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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零缺點男人(滿分老公排行榜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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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8 06:53:55
第九章

  在他溫柔又溫暖的親吻之下,夜羽慢慢地閉上眼睛。

  她不想逃開,她在此刻感覺安心,感覺踏實,感覺自己天下無敵,再也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能像剛才那樣擊倒她。

  而她發現,這都是因為她在他懷裡。

  她一直在努力逃開、躲避,但最終……她還是在他臂彎裡得到安慰。

  這一次,她能就這麼接受了他的感情嗎?在未來等著她的是什麼可怕又猛烈的打擊?她到底有沒有能力去面對那一切?

  忖著,她心裡既矛盾又掙扎,而眼淚又一次淌落——

  他離開她的唇,溫柔地凝視著她,並為她拭去淚水。

  「為什麼要說謊騙我?就為了讓我放棄、死心?」

  她眉心一擰,一時之間說不了話。

  「如果不是遇見橘千賀,我可能會一輩子對你有所誤解。」他說。

  聽見他見過橘千賀,她一怔,疑惑地望著他。

  他撇唇一笑,「我已經見過橘千賀,也知道他是不可能跟你發生任何關係的。」

  她心頭一震。他已經知道橘千賀是同性戀者?「你……你知道他……」

  他點頭,「我知道了。」

  「是他告訴你的?」

  「是的。」他說,「為了澄清一切,他對我相當坦白,他還說你對他來說,只是個值得信賴的好朋友,而不是……」

  「橘先生他……他為什麼……」這麼私密的事,橘千賀居然為了她而說出口。她心裡覺得很過意不去,因而一臉歉疚。

  「你放心。」他覷出她的心事,認真而嚴肅地說著,「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這件事已經是我跟你共同保守的秘密。」

  聽他這麼說,她梢稍放心了。

  「你為什麼不向我解釋?為什麼要承認?」他不解也有點責怪地問。

  「是你先誤會我。」她微蹙起眉心,怨怨地睇著她。

  他一臉慚愧。「是的,是我不對,我不該相信霧木的話。」

  「霧木?」夜羽一怔,「霧木他對你說了什麼?」

  「他向我暗示你會跟男性客戶……」他實在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一方面是氣自己誤信讒言,一方面也怕再一次侮辱了她。

  她有點不滿,「你相信那種下三濫的謊話?」

  「我本來也不相信……」他懊悔地說,「但是你並沒有否認,而且橘千賀決定將案子交給帝國飯店的時機又那麼敏感,我……我真的很抱歉。」

  看見他那深深自責又悔不當初的懺悔模樣,夜羽也不忍苛責。再說,她不但沒有否認,甚至還承認也是個事實。說穿了,是她間接造成了這樣的誤會。

  「算了……」她淡淡地說,「我其實並不怪你。」

  「真的?」他注視著她。

  「嗯。」她點點頭,然後抬起眼簾直視著他,一臉嚴肅,「不過如果你再隨便親我,我會生氣。」

  「隨便?」他蹙眉一笑,「我吻你從來都不隨便,我是很認真的。」

  聞言,她低下頭,臉上一陣躁熱。

  「我一直很認真,」他輕輕端起她羞紅的臉,「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認真嗎?」

  感覺不到?不,她早就感覺到了,只是她有不得不拒絕的苦衷。

  「你討厭我?」他熾熱又深情的目光緊鎖住她,「討厭到必須用如此激烈的手段拒絕我?」

  她為難地搖搖頭,「不是那樣。」

  「那麼是怎樣?」

  「我……」她不知從何說起。

  「給我一個我能接受的理由,如果你要我滾遠一點,至少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回答,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我哪裡做錯,哪裡不夠好……」

  「你什麼都沒做錯,也不是不夠好,」她咬了咬唇片,艱難地說:「其實是你……你太好了。」

  「如果你覺得我好,為什麼……」

  「我是個凡事要求完美,自尊心很強的人。」她打斷他,神情有點激動。

  他微頓,不解地望著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我聽你說,今天就把一切說清楚,講明白」。

  「我—直很努力工作,我相信只要我夠好,就能遇到一個完美的對象。」

  她眼簾低垂,語氣幽幽的,「我將所有的時間跟精神都放在工作上,我認為我總有一天能得到我應得的。」

  「你很有本事,也有能力。」他說,「我想霧木之所以會那麼誣陷你,應該是因為他嫉妒你的才華,也擔心你終有一天會超越他。」

  「不管我在能力上如何超越他,」她語氣無奈,「上面的人還是以我太年輕,而且是女性的理由,剝奪我陞遷的機會。」

  他一怔,「你是說……」

  「霧木他剛坐上部長的位置不久,而先前我的呼聲最高。」提及這事,她十分感慨。「八代她認為我不該將時間浪費在工作上,找個合適的男人結婚才是女人唯一的選項,所以她替我在婚友社報了名。」

  聽她這麼說,他才知道是她那個「損友」八代牽起了他們之間的那條紅絲線。看來他原先所以為的丘比特不是婚友社,而是八代。

  「八代她說我能在婚友社找到一雙好鞋,然後你出現了……」說著,她抬起眼簾睇著他。

  他微怔。好鞋?他是……好鞋?

  「你是一雙好鞋,一雙難得一見的好鞋,但是並不適合我。」她說。

  他濃眉一蚓,「不適合你?」這真教人沮喪。

  為什麼他夠好,卻不適合她?

  「我……我買不起。」她說。

  他一聽,有點愣住。「我……並不貴。」

  「我沒錢。」

  「我可以免費送給你。」

  他們之間的對話妙極了,妙到他忍不住想笑。

  看見他唇角勾起,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她皺眉一怔。「你笑什麼?」

  「沒什麼……」他挑挑眉,「我只是在想既然你追求完美,而我又那麼無可挑剔,為什麼你卻拒絕我?」

  「你不明白,我已經二十九歲了。」她說。

  「我三十三,差四歲還不賴。」

  「我只是個小小主管,但是你是總裁。」

  「如果你願意,當個總裁夫人應該不是問題。」他促狹一笑。

  她一怔。他是說……他不只想跟她交往,還想跟她結婚?噢,老天!

  「不,不,不……」她一連講了三個不,「你還是不明白,我是說我們的身份地位相差懸殊,根本就……」

  他伸手輕搗住她的嘴巴,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她眨眨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你不是富家千金,但我還是希望跟你再一次見面。」他話聲溫柔而誠摯,「你認為我會介意門當戶對這種事嗎?」

  「你不介意,但是你母親介意。」她衝口而出。

  但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這麼說會不會有點像是在挑撥他們母子的感情呢?

  知恭並不遲鈍,他立刻就聽出她這句話的意思。

  這句話不是未來式,而是過去式,也就是說……

  他神情一凝,「我母親找過你?」

  「我……」她答不上來,一臉為難。

  「她真的找過你。」看見她那樣的表情,他更加確定,「她說了什麼?」

  「她……」她輕咬著唇片,沉默不語。

  「我母親羞辱了你嗎?」他神情嚴肅而略顯不悅。

  他真的沒想到他母親會瞞著他找上夜羽,而以他對自己母親的瞭解,他相信母親一定對她說了不少傷人的話。忖著,他突然彎腰一欠——

  「咦?」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教她一震。

  「抱歉。」他誠懇地道,「如果我母親給你帶來了困擾,或讓你覺得受傷不悅,我替她向你道歉。」

  他如此慎重其事,倒教她這個「受害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算了,她……她其實……」

  話說回來,她並沒讓他母親佔了多大便宜,事實上,她也教他母親氣得七竅生煙咧。

  他略低下頭,深深的注視著她,唇角勾起一記意味深長的笑意,「以你的個性,應該是沒乖乖站著聽訓吧?」

  「我……」該死,他怎麼知道?

  她一臉心虛,像幹了什麼壞事被抓包的小孩似的。

  「我母親有沒有很生氣?」他笑問。

  「嗯……應該有吧?」她支吾著。

  看他那麼聽從並孝順他母親,要是知道她把他母親氣得半死,心裡一定很不愉快吧?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個厲害的、不知尊敬長輩的壞女人?

  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麼,而這讓她更不安了。

  「我不是故意……」她想解釋,但他卻突然打斷了她。

  「沒親眼目睹,真是可惜。」他以一種「幹得好」的讚佩眼神看著她。

  她一震,驚疑地望著他。啥米?她把他母親氣到臉綠,他還……

  難道說他雖然不敢違逆他母親,但心裡卻恨透了總是支配著他的母親?

  他覷出她眼裡的疑惑,淡然一笑。「我並不恨她,事實上,我非常愛她,只不過她有時真的太霸道了……」

  「我父親早逝,她母兼父職,還要一肩扛起我父親的事業。」他繼續說著:「面對那些猶如豺狼虎豹般的男人,她必須比男人還強悍,久而久之,她的掌控欲變強,行事作風也非常的強勢霸道……」

  一個女人要在男人堆裡拚搏確實不易,這一點,她深有所感。

  「我知道她希望我能找個門當戶對的女性結婚,而在遇見你之前,我也一直任她安排,但是自你出現後,我無法再默不作聲。」他深情地凝視著她,語聲輕柔而誠摯。

  迎上他的目光,她感受到他眼神的灼熱及真誠。

  「我孝順她,希望她高興,但為了讓她高興而放棄所愛,我真的做不到。」他說。

  「所愛?」她一愣。他是說她嗎?

  頓時,她臉頰又是一陣潮熱漲紅。

  「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的身份,或是我母親說了什麼而拒絕我。」

  「跟你交往的壓力太大了……」

  「我會幫你扛著。」他注視著她,「放心,我不會讓你難過的。」聽見他如此深情的告白及承諾,她真的心動了。她如何拒絕得了他,她如何能鐵石心腸?

  其實她將遇到的壓力,他應該也逃不了。她相信,如果他們真的開始交往,他母親鐵定不會饒過他。

  「你母親會氣得掐死你的。」她以玩笑的口吻,說著一件非常嚴肅的事。

  他勾唇一笑,「這你不必擔心,她是個聰明的生意人,不會掐死她唯一的兒子跟繼承人。」

  聞言,她終於笑了。

  「你笑是因為你答應了?」他盯著她問。

  她一臉嬌羞,欲語還休地。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什……」她羞嗔著:「原來你也很霸道。」

  「你現在發現還不算太遲……」語罷,他再一次低頭覆上了她的唇。這一次,她沒有拒絕、沒有掙扎、沒有躲避。她輕輕閉上雙眼,享受這片刻的溫存。

  在未告知任何人也末刻意隱瞞的情況下,夜羽跟知恭交往一個月了。

  因為彼此都忙,他們總利用午餐時間小聚。由於知道的人並不多,因此他們的交往就跟——般情侶般平常,沒有壓力也沒有太多的顧慮。

  對夜羽來說,他真的是個零缺點的男人。

  拋開身家背景不談,他有學識、有涵養,個性內斂沉穩,深諳藏鋒務實之道,待人處事又顯露出他的良好教養。而最重要的是……他溫柔體貼,讓在他身邊的她,感受到身為女人的快樂及幸福。

  他是她理想中,甚至可說是夢想中的完美對象,但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即使現在的他們,沉浸在滿滿的喜悅之中。

  「主任,」剛回到辦公室,財前樁就拿了一封掛號信給她,「剛收到,是你的。」

  「謝謝。」她接過那封掛號信,撕看信封之後,她嚇了一跳。

  AGM集團寄來的掛號信?做什麼啊?

  打開信封,裡面是一份非常正式的文件,細讀之後,更是教她震驚了。

  AGM集團打算高薪挖角?這……這是知恭授意的嗎?

  不,她才不是那種靠關係、走後門的人。忖著,她不禁有點生氣。

  她剛剛才跟他吃完午飯,而他卻隻字未提?他以為這是驚喜嗎?他以為這麼做會讓她感到興奮、感到高興嗎?

  「搞什麼?」她霍地站起,抓著手機衝出辦公室。

  找了個隱密的地方,她撥了一通電話給他。

  「喂?」電話一接通,那頭傳來他低沉迷人的聲音,「這麼快就想我了?我還在路上呢。」

  「你是什麼意思?」她劈頭就問。

  他怔了一下,「什麼?」

  「別裝傻。」她微慍地質問著:「你要高薪挖角?」

  他頓了頓,「高薪挖角?你是說……」

  「是你利用總裁的身份要求的嗎?」她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連續炮轟他:「我跟你交往,不是為了佔這種便宜!」

  驚覺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倏地收聲。

  「你以為這是對我的恩寵嗎?你要我感謝你嗎?」她壓低聲音,盡可能控制住激動的情緒,「雖然帝國剝奪我陞遷的機會,但是我在這裡工作得還算愉快,根本就……」

  「柴田小姐。」他打斷了她,聲線平靜地道;「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一個就好。」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你問。」

  「請教一下,」他氣定神閒,平心靜氣地說著,「假如有個公司能重用你,使你有自己發揮並得以與他人公平競爭的機會,而且待遇不輸你原本服務的公司,你會考慮跳槽嗎?」

  「公平競爭?你是說……」

  「就是不會因為你是年輕女性,而剝奪你陞遷的機會。」

  「廢話,那麼我當然會選擇跳槽。」她說。

  「這就對了。」他一笑,「那麼為什麼因為是AGM集團挖你,你就這麼激動?」

  「那是因為……」

  「因為我?」他笑歎一記,「難道要我辭去AGM總裁之職,你才願意跳槽到AGM?」.

  「……」這下子,她有點辭窮了。

  果然是當總裁的人,隨便兩句話就教她乖乖閉嘴。

  「如果因為我是AGM集團總裁,而使得AGM集團失去一個像你這般有能力、有理想、有才華的人,那真是我的罪過。」聽他這麼說,她一時之間還真搭不上腔。

  有能力、有理想加上有才華?他是在褒獎她嗎?呵,聽起來真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把你從帝國挖過來不是我的主意,再說,我是從來不過問這種人事決策的。」他說。

  「你敢說你事先毫不知情?」

  「我知道,但是決定權還是在你。」

  「我不想擁有特權。」她語意堅定。

  「你沒有特權。」他說,「進入AGM,你還是得苦幹實幹才有機會出人頭地。」

  「真的?」她半信半疑。拜託,他是AGM集團的總裁耶,女朋友進他公司,他不會有特別照顧的衝動?

  「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說得十分篤定。

  這下子,她有點心動,有點……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如果她想有一番作為,勢必要找到一個懂得賞識她的老闆。

  雖然分隔在電話的兩端,知恭卻還是感覺到她的動搖。

  「你知道橘千賀為什麼捨佛倫戴爾而選擇帝國嗎?」他知道只要他再多說兩句,就能把她從帝國挖過來。

  她愣了一下,「為什麼?」

  「他說你擁有女性獨有的纖細思維,卻又同時有著男性大膽創新的精神。」他一笑,「任誰聽到這種話,都會想把你挖過來吧?」

  這些話讓夜羽聽得有些暈陶陶地,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該如此虛榮,但試問哪個人聽到這樣的讚美及恭維,會不心動?

  「怎樣?」他趁勝追擊,「有興趣到AGM來大展身手嗎?」

  「我……這……」她掙扎著。

  聽見她猶豫掙扎的聲音,他笑得勢在必得。

  「佛倫戴爾會替你準備好位置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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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8 06:54:20
第十章

  就這樣,夜羽決定跳槽AGM佛倫戴爾。

  因為沒有人知道她跟知恭的關係,而他也不曾到過她所屬的部門特別關切,因此她在新環境裡,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關係而感到彆扭,也許是因為換了新環境,也或許是不想讓人看扁,她比之前更有衝勁,更賣力。當然,以她的能力加上努力,很快地就有了出色的表現及亮眼的成績,而這也為她爭取到陞遷的機會。

  半年的時間,她經過高層的審核及評比,順利地接了申請退休的副部長之職。而這半年的時間,她與知恭的感情也順利地、緩慢地、秘密的在加溫之中。

  一切都再美好不過,直到萬美發現了她的存在——

  這一天,萬美跟她的貴婦朋友約在佛倫戴爾的餐廳小聚,幾個人據著靠窗的位置談天說地,好不愉快。

  「熊川夫人,你們家知恭少爺有對象了嗎?」一名貴婦極有興趣地問。

  「別提了,」萬美一臉懊喪,「他還不想結婚呢。」

  「他三十三歲了吧?」貴婦問:「身為熊川家的唯一繼承人,他怎麼能抱獨身主義呢?」

  「我也急啊,不過你別看他事事依我,有時還真拗得很。」

  說著,萬美一歎,「不曉得那硬脾氣遺傳自誰?」

  這時,另一名貴婦撇唇而笑,「還不是像你嘛!」

  她一說,大家都掩唇而笑。

  「像我?」萬美不以為然地說,「我才沒像他那麼難搞呢,他啊……」

  「橫山先生,這邊請……」

  突然,餐廳的入口處出現了一男一女,而那女子的臉孔教她大吃一驚。

  她記得那張漂亮的臉,因為她曾經在帝國飯店受了那個女人的氣。那是柴田夜羽,讓知恭拒絕柴田美羽並不再接受任何相親機會的女人。她怎麼會在這裡?看情況,她是在招呼客人,但任職帝國飯店的她為何把客人帶到佛倫戴爾來?

  這時,一名服務生經過,萬美將她叫到身邊——

  「熊川夫人,請問有什麼吩咐?」

  「那個女人……」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問:「那個帶著客人進來的女人,是不是帝國飯店的柴田夜羽?」

  服務生一聽,「夫人指的是柴田副部長?」

  「什……」萬美——怔。

  「那確實是業務部的副部長柴田夜羽小姐,不過她不是在帝國飯店工作。」

  「咦?」萬美疑惑地望著她。

  服務生一笑,「她是佛倫戴爾從帝國高薪挖角過來的。」

  聞言,萬美陡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麼?高薪挖角?」

  「是啊,聽說帝國之前百分之六十的業績都是她掙來的呢。」說完,服務生問:「夫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沒有了……」萬美震驚不已,一時之間回不了神。「你去忙吧。」

  「是。」服務生一欠,轉身走開。

  見她一臉茫然,幾名貴婦朋友好奇地打量著她。「你怎麼了?熊川夫人……」

  「我沒事……」她木木地回答。

  她實在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會在AGM旗下的佛倫戴爾工作,而且還位居副部長之職。

  為什麼她會在佛倫戴爾?跟知恭有關係嗎?是知恭授意將她高薪挖角?

  如果真是知恭的意思,那麼,他們在交往嗎?半年多了,她以為知恭還在享受他的單身生活,她以為他跟柴田夜羽之間已沒有任何的交集,她以為……

  原來她一直被蒙在鼓裡,原來知恭根本就偷偷的在跟她交往,原來……

  好厲害的女人啊!居然利用知恭的關係進入AGM集團,而且還身居要職。她的下一步是什麼?成為熊川家的少夫人?說什麼沒想過要進熊川家的大門,依她看,那柴田夜羽根本已計劃周詳,打算一步步地邁向豪門之路。

  身為知恭的母親、熊川家的女主人,她絕對不會讓柴田夜羽得逞,她一定會斷了她攀附權貴的路。忖著,她立刻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川村嗎?」她挑挑眉,神情凝肅。「我是熊川萬美,還記得柴田夜羽嗎……沒錯,就是她,我要知道她老家在哪裡……做什麼?哼。」

  她冷然一笑,「我要看看是什麼人,生出了這麼厲害的「狠角色」。」

  兩天後,夜羽住在琦玉的雙親來到東京,並直接來到佛倫戴爾。

  雙親突然來訪,而且是直接到她工作的地方來,實在教她非常吃驚。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本來就嚴肅的父親,今天更顯得嚇人。直覺告訴她,父親突然帶著母親到來,必定是為了什麼非常嚴重的事情,於是,她跟櫃檯要了間房間

  坐在客房的沙發上,板著張臉的柴田義文,慍惱地瞪著眼前事業有成,獨居東京的單身女兒。一旁的光子顯得不安而為難,不時伸手捏捏他的手。

  「老爸,怎麼了?」夜羽主動開口,「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給我立刻辭職,然後跟我回琦玉去。」他一開口就是喝令。

  她一怔,「什……」叫她辭職回家?為什麼?

  「孩子的爸,有話好說。」充當和事佬兼潤滑劑的光子好言相勸。

  「還說什麼?」直性子、做事一板一眼的柴田義文不悅地瞥了她一記,「人家都找上門來羞辱我們了。」

  夜羽不明白地問,「人家?誰羞辱我們了?」

  「還有誰?」柴田義文氣憤地說:「就是你男朋友的母親。」

  聞言,夜羽陡地一震。男朋友的母親?他是指熊川萬美?

  「小夜,」光子開口問道:「你真的跟自己的老闆,也就是熊川家的少爺在交往?」

  「……」她支吾著,「我們……」

  他們並沒有打算這麼快將關係公開,事實上,她跟知恭都非常享受目前這樣沒有人注意、沒有人討論、沒有人發表意見,更沒有人阻撓或唱衰的自由戀愛。但熊川萬美怎麼會知道呢?難道說……知恭已經告訴了她?

  「你說,」柴田義文氣呼呼地質問:「你跳槽到AGM是不是因為他?是不是他給你什麼好處?」

  「老爸,」夜羽有點生氣地否認,「我憑的是實力,不是特權。」

  「這是你以為,人家不是那麼想。」柴田義文憤怒道:「他母親認為你是妄想飛上枝頭的假鳳凰,還說你跟她兒子交往是為了名利雙收,人財兩得。」

  「什麼?」夜羽難以置信,轉而詢問光子,「媽,是真的?」

  光子為難地點點頭,「她表現得很客氣,但說的話實在很傷人尊嚴,而且她還……」

  「還什麼?」見母親欲言又止,夜羽忙問。

  「她還給了一張支票,希望我們勸你離開她兒子,打消當少奶奶的念頭。」柴田義文說著,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

  接過支票,夜羽大吃—驚,因為那是一張支付金額高達—千萬的支票。

  這下子,夜羽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也明瞭父親為何那麼生氣了。

  當了一輩子公務員的父親,有著一板一眼、一絲不苟的硬脾氣,他自律甚嚴,行端坐正,從來沒做過什麼落人話柄的事。

  他愛面子,自尊心強,哪容得了有人如此羞辱他及他的家人。

  「小夜.老實說,這樣背景的人不適合你,也不適合我們家。」光子說。

  「媽,我跟他交往不是因為他的背景。」她說。

  「我知道,但是別人不知道呀。」光子蹙眉一歎,「他母親那麼強勢又那麼鄙視我們,你要是真跟他結婚也會很辛苦的……」

  「我們還沒論及婚嫁呢。」

  」你快三十了,難道沒有抱著以結婚為前提的心態跟他交往?」光子問。

  夜羽心頭一抽。是的,說她沒有那種想法是騙人的,畢竟能遇到這麼合意的對象實在不易。再說她也老大不小,對婚姻難免有著一種急迫的憧憬……

  不過她跟知恭從沒談過這個問題,因為她知道一旦談及,阻撓跟打擊就會隨之而來。

  「別說了。」柴田義文一句沉喝,「總之你立刻跟他分手,然後遞出辭呈。」

  「老爸……」

  「你不回琦玉沒關係,但就是不准再跟他們家有任何的瓜葛。」

  「老爸,這件事……」

  「好了。」他霍地站起,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我們走。」說著,他拉著光子轉身就走。

  「老爸……」看父親那麼生氣,那麼堅持,她知道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捏著那張熊川萬美開的支票,她心情沉重。

  明明只是一張薄薄的紙,她卻覺得它有千斤重。此刻,她頭頂彷彿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烏雲,隨時會落下傾盆大雨

  她想,是該找知恭談談這件事情了。

  港區,AGM總部大樓。

  「我知道你把柴田夜羽弄進佛倫戴爾。」萬美來到知恭的辦公室,直接切入正題。

  知恭一震,「母親,您……」

  「我都知道了。」萬美挑眉一笑,「我也知道你們在交往。」

  半年來,他跟夜羽非常低調地交往著,為的是圖個清靜。雖然早有向母親攤牌的心理準備,但卻不是現在。不過既然她已經發現,他也沒否認的打算。

  「我們已經交往半年了。」他說。

  萬美眉心一擰,微慍地道:「除了進AGM,她還跟你要求什麼?」

  「她進入AGM是因為業務部門挖角,而她也從來沒跟我要求過什麼。」

  「她只是還沒露出狐狸尾巴罷了。」她一哼。

  「母親,請您不要這麼說她。」他臉一沉,「她不是您認為的那種人。」

  「你……」她驚怒地瞪著他,「為了她,你真的要跟我……」

  「我希望您尊重我的意願。」他打斷了她,語氣堅定而絕對地說:「我喜歡她,而且有跟她結婚的打算。」

  她陡地一震,「你說什麼?」.

  「我跟她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他睇著她,撇唇一笑。

  「您不是常說我該結婚了?」

  「不准!」萬美激動地喊。

  「母親,這件事恐怕不能如您所願。」他語氣強硬。

  「你……你……」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孝順她,從不違逆她意思的兒子,居然如此強硬的挑戰她?

  在公領域的部分,他向來有自己的想法及作風,而她也從不干涉;但在私領域上,他一直任她做主,從無異議。

  「為了一個女人,你居然對我說這種話?」

  「母親,我愛她,如果您沒聽清楚,我會再說一遍。」

  「夠了!」萬美氣得發抖。

  「我需要的不是一個像花瓶般的妻子,而是一個跟我心靈契合的伴侶。」

  他說,「夜羽是一個能跟我並肩作戰的女人,她聰明能幹,對飯店的事務也有相當的瞭解及想法……」

  「聽你這麼說,」她打斷了他,「似乎你需要的是一個能幹的秘書。」

  「如果妻子可以身兼秘書之職,那我算佔了便宜。」他以玩笑的口吻說道。

  「知恭,你瘋了!」聞言,萬美怒斥。

  相較於她的不滿及憤怒,知恭顯得氣定神閒。「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對我來說,她不但會是個理想的妻子,還會是我工作上的夥伴及左右手。」

  「別想得太天真。」萬美冷然一哼,「我已經給了她家一筆錢,而他們也收下了……」:

  「什……」知恭陡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沒錯,我去了一趟琦玉,也見了她的雙親,我明白的告訴他們一件事,他們的女兒,是無論如何都進不了熊川家大門的。」

  她話一說完,知恭的表情已陰沉到教人害怕,突然,他憤而拍桌,砰地一聲嚇著了萬美——

  看見他那盛怒的臉,萬美一震,背脊也跟著發涼。她從沒見過他那樣的表情,三十幾年來從沒見過。

  「您為什麼要那麼做?」他語帶質問,「您羞辱她,就等於羞辱了我,您知道嗎?」

  「知恭,你……」她方纔的氣焰不見了,小心翼翼地說:「你只是—時情迷……」

  「不,我真的愛她。」他直視著她,語氣堅定。

  「知恭…….」

  「您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他眼神銳利如刀,「我知道在父親過世後,您為了守住熊川家而吃了很多苦,我希望您高興快樂,也樂意做任何討您歡心的事,但那不表示您可以剝奪我愛的權利。」

  「知恭,媽媽只是……」

  「如果您堅持干涉我的感情,就要有失去我這個兒子的心理準備。」他撂下重話,表明他的決心,「在您還沒有想通之前,我會先住在飯店裡。」

  語罷,他起身走出辦公室。

  一出辦公室門口,他看見一張支票就掉在門外的地毯上.他疑惑地撿起一看,發現那是一張面額千萬的支票,而簽名的是熊川萬美——他的母親。

  莫非這張支票就是母親給夜羽雙親的?但……怎麼會在這裡?他心頭一震,立刻意識到一件事。

  帶著這張支票過來的,絕不會是夜羽的雙親,而是夜羽。但既然她來了,為什麼丟下支票,一聲不吭的走了?

  他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他必須立刻見她一面,立刻。

  「夜羽是—個能跟我並肩作戰的女人,她聰明能幹,對飯店的事務也有相當的瞭解及想法。」

  「聽你這樣就:似乎你需要的是一個能幹的秘書。」

  「如果妻子能身兼秘書之職,那我算佔了便宜。」

  夜羽真的沒想到自己會聽見這些話,當她拿著支票來到他的辦公室門外,竟從虛掩著的門縫裡傳出這段對話。

  他追求她是因為她的工作能力超強,對飯店事務亦相當熟捻?他捨名門千金而選擇她,不是因為他沒有門第之見,而是因為本身已金錢權勢齊備的他,根本不需要妻子娘家的資金及名氣加持,與其娶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大小姐,還不如娶一個在事業上對他有助益的女工作狂?妻子身兼秘書之職,算是佔了便宜。這是什麼話?他一直是這麼盤算的嗎?

  半年來,她憑著自己多年來建立起的人脈及努力,不只留住佛倫戴爾原有的客戶,也替佛倫戴力開發了不少新客戶,而這竟然是他跟她交往,把她留在身邊的主因?她覺得自己上當了,她覺得自己的感情被狠狠的踩在地上踏著,她胸口一陣揪緊,疼得她蜷起身子,掉下眼淚。

  她在街邊蹲下,兩手用力地壓著疼痛的胸口。她以為自已很快就能站起,她以為這一次自己能像過去遇到打擊挫折的每一次那樣,立刻勇敢的站起來,挺直腰桿……

  但她錯估了情勢,這一回,她站不起來。

  知道夜羽並沒有回到佛倫戴爾,知恭立刻驅車前往她的住處。

  來到她門前,他發現她還沒回家,於是他打了通電話給八代,但她似乎沒有去找她最要好的朋友。他不敢離開,他知道她一定會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空開始飄下小雨,他看了看表,發現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他開始焦急起來,不時在走廊上踱來踱去。雨越下越大,而天色也已昏暗。

  不知又過了多久,一輛計程車在樓下停靠。他靠著欄杆往下看,發現從車上下來的,就是失聯了幾個小時的夜羽。他不想等她上來,他迫不及待地想立刻看見她,觸碰到她。轉身,他快步地跑下樓,迎面碰上正要上樓的夜羽——

  她一身濕淋淋地,看來既狼狽又憔悴。

  「你去哪裡了?」他心急又心疼地抓著她。

  她抬起濕潤的眼簾,神情恍惚地睇著他。怔了幾秒鐘,她像是回過神似的瞪著他。

  「你……不要碰我。」她推開他,卻因為體力透支而腳步踉蹌。

  見狀,知恭立刻伸手拉住了她。

  她跌進他懷裡,反應更顯激動。「放開我!」

  「小夜!」他沉喝一記,「你這是幹什麼?」

  她狠狠地瞪著他,「你問我幹什麼?你還問我?」

  看她反應如此激烈,他知道她這幾個小時的心情一定糟透了。但為什麼呢?是因為他母親做了那件事嗎?

  「你去過我辦公室?」他盯著她問,然後拿出那張支票,「這是不是你留下的?」

  「那不是我的。」她氣憤卻虛弱地回答:「那是你母親的。」

  他濃眉一糾,表情懊惱又無奈。「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她跑去找你的父母,更不知道她會……」

  「傷我心的不是她。」她打斷了他,幽怨地看著他,「是你。」

  知恭一怔,滿臉不解。

  「她本來就反對我們的事,所以她會這麼做,我一點都不意外,至少她是個誠實的人,但是你……」她眉心一蹙,眼眶泛紅,「你的虛偽才真的教我傷心。」

  「我虛偽?」

  「你說的話,我全聽見了。」她聲線啞然,「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

  他一頓,「你到底聽見什麼了?」

  「你,」她兩眼直直地瞪著他,充滿著恨意及悲傷,「你看上我什麼?」

  「小夜?」

  「我不是名門淑嬡,不是富家千金,你究竟看上我什麼?」

  「老實說,我說不上來。」他沒有多想,「我只知道在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有種「就是你了」的感覺。」

  她哼地冷笑,「不是因為我聰明能幹,對飯店事務也相當的瞭解?」

  他一怔。

  「娶了能身兼妻子及秘書身份的我,是佔了便宜,是嗎?」

  這一際,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麼一聲不吭的跑掉,又為什麼以如此怨恨的眼神看著他了。「老天,」他眉心一蹙,「你聽錯了。」

  「我聽錯?」她恨恨地道,「難道我幻聽嗎?」

  「不,我的意思是,」他笑歎一記,「你該把全部的話聽完。」

  「我已經聽到重要的部分。」她說。

  「不,小夜,重要的部分在後面……」

  「我什麼都不想聽。」她打斷了他,氣憤道:「我們分手吧!」

  他一怔,「你在說什麼?」

  「你都聽見了,不用我再說一遍。」她轉過身,搖搖晃晃地想上樓。

  「小夜。」他伸手拉住她,振臂一扯,將她牢牢地鎖在懷中。

  「放開我!」她像只受傷的虛弱小貓般,在他懷中掙扎著。

  「我愛你。」他說。

  「這些話留著跟別人說吧!」

  「對像不是你,我就說不出來。」

  她一震,迎上他熾熱又深情的目光。她心頭一悸,卻固執的不願相信他眼底的熱情及真摯。把頭一別,她不願看他。

  他端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自己,深情款款地說:「這句話,我只想對你說,也只會對你說。」

  「你……你在演戲嗎?」她負氣嚷:「這種三流肥皂劇的台詞,不要對我說。」

  「小夜,為什麼你前面不聽,後面不聽,就只聽中間幾句?」他無奈笑歎,一手扣住她的腰,將她緊緊環抱著。她羞惱地掙扎,惡狠狠地瞪著他。

  「在這些話之前,我清楚的告訴我母親……我愛你,不管她答不答應,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聞言,夜羽一怔,稍稍冷靜下來。但激動的情緒一時之間仍無法平復,她還是瞪著兩隻黑亮的大眼,氣憤地直視著他。

  「我說我不需要一個像花瓶一樣的妻子,而是一個心靈契合的伴侶。」

  他溫柔地凝視著她,「小夜,那個人就是你。」

  她—震,驚疑地望著他。「什……」

  「我說什麼身兼妻子及秘書那些話,一半是在開玩笑,一半是為了氣我母親……」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以指尖摩挲著她的耳朵,「你想知道我後來還說了什麼嗎?」

  在他指尖的撩撫及眼神的注視下,她只覺得身體一陣發燙,一種莫名的顫慄竄過了她的身軀,教她打了個顫。倏地,她的心跳加速,耳朵像是快燒起來似的。

  「我說我真的愛你,我說她要是再阻撓我們的感情,她就會失去唯一的兒子。」

  聽見他這麼說,她陡地一震,驚疑地問:「什麼?你……你跟她說……」

  「是的。」他點頭一笑,「我對我母親撂了狠話。」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為了她,竟然跟他母親……嗅,她太震驚了。

  「我還告訴她,在她還沒想通之前,我不回家了。」

  「你……你說的是真的?」

  在聽到這些話之前,她很傷心、很難過、很痛苦、很生氣。但在聽到這些話之後,她很震驚、很懷疑、很不安,但也很高興。

  她當然不是因為他忤逆他母親而感到高興,事實上,她並不希望他對熊川萬美說那些話,因為那只會讓熊川萬美更痛恨她。她高興是因為……他沒有欺騙她的感情,他對她確實是真心真意。

  天啊,她不該那麼衝動,她不該誤會他……

  忖著,她一臉歉疚,怯怯地望著他,「我……對不起,我……」

  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不讓她說話。

  她先是一震,然後羞赧地閉上雙眼,回應他溫柔又深情的吻。「我們結婚吧。」他離開她的唇,低聲地說。

  「咦?」她一怔,眨了眨眼睛。

  「你還想拖?」他促狹地一笑,「小心成了高齡產婦。」

  她皺皺眉頭,一臉苦惱。

  「怎麼?你不願意?」

  「不是,」她一歎,「之前已是困難重重,現在更是想都別想了……」

  「為什麼?」

  「我爸爸因為你媽媽的事,氣得要我跟你分手,而你為了我跟你媽媽翻臉,這下她一定比以前更恨我,你說……我們還結得了婚嗎?」

  「這我倒不擔心。」他一派輕鬆的笑笑。

  「我先說在前頭,沒有我爸爸點頭,我是不會嫁的。」

  「那我們就先搞定你爸爸。」他思索了一下,「明天我們就去琦玉。」

  她一怔,「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輕捏了她鼻頭一下,「我看起來這麼可靠,你爸爸一定會放心把你交給我的。」

  「幹嘛這麼有信心?」她不以為然地斜瞥了他一記。

  「相信我,知道你有人要,你爸媽一定很高興。」他趁機糗她。

  她羞惱地拍了他一下,噘起嘴巴,狠狠潑了他一桶冷水。「你以為搞定我爸就沒事了嗎?你媽媽才難搞呢。」

  「放心,我母親這次一定會投降的。」他自信滿滿。

  「投降?」她不解。要熊川萬美那個女強人投降?怎麼可能?

  「我這次可是背著不孝的罪名下了猛藥,出了狠招,你等著看吧。」說著,他唇角一勾,笑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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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18 06:54:38
尾聲

  翌日傍晚,夜羽帶著知恭回到琦玉的老家。

  為免父親拒絕知恭的拜訪,夜羽並沒有事先告知家裡她要回來的消息。

  「前面那間紅色屋頂的房子就是我家。」夜羽纖指一伸,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棟二樓舊洋房。

  知恭發現門前停了一輛黑色賓士車,而那車子是……他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記高深的微笑。

  「咦?」發現自家門前停了一輛陌生的高級轎車,夜羽納悶,她不記得他們家有開這種名車的親戚或朋友。「誰啊?」她自言自語著。

  知恭在那賓士車後面停下並熄火,然後跟夜羽一起下了車。

  「喂,」一下車,夜羽就揪著他的袖子耳提面命,「待會兒我老爸要是給你臉色看,你千萬要沉得住氣喔。」

  「安啦。」他一笑,「在我母親極權統治下長大的我,不會沉不住氣。」

  她咧嘴一笑,「也對,那……走吧。」說著,她又猶豫了一下。

  「怎麼了?」他笑睇著她,「很緊張?」

  「廢話。」她白了他一眼,「我老爸很凶的……」

  看她一臉忐忑,他忍不住一笑。「我不知道你也有怕的時候。」

  她不甘心卻又無從反駁的睇著他,「你的鎮定是裝出來的吧?」

  「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他自信一笑.

  她不服氣地說:「好,那……那你先走。」

  「先走就先走,怕什麼?」他挑挑眉,邁開大步掠過她身旁,自若的穿過院門,往大門走去。

  見狀,她飛快地趕上前拉住他,「你會被我老爸轟出來的。」

  他撇唇一笑,「想帶走人家的女兒,是得付出一些代價的。」說罷,他猛地拉住她,連拖帶拉的把她抓到大門口。

  到了門口,隔著紗門就聽見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家有客人,先別進去。」她壓低聲音說。

  「你在逃避現實嗎?」他挑挑眉,也跟著她把音量降低。

  「才不是,我是……」

  「小夜?」突然,柴田光子的聲音傳來。

  夜羽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母親已經來到眼前。「媽……媽……」她硬是擠出了笑容。

  光子看著她身邊的知恭,一臉驚訝。「這……這位是……」

  「柴田夫人,您好,我是熊川知恭。」他表現得大方且自若。

  「咦?」光子一怔,「你是熊……熊川少爺?」.

  「是的。」他點頭一笑,「真是抱歉,家母又來打擾了。」

  聞言,夜羽一震。又來打擾?這是什麼意思?

  她不解地看著他,而他則露出了高深的一笑。突然,她明白了,她知道門外的賓士車是誰的,也知道在她家客廳裡的訪客是誰,只是……怎麼會這樣?

  「你來得正是時候,好好安慰一下你媽媽吧,她哭得很傷心,我跟小夜的爸爸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光子說。

  啥米?熊川萬美哭得很傷心?在她家?

  「真是抱歉。」知恭彎腰一欠。

  光子打開門,「進來吧。」

  知恭推了還在發怔的夜羽一把,然後拉著她走進屋裡。

  換了鞋,進到客廳,眼前的景象教夜羽傻眼——

  她老爸板著臉端坐在沙發上,但是卻一臉的苦惱。坐在他對面,背對著門口的是壓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的熊川萬美。而另外還有一名陌生男子不安的站在一旁,看來似乎是司機。

  「老爸,我……我回來了……」夜羽感覺家裡的氣氛相當詭異。

  「晤。」柴田義文皺皺眉頭,兩隻眼睛盯著隨後進來的知恭。

  「柴田先生,打擾了,我是熊川知恭。」他話一說完,背著門而坐的熊川萬美立刻轉過頭來。

  她一轉頭,夜羽倏地瞪大了眼睛,彷彿看見什麼奇怪的動物般。

  是的,這確實是太奇怪了,因為每次出現在她面前時,總是氣焰囂張、頤指氣使的熊川萬美,哭得兩眼紅腫,簡直跟熊貓沒兩樣。

  而更教她奇怪的是……知恭為什麼一點都不感意外?難道說他早料到會這樣?難道說他所說的投降就是這個?我咧,他也太神機妙算了吧。

  「知恭……」見兒子突然出現,萬美驚訝也激動地喚他。

  「熊川少爺,你來得正好……」柴田義文看著眼前這高大英俊,風度翩翩的男人,眼底有著一種刻意隱藏的激賞。

  他以為出生在這種富豪家庭的大少爺,若不是軟趴趴的毫無擔擔,就是身驕肉貴、目中無人。今日一見,他發現自己錯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目露精光,卻鋒芒內斂,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沉穩的、有擔當的、值得信賴依靠的氣息。同為男人,他相信這是個可以給女人幸福的男人。

  「你媽媽哭著要我把小夜嫁給你,我跟內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說。

  聞言,夜羽陡地一震。「啥米?嫁?」現在是怎樣,太陽打西邊出來?

  還是天要下紅雨啦?

  「夜羽,」此時,萬美親暱地直呼她的名字,「拜託你跟我們知恭結婚好嗎?我……我不會再反對了。」

  夜羽傻眼,木木地望著她。這麼看來,知恭下的猛藥是已經生效了。

  人家說知子莫若母,但似乎知母也莫若子。這世界上大概只有知恭知道如何對付熊川萬美。

  「知恭,」萬美轉而看著一臉我早知道會這樣的知恭,「媽媽同意你們結婚,你……你別再生氣了。」

  知恭勾唇一笑,「我今天就是為了結婚的事,專程來拜訪柴田先生的。」

  說著,他轉而望著柴田義文及光子。

  他先是彎下腰,深深的一鞠躬。「柴田先生,柴田夫人,我先為家母所造成的困擾向二位致歉。」說完,他挺直腰桿,目光炯亮有神地注視著他們,態度從容而真摯。「正如我剛才所說,我今天是為了我跟小夜的婚事前來。我已經向小夜求婚。」

  柴田義文及光子有點訝異地看著夜羽,而夜羽則難為情地蹙了蹙眉頭。

  「小夜她答應,家母也沒有異議,現在就等您點頭。」他說。

  柴田義文神情還是嚴肅,「你能保證讓小夜幸福?」

  「我會盡我所能讓她幸福,絕不會教您失望。」知恭態度謙遜而堅定。

  「唔……」柴田義文微皺著眉思索著。

  「柴田先生,」一旁的萬美抹去眼淚,「請您放心將女兒嫁進我們熊川家吧。」

  「豪門深似海,我怕她受委屈。」雖然對方已低聲不氣,但柴田義文還是忍不住的趁機報仇。

  「不,不會的。」萬美連忙保證,「熊川家沒有女兒,我一定會像疼愛自己的女兒那樣疼愛她。」

  聽見母親這麼說,知恭忍俊不住地一笑。看來,他偶爾對母親耍耍狠還挺有用的。

  「唔……」柴田義文又沉吟著。

  「孩子的爸,」這時,光子不忍地在一旁幫腔,「孩子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就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小夜,」柴田義文注視著夜羽,「你願意嫁給他?」

  夜羽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好吧。」突然,他站了起來。

  見他站起,萬美也立刻起身。

  這時,柴田義文非常慎重地對著萬美及知恭彎腰一欠,

  「小女不才,以後就請多照顧了。」

  「不,哪兒的話。」萬美連忙回禮,「我們才要感謝你將這麼好的女兒嫁進熊川家。」

  光子趨前走向萬美,然後友好的拍拍她的背,「好啦,熊川夫人你就別哭了,現在可是皆大歡喜的完美結局啊。」

  「是啊。」萬美感受到她的善意,釋懷地一笑。噙著眼淚,她感激地看著光子,「謝謝你。」

  「別那麼說,咱們就快是親家了。」光子笑說。

  此刻的萬美是真的放下了身段,真心真意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也接受了既非富又非貴的親家及未來媳婦。

  想想也真是可笑,過去她堅持媳婦的身世背景必須跟熊川家匹配,卻反而搞得她腦神經衰弱、母子失合。結果到頭來,她還是得接受這個她原不想接受的事實。而更教她意外的是……這個事實,並沒有像她原先以為的那麼難以接受。

  她先前那般羞辱夜羽的父母,但他們並沒有因此而為難她,相反地,夜羽的母親還對她伸出了友誼的雙手。這樣的溫暖,是她在那些貴婦朋友身上得不到的。啊,她真慶幸自己沒壞了這樁喜事。

  吃過晚飯,知恭、萬美及夜羽向柴田夫婦告辭,並驅車回東京。

  回程,萬美拉著夜羽坐在後座,而知恭則充當她們的司機。

  「夜羽,」萬美拉著她的手,一臉誠懇地說:「謝謝你不計較我先前那麼對你……」

  「其實……」萬美突然對她這麼慈祥,還真教她有點心驚。

  「你放心,我保證會遵守諾言,把你當女兒一樣疼。」萬美就差沒對天發誓。

  「夫人,我……」

  「還叫我熊川夫人?」萬美緊緊捏著她的手,「你該改口叫我媽媽了。」

  天啊,她覺得頭皮發麻。她往前一看,瞥見後視鏡裡映照著正在笑的知恭。她知道知恭也看見她,立刻以眼神發出求救信號。知恭挑挑眉,一語不發地繼續當一名稱職的司機。

  「對了,夜羽,」這時,萬美不知想起什麼,「你會插花嗎?」

  「咦?」她——怔,「不……不會……」

  「那麼茶道呢?」

  「……」她,心虛地搖搖頭。

  萬美微蹙起眉,「你總會彈個鋼琴什麼的吧?」

  「……」她開始額頭冒汗。

  「唉呀,這怎麼行?」萬美激動地說,「熊川家的媳婦,總得要有幾項才藝……」

  「千杯不醉算不算?」她心虛的問。

  這時,前頭的知恭已忍不住嗤地一笑。

  「千……乾杯不醉?」萬美傻眼地看著她,「笨蛋,那怎麼算?」

  「不行,不行……」萬美自顧自的計劃起來,「回東京後,你就去酒井夫人那兒學插花,然後到深田夫人那兒學茶道,再到桐島老師那兒學鋼琴……我想想還有什麼……」

  聽見她一連串的計劃,夜羽這才發現,她的災難根本是剛要開始。

  天啊,學什麼鬼才藝啊?她又不是馬戲團的猴子!她一臉苦惱地睇著前面的知恭,而他看著後視鏡,又是一笑。

  她懊惱地瞪著一副事不關己表情的他,心裡犯著嘀咕。

  笑笑笑,笑吧!她看著見死不救的傢伙,看我回東京後怎麼惡整你,哼!

  但是該怎麼惡整他呢?他好像還挺厲害的……嗯……唔

  回東京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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