輕咬了一下唇,“我回來……我回來也能見著你。”
他可以讓人跟著無憂,無憂不管去哪里,蘇家的人應該都能知道,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愿賭。
因為人一但丟了,要尋,就如同大海撈針。
無憂手指輕撫過那塊牌子,心底涌上一股熱泉,小獸平時好象帶刺的小刺猬,其實心細如發,處事待人更是極為妥當,怪不得母親要帶他一起前往約束開心。
“我還是不能要,這東西太貴重,萬一不小心丟了,被人撿去,又或者被別人搶去,隨便差蘇家的人辦事,那還得了。”
“他們拿去也無用,我在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只有你拿著才能使喚蘇家的人,別人就算拿去,也全無用處。”
無憂朝牌子上看去,這才發現中間雕花果然是‘無憂’二字,“這牌子上的字,是我認得它們,它們不認得我。人家拿去說自己叫無憂,又有何難?”
“你真小看蘇家。”惜了了拉下嘴角,一臉不屑,“蘇家這么好糊弄,隨便一個人都能冒充,早成一盆散沙。”
無憂臉上紅了一下,到這時也想到蘇家這么大的一個信息網絡,肯定有他們獨特的辦法,“不是……以防萬一嗎?”
“沒有萬一。”惜了了微微抬高臉,那份自信和優越感,好象讓他完全變了一個人。
“沒有萬一,我也不能要。”無憂隱隱感覺到這東西,大有來頭,蘇家絕不是任何人可以隨便使喚的,太有來頭的東西,必另有隱情,還是不要為好。
“你如果不要,等我回來,再還我好了。”小獸臉上紅暈褪去,化成一臉的黑氣,轉身就走,鼻子里暗哼,“名字都刻上了,才不會再收回,給我也不要。”
無憂還想追上去還他,卻見王妃的丫頭向惜了了跑來,“王妃差奴婢稟報公子,馬上要啟程了,公子院子里還有什么沒交待的,趕緊著交待。”
“知道了。”惜了了回頭看了無憂一眼,儲多的不舍,盡在這一眼里,“我走了。”
無憂捏著那牌子,與他道別,只有等他回來,再設法歸還,好在就算她離開‘常樂府’要尋蘇家,也不是難事。
望著惜了了跟丫頭走遠,想著剛才吃飯時雖然有見著開心,但一直沒能得機會說話,他馬上要走了,也沒能單獨與他告個別,不如提前到門口等著,如果他早些到門口,還能說上幾句話。
今次一別,不知還能不能再有機會見面。
提了裙擺,正要往大門方向跑,突然有什么東西掉到頭上,伸手一摸,卻是她丟進泥潭的釵子,只不過上面的泥已經洗凈。
抬頭,看見開心懶懶散散的架腿依坐在頭頂樹桿上,大松了口氣,“我正想找你呢。”
“還算有點良心。”開心笑嘻嘻地躍下樹桿,拉了她,“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什么話,這兒不能說?”
“人來人往的。”他腳下不停,一直將她拉到無人的地方,才停下。
轉過身來,臉上的笑蕩然無存,少有的正經。
無憂愕了一下,“有什么事嗎?”
他瞅著她,不答。
無憂心里更是沒底,想笑一笑,緩和一下氣氛,卻笑不出來。
開心難得地嘆了一口氣,抬手上來,大手撫上她的面頰,來回輕輕摩挲,“本來,這時候,我不該離開你。”
“這時候?”
“就快開仗了……雖然知道你有這個身份保著,沒人敢動你,但我心里還是不踏實。”
“有什么不踏實的,你也說了,我頂著這身份呢,再說我身手也挺好,有什么事,要跑,還有跑不掉的?”無憂笑了一下,“我娘派了丫頭去尋了了,怕是也派了人去尋你,你快回去吧。我就不耽擱你啟程了,一會兒門口見。”
之前好象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可是這時只有他們兩個,她卻沒話可說了,覺得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沖著他又是一笑,那笑燦爛地如三月春陽,慢慢后退。
突然胳膊被他握住,往前一帶,她啷蹌幾步,栽在他胸脯上。
他雙手一箍,將她抱在懷里,低頭下來,真不舍得離開。
無憂低嘆了一聲,輕道:“快去吧,晚了,會被我娘責怪……”
話音未落,他的唇已落了下來,覆在眼皮上,很燙。
她后面的話全咽了回去,不由自主地閉上眼,濃濃的不舍瞬間裹襲著她。
他的唇離了她的眼皮,順著她的面頰輾轉而下,眷戀地停在她的耳邊,“無憂,無論如何不要做任何妄動的事。如果府中事變,需要離開,就去尋蘇家,暫時安置下來。天大的事,等我回來。”
無憂眼皮微微發燙,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你是女人,無需太強,再難的事,都可以跟我說,我會為你去做。記住了,一定要等我回來。”
他反復叮囑,只恨不得把這些話琢進她心里。
她喉間微哽,喃喃低喚,“開心……”
他輕笑,“我知道,我這樣太霸道,你一定不喜歡。但不喜歡也沒關系,總好過在你心里什么不是。”
說完,微垂下眼,視線下移落在她的柔嫩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下去,不容她說出拒絕的話。
無憂感覺呼吸困難,下意識地張口吸氣,立即被他撬開唇齒,風襲浪卷般徹底攪吮著。
他不止一次的吻過她,也曾經是霸道地,但這次卻象是要將她整個人吞下去。
無憂的心臟,隔著衣裳,也能感覺到他滾熱的肌膚,和他劇烈地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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