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雲] 花香滿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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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一章 考核教育局（二）
   常秋山看楊雪打量著四周，不由尷尬的一笑，“楊書記，這些都是企業送的賀禮，我原來也覺的名貴，不想收，可是企業說，春陽是大市，大市的教育局應該有大市的風采，我听听的也覺的有理，所以就沒有再拒絕”

    “哦，是這樣啊”楊雪不再深究，“說，你剛才說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常秋山苦笑站道︰“楊書記，有些情況，我得向你詳細解釋一下，我是二零零一年調到教育局任局長的，進入教育局才知道，教育局外債三千八百萬，一九九八年，春陽市建實驗高中時，覺的教育局辦公樓過于沉舊，影響春陽市的形象，便決定對春陽市教育局進行重建，按照春陽市委的指示精神，進行了公開招標，最終中標的，是春陽市的一家興林房地產公司，標的一億二千萬，二零零年工程結束之後，春陽市委便撥付了這一億二千萬的款項，可是，誰也沒有想到，辦公樓建起不到半年，便發現存在質量問題，經有關專家一鑒定，大樓成了危樓，找那家興林房地產公司，卻發現老板鄭軍山和房地產公司不知所蹤，沒有辦法，教育局只得重建，但是這一次，春陽市委卻不再撥款，教育局無奈，只得向全體教師暫借了工資，沒想到的是，這工資一借，便借了五年楊書記，我知道下面的教師不容易，不該拖欠他們工資，可是教育局也沒有辦法啊”

    又是一個黑洞

    拖欠教師工資，樓變成了危樓，如今的楊雪，面對這些情況，早已沒有了昔日的震怒，楊雪注視著常秋山，“這些情況，李市長知道嗎？”

    “知道，李市長指示我們，內部解決，既然是教育上的事，那麼只能有教師承擔了”

    決策者的失誤，最終卻有底層的人來承擔，好強大的理由楊雪心里一陣驚嘆之余，心里卻忽然一動，常秋山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這個考核的時候告訴自己，他什麼意思？

    楊雪望著常秋山，“常局長，你在這個位置上干了五年，也熟知里面的情況，你是怎麼考慮這件事的？”

    常秋山苦笑道︰“楊書記，說句實話，我想解決這件事，可是，這牽涉二億多的資金，憑我一個教育局長，有心無力啊”

    “那麼，這五年你做出了什麼努力？”

    楊雪的追問，令常秋山的額際，沁出了一絲汗水，“楊書記，我……”

    “常局長，我很感謝你今天告訴我這件事，不管你的用意是什麼，起碼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不過，常局長，如果你用了五年時間，都無法解決這件事，那麼，要你這樣的局長何用？”

    常秋山大駭，連忙追了上來，“楊書記，我努力了，可是，事關兩億，不是我能解決的啊”

    “是嗎？”楊雪冷冷一笑，“常局長，你的努力我看到了，這滿屋的現代時尚家居，還有這些電器，足以說明一切，還有，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在棟樓上裝四部電梯，然後采用中央空調，用這樣的辦公室，我無法心安理得”

    楊雪說完，不再理睬常秋山，走出辦公室，正好陳敬元迎面走來，楊雪對陳敬元道︰“陳部長，你通知人，教育局不必考核了，對下一站進行考核”

    “楊書記，怎麼了？”陳敬元有些不解的眼神，掠過常秋山那張呆若木雞的臉，陳敬元瞬間明白了一切，沒等楊雪的回答，轉身便向三樓會議室走去

    然而，陳敬元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剎那，常秋山卻回過神來，“楊書記，事還是不要做的太過分的好”

    楊雪倏的轉首，常秋山眸中，已經露出了幾分戾氣，楊雪冷冷的說道︰“你什麼意思？”

    “楊書記，凡事適可而止，南風不是江海，有陳書記的支持，也不一定是萬能的”常秋山與楊雪四目相對，竟是毫不退讓

    前一刻，還是小心翼翼，膽顫心驚，這一刻卻已經變的咄咄逼人，竟然揚言陳凌風也不是萬能的，常秋山前後判若兩人的表現，令楊雪心頭生起了一絲疑惑，常秋山憑什麼敢這樣說？

    還是說，常秋山剛才的表現，都是裝出來的？

    不過，楊雪的疑惑只保持了一瞬，便被滿面的怒容所代替，以常秋山一個區區的正處，敢如此猖狂的與他這個市委書記叫板，這簡直是自取死路

    “常秋山，你好大的膽子”

    楊雪還未發怒，身後，王光復已經快步走了過來，一把將與楊雪針鋒相對的常秋山推進房里，這才向楊雪說道︰“楊書記，我能不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

    楊雪點點頭，兩人走至走廊盡頭的陽台處，王光復方才向楊雪說道︰“楊書記，不瞞你說，常秋山在教育局局長的任上，干的並不好，這一點，李市長也清楚，但是，李市長沒敢動常秋山”

    “為什麼？”

    “因為常秋山的大哥，是國家發改委副主任常智霖”

    就憑這層關系，常秋山敢如此肆無忌憚的不把陳凌風放在眼里？

    楊雪淡淡說道︰“我不管他的後台是誰，今天之事，我絕不就此結束王副書記，這件事你別管了”

    楊雪說完，轉身下樓，只是，楊雪無意回頭瞥了一眼，卻突然發現，王光復的臉上，竟然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那微笑，是如此的得意

    王光復在得意什麼？

    楊雪下樓，班子成員們已經在樓下等候，楊雪向眾人說道︰“我說一下教育局不予考核的理由，一，拖欠教師三個月工資，二，目無領導，出言不遜去下一站”

    班子成員紛紛上車，坐車離去，楊雪最後望了一眼教育局這座奢侈的大樓，用春陽市全體教師三個月工資鑄就而成，肆虐的權力，與軟弱的權利，在這一刻，形成了何等鮮明的對比

    常秋山站在窗前，隔著玻璃望著樓下的楊雪，迅的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九叔，楊雪沒有上當，我已經和他鬧翻了……好，我按您的指示辦”

    掛了電話，常秋山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下一站，是春陽市環保局，這本來是個不需要考核的局委，春陽被濃煙遮蔽而陰沉的天空，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楊雪還是決定進行考核然而，一行人剛剛坐到環保局的小會議室，陳敬元正在安排檢查事項之時，楊雪的手機卻突然響了，楊雪拿起手機一看，瞬間面色一變

    在場的班子成員，都看到了楊雪面上的表情變化，眾人正在奇怪之際，楊雪突然站起身，向王光復說道︰“王書記，今天的檢查由你主持，我有些事要辦”

    然後，楊雪沒有等王光復回答，便快步走了出去，那度，完全不亞于跑

    在座之班子成員面面相覷，均不明白出了什麼事，楊雪會如此的慌張

    王光復起身，走至窗前，樓下，楊雪已經發動了車，奔馳如離弦之箭般飛了出去

    什麼事如此令楊雪激動？王光復帶著疑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向眾人說道︰“楊書記臨時有事，咱們還按照以往的步驟，各司其職，把自己的任務完成”

    副市長、市委常委黃群冷冷道︰“王書記，檢查過程不能請假，這規定是誰制定的？難道只是為了約束我們？既然楊書記走了，大家干脆都走了算了”

    王光復淡淡一笑，“黃市長，你這不是難為我嗎？如果今天的檢查不進行下去，楊書記可只會追究我的責任”

    黃群哼了一聲，不再言語，會議室中，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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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二章 兵王到來
春陽經南春高到南風市，整段距離不過一百五十公里

    這平素不過是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此刻在楊雪的眼里，竟然是如此的遙遠

    即便已經將油門踩到了底，即便儀表的指示針，已經指向了那危險的紅色區域，楊雪還是覺的，度太慢

    如果有可能，楊雪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南風機場

    焦灼的心情，終于在到達機場，看到那熟悉的小平頭的那一刻，轉化為激動

    兵王

    楊雪大叫一聲，與王兵擁在一起，絲毫沒有顧忌周圍的人流，傳來詫異的眼神

    良久

    楊雪後退一步，審視著王兵，“行，還是一樣的帥”

    王兵笑道︰“老大，我投奔你來了”

    繼而，兩人爆出一陣大笑，然而，沒有笑多久，王兵的淚水卻滾滾而下，“老大，錢江濤，錢江濤他……”

    楊雪沉默了明知道那是他們的命運，明知道這一切極有可能到來，可是，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楊雪才恍然發現，自己的心靈是如此的脆弱

    熱淚，瞬間盈眶

    他的身份，他的地位，還有他的鐵血，不容許他做出兒女情長之事，他從記事起，就已經牢記父親的話，男兒流血不流淚

    可是，這一刻，楊雪無法抑制自己的淚水肆意的流

    那是他的戰友，他的兄弟

    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曾經朝夕相處的兄弟

    “如果有一天，我不幸去了，請記得我，是為了這個國家，是為了這個民族，這是軍人的至高榮譽”

    回憶著那曾經的誓言，楊雪閉上眼楮，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回味著那錢江濤的音容笑貌，點點滴滴

    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周圍人流如織，然而，卻在靠近兩人的時候，瞬間分流成人字，幾乎所有路過的人，都會看一眼兩人，毫不掩飾的詫異，似乎他們無法理解，兩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可哭的

    他們，又怎麼懂得這份兄弟之情？

    又是良久

    楊雪再次把王兵摟入懷中，“走”

    激動而來，悲傷而去

    這一夜，王兵大醉，楊雪大醉

    次日清晨，東方的一縷陽光自天際射出，楊雪走至窗前，看著東方的一片金光，還有這金光中的都市，大街上，人潮如涌，車流如織

    一切，是如此的美好

    身後，王兵依然在熟睡，楊雪微露笑意，曾幾何時，他剛離開那個地方的時候，第一天早上，也是如此

    無憂無慮的睡，只願此生不再醒來

    楊雪輕輕的走出門去，撥通春陽市組織部長陳敬元的電話，“陳部長，有件事麻煩你，我有個朋友，剛剛從部隊上復員，我想把他安排入春陽市政府，麻煩你給辦一下手續”

    听說是楊雪的戰友，陳敬元立刻聯想到昨天楊雪的突然離開，現在又鄭重其事的打這個電話，陳敬元當然不敢怠慢，“楊書記，怎麼安排您的這位戰友？”

    “暫時做我的司機，具體的安排，隨後再說”

    陳敬元當然毫無異意，楊雪下樓，找了一處早點，自已吃過，又幫王兵帶了豆漿和兩籠包子，回到賓館，王兵被楊雪的開門聲驚醒，眼都沒睜，便抱著腦袋，“老大，你怎麼還是這麼強？我頭都快炸了，你卻沒事人似的”

    楊雪微微一笑，把包子和豆漿丟在王兵面前，“快吃，吃完了跟我去買幾件行套，到了地方，又不能再穿軍裝了”

    “知道了”王兵狼吞虎咽的將飯吃完，跟著楊雪下樓，楊雪把車鑰匙丟給王兵，“以後這就是你的工作崗位了”

    “司機？”王兵苦著臉，“老大，你給個有挑戰性的活兒啊，這也太沒有難度了”

    “干不干？”楊雪拍拍自己的奔馳，王兵頓時眼前一亮，“大奔啊，好，這個我喜歡開這個泡妞指定拉風”

    “看你那小樣兒，把誕水擦了”楊雪微笑著

    兩人回到春陽市，自有人帶著王兵去辦手續，片刻之後，王兵回到楊雪的辦公室，苦著臉把一張卡放在楊雪面前，“老大，那個叫張主任的美女給了我一張卡，說這是給你用的，我有什麼開銷，也可以走這張卡這，這是不是貪污？”

    楊雪啞然失笑，把卡塞入王兵手中，“這是司機專用卡，也是對領導的一種特殊照顧，你剛來，需要錢的地方多，就拿著，我一般不用的”

    “難怪都想當官，當官的司機都這麼好”王兵咕噥了一句，“老大，這卡我怎麼花都成？”

    “如果你想的話”楊雪微微一笑，“不過，記得要發票，將來走帳用，另外，你打算住哪兒？我的別墅空著”

    “算了，那不影響你們夫妻感情嗎？”王兵嘿嘿一笑，“我自已找個地方住，泡妞也方便些，哈哈，我終于可以自由自在的泡妞了大胸大屁股，我來啦”

    王兵說話的當兒，張銀隻正好走至楊雪的辦公室門口，洞開的大門，將王兵的話盡數送入張銀隻耳中，驚的張銀隻面無人色

    哪有司機如此和市委書記說話的？

    “素質，注意素質”楊雪看到張銀隻的神態，咳了兩聲，“張主任，有事嗎？”

    王兵這才看到張銀隻，但是依然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向楊雪說道︰“老大，我先下樓了”

    听到王兵如此匪氣的稱呼，張銀隻越發的吃驚，楊雪心里苦笑，卻不得不答應一聲，“兵王，你記得出去找個地方住”

    楊雪的一聲“兵王”，令張銀隻不由的抿嘴而笑，“楊書記，王兵還沒有住處？要不我給市委招待所打個招呼，暫時先住在那兒好了，還省得洗衣做飯”

    楊雪點點頭，“那也好，張主任，辛苦你安排一下，另外，王兵剛從部隊復員，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多指點些”

    “楊書記放心好了”張銀隻莞爾一笑，“王兵有什麼需要，也可以直接找我”

    王兵笑道︰“那就麻煩張主任了”

    楊雪心里暗笑，王兵終于有長進了，楊雪轉首向張銀隻說道︰“張主任，你找我有事嗎？”

    “瞧我這記性”張銀隻拍拍自己的頭，“楊書記，剛才接到省委通知，春陽市有數百名教師代表到省里上訪還有，春陽市的很多教師今天罷課了”

    “為了什麼事？”楊雪面色一沉，昨天他才去教育局考核過，今天這群人就又是上訪，又是罷課的，其原因是什麼，顯而易見

    看楊雪面色不愉，張銀隻小心翼翼的說道︰“省委辦公廳傳來的消息，就是因為拖欠他們工資”

    楊雪皺眉沉吟片刻，“張主任，你通知劉高天市長攜同常秋山到省委解決此事，通知其他班子成員，到會議室開會”

    張銀隻答應而去，楊雪揉揉鼻翼，掩面深思，常秋山的表現，還有王光復那得意的笑，是什麼意思？

    他們在給他出難題？

    有這個可能

    拖欠工資之事，不是今天才有，常秋山卻于昨天提出來，然後，只要自己不答應，常秋山就可以順勢發動春陽市教師上訪、罷課，只是，常秋山不怕自己撤了他的職？

    一個發改委主任的靠山，真的可以讓常秋山囂張至此？

    還有王光復的笑，顯然，王光復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內情，所以，王光復認為自己陷入局中，他自以為詭計得逞

    重重的疑雲，如同三千煩惱絲般纏繞在楊雪心頭，楊雪突然覺的有些頭疼

    愈是這個時候，他愈不能有一步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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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三章 拖了五年的問題（一）
坦白的說，兩個多億，對財政收入四百多個億的春陽市，著實算不了什麼，可是，也正因為算不了什麼，楊雪才無法理解，以李明國之能，為何把這個問題，拖了五年都沒有解決？

    難道是因為教師好說話？三個月工資，拖了五年沒有解決，居然沒有人有意見，這確實顯示出教師們的與世無爭

    然而，這不能成為不解決問題的理由

    楊雪考慮了片刻，打電話給席如強，把常秋山告訴自己的情況，簡單的向席如強介紹了一下，然後問道︰“如強，你清楚這里面的細節嗎？”

    席如強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楊書記，你說的問題我知道一些，當然也是道听途說的，不一定準確，你可以參考一下當年投標之時，常秋山的親戚也參加了投標，其後興林房地產公司中標，常秋山好像挺不服氣的，不過，興林房地產公司是李市長的親戚，常秋山沒有辦法，但是，常秋山就在暗中動手腳，壓興林公司的建築款，辦公大樓完結後，常秋山依然拖著不結帳，李市長一怒之下，便由市財政直接將余款打給了興林房地產公司，結果後來辦公樓出問題了，興林房地產公司消失，李市長也無法脫的了干系，就出面把這事壓下了，但重建辦公樓時，李市長以財政局已經將一億兩千萬轉入教育局的帳戶為由，拒絕財政再出資金，下面的事，楊書記都清楚了，常秋山拿春陽市所有教師的三個月工資，蓋了這座辦公大樓”

    席如強的一席話，令楊雪听的扼腕嘆息，誰能想到，一座造價一億兩千萬的大樓，居然是如此的復雜

    利益，權力，李明國與常秋山肆無忌憚的貪婪，令這一幕幕原本不應該發生的事，卻出乎意料的發生了

    難怪李明國拖著不解決此事，難怪常秋山如此的膽大妄為

    楊雪可以肯定，常秋山握有李明國的把柄，再加上常秋山的背景，常秋山當然不把李明國放在眼里

    只是，這兩億多的資金，始終是懸在常秋山心中的一把利劍，這次的副廳級選拔，常秋山如果想有所作為，這兩億多的資金不解決，簡直是不可能的

    所以，常秋山選擇了在春陽班子對教育局考核的時候，向他匯報這個情況，常秋山以為，以楊雪的原則，一定會公正、迅的解決此事，而李明國不在春陽，又為此事增加了成功的砝碼

    這個常秋山，倒是打的好主意如果楊雪還是三年前的楊雪，現在，已經上了常秋山的當了

    事情進一步明朗，楊雪心頭卻犯了難，本來以為，只是兩億多的資金，春陽市委有這個能力，也有財力解決，可是，事關李明國和常秋山的恩怨，楊雪卻又不願涉足其中，尤其是現在楊雪已經與常秋山處于敵對的狀態

    做一件事，卻引來腹背受敵，這不是楊雪的風格

    可是，如果楊雪不涉足其中，拖欠工資的問題，不知道又將等幾個五年，方才解決

    現實，又一次令楊雪面臨抉擇，在良心與理智之間徘徊

    很快，劉高天傳來消息，無論他與常秋山如何做工作，教師都不妥協，他們沒有鬧事，但選擇在省委大門前靜坐何南城副省長已經做出指示，要春陽市盡快解決此事，以免造成難以收拾的後果

    劉高天將何南城的原話如實道來，楊雪听得出，何南城這句話里蘊藏的深意，難以收拾的後果，肯定是指省委將會處理人

    李明國、常秋山、教師之間的利益糾葛，在楊雪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復雜的線路圖，一個念頭突然在楊雪腦海中閃過，教師們忍了五年，卻在今天爆發，而昨天常秋山剛剛向自己匯報過此事，常秋山與教師之間，在這一刻利益似乎是一致的，既然如此，教師們上訪與常秋山可能有著直接的關系，楊雪心里想著，立刻指示劉高天，“劉市長，你通知常秋山，禍是他惹下的，我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兩個小時之內如果無法解決省委前的上訪教師，他就地免職”

    劉高天猶豫了片刻，向楊雪說道︰“楊書記，這不好？這群教師很難纏的”

    楊雪冷冷的說道︰“劉市長，你照實說，至于問題能不能解決，這是另外一回事”

    劉高天無奈的答應，雖然話是楊雪的話，但他是轉達者，得罪人的，是他

    常秋山听到劉高天的轉達，肺都氣炸了，撤他的職，憑什麼？常秋山在電話里就向劉高天吼道︰“劉市長，你轉告姓楊的，他愛誰誰，老子還不侍候了他想怎麼撤就怎麼撤”

    常秋山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電話的那頭，劉高天握著手機，卻無可奈何常秋山的話，他是沒有膽子再告訴楊雪的

    一個小時匆匆過去，省委門口，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楊雪接到何南城的電話，“小楊，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你還是過來一趟，我們共同商量一下，此事如何解決”

    在錦城大廈，楊雪目睹了何南城與劉九之間的關系之後，對這位昔日的領導，已經沒有最初的信任，但是，面子還是要給的，楊雪答應了，按照何南城的指示，在省委招待所，與何南城、劉高天和常秋山共同商議此事

    常秋山與劉高天抽著煙，神情凝重，何南城皺著眉頭，同樣愁眉不展，唯有楊雪，異常的輕松，好像事不關已似的

    何南城沉聲道︰“今天叫你們過來，是陳書記的指示，省委是什麼地方，各位也清楚，不能任這些教師再這麼鬧下去，陳書記愛惜聲譽，這你們也都知道，如果被媒體曝光，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小楊，你是春陽的市委書記，你先表個態，打算怎麼解決此事？”

    楊雪淡淡道︰“何書記，我到春陽時間還短，直到現在，我還對這件事不甚了解，不過我認為，這件事既然拖了五年，必然有其特殊的原因，由春陽市來解決此事，已經不切合實際，我個人建議，由省委出面調查此事，給這些教師一個合理的解釋”

    何南城面色一沉，楊雪所說，擺明了是不打算參與此事，如果省委能出面解決的話，何必還叫三人過來？

    劉高天心里一嘆，不愧是市委書記，楊雪雖然年輕，可是，對此事的應對，卻堪稱出神入化

    劉高天身為春陽市的常務副市長，當然對此事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楊雪的處理意見，或許對楊雪而言，最正確的決定

    常秋山在旁，卻是心里一驚，如果楊雪堅持已見，將此事鬧到陳凌風處的話，最終省委派出調查組，那麼，克扣教師工資的是他，最終倒霉的，必將也是他

    常秋山怎麼可能承受這樣的結果？

    常秋山沉吟片刻，向何南城說道︰“何省長，這樣，我再試試勸走這些教師，如果不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何南城點點頭，臉上露出贊賞的神態，“這才是負責任的態度，高天，秋山，你們兩個去，我還有些話，要和你們的楊書記談”

    劉高天與常秋山答應而去，何南城等兩人關上門，方才向楊雪說道︰“小楊，在這個問題上，我要批評你了，事情出在春陽，雖然不是在你任期內發生，但是你畢竟是春陽市委書記，怎麼能如此不負責任的把問題向省委推？”

    楊雪淡淡一笑，“何省長，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他知，其實，我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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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四章 拖了五年的問題（二）
  何南城面色倏地一變，“你什麼意思？”

    “哦，沒什麼，我的意思，就是這件事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何必去執著呢？常秋山為什麼會如此主動，這個原因，何省長不可能不知道？”

    楊雪的回答，並未令何南城釋疑，何南城面色陰晴不定的望著楊雪，“就這麼簡單？”

    “不然呢？何省長以為還有什麼？”

    或許是楊雪的鎮定自若感染了何南城，何南城沒有再問什麼，向楊雪說道︰“小楊，身處這個位置可能會有許多無奈，不過，消極的應付，會令自己加的被動”

    楊雪微笑，“謝謝何省長的教誨，楊雪銘記在心”

    何南城注視著楊雪，楊雪的微笑，令他有一絲怪怪的感覺，那不是他熟悉的楊雪，但是具體怪在何處，他又說不上來也許是楊雪那句出奇不意的話，何南城自我安慰著

    楊雪靜坐一旁，剛才他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未嘗沒有翻開底牌的想法，不過，隨之他便想到，何必呢？揭穿了何南城，除了令何南城惱羞成怒之外，換不來任何的實際效果，反而，他繼續裝做一無所知的話，倒是可以隔岸觀花，閑坐看戲

    從昔日的盲從，被一次次的算計，乃至在現實面前低頭，到如今的針鋒相對，攻守有道，楊雪恍若經歷了一個輪回，殘酷的現實，逼著他一次次的改變，進化，如今的他，變得強，游刃有余的縱橫于宦海，只是，楊雪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對這變化欣喜，還是無奈

    即便所有的人都清楚，這次的教師上訪，與常秋山不無關系，但是，或許是教師們通過這次的嘗試，發現這是一條有效解決問題的途徑，常秋山對上訪教師的勸阻，居然出人意料的無功而返

    同一個問題，再一次擺在了四人的面前

    這一次，四人依然神態各異，楊雪依然輕松，倒是常秋山，有些惶恐不安了

    常秋山在春陽做了五年的教育局長，也算是歷經了風風雨雨，常秋山自以為，對下屬、對教師們的掌控，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程度，然而，今天常秋山卻發現，他的控制力，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強

    而失控，或許便是崩潰的開始

    常秋山不由的將求救的眼神，投向了何南城

    楊雪輕松之余，也將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常秋山與何南城瞬間的眼神交流，令楊雪恍然大悟，難怪，何南城對此事如此的上心，原來，何南城在暗中為常秋山助威

    只是，楊雪不明白，何南城是為了什麼？常秋山的後台？還是其它的因素？

    何南城沉吟片刻，向楊雪說道︰“小楊，剛才我就此事和陳書記交換過意見，陳書記的意思，盡快解決此事，絕不能讓此事在再繼續下去，小楊，你是春陽的市委書記，你拿個意見”

    何南城步步緊逼，楊雪卻也不甘示弱，“何書記，我也想解決此事，可是，這件事關系著兩億多的資金，即使先行支付支付一個月，也要七八千萬，我沒有這個權力，直接動用這七八千萬啊”

    楊雪所說，何南城當然也清楚，可是召開常委會和班子會研究此事，現在為時已晚，何南城果斷道︰“非常之時，當以非常之手段，小楊，不能再猶豫了”

    非常之手段？

    楊雪心里冷笑一聲，何南城倒是打的好算盤，眼前緊急時刻，他以非常之手段解決，將來出現什麼問題，這個責任，誰來負？

    楊雪不怕擔負責任，可也不願承擔這種不明不白的責任

    楊雪念頭一定，向何南城說道︰“何書記，這不是小事，我需要開常委會研究一下”

    何南城也明白，自己這樣做，有些強人所難了，楊雪早已不是昔日那個一沖動，光著膀子就上的楊雪，不可能因為他的一個命令，就直接奮不顧身的跳入坑中

    唯此，何南城道︰“這樣，我把這件事向陳書記匯報一下，看陳書記什麼意見”

    陳凌風的回答干脆，這是春陽的事，有春陽市自行決定他要的，只是一個結果

    何南城得到了這個指示，自然是原話轉告春陽的三人

    既然是春陽的事，何南城對楊雪的要求，便無實際的作用，那麼，楊雪依葫蘆畫瓢，直接下常秋山下達命令︰“拖欠教師工資，本來就是春陽市教育局的責任，春陽市委不欠教師三個月的工資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命令層層轉達，最後又落到了常秋山身上

    常秋山終于明白，什麼叫做扳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為了利益，他一手策劃了教師上訪，也是為了利益，教師們拒絕了他撤軍的要求

    現在，楊雪打定主意，對這件事不管不問，並且將壓力直接轉嫁給常秋山，常秋山卻有些無可奈何了

    楊雪站起身，“何省長，春陽那邊兒還有考核等著我，我先回去了，這里的工作交給常局長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常局長自覺不能勝任，我可以考慮將他動動地方”

    何南城笑道︰“小楊，你是春陽的一把手，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去？這件事鬧的太大，你同樣難辭其咎啊”

    楊雪淡淡道︰“請何省長放心，該我負的責任，我絕不會推脫”

    言下之意，不是我的責任，誰也推不到我身上楊雪的這幾句說的挺沖，何南城再也說不出話來

    楊雪說完，轉身就走，劉高天愣了片刻，向何南城道︰“何省長，我勸勸楊書記去”

    何南城點頭，目送著劉高天離開，轉首又看向了常秋山，“秋山，你這一次的行為，有些魯莽了”

    常秋山哼了一聲，“我哪兒知道這小子這麼狡猾，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何南城皺眉，“什麼意思？”

    常秋山悻悻道︰“當時在教育局，他當著我的面說，謝謝我告訴他這件事，他會想辦法的，所以，我就想再給他添把火，誰知道他居然說變就變？”

    何南城無奈的搖頭，“秋山，你把他想的太簡單了，你忘了，我向你介紹他的時候，曾經加了個前提，那是他在麗景市時的表現？你自己想想，他能從江海區走到這個位置，怎麼可能還是當年那個秀水區的區委書記？”

    常秋山啞口無言，沉默了片刻，方才何南城說道︰“何書記，那你說這件事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你自己想辦法，楊雪說了，處理不好，他撤了你我可告訴你，他說了，就一定會去做，別說你，在九哥面前，他也照樣毫無懼色”

    常秋山面上驀地露出駭然之色，“你是說他和九哥見過面了？”

    “何至見過，具體情況如何不太清楚，不過听說鬧的很不愉快，九哥最近可能會有動作，我看，你先看好你的門，別讓他先把你給干掉”

    看好我的門？常秋山苦笑不已，把門打開了，哪有那麼容易關上的，一個問題，既然能拖五年，又豈是一時半會兒所能解決的？

    楊雪剛剛上至車上，後面便傳來了常秋山的呼喚，“楊書記，請留步”

    楊雪下車，“劉副市長，有事嗎？”

    劉高天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稍微平靜了一下，方才說道︰“楊書記，這事確實不太好處理，我估計常秋山不可能解決了，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我知道，你等一等，如果下午四點以前還無法解決，你可以直接宣布，市委將撤去常秋山的職務，同時拍賣教育局和教育局所屬資產來解決教師的工資問題”

    “這樣合適嗎？”劉高天遲疑起來，他不得不驚嘆楊雪的奇思妙想，拍賣教育局，虧楊雪能想的起來

    “合適，你可以說這是我的意見這件事，五年前本來就因教育局而起，現在，也只能由教育局來負全責就這樣，我回春陽了”

    望著奔馳車絕塵而去，劉高天呆呆的站著，這時他才恍然大悟，楊雪不是不處理，楊雪處理的是教育局和常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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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五章 風雪欲來
南春高上，奔馳風馳電掣

    王兵得意道︰“怎麼樣？我開車水平見漲？”

    “如果你能把汽車開得像飛機一樣快，我就佩服你”

    楊雪打擊性極強的言語，引得王兵鄙視無數，不過片刻之後，王兵便向楊雪道︰“後面的奔田好像一直跟著我們”

    “出了省委招待所的門就開始了”楊雪平靜的說道

    “靠，你早發現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以為你會發現”

    王兵頓時無語，從觀後鏡里瞥著奔田，悻悻的說道︰“我哪知道，一個書記還會遇到這事，靠，還真是小河溝里翻船了，到春陽市，我和他好好玩玩兒”

    “暫時不要，讓他跟著”楊雪淡淡一笑，“看來他們是真的想玩兒，王兵，想不到地方上還有這麼牛叉的事？忍幾天，過段時間我們兄弟倆和他們玩場大的”

    “多大？”王兵頓時如同蚊子見血一般興奮起來，“你別說，這一閑散下來，我還真不習慣”

    “也許很大”楊雪的眼神，飄過身後的奔田車，心里卻有些奇怪，劉九這個時候，怎麼還在派人跟他？難道，劉九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動作？

    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和王兵，倒是真的可以活動一下手腳

    然而，楊雪與王兵沒有想到的是，奔田只跟到春陽市，便與奔馳分道揚鑣，王兵還想反跟蹤，卻被楊雪制止了

    他看得出，奔田車去的方向，是那家萬紫千紅夜總會

    是與不是，並不重要，既然劉九與萬紫千紅有關系，楊雪不介意搞個小動作，讓劉九再著急一些，楊雪心里想著，立刻打電話通知程俊杰，“俊杰，晚上安排個行動，去萬紫千紅查一下，記住，用可靠的人，另外，讓我的司機也跟著，你們派車過來接他”

    王兵在旁，听得躍躍欲試，兩眼放光，楊雪剛一掛電話，王兵便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大動作？”

    楊雪輕輕的搖頭，大笑道︰“大動作還早著呢，先給你熱熱身，記住，晚上去的時候別太張揚”

    “知道，這叫深藏不露是？”王兵心領神會，“放心，我就露一小手”

    一小手也夠他們受了楊雪望著王兵興高采烈的表情，心中不由得生起一絲笑意

    這已經是他許久未有的輕松

    兩人回到市委大院，剛下車，王兵便怪叫著吹聲口哨，“老大，那邊有靚妞”

    楊雪側頭一看，不由得暗暗叫苦，楊蘭離開春陽之後，陳靜被陳凌風召回南風，正好王兵到來，楊雪便把這個司機之位給了陳靜，沒料到，陳靜居然又回來了

    陳靜顯然听到了王兵的口哨，噘著嘴走了過來，瞪了王兵一眼，方才向楊雪說道︰“听說你把我的司機給撤了？”

    “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我不來了？”陳靜小嘴一扁，清秀的臉龐瞬間垂淚欲滴，楊雪見狀，不由得嘿嘿一笑，“過了啊，這可不像靜兒了，誰見你掉過淚啊？”

    陳靜玉手本來已經掩住了眼楮，此時卻嘻嘻笑了起來，“算啦，听說這位哥哥是你的好朋友？”

    王兵在一旁做空氣做的正郁悶，好容易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連忙伸出了手，“美女你好，我叫王兵，外號兵王”

    兵王？這綽號有個性好像是兵中之王似的

    陳靜一愕，與王兵搭了下手，卻好奇的問道︰“你是楊雪的戰友？”

    “說是兄弟合適”王兵微笑，“他是我老大”

    “哇，你知道楊雪的過去？”陳靜驚喜的尖叫一聲，“王兵哥哥，你回頭要好好的給我講講”

    陳靜語聲清脆，一聲哥哥叫的以嗲又亮，王兵骨頭頓時酥了半邊，“當然可以，回頭我請你吃飯”

    “得了，有完沒完”楊雪哼了一聲，“王兵，我可警告你，不準泄露國家機密，還有，不準帶壞小女孩兒”

    “你才小女孩兒呢國家機密與帶壞小女孩兒放在一起，你可真能扯”陳靜反唇相譏，啐了楊雪一口，“對了，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晚上一起吃飯好嗎？楊雪，你好久沒有請我吃過飯了”

    “那好啊”王兵舉雙手贊成，卻被楊雪一腳踢開，“你還有事，別忘了你的事”

    一提任務，王兵嘿嘿笑道︰“老大，要不你也去？我們並肩作戰，想當年，我們倆在老美……”

    “王兵”楊雪斷喝一聲，“別胡說八道”

    “知道了”王兵伸伸舌頭，陳靜在一旁卻看的有趣，王兵年紀與她差不多，而且熟知楊雪的過去，這也是她最感興趣的事，听到王兵說要楊雪也去，還並肩作戰，不由得好奇心大起，“你們晚上要去哪兒？”

    被楊雪一喝，王兵不敢再言語，楊雪笑道︰“公安局晚上有個打黑行動，我派王兵跟著，他想讓我去，這怎麼可能？好歹我也現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出去打打殺殺，怎麼合適？”

    陳靜一听，頓時興趣大增，“那我去，我隨王兵哥哥去”

    王兵不言語，卻看楊雪，楊雪毫不猶豫的回絕，“不行，這不是去玩，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去那兒怎麼合適？”

    “可是我想去”陳靜抱住楊雪的手臂，使勁兒的晃著，楊雪堅決的搖頭，“不行，你不是想我請你吃飯嗎？我去處理些公務，一會我們吃飯去”

    楊雪神色堅決，語氣是不容辯駁，陳靜只得做罷，向王兵抱怨道︰“看到沒？你這老大簡直就是一法西斯，專制，獨裁”

    “說的……”

    王兵話未出口，被楊雪眼一瞪，便悉數吞了回去，手沖著陳靜舉起大拇指，口里卻說道︰“這說的可不對，我老大多好的人啊，相當年，我們哪個人不服他？錢江濤……”

    一提到錢江濤，楊雪頓時黯然，王兵自知失口，正好遠處一輛警車呼嘯著來到身前，王兵向兩人道聲再見，便溜之大吉

    陳靜看楊雪的神情，也不敢再言，跟著楊雪向市委走去

    下午三點半，劉高天傳來消息，常秋山被逼無奈，向教師們承認了錯誤，同時表態，將在未來的一個月內，解決教師們的工資問題，否則他引咎辭職，這樣方才解去了教師們的怨氣，教師們主動散去

    在教師們看來，常秋山的表態，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只是，楊雪卻知道，在某些政客們來說，這樣的承諾，不過是家常便飯，兩個多億，常秋山憑什麼來解決？

    還是常秋山有什麼解決的好辦法？

    事關公憤，常秋山不可能等閑視之，承諾，能拖的了一時，卻拖不了一世，看來，常秋山有把握解決此事

    難道，還有什麼自己想不到的細節？

    楊雪又將常秋山與席若強所說，在腦海里回憶了一遍，不經意間，一個名字進入了楊雪的腦海，鄭軍山，興林房地產公司的老板，而楊雪還記得，程俊杰曾經說過，萬紫千紅的老板，名字叫鄭軍霞

    鄭軍山，鄭軍霞，一字之隔的兩個名字，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必然的聯系？

    還是，這只是一個巧合？

    也許今晚的行動之後，一切便有分曉

    楊雪站在窗口，此時天色漸沉，下午的天空，在西北風的凜冽中，如同陰天的黃昏般灰暗，不同尋常的天氣，似乎預示著，今晚將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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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六章 雪夜突變（一）
夜幕降臨之時，陳靜迫不及待的沖進楊雪的辦公室，要楊雪請她吃飯

    楊雪眼前一亮，冬寒料峭，陳靜卻著一身及膝裙子，中長風衣，婷婷的身材如同寒風中的楊柳般婀娜動人

    此時的陳靜，依然是明眸皓齒，可是相比楊雪離開京華之時的那個性感火爆的少女，卻多了幾分嫵媚與成熟

    楊雪端詳，陳靜也配合楊雪的目光，優雅的轉了一圈，“怎麼樣？”

    “美麗凍人”

    不出意外，楊雪成功賺得了陳靜的白眼數枚，楊雪笑道︰“看你這身衣服，我也得換一身去，找找年輕時的感覺”

    “呸呸呸，你才多大啊，在我面前裝老”陳靜投以鄙視的眼神，“前幾天和姑姑通電話，還提起你來者，姑姑說，你現在整個人變得老氣橫秋，死氣沉沉的，還不如那時的保鏢呢，起碼那還有些個性，也能稱的上酷”

    楊雪啞然失笑，不過提起陳雅，淡淡的思念隨之涌上心頭，離開了江海之後，盡管在中央黨校了數月之久，楊雪卻與陳雅和秋若楓天隔一方，唯有思念，方才解去彼此的情絲

    看到楊雪情緒低落，陳靜大大方方的上前，挽住了楊雪的手臂，“你不會是在心疼請我吃飯的錢？”

    陳靜明媚的笑容，如同陽光一般瞬間驅散了楊雪心頭的愁思，楊雪微微一笑，“說，想吃什麼？”

    “哦……”陳靜以單指支著雪白的臉龐沉思片刻，方才綻放出春花盛開的笑容，“這樣，我帶你去個地方，上次我和楊蘭姐去過一次，挺好吃的”

    “是嗎？那倒要去試試”

    楊雪答應著，與陳靜走至門前，卻又站定了，楊雪指指陳靜的手臂，“靜兒，這不好？”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陳靜哼了一聲，“只有做賊的人才會心虛”

    得一句話，讓楊雪再無辯駁的余地，也是，他和陳靜又沒有什麼，何必去理會那些世俗的眼楮？

    至春陽之後，楊雪也曾數次穿梭于春陽的夜市，但那大多是工作之余，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今晚有陳靜的相伴，楊雪的心情，自然與往日不同

    五顏六色的霓虹，將春陽的夜市點綴絢麗無比，春陽已經顯現出大都市的風采，在這寒風中，依然有無數的人與車融入夜色

    陳靜所說的飯店，在春陽國際飯店旁邊，算不上豪華，大廳里卻已坐無虛席，服務人員與用餐者穿梭其中，看上去熱鬧異常，陳靜頓足道︰“呀，來晚了，沒位置了”

    楊雪笑道︰“進去等等，說不定一會兒就有地方”

    說來也巧，兩人剛剛進入，便有一對情侶離座而去，楊雪沖著陳靜擠擠眼楮，快步上前，成功趕在另一對情人之前搶佔到座位，陳靜甜笑著，俯身在楊雪耳邊笑道︰“楊大書記，你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啊，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甜香的口氣，呼入楊雪鼻中，格外的沁人心脾，但是，比這口氣刺激人的，卻是陳靜的嘴唇與楊雪的耳垂輕輕的廝磨

    楊雪抑制住心神，強自鎮定道︰“你們上次在這兒吃的什麼菜？”

    “哦，我得看看菜單”陳靜拿過菜單，很快便找到了上次吃的菜，什錦魚，青茸木耳，在楊雪眼中，不過是尋常的幾道菜，天寒地凍，楊雪果斷的提議，加個火鍋

    火鍋還未上來，巨大的落地窗外，已經飄出了片片的雪花，在風中漫天飛舞，楊雪奇道︰“怎麼，南風省也會下雪？”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陳靜痴痴的望著窗外，不知何時起，她便喜歡上了雪，尤其是像現在這樣，靜靜的座著，隔著窗戶，看著飛雪飄飄，一如她心中的他

    如此以來，陳靜便無心再吃飯，兩人匆匆解決，便像其他情人一樣，涌出酒店，陳靜站在雪中，信手擺了幾個舞姿，引得周圍路過的人彩聲陣陣

    地上的雪，很快便積起了一層，漸漸的厚了，陳靜與楊雪回家的途中，車開得異常的慢，對窗外的雪景，他們有些貪婪

    只是，陳靜卻突然發現，楊雪有些心不在焉，陳靜輕輕的說道︰“怎麼了？”

    “沒有什麼，心里想些事情”楊雪看看時間，不知不覺的，已經晚上十點，王兵連個電話都沒有來，也不知道萬紫千紅查的如何了

    楊雪正在沉思間，陳靜突然驚叫一聲，“楊雪，你看看那群人在干什麼？”

    楊雪順著陳靜指的方向，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地上厚厚的一層積雪，與夜間的路燈，映的夜如白晝，楊雪看得清楚，四個年輕人，正揮舞著刀砍向一對情侶，楊雪立刻吩咐陳靜鎖好車子，自己則下車沖了過去，四個年輕人看有人來，呼啦一下全散了，楊雪顧不得追人，趕緊打急救電話，但是奇怪的是，急救電話百年難遇的打不通

    不過，楊雪顧不得憤怒，一對情侶已經倒在了血泊中，雪地上，鮮血觸目驚心的紅，正好陳靜開車到了近前，楊雪將兩人抱上車，陳靜開車往醫院趕的當兒，楊雪方才看到，這對情侶的身上，均有多處刀傷，而且深的見骨

    所幸，沒有傷及要害

    陳靜輕車熟路，一路將車開進了春陽市第一人民醫院，然而，一進入醫院的大樓，楊雪頓時呆了

    大廳里，簡直如炸鍋了一般，到處是傷者，有坐著的，有躺在地上的，個個渾身鮮血，傷者痛苦呻吟的聲音，和家屬的哭泣聲，令大廳變成了人間地獄

    楊雪一眼望去，便已經斷定，這些傷者中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刀傷，怎麼會這樣？

    為奇怪的是，這個大廳里，居然沒有一個醫護人員這還是醫院嗎？

    楊雪立刻打電話給張銀隻，“張主任，讓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給我回個電話”

    陳靜這時在才從車上下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嚇得渾身顫抖，“怎麼會這樣？”

    很快，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馬青宏就將電話回到了楊雪的手機上，待對方一報家門，楊雪便問道︰“你在哪兒？”

    “楊書記，我在三樓急救室，出了些特殊情況”

    “什麼特殊情況？”听說馬青宏在急救室，楊雪稍稍緩和了些

    “楊書記，今晚的情況很詭異，截止現在，我們接收的傷者，已經統計出來的就有八十二人，都是被人砍傷的，這已經過一院的承受能力了”

    馬青宏所說，令楊雪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是，他顧不得震驚，急忙問道︰“向其他醫院求救了嗎？”

    “求了，都一樣，其他醫院也是同樣的情況，我已經向省里的幾家大醫院請求支援，他們正在趕來的途中，不過，楊書記，這不是一起正常的事件，我懷疑是一起有組織的暴力事件”

    “我知道了，馬院長，請同志們盡力保住每一位傷者，我現在就向凌風書記匯報此事，請兄弟城市支援”

    楊雪說完，顧不得听馬青宏的回答，便趕緊向陳凌風匯報此事，陳凌風听完，也是大吃一驚，楊雪接著說道︰“陳書記，我懷疑這是一起有組織的暴力事件，現在春陽方面的醫院已經應付不過來，請省里給予支援”

    “我現在就通知武警部隊和衛生廳組織人員過去支援，楊雪，你要做好統籌支揮，盡快控制住局面”陳凌風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小楊，暫時先別去追查事情的真相穩住局面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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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七章 雪夜突變（二）
陳凌風補充的一句話，如同閃電般劃過楊雪的腦海，不去追查事情的真相，是不是意味著，無須去追查？

    難道，是劉九的動作？他的目的是什麼？報復自己？這未免有些太喪心病狂了？

    然而，這些念頭在楊雪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現在還不能考慮這些，正如陳凌風所說，穩住局面，是他的第一要務

    楊雪立刻聯系程俊杰，“你在哪兒？”

    程俊杰說道︰“楊書記，我正想向你匯報，我們剛從萬紫千紅出來……”

    “程局長，春陽都鬧翻天了，你們還在萬紫千紅？”楊雪恨不得當面把手機摔在程俊杰身上，“你現在趕緊組織警力，到春陽街頭維持治安，今晚有一伙暴徒在春陽街頭行凶，目前已經砍傷了數百人了”

    “數百人？”程俊杰在電話里罵了一句“瑪了個比的”，便向楊雪說道︰“楊書記，我這就組織警力”

    楊雪又通知辦公室，要春陽市班子成員都回到自己崗位上去，然後，便向陳靜說道︰“走，我們上街”

    “上街做什麼？”陳靜問了一句，卻看到楊雪鐵青的臉，她在瞬間就明白了楊雪的意思，趕緊跟著楊雪上車

    然而，這一次，楊雪卻沒有再看到暴徒行凶，但是，楊雪也發現，那群暴徒不只是砍人，還有砸車和砸店，片刻功夫，楊雪已經看到，無數的小車被砸，數十家防盜門和卷簾門被砸壞，這絕不是區區的幾十個人能完成的行動

    一個小時之後，南風省的武警部隊趕到春陽市，開始與春陽市警方配合著在春陽市各個街頭戒嚴盤查，然而，直到天亮，武警部隊和春陽市警力沒有查到任何的蛛絲馬跡，甚至沒有查到一個疑犯，暴徒似乎在行凶之後，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讓楊雪加無法冷靜

    次日清晨，在春陽市班子會上，楊雪拍著桌子，“昨天晚上，是春陽恥辱的一晚，120打不通，110打通了，卻沒有人及時上報，這麼大的事件，居然任其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砸搶了春陽市一百零二家門市，砍死兩人，砍傷三百七十二人，如果不是我發現，春陽市還蒙在鼓時辰，同志們，我們春陽是什麼？我們春陽的治安又是什麼？那群暴徒，是在向春陽市挑釁是在嘲笑春陽市委赤裸裸的嘲笑”

    王光復在旁勸道︰“楊書記，這是一場有預謀、組織嚴密的暴力事件，我覺的，現在應該先把重點放在查案上，責任隨後再去處理”

    楊雪哼了一聲，“同志們，我知道這是一場意外，但是，如果我們春陽的管理到位的話，難道不能緩解一下突發事件的應變？不過，王副書記說的對，目前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宣布幾件事，第一，從現在開始，班子成員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保持通訊工作暢通，隨叫隨到，第二，王書記，你負責組織人員對這件案子進行調查，分管春陽市區的幾位領導，對各區的情況做好統計，其余沒牽涉到的領導，分包春陽市的六家醫院，要把傷者的情況掌握、吃透，做好善後工作，同志們，我還沒有顧上看聞，估計現在春陽已經名揚天下，這個時候，不能再出一點亂子了”

    眾班子成員領命而去，楊雪坐在會議室里，良久未動，直到王兵進入會議室

    一夜未睡，王兵依然精神奕奕，把早餐放到楊雪面前，方才向楊雪說道︰“真沒有想到，地方上居然還會有這種亂子”

    “不是，這在春陽是第一次，也是我見過的第一次”楊雪沉聲說道，“王兵，昨天萬紫千紅的情況怎麼樣？”

    “出奇的干淨，沒有任何違法行為，我們在里面逗留了一個小時，居然連個避孕套都沒有找到，程俊杰說，他第一次見這種干淨的像個處兒的娛樂場所”

    王兵的口氣，仿佛說一件荒謬的事情似的，楊雪听的愈發沉默，怎麼可能？一家連公安局都不敢去查的娛樂場所，怎麼可能干淨如斯？

    “王兵，你去休息一下，晚上我可能還要給你安排一些任務”楊雪冷靜下來，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陳靜正坐在電腦桌前，觀看網上的消息

    雪白的臉上，滿是憤怒，

    看到楊雪，陳靜憤憤道︰“這些網民太不理性了，他們居然都在攻擊春陽”

    楊雪一愕，順著陳靜所指，楊雪看到了網上關于這次事件的報道正如楊雪所想，網上圖文並茂，真實的還原了當時的場景，有暴徒襲擊路人的，有暴徒砸商店和汽車的，圖片都采自于夜間，雖然不太清晰，但是卻將歹徒肆無忌憚的打砸搶如實的反映了出來，與圖片相對應的，是網民們鋪天蓋地地的指責與謾罵，都是針對春陽市委市政府，卻極少人去譴責暴徒們慘無人道的行徑

    楊雪瀏覽著網頁，心中卻突然生起一絲疑惑，照片數量眾多，而且，都不是手機拍攝，在這樣的晚上出門之人，怎麼會帶照相機，還能從容的拍攝出如此多的內容？重要的是，這些拍攝，沒有一張能看清歹徒的臉部，仿佛那拍攝者就是為了拍攝背影

    事情還不僅僅如此，楊雪看看發帖的時間，都是晚上一點多，聞下面的回復，前幾條也都是同一時間，而且大多是指責春陽市委市政府工作不力，應對無方的，正是這些回復，將網民的情緒挑逗了起來，同時也將視線轉到了春陽市委市政府身上

    楊雪突然意識到，昨晚的暴力事件，不是單獨存在的，網上的攻擊，很可能也是出自于那些暴徒之手

    只是，那些暴徒們沒有想到的是，這樣的攻擊，其實很蠢他們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職業警察，名字叫做網警

    而楊雪找到的幫手，是網警中如同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中央特別行動小組的組長李奇龍，他也是網絡信息特種大隊的隊長

    李奇龍只用了十分鐘，便把調查結果反饋給了楊雪，所有的發貼都是一個IP，出自于春陽市的寬帶上網，而楊雪又打了一個電話，便查出那個IP的登記使用者，是萬紫千紅夜總會

    在暴力事件過去了十個小時之後，一切，峰回路轉

    楊雪顧不得欣喜，立刻向陳凌風匯報此事，請求撤走的武警部隊原路返回，原因很簡單，楊雪已經信不過春陽警方，能得出一個萬紫千紅干淨的像處兒似的突擊檢查結果，春陽市警方，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還有多少耳朵，在為那些幕後的黑社會分子通風報信

    春陽的暴力事件，星火燎原般的在網上傳開，陳凌風同樣倍受壓力，這是南風省歷史上的第一次大規模暴力事件，卻發生在了他的任期之內，如何不讓他大動干火？

    直到現在，中央還沒有過問此事，但是，沉默讓人不安，那意味著，上面有不同尋常的考慮，這個考慮，需要慎重而這個時候的慎重，不可能是好消息

    所以，以陳凌風之愛惜羽毛，他怎麼可能容許這樣的瑕疵，發生在他的身上？

    對于楊雪的要求，陳凌風悉數答應，同時親自電話聯系武警部隊指揮官王兆全，讓他盡可能的協助楊雪的工作陳凌風安排完畢，也沒有忘記親自打電話給楊雪，“小楊，一定要將暴徒繩之以法，另外，如果可以，”陳凌風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方才沉聲說道︰“把那些人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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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八章 風雲變幻（一）
隔著手機，楊雪依然能听出陳凌風的怒意陳凌風終于下定了決心

    對楊雪而言，陳凌風的支持，可以算的上一個好消息，但是反過來，這也是壓力，有了陳凌風的支持，如果依然不能完成任務，那如何向陳凌風交待？

    何況，昨夜的事件，不諦于楊雪和劉九的一次交鋒，劉九策劃暴力事件，楊雪派程俊杰對萬紫千紅進行了一次檢查結果，程俊杰一無所獲，而劉九則成功的將楊雪與春陽市推上了峰頭浪尖

    這一次交鋒，楊雪完敗

    如果不是李奇龍查出IP這個意外之喜，楊雪幾乎稱的上一敗涂地

    所以，盡管楊雪調動了武警部隊，但是，楊雪的心中，沒有任何的輕視之意，劉九，和他的團伙，絕非一伙泛泛之輩，而且行動迅，訓練有素，像昨夜，在一個小時的暴力活動之後，居然個個銷聲匿跡，連一個人影子都找不到

    楊雪一番考慮，便下定決心，這次自己一定要親自到場，案發之後，春陽市那些領導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楊雪看得通透，這樣的一群人，已經不值得他信賴

    實際上，楊雪也沒有可信賴之人這伙暴力分子，很可能與春陽的高層，已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武警部隊指揮官王兆全先年約五十，大校軍餃，有著北方男子的直爽與豪氣，進門就向楊雪笑道︰“楊書記，早就听韓將軍提過你，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

    至于不同凡響到何處，王兆全沒有說，楊雪也沒有問，兩人同為軍隊出身，如今地位相近，又有共同語言，三言兩語之間，兩人便相交莫逆，相見恨晚

    至于對暴力事件的處理，王兆全說道︰“楊書記，這伙暴徒既然人數眾多，又是有組織的行動，肯定還藏在春陽，以我之見，不如組織人員對春陽進行地毯式搜索，我就不信，找不到這些人的所在”

    楊雪搖搖頭，“王參謀長，這種方法固然穩妥，卻耗時耗力，效果還不一定好，我今天得到了一條線索，昨晚到今天，網絡上發的圖片和一些評論，都出于這個IP，而且已經查明，這個IP是由春陽市萬紫千紅夜總會在使用”

    王兆全略一思索，便已經明白其中的奧妙所在，不由得望著楊雪推過來的IP，“消息可靠嗎？”

    王兆全不能不問，如果這時候出現方向性偏差，那無疑是貽誤戰機，楊雪是市委書記，不必直接參與此事，也就無所謂責任，如果王兆全無法完成任務，那麼數百名武警部隊的軍人過來，就是一場笑話了

    所幸，楊雪給了肯定的問答︰“千真萬確”

    “那好，我這就安排人去查萬紫千紅”王兆全立刻站起身來，準備行動

    楊雪卻道︰“王參謀長，保險起見，我們兵分兩路，你繼續安排人控制春陽通往其它地方的要道，進行拉網式排查，另外，你給抽五十個人，我親自帶隊過去查”

    “你？”王兆全遲疑了，市委書記親自帶隊，這固然值得稱道，可是，作秀與破案，是兩碼事

    楊雪微微一笑，“王參謀長，晨良沒告訴過你，我是他的教官嗎？”

    “教官？”王兆全不由得上下打量楊雪，王兆全熟知韓晨良的身手，能做韓晨良的教官，身手自然非同尋常

    就憑這一點，楊雪足以勝任這個任務

    說做便做，王兆全自去安排，片刻之後，五十人便趕到了市委，都是精英，個個全副武裝，手里的槍讓王兵著實回憶了不久前的歲用，不過走近一看槍的型號，王兵不說話了，這槍和他用過的最次的相比，也是天地之別

    王兵小聲嘀咕，“就這破槍，能打死人嗎？”

    見這丫居然在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楊雪瞪了王兵一眼，“要不你試試？”

    王兵嘿嘿一笑，不再言語了，開玩笑，那會死人的

    楊雪上前，向五十人做了一番動員︰“同志們，昨天在春陽發生的事，你們也听說了，這是對春陽，對社會的一次公然挑釁，所以，春陽要反擊，要將這群暴力分子省之以法，所以，要才請出了你們這群軍中精英，好，廢話就不多說了，現在大家上車，我們到一個地方去”

    五十人分坐兩輛軍卡，楊雪與王兵則開著奔馳，一路直奔萬紫千紅夜總會，王兵在旁興奮的嗷嗷直叫，“老大，我們終于又並肩做戰了”

    “是啊”楊雪點點頭，他沒有興奮，也不值得興奮，憤怒，已經麻木了他的神經

    上次楊雪夜間前來，只對招牌有些印象，這次再看，也不覺有些吃驚萬紫千紅的規模，進門便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亭台水榭，應有盡有，楊雪目測一下，這個廣場，至少有近百畝左右，廣場的中央，是一座二十層的高樓，便是夜總會的所在

    一群軍人訓練有素，一到萬紫千紅，立刻封鎖住了萬紫千紅的所有出口，楊雪停車之時，卻發現那輛曾經跟過自己的奔田，居然停在停車場里

    王兵顯然也看到了，與楊雪交換一下眼色，兩人同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也許昨天坐這車過來的人，便是這次的行動指揮者

    楊雪與王兵帶了十個人，進入夜總會，此時不過上午十點，夜總會正是蕭條之時，大堂總台的收銀員無精打采的照著鏡子，看到楊雪一行人進來，滿臉堆笑的站了起來，一句“先生”還未說完，便嚇的面無人色

    十個全副武裝，手持鋼槍的軍人，任誰也害怕

    楊雪上前問道︰“你們經理呢？”

    “我……我這就打電話……”收銀員哆嗦著，給經理打了個電話，片刻之後，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走了出來，二十多歲，本來有些英俊的臉上，一道刀疤自中劃過，將左右兩臉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兩部分

    收銀員迎了上去，在面相凶惡的年輕人耳邊說了幾句，年輕人點點頭，便皺眉向幾人走了過來，“我是萬紫千紅的經理鄭智祥，你們是哪兒的？到夜總會干什麼？”

    王兵上前道︰“我是春陽市委的，萬紫千紅與一件案子有關，我們過來調查一下”

    鄭智輝上下打量王兵一眼，卻露出一絲不屑的微笑，向王兵伸出了手

    不是握手，而是要東西

    王兵一愣，“什麼？”

    “搜查令，想進萬紫千紅搜查，總得有搜查令？我還是第一次听說，春陽市委有執法權”鄭智輝不緊不慢的走至大堂中央，在沙發上坐下，方才仰視著王兵，慢吞吞的回答

    鄭智輝的傲慢，瞬間激怒了王兵，王兵臉色倏的沉了下來，“你別管我有沒有搜查令，我只問你一句，你是讓搜還是不讓搜？”

    “讓，當然讓”鄭智輝冷冷一笑，“搜查令拿來，不然，萬紫千紅也不是誰都能撒野的地方”

    “那我還真要撒撒野”王兵怒極反笑，向旁邊一揮手，“沖進去，有人攔著，立刻抓起來”

    “你敢”鄭智輝一聲暴喝，身體騰的站起，“別怪我沒有告訴你，你有膽子走進去，不一定有命走出來”

    “哈哈哈……”王兵仿佛看見了最好笑的事，爆出一陣大笑，片刻之後，王兵轉首望著鄭智輝，“小子，你有種，敢威脅老子的人，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王兵森冷的語氣，令鄭智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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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零九章 風雲變幻（二）
但是，那絲異色，也只是一閃而過鄭智輝在瞬間恢復了常色

    鄭智輝淡淡一笑，“請問兄弟尊姓大名？”

    “怎麼，還想打擊報復嗎？”王兵斜睨著鄭智輝，大大咧咧的說道︰“我叫王兵，隨時恭候大駕”

    鄭智輝微笑道︰“兄弟豈敢報復，王兵先生，請”

    鄭智輝身子一側，做了個請的動作

    然而，就在王兵在鄭智輝身前經過的時候，鄭智輝冷冷的說道︰“王兵先生，我不妨告訴你，給萬紫千紅夜總會看場子的，是九叔你有膽子查，盡管請”

    “九叔？”王兵在嘴里念叨了一句，然後，就在鄭智輝自以為嚇住了他的時候，王兵翻翻白眼，反問了一句︰“很牛叉嗎？”

    鄭智輝頓時被氣的七竅生煙

    “對，很牛叉”楊雪上前，“據說他是南風黑社會的頭目”

    “這樣啊”王兵配合的回了一句，“听著還真有些牛叉，不過，”王兵停頓一下，嘿嘿笑道︰“他牛叉不牛叉，關我鳥事兄弟們，給我查”

    王兵手一揮，身後十個全副武裝的軍人，立刻沖了上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慢著”

    楊雪回頭，竟然是李明國

    “李市長”鄭智輝恭恭敬敬的上前，指著王兵說道︰“就是他要查萬紫千紅”

    “滾”

    听到李明國口里迸出來的一個字，鄭智輝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驚疑不定的望著李明國，“李叔叔，我怎麼了？”

    李明國也不回答，一把推開鄭智輝，走到楊雪面前，“楊書記，智輝是我的內佷，年輕不懂事，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什麼？楊書記？鄭智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比自己還年輕許多的青年，居然就是任的市委書記？

    听到李明承認，鄭智輝是自己內佷，楊雪心中，立時想到了興林房地產公司，想到了鄭軍山，但是，楊雪想的多的，卻是李明國與劉九的關系

    楊雪早就想過，這是一個龐大的關系網，李明國、齊雲山、田建設甚至何南城，都與劉九有著直接的聯系，劉九這個南風省的地下組織部長，絕非只是個虛名，只是，楊雪有些不明白，劉九進行此次暴力事件，難道就沒有考慮過李明國身上的責任？身為春陽市市長，這起暴力事件給李明國帶來的影響，要遠遠比自己大的多

    楊雪心中念頭急轉，面上卻露出詫異之色，“李市長，你不是到廣南出差了？怎麼回來了？”

    李明國嘆口氣，“出了這種事，我哪里還有心繼續考查啊，昨夜就想回來，可惜沒能趕上飛機，今天一早坐飛機回來的，看到楊書記盡職盡責的親臨一線，我實在有些慚愧啊”

    兩人不動聲色的聊著，王兵在一旁卻忍不住了，“這到底是查還是不查啊？”

    楊雪佯瞪了王兵一眼，這才向李明國說道︰“李市長，有些事情，我隨後再和你詳談，現在我已經掌握了確切的消息，萬紫千紅與此次暴力事件有關，所以……”

    楊雪沒有說下去，但是言下之意，誰都听得明白

    李明國面色一變，他從廣南乘飛機回來，便風聞楊雪帶著人來到萬紫千紅，所以，他顧不得休息片刻，又馬不停蹄的趕到這兒，就是為了阻止楊雪進入萬紫千紅，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萬紫千紅經不起查

    可是，楊雪似乎不打算給他面子

    既然如此，李明國也就不再客氣，“楊書記，你所謂的證據，能不能說來听听？”

    “那是法庭上的事”楊雪淡淡一笑，“李市長，既然鄭智輝是你的親戚，你也要避嫌？”

    “楊書記，有些事，還是不要做的太過火為好”李明國臉色愈發的凝重，怒火已經在心中升騰，楊雪到春陽之後，他步步退讓，處處給楊雪留有余地，可是，楊雪卻步步緊逼，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現在，李明國退無可退

    “過火？”楊雪縱聲大笑，即而面沉似水，“李市長，昨夜春陽大街，兩人被砍死，三百七十二人被砍傷，一百零二家門市被砸搶，砸壞的車是無數，發生這樣的暴力事件，我只不過帶隊查一下，李市長就說我過火，那麼，我請問李市長一句，我怎麼過火了？”

    李明國冷冷道︰“如何過火，楊書記自己清楚，我不反對查案，但是，如果有人別有用心的借此事搞小動作，我李明國這一關，他就過不了”

    一個書記，一個市長，兩人你來我往的針鋒相對，互不相讓，旁邊的武警與王兵頓時傻了眼，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現場居然會鬧出這樣的一幕

    楊雪平靜下來，“李市長，我問你一句，你是讓查，還是不讓查？”

    李明國哼了一聲，“讓又如何，不讓又如何？”

    “讓，我現在就查，不讓，我照樣現在就查”楊雪說完，手一揮，“查”

    “我看誰敢”李明國昂首挺胸，站在了樓梯口

    武警面面相覷，最後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楊雪身上，楊雪口中迸出一個字，“查”

    眾人等的就是這個字

    呼啦一聲，眾武警惡狼般的撲了上去，他們在大廳站了半天，早就不耐煩了，他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

    而來之前，參謀長就已經告訴他們，要絕對的服從楊雪

    武警快，王兵快，他閃電般的撲了上去，李明國就如小雞一般被他提起，然後丟到一邊，接著，一行人沖上了樓

    李明國狼狽不堪的站起身，“楊雪，你好大的膽子”

    楊雪正想說話，已經听到樓上響起了一聲聲急促的暴喝，竟然是王兵的聲音，楊雪听得出，王兵有些吃力，難道，這個萬紫千紅，還藏龍臥虎？

    楊雪顧不得理睬李明國，立刻上樓

    楊雪消失在視野之中，鄭智輝哭喪著臉上前，“李叔叔，這怎麼辦？”

    啪

    李明國一個耳光，狠狠的甩在鄭智輝臉上，“媽的，你是吃屎長大的不是？這麼大的事，你居然連通知都不通知我一聲，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個死人？”

    鄭智輝捂著臉，駭然失色，“鄭叔叔，這是九叔的主意，他說他自有應對之策”

    “哼”一听九叔兩個字，李明國不再言語，但是手卻指著鄭智輝的鼻子，惡狠狠的說道︰“眼楮放亮一點，我告訴你，如果萬紫千紅毀了，我讓你們全家悔來到這個世上”

    鄭智輝驚的渾身哆嗦，如搗蒜般點頭，李明國哼了一聲，“現在你去跟上他們，看看他們有什麼動作，把手機和我的保持通話狀態”

    鄭智輝巴不得趕緊離開，不再說話，李明國面色平緩下來，退到沙發旁坐下，還不忘記為自己倒杯茶

    瞬間的他，便如昔日般氣定神閑，鎮定自若

    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楊雪上至樓上之時，眾武警已經開始逐門搜查，王兵卻和一人斗在一起，楊雪看了一眼，便哭笑不得，這哪里是力敵，王兵一只手指頭，也能把對方捏死

    前提是，王兵願意動手

    楊雪叫道︰“王兵，你磨蹭什麼？”

    隨著楊雪一聲斷喝，王兵大手變拳為掌，一掌砍在對手脖子上，對手頓時軟綿綿的倒在地上，王兵回頭訕笑道︰“老大，不是你交待的嗎？我要藏一手，露一手”

    ……

    楊雪頓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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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零章 風雲變幻（三）
敢情這小子還記得這茬楊雪又好氣又好笑，正想逗逗王兵，手機卻驀然響了，是程俊杰，“楊書記，那群混蛋自首了”

    “哪群混蛋？”楊雪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卻在瞬間回過神來，“你是說，暴力事件的那群人？”

    “對，就是他們，是一個學校的學生，大約有近百名，而且還都是高中生，在一起聚會喝醉酒了，就模仿黑社會做了這種事，現在醒過來，害怕了，就過來自首了”

    程俊杰說的興高采烈，楊雪卻听得默然無語，高中生？怎麼可能？

    這麼大的一起案子，這麼狠毒的手段

    楊雪親眼目睹行凶的人，是三個高大的青年人，完全不似學生，可是，楊雪也不敢就百分之百的肯定，那不是學生

    突然之間，楊雪心里一寒，如果，這一切與劉九有關，那麼，不管是不是這群學生所為，劉九有多大的能量，才能把這群學生蠱惑至此？

    而令楊雪棘手的卻是，現在的他，帶人來查萬紫千紅的這件事，該如何收場？

    如果事情卻因那上百個學生而起，與萬紫千紅沒有任何的聯系，那麼，楊雪現在的行為，就是對萬紫千紅的利益的侵犯，在平素，這個侵犯算不了什麼，以他市委書記之威，完全可以不了了之，可是現在，他面對的是李明國，春陽市的地頭蛇

    萬紫千紅，還和李明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就在剛才，楊雪和李明國還在唇槍舌戰

    楊雪不怕李明國，只是，暴力事件以如此結尾，那麼，將春陽置于何地？又如何讓春陽的群眾信服？

    王兵在旁，看出楊雪神情有異，湊上來問道︰“怎麼了？”

    楊雪也不瞞王兵，輕輕的說道︰“剛剛公安局傳來消息，暴力事件的凶手自首了”

    王兵奇道︰“那是好事啊，你怎麼這副表情？”

    “自首的，是一百多名學生”

    王兵沉默了，半晌，王兵爆出一句粗口︰“他、媽的，這不是開玩笑嗎？”

    “就是個玩笑”楊雪冷靜下來，輕輕的笑道︰“有人想看我的玩笑，而且，他們得逞了”

    “老大，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王兵猶豫了一下，“繼續查？”

    “算了，不必了”楊雪淡淡一笑，“收兵，沒有意義，如果他們布置的這麼周密的話，也不可能在這兒有什麼把柄再查下去，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可是，我不甘心”王兵歪頭看著楊雪，“老大，你能甘心？”

    “算了，來日方長，他們勝了，我們也沒有輸”楊雪拍拍王兵的肩膀，“通知他們，撤”

    王兵一臉不情願的去通知人，走至一道門前，王兵再也忍不住，飛起一腳，將一扇門踢的轟然倒地

    楊雪輕輕的搖頭，曾經，他也像王兵一樣，對現實低頭之時，滿心的憤慨，可是現在，他已經學會了平靜的面對

    因為後面，還有現實的問題，在等著他去面對，

    下樓之時，李明國坐著沒有動，斜眼睨著楊雪，“楊書記，怎麼不查了？”

    楊雪微微一笑，“不是不查，而是不需要了，有人到公安局自首，李市長，你能想到嗎？行凶的暴徒，居然是一群學生”

    “是嗎？那也有可能啊，現在的學生，可不比以前了”李明國哈哈一笑，“楊書記，你請走好，我還有事要處理，就不送你了”

    楊雪深深的望了李明國一眼，“李市長，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不知道你听過這句話沒有？”

    “楊書記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一句無聊的話而已”楊雪大笑著，轉身走了出去

    望著楊雪的背影，李明國的臉色，陡的沉了下來

    他當然明白楊雪的意思，楊雪不肯就此善罷甘休

    可是，那又怎麼樣？

    春陽，現在還是姓李

    李明國的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

    既然有人主動自首，那麼，戒嚴也可以撤消了

    楊雪毫不猶豫的通知了王兆全，要王兆全撤走武警部隊，他則與王兵一道回市委大院

    一路之上，王兵沉默不語，雖然一直在高層領導身邊逗留，可對他而言，市委書記，還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是今天，他親眼看到了市委書記，所面臨的尷尬處境

    這對以前的他，簡直是難以想像的

    “要不要喝一杯？”王兵望著楊雪說道

    “怎麼？怕我想不開？”楊雪啞然失笑，“放心，我沒有那麼脆弱，比這再困難的處境，我都經歷過，這個算什麼？”

    王兵這才放下心來

    楊雪回到辦公室不久，程俊杰便來匯報工作，同時詢問那一百多高中生的處理意見，年紀小，又有自守情節，他們面臨的罪責，並不會太重

    楊雪一言不發的听完程俊杰匯報，方才說道︰“我問你一件事，你如實的回答我，昨天你去萬紫千紅夜總會調查的時候，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

    程俊杰想不到楊雪會問這個，詫異道︰“楊書記，現在怎麼想起問我個？”

    “照實回答”

    “那好，那天我和王兵帶隊，進了萬紫千紅夜總會之後，我和王兵就被請到了包間，下面的人到四處檢查，並沒有發現什麼違規的行為”

    “你親眼所見？”

    “這……”程俊杰無言以對，他已經說了在包間，如何去親眼所見？

    楊雪在心里嘆息，在春陽最亂，最危險的時候，程俊杰這個公安局長，卻在夜總會的包間里，享受著一流的服務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

    不過，事已至此，楊雪也無心再去計較，程俊杰現在，畢竟算是他的人，楊雪不能像在江海那樣，再去對自已人苛責

    不過，對于程俊杰詢問的問題，楊雪卻清楚明的給出了答復，這起暴力事件的性質太過惡劣，即使那群學生有自首情節，即使他們還是學生，春陽方面必須嚴懲

    然而，在次日的常委會上，楊雪的想法，卻引起李明國的質疑，李明國以學生還沒有明辯事非的能力為由，支持對這群學生從輕處理，有些涉案程度較輕的，甚至可以不處理

    而對李明國的這一說法，絕大多數的常委都表示贊同，王光復是說道︰“這群學生還是孩子，給他們一個改過自的機會，這無可厚非，相信春陽及社會各屆的力量，也要會對此表示認同”

    一個市長，一個市委副書記，兩人的觀點出奇的一致，其他人也選擇了跟風，有不同意意見，特立孤行的，只有楊雪

    楊雪淡淡笑道︰“既然大家都是這種意見，那我無話可說，不過，我保留我的意見”

    楊雪說完，便如同惱羞成怒一般，徑自起身離去，身後，李明國與眾常委們相視而笑

    這是他們的又一次勝利

    回到辦公室，王兵正在他的電腦前斗地主，看到楊雪的表情不愉，王兵關了電腦，關心的問道︰“又怎麼了？”

    “沒什麼，那群人都同意輕判涉案的高中生”楊雪淡淡一笑，考慮了片刻，便拿起電話向陳凌風匯報春陽的情況，楊雪說道︰“陳書記，我打算在合適的時候，在春陽市搞一次嚴打，可能需要武警部隊的再次支持”

    陳凌風一听即知楊雪的打算，陳凌風沉吟片刻，“好，我可以支持你的想法，但是，下不為例”

    楊雪答應著放下電話，卻不由得發了一陣呆，下不為例，也意味只此一次

    成與敗，將在這一回合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