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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九天雲] 花香滿園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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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4 18:0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零九章 楊雪的警告

    常委會上,依然如此。

    劉笑平將情況簡單介紹了一番,然後嚴肅的道:“如果不是韓晨良在車上,現在躺在醫院的便是楊雪,秦山市數任市委書記,屢屢上演類似的情況,到底是為什麼?”

    劉笑平的目光,緩緩掃視著會議室的諸人,諸常委皆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呼吸都停滯了一般。

    “就在剛才,數位領導親自打電話過問此事,姚總理不日也將視察秦山,如果這件事得不到妥善處理,同誌們,我們將很被動啊!”

    劉笑平已經作出暗示,在座的必須有人為此承擔責任,一眾常委仍然默不作聲,鄭勇浩輕咳一聲,說道:“同誌們,政法線是我負責的,出了這樣的狀況,應該由我向常委會檢討,並且,朝陽同誌已經責成公安廳組成專案組,將民生車禍案和此案作並案調查,公安廳會盡一切力量,早日將犯罪分子捉拿歸案。同時,朝陽還將親自向常委會匯報!”

    “希望晨良同誌盡快脫離危險吧!”

    劉笑平意味深長的道了一句,鄭勇浩既然已經言明,他和韓朝陽將承擔責任,那常委會便無開下去的必要,但是,這個責任究竟有多大,還要取決於韓晨良能否搶救過來。

    常委會結束,鄭勇浩和謝明陽被劉笑平請到辦公室,劉笑平嚴肅的道:“勇浩同誌,有件事我還得提醒你一下,楊雪被跟蹤,公安廳為什麼草草處理?誰負責的這件事?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鄭勇浩早有準備,不慌不忙的道:“兩位領導,事出有因啊!公安廳經辦此案的是刑事處的處長馬恩雄,兩名犯罪分子在秦山開發區被抓之時,相機裏存了大量的照片……”

    鄭勇浩說到此處,下意識的看了謝明陽一眼,顯然心存顧忌,謝明陽擺手道:“你繼續說!”

    “照片都是楊雪和一些女人在一起的,馬恩雄接手案件時,楊雪當場要求將照片就地銷毀,證據沒了,也就無法指證兩名嫌疑人,馬恩雄只能依照治安管理條例拘留了兩人七天,便釋放了!”

    盡管早就對楊雪的私生活有所耳聞,但親耳聽到的時候,劉笑平和謝明陽的表情還是有些古怪,劉笑平更多的是嘆其不爭,謝明陽卻是想到上午的那一幕,想到女兒為楊雪付出了這麼多,卻換來如此對待,對楊雪更為不滿。

    鄭勇浩說著,將一張照片放在劉笑平辦公桌上,照片上,楊雪與兩個美女並肩而立,其中一個美女的懷中還抱著孩子,鄭勇浩道:“這是有人寄到公安廳檢舉楊雪的一張照片,我建議兩位領導盡快和楊雪談一次話,請楊雪同誌收斂一些,切勿因為女人而影響了前途!”

    劉笑平看了一眼,便遞給了謝明陽,謝明陽道:“孩子是我的外孫女,這兩個女人我不認識!”

    劉笑平淡淡一笑,“看來明陽同誌對楊雪同誌的了解還是有些少啊!這兩人一個叫陳雅,是楊雪現在的合法妻子,是中央辦公處主任陳淩風的妹妹,大雅集團的董事長。另一個是秋若楓,與楊雪同誌同為方老收養,兩人應該是兄妹關系!”

    啊?

    謝明陽和鄭勇浩大為吃驚,尤其是謝明陽,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楊雪結婚了,而且對象是陳淩風的妹妹。

    這就意味著,陳家將會全力支持楊雪。

    三十五歲官至副省,背後又有陳家和軍界的支持,楊雪的未來,想想都能讓人不寒而栗。

    看兩人沈默不語,劉笑平道:“勇浩同誌,剛才在會議室我沒有多說,車禍事件一定要盡快解決,必須有人為此承擔責任,平息各方的怨氣,否則,……”

    劉笑平沒有說完,但鄭勇浩卻心中一凜,否則,他也難逃幹系。

    車禍事件與謝明陽無關,所以在結論出來之後,謝明陽便從省委回到省政府自己的辦公室,但謝明陽的心中,卻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真做錯了?

    陳淩風兄弟在中央的地位日益穩固,楊雪年輕而且能力出眾,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楊雪不犯原則性的錯誤,假以時日,將有著更輝煌的成就。

    劉笑平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才會全力的支持楊雪吧?謝明陽沈思良久之後,拿起電話打給了謝夢華,“夢華,有空了把楊怡接回來,你媽媽想她了!”

    “知道了!”

    謝夢華接電話之時,仍然陪楊雪在醫院等待韓晨良的手術結果,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但手術室的大門依然緊緊關閉。

    等待,給了人們希望,卻又讓人如此的煎熬。

    終於,手術室的大門開了,幾名手術專家疲憊的走了出來,楊雪與黃曉麗急忙迎了上去,詢問手術結果,一名手術專家道:“手術非常成功,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因為顱內出血比較嚴重,病人什麼時候能夠清醒過來,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命保住了!

    黃曉麗無力的坐在了地上,楊雪連忙扶起黃曉麗,讓謝夢華與黃曉麗陪韓晨良,楊雪則將幾名手術專家叫到一旁,輕聲問道:“還能醒過來嗎?”

    “應該可以,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也許是一天,也許是永遠,從專家們的神色中,楊雪可以看出,專家們並不確定。

    高幹病房中,韓晨良靜靜的躺著,身上斑斑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數臺先進而精密的儀器時時監控著他的生命跡象,黃曉麗坐在床旁,緊緊的握著韓晨良的手,淚水悄然而下。

    謝夢華不禁握住了楊雪的手,如果不是韓晨良,那麼此刻坐在床邊的,便可能是她。

    楊雪站立片刻,便轉身出了病房,謝夢華追了出去,卻早已不見楊雪的蹤影。

    午後,陽光和煦,天空湛藍,浮動的白雲悠然飄過,廣南,在這一刻也變的溫柔。

    驀的,一輛奧迪疾馳過廣南大道,刺耳的引擎轟鳴,撕開了寧靜的都市,閃電般的停在廣南公安廳門口。

    楊雪面容平靜的下車,徑直進了公安廳門口值班的保安,剛想問楊雪找誰,卻被另一人攔住,“那是省委常委楊雪……”

    “這麼年輕?”

    保安訝然,確實,楊雪西裝革履,面容清俊,如果不是那與生俱來的氣勢,倒有幾分像酒店大堂經理。

    楊雪未到樓下,得到消息的韓朝陽便迎了出來,楊雪卻對韓朝陽的熱情視若無睹,冷冷的道:“貨車司機呢?”

    “貨車司機?”韓朝陽反應過來,“楊書記要見他?這不合……”

    韓朝陽想說不合規矩,然而看到楊雪冰冷的眼神,韓朝陽立刻改口,帶楊雪去見貨車司機。

    二號審訊室,公安廳的工作人員正在審訊貨車司機,楊雪推門進去,幾名工作人員倏的站起,向楊雪與韓朝陽問好,韓朝陽擺手,示意幾人退後。

    楊雪打量著貨車司機,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平頭,一臉橫肉,臂上紋著一個繁文的“殺”字,不像是司機,倒有幾分黑社會混混的樣子。

    楊雪並不說話,只是看著貨車司機,直看的司機毛骨悚然、脊背發涼之時,楊雪方才緩緩的、一字一頓的道:“我不知道你是誰,受誰的指使,但我告訴你,從今天起,我會讓你和你的家人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韓朝陽站在身後,楊雪的話雖然是對司機而言,但他卻聽的心驚肉跳,唯有體制中人,才能明白官員的能量,尤其是楊雪這種級別,想要別人生不如死,或許只是一句話、一個眼神的事情。

    即使這個別人是韓朝陽,也無力抵抗。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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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5 18:17: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一零章 風暴前夕

    風平浪靜,遼闊的大海如同厚厚的藍毯,微微地動蕩著,仿佛向蔚藍的天空爭彩奪艷,一片藍色的世界。

    一艘豪華的遊艇上,項吉元悠然的躺在甲板上,任兩個比基尼美女玉手翻飛,為他按摩。

    陽光,美酒,美女,這樣的溫柔鄉,是項吉元最喜歡、卻也最少享用的,原因很簡單,享用的多了,便失去了它的誘惑。

    所以,每每在最需要冷靜的時候,項吉元才會出海,令自己徹底放松下來。

    趙居臣、劉繼綱分別在項吉元左右,兩人並沒有項吉元的待遇,即使有,他們也沒有心情享受,韓晨良的車禍,給了他們太大的震撼。

    “究竟是誰在嫁禍給我們?”劉繼綱面沈似水,“媽的,別讓我查到,查到我讓他們好看!”

    “還是先想想眼前吧!”趙居臣冷靜的說道,“楊雪徹底被激怒了,下午便到公安廳警告司機,要令司機和他的家人生不如死!”

    “他真這麼說?”劉繼綱有些吃驚,楊雪在秦山的這段時間,一直表現的極為冷靜,楊雪的身份,也不允許他太出格,“看來,韓晨良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重啊!”

    “當然重!”項吉元翻身而起,揮退了兩個比基尼美女,這才向兩人道:“韓晨良是韓家第三代中的佼佼者,被韓家寄予厚望,卻代楊雪出了車禍,如果楊雪不表示一番,怎麼向韓家交差?”

    “原來是這樣!”劉繼綱恍然大悟,“老大,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韓晨良車禍原本和我們沒有半點關系,可是有跟蹤事件在前,我們逃不了幹系!”項吉元的眼神,驀得冰冷下來,“以韓家的能量,哪怕只是懷疑,也足以令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明白了!”劉繼綱點點頭,陰狠的道:“今晚上就解決,反正他們也沒有用處了……”

    楊雪回到秦山,已經是夕陽西下,斜陽的余暉,籠罩著秦山的大街小巷,伴隨著下班的高峰,街頭也喧鬧了起來。

    李真誠小心翼翼的開著車,不時從後視鏡裏看楊雪一眼,從廣南到秦山,楊雪幾乎一言不發,只是閉著眼睛思考什麼。

    非常時期,李真誠同樣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錯誤,到了市委招待所,李真誠平穩的停車,方才向楊雪道:“楊書記,到家了!”

    楊雪睜開眼睛,李真誠已經先他一步下車,開門,楊雪下車之後,拍了拍李真誠的肩膀,方才向別墅走去。

    這個微小的動作,也令李真誠倍感欣慰,楊雪對他還是滿意的。

    楊雪一進家門,陳雅和秋若楓便迎了上來,從知道楊雪的車發生車禍到現在,兩人便心神焦燥,坐立不安,唯恐楊雪再出什麼問題。

    “我沒事!”

    楊雪將兩人摟在懷中安慰了片刻,方才在沙發上坐下,陳雅道:“晨良的事你別擔心,剛才我已經通過美國辦事處聯系了史密斯先生,他是世界上最權威的腦科專家,晨良不會有事的!”

    楊雪沒有言語,韓晨良雖然躺在醫院,但只要脫離了生命危險,康復是早晚的事,是以他並不擔心,他擔心的反而是陳雅和秋若楓,她們在明處,對方在暗處,即使陳雅和秋若楓有保鏢的保護,也不一定安全。

    十號便是姚總理視察之時,楊雪為了大局,並沒有打算與項吉元絕裂,現在看來,對方做事,已經越來越沒有底線,越來越無恥。

    既然如此,楊雪也絕不會心慈手軟。對方也一樣,陳雅和秋若楓在秦山更不安全。

    沈思良久,楊雪向陳雅道:“這段時間,我可能要采取一些動作,安全起見,你和若楓先回京華或者國外吧!”

    “那好,你諸事小心!”

    需要當機立斷之時,陳雅從不脫泥帶水,倒是秋若楓有些顧慮,“小怡呢?”

    “嗯夢華呢!”

    秋若楓疑惑的道:“夢華沒有危險嗎?”

    陳雅將秋若楓摟在懷中,輕松的笑道:“她是省長的女兒,怎麼可能有事?”

    是啊,有謝明陽呢,夢華和楊怡怎麼可能有事?楊雪心裏有些苦澀,秋若楓依然疑惑,但她信賴楊雪與陳雅,既然兩人不擔心,那她也沒有必要擔心。

    夜已深,楊雪洗過澡,換了睡衣回到臥室,陳雅正俯在床上看書,真絲短裙睡衣上撩,露出雪白修長的美腿與半片豐.臀,玲瓏的曲線曼妙,誘惑,令人熱血沸騰。

    一番巫雲之後,陳雅小貓似的偎在楊雪懷中,玉手撫著楊雪的胸膛,“實在不行的話,你換個地方吧,我不想讓你冒險!”

    楊雪淡淡一笑,“要離開也不是現在,他們這樣做,是因為他們害怕了,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陳雅不再言語,比起她與楊雪曾經在一起的同生共死,眼前的一切還真算不了什麼,何況,她信任楊雪的能力。

    次日上午,楊雪趕到醫院看望韓晨良之時,被韓朝陽告知一個驚人的消息,跟蹤他的兩個人,昨晚在公安廳雙雙跳樓,一命嗚呼。

    林濤飛也在,聞聽此言哼了一聲,“他們倒是行動挺快的!”

    公安廳的審訊室,一向都是門窗緊閉,而且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嫌疑人怎麼可能跳樓?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人死不能復生,縱使別人有意見,也唯有望之興嘆。

    兩人看過韓晨良後,一同下樓,林濤飛道:“昨晚晨良的大哥給我打電話了,他今天趕過來,警察部會介入此事,你那邊有什麼計劃?”

    楊雪冷冷的道:“他們不是喜歡動用黑勢力嗎?我也用!”

    林濤飛一驚,“你要讓陳青龍出面?”

    楊雪不語,雖然經過這次行動,秦山的黑勢力大部分被鏟除,但依然存在,青龍會過來,正好可以控制住秦山的局勢。

    林濤飛道:“都說北青龍南大佛,陳青龍和趙大佛劃江而治,青龍會南下,趙大佛會同意嗎?”

    “不同意我連他一塊平!”

    林濤飛吃了一驚,楊雪的話語雖然平靜,但楊雪卻能從中聽出一抹殺機,那個他熟悉的楊雪又回來了,嗜血、殘暴、不擇手段,為了戰友的死,楊雪可以血洗對方整個總部。

    對於楊雪的要求,陳青龍一口答應,他寂寞了太久,也安靜了太久,太需要一些動靜來讓他燃燒起來。

    秦山也在悄然的布局,在楊雪的授意下,朱平貴開始對公安局進行換血,把自己的嫡系安排至重要的位置,對於不稱職的幹警,或者清退,或者調離。

    而對於車禍一案,由於司機堅持是疲勞駕駛所致,警察部和廣南公安廳方面在經過調查後也無可奈何,只能依法追究司機的刑事責任,對這個結果,韓家並不滿意,卻在楊雪的勸慰下,不再追究。

    在外人的看來,楊雪卻過於平靜了。除了每天例行的上下班處理公事和偶爾看望韓晨良,楊雪幾乎謝絕了一切活動,深居簡出。

    隨著姚總理視察的臨近,秦山同樣風平浪靜,班子成員各司其職,行政事業單位各行其事,一切按部就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只有少數人知道,這風平浪靜只是表面現象,下面卻是暗潮湧動,漩渦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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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5 18:33: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一一章 視察 (一)

    秋意漸濃,但秦山的陽光,卻依然明媚,溫柔。

    隨著十號的臨近,秦山上下越發的繁忙,楊雪與項吉元開始頻繁的視察,奇怪的是,兩人很少在同一場合出現,哪怕廣南高層過來視察,兩人也總是只有一人陪同。

    秦山的街頭,也奇怪的湧入大量的外來人口,這些人大多操著北方的口音,出手闊綽,卻從不惹事,因此大受秦山本地人的歡迎。

    這一現象也被趙居臣所註意,但向項吉元匯報,項吉元卻不以為然,“秦山的黑勢力被鏟除,外地人來的肯定多,這有什麼可奇怪的!”

    趙居臣想想也是,從永樂會和大圈幫被蕩平之後,秦山的治安大勝從前,外地遊客增多並不奇怪。

    但趙大佛卻不同,縱橫江湖數十年,趙大佛的感覺更為敏銳,看問題也更為清晰,而且青龍會和趙大佛的幫會雖然劃江而治,極少往來,但彼此還是會有摩擦,一些手下認出了這些人是青龍會的人,趙大佛立刻意識到,青龍會想進入秦山。

    趙大佛畢竟不同凡人,一番打聽,便得知其中原由,知道了楊雪才是幕後的策劃人,趙大佛大為惱火,青龍會和趙大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公然侵入他的地盤,趙大佛如何肯受此侮辱?

    不過,楊雪畢竟省委常委、秦山市委書記,而且楊雪發起狠來,用警力掃平秦山黑勢力令趙大佛也心有余悸,所以趙大佛決定先禮後兵,約楊雪面談。

    楊雪回答的異常幹脆,“沒空!”

    楊雪確實忙,姚總理上任以來,第一次視察廣南,秦山更是第一次迎接總理的視察,楊雪需要廣南和秦山兩頭跑,不敢有絲毫疏忽,每日忙的焦頭爛額,不可開交。

    九號下午,姚總理便來到了廣南,省委常委悉數趕到廣南機場,迎接總理的到來。

    與姚總理一同到來的,還有辦公處主任陳淩風,與楊雪握手之時,陳淩風拍了拍楊雪的肩膀,這是異於他人的動作,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足以令人浮想聯翩。

    姚總理一路辛苦,在機場並未過多停留,便直奔廣南省委招待所,楊雪與諸常委陪同。

    晚上,楊雪來到陳淩風下榻的房間,秘書魏文輝為兩人倒上茶,便悄然退出,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茶香四溢,陳淩風品了一口,方才向楊雪道:“晨良醒了嗎?”

    搖了搖頭,陳淩風嘆了口氣,“不管如何,這個人情你是欠下了!”

    “我欠晨良的豈止是這些?”

    提起韓晨良,楊雪心中莫名的一痛,雖然陳雅請了世界著名的腦科專家參與會診,但韓晨良依然沈睡不醒,唯一令人安慰的是,韓晨良身體機能迅速恢復,一切正常。

    “前幾天我和晨光見了一面,聽他說你把警察部的行動終止了,說說吧,你是怎麼打算的?”

    韓晨光是韓晨良的大哥,在警察部任副部長,楊雪與韓晨良雖然相交莫逆,但出了這件事,陳淩風依然需要代表陳家向韓家表示一番,同時進一步拉近兩家的關系。

    楊雪緩緩的道:“以我對項吉元的了解,沒有方明景的命令,他應該不敢對我下手,所以車禍的主使應該另有其人,警察部若貿然行動,反而不利於我作出判斷!”

    陳淩風贊賞的點點頭,難得楊雪在這個時候,依然能夠保證足夠的清醒,“你接著說!”

    “不過,我和方明景之間早晚有一戰,方明景不是利用黑勢力走私嗎?我讓陳青龍南下,控制廣南沿海,徹底將他們的路斷了,我看他們怎麼走私!”

    “青龍會的陳青龍?”陳淩風亦聽說過這個名字,但牽涉到黑勢力,陳淩風眉頭微皺,“能控制住嗎?”

    畢竟,官員涉黑,總是一件犯忌的大事,尤其是到了楊雪這個層面,弄不好便是玩火自焚。

    “當年在泰國,我救過陳青龍的命!”楊雪知道陳淩風擔心什麼,“而且,青龍會挺規矩的,不然他們在京華也呆不下去!”

    陳淩風點點頭,“你接著說!”

    “下一步便是項吉元,項吉元一系在秦山犯了不少錯誤,只要將項吉元拿下,自然會有人對他開刀!廣南是方明景的根基,樹倒猢猻散,只要苗頭一現,不愁沒人和方明景翻臉!”

    “還不錯!”陳淩風舉起茶,與楊雪碰了碰,一飲而盡,陳淩風雄才偉略,在南風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楊雪的這點兒計劃很難引起他的共鳴,不過,楊雪在秦山,確實有了進步,諸事也更加的成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進可攻,退可守,楊雪表現的盡管沒有太多出彩的地方,卻中規中矩,可圈可點。

    畢竟,楊雪孤身一人來到秦山,秦山的局勢又是如此險惡,陳淩風將楊雪放到秦山之時,甚至做好了楊雪失敗的準備,如今楊雪有守有攻,已經差強人意。

    當然,為了這些小事,陳淩風也不可能專門與楊雪見面,他見楊雪,乃是為了總理視察的事,“姚總理明天到秦山去,會在秦山逗留三個小時,其中有半個小時和你單獨談話,你準備一下!”

    “謝謝大哥!”

    楊雪大喜,與總理半個小時的談話,豈是誰都能有的待遇,哪怕是省委的領導,除了劉笑平和謝明陽,旁人都不一定有此殊榮。

    而這番談話,足以令秦山乃至廣南上下對他有進一步的認識,尤其是那些見風識舵的官員。

    當然,楊雪清楚的知道,沒有陳淩風,他絕不可能有此殊榮,所以楊雪才會對陳淩風表示感謝。

    陳淩風哈哈一笑,拍拍楊雪的肩膀,輕松的道:“自家人還謝什麼?當年我把你安排到秦山,雖然是為了你快速的成長,但現在想想,也挺為難你的,也算是大哥彌補你吧!”

    兩人盡歡而散,楊雪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意外的接到艾麗斯的電話,約楊雪見面。

    這段時間,艾麗斯一直在廣南各市進行考察,但楊雪忙於掃黑行動和韓晨良的事,並未與艾麗斯有過聯系,也無暇考慮九榮集團的投資。

    “你好,艾麗斯小姐,找我有事嗎?”

    “沒有事就不能找你?”艾麗斯直接的令楊雪有些頭疼,好在艾麗斯話鋒一轉,“九榮集團董事會已經討論過了,由於秦山的投資環境改善,我們將對秦山進行投資,我為你爭取來這份大禮,你打算怎麼謝我?”

    這對秦山倒是極好的消息,尤其是總理視察的特殊時刻,楊雪微微一笑,“艾麗斯小姐想要我怎麼謝?”

    “木瓜,太沒有情趣了!”艾麗斯嘻嘻一笑,“我要什麼,你明白的!”

    嬌媚的聲音,嗲的令人心酥,聞聲知人,想到艾麗斯俏麗的面容,火辣的身材,縱使楊雪也不由的心醉神馳。

    不過只是一瞬,楊雪心中的火便冷卻,這對別的男人或許是桃花運,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對楊雪卻是麻煩,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哪裏還敢招惹這樣的事非。

    “得了,不嚇唬你了!”半晌得不到楊雪的回應,艾麗斯心中微嘆,“我剛開完會,還沒吃飯呢,楊書記總不會吝惜一頓飯錢吧?”

    吃飯楊雪當然不會拒絕,當下爽快的答應,“好吧,為了秦山的經濟,我就把自己獻出來吧!”

    但話一出口,楊雪心裏便後悔了,這樣的麻煩,他躲還躲不及呢,怎麼能還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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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二章 視察(二)

    香山國際俱樂部。

    vip包廂內,楊雪與艾麗斯對面而座,艾麗斯烏黑長發披肩,一襲淺粉色露肩晚裝長裙,巧妙的將身材襯托得無比曼妙,風情、性感,艷光四射。

    楊雪卻是一身普通的休閑服,看上去兩人格格不入,不過,艾麗斯卻不在意,反而覺的楊雪隨意的裝束,更令楊雪自然、瀟灑。

    艾麗斯起身,端起紅酒盈盈的走至楊雪身側,長裙開岔處的絲襪美腿光潔修長,隨著走動搖曳生姿,極為香艷 ” 。

    “楊書記難道就一點不動心?”艾麗斯斜坐在餐桌上,任大片雪膚袒露在楊雪的眼前,她輕輕的喘息著,玉手自胸前滑落,滑過渾圓的大腿,然後落在楊雪的肩上,媚眸含春,勾魂攝魄……

    傻子都看的出,艾麗斯在誘惑他!

    楊雪不動聲色的望著艾麗斯,似笑非笑,美女當前,香風陣陣,一點兒不動心是不可能的,換作十年前,楊雪或許不介意來一次逢場作戲,但是現在,人未變,心情卻已不在。

    艾麗斯失望了!

    她原以為,楊雪與她過去征服的男人一樣,不過是地位高了些,難度大了一些,現在看來,楊雪幾乎無動於衷,她徹底失敗了!

    “為什麼?”艾麗斯妙眸瞪著楊雪,“難道我不漂亮,或者不性感?”

    “恰恰相反!”

    楊雪站起身來,“你很漂亮,也很性感,可是我結婚了,我有愛人!”

    “是麼?”艾麗斯咬緊了紅唇,“你就不怕我不在秦山投資?”

    “我怕!”楊雪老實回答,“秦山需要這筆投資,但若是因此違背我的原則,我寧願不要!”

    撲哧!

    艾麗斯掩唇而笑,百媚俱生,“我和楊書記開玩笑呢,九榮集團在秦山這段時間,還請楊書記多多照顧!”

    艾麗斯說著,向楊雪伸出了皓腕,兩手相握,光滑的觸感,順著手腕傳入楊雪的心中,便如這迷人的夜晚。

    一段插曲就此過去,兩人邊吃邊談,很快便結束,艾麗斯將楊雪送出包廂,出了落地式的玻璃門,便看到門外的陽臺上,一位美女正斜靠在欄桿上,一襲雪白的曳地真絲長裙,清麗出塵中又顯華麗高貴,再配上她美得讓人窒息的臉龐,就如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女神……

    縱使艾麗斯一向自負,此時也不由的自慚形穢。

    “詩雅?”楊雪訝然上前,“你怎麼在這兒?”

    何詩雅回頭,看到楊雪,眸中頓時露出一絲驚喜,“你怎麼也在這兒?團團在下邊玩呢!”

    順著何詩雅的纖手,楊雪看到俱樂部內大片的草坪上,團團沐浴著如水的月光,正玩球玩的不亦樂乎。

    團團的身旁,兩名黑衣保安警惕的四下張望著。

    楊雪有些心酸,生在豪門,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這是團團的幸運,卻也是團團的不幸,因為他再無法像普通的孩子那樣,無憂無慮的與小夥伴玩耍。

    艾麗斯並未隨楊雪上前,只是遠遠的望著一對俊男美女,憑知覺,她能看出楊雪與這位叫詩雅的美女關系非淺,也許只有這樣的美女,才能誘惑楊雪的心吧?

    艾麗斯原以為,只要略施風情,便能誘惑的楊雪成為裙下之臣,換來九榮集團在秦山的長久巨額利益,她喜歡這樣的逢場作戲,更把這種征服當成一種愉悅的遊戲,但現在看來,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艾麗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楊雪並不知道艾麗斯離開,即使知道,楊雪也無暇顧及,比起何詩雅和團團,九榮集團的投資在楊雪心中不值一提。楊雪之所以告訴艾麗斯秦山需要這筆投資,不過是給艾麗斯一個臺階下罷了。

    “我們下去陪團團吧!”

    楊雪拉住何詩雅的玉手,兩人攜手走到草坪上,團團看到兩人,立刻撲入到了楊雪的懷中,“爸爸,媽媽,陪我玩球……”

    月光之下,快樂的笑聲,在草坪上空回蕩,的星星,如同情人的眼眸,溫柔的望著這一幕……

    香山國際的五樓,何豐翔站在豪華的大廳前,欣慰的望著這一幕,女兒幸福,是何豐翔畢生的心願,哪怕楊雪已經結婚,只要女兒願意,何豐翔也無所謂。

    只是,想到方明景,何豐翔心中卻是一陣戰栗。

    如果將這個世界上何豐翔害怕的人排個隊,方明景絕對排在第一位。那是條真真正正的毒蛇,他潛藏在暗處,隨時都有可能給人以致命的一擊。

    可惜的是,何豐翔做夢也想不到,他最害怕的那條毒蛇,此刻就站在他的樓上,冷冷的望著這一幕。

    方明景的身後,項吉元垂手而立,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此刻的他,任誰看了都不會認為他是秦山的市長。

    良久之後。

    方明景方才轉身,雙眸如電般望著項吉元,“你是怎麼做事的?青龍會到秦山這麼大的事,你居然毫不知情?”

    項吉元啞口無言,如果不是方明景告知,他連陳青龍是何許人也都不知道,更不會知道青龍會到秦山來,但在方明景面前,錯就是錯,沒有任何理由。

    “如果任由青龍會控制秦山,控制廣南沿海,我怎麼辦?”方明景彎下腰,側身望著低頭的項吉元,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道:“項大市長,你告訴我,我怎麼辦?”

    撲通!

    項吉元跪在了地上,“方少,是我的失職,請方少放心,我一定盡快解決!”

    “解決?就憑你?”方明景冷笑,“項大市長,如果你能解決的話,我還來秦山幹什麼?”

    項吉元不敢言語,額際的汗水,順著臉龐滾滾而下,項吉元卻連擦都不敢擦,甚至連動都不敢動。

    “楊雪倒是走了步好棋,我沒想到陳青龍居然會聽他指揮!”方明景不再看項吉元,轉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草坪上玩鬧的楊雪,“不過,如果他若以為就此便能擊倒我,那他也太小瞧我了!”

    項吉元依然不敢言語,唯恐一句說錯,惹方明景不快,直到方明景語氣放緩,“起來吧!”

    項吉元這才站起身,規規矩矩的方明景身後站定,方明景轉過身,面無表情的道:“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方明景的聲音,仍然刺骨的冰冷,聽得項吉元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好在,方明景沒在說什麼,便揮手讓項吉元離開,但饒是如此,項吉元出得門來,也不得不靠在墻上好一陣休息。

    他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

    沒有人知道,他適才的恐懼,已經不亞於死神近前。

    方明景的房中,鄭勇浩從內室走了出來,從容不迫的向方明景道:“青龍會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這不用你管!”對鄭勇浩,方明景同樣毫不客氣,雙目盯著鄭勇浩,“你回去告訴張明秋,別以為她做的事別人不知道,這一次我看在你面上放過她,但不會有下一次了!”

    鄭勇浩吃了一驚,“明秋怎麼了?”

    “你自己問她!”

    方明景說完,便再也不理鄭勇浩,沈著臉轉了過去,草坪上已經空空蕩蕩,再無人跡。

    但方明景的眼前,卻依然回蕩著剛才的一幕,他的拳頭,已經悄然握了起來。

    方明景的無禮,鄭勇浩卻無暇理會,他心裏充滿了疑惑,張明秋怎麼了,會惹的方明景如此憤怒?而且,張明秋遠在秦山,怎麼可能惹到方明景?

    十號清晨,天還未亮,廣秦高速的路口便喧囂起來,數十輛秦山市委市政府的車整齊的排列在高速路口,另有數十輛警車來回遊弋,沿途撒下無數的民警,在大道兩旁巡邏。

    項吉元一身西服,精神奕奕的站在車旁,凝神望著廣南的方向,他的身後,趙居臣和劉繼綱分居兩側,表情嚴肅。

    姚總理視察,對秦山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從這一刻起,秦山的公務人員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迎接即將到來的姚總理。

    尤其是秦山的高層,總理視察,將直接關系到他們的未來,如果表現的好,進入總理的視野,他們的命運將徹底改變。

    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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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6 17:58: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一三章 視察(三)

    時間,在等待中一分一秒過去,秋日的陽光溫馨恬靜,藍天白雲飄逸悠揚。**秦山的風景,在這一刻散發著驚人的美麗。

    陽光斜斜的射進車窗,落在項吉元臉上,項吉元漸漸的失去了耐性,今天對他,對秦山都是一次考驗,與其煎熬的等待,項吉元寧願早點來到。

    十點,一輛警車呼嘯而來,打破了寧靜的高速路口,項吉元精神一振,立刻開門下車,趙居臣、李繼綱分居左右,馬民強、陳小亮、張明秋、王安臣緊隨其後,在這特殊的時候,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應該的位置,每個人也都謹守著自己的位置。

    帶路的警車先行而過,緊接著數輛警車護送著一輛考斯特緩緩駛來,在項吉元面前停下,項吉元以為總理準備下車,連忙趨前一步,準備迎接總理。

    考斯特門開,然而出來的卻是楊雪,楊雪神色凝重的揮揮手,低聲向項吉元道:“去秦山開發區!通知楊蘭準備一下!”

    秦山開發區?

    項吉元有些發懵,秦山開發區有什麼可看的?

    然而楊雪並沒有打算解釋,轉身上了車,考斯特繼續前行,項吉元和一群人如夢初醒,連忙讓眾人上車,緊跟在考斯特後面。

    劉繼綱與趙居臣坐在一輛車上,劉繼綱盯著前方的考斯特,向趙居臣道:“秦山開發區從楊蘭來後才有了一些起色,但比起秦山的發展又算不了什麼,總理為什麼要去哪兒?”

    趙居臣搖搖頭,表示自已也不清楚。他比劉繼綱清醒,也看的更遠,此刻他們與總理沒有半點接觸,總理到哪裏去,要看什麼,決定權其實在楊雪手裏,他們只能任人指揮。

    權力,在這一刻終究發揮著神奇的作用,楊雪當然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項吉元同樣心中不快,作為市長,他才是這座城市經濟的締造者和主導者,也是他一手創造了秦山的輝煌,可是在這最榮耀的一刻,他卻只能做為旁觀者,站在遠端望著楊雪意氣風發。

    項吉元更為擔心的是,今天的一幕,會為秦山那些搖擺不定的墻頭草徹底指明方向,雖然那些力量微不足道,但力量此消彼漲,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可即使如此,項吉元依然要打起精神,確保總理秦山之行順利,世間最郁悶的事,莫過於此。

    陳小亮和馬民強坐在另一輛車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閉目養神。他們每日來往之人,非官即貴,一言一行,自然是思量再思量,應酬多了,自然極易疲乏,也只有在路途之上,才能休息片刻。

    今天這樣的時刻,兩人自然更加重視。

    兩人的心卻倍感欣慰,尤其是陳小亮,在項吉元的高壓之下,不得不忍氣吞聲,步步退讓,如今楊雪以省委常委的身份便利,在這秦山最重要的時刻,令項吉元棋差一著,陳小亮當然高興。

    如果可以,陳小亮真想將這一幕公之於眾,讓眾人好好看看,到底誰離總理近,誰離總理遠?

    只是,陳小亮沒有想到,考斯特上的楊雪離總理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近,甚至,坐在車尾的楊雪都沒有和總理有過片刻交流。

    廣南省十五位省委常委,楊雪雖然不是排在最後一位,卻也位居末尾,總理的周圍,自然有排位靠前的領導陪同,包括總理隨行的工作人員,楊雪如果不是秦山市委書記,被擠下車都有可能。

    當然,楊雪並不在意。能與總理近距離接觸,在所有官員眼中都是難得的機會,這些省部級領導當然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而陳淩風已經為他爭取了與總理獨處的機會,楊雪沒有必要去和這些省部級領導爭,何況在外面的人眼中,能與總理同車而行,已經是一份無上的榮耀。

    只是,楊雪心中始終忐忑不安,按照慣例,姚總理視察秦山的行程應該由秦山方面安排,楊雪也將行程安排遞了上去,但出乎楊雪的意料,姚總理將行程的第一項定為了秦山開發區。

    這並非計劃中的一站。

    更令楊雪奇怪的是,遠在京華、日理萬機的姚總理,怎麼知道秦山有個開發區,而且到了秦山,還要親自到秦山開發區視察?

    總理想看什麼?

    楊雪百思不得其解。但姚總理既然將秦山開發區定為視察的第一站,便再無更改的可能,楊雪只能將開發區的情況在腦海中過一遍,以備總理問起時回答。

    只是,秦山開發區停滯了數年,直到楊蘭被任命為開發區主任時才重新啟動,楊雪政務繁忙,也是出於對楊蘭的信任,極少過問秦山開發區的情況,只是偶然過去看一看。楊雪知道秦山開發區進展順利,但具體到了什麼程度,楊雪不得而知。

    同樣的問題,項吉元也在擔心。項吉元記憶中的秦山開發區,雜草叢生,渺無人煙,荒蕪的如同鬼城,這樣的地方,總理到哪裏幹什麼?楊雪為什麼會將哪裏當做秦山開發區的第一站?

    楊雪有何目的?

    項吉元當然不會忘記,自上任秦山市委書記馬民生上任以來,他就處處針對秦山開發區,近三年來,項吉元未到秦山開發區去過一趟,更未過問秦山開發區的任何事情,甚至未給秦山開發區撥過一分錢,就這樣讓秦山開發區自生自滅。以至於馬民生車禍身亡之後,秦山開發區的幹部工資都發不下來,拆遷的群眾流離失所,怨聲載道。

    雖然楊蘭到來之後,秦山開發區略有起色,但不到一年的時間,沒有市政府的支持,項吉元根本不相信秦山開發區能成規模。

    這樣的地方,姚總理看了之後怎麼會滿意?

    而姚總理一旦不滿意,首當其沖受到責問的便是項吉元,楊雪畢竟到秦山時日尚短,政府工作又是項吉元的陣線,項吉元責無旁貸。

    想到這兒,項吉元忽然後背一陣陣發涼,或許,這才是楊雪真正的目的。楊雪不惜自揭其醜,也要將他置於死地!

    警車一路呼嘯著,將考斯特帶入秦山開發區,項吉元的心,也隨之變的恐懼,姚總理的雷厲風行與鐵腕,早就在官員之間廣為流傳,或許片刻之後,項吉元便會受到總理的問責。

    那對項吉元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此時窗外陽光正暖,項吉元卻已渾身冰涼。

    警車早已經得到指令,在開發區中穿梭,直奔一號小區,很快,一號小區的十幾幢高樓便出現在了視野之中,現場雖然已經戒嚴,但仍引來無數民眾的圍觀。

    考斯特停下,楊雪一眼便看到楊蘭率領開發區的主要領導在一號小區前等候,而一號小區的門前,甚至連個歡迎總理的橫幅都沒有掛。

    顯然,楊蘭也是臨時得到的通知,沒有來得及進行準備。

    這樣的視察,結果怎麼可能好?

    考斯特前方,總理已經在安保人員的簇擁下,率先下車,楊雪隨著人流下車,心中不住的嘆息,雖然陳淩風為他爭取了機會,但機會處理不好,也可能變為危機。

    一切,都在姚總理的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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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6 22:10: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一四章 視察(四)

    令楊雪和項吉元稍稍心安的是,一號小區雖然看起來蕭條,但衛生狀況尚可,有幾幢高樓仍在施工,並沒有想像中的雜草叢生,人煙荒蕪。?

    雖然一路勞頓,但姚總理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時,依然精神奕奕的向人群擺擺手,引來了民眾的陣陣歡呼,跟隨采訪的記者也適時的按動快門,記錄了這個特殊的時刻。

    劉笑平招手讓楊雪和項吉元上前,向姚總理笑道:“姚總理,這是我們省最年輕的常委,也是最年輕的市委書記楊雪同誌,這是市長項吉元同誌!”

    “在全國也是最年輕的吧?”姚總理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含笑與兩人握手,和楊雪握手之時,姚總理特意面向記者,方便記者拍照,至於和項吉元握手,姚總理一觸即分。

    有心的人,或許在劉笑平的介紹和總理握手之時,便能意識到兩人地位的不同。當然,作為當事人的楊雪與項吉元,更能敏銳的察覺這種差異。

    至於其他的人,則被姚總理忽略。

    陳淩風環顧一號小區,道:“這小區建了多長時間了?”

    這簡直是在捅項吉元的傷口,項吉元又不能不答,“四年了!”

    四年?

    在場之人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劉笑平不動聲色的向姚總理道:“進去看看吧!”

    作為廣南省委書記,秦山視察結果不佳,劉笑平同樣難辭其咎,是以劉笑平在極力的挽回秦山的形象,姚總理點點頭,“好,進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入了小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小區主體大樓已全面完工,地面平整,綠化和各項設施井然有序,現場施工的,乃是墻體的粉刷。

    姚總理帶著諸人在小區里走了一圈,最後在一號樓前站定,望著粉刷的工人,陳淩風向楊雪和項吉元道:“你們介紹一下小區的情況吧!”

    按照慣例,這本應是項吉元的職責,但項吉元對秦山開發區不管不問,又怎麼會去關註一個小區的資料?項吉元剛剛穩定的心,倏地又提了起來,冷汗也隨之而出。

    “我來說吧,不準確的地方,請項市長補充!”楊雪上前一步,將小區的情況作了介紹,他同樣極少關註秦山開發區,但他記憶力超強,對看過的數據便能過目不忘,到了關鍵時刻便能信手拈來。

    楊蘭站在遠處,仔細傾聽著楊雪的數據,這些數據她早已倒背入流,她可以肯定楊雪的數據幾乎一點不差,但這是在她時刻關註一號小區的緣故,楊雪何以能如此準確?這讓楊蘭驚詫不已。

    但項吉元卻是憤恨不已,楊雪如此熟悉數據,顯然是早有準備,這也證明姚總理到秦山開發區是楊雪一力促成,心念至此,項吉元對楊雪的解危沒有絲毫感激。

    另一方面,項吉元對楊雪能影響總理的決定,也暗自心生警惕。

    楊雪將情況匯報完畢,姚總理面色微緩,招手讓人將正在粉刷墻壁的工人請過來,關切的問道:“這粉刷進行了多長時間?什麼時候能完工?”

    在場之人面面相覷,一個小區,在他們眼中不值一提,總理所問,更是小之又小的問題,他們不明白,姚總理何以如此關心這個。

    也許,這就是總理的民生哲學?

    眼前的場面,早已驚的工人不知所措,楊雪溫和的道:“這是姚總理,你不必顧忌什麼,照實說就行!”

    姚總理默契與楊雪呼應,“是啊!這是你們市委書記楊雪同誌,你放心大膽的說,有什麼為難的,由你們楊書記為你撐腰!”

    姚總理說話之時,有意無意的瞥了項吉元一眼,項吉元不由的心驚肉跳,難道姚總理對他有意見?

    聽到“楊雪”二字,工人倏的眼睛一亮,望著楊雪道:“你是楊書記?”

    “如假包換!”

    楊雪風趣的一笑,工人卻撲通的跪倒在地上,“楊書記,我替我們一家謝謝你!”

    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人,跪在眾人面前,這驚天一跪,震驚了所有的在場的人,眾人職業的笑容,也在瞬間凝固。

    楊雪反應極快,立刻扶起了工人,“大叔別這樣,我受不起啊!”

    工人聲淚俱下,“楊書記,你救了開發區的群眾啊!你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啊!”

    “你慢慢說!”

    姚總理在短暫的吃驚之後,也恢複了平靜,深邃的眼眸註視著工人,也瞥了楊雪和項吉元一眼。

    工人以臟手擦去眼淚,向姚總理道:“總理,因為秦山開發區,我們無家可歸,已經整整四年了,如果不是楊書記重新啟動開發區,我們恐怕到死的那一天也住不進新房!所以開發區的群眾都對楊書記感恩戴德!”

    “這樣啊!”姚總理沈吟著,眼神緩緩掃視過諸人,如電般的眼波,落在誰身上,誰便低下頭來。

    項吉元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他做夢也想不到,楊雪在安排姚總理到秦山開發區視察之後,居然還導演了這麼一出大戲,不僅將他徹底抹黑,還順手樹立了自己崇高的形象。

    高,實在是高!

    但項吉元無話可說,秦山開發區確實是楊雪重新啟動的,也確實是因他而停滯。

    劉笑平面色古井無波,心里卻在猜測: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早有安排?

    劉笑平知道秦山開發區的行程是由姚總理定的的。如果這一切是巧合,那麼楊雪的運氣未免太好,如果是早有安排,那麼楊雪能在數月之前便知道姚總理的安排,並精心準備了這麼一出大戲,楊雪的能量,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然而,劉笑平的目光落在陳淩風臉上,心中頓時釋然,有陳淩風在,又有什麼不可能?

    奇怪的是,姚總理並未評論楊雪的政績,而是從秘書手里拿出了一封信,從容的向眾人道:“可能大家都在猜測,我來秦山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把秦山開發區當作第一站,可能大家還會有這樣那樣的猜想,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家,答案,就在這封信里!”

    信?

    在場之人無不露出驚訝之色,誰寫的一封信,居然能驚動總理?

    姚總理看著信,面上露出凝重之色,“這封信是位小女孩兒寫的,她叫貝貝,秦山人,四年之前,她的家因為開發而被拆遷,然後她便和這位工人兄弟一樣,無家可歸,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哦,忘了告訴大家,貝貝是位白血病人,她的父母為了給她看病,已經傾家蕩產,而她最大的心願,便是能在死亡前住上新房子!”姚總理說到這里,眼波再次掃過諸人,語氣也漸漸的加重,“這封信是年初寫的,我接到時,時間已經是八月,小女孩兒已經去世了,可惜的是,直到去世的那一天,她也沒有住進自己的新房子!”

    “這是一個悲劇,但它是人為的,是可以避免的,在這里我想問問在場的諸位,尤其是秦山的幹部們,如果貝貝是你的女兒,當貝貝去世時,你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姚總理的聲音,一波一波的傳入眾人耳中,也敲擊著眾人的靈魂,在場之人全部低下了頭,小區之內死一樣的寂靜。

    “惟一令人安慰的是,楊雪同誌到任之後,重新啟動了秦山開發區,貝貝雖然沒能住進新房,卻總算有了希望!”

    姚總理說到這里,眼神望向秘書,秘書立刻會意,起身走到警戒線處,從圍觀的人群中請進來一對中年夫婦,兩人已經泣不成聲,姚總理走至兩人面前,輕輕的道:“如果我能早一些接到信,貝貝或許能去的更安心一些,我代表政府向你們道歉!”

    姚總理說完,向兩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中年夫婦驚呆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沒有人想到,姚總理會以這樣的一躬,來向貝貝的父母道歉,他們也不由的問著自己,這究竟是誰的錯?該道歉的應該是誰?

    姚總理的這一躬,也狠狠的扇著項吉元等人的臉!

    “在這里我要謝謝楊雪和楊蘭同誌,還有在秦山開發區努力工作的同誌,我代表政府向你們提一個要求,一定要完成貝貝的心願,把拆遷房建的漂亮一些,讓那些無家可歸的人早日住進新房!”最後,姚總理以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作為此次視察的總結,“同誌們,把群眾放在心里,三個月便足以做成一件事,反之,三年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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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7 10:10: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對話

    原來是這樣!

    當總理視察秦山開發區的真相水落石出時,所有的人都恍然發現,直到最後一刻,他們的心仍然沒有在工作上,而是在揣摩總理的心意,在想著如此逢迎總理。

    正如姚總理所說,貝貝是一個悲劇,但這個悲劇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因為他們的不作為,因為他們的失職!

    權力的枷鎖,已經徹底將他們禁錮。

    別忘了你們是誰!

    姚總理雖然沒有說出這句話,但所有的人都明白,總理沒有說出,不是因為總理給他們留面子,而是總理希望他們自己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視察就此結束,所有陪同視察的人,在上車離去的一剎那,都不由自主的回頭望了望一號小區,仿佛貝貝仍在那里,而他們在向貝貝懺悔。

    楊雪沒有上考斯特,而是與楊蘭上了同一輛車,他的心同樣沈甸甸的,總理今天的視察,何嘗不是給他上了一課?

    如果不是因為楊蘭,他今天的結果,或許和項吉元一樣!

    “謝謝你!”

    楊雪沒有像總理那樣鞠躬,但心里卻是同樣的虔誠,楊蘭絕美的臉龐,這一刻變得愈發的美麗!

    “別忘了是你任命我為秦山開發區主任的!”楊蘭嫣然一笑,她喜歡這樣的楊雪,真實,有人味,秦山市委書記雖然大權在握,高高在上,但那不是楊蘭所喜歡的。

    “是嗎?”

    楊雪苦澀的一笑,眼神落在遠處,那些坐在考斯特和小車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會像他這樣自責,但楊雪知道,過了中午,至少有許多人會將貝貝拋至腦後。

    為了安全起見,秦山高層在商議之後,將姚總理一行安排在了海濱大酒店,海濱大酒店是秦山最高檔的酒店,而海濱大酒店所在的慶慧區,是秦山風景最優美的地方之一,總理住在海濱大酒店,既可以感受到秦山經濟的發達,又能領略秦山的無限風光。

    但中午準備午餐時,秘書長王安臣卻犯了難,總理已經特別要求一切從簡,但簡到何種程度,這個度卻不好掌握,王安成向項吉元請示,得到卻是一句冷冰冰的回答:問楊書記。

    王安臣只得再向楊雪請示,楊雪沈思良久,方才做出決定,一人一份快餐,可以精致一些,但所有吃飯的人必須自費。

    王安臣聽完楊雪的安排,一張老臉頓時拉的老長,自費,那他豈不是要一個一個的向領導討要飯錢?

    想到那些領導驚愕的眼神,王安臣死的心都有!

    午餐用過,是中午休息的時間,但楊雪卻被總理秘書請進了總理的房間,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酒店,所有的人都在猜測楊雪何時從總理房間出來,這個時間越長,越能說明楊雪的特殊。

    “坐吧!”

    關起門來,姚總理更加的隨和,仿佛一位慈祥的老人,與老友侃侃而談。

    楊雪從容自若的坐下,對姚總理,他並不熟悉,但對前任總理他卻不陌生,當年在特別行動小組之時,就是他在這些政要身邊貼身保護,只是那時他佩戴武器耳麥,站在領導身邊隨時準備著奉獻生命,而現在卻是坐著傾聽。

    “很早以前我就聽過你的壯舉!”姚總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拳打將軍,怒闖軍委,是位了不得的少年英雄!”

    楊雪狂汗,“楊雪少不更事,讓總理見笑了!”

    “所以淩風同誌向我推薦你時,我還有些猶豫,擔心你太年輕,也怕你適應不了秦山,那樣的話,不但秦山工作推後,政壇也會失去一位後起之秀!”

    姚總理語速很慢,但條理清晰,直指秦山的問題所在,楊雪端坐聆聽,一副聚精會神狀。

    總理卻話鋒一轉,“秦山情況的嚴重,或許遠超過你的想像,也算是難為你了,不過,再難也要記住,這是我們的職責,更是我們的使命!”

    “是!”

    楊雪不由自主的起身,向總理敬了個軍禮,這不僅是對總理的畏懼,更是對總理的尊敬,多年以來,這都是楊雪表達內心尊敬的最好方式。

    姚總理呵呵一笑,擺手讓楊雪坐下,“今天之後,或許你的路會更難一些,不過也沒什麼,年輕人嘛,就要知難而進,迎難而上,因為我們難一些,人民群眾就會好過一些,這是一點,第二方面,走私一定要查,不管牽涉到誰,背後站的是誰,你都要徹查到底,這是黨和國家賦予你的使命!”

    這是黨和國家賦予你的使命!

    這句話楊雪不是第一次聽說,但每一次聽到,楊雪總會有些更深的領悟,尤其是這一次。

    總理的到來,為楊雪掃清了一些障礙,但是,卻也為楊雪制造了一些問題。

    在秦山開發區,總理嚴厲的斥責,在給那些幹部以警告的同時,也用稱贊將楊雪徹底的推至了他們的對立面,官至廳部級,對高層的敬畏並沒有表面的那麼嚴重,但對楊雪的遷怒,卻可以赤裸裸的表現。

    楊雪也是在很久以後,才明白了總理的那句話,“今天之後,或許你的路會更難一些。”

    楊雪與總理談話之時,另外兩組談話也在進行。

    鄭勇浩將兒媳張明秋叫進了自己的房間,一進門,張明秋便忿忿不平的道:“楊雪也太不是東西了,他倒是在總理面前風光了,卻讓我們跟著挨批!”

    鄭勇浩並不言語,只是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海景,張明秋得不到公公的響應,也就失去了說下去的動力,隨意的在沙發上坐下,等著鄭勇浩說話。

    良久,鄭勇浩的聲音方才傳入耳中,語氣平淡的令人發狂,“最近你有沒有做出格的事?”

    張明秋一怔,但旋即便恢複如常,“爸,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鄭勇浩的語氣漸重,甚至有些嚴厲,“回答我的問題!”

    “沒……沒有啊!”

    張明秋強自鎮定的回答,鄭勇浩倏地轉身,眼神如電般刺向張明秋,張明秋頓時方寸大亂,沈默了片刻,方才小心翼翼的道:“韓晨良的車禍,是我派人做的!”

    “胡鬧!”鄭勇浩啪的一聲,拍在眼前的桌子上,桌上的玻璃杯受到震動,滾落在地上摔的粉碎,鄭勇浩厲聲道:“誰給你的膽子?”

    張明秋一驚而起,垂手而立,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直到鄭勇浩情緒漸漸平複,張明秋方才大著膽子道:“爸怎麼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鄭勇浩望著張明秋年輕而精致的妝容,不由得一陣後怕,如果不是他的緣故,那麼方明景一怒之下會做什麼,沒有人知道。

    但鄭勇浩清楚,絕不是他和張明秋所能承受的。

    年輕人啊,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鄭勇浩心里嘆息,語重心長的向張明秋道:“你大概以為,制造這起車禍既對付了楊雪,還可以成功的挑起楊雪與項吉元的矛盾,然後你坐收漁人之利,是不是?”

    張明秋紅著臉點了點頭,鄭勇浩居然能一語道破天機,那足以證明她的計策並非天衣無縫。

    “愚蠢!”鄭勇浩哼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道:“你以為楊雪和項吉元都是傻子?如果那樣的話,項吉元能讓幾任書記落馬,並且在秦山縱橫十五年?楊雪能夠年紀輕輕便身居省委常委,秦山市委書記之位?”

    張明秋一言不發,鄭勇浩的一番言語,徹底令她驚醒。

    “今天的局面,你應該看得很清楚,楊雪身後的力量不是我們惹得起的,還有,我可以告訴你,車禍發生當天,有人遠在京華便知道是你做的,如果不是我,哼!”

    張明秋心里一震,她當然明白這個“哼”字的含義,當下慚愧的向鄭勇浩道:“爸,我知道錯了!”

    “知錯就記!我這也是為你好!”鄭勇浩看著失落的兒媳,也不忍過分苛責,“以前是我對你太縱容了,所以讓你不知天高地厚,以後作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另外,秦山不久便將發生一次碰撞,一不小心,便能足以讓人粉身碎骨,你要記住一句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謹記這八字真言,任何時候你都能笑到最後!”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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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7 23:01: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一六章 陳青龍(一)

    目送著張明秋離開,鄭勇浩的臉,也在瞬間沈了下來。

    不是因為張明秋,而是因為自己。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何嘗不是鄭勇浩送給自己的八字名言?可是,要想真正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

    今天發生的一切,包括中午休息時總理和楊雪的談話,都給了鄭勇浩足夠的提醒,鄭勇浩不得不考慮自己的下一步棋。

    這一步棋,鄭勇浩必須思之再思,慎之又慎,因為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可惜的是,鄭勇浩沒有想過,下棋的他,何嘗不是一顆棋子?身在棋中,又怎麼能夠由得自己?

    另一個房間,陳淩風和劉笑平對面而座,兩杯清茶,茶葉在白色的瓷杯中競相浮起又翩翩沈落,幽幽的芬芳隨之四散開來。

    對坐片刻,劉笑平忽道:“京華之中,誰家的茶好喝?”

    陳淩風並不言語,而是以手指蘸茶,在桌子上寫下了歐陽二字,劉笑平會意,含笑道:“多謝!”

    兩人無疑都是品茶的大師,品茶之間,三語兩語便道盡官場的真諦,有些話不需要說明,只是一個提示,便心領神會。

    下午三點,姚總理一行便啟程回了廣南,姚總理原定一天的行程,出人意料的縮短成了半天,由此可以看出總理對秦山並不滿意,所以才會改變行程。

    唯此,姚總理中午與楊雪的會面,便更令人浮想聯翩。

    姚總理與楊雪究竟談了什麼,人們無從得知,但這是一個態度,更是一個信號,說明總理對楊雪極為重視,善於揣摩上意的官員們,自然不難領會這其中的微妙。

    包括項吉元一系。

    夜幕降臨,秦山街頭流光溢彩,行人也陡然多了起來,在秦山將兩大幫派鏟除了之後,秦山的治安好了許多,人們得以放心的夜行,這時他們才恍然發現,秦山的夜,是如此的美好。

    與繁華的大街一墻之隔,便是燈紅酒綠的碧海雲天,馬早秋帶著兩個清秀可人的女孩兒,沿著一條隱秘的通道進入六樓秘室,兩個女孩兒皆是學生裝束,上著小背心,下著超短裙,身材凹凸有致,露出大片殘雪般的肌膚。

    進門之前,馬早秋便將一疊百元大鈔塞入兩女的背心內,低聲叮囑道:“進去少說話多做事,不該問的少問,把他們伺候滿意了我另外有獎!”

    待兩女點頭後,馬早秋推開門,換了一副輕松的笑容,“兩位領導,人我帶來了,都不滿十六,你們好好放松一下,我就不打擾了!”

    趙居臣和劉繼綱回頭打量了兩女一眼,看兩女身材容貌俱佳,便向馬早秋揮了揮手,馬早秋會意,向兩女示個眼色,便悄然退了出去。

    兩女開始脫衣,奇怪的是,趙居臣和劉繼綱並未如往常一樣撲上來,而是擺手讓兩女進入內間等候。

    沒有人知道,這間秘室是碧海雲天精心為趙居臣和劉繼綱準備的,專門用於兩人尋歡作樂,秘室隔音效果極佳,而且稍有風吹草動,碧海雲天大堂便會按下警示鈴,提醒秘室的客人盡快從另一條道撤離。

    趙居臣和劉繼綱原本計劃在總理走後,到這兒好好放松一下,然而總理走了,兩人的心情卻無法輕松下來。

    一直以來,兩人跟在項吉元的身後,任憑秦山風起雲湧,卻依然安然無恙,趙居臣和劉繼綱也因此對項吉元深信不疑。

    直到楊雪的出現。

    省委常委並沒有什麼,市委書記也並沒有什麼,秦山數任書記並不比楊雪差多少,可是,隨著楊雪一步步的站穩腳跟,然後露出咄咄逼人的氣勢,兩人卻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尤其是今天。

    “怎麼辦?”

    劉繼綱臉色凝重的望著趙居臣,鮮有人知道,他與趙居臣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只不過趙居臣自小被送了人,所以,到了關鍵時刻,趙居臣才是劉繼綱最信任的人。

    趙居臣沒有言語,在官場縱橫多年,趙居臣自謂有一雙看穿世事的眼睛,可是看到楊雪的意氣風發,總理對楊雪的另眼相看,趙居臣卻沒有了昔日的自信。

    “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

    劉繼綱有些急了,也難怪他著急,楊雪已經漸漸完成了秦山的布局,憑借總理的東風,劉笑平的支持,楊雪不難更進一步,可怕的是,楊雪的勢力不僅僅如此,軍界對楊雪的器重,陳青龍南下,楊雪這條過江龍,終於露出了他可怕的獠牙。

    而他們呢?

    楊雪進一步,他們就退一步。

    秦山的黑暗勢力已經被楊雪徹底鏟除,項吉元背後的支持卻遲遲不動,更令劉繼綱恐懼的是,黑暗勢力能被放棄,他們也不例外。

    “再等等吧!”

    趙居臣沈默良久,方才低聲說道,他們與楊雪已經勢成水火,即使投向楊雪,也不一定會被楊雪接受,所以他們唯有信賴項吉元,信賴項吉元背後的力量。

    只是,當黑夜降臨的時候,無時無刻的恐懼,足以令人發狂。

    送走了總理,楊雪同樣長出了一口氣,考驗總是在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才能讓人安心。

    陳小亮與馬民強坐在楊雪的辦公室,兩人都沒有再刻意掩飾自己的興奮情緒,畢竟郁悶的久了,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之時,沒有人願意掩飾。

    “這一步我們大獲全勝,下一步怎麼走?”陳小亮望著楊雪,從楊雪進入總理房中的那一刻起,陳小亮便下定決心,緊緊跟隨楊雪的腳步,唯楊雪馬首是瞻。

    楊雪坐在辦公桌前,輕松的伸了個懶腰,讓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一些,但腦海卻在高速運轉著。

    是一鼓作氣還是穩紮穩打?

    雖然大獲全勝,楊雪並沒有沾沾自喜,為了這一次勝利,他們付出了沈重的代價,韓晨良還躺在醫院里,至今沒有蘇醒,何況,他的對手是方明景,不到最後一刻,楊雪絕不會掉以輕心。

    現在想來,打擊黑暗勢力那一仗之所以順利,固然有楊雪打了個時間差並利用武警部隊的緣故,但令楊雪無法理解的是,官場沒有不透風的墻,總有這樣那樣的機會,可以將消息傳出去,但那一晚,黑暗勢力沒有任何防備,便被一網打盡。

    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他們是被放棄的。緝私局和海關聯合行動查走私,卻沒有任何的收獲,便是明證。

    所以,兩大幫會的關鍵人物才會在那晚盡數死去。

    楊雪太了解方明景,方明景的心跟鐵一般冷,一般硬。這樣的人,水火不入,只有“可怕”兩個字可以形容,對於沒有利用價值或者有礙於他的人,方明景從來不會心軟。

    想通了這一點,楊雪不由得泛出一絲笑意,下一個被方明景犧牲的會是誰?

    作為方明景秦山代言人的項吉元,不會不明白這一點,他又作何感想?

    馬民強和陳小亮面面相覷,兩人均不明白楊雪為何發笑,但楊雪笑,總強過敵人笑。

    “下一步由別人完成!”

    良久,楊雪方才悠然的道,馬民強和陳小亮楞了,別人?是誰?

    青梅居。

    雖然九月初旬,但青梅居漫山遍野的山花,仍將青梅居籠罩在清香之中,青梅居門前,一輛奔馳在夜幕之中悄然而至,一名黑衣青年率先下車,警惕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方才打開車門,將一位白發老人扶了下來。

    白發老人面色蒼蒼,行走之間步履蹣跚,仿佛日暮蒼山,垂垂老亦,然而老人在門前駐足,卻突然氣勢逼人,眸中寒芒四射。

    “陳青龍求見!”

    聲音低沈,卻中氣十足,一波一波綿遠流長的傳入青梅山莊,傳入後山亭中的趙大佛耳中,正在打座念佛的趙大佛,倏地睜開眼睛,眸中精芒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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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7 23:08: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一七章 陳青龍(二)

    漆黑的夜,山風微動,唯聞烏鴉淒厲的叫聲與溪水潺潺。

    茂密的竹林之中,一座涼亭在微弱的燈光中巍然獨立,趙大佛和陳青龍對面而坐,陳青龍滿頭白發在風中舞動,有幾片竹葉飄然而至,奇怪的是,那竹葉落在亭中,便再也無法隨風飄起。

    “秦山一別,至今已經二十年,大佛兄別來無恙?”

    陳青龍平靜望著趙大佛,眸中古井無波。

    “托龍兄的福,我還好!”趙大佛同樣望著陳青龍,“龍兄人中之傑,何苦為他人馬前之卒?”

    “人傑也好,小卒也好,青龍行事向來隨心所欲,今日到了秦山,還請佛兄借一方寶地,青龍不勝感激!”

    哈哈哈哈……

    趙大佛仰天大笑,良久方止,雙目如電般逼視著陳青龍,“當日在秦山,你我議定劃江而治,如今龍兄要借秦山,將大佛置於何地?”

    “借也罷,不借也罷,這秦山我要定了!”陳青龍面色如常,一語卻如石破天驚。

    “好,好,好!”趙大佛連道三個好字,然後倏然起身,“我在青梅居恭候大駕!”

    趙大佛說完便轉過了身,再也不看陳青龍,陳青龍淡淡一笑,“青龍此來,本想送大佛兄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看來,是青龍多事了!告辭!”

    “不送!”

    隨著陳青龍離去,趙大佛緊握的拳頭,在風中吱吱直響。

    二十年來,唯有陳青龍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孫青梅款款而來,在趙大佛身後站定,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候著。

    “何事?”

    趙大佛聲音冰冷,仿佛劃開夜幕的利劍。

    “明景來了!”

    “讓他進來吧!”聽到方明景的名字,趙大佛的情緒緩和下來,仿佛這名字對他有著特殊的意義。

    孫青梅返回青梅小居,方明景站在大廳之中,望著趙大佛手書的“青梅居”三個大字,消瘦的背影被燈光拉長,倒有幾分孤寂之感。

    孫青梅欣賞片刻,方才進入大廳,輕聲道:“乾爹要你過去!”

    方明景轉身便走,看都不看孫青梅一眼,仿佛孫青梅的絕色風姿對他毫無吸引力。

    孫青梅咬緊了嘴唇,“我在你眼中就一文不值嗎?我恨你!”

    “恨?”

    方明景豁然轉身,一步步逼近孫青梅,孫青梅不住的後退,直到退至墻上,無路可退,方明景已經逼至近前,胸已經貼在了孫青梅的柔軟之上。

    方明景的唇越來越接近,孫青梅閉上了眼睛,胸亦隨著劇烈的心跳一起一伏,方明景的氣息,已經呼吸可聞。

    但是,想像中的甜蜜,卻遲遲未能到來,孫青梅睜開眼睛,卻看到方明景邪邪的笑容,孫青梅驀地張開雙臂,緊緊的擁住了方明景,柔唇亦吻了上去……

    方明景沒有動,更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被動的承受著孫青梅的柔情,激情如潮水般退卻,孫青梅松開了雙臂,黯然的道:“為什麼?你明知道我愛你,為什麼我脫光衣服站在你的面前,你都沒有反應?”

    “乾爹還在等我!”

    方明景淡淡的道了一句,轉身便出了大廳,孫青梅無力的坐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沒有人知道,她愛這個男人愛了二十年,為了這個男人,她可以付出一切,哪怕尊嚴與肉體,可惜的是,這個男人對她卻從不假辭色。

    世上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

    夜幕之中,方明景獨自一人進入涼亭,目光落在方桌的兩杯茶上,臉上不由得浮出一絲笑容。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有兩年沒來看過我了吧?”趙大佛緩緩轉身,冷冷的註視著方明景。

    “是三年!”方明景在石凳上坐下,從容的將兩杯茶倒掉,然後換上新茶,為趙大佛和自己各倒上一杯,平靜的望著趙大佛,“陳青龍來過?”

    “他送我一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

    “是嗎?”方明景將茶放在鼻間,閉目輕輕的嗅著,“乾爹怎麼看?”

    “陳青龍不可怕,楊雪也不可怕,但兩人聯手就可怕了!”趙大佛目光如水,“明景,是收手的時候了!”

    方明景將茶一口飲盡,重新倒上一杯,輕輕的在鼻前轉著杯子,嘴角流露出一絲譏笑,但卻沒有言語。

    方明景的譏笑,進入趙大佛眸中,趙大佛心里嘆息,但面上卻無絲毫表露,苦苦勸道:“明景,你現在的財富,十輩子揮霍都花不完,別再執著了,別讓老爺子走都無法安心……”

    方明景本來轉著杯子,靜靜的傾聽著,然而聽到“老爺子”三個字,方明景驀然睜開雙目,直視著趙大佛,緩緩的道:“二十三年前,我遇到了乾爹,然後在乾爹的幫助下,從一無所有,到創造今日的經濟帝國,這二十三年我順風順水,一往無前,乾爹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趙大佛不語,方明景接著道:“因為我是方明景!方虎臣的孫子!方家的人,從來都是最優秀的!現在,乾爹讓我收手?”方明景的笑瞬間變的殘忍,杯子也倏的被方明景捏的粉碎,“就憑他們?”

    方明景狂笑著,猶如瘋了一般,趙大佛平靜的望著方明景,心里不由泛起了二十三年前初見方明景時的情景,那時的方明景,目光澄凈如水,斯文柔弱,十二歲的他,清純的如同一張白紙。

    然而也就是那一天開始,方明景在趙大佛的幫助下,從經商開始,鋼材,煤碳,房地產,然後到走私,什麼賺錢方明景做什麼,只要能賺錢,方明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短短十年時間,方明景便創下了他的經濟帝國!

    無盡的慾望與貪婪,引著方明景一步步前行,直到無法回頭。

    是誰的錯?

    趙大佛閉上了眼睛。是他帶方明景進入了商業圈,然後利用自己的勢力,幫助方明景成長了起來,是自己的錯嗎?

    可是,沒有自己,依然會有楊大佛李大佛張大佛!只要有合適的土壤,方明景就會茁壯的成長!

    良久,方明景的笑容盡收,情緒亦平複下來,目光炯炯的盯著趙大佛,“乾爹,陳青龍敢南下,顯然沒有把幹爹放在眼里,我相信乾爹不會讓我失望!”

    方明景說完,轉身就走,但到了竹亭之外,方明景卻又轉過身來,朗聲向趙大佛笑道:“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乾爹,明成的傷太重,我送他到京華治傷了,根寶也跟了去,請乾爹不必擔心!”

    趙大佛神經陡然一緊,熱血直沖入腦子,身體竟搖搖欲墜,聲音顫抖著問道:“方明景,你什麼意思?”

    方明景卻早已遠去,望著方明景的背影,趙大佛忽然渾身冰涼,亭中的風,是如此的寒冷刺骨……

    青梅居外,一輛直升機停在廣場之上,李海濤坐在駕駛位置上,待方明景登上飛機,立刻問道:“趙大佛答應了嗎?”

    “他的兒子和孫子在我手中,他敢不答應?”方明景一聲冷笑,面色亦陰沈了下來。

    從來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思,從來沒有!

    直升機的螺旋槳開始旋轉,將落葉卷入漩渦之中,然後攪得粉身碎骨,直升機則騰空而起,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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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2 19:11: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一八章 意外中風

    月光清冷,萬籟俱寂。

    孫青梅步入竹林,便看到趙大佛癱軟在地,一手搭在胸前,一手無力的垂下,口裏不斷的流出涎水,喉嚨裏嗬嗬有聲……

    “乾爹!”孫青梅驚叫一聲,連忙上前扶起趙大佛,“乾爹,你怎麼了?”

    趙大佛張大了嘴巴,卻遲遲說不出話來!

    香山國際俱樂部 ” 。

    方明景手持紅酒站在落地窗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廣南的夜景,午夜的廣南依然是燈火璀璨,七彩霓虹燈綻放出絢麗迷人的光芒,只是燈光雖美,方明景卻喜歡躲在陰影裏。

    李海濤推門進來,手裏拿著手機向方明景示意:“孫青梅的電話!”

    方明景接過電話,臉上隨即露出一抹笑意,“青梅,怎麼了?”

    “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對乾爹做了什麼?”

    “沒什麼啊,就是開了個玩笑!”方明景淡淡的笑著,“乾爹怎麼了?”

    “他中風了!”孫青梅咬牙切齒的道,如果方明景在面前,孫青梅恨不得咬方明景一口,“你到底和乾爹說了什麼?”

    “乾爹中風了?”方明景倒有些訝然,“你確定?”

    “不信你自己來看,如果乾爹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手機被倏地掛斷,方明景緩緩的放下手機,李海濤見狀問道:“怎麼了?”

    “趙大佛中風了!”

    李海濤同樣意外,“怎麼可能?難道是被你那番話刺激的?”

    方明景搖搖頭,事情來的太突然,即使方明景心有千機,此時也需要考慮一番。

    李海濤卻是另有顧慮,“趙大佛中風,誰來對付陳青龍?難道我們坐視陳青龍控制廣南沿海?”

    方明景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眸中閃著寒光,“老家夥以為這樣就能騙過我?想躲過和陳青龍的一戰,他做夢!”

    李海濤沈默不語,他不是第一次領略方明景的無情,但是這一刻方明景的冷漠與殘酷,還是令李海濤深深的震驚。方明景十二歲認趙大佛為乾爹,然後靠著趙大佛在廣南沿海的勢力,步步為營直至身家億萬,方明景之所以能夠成功,趙大佛可謂居功至偉。

    然而,趙大佛因為方明景的脅迫而中風的時候,方明景不僅毫無傷感,反而以為趙大佛在騙他。

    或許,這就是方明景成功的原因吧?李海濤心頭忽然閃過一絲寒意。

    “趙大佛中風了?怎麼可能?”

    得到消息之時,陳青龍正在市委招待所楊雪的住處,一人一杯頂級的西湖龍井,相對而飲。

    陳青龍大為吃驚,下午他見趙大佛時,趙大佛還是精神健碩,中氣十足,而且陳青龍知道趙大佛內外兼修,是位不折不扣的高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突然中風?

    不過趙大佛這一中風,陳青龍在廣南沿海便再無敵手,陳青龍想到這裏,倒有幾分悵然若失。

    陳青龍雖然年過七旬,卻依然壯誌在胸,南大佛北青龍,近二十年來,也只有趙大佛能做為陳青龍的對手,陳青龍也一直在等這一天,如今陳青龍南下,對手卻不戰自垮,陳青龍如何能不郁悶。

    “會不會是別有原因?”

    比起陳青龍的郁悶,楊雪無異更為冷靜,陳青龍眸中一亮,但旋即便搖了搖頭,“趙大佛一生縱橫馳騁,三十八歲便平了廣南沿海,地位一直根深締固,誰能逼的他出此下策?”

    楊雪腦海中閃過了方明景的面孔,大圈幫和永樂會覆滅之後,楊雪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方明景從事走私活動,當地黑勢力是必不可少的一環,然而楊雪動用武警對秦山黑社會進行圍剿時,卻沒有遇到絲毫的阻礙,這讓楊雪有些不解,難道方明景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秦山的黑勢力,放棄了走私?

    只是,方明景靠著走私起家,才了今日的經濟帝國,生性倨傲的他,怎麼可能甘心敗給楊雪,就此放棄走私?

    或者,方明景根本就沒有放棄走麼,長樂會、大圈幫根本就不是方明景最終的力量,方明景所倚仗的另有他人,所以方明景才會放棄永樂會和大圈幫,順便以退為進,令海關放棄對他的註意?

    秦山黑勢力除了永樂會和大圈幫之外,勢力最大的莫過於趙大佛,只是這些年來趙大佛修心養性,極少涉足江湖,楊雪即使有所懷疑,也無法探得究竟。

    所以,楊雪才會讓陳青龍南下,試探趙大佛的同時,也想借機方明景露出他本來的面目。

    萬沒有料到,陳青龍剛到,趙大佛卻中風了。

    是你嗎?

    楊雪面上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如果是方明景的話,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陳青龍以為沒有人逼的了趙大佛,那是因為陳青龍不了解方明景。

    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永遠不是張牙舞爪的獅子,而是潛藏在陰暗之處的毒蛇,只要時機一到,它便會露出猙獰的毒牙,給人以致命的一擊。

    而方明景,就是那條藏在暗處的毒蛇。趙大佛縱橫一世,也未必能如方明景般毒辣。

    夜深人靜,春陽市第一人民醫院卻依然燈火通明,只是樓道裏靜悄悄的,白色的燈光猶如死神的眼睛,漠然的望著樓道。

    值班護士無聊的打著哈欠,此時已經是十一點半,再有半個小時,她便可以下班休息。

    門忽然響了,兩位衣著隨意、氣宇非凡的男子映入眼簾,兩人一前一後,卻是一樣的冷,尤其是後面的男子,眼睛清澈深邃,寒芒一般的眼神直刺她靈魂深處,護士只看了一眼,就如同落入了冰窖裏,渾身冰冷!

    “趙大佛在那間病房?”

    前面的男子姿態隨意,卻有種說不出的高貴冷傲,氣勢逼人,竟令護士到嘴邊的“晚上不允許探視”說不出來,男子隨手拿起住院簿看了一眼,便向電梯走去。

    兩人依然是一身一後,只是到電梯前時,後面的男子趨前一步,按下了上升鍵。

    目送著兩人消失在視野中,護士方才長出了一口氣,睡意全無,剛才兩人出現的那一瞬間,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力,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方明景兩人來到三樓,兩名黑衣大漢看到兩人,不由得露出了警惕之色,方明景卻適時的停了下來,反而是身後的青年向前走去。

    “站住!”

    兩名黑衣大漢低喝一聲,青年卻依然前行,兩黑衣人立刻迎了上去,對方只有一人,他們有足夠的自信。

    只是,兩人太高估了自己,青年出手如風,只是輕輕的在兩人頸動脈上按了一下,兩人便不約而同的癱倒在地上,在青年面前,他們毫無抵抗之力,更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方明景這才走了過去,站在三零二病房的探視窗前向裏看了一眼,這間病房顯然是高幹病房,現代化設施一應俱全,趙大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孫青梅則穿著真絲睡衣,隨意的在沙發上蜷作一團,唯有雪白的纖足,晶瑩剔透的坦露在外。

    那纖足柔弱無骨雪光粉嫩的美到極致,令人驚心動魄,與孫青梅曼妙的身材、柔軟的腰肢互相輝映,誘人,媚惑。

    只是,孫青梅美眸望著趙大佛,絕麗的臉龐上,露出一抹令人心碎的擔憂。

    方明景駐足片刻,忽然回頭向身後的青年道:“你候在這裏,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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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7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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