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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滕真]睡飽再愛妳(囍事成三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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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4 15:44:26 |倒序瀏覽 | x 1
睡飽再愛妳(囍事成三之一) 作者:滕真

他很帥,帥的無以復加;
他很有錢,錢多的沒處可花;
可是,他有病--嗜睡病!
走到哪睡到哪,一睡就睡到地老天荒,不可能叫他起床!
哪知醒來時是一頭狂獅,但大部分時候需要睡眠的他,
家裡竟被硬塞了一隻借住的小綿羊,
本來大家當個室友,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
那女的卻躲他躲得跟什麼一樣,讓他看了就不爽!
哼!他就不信他的魅力有這麼差,
等他睡飽之後,他非要好好整治整治這隻小綿羊,
讓她臣服在他的西裝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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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4 15:50:02
第一章

  「我還是覺得馬桶蓋要拿掉比較好啦!」

  「怎麼拿呀?萬一他突然醒過來,搞不好會揍人耶!」

  「說得也是,你看他穿這樣,搞不好是黑社會老大呢!」

  「可是……這樣真的有礙觀瞻,你們不覺得嗎?」

  「真的好可惜喔!」

  幾個高中女生圍在涼椅前吱吱喳喳,指指點點。

  坐在不遠處吃漢堡的白皓菱瞧著她們,滿腹疑問。公園裡哪來的馬桶呀?

  她忍不住好奇地踱過去,想看看到底是什麼?

  走近點一看,她嗤一聲笑出來,原來是這樣呀!馬桶蓋!

  那些女生見她笑也跟著笑成一團,然後大家就打打鬧鬧的走了。

  白皓菱抬頭仰望天空,今天天氣這麼好,難得的冬陽高高掛在天空中,暖和的氣息有如春神降臨般令人心醉,任誰都希望偷個閒打個小盹吧!也難怪這個人會這樣睡在涼椅上。

  但能無視於眾人目光,張大嘴睡得理直氣壯的,除了可憐的遊民外,老實說沒幾人有勇氣辦得到,可是眼前涼椅上這個傢伙絕對是個特例。

  之所以會讓那群小女生特別注意他,就是因為他長得很帥!

  他不僅帥還身穿全套亞曼尼,卻大刺刺的斜靠在涼椅上呼呼大睡,這人是太自信還是太隨性了呢?難道不怕被搶嗎?

  「也許已經被洗劫一空,才能睡得這麼心安理得吧?」白皓菱盯著他俊帥的容顏,好奇的猜測道。

  這男人的臉蛋實在生得太罪惡了,睫毛又長又翹,鼻管又直又挺,嘴型很美、顏色很健康,尤其是他那麥色的皮膚膚質超好,一切都很棒!

  只可惜他卻頂著一頭可笑的馬桶蓋頭,再加上臉頰冒出的胡碴,一個活生生的俊俏帥哥就這麼被無情摧毀了。

  「怎麼會這樣呢?」她撫著下巴陷入沉思,實在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梳這頭古怪又可笑的髮型。

  二十二歲的白皓菱是個失業中的美發師,她這輩子最大的目標就是成為傑出的造型設計師,所以她一直都非常努力。

  但也許是因為太過努力了,令前任老闆如坐針氈,深怕有一天會被她的光芒蓋過,因此前任老闆狠狠削了她一頓,說什麼沒有才華就別亂搞怪,她這輩子別想在這行大放光芒,徹底打擊她的信心後,就叫她回家吃自己。

  不過,白皓菱從小就特愛漂亮,小五就立定終生志向,決定當個頂尖設計師,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被打敗呢?所以她現在正在精挑細選,打算找個不會偷偷自己留一手的老闆,繼續培養實力。

  她身為美發師的強烈使命感,令她無法容忍任何醜陋毛髮出現在她的眼前,所以這帥哥自毀出色容顏的行徑,在她看來簡直像犯了重罪。

  「也許是個視覺白癡,可憐的分不出美醜,還覺得頂著馬桶蓋上街很好看呢!遇到我算你幸運。」

  她看看手錶還有一點時間,立刻將大包包放下來,翻出一堆寶貝,決定「替天行道」。

  她用泡沫膠三兩下就替那馬桶蓋呃……頭髮,抓出一個簡單卻清爽的造型,她偏頭瞧了瞧,滿意極了。

  現在就剩那些胡碴真很礙眼了。她低頭在包包裡翻找,居然變出一罐刮鬍子水,動作輕巧的替他刮掉難看的胡喳,又用濕紙巾將他的臉擦於淨還抹上面霜,這才心滿意足的收好東西。

  「這樣好多了,不必太感激我呀!睡美男!」她站定在他的身前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笑瞇了漂亮明眸。

  一些路過的人們瞧著她像變魔術般讓這個俗斃了的土哥「變臉」,很捧場的給予熱情的掌聲,她赧然的笑了笑,看看手錶發現己到約定時間,她該去面試了。

  「希望這次有好消息……」

  她回頭送睡美男一個飛吻,踏著輕巧的步伐離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火辣辣的艷陽終於把睡美男耀醒了,他張開眼就瞧見兩個高中女生站在他的身前,微紅著臉蛋瞅著他吃吃地笑著,一發現他醒了,立刻邊笑邊跑掉,還不時回頭嬌羞地看著他。

  「怎麼?難道我又睡著了?」他懊惱的發現老毛病又犯了,連忙掏出鏡子,就怕剛剛那兩個小女生在他臉上作怪,這一照又愣住了。

  「咦?我的臉怎麼……我明明沒刮鬍子……」他摸摸臉蛋,光滑細緻的觸感令他怔忡,卻怎麼也想不通,直到瞧見他的頭髮,慵懶睡眸倏地瞪大。

  「哇拷!這是哪個渾球幹的好事?居然敢亂動我的頭髮?太可惡了!」他怒不可遏的大吼,瞪得特大的眼珠子在四周溜轉。那個渾球被他逮到就死定了!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要是有誰不要命敢亂動他的頭髮,馬上會令溫馴睡貓變身為暴烈剛獅,至今尚無任何地球生物逃得過他的追殺!

  幾個路過的行人被他瞪得莫名其妙,全都加快速度遠離他的怒目相向。

  「我要耍帥還需要別人動手?白癡!以為我才十六嗎?弄這什麼燜造型,難怪那兩個小女生會對著我猛流口水了。」他惱火的將那頭清爽造型弄亂,因為有發膠的關係已經變不回馬桶蓋了,反而變成雜亂的雞窩頭。

  他非常不悅的伸伸懶腰,其實如果不是他正在氣頭上,他會承認那傢伙的手藝還不錯;但沒經過他的同意對他動手動腳,就是讓人不爽!下次要是讓他遇到,絕對要揍他一頓!

  國際知名造型設計師何允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落葉,帥氣卻又惱火的走出了公園,招了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半個月後譚蓮髮式

  「哇-—何先生又來了呢!你看我的妝還好吧?」

  「還有艾先生也來了……我呢?鼻頭有沒有出油?」

  幾個助理紅著臉蛋吱吱喳喳的咬耳朵,臉蛋浮現小女人的嬌羞,眼裡還映著紅心。

  拿著鏡子正讓客人做最後審視的白皓菱瞧了她們幾眼,在客人滿意的道謝聲中,她愉悅的跟客人道別,轉身俐落的收拾各項器具,但一邊心中卻揚起了不小的好奇。

  「譚蓮髮式」是間非常個性化的髮廊,常有些行事低調的大明星或藝文界人士前來做造型,這些助理小女生見多識廣,很少會出現這種忸怩的姿態,那位何先生是何方神聖呀?

  「嗨!譚蓮。」又高又帥的何允沖快步走向女老闆,神情不怎麼愉悅地抱住她。

  「總算來了,想死我丁,心肝寶貝!」風姿綽約的譚蓮開心的回抱住他,捧著他的帥臉親了好幾下。

  「你要是別太想我,我會更愛你一點。」他終於露出笑臉,譚蓮開心的拉著他的手一塊進到她的辦公室。

  「快說吧!你明知道我討厭來你這裡。」何允沖皺著眉頭,外頭那票女人讓他如坐針氈。

  「別急嘛!難道你不想先看看室友長怎樣嗎?」譚蓮賊兮兮的笑個不停。

  「電話裡就告訴過你了,我不需要室友。」他惱怒的瞪了她一眼,她明知他討厭有人在他家裡走動的。

  「你自己選好了,看是要請人按時來打掃,還是找個可以信任的室友?」譚蓮氣勢可比他強多了,誰教何允衝要任由住家變垃圾場,他又不肯整理,怪誰呀!

  何允沖瞪著她無法回答,他討厭任何人出現在他家裡,管他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但……他家快被垃圾佔領是事實,他的確需要個人手幫忙整理家裡。

  白皓菱把她的工具收進櫃子裡,還聽見幾個助理在談論那位何先生,她不禁失笑。

  看何先生跟譚姐那樣親暱的動作和噁心的稱呼推斷,他們應該就是現在最流行的老少配,譚姐果然厲害,居然藏了個出色卻有點古怪的小男朋友!

  白皓菱吐吐舌頭竊笑不已,準備去吃她落後三個小時的午餐。

  突然,譚蓮打開辦公室的門探頭問道:「小菱,你忙完了嗎?」

  「剛忙完。」她微笑點頭。

  「那快點進來。」譚蓮招招手要她進去。

  白皓菱一點也不想當電燈泡,卻也不好拒絕,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了。

  「沖,我替你介紹,她叫白皓菱,二十二歲,不僅手藝好,更是『勤快』得不得了,你一定會很滿意有她作伴的。」譚蓮拉著她替他們介紹。「小菱,他是我的心肝寶貝何允沖,今年三十歲,很帥吧!」

  「呃……」她尷尬的笑了笑,這人帥是很帥啦,不過……怎麼有點眼熟吁?還有,譚姐說什麼作不作伴呀?

  何允沖睨著白皓菱的臉色很難看。她就是想進駐他家的女人?

  他又瞪了譚蓮一眼,別以為他不知道她想玩什麼把戲,居然隨便塞個女人給他?

  目光移回白皓菱身上,掩藏在慵懶糖衣下的銳利目光,很快在她的身上梭巡一遍——可愛型!他撇撇唇角,三秒鐘就將她三振出局。

  這女人生得清秀甜美,最出色的是她那雙大眼睛,不僅清澈明亮還活靈活現,似乎擁有無窮盡的活力;而且她的膚質白皙粉嫩,妝也化得很自然很適合她。

  可惜的是,她好矮,勉強才到他的肩頭,從頭到腳活像尊可愛洋娃娃,而可愛向來不是他的型,也許艾老兄會喜歡,不如介紹給他當室友吧!

  白皓菱被他那雙慵懶中流轉著犀利的眸光迷惑了心思,卻又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她應該是見過他的,但這樣撩人心思的視線,她若見過絕對不會忘記,到底他是……

  她很認真地盯著他卻又痛苦的想不起來,想得連眉頭都皺在一塊了。

  何允沖見她一直盯著他瞧,直覺認為又電到一個愛慕者,令他更想拒絕她的入侵。

  當她梭巡的目光來到他那頭上不了檯面的馬桶蓋時,一道金光撞進她的腦海,她興奮的指著他的頭。「啊?你是那個睡美男!」

  「什麼睡美男?」何允沖心頭一顫,不悅地瞪著她。他們又不認識,她不可能會知道他的長年宿疾的!

  「睡美男?你的最新暱稱嗎?還挺好聽的嘛!」剛停好車的艾博旭門也沒敲就進來,正好聽見,好笑的接口道。

  「要不要我替你開條高速公路?免費的!」隨手拿起譚蓮桌上的樣品剃刀,何允沖冷冷的威脅道。

  「嘿——又不是我替你取的。」艾博旭立刻離他遠遠的,免得被「凶器」吻上頭頂,就糟了。

  站在一旁的譚蓮,對何允沖和白皓菱剛剛的互動訝異不已。小菱於公於私都是她相中的人,於公,半個月來她的表現讓她讚不絕口;那麼於私……她會對這小子的胃口嗎?她好期待喲!

  「何先生,有些話實在是不太好意思說,可我真的忍不下去了。」白皓菱深呼口氣,彷彿下定決心似的。

  從他進店門開始,她就一直忍到現在,他是很帥,甚至比身邊英氣十足的艾博旭還出色兩分,但後天不肯努力一切都是枉然,憑他現在這副德行,她怎麼看都覺得他配不上譚姐。

  「我又不認識你,不好意思說就別說了。」瞧見她眼裡些許的鄙色,何允沖也不怎麼高興,不必想也知道她要講的絕對不會是什麼中聽的話。

  「不行!為了譚姐我一定要說,何先生,既然你是譚姐的寶貝,就不該這樣讓她丟臉呀!」

  她自從跟著譚姐學習後就好崇拜譚姐,再加上她向來見不得有人「虐待」頭髮,現在瞪著他那頭笑死人不償命的馬桶蓋頭,她再也掩不住滿臉的責難。

  「我什麼時候丟她的臉了?」何允沖瞪著她,她那句「寶貝」聽在他耳裡很刺耳、很暖昧欽!

  「你頭上這個馬桶蓋,還不夠讓她丟臉嗎?」她的手指著「證據」。

  他全身上下都很正常,臉蛋也乾乾淨淨,除去那頂馬桶蓋,他活脫脫是個標準的大帥哥,因此這唯一的缺失顯得更突兀、更古怪了。

  噗……嗤……在場另外兩人立刻噴笑出聲,何允沖惱怒地瞪了他們兩眼,才又對上膽敢責罵他的笨女人,沒想到她居然越罵越過癮,停不下來了。

  「譚姐在這行可是很出名的,你身為她的……嗯,總之,被人看到,譚姐會被笑的。」她對譚蓮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傢伙有幸被譚姐選上成為男友,怎麼可以品味這麼差,做出害她砸招牌的事呢!

  「說得好!」譚蓮爆笑出聲,這小子就是我行我素慣了,根本沒人勸得動他,有個人敢說說他真是太好了。

  「我高興頂著馬桶蓋干你屁事呀?」何允沖快氣爆了。

  「你看,就連譚姐都同意我的說法了呀!何先生,真的不是我要多嘴,你明明長得人模人樣,而且你的頭髮很軟很好整理,不要因為太懶想省事,而毀了上帝賞賜的容貌好嗎?美化環境人人有責,這道理你懂吧?」她活像小學老師在訓誡年幼無知的小學生那般嚴肅正經。

  那兩人又爆出另一波狂笑聲,艾博旭讚賞的瞅著這個憨直的小女生,她說得實在太貼切了。

  「我懶?!」何允沖惱火的揚高聲量,平時的好修養全被他拋到腦後,這女人居然敢指責他?

  「本來就是,你若不會整理就來找譚姐嘛,不然剪個不必整理的髮型也行呀!每天頂著馬桶蓋出門,你不覺得丟臉嗎?」

  她乾脆推他坐下來,拿起慕絲,隨手替他抓出一個清爽的造型。

  「你看,根本花不了你多少時間嘛!」這正是她之前替他抓出來的造型,跟他的臉型好搭呢!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譚蓮和艾博旭被她的動作嚇得瞠目結舌。她是向天借膽了嗎?居然敢動他的頭髮?

  當事人的何允沖更是呆若木雞地僵在椅子上。這女人……這女人居然摸他的頭髮?!

  「真的耶!更帥了,小菱果然很有天分!」譚蓮首先恢復過來,連忙走近欣賞她的傑作,順便充當緩衝劑,免得這小子抓狂就慘了。

  「而且還年輕好幾歲,小丫頭,有前途喲!」艾傅旭就顯得輕鬆許多,有他在,何允沖別想亂發飆。

  他撫著下巴,突然對白皓菱很有興趣,也許可以拉她進劇組負責造型呢!

  「你……你……」瞪著鏡子,又瞪向她,又瞪回鏡子裡毛頭小子的造型。這女人居然敢對他動手動腳?

  「不必這麼感激我,動作很簡單的,你自己絕對弄得好,以後別再頂著讓人受不了的馬桶蓋出門了。」把他的激動當成感恩,白皓菱殷殷告誡著。

  何允沖快腦充血了,而且這造型他XX的好眼熟,他在哪裡見過?他又瞪向鏡子裡的自己,突然靈光乍現——公園!

  「那天是你幹的好事?」他突然拎住她的衣領,怒目狂吼。

  「啊?」她當場驚白了臉龐,驚慌的盯著他的怒眸。

  「喂?敢在我面前對女士動手動腳?」艾博旭立刻將他格開,臉上的玩味消失了,很不悅地盯了他一眼。

  譚蓮連忙將何允沖拉到一旁,一邊擔心的望向白皓菱。「小菱,有沒有嚇到?」

  「沒……沒……」她雖是這麼說,倒還真的被他跟裡的怒火給駭住了,不自覺退了兩步。

  「別理他,這小子龜毛的很,不喜歡別人摸他的頭髮,沒事的。」艾博旭走過來,輕柔的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的不安。

  「你還在瞪什麼?還不快向小菱道歉!」譚蓮難得地生氣了。

  「道歉?這傢伙亂動我的頭髮,還不只一次,我沒揍她一頓算客氣了。」他拒絕去看白皓菱那驚惶的目光,免得無聊的愧意冒出頭。

  「不只一次?」譚蓮興致勃勃地望向她。

  「呃……就是我來應徵的那天,在公園裡瞧見他呼呼大睡,因為他的馬桶蓋實在太礙眼了,我一時忍不住就……嗯……」她尷尬的笑了笑。原來她犯了人家的大忌呀!

  「哈哈……」艾博旭忍不住笑個不停。

  看來何允沖遇到天敵了,有他這種死命不想耍帥的傢伙存在,就會有白皓菱這種見不得醜化帥哥的對手出現,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難怪我一眼就覺得非用你不可!」譚蓮大表認同。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必備的特質,對造型擁有這份熱誠的人才有機會出類拔萃,她果然沒看錯人。

  「何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說實在的,任誰看到那馬桶蓋,都會忍不住想修理它。」白皓菱仍呆呆的為自己辯解。

  「譚蓮,就她了,叫她明天就搬!」何允沖衝動的吼道。

  這女人死不認錯,一直叫他馬桶蓋,還修理咧?他要把她關進家中那堆垃圾山裡,每天照三餐虐待她!

  「真的?你同意了?」譚蓮訝異的看著他。

  他只是冷笑地睨了譚蓮一眼,轉頭目光緊鎖在那笨蛋女人身上。他要不狠狠把這筆帳要回來,他就不叫何允衝!

  「搬什麼啊?」白皓菱插嘴道。

  「那天我不是跟你說,幫你找到很便宜的房子了嗎?就是他那裡。」

  白皓菱錯愕地張大嘴,目光移向一副很想把她挫骨揚灰的何允沖身上。

  譚姐對她是有什麼不滿嗎?那位「寶貝」臉紅脖子粗的,一副很想揍她的樣子耶!一起住?別鬧了,行不行?

  何允沖瞪著她。哼!知道怕了吧!扁不到她無所謂,他就給她日也操、暝也操,免錢的清潔工操到給她爬不起來,看她求不求饒?

  「他不缺錢,所以你不必付房租,不過他家亂的跟什麼似的,到時候你可要多幫幫他,至於他的人品我可以擔保——」譚蓮樂得笑逐顏開。

  「可是……他是男的耶!」白皓菱好想拒絕,可看著譚蓮的笑臉,「不要」兩個字就是說不出口。

  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就算要找也要找個女室友呀!更何況他還是譚姐的男友,跟他住在一起,太尷尬了。

  「男的才好呀!不僅多個免費的保鏢,彼此也有個照應。就這麼決定了,明天讓你放假,你就搬過去吧!」不容她的推卻,譚蓮拍拍她的肩,他們兩人「同居」之事也拍板定釘。

  「哇—-你家很大耶!」而且果然好髒好亂……白皓菱禮貌的沒說出口。

  一早她就乖乖的將她所有的家當全搬過來了,箱子全疊在客廳裡。

  她羨慕的環視這個將近二十坪的大客廳,這棟大樓不是她這種窮人住得起的,而且他家竟然還位在頂樓。聽說這裡隔壁是一家公司,不過沒掛招牌,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他家足足有六、七十坪,真令人眼紅,不過也更加證明了他絕對是個怪胎——明明這麼有錢幹嘛不找個傭人呢?房子髒亂成這樣,怎麼住人呀?

  「你的東西也未免太多了吧?」其實何允沖的氣昨天就消了,他卻孩子氣的不想給她好臉色看。

  現在他是在生自己的氣,居然一時失控就答應讓她住進來了!幸好她看起來似乎不怎麼哈他,這白目女大概不會趁他發病時偷襲吧?

  「沒辦法,在台北住久了,東西就越來越多了。」白皓菱一臉的無奈,尤其現在還遇到一個討厭她的房東,往後日子難過羅!

  她認命的搬起一個大紙箱,然後發現實在太重了,只好用推的慢慢移往她的房間。

  何允沖想回房睡回籠覺!晃到房門口,回頭瞧見她瘦弱的身體推著那厚重的箱子,久違的同情心居然跑出來強叩他的心房。

  被催得受不了,他只好為自己找個爛理由——反正她搬東西弄得喀哩匡嘟,他也甭想睡了,不如快點幫她弄好,也是幫自己一個大忙……

  厚重的箱子自她眼前飄上半空,白皓菱呆呆地仰頭才發現它上了何允沖的肩頭,他輕鬆地將箱子搬進她的房間,俐落的放下來又走出來,然後一箱箱移進她的房間。

  她在一旁看傻了,沒想到他看起來瘦歸瘦,居然這麼神勇!

  直到他在她的眼前來回好幾趟,她才想起不該麻煩別人的,只得尷尬的跟在他的身後,努力想搶回「捆工」的工作。

  「何先生,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好讓你刮壞我的檜木地板?」他冷冷的回了一句,又搬了一箱進去。

  「呃?慘了!」聽他這麼一說,她嚇了一跳,急忙跑回客廳,趴在地上仔細檢查有沒有刮痕,就怕才剛搬進來就幹下蠢事。

  何允沖兩手插在口袋裡晃出來,瞧見她翹得高高的屁股,嘴角揚起一道漂亮的弧線。好個單純的小女生……瞧著那渾圓小巧的臀形,他的笑意擴大了。沒想到她的身材挺不錯的嘛!

  「還好沒事。」她開心的跪在地上,回頭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何允沖卻被她突然綻放的絢麗笑容駭住了,那神奇的一笑直接撞進他的心田,害他呆呆的也跟著露出傻傻的笑容,直到瞧見她用很可笑的動作想學他扛起箱子,他才倏地清醒。

  少了那個迷人的笑臉,她不過是小可愛一個!根本不是他愛的型,他在發什麼癲呀?

  他惱火的越過她,又將其餘的箱子全搬進她的房間,然後衝回他的房裡生悶氣。

  白皓菱還來不及告訴他有些是廚房的東西,所有箱子就全進了她的房了,她只好慢慢分類,再一件件歸位。

  好不容易分出個大概,已經過中午了,她腰酸背痛的坐在床上。

  「餓死我了,該出去覓食了,隔壁室友不知道要不要吃?去問問看好了。」她決定吃飽再繼續幹活。

  她才想去「敦親睦鄰」一番,哪曉得才走出房門,就見到何允沖倚坐在他的房門口,身邊倒了個杯子,咖啡流滿地,他的模樣好古怪。

  該不會昏倒了吧?

  她驚恐的跑過去,小心的推了推,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更急了。「何先生?何先生?何……」

  她邊叫邊推,心頭越來越急。要不要叫救護車?怎麼會這樣?她才剛搬進來他就出事,萬一他就這麼掛了,她會不會被懷疑是殺人兇手呀?

  「啊?動了……啊?」她才剛驚喜於這個發現,何允沖就整個人倒向她,直接壓在她的身上,繼續不省人事。

  「喂!別昏呀?你到底是死了還是怎樣?」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白皓菱兩手在他身上亂摸。奇怪?他的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似乎很強壯嘛……

  「好癢……」她下意識的縮緊脖子,才發現是他呼在她耳畔的氣息,呼——吸——呼——吸——甚至還徽微發出鼾聲。

  白皓菱慢慢張大了嘴。他居然睡死過去了?!

  這渾球哪裡不好睡,偏偏睡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這種時節、這種地點,還睡得跟死人一樣,他不知這樣會嚇死人嗎?

  「這什麼跟什麼呀?」白皓菱安心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怒火,她氣惱的一腳將他踹開,他卻翻個身依然睡得香甜,這等功力讓她不知該佩服、還是該咒罵一頓才好!

  她終於知道那天他為何連被刮了鬍子都沒醒的原因了,這人的睡功實在太厲害了!她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地咯咯笑個不停。

  白皓菱瞧著他漂亮的睡臉,濃眉大眼的他就算活到三十歲,卻還像個大男孩,亂糟糟的頭髮掉了兩撮在額前……說真的,他再怎麼裝丑還是帥到不行,難怪譚姐對他情有獨鍾了。

  不知怎麼,她的心情突然蕩了下來……

  別看了,還是去整理家當吧!他再帥也只是個「室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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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4 15:50:27
第二章

  門框?

  何允沖張開眼就見到房間門框橫在他的眼前,他歎口氣坐起來。「咕!又睡著了。」

  他看著滑落腰間的被子,怔忡了下。怎麼他現在的睡功,已經到達出神入化的境界了嗎?居然還有時間鋪毯子、蓋被子?

  「怎麼可能?我又沒發神經,有時間鋪床還不會回床上睡嗎?」他摸著被子喃喃自語。

  「我也這麼覺得。睡老兄,這裡離你的大床不過幾步之遙,我想了一下午,就是想不通你為何堅持要睡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難不成你想學二十四孝臥冰求鯉啊?可是這裡有十幾層樓高,老天爺就算被你感動了,也變不出魚呀蝦呀好送你呀!」白皓菱聽見聲音,由廚房跑出來,開心的湊上前揶揄道。

  這傢伙害她擔心受怕了一下午,每隔一段時間就過來試試他還有沒有呼吸,好不容易盼到他醒了,不好好糗糗他怎麼可以呢?

  「你管我這麼多!」沒想到會被逮個正著,他尷尬的起身將被子丟回床上。

  原來被子是她好心替他蓋的,他心中揚起小小的感動。

  「話不能這麼說,下午我被你嚇死了,你該不會每天都睡不同的地方吧?」她總算明白為何家裡到處都有散亂的被子,他真是個怪人。

  「反正是我家,我高興四處睡不行嗎?」秘密突然被發現,令他發窘之餘還微微惱怒,他轉身雙手抱胸,冷冷的瞧著她。

  「行——但現在這麼冷,常常有寒流來襲,你身強體壯,就算得了風寒還沒什麼關係,萬一傳染給譚姐怎麼辦?」

  「你說這什麼話?我生病不打緊,譚蓮感冒就很嚴重?」他精眸一斂。昨天就發覺她很崇拜譚蓮,不過也未免太超過了吧?她的大小目令他很不是滋味。

  「我的意思是……你的抵抗力應該比較好嘛!」她也有些不滿,他這算什麼男朋友?怎麼一點也不替譚姐著想呢?

  「哼!」

  「喂?你到底為什麼睡在地上啊?」她還是很好奇。

  他瞅著她半晌,才吶吶的開口。「你保證不會跟別人說?」

  「我發誓!」她立刻立正站好,舉起右手像個優良童子軍。

  「不會笑我?」被她好笑的舉動惹出微微笑意,他的眸光放柔了。

  「絕對不會!」她的頭搖得像博浪鼓。

  「你有聽過嗜睡症嗎?」他好笑的伸手定住她的頭。這女生怎麼這麼好玩?對每件事都很認真,跟他的隨性有很大的差異。

  「嗜什麼?」

  「嗜睡症,會讓我不時受到睡意的侵擾,就像今天。」他歎口氣,很是無奈。

  「不時——所以那時你才會睡在公園的涼椅上?」她總算明白了。

  下午她叫了好幾次,就是叫不醒他,再加上公園的那次經驗……這樣看來他也挺可憐的,睡著時別人想對他怎麼樣,他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心地善良的她臉上立時堆滿同情。

  「所以下次又看到我睡著了,你不必擔心。」他可以想像下午她有多緊張,有些不自在的吩咐著。

  「這種情況難道沒藥醫?」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聽見這不倫不類的說法,他很不爽的賞她一記白眼。

  「我的意思是不能吃藥控制嗎?比如像安眠藥那樣,它是可以睡幾個鐘頭,你這種則是吃了藥,可以保持清醒多久之類的。」她連忙慌慌張張的解釋。這兩天她吞下多少白眼了呀?

  「醫生說我的情況是心理因素造成的,最好別服藥,免得留下後遺症。」他邊說邊走出房間。

  咦?怎麼客廳的感覺明亮許多,也寬敞了些,似乎變乾淨了……

  「那是什麼造成的呢?」她像個好奇寶寶般,跟在他的身後。

  「我若知道還會讓它繼續煩我嗎?」他回頭又賞她另一記白眼。

  「對厚!」她反應挺快的,在撞上他之前停住身形,乖乖收下白眼,還自嘲的扮個鬼臉。

  「煩死了,肚子好餓!」他一整天沒吃東西,心情也跟著很差,他腳跟一轉,決定去弄點東西吃,而白皓菱依舊呆呆的跟了過去。

  他踏進廚房差點被堆在門口的垃圾絆倒,令他更惱怒的回頭瞪人。

  「怎麼這麼多垃圾?」

  「啊!差點忘了要告訴你,睡老兄,真的不是我要抱怨,你嘛偶爾清清櫃子,你知道裡面有多髒嗎?」她下午的寶貴時光全花在這裡了。

  「我不習慣做這種事也不會做。」他詭異的看著光潔如新的流理台。

  這些垃圾真的都是從裡面清出來的嗎?所以他剛剛瞧見的乾淨客廳,也不是他餓得頭昏想像出來的羅!

  「你看起來挺有錢的,不想做可以找人來做呀!」難得她有機會反睨回去,她開心的賞他一個特大號的白眼。

  「所以才會讓你待在這裡呀!」隨著屋裡變乾淨,他的心情突然太好,還揚起漂亮的嘴角,送她一個迷人的微笑。

  「啊?」她一臉的茫然,但目光仍定在他漂亮的笑臉上。

  「譚蓮說你是我的傭人,免費的。」他傾身貼近她,在她眼前漾開一朵賊兮兮的笑容。

  該死的好看!白皓菱鼓著腮幫子,死命蹬著他惡劣的笑容。真的好想揍人,這傢伙幹嘛連賊笑都可以笑得這樣吸引人?真不公平!

  過了幾秒,她才聽明白他話裡的含義,當場更惱了。「你耳朵有問題呀?譚姐是說『室友』,差這麼多你也能聽錯?」

  「你以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免費讓你住當然有條件了,清潔工小妞。」

  他像領班似的檢查她的工作成果,將每個櫃子都打開來看,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真幸運!這女人挺勤快的。

  白皓菱沒好氣的瞪著他的背影,又瞄到他那討人厭的馬桶蓋,十指忍不住動了動,嗚——好想幫他大大整頓一番喔!

  他一回頭就瞧見她眼裡的渴望,眉頭一蹙,又加了一句。「你敢再亂動我的頭髮,就把你轟出去,聽見沒有?」

  不能碰呀?她眼裡閃過小小的失望。算了,不必付租金還是很誘人,她兩手抱胸想了想才提出交換條件。

  「我打掃房子可以,那你要打理三餐。」

  「你怎麼這麼笨?你在譚蓮那裡工作,什麼時候會在家裡吃飯呀?居然提出這麼可笑的交換條件?」他大刺刺的恥笑她。

  「我有休假呀!你至少要把晚餐煮好,我會回來吃的。問題是你真的會煮嗎?會不會我吃一頓卻要在醫院躺三天呀?」她惱火的恥笑回去,光是看房子的髒亂指數,她才不信他變得出好料的咧!

  「你可以試試。」若能讓家裡天天這麼乾淨,他不介意多煮一份。

  正如她說的,他是可以請傭人,但那也意味著會讓不相干的人瞧見他的宿疾,他才不要冒那個險哩!但他完全沒細想到,為何他不介意讓她瞧見呢?

  「我先聲明,如果太難吃我可要罷工喲!」

  他的回答是打開冰箱,拿出昨天煮的咖哩,放上爐子加熱,他實在太餓了,沒心情想菜單。

  「咦?那是什麼?咖哩?!是你煮的?」她跟在一旁探頭探腦。

  「難不成是你煮的嗎?」

  「我?吃我煮的就真的要去掛急診了,我天生沒有煮飯的細胞——咦?很香欽?看來不錯喔!」才剛加熱她就聞到濃濃的咖哩香,眼睛都亮了。

  何允沖睨了她一眼。她是餓很久了嗎?不過是咖哩而已,也能讓她興奮成這樣?而且她好像也不介意他四處亂睡的毛病,真是個古怪的女生。

  「睡老兄——」

  「別這樣叫我,很難聽!」他反射的就敲了她的頭一記。

  「那睡美——」她捂著頭順口想叫,但還沒說完就接收到他更兇惡的目光,她只得乖乖收口。「親愛的何先生,你這樣要怎麼出門?連車都不能開吧?」

  「我不開車,也極少單獨出門。」他有些怨慰的睨了她一眼。他本來就很少一個人出門,在公園那天是朋友臨時落跑,才會讓她有機可乘的。

  「那你工作怎麼辦?」好可憐,連自由自在逛街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我的工作室就在隔壁。」他攪動著香味四溢的咖哩順口答道。

  「那間神秘辦公室是你的?真沒天理欽!」她羨慕死了。

  「不准你過去亂串門子,我最討厭有人在裡面閒晃了,記住了嗎?」他又吩咐道,那裡是閒人勿進的。

  「閒晃?你當我很閒嗎?」她扮個鬼瞼。不去就不去,誰希罕呀?

  「你還有什麼蠢問題嗎?」他愉悅的笑問。

  這女人雖然白目卻不哈他,也沒拿有色眼光看待他的古怪毛病,兩人的同居生活前途看好。

  「只有一件事,你真的能煮東西嗎?萬一突然睡著怎麼辦?」她心裡毛毛的發問。

  「哪那麼誇張,睡意來時我會知道,關瓦斯的時間還有。」他漾開笑臉,將瓦斯切掉。

  「那就好,好香……」她垂涎地盯著那鍋美味咖哩。

  「啊!」他走向電鍋的腳步突然停了。

  「怎麼?」

  「忘了煮飯。」他難得的臉紅了。

  兩人相視許久,又一起望向那鍋香噴噴的咖哩,默契十足的爆出笑聲。

  「真怪!為什麼連個牌子都不掛?他到底是做什麼的?這樣別人怎麼找得到他呢?真是怪人一個。」白皓菱下班回來,好奇的在他的工作室門前張望,門和他家一模一樣,誰知道這是工作室呀?

  「搞得這麼神秘幹什麼呢?他該不會是海峽兩岸通緝中的大毒梟吧?」她搖頭失笑,走回來開門進去,就見他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這傢伙!」她已經很習慣他的痼疾了,小心翼翼的替他蓋上被子,才走進廚房。

  桌上是簡單卻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湯,半個月來,他真的天天替她煮晚餐,她回來只要熱一下就有香噴噴、熱呼呼的家常菜可吃,這兩天他甚至也替她做早點。

  這傢伙看似散漫,卻在一些細節上溫柔的送上體貼,教她不感動都不行。譚姐真的很幸運,遇到這麼溫柔的好男人……

  不行!她每次想到這事,心情都會很低落,她忙將注意力放在微波爐上,熱好晚餐,地坐下來準備享用他的好手藝。

  「今天比較早喔!」他睡眼惺忪的晃進來。

  「醒啦?」她含笑抬頭,卻在瞧見他時愣住了,匙中湯汁全流回碗裡。

  眼前就像活生生「睡美人」的男生版……剛睡醒的他很慵懶性感,還摻著些許純真,尤其是那銳利的眸光變得稚嫩可愛,毫無防備的靦笑容掛在漂亮的俊容上,令她的心跳亂的不像話。

  「怎麼?」他也盛了碗飯坐下來。

  「你的馬桶蓋呢?」她依然恍神,呆呆的看著他的頭髮,光滑柔順,自然的活像他一出生就是這髮型似的,甚至比她那天整理的更適合他,真是帥呆了!

  「那是用來欺人耳目的。」他睨了她一眼,斂起的眸光裡沒有一絲喜悅。

  頭髮老是被她嫌,下午他狠下心來自己整治了那頭可笑的馬桶蓋,還以為至少可以得到「驚艷級」的讚美,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平淡,害他亂郁卒的。

  「你的意思是說……你故意欺了我半個月的時間?」她總算回神了,抑不住紅潮氾濫,故意洋裝惱怒的責問。

  天!她怎麼可以被譚姐的男友電到?太可怕了!她一定要忘了剛剛那一幕,她絕對不能做出任何對不起譚姐的事!

  「不行呀?」他又瞥了她一眼,惱火的大吃特吃。他帥他的,她根本不受影響,害他帥得很陰鬱!

  他無遠弗屆的魅力居然電不到她?太可惡了!他停下吞嚥的動作。奇怪了,他又不喜歡她,幹嘛在意這種蠢事?但……他就是很想發火。

  「為什麼要欺人耳目?」她急急問道。她一定要找點話題,免得又被他的秀色可餐吸引了注意力,那就糟了。

  「免得太多人愛上我呀!」他惱火的灌了一大碗湯。

  「自大!」她是懊惱卻也認同,自從知道他的症狀後,她就明白那頂馬桶蓋出現的理由;可惜的是,那一點用處也沒有,他醜的真沒價值。

  「也許是自欺順便欺人吧!那讓我出門時安心些。」他將飯一掃而光,吃飽後就覺得剛剛的無名火發得真無聊。

  「嘿!會做這種『聊勝於無』的蠢事,該不會是你以前有過什麼慘痛的遭遇吧?」她促狹賊笑。

  「為什麼要告訴你?」他倚在椅背上睨著她甜甜的笑臉。

  這傢伙滿臉看好戲的德行,他才不說哩!不過和她相處很自在、很輕鬆,她這張可愛的臉蛋越看是越順眼了。

  「說啦、說啦!」她扯著他的衣袖催促著。

  「如果多遇到幾個像你這樣的人,我就不必那麼做了。」雖然不再發火,但她的不以為意多少還是傷了他的自尊心。

  她的確不是他喜歡的型,但她對他毫不心動卻讓他很不是滋味;就連瞧見他的真面目,她都只是純欣賞,這女人也太沒眼光了!說真的,沒被她覬覦到,他還真有些失落呢!

  「我先前就想過,你只要睡著了,就根本沒半點防禦能力,難道……你曾經被人用『強』的?」她一臉的興奮又想起他的不悅,連忙裝出同情的表情。

  「別裝了,一點都不像!」他惱火的捏住她的鼻子,略施薄懲。

  「痛痛……」她杏眼圓瞪,生氣的拍著他的手臂。

  瞧見她臉蛋皺成一團,他不禁大笑出聲,總算鬆手了,這才歎口氣講起往事。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們女人挺可怕的,那種事也做得出來。」

  「哇——那她得逞了嗎?」她揉著可憐的鼻子,卻抑不住探究之心。

  「你很希望我被人『強』走嗎?」他沒好氣的敲了她的頭一記。

  「沒有嗎?」她的臉上寫著大大的可惜,再配上她紅紅的鼻子,反而逗笑了他。

  「沒被人『強』走,還真是抱歉哪!」

  見她還剩一些飯,他替她夾了些菜,才又接口道:「那個女生早就心懷不軌了,那天趁著我一個人在辦公室不省人事,她想霸王硬上弓,幸好老天保佑,我突然醒來,才沒讓她得逞。」

  「果然是老天保佑,平時我怎麼叫都叫不醒呢!」她同意的點點頭,看向碗裡的菜餚,心中再次浮上甜甜的感動,連忙將臉埋進碗裡,借由努力的吃掩飾心頭微微的浮動。

  「我被她嚇死了,才會想讓自己醜一點、土一點,希望能趕走一些只看外表的母蒼蠅。」他每次回想起那件事都一肚子火。

  「好可憐!」她滿口飯菜,口齒不清的說道。

  「不過遇到你之後,我突然覺得,也許我也沒我想像得那麼可口誘人就是了。」睨著眼裡只有食物的她,何允沖搖搖頭。萬萬沒想到出類拔萃的他,居然會敵不過三菜一湯的魅力。

  「不會呀!我早就想告訴你,別再頂著馬桶蓋出門了,那根本一點用都沒有,上回在公園,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你流口水呢!」她吃飽了,為了回報他這桌好料的,她很好心的告訴他真相。

  「那你為何一點也不心動?」他問了之後臉居然紅了,可惜忙著收拾碗盤的她沒瞧見。

  「嘿~~我可是很有原則的,已經名花有主的人我絕對不碰。」

  她怎能跟譚姐搶人?再喜歡也不能心動,就算心動也不能行動!她在心中殷殷告誡自己。

  「咦?」名草有主?怎麼當事人的他都不知道?

  算了!反正她不是他愛的型……他有些鬱悶的自我安慰。

  「這麼晚還不睡?」何允衝去廚房倒水,路過白皓菱的房門口,見她坐在床前地毯上翻看雜誌,便倚在門口問道。

  「你不也醒著?」她的目光無法從雜誌上移開,上頭有她最崇拜的設計師的作品,令她愛不釋手。

  「在看什麼?」見她心不在焉不太搭理他,他好奇的踱進來,直接坐在床沿望了雜誌一眼。她喜歡龍銀的作品嗎?

  「你看!龍銀今年得獎的作品,很棒,對不對?」她一頁頁翻著。

  「棒在哪裡?」她喜歡他的成品?他的唇角愉悅的揚起,想知道她的評價。

  「他的東西不管新舊都有完整的概念,而且十年來始終如一。好的設計師很多,但能堅持自我品味,並且保有它的卻很少,你不覺得他真的好贊嗎?」她眼裡的尊敬很純真,是發自內心的欣賞。

  「還好啦……」他聳聳肩有些不好意思。奇怪?讚美的話他聽多了呀!幹嘛喜孜孜、興匆匆的?

  「你看,這是我畫的。」她在書架上拿了本畫冊,有點不好意思的遞給他。

  何允沖才翻了幾頁立刻驚亮了眸光,難怪譚蓮提過幾次,說她很有前途,她的作品很有自己的味道呢!

  「你有沒有學過?畫得很好呢!」

  「沒有啦!我只是從小就愛亂塗鴉,特別是角色設計,我小時候可是替所有童話故事的人物全都做了造型喔!一直到高中,學校的話劇比賽,我們班的人物造型全是出自我的手呢!

  「長大以後,我從雜誌上發現龍銀做的跟我想做的好像,我就很想跟他一樣走造型設計這一行,所以自修看了很多相關的書。」

  「所以他是你的目標?」

  「嗯,你別笑我喔!這只是我偷偷作的夢而已,畢竟現實和夢想的差距很大。」她赧然地笑了。

  「別太小看自己了,我覺得你很有天分。」盯著她嬌愍的側容,他的嗓音不自覺低沉了些,莫名且異樣的情懷自心田萌生。

  她的羞赧是為了他——以「龍銀」為名,活躍在電影舞台上的人物整體造型設計師,十年來得獎無數。

  他當然知道自己很有名,也很習慣讓人崇拜,但獨獨她的真心告白讓他感動到骨子裡,好像自己真的很偉大似的;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懂,這是個很新奇的感覺,好像全世界就他倆最知心。

  她可愛出色的臉龐上寫滿了專注與認真,令她平添些許知性美,交會出獨特的吸引力,這樣的她好動人、好性感。

  他的手像有意識般地摸上白皓菱的臉龐,人也移坐到地毯上,傾身緩緩貼近她。

  仍沉浸在偶像的魅力中的她嚇了一跳,偏頭望向他,卻對上他熾熱的目光。她的心跳聲足以媲美打雷了。

  「你怎麼了?」她慌亂的拋開雜誌,拉開兩人的距離,卻躲不開他灼熱的視線,她尷尬的又挪開一些。

  「呃……沒事。」他突然清醒過來。

  天!他剛剛居然想吻她?這是怎麼回事?

  他連忙站起身,才想叫她早點睡,突然眼皮如千斤重般落下……又來了!每次被睡意襲擊時,他的反應就會變慢……

  看了床一眼,他露出慶幸的笑容,手腳並用的爬上去。

  「喂!你怎麼了?這是我的床耶!要睡回去睡啦!」她一見不對勁,連忙拉住他的手,想把他拉下床,他的嗜睡症發作了嗎?

  「別吵啦!難得我發作時正好在床邊,至少讓我有床睡好不好?」

  他先是很自然的啄了她的小手兩口,才掙脫她的箝制又爬回床上,還掀開被子大方的躺了進去。真幸運,今天不必睡地板耶!

  「問題這是我的床呀!趁著你還醒著快回去啦!」她怔忡地盯著小手一會兒才回神,連忙掀開被子,不死心的又把他拉坐起來,見他一臉的愛困,還惱火的用力拍拍他的臉蛋,希望他清醒些。

  開什麼玩笑呀!這麼冷的天,床被他佔走了,她怎麼辦呀?

  神志已經陷入渾沌之中的何允沖,睨著她輕笑不已,像個孩子似的向她招招手。

  趁她不注意,反手拉住她的小手,用力一帶就把她拉進懷裡,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還不忘將被子拉上,將兩人包得緊緊的。「我懂了,你一直吵我的原因,是因為剛剛沒吻到,很不甘心,對不對?早說嘛!」

  他漂亮的唇瓣封住她的,趁著她訝異的張大嘴,溜滑的舌順勢采進她的芳唇,很大方的賞她一記熱力十足的火辣舌吻。

  白皓菱僵化了,呆滯的目光直直瞪著他,差不多該昏厥的他開心的拍拍她的臉蛋。

  「真幸運,不僅有床睡,還有美眉抱,真好……」

  話還沒說完,他的臉直接壓上她的,已經睡死了。健壯的身軀就這麼橫陳在仍回不了神的白皓菱身上,穩定的呼吸聲持續的傳進她的耳畔。

  他他……居然吻吻……她?

  白皓菱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們怎麼可以接吻?他是譚姐的人耶!她捂著胸口。天!那種心臟狂跳到差點停止的震撼,這就是銷魂之吻?今生今世大概再也嘗不到了吧?

  她的臉色慘白,有如世界末日來臨般絕望。

  她對那個吻的感覺竟然高興多於生氣,在四唇相接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看見了她的心意,早在他剛剛坐到地毯上來時,她就在期待這個吻……她喜歡他!她竟然喜歡上譚姐的男人?!

  她真是個壞女人!譚姐對她這麼好,她怎麼可以喜歡上她的男人?見他睡死了,她小心的爬了出來,走進客廳,縮坐在沙發上,沒多少就冷的直打寒顫,她卻忍住沒拉被子蓋上。

  這是懲罰,誰叫她不好好管管自己奸詐的心意,乘虛而入、橫刀奪愛、姦夫淫婦……

  越想她就越厭惡自己,淚珠在眼眶打轉,她緊緊咬住下唇忍住沒哭出來。壞女人沒資格掉淚的……嗚——她對不起譚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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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4 15:50:50
第三章

  她再也無法正視他的眼睛!

  白皓菱悄悄的打開房門,仔細觀察確定何允沖不在她出門的路徑上,這才抱著皮包躡手躡腳摸進廚房,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溜出門。

  哪曉得才走回客廳,就撞見他換好衣服出來了,她臉一紅連忙別開視線,橫著身子、貼著櫃子,往門口移動。

  「你幹嘛學螃蟹?想吃螃蟹嗎?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不必做這種愚蠢的暗示。」他不解的走近她。這女人越來越怪了。

  「我……隨便啦!我又不挑食。」聽見他的聲音就想起那個勾動天雷地火的熱吻,她窘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不是想吃螃蟹?那你到底怎麼了?」他帥氣的甩甩秀髮,順手將垂落的劉海抓順,以四十五度角的餘光瞄了她一眼。

  「我沒事呀……很好……沒怎樣呀!」她虛假的笑了笑。

  她的頭不受控制的轉向他,立刻被他出色的側臉吸引了目光,不小心又瞥見他的性感唇瓣,酥酥麻麻的電流貫穿她的全身,她連忙別開臉去。

  不行!就算她再怎麼自我催眠,也忘不了那天的銷魂熱吻,可疑的是他的態度竟然一如往昔……難道他不記得了?還是說接吻對他來說,就像吃燒餅油條那樣稀鬆平常?

  她無法原諒自己的可恥越軌,卻也無法對他吻過就忘的薄倖輕佻釋懷。

  「真的?我覺得你最近不太正常,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呢?」他站定在她的身前,很好心的建議。

  「我沒生病不必看醫生啦!」隨著他的接近,她越來越侷促不安,低著頭直到瞧見他的腳跟就立在她的一步之遙的地方,她的臉轟一聲像被雷劈到似的,紅得轉黑了。

  嗚-—他幹嘛靠她這麼近呀?

  「你確定?」他頂高她的下巴,半瞇著眼問道。

  他已經忍很久了,這女人到底在躲什麼?還是她對他很不爽?這些天她的眼神飄啊飄的,就是不肯對上他的,他又沒得罪她,還是有得罪,可是他沒有發覺?

  「嗯!嗯!」她連忙別開臉去,往右移動一大步。天!他的唇絕對不可以出現在她的視線裡,會害她想親上去的。

  還躲?何允沖也跟著移動,兩手一撐,將她困在他和她身後的櫃子中間,冷冷地瞪著她。

  「怎……怎麼了?」她飄忽著視線,尷尬不已,心裡不斷的念著快走開,他可知道她忍得多辛苦?

  「沒事呀!我拿個東西而已。」他故意露出懶洋洋的淺笑,右手一揚,拉開她頭頂的櫃子,他的上半身倏地貼近她。

  這什麼狀況呀?他再近一些,兩人就貼在一起了!她直覺反應就是——躲!

  她快如閃電的往旁邊一彈。

  「啊——啊——」隨著她的驚呼,連同「匡嘟!」一聲,她的人和櫃子連同立燈一起翻倒在地。

  「好痛!」她趴在地上慘叫出聲。

  「你還好吧?」他嚇了一跳,連忙蹲下來將她攬進懷裡,小心的察看她有沒有受傷。

  「腳好痛,鼻子也是。」實在太痛了,她忘了該保持安全距離那回事,緊扯著他的衣襟,滲著淚水,揉著發紅的鼻子。怎麼這麼倒楣嘛!

  「你呀!」他心疼的揉著她的腳踝!順著小腿來到她的膝蓋,還拉著她的腳動了動。「這樣會痛嗎?」

  「不會。」她吸吸鼻子,覺得沒那麼痛了。

  「應該只是撞到而已,沒有受傷。」他將手伸到她的腰間,想抱她起身。

  「我……」她抬頭就見他的唇瓣近在咫尺,她倏地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忍著痛推開他,狼狽的爬起來,單腳跳了跳,離開他身邊,還故作不在乎的笑了笑。

  「嘿嘿……真丟臉,只是襪子有點滑,嘿嘿……」

  「是嗎?」他將立燈扶起來,益發不解的睨著她。痛到眼淚都掉下來了還說沒事?她到底在玩什麼鬼把戲?

  這女人最近老是踢到垃圾桶,不然就是撞到柱子,還常忘了關水龍頭,而這一切種種全都發生在他接近她時,他是染煞了,還是得了狂牛症?這女人躲他躲得讓他快抓狂了。

  「對!」她痛苦的皺著小臉蛋,言不由衷的應道。

  「我看你還是去看醫生吧!你八成得了什麼肌肉不協調,還是神經反射異常之類的怪病吧?動不動就跌倒,三不五時就撞到東西,去檢查一下比較好,萬一突然殘廢就糟了。」想瞞?他惱火的咒她。

  他又不是色狼,對她更沒非分之想,呃……那天衝動想吻她不算啦,再說他也沒吻到呀!這女人幹嘛每分每秒都和他保持一公尺以上的距離呀?

  「我怎麼可能突然殘廢?!」她懊惱的發現自己跌一跤痛得要死,皮包掉在地上,手上卻依然緊抱著他做好的早餐,她真是夠了。

  「誰知道呢?報應吧?」他不爽的睨著她。

  「我去上班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心虛慌亂的撿起掉在地上的皮包,套上鞋衝出門。

  衝進電梯裡,她頹喪的將頭頂在牆上,緊閉著雙眼。天!剛剛他想抱她起身時,她差點就給他親下去了!

  越警告自己不能越線,反而陷得越深了,想染指他的慾望越來越強,她真的快瘋了,不能再這樣沉淪下去了!

  「你看老闆是怎麼了?」助理設計師小四湊過來和阿光咬耳朵。

  埋首電腦裡,同樣也名列助理設計師的阿光,瞄了依然保持沉思者姿勢的老闆一眼,淡淡的應道:「也許這是他最新的思考方式。」

  「是嗎?」小四實在很懷疑,那樣子一點也不像在思考,根本就在發呆嘛!

  「也或許是他最新的睡覺姿勢吧!」阿光聳聳肩。

  他的話引來其他同仁的訕笑聲,而禪定中的何允沖仍沒有被驚動。

  何允沖的工作室的確不必掛招牌,因為「龍銀」這兩個字,在業界就是塊閃閃發亮的金字保證,他做最多也最受矚目的是電影,去年才因為替美國的一部電影做服裝及整體造型設計,得了金像獎。

  另外他也做廣告、做MTV做任何他感興趣覺得有挑戰性的案子,而這間工作室只負責原始創意,真正執行製作則在市郊的大工作室,那裡有上百名員工負責將他的設計化為實體,向世人展現他傲人的成績。

  最近他接了份深具挑戰性的舞台劇造型設計,那是四幕卻由一人擔綱的獨腳戲,鮮明的幕別和主角多變的造型讓他很感興趣。

  照理說,他現在應該忙到沒空睡覺才對,偏偏他卻有時間坐在那裡發呆,真是怪了。

  「老闆,你的咖啡。」目前是會計的成麗,眼露愛心的靠過去。

  「謝謝。」被她這麼驚擾,何允沖總算回神了,淡淡點點頭,賞她一個溫和的笑容。

  成麗見他終於正視她,不禁羞紅了臉蛋,乖巧的坐回位子。

  若不是小四介紹,她不會有機會進來,本來是希望能當助手的,但何允沖卻連她的作品都沒看就說不缺人,她只好屈就會計一職。

  她有她的野心,不僅想掠奪何允沖的愛情,更希望在這一行出人頭地,就算不擇手段也要成名!

  何允沖啜了口咖啡,思緒再次回到那惹他心煩的小可愛身上。她真的越來越古怪了,她跌跤之前還只是悄悄的躲著他,如今卻擺明了不想見他……

  吱!怪的人是他吧!幹嘛老是想著她呀?照理說能勾動他心念的,應該是左前方,那個不時拋來媚眼的波霸女才對吧!

  成麗容貌出色,身材有料,偏偏她的性感艷麗卻入不了他的眼……真是怪了,那是他以往找女伴唯一的選擇耶!

  瞧著瞧著,他不自覺的蹙起眉頭,挑剔的搖搖頭。

  這樣的女人果然太俗太艷了,一點也不耐看,女人還是要可愛一點比較——

  拷!他在想什麼呀?想那個魔女?!入侵他家也就算了,她什麼時候入侵他腦細胞的?

  「嗨!沈大哥。」阿光瞧見來人,開心的問好。

  「咦?你們老闆眼睛居然是張著的耶!超稀奇的喔!」沈可紹朝他點點頭,立刻取笑起多年好友來了。

  「你很希望我眼睛閉上嗎?」何允沖睨了他一眼,心情還是很差。

  「那我就不必當司機了呀!」沈可紹一點也不怕他的電眼伺候,皮皮的攤開手。

  何允沖和艾博旭、沈可紹三人,從高中到大學都是同學,算來是十多年的好朋友了,雖然事業發展方向不同,彼此個性脾氣也南轅北轍,卻意外的很合得來,也只有他們兩人膽敢肆無忌憚地入侵他的工作重地了。

  「那是你的榮幸好不?」他沒好氣的換個姿勢,還是一臉的要死不活。那女人為何要躲他呀?答案找不出來,害他超郁卒的。

  「幹嘛呀?擺張大便臉給誰看呀?難不成女朋友被人拐跑了?」沈可紹乾脆坐了下來。這傢伙不是說要出門嗎?

  何允沖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根本忘了是他叫好友過來幫忙開車的。

  「老闆的女朋友不就住在隔壁?我早上還有見到,沒跑掉呀!」阿光直接否決掉,害老闆鬱悶的理由不是這個啦!

  「你是太閒了是不?正泰的案子也交給你好了。」何允沖倏地起身狠狠敲了他的腦門一記。這笨助理,幹嘛亂說呀?

  「啊!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聽到。」阿光捂著頭、苦著臉,縮回電腦前,再接個案子他就得天天在這裡打地鋪了。

  「你什麼時候——」沈可紹笑得賊兮兮的。

  「停!我捫走吧!」他終於想起叫他來的原因了,立刻拉著他出門。

  「你什麼時候偷吃——」

  「你閉嘴!」他不想說、不想提自己被個小可愛弄得心煩意亂,那實在很丟臉。

  坐上車不到三秒鐘,他的心思又爬回原點,她為什麼要躲他?

  何允沖的手肘支在車窗上,盯著車外街道,眉頭打了數十個結,被十多天來的疑惑搞得很煩、很火。

  抽絲剝繭之後,他覺得最可疑的就是半個月前他在她床上醒來的那一次,她縮在沙發上皺著小臉,睡得很不安穩……難不成她是在怪他搶了她的床嗎?可她不像是這麼小氣的人呀!

  「你若這麼討厭坐我的車,下回就別找我,你以為我很閒嗎?」沈可紹非常不悅的念道。

  何允沖偏頭瞧了他一眼,直接吐槽道:「你不在台灣時,閒不閒我是不知道,但人在台灣代表你在放大假,不閒才怪!」

  這傢伙從事特殊工作,足跡遍佈全球卻絕不在台灣出勤,算來挺有原則也挺有同胞愛的。

  「誰說不工作就一定閒?我忙著追老婆,抽空載你已經仁至義盡,少在我面前擺臭臉。」

  「終於決定要放手追了?是我以為的那個人嗎?沒換吧?」何允沖僵硬的臉上總算恢復點光芒,顯然對這話題很感興趣。

  「囉唆!」他早就追了,若從布線撒網算起,他可是追了二十年了呢!

  「那就是沒換羅!也該是時候了。」何允沖倚回椅背上。

  老婆呀——他要不要也追個老婆來抱抱呢?他的腦海裡突然撞進白皓菱那張可愛的笑臉,他渾身震了震,他瘋了嗎?

  「你似乎對我未來的另一半很不滿,她得罪你了嗎?」沈可紹見他一臉驚愕沒好氣的念道。

  「什麼?」何允沖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仍被自己剛剛的想法嚇個半死。

  「該不會她趁著我不在時,開你罰單了吧?問題你又不開車,難不成是隨地大小便被逮個正著?」沈可紹取笑著他。

  「我幹嘛呀?」

  「說得也是,你頂多隨地亂睡而已。」沈可紹仍笑個不停,誰教他要有個很可笑的「不治之症」呢?

  瞅著何允沖心浮氣躁的側臉,笑得更賊了。「我實在很好奇,你怎麼會突然想去找譚蓮?」

  「想她不行嗎?」

  「少來了,平時若沒她的奪命連環CAll,你打死都不會上她那裡,還不從實招來!」這小子怕死那些可愛小妹妹了,就怕她們纏上他,哪可能自己上門送死?

  何允沖沒答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發什麼癡,他只知道他超想念她那張可愛的笑臉,而那笨蛋自從跌跤後,乾脆明目張膽的躲著他,專挑他睡死時出沒。

  算來他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到她了,才會衝動的想去譚蓮那裡瞧瞧。

  「才聽說你多了個室友,沒想到這麼快就升級成女友了,可別下次我回來,你連兒子都冒出來了,挺嚇人的欽!」

  「你少聽阿光在那裡胡說。」他白了他一眼,但腦海裡卻浮現兩人開心抱著胖兒子的幸福模樣——拷!他是被什麼附身了呀?居然胡思亂想一通?

  「是胡說嗎?」他前兩天去剪頭髮,瞧過那位可愛的室友了,這小子真的春心大動了。

  沈可紹眼觀四面,眼尖地發現一個路邊停車位,技巧高超的直接停進去。

  「停這麼遠等一下要走好久欽!我睡著了你要背我呀?」何允沖白了他一眼,還是下車了。

  「了不起我先過來開車再去載你嘛!」沈可紹沒好氣的答道,念頭一轉又覺得不對,快步走到他身邊送他一拐子。「你這混小於,真把我當司機用呀?」

  「反正你也當得挺順手的不是嗎?」

  兩人邊走邊聊,來到譚蓮位於巷底的髮廊,再次引起不小的騷動,譚蓮驚訝之餘自然很開心,摟著他們各親了一下。

  「你怎麼來了?」白皓菱沒料到會見到他,臉蛋轟一聲全漲紅了。

  白皓菱突然想起譚姐也在,她這個可惡的第三者夾在中間顯得好突兀,她連忙轉身裝忙,不再理他。

  何允沖的臉色立刻拉了下來。她那是什麼態度?他有這麼惹人厭嗎?居然不理他?這女人越來越不可愛了!

  「嗨!小菱,今天也一樣可愛喲!」沈可紹像個大哥哥般和她打招呼。

  「沈先生也是俊帥依舊,聽聽助理們的尖叫聲就知道了。」面對笑容迷人、親切有禮的沈可紹,她的心情就穩定多了,很開心的和他說笑。

  這女人!面對別人就笑得這麼開心,看到他就好像他欠她一屁股債似的,搞什麼啊?何允沖心情陰鬱的轉進譚蓮的辦公室。

  他一離開,白皓菱就大大鬆了口氣,兩人古怪的互動掀動沈可紹賊兮兮的本性,他興匆匆的跑去和譚蓮咬耳朵。

  進辦公室後的何允沖刻意坐在門邊,遺留了道細縫,正巧可以瞧見白皓菱的一舉一動。

  門外的她和客人不知在談什麼,突然她漾開燦爛的笑容,頓時他的心口熱呼呼的,似乎也感染了她的快樂。天!他有多久沒瞧見這樣活靈活現的她了?

  「我才在想你怎麼會突然現身我這裡,原來是有目的的呀!」譚蓮含笑進到辦公室裡,還故意將門關上,立刻引來何允沖不悅的低聲咒罵。

  他睨了譚蓮一眼,才過去將門又拉開一些,繼續坐回位子上監看白皓菱的一顰一笑。

  「真是的,在家瞧得還不夠嗎?居然還特地跑來我這裡看?你們不會粘太緊了嗎?」她吃吃笑個不停。沈小子說得沒錯,他真的春心大動了。

  「囉唆!我已經一星期沒見到她了。」他沒好氣的趴在桌上,可視線就是離不開門外的俏人兒。

  「咦?沒聽說她要搬家呀!」譚蓮故作訝異的驚呼。

  「她沒搬,她是在躲我。」他賞譚蓮一個又大又狠的白跟。他煩得要死,這女人幹嘛這麼樂呀?

  「喂?你幹了什麼好事,讓人家小姑娘躲你?」

  「我若知道還用得著煩惱嗎?也許她不是在躲我,而是心情不好,你們這裡有人欺負她嗎?」他反而質問起她來了。

  「怎麼可能!她的人緣好的很,我可不像她的前任老闆一樣,老是欺負她咧!」

  譚蓮也覺得她最近怪怪的,總是和她保持距離,眼裡不時閃動著愧色,她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以前的老闆欺負她?」他還是頭一回聽說,很不悅的蹙起眉頭。

  「你知道的,同行相妒,也許是她鋒芒太露了。」

  「也許……她該不會笨笨的也拿那些設計圖給她的前老闆看吧?」

  「你看到了?她真的很不賴,對不對?」譚蓮真的覺得她是塊料。

  「嗯!她的能力以後再說,現在的麻煩是她不理我,所以問題還是在我那裡羅?」他的目光又飄了出去。

  咦?沈小子在她身邊探頭探腦的想幹什麼?

  「小子,你也機靈一點,惹惱了人家卻不知道原因,怎麼解決怎麼道歉哪?快點想!」譚蓮不耐煩的隔著桌子敲了他的頭一下。

  「我只不過是一個不小心搶了她的床,害她去睡沙發而已,她不像會為這點小事就生氣的人呀!」呼~~幸好那渾球走遠了!他的心思又轉回來,這就是他想不透的地方,到底他哪裡得罪她了?

  「搶了她的床?嘿……你該不會不只搶了她的床吧?」譚蓮一臉的期待。

  「你知道睡著前的事我記不起來,我哪知道呀?而且你也知道她不是我的型,我不可能對她胡來的。」

  這些話他說得有些心虛,事實上他越來越覺得她很順眼、很耐看、很……適合他!這就是讓他郁卒的另一個原因,他怎麼會覺得她和他很適合呢?

  「是嗎?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擔心?」絕對不只是床的問題,是一壘打二壘打還是全壘打呀?譚蓮好奇死了。

  「我——」雖然正在和譚蓮說話,但目光一直鎖在門外的人兒身上,他突然挺直背脊。

  沈可紹那小子在幹嘛?!就見他抱著一堆東西,興匆匆地跑回白皓菱的身邊,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麼?

  「話別說那麼滿,搞不好你早就喜歡上她,只是沒察覺而己,不過也要看人家喜不喜歡你,我看她沒煞到你。」

  「為什麼?」他不愧的瞪了譚蓮一眼。

  他擔憂的又分神瞧了門外一眼。那女人到底在想什麼?跟個不熟的男人也可以湊這麼近講話?太過分了!

  「和你住在一起這麼久都沒擦出火花,我看你是沒機會了。」將他的緊張全看在眼裡,譚蓮落井下石的鬧他。

  沒機會?何允沖為了這三個字感到很不悅,不想再和譚蓮廢話,打開門正想拉好友回去,卻被他們親熱的動作惹毛了。

  「是這樣的嗎?」

  門外,沈可紹茫然的問白皓菱道。

  「要這樣,一次剪一點,下手別太重,免得一次失手就毀了。」她左手拉起自己的劉海,右手做個卡擦的動作。

  「很難欽!這樣嗎?」

  沈可紹機靈的發現身後有兩道嚴厲的光束,彷彿拚死要瞪穿他似的,他賊眸一溜,狼爪直接摸上白皓菱的手,學著她的動作勾扯著她的秀髮,右手也握住她的。

  這麼一來,他高大的身軀完整的覆蓋住她嬌小的身形,兩人現在的動作說有多暖昧就有多噯味。

  「不是這樣啦,你看,要這麼做才對……」

  何允沖看著她有如小烏依人般倚在沈可紹的懷裡,兩人親密的又說又笑,她還不知死活的反手拉住他的手,教他如何握住他的劉海,兩人的手就這麼糾纏在一起,親暱的握來握去。

  「你又弄錯了,你的右手要這樣剪才不會……」她很專心的教著他,上半身越來越往前傾。

  何允沖見她就袂整個人貼上沈小子時,他的腦袋瞬時當機,不及細想,立刻衝過去粗魯的分開他二人。

  「你以為你在幹嘛?」他的大掌緊扯著她的細腕,怒不可遏地吼道。

  沈可紹賊兮兮的退後兩大步,和譚蓮並肩站在一起,譚蓮偷偷給他一拐子。這小子玩得太過火了!

  他卻聳聳肩一點也不以為意。

  「我又沒怎樣?」她錯愕的看著何允沖渾身充滿怒氣。她又沒惹他,幹嘛這麼氣咧?

  「整個人貼在男人身上,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呀?」他咬著牙越想越氣,這裡是公共場合都這樣肆無忌憚了,那關起門來,她……一想到可能出現限制級的畫面,他就氣爆了。

  「我又……」被罵得莫名其妙,白皓菱又愣又呆的發不出反駁的話語。

  「我們又沒幹麼,是你自己心術不正胡思亂想,還敢亂罵人?幸好店裡現在沒客人,不然豈不被人看笑話了?」沈可紹意猶末盡,走過來繼續攪和,還不怕死的想搭上她細小的肩頭,卻被他火光四射的怒眸瞪得縮了回去。

  「你再對她動手動腳的,這輩子就別想娶那個交通警察了!」

  何允沖左右瞧瞧才發現所有員工全盯著他們看,不禁更火了,他居然為了個女人大動肝火?他一世英名全毀了。

  「嘿……我只是請小菱教我怎麼剪劉海而已呀!」沈可紹立刻舉起兩手做投降狀。

  「剪個劉海可以剪進男人的胸懷裡?你還真有本事,笨女人!」何允沖冷凝著張臭臉,僵直的衝了出去。

  「我……他……又……」被罵得這麼難聽,天生不會和人吵架的白皓菱,嘔得又悶又怨,眼眶紅了又紅,委屈極了。

  「乖!是他內分泌失調,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別理他!」譚蓮搖搖頭。沈小子這樣亂搞,是福是禍可真難料哩!

  「誰說沒關係?這關係大了呢!」沈可紹得意洋洋的追了出去,他沒忘了他身為司機的責任哪!

  白皓菱怒瞪著門外遠去的身影。何允沖這討人厭的傢伙,別想她再喜歡他了!居然這樣亂罵人?!她要把他還給譚姐,再也不會越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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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4 15:51:14
第四章

  「咦?現在不躲了嗎?」何允沖洗完澡出來,就見她坐在沙發上看雜誌,不免譏誚的諷刺道。

  他無法容忍這女人寧可和別的男人親熱相處,卻冷淡待他,最可惡的是那人還是他的好朋友,她真的好可惡!

  白皓菱閒閒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調回雜誌上,他的胡亂罵人,正好給她一個降溫的好機會,她確定現在看到他不會想染指了,哼!

  「告訴你吧!人家只是貪玩而已,早就有想要娶的對象了,你別以為人家真的喜歡你。」何允沖沒想到這麼酸溜溜的話語會從他嘴裡說出,他真的沒救了,居然淪陷在一株小可愛的裙擺下。

  「沈大哥的事我很清楚,我祝他早日抱得美人歸。」她不想再被他拿話刺了,直接堵上他的嘴。

  她沒煞到沈大渾球?何允沖的嘴角可疑的揚高三十度。那她幹嘛這麼冷淡?

  盯著她的蘋果臉,難得在家裡見到她,就算氣氛不佳,他也不想太早分開,他乾脆坐下來假意看報紙,但目光不時由報沿偷瞄著她。

  「真是讓人失望。」她突然哼了兩聲,重重的翻動雜誌。

  何允沖瞟她一眼沒答話。她是在說他嗎?因為他胡亂發藏?現在什麼沒機會啦、好失望啦、真討厭……之類的字句,都很令人感冒,他有在反省了,她就不能把下午的事忘了嗎?

  「根本就在砸招牌嘛!真是亂搞欽!」她氣急敗壞的丟下雜誌。

  「我又沒幹嘛,你在罵什麼啦?」他也惱火的丟下報紙。

  是啦!在眾人面前指責她是過分了點,但……那是她不對嘛!沈渾球瞎搞她也跟著他鬧,她那屬於他的可愛嬌軀,平白被那渾球偷吃了好幾口耶,這笨蛋一點也不知道保護自己,不能怪他生氣呀!

  「我又不是在說你,少往臉上貼金了!」她沒好氣的望向他。他幹嘛突然臉紅脖子粗的?

  「哦?那你在說誰?」他才不信她現在眼裡還有別人呢!明明所有招數全針對他而來,反正她就是看他不順眼,氣死他了!

  咦?該不會是他在一頭熱吧?這女人……這女人真的沒煞到他?可惡!他不隹!

  「龍銀呀!你看看他這回的作品,有夠差勁的;他不知道不珍惜羽毛一次就會砸招牌的嗎?你看,都被批評成這樣了,活該!」她將雜誌丟給他。

  吱!真教人失望,她最近怎麼諸事不順呀?

  何允沖瞪著那內容。還說不是在說他,這女人分明睜眼說瞎話嘛!那作品是不怎麼樣,但她有認真看嗎?那只是他監製的,又不是他的作品,幹嘛把他貶得一文不值?!

  「女人,你要有什麼不滿直接說出來吧!兜來轉去的煩死人了。」他決定了,今天若不把問題弄清楚,他就不閉上眼睛睡覺。

  「我?哪有!」他察覺異樣了嗎?她連忙坐正身子嚴詞否認。

  雖然可以不再沉淪他的魅力之下,可以不再對不起譚姐,但她的心還是快樂不起來……

  「我有得罪你嗎?」他突然移坐到她的身邊,傾身貼近她,很認真的問道。

  「嘎?」火紅倏地燒遍她的全身。

  他沒事貼她這麼近幹嘛?她悄悄想爬離他的勢力範圍,沒想到他兩手一定,將她鎖在沙發的角落裡。

  「你別躲了,今天我們一定要心平氣和好好說清楚。」沒察覺始的異樣,他貼得更近了一些。

  「你在說什麼呀?」她錯了!她一點長進也沒有,他誘人的唇瓣就這麼在她眼前蠕動,她的心跳開始紊亂,視線僵直無法移開。嗚——他幹嘛突然跑來誘惑她呀?

  「你別搞破壞喔!我可是很辛苦的苦撐著眼皮和你溝通耶!乖乖回答我。」他的眼皮越來越重,但苦惱暫時戰勝了睡魔,她在他心裡的份量果然越來越重了。

  她嘟高嘴不悅。這傢伙以為她愛呀?她巴不得離他越遠越好呢!

  「小菱,若是我真的惹惱了你,告訴我是什麼事,我會認錯的。」他不想失去和她培養感情的機會,難得拉下身段溫和勸著。

  「沒呀!沒什麼事。」不行!她一定要把持住,想像他怒目相向的模樣好了,他很凶很凶的……

  「真的?那最近是怎麼回事?」

  因為貼得很近,他的心思很快的就被她可愛的臉蛋、紅潤的櫻桃小口,給吸引了過去,撐在她身旁的大掌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粉嫩的雙頰。嗯……果然很柔軟很好摸……

  「最近?」他在於嘛?嗚~~別亂摸啦!她會忍不住的欽!

  「對呀!你記得你老是躲我的事嗎?」他傾身更貼近些,嗅著她散發花香的柔亮秀髮,他的指尖勾勒起她一束秀髮,貼近唇畔啄了啄。

  「你……我……沒有啦!」他那動作好像直接吻上她的唇般教她害羞,她尷尬的不知該把手擺哪兒好了。

  「真的?」他驚喜的緊盯著她低垂的眸光。

  「對……呀!」呼!別又來了,她不自在的又別開臉去。

  「騙人,你看!你又躲開了。」他像個孩子似的嘟高嘴。

  「啊?那是……習慣動作,我沒躲你啦!」她連忙解釋。

  「真的?」他狐疑的偏頭凝視著她。

  「真的!」嗚~~老是說謊是她不對,佛祖啊!她會誠心懺悔的。

  「所以我們和好了?」

  「和好?我們又沒吵架,是你下午亂罵人。」她無奈的歎息,他根本沒搞懂她有多邪惡。

  「下午我是凶了點,但……那是情有可原的,對不對?」以為她懂他的心意,他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要男人承認吃醋這回事,是很難為情的,她不會要他直說吧?

  「呃?」她茫茫然的不知該怎麼回答。是這樣嗎?他到底哪裡情有可原了?他是說以後他只要生氣不爽就可以胡亂罵人嗎?

  算了!她對他這種說法是有點不能苟同,但只要他現在趕快放開她,什麼都無所謂啦!

  「太好了!總算可以安心睡覺了。」他開心的在她的唇瓣上用力親了兩下。「剩下的等我清醒時再繼續。」

  他揉了揉她的粉頰,喜孜孜的進房去了。

  這傢伙!這傢伙!

  她怨蔥的撫了撫大腿,虧她不惜狠狠捏了自己大腿好幾把,總算忍住沒給他親下去,結果……他居然自己送上門來?真的親她?

  砰砰砰的紊亂心跳洩漏了她的心落神馳,她恍神的摸了摸微熱紅唇。這臭傢伙害她破功了啦~~

  「咦?他居然不在?真稀奇呢!」

  白皓菱回到一片漆黑的家中,四處瞧了瞧,就怕他又在哪個角落睡著了,卻沒瞧見他的身影,他去哪了呢?

  她頹然的將包包丟在沙發上,心情很浮動、很不安,總覺得自己要趕快在出事前收手,不然會抱憾終生的。

  叩叩……叩叩……

  她驚喜的以為他回來了,又想起他回家哪有可能敲門?她沒什麼精神的踱過去,拉開門縫探看。

  「白小姐,你總算回來了。」一張陽光笑臉迎上她探尋的目光。

  「咦?你認得我?」她詫異不已。

  「我是老闆的員工呀!」陽光男孩阿光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就說老闆的女朋友沒跑掉吧!沈大哥就愛胡說。

  她更茫然了,在外頭工作,誰不是老闆的員工呀?

  「我探了好幾回,總算等到你回來了,你等等!」那陽光男孩一下子就跑不見了。

  白皓菱不解又好奇的打開門,才探頭就見那男孩扶著昏睡不醒的何允沖走了過來。

  「他又睡著啦?」她終於知道這男孩的老闆是誰了,瞧見何允沖的身影,她焦慮的心也安定下來。

  「對呀!工作室的暖氣壞了,我怕他睡在那裡會感冒,其他人都走了,我等到差點也睡著,所以……交給你了。」陽光男孩把人改搭在她肩上,就準備落跑了。

  「你等等,幫我扶他進去呀!」她肩頭被何允沖一壓差點跌坐在地,連忙喊人。

  「萬萬不可,老闆不准我們踏進他家一步的,違規的會被開除欽!我先走了。」男孩揮揮手走樓梯下去。

  「怎麼會有人定這種古怪的規矩呀?你真不是普通的怪耶!」睨了斟在她手臂上的睡美男一眼,她忍不住叨念。

  「哦!有夠重的。」才走了兩步她就不行了,她好不容易轉過身將門踢上,已經喘個不停了。

  她四十七公斤的嬌小身軀,扶著一個一百八十幾公分,至少六十幾公斤的大男人,根本走不了幾步路。他高大修長的身軀就漸漸滑向地面,然後她一個踉蹌,兩人全跌趴在地。

  「哇——好冷!」她跪坐在地,被冷颼颼的地板凍出一陣雞皮疙瘩,而他居然還能睡?!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功力。

  她實在很想比照先前模式替他蓋條被子了事的,但一想到今天寒梳來襲,夜裡只剩八度,他再怎麼勇猛也絕對會感冒的,因此,她深呼口氣咬牙再扯住他的臂膀,努力的拖、用力的拖,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拖回床上。

  「你倒好,不僅可以呼呼大睡,還一點都不必為了感情煩惱,真羨慕你!」

  她實在抱不動,他大半的身軀全拖在地上,路過電視櫃時,他的頭撞上DVD PLAYER的邊邊,他悶哼了聲,眼瞼掀了掀,神志不清的看著搖晃的地面,地震了嗎?

  沒聽見他的悶哼聲,她用力將他再次拉高些,改為攬住他的腰,拖著他繼續往房間邁進,她邊拖邊叨念著。

  「白皓菱呀白皓菱,你也爭氣一點,早就知道他是別人的,怎麼可以放縱自己去當壞女人呢?你沒看電視嗎?演壞女人的走在路上都會被丟雞蛋欽……」

  她辛苦的將他拖進他的房間,在門口時為了使力,她幾乎是用跳的將他往上提,害他的頭直直撞上門柱,原本半昏睡的他這下子是真的痛醒了。

  痛死他了!他才想叫她溫柔點,卻聽見古里古怪的話,什麼壞女人?這女人在碎碎念什麼呀?

  「他再帥也只是個室友,你不可以再執迷不悟下去了,你再不聽勸,最後的手段就只剩搬家一途了,你要這樣嗎?萬一被譚姐知道了,就算她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你還有臉留在那裡嗎?到時連工作都不保,你真的要為了個男人,喪失人性的尊嚴嗎?」

  再帥也只是個室友?何允沖的眼睛發亮。這是在說他羅?什麼沉淪什麼執迷不悟,聽起來似乎挺順耳的呢!

  她重重歎口氣又拖著他前行。「還怪我一直躲他,一天到晚為這個跟我發脾氣?!我這是為他好耶,我如果早管得住趴趴跑的心,幹嘛要天天躲他呢?我明明想見他想得要命,但不保持距離我多怕自己變野獸呀!」

  變野獸好!最好天天變,時時刻刻都變,他很歡迎的呀!何允沖咧開嘴無聲的笑著。

  「算來還是你最好命啦!又是譚姐的寶貝,又能呼呼大睡,你都不知道我失眠幾天了!」走走停停好不容易來到他的床邊,她偏頭咬了他的肩頭一下,借此洩憤。

  他咬牙悶哼,心頭卻樂透了,立刻將她這陣子的古怪想通了。

  原來她是因為喜歡上他才苦惱的躲開他呀?等等!喜歡上他該是件普天同慶的好事呀!怎麼她會這麼痛苦?還痛苦到失眠?這心態太奇怪了。

  她偏頭聆聽了會兒。奇怪?她好像聽到他的聲音,他醒了嗎?怎麼可能!他只要睡著,天塌下來都驚不醒他的。

  她放心的將他丟上床,才傾身想替他拉上被子,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來不及驚呼尖叫,已經被擺平在床上了,身上還壓著一個目光炯炯有神的大男人。

  「你……」白皓菱張大了嘴,眼裡閃動著大大的恐慌。他聽見了嗎?

  瞧著他賊兮兮的詭笑,她的恐慌快速的以倍數成長。天!他真的聽見了!

  「你怎麼醒了呢?」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他是上床時才醒的。

  「還不都是你,拉著我東撞西撞的,不醒才怪!」他說是這麼說,臉上卻一點介意的神態都沒有,反而很樂似的。

  「東撞——天呀……」

  「我沒騙你,你摸摸看!都腫個大包了。」拉著她的小手捂上他的頭。

  真的腫起來了。

  「對不起喔!」她愧疚的撫著他的包包,突然又想起事情嚴重了,急忙又問:「你什麼時候醒的?」

  「嗯……我想想,大約是在你說自己是壞女人,會被丟雞蛋時醒的,我覺得你不像呀,放心吧!不會被丟雞蛋的啦!」他大方的安慰她。

  「天哪……」扯著他的衣襟,她絕望的閉上眼。這意味著他什麼都聽見了,這下子她想不搬家都不行了。

  他好笑的俯身啄了她的鼻尖、紅唇兩口,令她倏地僵硬了嬌軀,連忙奮力推拒著他。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怎樣?」他皮皮的笑問,很想再吻上去。

  「起來啦!」她又捶著他的胸膛。嗚——她是罪惡的淵藪!被他吻了居然還竊喜不己,她快要愧疚至死了。

  「不要!喂,我剛剛聽了半天就是沒弄懂,你為什麼這麼抗拒喜歡上我呢?」他側身一手支著頰,一手撫著她紅通通的小臉蛋,好奇的問道。

  「你能不能先讓我起來?」她皺著臉蛋求道。和他貼在一起,她很難抗拒早已淪陷的芳心。

  「不行!你要先給我個滿意的答案,不然就讓我抱個過癮。」想起她之前的逃避,他懲罰地捏捏她的鼻子。

  「別這樣啦!」她努力掙扎著,想逃離他火熱的身軀。他怎麼可以這麼自在的和她親暱擁抱呢?譚姐呢?他把她擺到哪裡了?

  「先告訴我,為什麼?我有什麼不好?讓你這麼不想喜歡上我?」他這麼出色、這麼多人覬覦,喜歡上他,放鞭炮慶祝都來不及了,他才不信喜歡上他的人會痛苦呢!

  「我才沒有喜歡你!」她尖叫出聲。

  說破了,她就真的不能再留下來了,嗚——她不要啦!

  「是誰說不可以再執迷不悟,我再帥也只是室友,為了怕自己變野獸只能躲著我,是誰——」他的記憶可好了,她剛剛的熱情表白,他可以原封不動的送還給她。

  「別說了,那是——」她揪著他的衣襟,紅著眼眶急得快哭了。

  「別告訴我,你說的是某個前室友,我不會相信的。」

  雖然心疼她的難過,但他今天一定要聽見她的真心告白,不過他拷問歸拷問,還是溫柔的送上輕輕一吻,安慰她的眼淚。

  「你怎麼可以這樣毫不在乎的抱別的女人?和別的女人親熱呢?」她怨懟捶了他一拳。她變壞女人,他要負很大的責任,老是這樣勾引她。

  「別的女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抱別的女人了?又和哪個女人親熱了?」

  他氣急敗壞的吼道。她居然懷疑他偷腥?

  「我說的是我,你怎麼可以抱我?她呢?她怎麼辦?」她咬著下唇,堅持不肯讓淚珠滑落。

  「誰呀?」

  難不成她有妄想症?

  以為自己成了第三者?

  別鬧了好不?

  「譚姐呀!你明明是她的人,你怎麼可以對不起她?」她哭喊出聲。

  強烈的自我厭惡,再加上看到他的不思悔改,她氣得手腳並用的將他踹下床去,翻身跪在床上哭。

  「你說什麼?。」

  跌坐在地的何允沖驚愕地瞪著她,他沒聽錯吧?

  「我錯了不應該,你更不該對不起她,我求求你別再錯下去了,回到譚姐身邊,好好向她認錯吧!她人這麼好,一定會原諒你的,你們重新開始吧!我明天就搬走,不會再介入你們的生命之中。

  她兩手摀住臉龐啜泣個不停,她早該在陷進去那一刻就這麼做的。

  「白皓菱你給我說清楚,你說我是譚蓮的什麼?」

  他跳起來瞪著她,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女人的腦袋是用什麼做的呀?

  「你和譚姐的關係還用得著我說嗎?」她的情緒早就潰堤了,滿心的委屈。為何要讓她遇見他呢?

  「你這白癡!我和她的關係的確不必由你來說,你給我聽好了,她是我媽,我是她兒子,聽清楚了嗎?」他一把扯住她的小手,惡狠狠的大吼。

  「啊?」這下子換她目瞪口呆了。什麼媽、什麼兒子的?她沒聽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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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4 15:51:34
第五章

  「媽?!」

  「媽是我叫的,你現在還沒資格叫。」他惱怒的戳著她的額頭。

  「譚姐真的是你的母親?怎麼可能?!你明明都叫她的名字的呀!」她的腦袋快打結了。

  「你若有個永遠都以為自己只有十八歲的老媽,看看她肯不肯讓你叫一聲媽!」他沒好氣的回道。

  「啊?」她只知道譚姐跟她一樣都很愛漂亮,但自以為十八?太誇張了吧?

  「我十歲起她就不許我這麼叫,還規定我要叫姐姐,噁心死了!後來我乾脆直接叫她名字。」他回想起小時候被她荼毒的歷程又是一肚子火,她每次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學校招搖撞騙,小學時騙老師,中學時居然連同學也騙,害他有夠丟臉的。

  「所以她真的是——不對呀!譚姐很年輕,怎麼可能有個三十歲的兒子?」她不可置信的哇哇直嚷。

  「那老女人年輕?別笑死人了,都五十好幾了,到底哪裡年輕了?」沒想到她老了還不學好,居然連員工也騙?

  「真的假的?」她好羨慕的瞪大眼,她若五十歲時也能像三十幾歲就好了。

  她的耳朵突然有種好清楚的感覺,彷彿塞了一整年的耳塞突然拿掉似的,如果他所言屬實,那……

  「我騙你幹嘛?不是我要說,你看起來挺聰明伶俐的,怎麼腦容量這麼小?這種事隨便想想都知道不可能,你居然還能自編自導自演,我真是服了你了!」他仍無法相信這段日子以來,她居然是這樣看待他的。

  「誰教你們稱謂弄得亂七八糟,譚姐又不顯老,你們看起來根本沒差幾歲!對了,譚姐還說你是她的寶貝,一般人都會這麼想的嘛!哪知道……」她尷尬的辯解,這年頭很流行老少配,她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呢?

  「你嘴巴是生來幹嘛的?沒弄清楚不會問呀?」他惱怒的指頭忍不住又戳了她兩下。

  「你們那種曖昧的言詞,親呢的肢體語言,早就讓我直接認定了,哪可能再問嘛!」她委屈的噘高嘴。

  算來她也很可憐耶!強忍這麼久,還以為自己是壞女人,她也不好受呀!

  等等!如果她弄錯了,這豈不意味著他不是譚姐的愛人,她沒有對不起譚姐?她的心弦突然騷廣難耐的揪了好幾下,開始有些樂陶陶的暈眩感了。

  「說你笨別不承認,你剛剛不是還在看連續劇嗎?我問你,裡頭演阿母的都怎麼叫自己的兒子?」他沒好氣的捏捏她的臉蛋,這個笨女人!

  「呃……心肝寶貝……」她拍開他的手,揉著發疼的臉蛋。好啦!她承認她是有點呆,誰教他要勾走她的魂,害她變笨了呢?

  「所以你承認吧!」他兩手抱胸得意的睥睨著她。

  「是我弄錯了,真對不起!」她扁著嘴,可心情卻不停的上揚。

  「不是這句。」他數落的指頭不時點上她的額際。

  「我笨、我呆、我沒大腦、我——」

  他長臂一攬,傾身封住她喋喋不休的稚嫩紅唇。

  白皓菱張大了眼,這唇、這吻、這天雷勾動地火的震撼真的再度降臨了?

  「你就不能閉上眼睛嗎?氣氛都被你破壞了。」他白她一眼,還輕咬她的唇瓣一口。天知道這些天他是怎麼熬過來的,雖然仍搞不懂他為何會突然對她有了這麼大的興趣與好感,但他就是好想吻她。

  沒想到一切阻礙迎刃而解,此時此刻他只想熱情的擁有她。

  「一直要人家說自己笨,哪來的氣氛?」她嬌愍抱怨。

  他悶笑不已,四唇再次相貼,這回她很配合的閉上眼,就連小手都悄悄爬上他的背,緊張的揪住他的毛衣。

  細緻如絲絨般的觸感,輕柔如天籟樂章的曼妙吮吻,迷醉了施法者和期待愛意的小女人,在這魔法中,她真實感受到鮮明的、解放,她的眼前沒有任何高山峻嶺阻撓,他是她可以放心去愛的男人!

  他抬頭瞧見她沉醉迷茫的酣眸,修長指腹耐不住誘惑的撫上她熱呼呼、紅通通的粉頰。

  也許像譚蓮所說的,他早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白皓菱了,既然他對這個可能性一點也不抗拒,反而還有些許期待,那麼喜歡上又如何呢?就喜歡吧!

  她總算回過神,卻瞧見他若有所思的淺笑,紅暈爬上早已配紅的迷人臉蛋,她想推開他,躲得遠遠的,這種無止盡的害羞弄得她手足無措,尷尬極了。

  「別再弄錯了,知道嗎?」偏偏他卻不肯放開她,兩手攬在她身後吩咐著。

  「怎麼可能再弄錯了!」真以為她這麼笨嗎?

  「哼嗯!」他劍眉一揚,臉上寫著「剛剛是誰笨蛋弄錯的呀」。

  「譚姐只有一個,我當然不會再弄錯了,除非你的阿姨或姑姑什麼的都跟譚姐一樣青春永駐,那就難說了。」她頑皮的笑著。

  「你怎麼老想著把我配給老女人呀?」他把捏了她的纖腰一把。

  「呃……才沒有呢!」她伸伸舌頭,不好意思說她其實最想留著自己用了!

  「真該把譚蓮那老女人叫來罵一罵,順便問她又騙了多少善良無辜的老百姓,真受不了她!」攬住她的腰,他嘮叨個不停。

  「怎麼老女人老女人的叫,她可是你的媽媽耶!」她好笑的捶了他的胸口一記。

  從他們親暱如情人的相處模式看來,他們母子的感情好的不得了,她相信在他心裡是很尊敬譚姐的。

  「誰教她老是幹這種混淆視聽的爛把戲呢?」他搖搖頭,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低頭瞧了她一眼。「吃晚餐了嗎?」

  「還沒。」

  「走吧!我弄給你吃。」

  他體貼的牽著她的手拉她起身,一塊走進廚房。

  她漾開甜甜的笑臉。

  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海誓山盟,但他的細心體貼全表現在日常生活中,在她看來,是最浪漫的了。

  「我和他?像嗎?真的像情人嗎?」

  譚蓮保養得宜,宛如三十幾歲成熟女子的容貌上,寫著大大的滿足,拉著白皓菱的手笑得像個小女生。

  「真的!你介紹我們認識的那天,我就覺得你們好相配,呃……沒想到你們是母子,真的很抱歉喔!」她一想到這些日子來的深深誤會,不禁莞爾。

  「不必抱歉,啊!人家真的好開心喔!這代表我很年輕,對不對?」譚蓮笑咪咪的,眼裡除了開心還有促狹的趣意。原來小菱這些天就是在煩惱這個呀!

  「拜託!一個目啁勾得蛤肉,一個裝瘋賣傻二十年,你們真是夠了,難怪會變成師徒。」坐得離她們遠遠的何允沖猛翻白眼。

  譚蓮杏眼圓瞪。這小子居然吐她槽?

  她美眸一溜,眉頭微微蹙起,拉起白皓菱的小手,神情寂寥又落寞的歎息。「小菱呀!我會不會高興的太早了?該不會是我那不肖兒子生得太糙老,其實是我看起來至少有四十了呢?天哪!四十歲就是歐巴桑了耶!真是青天霹靂呀!」

  「不會不會!他也不像三十歲的人,是譚姐青春永駐,讓我好羨慕呢!」一見她難過的表情,白皓菱就急了,連忙強調她是真的很年輕。

  「惡……」這老太婆作戲給誰看呀?何允沖聽不下去了,趴在沙發邊狂吐。

  「死孩子,你在我未來兒媳婦的面前一再吐老娘的槽,是什麼意思?」譚蓮衝過去拎住他的耳朵,但臉上全是笑意。

  「那女人笨是笨,卻挺善良的,什麼叫善意的謊言,你懂嗎?人家是不想惹你傷心,人活到五十幾了,也該認清事實了吧?」何允沖不怕死的繼續撩撥。

  未來兒媳婦?白皓菱羞紅了臉頰。這稱呼聽起來好誘人喔!

  「是老娘太久沒亮拳頭,才讓你變得這麼欠揍嗎?」譚蓮改而指住他的脖子,很想賞他一個黑輪。

  「這時候又變娘了呀?」他掰老媽的手,咧開大大的恥笑。

  白皓菱在一旁早笑到不支倒地了。他們真的好好玩。

  潭蓮又捏了兒子一把,這才坐回白皓菱的身邊,繼續剛剛的話題。「小菱,你要老實告訴我喔!你真的覺得我配個小帥哥可以嗎?」

  「嗯!反正你看起來本來就很年輕,當然沒問題了,倒是能配得上你的男人實在不多就是了。」她很誠實的回答。

  「小菱,你真可愛!」譚蓮一把抱住她,開心的磨蹭著她的粉頰。「聽你在鬼扯!」何允沖的好心情不翼而飛。

  這兩個女人在幹嘛?沒事抱在一起很礙眼欽!

  為何老媽在她心中就像女王般崇高?她不是最崇拜龍銀的嗎?本尊就坐在這裡,她專注的目光卻賞給了老媽,真讓人不爽。

  「渾小子,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呀?一直找我的砭,到底什麼意思嘛?」譚蓮偏頭瞪了他一眼。這個凡事漫不經心的傢伙也懂得愛情了嗎?連她的醋都吃,真是可喜可賀呀!

  「什麼風韻猶存、徐娘半老、青春永駐,都是年紀大了的同義詞,少在那裡裝天真了,那笨女人說得不准啦!」真礙眼!好想把她們拉開,同樣都是女人有什麼好抱的?

  「你怎麼這麼說?譚姐她是真的很漂亮,看起來真的很年輕呀!」白皓菱辯解道

  「煩死了,我要去睡覺了!」

  他惱火的站起來就往房間走,突然他在門口停了下來,睨了她一眼。「別叫她譚姐,聽了就教人不爽。」

  「啊?」白皓菱呆滯的僵在當場。她有惹到他嗎?怎麼突然生氣了呢?

  「呵呵……別理他,他在鬧彆扭。」譚蓮卻笑得好有深意。看來她真的可以升格當婆婆了耶!啊,不行!會被叫老。

  譚蓮連忙又拉住白皓菱的手,殷殷告誡道:「小菱,他說得沒錯,你以後也跟他一起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這怎麼可以?」她這麼尊敬她,怎麼可以直呼名字呢?

  「你叫我譚姐,他卻是我兒子,一下子他的輩分就矮你一截,他當然不高興了。」譚蓮好心提供字面上的答案,其他深層的情緒就只能靠她自己去體會了。

  白皓菱洧然大悟,失笑搖頭,他也未免太孩子氣了,但她就是喜歡。

  我剁剁剁……剁剁……剁……

  「你還在生氣嗎?」白皓菱在廚房門口磨昭著。

  他一整個下午都關在房裡,她還以為他今天要罷煮了呢,沒想到時間一到他還是出來準備了,但他的臉色實在很難看,難道他還在氣她在稱謂上佔他便宜嗎?她又不是故意的。

  他的回答是剁高麗萊的刀下得更快了。

  「呃……那等一下再跟你說好了。」聽著那如戰鼓般的恐怖節奏,她縮縮脖子,也許吃過飯他的心情好轉後再說會比較好。

  他重重的將菜刀插在砧板上,轉身冷冷的看著她。

  「嘿嘿……不急,你先忙好了。」瞧著那仍在晃動的利刃,她脖子縮得完全看不見了,陪著大大的笑臉恭敬的說道。

  「現在就說!」他揚起眉頭。這女人在怕什麼呀?

  「可是現在好像不是談話的好時機耶!」她整個身子已經縮在門外了。

  「嗯?」他的劍眉揚上了天。

  她懦弱的瞄了瞄那把亮晶晶的菜刀,連說話的勇氣都沒了。

  順著她恐懼的目光瞧見令她顫抖的原凶,他眼裡閃過一絲趣意,轉身把手洗乾淨,率先走出廚房,兩手擦腰站在客廳裡,恥笑道:「惡人無膽,快說!」

  「呃……先跟你說對不起啦!」她扯著衣角小聲的說著。

  「哦?為什麼?」她也知道不對了?腦容量什麼時候提高了?

  「我叫譚姐叫得很習慣了,而且也是現在才知道你們的關係,一時改不過來,才會佔你的便宜占那麼久,你別介意喔!我會努力改的。」

  她的眸子飄來飄去,不敢正視他的目光,自從他不欺她耳目後,俊帥誘人的他總是會讓她不自覺的臉紅。

  「你是為了這個道歉?」他的眸光再次轉冷。笨就是笨,沒救了!

  「你不是在為這個生氣嗎?譚姐她是這麼說的呀!」她蹙眉不解的盯著他。

  「譚姐譚姐譚姐!你的眼裡就只有她嗎?」他的妒意頓時被翻攪上來,他要她的心裡只有他,就算是他媽也不准來跟他搶!

  「啊?」

  「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嗎?那我呢?你怎麼就不會時時把我放在嘴邊,何允沖何允沖的說著呢?」他的指腹撫上她的唇瓣。她甚至連他的名都很少叫,她是真的喜歡他嗎?

  白皓菱小嘴漸漸張大。他這神情這語意這……他該不會是在吃醋吧?可能嗎?該不會是她弄錯了吧?她老是弄錯,還是問清楚一點比較好吧?

  「何……何……」才想叫他的名字,羞赧卻又和紅暈一起浮現。

  「允沖,叫我允沖,別連名帶姓的叫。」她毫無修飾的情緒稍稍弭平他的妒火,柔聲語道。

  「允允……沖……」她的嗓音消失在太平洋裡,臉蛋差點被紅潮淹沒,這害羞的滋味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再叫一次。」

  「允允……沖沖……」

  「我既不叫允允也不叫沖沖,別給我亂改名。」被她的羞赧逗得很樂,他的心情好多了,輕啄了她顫抖的唇瓣兩口。

  「允沖,我喜歡你……」

  「嗯。」她總算說出口了!盯著她艷紅如玫瑰的耳朵,積在他心底的所有醋勁全數蒸發消散一空。

  他頂高她的下巴,將她攬進懷裡,細細吻著她的髮絲,喜歡一個人果真不需要什麼道理,她是最好的證明了。

  「那你呢?你也喜歡我嗎?」她提起勇氣抬頭問道。

  他吃驚的瞪進她的眼裡,裡頭映著他不可置信的臉龐。這笨蛋!居然到現在還在問這種蠢問題?

  「你這表情是喜歡羅?」她期待的傻笑著。

  「笨蛋!」他的臉微微紅了。

  「那……嗯……所以我們……嗯……」她最想弄清楚的就是這件事了,可是好難說出口喔!

  「怎樣?」這女人老是說出一些出乎意料的話來,他根本猜不到她現在想說什麼「大事」?

  她大大的深呼口氣,才大聲說道:「你若不好意思說,但又是真的喜歡我的話,我不介意由我主動開口。」

  「開什麼口?」他的眉頭揚得老高,她到底想說什麼?

  她退開一步,萬分認真的鞠個躬,再用無比的決心紅著俏臉說道:「何允沖先生,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他錯愕的張大嘴看著眼前認真的小女人。這種事還需要說嗎?他們早就是了吧?

  瞧著她益發窘困的俏臉,他突然爆出不可抑止的狂笑聲,笑到蹲在地上抖個不停。

  啊?啊?啊?

  怎麼這樣?她可是鼓足勇氣很認真的提出請求耶!他不答應就算了嘛!怎麼這樣笑她?

  「你最討厭了啦!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她眼眶一紅,轉身就想跑。

  何允沖連忙站起來由身後抱住她,她卻羞愧的想逃離,他輕鬆地將她轉個身抱個滿懷。

  「你不聽聽我的回答嗎?」

  「你笑我!」她的頭埋得低低的,又怨又惱的。

  「我笑是因為你很可愛,我們如果沒在交往,會抱在一起嗎?」

  「啊?」

  「請多多指教了,小菱。」

  這下子換她張大了嘴。他同意了?

  「我同意和你交往,這是我的回答。」他笑意盎然的退開一步,學她也鞠個躬。

  白皓菱漾開甜蜜的笑臉奔進他的懷裡,而他欣然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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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4 15:51:56
第六章

  「姑娘,你不說是要約會嗎?」何允沖第N次拿毛巾擦汗,很不悅的質疑。

  「是約會呀!你看四周全是情侶呢!」她開心的回頭笑著。

  花季又開始了,滿山的櫻花杜鵑,還可以采海芋,賞花遊山又不必花多少銀兩,多棒的約會地點呀!

  「你注意看,人家都恩愛的窩在一起,哪像我們健行了二十公里,流掉三公升的汗水,這哪叫約會?根本是鐵人試鏈。」他大大歎了口氣,有個精神太飽滿的女友是他的不幸。

  「哪有二十公里?是你太少運動了,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多運動,嗜睡症就會好了。」她走回來溫柔的替他拭去臉上的汗水,拿出礦泉水給他補充水分。

  「少扯了!」他拉著她一塊坐下來休息。

  「你累啦?」她偏頭問道。

  「還好啦!我看我們也學別人找個隱密一點的地方,真的來約個會吧!」他邪氣地笑了。

  「你怎麼滿腦子色情思想呀?」被他臉上的詭笑拐了,她紅著臉推了他一把。

  「你想哪去了?我是說坐下來看看山、看看花海,偶爾情話綿綿,牽牽小手,吟誦醉人情詩,嘿……滿腦子色情思想的人是你吧?」他故作道貌岸然的模樣,恥笑著她。

  「你就會耍賴!」發現被他拐了,她粉拳不客氣的捶上他的肩頭。

  「對對對!就是那裡,你可以再用力些,嗯~~真舒服~~」他閉上眼享受著她的馬殺雞。

  「你真像個老頭子欽!」她呵呵直笑,但手也沒停就是了。

  「是你精力太過旺盛,下次我們找間氣氛佳、燈光美的客棧,來場有格調的約會吧!」

  他左右瞧瞧,左有花來右有樹,偷香應該不會被偷窺,他皮皮的貼近她,在她耳畔啄了一口。

  她扮個鬼臉調侃道:「什麼客棧?你古代人呀?萬一在那麼高檔的客棧裡,餐點上到一半你突然睡著了,我們絕對會被轟出來的。」

  「反正你就是嫌棄我的痼疾。」他將頭偏靠在她的肩上數落道。

  這真是神奇的一刻,兩人沒做什麼事卻讓他很愉悅,心緒很高昂,他從沒想過陪女人,更不曾因為女人想就陪著去做什麼事?而她輕易讓他渴望和她賴在一起,他真的愛上她了嗎?

  「哈哈……」

  「還笑!你看你拉我來這種荒郊野外,我要是發作了,你要背我下山嗎?」環住她的纖腰,他偏頭親上她的皓頸。

  也罷!是愛是情是什麼都好,反正他想和她在一起,這種愉悅的氣氛會上癮的。

  「了不起陪你一起露宿野外嘛!你想睡了嗎?」怕癢的她縮縮肩頭,不怎麼擔心。

  「沒,但它總是說來就來,誰知道呢?先說好,我要睡著了,你一定要保護我喔!」有了篤定的心思,他的心湖更清澈了。

  「求我呀!」她難得擺高姿態笑個不停。

  「壞女人,我若被野女人吃了全都是你的責任,到時候可別怪我。」

  他笑拉著她的手一塊站了起來,雖然累,但還是要走下山去,不然他睡著了可沒法子保護她,而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這位先生,請等一下好嗎?」突然,有個美美的女生拿著地圖卻看不懂,見到他們便開心的上前詢問。

  「有事?」逗白皓菱逗得很樂,何允沖心情很好地頂著愉悅的笑容問道。

  「請問海芋田要怎麼走?」雖說是問路,但是當她瞧見高大俊俏的何允沖時,立刻忽略了他身旁的白皓菱。

  白皓菱瞧著他對陌生人笑得這麼開心,有點惱了,她噘著嘴別開臉去。

  「海芋田?」他茫然的轉頭看向她,這種事他哪可能會知道。「小菱,要怎麼走?」

  「我哪知道?」她再次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何允沖嚇了一跳,她生氣啦?忘了那個問路的人,他快步追上,扯住她的小手緊緊握住。「怎麼了?」

  她沒答話,因為對自己的胡亂吃醋感到很不好意思,但她就是忍不住,結果是更氣了,氣他也氣她自己。

  「你該不會在吃醋吧?她不過是個陌生人,有什麼好吃味的?」他好笑的攬住她的腰,親親她的額際,這丫頭!

  「誰教你要對她笑成那樣?她『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是!是我的錯!以後我一定用角頭大哥的狠毒眼神,把陌生人轟出你的視線外,這樣行了吧?」他哈哈大笑。

  「你怎麼這麼討厭啦!」居然這樣揶揄她?她追著他打。

  「小姐,請問下山往這裡走可以嗎?」

  突然,他們身後有個男生也滿臉問號地來問路,當他瞧見白皓菱之後,顯然也忘了迷路那回事。

  何允沖瞧了那眼露愛心的男子一眼,頓時心生不爽。

  「對不起!我們迷路了,沒空給你問。」他匆匆答道,立刻拉著她飛快往另一頭跑。

  「喂?你幹嘛啦?」被拉著跑很不舒服,她惱火的問道。

  「就你可以吃醋嗎?」他不爽!他就是不想別的男人對她流口水!

  「啊?」

  「我看我要發明一種可以把你藏起來的道具才對。」跑了一段距離他才停下來喘息,微微懊惱的念著。

  「嘻……」明白了他的舉動後,她漾開百分百幸福的笑臉,吃醋好像也沒那麼討人厭了。

  「咦?還沒回來呀?不是說今天嗎?」下班火速衝回來的白皓菱打開門,望著一室的黑暗,難掩失望的喃道。

  何允衝去出差了,那個她常見到的陽光男孩阿光陪著他一起去,他說今天會回來的,會不會突然延期了?

  她窩進沙發裡,不過三天沒見到他,卻讓她思念得心都疼了,她這才驚覺自己投入的感情有多深,多渴望此刻他就和她坐在一起,不曾離開過。

  這麼快愛上一個人好嗎?

  「就算不好也來不及了,我已經陷進去了。」抱著抱枕她吐吐舌頭,臉上的笑容是幸福的。

  「他到底是做什麼的?今天一定要他說個明白,老媽一直問,我根本答不出來。」

  兩人交往的事她並沒有隱瞞家長,她住在台中的父母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了,不過同居這件事她還不敢告訴保守的父母。

  一直記得剛搬進來時他的警告,所以她不曾開口問他工作的事,但現在他們的關係已然不同,她越來越想知道和他有關的一切。

  他八成是做軟體設計之類要動腦的工作吧!所以他才不愛有人前去打擾。

  叮咚!叮咚!

  「又按門鈴?難不成又被人抬回來了?」她興奮的跑過去開門。

  哪知道門外站著一名神情疲憊的員工,她揚得老高的心瞬時跌落,難掩失望的望著他。

  「白小姐,我等不下去了,這可以請你交給老闆嗎?請他今天一定要作最後的定奪。」

  「好呀!你的黑眼圈好嚴重,回去沒問題嗎?」被他的熊貓瞑嚇了一大跳,她擔心的問著。

  「嗯!不過三天沒睡而已,還沒破我的最高紀錄,沒問題的啦!拜拜,記得一定要告訴老闆喔!」熊貓員工擺擺手,坐電梯回家了。

  「奇怪了,他的工作室究竟是在做什麼?居然害員工熬夜三天三夜?那他出差該不會也這樣吧?哈!怎麼可能?他有嗜睡症,睡得比誰都多,他的員工一定很怨恨他,哈哈……」

  她回到沙發上,盯著手中大大的皮套。

  這種東西很像裝設計圖的耶!他也畫設計圖嗎?是哪一種?建築還是室內設計?她突然想起他從來不曾在家裡做過任何和工作相關的事,真是很少見到這樣公私分明的人,他果然是個怪人。

  窩在沙發上,不時瞄著那皮套,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要不要偷瞄一眼?

  反正她只是看,又不會偷他的智慧財產,應該沒關係吧?她像個做壞事的小孩般,先左右瞧瞧才賊兮兮的打開皮套,攤開的設計圖美的令她目瞪口呆,而內容卻讓她錯愕的僵在當場!

  每一張圖上都有一個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圖騰,那是她連睡覺都會夢到的龍銀徽幟,如龍翔般飛舞在每張圖的四個角落。

  這個和她同居了好幾個月的男人,竟然就是她最崇拜的龍銀設計師?

  設計圖散落一地,她驚愕的無法動彈。這是怎麼回事?她努力的回想,認識至今,他一直絕口不提他的身份,為什麼?

  倏地之前被前任老闆排擠的經驗,清晰地浮現她的腦海……她的胸口隱隱作痛,那是她極力想忘卻的惡劣回憶。

  第一個老闆在發現她的客人比她多時,就天天擺臉色給她看,還要她做小妹做的事,她不以為意承受下來,沒想到最後老闆娘以店裡生意不好為由,直接開除她。

  第二個老闆姐妹檔,則把她當小偷似的防範。

  「小聲點……別被聽見了,『她』呀!專門來偷師的。」

  「真的嗎?」

  「本來就是,你沒看她老是對客人又哄又騙的,就是想哪天學全了自己出去開店,她八成想把客人都帶走吧!」

  「真差勁耶!」

  每每老闆去上了什麼新的課程回來,總是遮遮掩掩,就怕被她聽見,甚至客人打電話來預約,還騙對方她休假,刻意打壓她。

  一次兩次她不以為意,但久了老闆娘那種防小偷似的言詞舉止,總讓她覺得受傷。

  「他也是這樣的心態嗎?覺得我對他不懷好意?所以才不告訴我?」

  她想起來了,她還把她畫的圖拿給他看過,她也批評過他的作品……天!他是怎樣看她的?

  「太可笑了,我只是喜歡設計,甚至還沒有入行,憑他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必防我的,這算什麼?」她有種被狠狠打一巴掌的錯覺。

  她這個門外漢老是在他的面前班門弄斧,不是把龍銀讚歎得天花亂墜,就是胡亂批評他的大作,他心裡作何感想?笑她的愚蠢還是暗自得意?

  盯著那些圖,就算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微弱的說著:「不可能!他不是這種人!」但她就是無法克制自己,把一切往最壞的方向想。

  突然他的面孔和那些防備她的老闆們重疊,全成了指責她偷師的嚴厲責難。

  盯著滿桌滿地近乎完美的設計圖,她的心被猜疑弄得隱隱作痛,她的視線模糊了,成串淚珠滴落腳邊而她未曾察覺。

  被排除在外的感覺糟透了,不被喜歡的人信任更是讓她覺得被背叛,種種負面情感襲擊著她脆弱的心靈,她無法抹去腦海裡無限衍生的種種無情幻想,就連信任她、重用她的譚蓮,她都起疑了,他們究竟是怎樣看她?

  她默默的將圖一張張收好,將皮套放在桌上,又留了張字條在上頭,就進房去她不要再等他了。

  你的員工說叫你今天一定要作定奪。

  「這什麼跟什麼呀?」何允沖半夜兩點鐘風塵僕僕一路從台中趕回來,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張由報紙邊邊撕下來的平板留言。

  他以為該有的熱茶、熱情擁抱呢?最重要的是他那交往中的可愛小女友呢?

  迎接他的是空蕩蕩的客廳,和一份根本不重要的設計稿,他努力把工作做完,急著趕回來相見的重要人兒卻不見蹤影了?

  好吧!兩點是晚了一點,但她想睡至少也該睡在客廳裡等他呀!這小女人也未免太無情了。

  他疲倦又惱火的敲著她的房門,再累,他都想見到她再擺平好好睡個覺,所以就算一肚子悶火,他還是持續敲著門。

  「幹嘛啦?」她隔著門板很不耐煩的問道。

  「你才幹嘛咧?為什麼不開門?」他瞪著門更火了。

  「我已經睡著了。」

  「那現在是誰在說話?別鬧了,快開門!」

  停了五秒鐘,她才不情不願的把門打開,低著頭不想看到他。

  不對勁!超不對勁的!她的性子他早摸熟了,若沒發生什麼事,此刻她早纏在他身上又親又跳了,怎麼她現在卻是一副很不想看到他的冷淡模樣呢?

  「我不在的這三天發生了什麼事?」他伸手想頂高她的下巴,她卻往後退了一步,恰巧躲開了他的碰觸,讓他更加相信絕對有事!

  「你的設計圖看到了嗎?」

  「那不重要,你到底怎麼了?」

  「那不重要的話,那什麼樣的東西才是你看重的?偉大的龍銀設計師?」她惱火的走回床邊,就是無法原諒他騙她的這件事。

  「別這樣說話夾槍帶棒的,一點也不像你。」他蹙起眉頭。難不成惹她的人是他?怎麼可能?

  「我就是這樣討人厭不行呀?」她也討厭這樣的自己,但她變成這樣全是他害的欽!

  「不理你了。」他的耐心已經用光了,轉身決定回去睡覺比較實在。

  「為什麼故意瞞我?」她終於轉身抬頭,頂著核桃般又腫又大的紅眼睛大喊。

  「瞞你什麼?」他的怒氣也快到頂點了,不耐煩的回頭,卻被她淒慘的模樣嚇住了。

  「天!你怎麼哭成這樣?發生什麼事了?」

  他兩個跨步就衝到她的跟前,焦躁的握住她的臂膀,一手撫上她有些浮腫的臉蛋,顫抖的撫觸顯示他的慌亂與無措。

  「你別碰我!我在問你話,別岔開話題。」她揮開他的手臂,努力瞪大已經浮腫到看不到眼珠子的紅眼睛。她一定要得到答案。

  「我到底瞞你什麼了?」他捺住性子再問,隱約覺得讓她哭成這德行的原因,就在她這莫名其妙的問題裡。

  「你的身份,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是龍銀?為什麼?」

  「你不知道?」他張大眼。她不是最崇拜他的嗎?怎麼可能不知道?

  「誰會知道?你從來不曝光,你若不說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可是我一直以為你知道——」

  「少來了!我不相信!」

  「小菱,我真的以為你知道,再說,這很重要嗎?」那不過是個職銜而已,值得她哭腫雙眼嗎?

  「當然重要了,你讓我在你的面前丟臉,自以為是的說了一堆可笑的評語,你一定在心裡暗笑我的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在你這個大師面前高談闊論,說些有的沒有的。一想到你可能不時在心裡恥笑我,就讓我覺得你很討人厭!」

  她怨憤的瞪著他,浮腫的眼眶居然還流得出淚水,她甚至無法分辨他是不是連現在都在騙她。

  「我沒有!我幹嘛笑你呀?別胡思亂想好不好?你想想,我有什麼理由看我喜歡的人的笑話呀?」他挫敗的想跟她講道理,又心疼她那雙無辜可憐的紅眼睛,心情簡直鬱悶到極點了。

  「我不知道,現在我根本搞不懂你究竟在想什麼?」她煩躁的揮動雙手,想把腦海裡的各式幻想驅離。

  「搞不懂的人應該是我吧?也許沒告訴你我就是龍銀是我不對,但你有必要這麼生氣嗎?我是不是龍銀一點也不重要呀!我就是我,你喜歡的人是我沒錯吧?難道你因為知道我是龍銀,就不再喜歡我了嗎?」

  「重點在於你騙我!」

  「我沒騙你,再說你也沒問呀?我才會一直以為你知道。」

  「少來了,是誰頭一天就威脅絕對不能探究你的工作領域的?你根本不想讓我知道,騙子!」

  「小菱!」怎麼又兜回來了?他的罪狀還由隱瞞提升為騙了,這樣豈不沒完沒了了嗎?

  「你出去啦!」

  「小菱……」

  她的反應是整個人縮進被子裡,蒙住眼睛來個不理不睬。

  何允沖累得半死又遇到這種有理講不清的情況,若是以往的他早掉頭不理人了,但她該死的是他頭一回放進心裡的重要人兒,他就是無法生她的氣。

  他歎口氣小聲地關上她的房門,坐回沙發裡瞪著那些設計稿,腦海裡全是她哭得快瞎掉的紅眼睛。

  那女人怎麼這麼愛鑽牛角尖?真是笨死了!

  盯著圖上的標幟,他頭一回覺得龍銀這兩個字真討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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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姑娘,沒太陽戴什麼墨鏡呀?居然還蹲在門口,耍笨呀你?」這個星期負責開門的設計師小玲湊上前看著白皓菱。

  「你遲到了。」她皺皺鼻子,站起來動動有些麻的兩腳,這才跟進來。

  因為不想見到何允沖,她提早兩個鐘頭出門,卻哪裡也不想去,只好蹲在店門口等,雖然化了妝,但她的眼睛仍有些浮腫,愛美的她只好戴眼鏡遮醜了。

  但遮得了眼卻擋不住翻騰的思緒,心中掛記的、思念的全是他。他現在是不解?覺得她煩?還是氣壞了?翻臉了……真煩哪!那傢伙害她氣得半死,為什麼她還是不爭氣的一直想他?

  員工們陸陸續續來了,譚蓮則要下午才會進來,很快的大伙投入工作之中,她心煩意亂,強打起精神為客人染髮,卻仍不時想起何允沖的話。

  他以為她知道他的身份,為什麼?其他人呢?她們也知道嗎?她不經意的向身邊的小玲探詢。

  「小玲,你知道何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龍銀嗎?」

  「當然了,怎麼?難道說他是你的阿娜答,你就以為只有你能知道嗎?」小玲取笑的吐她糟。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難道每個人都知道?他不是不曾公開露過面嗎?」她被吐得面紅耳赤。難道他的身份是公開的秘密?那他幹嘛搞神秘呀?

  小玲放聲替她問了忙碌的同仁們。「來喲!隨堂抽考,請問龍銀是誰?」

  「何先生呀!」有些助理還故意尖叫個不停,大聲答話的人當中,還有一個才剛來上班不到一星期。

  白皓菱呆掉了,怎麼全部的人都知道?難道從頭到尾只有她一隻井底蛙?

  「你瞧!放心吧!反正都被你捷足先登了,大家知道又怎樣?頂多尖叫兩聲,過過癮罷了,你也別太計較了。」小玲邊替客人卷髮,邊和她說笑。

  「原來大家都知道……」所以他才覺得不必說,因為他真的以為她一定知道,而她卻對他大吼大叫,責罵他的不是……天!好丟臉!

  「那當然了,他是譚姐的兒子,大家隨便問一問就知道了呀!」

  白皓菱恍惚的忙到兩點多,借口出來吃午餐,卻散步到兩人頭一次相遇的公園。

  盯著那張他曾經坐過的涼椅,已經入夏了,來公園納涼的人挺多的,此刻那張涼椅上正坐著一對老夫妻,她心不在焉地找了一個大石塊,在上面坐下。

  現在怎麼辦?

  「算來錯比較多的人是我,但他……他可以更體貼的,比如說多跟我談談他的工作嘛!」她就是不想講理。

  經過這件事,她開始擔心,他是否如她重視他那般,將她視為最重要的人?會不會只有她在一頭熱?其實他並不像她以為的那樣愛她……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臉痛苦的揪成一團,挫敗的頹下雙肩,茫然的盯著草地發愣。

  「欽?這不是小菱嗎?」遠遠有道迷人的男中音揚起。

  她訝然地抬頭,就瞧見有數面之緣的艾博旭笑盈盈的晃過來。

  「艾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在那邊拍片。」他指指他的身後。

  「你不是編劇嗎?拍片時也要到現場呀?」她好奇的問道。

  「只在家裡寫稿太無聊了,我偶爾手癢就會出來當當MV或廣告的導演,賺賺外快。」他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盯著她微笑,眼尖的察覺到她的灰心喪志。

  「那你怎麼有空閒逛?」她擠出一朵勉強的笑容。

  「因為拍完了呀!」他擠上大石塊,將兩腳伸得長長的。

  「拍片有趣嗎?」她偏頭問道,不然怎麼每次看到他就覺得他挺快樂的?

  「是挺好玩的,只要別遇到太難纏的女主角就好了。」他搖搖頭依然笑個不停,但他眼裡閃過一抹陰沉。那女人幹嘛不乖乖回去當她的自耕農呀?真令人惱火耳——

  「我倒覺得你挺樂在其中的嘛!搞不好是那女主角比較怕遇到你呢!」

  「哈哈……都可以啦!你呢?為何坐在這裡發呆?我記得你在譚蓮那兒挺紅的,工作多到做不完,不是嗎?」

  她盯著草地許久才問:「艾先生,不知道允沖是龍銀的人,是不是很呆?」「是很呆!」他直覺答道。

  「為什麼?他又沒有曝光過。」」她有些受窘的辯駁。

  「別人不知道也許合理,但譚蓮的人不知道就挺蠢的了。」他直言不諱。

  「我到昨天才知道他就是龍銀。」她惱火的說道,他的說法和小玲的一樣,看來她真的鬧了場愚蠢的笑話了。

  艾博旭錯愕的盯著她好久,才突然爆出狂笑聲,笑得跌下大石塊,還止不住他的恥笑聲。「天哪……哈哈……」

  「我就知道,你會笑我,他也一樣!」她喃喃自語,臉色更難看了。

  「他是誰?何老兄嗎?」他笑趴在石塊上瞧著她,原來何允沖就是害她沒元氣的真兇呀!

  「不是他還有誰?」她扯著指頭就是覺得委屈。

  「呵呵……我會笑你是因為常理反應,但他不會取笑你的。」

  「為什麼?」

  「因為他喜歡你呀!」

  「那他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的身份?」她急躁的問道。

  「他八成以為你知道吧,你不是很崇拜他嗎?我還以為你是由崇拜轉生愛意的呢!」他爬起來又坐回石塊上。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老土、就是沒常識。」她自艾自憐的瞠道。

  「所以你是在氣他沒告訴你這件事?」他失笑搖頭,這些個女人喔!怎麼一談起感情就這麼不理智呀?

  「我在氣自己為什麼沒察覺他就是。」她又跺下腳,氣得眼眶又紅了。

  就連剛來一周的小妹都知道了,她這個正牌女朋友卻毫不知情,他會不會突然覺得她太混,氣到把她三振出局了?

  「你不必為了這種小事就坐在這裡發呆,還一臉世界末日的慘狀,你知道嗎?這比你不知道他就是龍銀還可笑。」他拍拍她的頭,希望她振作。

  「我擔心這只是冰山的一角,我擔心他……」並不是真的愛上她。

  艾博旭盯著她苦惱的側臉,多少懂她的心思。「你太看輕自己了,他是個很隨性,說難聽一點是個很散漫的人,要他照顧別人簡直是天方夜譚,偏偏他卻對你很特別,好到出乎我們的意料,你大大改變他了。」

  她改變他?可能嗎?她暇著嘴心兒七上八下坪坪亂跳,不敢相信他的話。「你還記得搬進去之前,他家很亂吧?」

  「嗯!」她點點頭。

  「那傢伙龜毛的讓人受不了,寧可讓家裡變垃圾場,也不讓人隨意在他家走動,他討厭有人在他昏睡時接近他,就算是我和沈可紹也一樣。」

  她訝異的抬頭看他。連他也一樣嗎?他們不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嗎?

  「你承認吧!那傢伙是個怪胎,他的員工也都知道他的毛病,他也常在工作室睡著,但他卻不准他們踏進他家半步,你不覺得很荒謬嗎?」

  「這只能證明他是個怪人。」她吶吶的說道。

  「重點來了呀!你忘了你住進去了嗎?他甚至還替你做早餐、消夜,虧我和他十多年的交情,他就不曾賞我一粒他煮的飯吃,你說你重不重要?」也幸好有她,那傢伙變得比較正常了。

  「那是因為我們有交換條件,我整理房子而他負責三餐。」她才不信這樣就代表她重要了。

  「小妞,你沒聽懂我的話,重點在於他讓你『住進』他家,讓你在裡面活動,這已經是世界奇跡了。」

  她呆愣在當場,這樣她就算特別了?

  「別看他那樣,以前女朋友可多了,卻誰也沒那榮幸進到他家,不過說實在的,任何女人若看到他家恐怖成那樣子,大概也沒人敢再跟他交往了,你也算是個異類吧!呵呵……」

  「是這樣嗎?」真的是她太多慮了嗎?

  艾博旭眼尖地瞧見前方有抹火紅身影,在瞧見他們親熱的談話後,僵直了身軀,似乎很憤怒的離去,他連忙跳起來。

  「小丫頭,他是沒什麼優點,但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前,湊合著用用也還算不錯,別為了這點小事就放手,會後悔喔!」

  他撇下白皓菱,快步跟上那抹火紅,兩人拉扯著還吵起架來。

  那不是目前曝光率很高的廣告明星嗎?白皓菱突然明白她就是那個難纏的女主角,原來艾先生喜歡她呀!

  她站起來拍拍牛仔褲,抬頭瞇眼瞧著艷陽高照的朗朗青空,也許她該回去向他說聲對不起……」

  「譚蓮,我已經很煩了,你別再罵了行不行?」

  何允沖偏頭夾著話筒,心中萬分後悔打這通電話。原以為可以得到一些「如何與女友和好如初」的提示,哪曉得半個鐘頭下來,全都在聽訓,聽得他耳朵都長繭了。

  「反正你見到她認錯先就對了,要是把她給追丟了,小心我剝了你的皮!」譚蓮在那頭吩咐著。

  「道歉?我又沒騙她!」他還在想該怎麼導正她的歪曲念頭呢!

  「那不是重點,笨兒子,重點是你把人家弄哭了,別不承認,這才是罪大惡極的蠢事!」譚蓮在那頭尖叫。

  「是嗎?」想到她腫得紅通通的眼睛,想到她連早餐都不要了,可見她有多氣他,他為她心疼了一整天了,看來他只有投降的分了。

  「跟女人講理本來就是你的錯,蠢蛋,你只要低頭她就會心軟,三言兩語就原諒你了,你的目的不就達到了。」譚蓮罵夠了,才笑盈盈的說道。

  「你實在很討人厭,這麼簡單兩句話居然罵了我半個鐘頭才說?」何允沖真覺得這輩子當她兒子好不幸。

  「誰教你欠罵!加油吧,兒子,明天給我好消息。」譚蓮開心地掛了電話。

  何允沖坐在沙發扶把上將話筒掛回去。道歉哪……也罷,誰教他真的沒說呢!

  才想著就聽見鑰匙聲,他有些無措的不知該保持這個姿勢等,還是站起來露出笑容迎接她比較好,就在他想要坐又想起身時,門開了。

  白皓菱瞧見他這古怪的動作,臉上神情也是十足的尷尬,她輕輕關上門。

  「回來啦?」他僵硬的笑著,還驚覺嘴角有些顫抖,他翻個白眼覺得自己真沒用,只是道個歉,有什麼好緊張的?

  「嗯!你怎麼沒睡著?」她站在門邊包包拿在手上,鑰匙卻怎麼也塞不進去,乾脆直接丟在櫃子上,她在心裡催促著:快點開口道歉呀!笨女人!

  「睡?我好像很久沒睡了,從昨晚失眠到現在。」他觀察著她的反應。好像不生氣了?糟了!她該不會已經對他死心了,所以連生氣都省了吧?

  「失眠?你不舒服嗎?」她焦急地看著他。

  她居然害他失眠?他不會因此覺得她很煩、很討人厭吧?愧疚不安佈滿了她的全身,她必須快點道歉!

  兩人隔著偌大的客廳遙遙相對,突然一起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禮,大聲說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兩人錯愕的抬頭盯著對方。

  他說什麼?

  她說什麼?

  「小菱,我才該說對不起,什麼都沒說的確是我的錯。」他急著搶認錯的權利,他可不要女友跑掉。

  「允沖,錯的人是我,昨天我真的太衝動了。」她急急解釋,怕他把她當成無理取鬧的討厭女人,她不要失去他。

  「不,我不僅沒告訴你,就連工作室都沒讓你去看過,是我太漫不經心了,是我不對。」他更急了,老媽說得準沒錯,認錯才能挽回大局。

  「不,不是你不對,今天我才知道是我太沒常識了,卻還一直怪你,全都是我在耍賴,真對不對!」她又躬身鞠個躬。

  兩人停下來喘口氣才消化了剛才的對話,怎麼都在道歉哪?難道……兩人驚喜的看著對方,他讓步了?她讓步了?

  「所以你不生氣了?」

  「所以你不生氣了?」

  兩人又同時開口,說完全都鬆了口氣一起笑出聲來,何允沖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拉她坐進沙發裡。

  「你剛剛在說什麼沒常識?」

  「你的身份呀!每個人都知道,就我孤陋寡聞,居然完全沒察覺,好丟臉。」

  「嗯?還有誰知道我的身份的?」

  「譚蓮那裡的每個人呀!就連上個星期才來的小妹都知道。」

  「那是因為你不像她們那樣愛嚼舌根、探別人的隱私。」他想也沒想的就替她辯護,忽而他怔忡了下,才漾開恍然的笑容。「也許這就是我喜歡上你的原因。」

  他終於找到他喜歡上她的具體緣由了。

  「啊?」道歉的部分結束了嗎?怎麼突然換話題了?

  「我以前很怕和人接觸,因為太多人對我有所圖,而你雖然佔據我的心田,卻不侵犯我的自由領域,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輕鬆。」難怪他一頭就栽進去了,還栽得心甘情願的。

  她蹙起眉頭,他這是在告訴她別闖進他的秘密花園嗎?

  「小菱,我從沒想過要瞞你,不過那不重要了,重點是我沒有主動告訴你,害你有受傷受騙的感覺,我真的很抱歉,你願意原諒我嗎?」雖然她不氣了,但該認的錯還是不能省,免得哪天又被翻舊帳,那就糟了。

  「嗯!其實大部分是我在無理取鬧啦!」她很不好意思的笑著。

  「你真的這樣覺得嗎?」他略帶狐疑的問道。

  「嗯,既然你都說以為我知道了,當然不會想到要說,我昨天是太震驚才會聽不進去。那真的好震撼!崇拜的人居然就是自己喜歡的人,自己卻渾然末覺,那種打擊和刺激真的好大。」

  「對不起!」他激動的將她抱進懷裡。天!他竟然沒想到這一層,難怪她會哭成那樣,他真是錯到底了。

  「現在想想是我太衝動了。」她緊緊的回抱住他。

  「是我沒考慮你的心情。」

  「所以我們和好了嗎?」

  「你說呢?」他好笑的親親她的鼻子。老媽果然厲害,認錯果然是情人的最高指導原則。

  「那我可以請問一個小小的問題嗎?」剛剛他那句話讓她很掛慮。

  「當然了,你什麼都可以問,別客氣!」他不想再保有任何「秘密」了,免得又得跟她吵,累死了。

  「我如果偶爾想進你的秘密花園,可以嗎?」

  「什麼秘密花園?」

  「你不是說我讓你保有自由領域,讓你很輕鬆,那表示你有不想讓人入侵的領域;可是我想我一定會越來越愛你,然後就會越想瞭解你,想擁有你的全部,也許那時你會開始覺得不輕鬆了,那……我們是不是就完了?」

  「天!我真想看看你的腦袋是用什麼做的?怎麼老是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什麼時候這麼說了?難怪老媽說不能和女人講理。

  「因為我會怕呀!很多夫妻本來也很相愛,後來不也吵翻天變怨偶。」

  「唉!若不是你剛剛加了句會『越來越愛我』,我真的要發火了,你就只記這句,那我先前說的重點呢?你會圖我什麼嗎?」兩手扯捏著她的粉頰,不修理她一頓,他真會被嘔出內傷來。

  「當然不會了。」嘴都被拉到變形了,害她的話說得含糊不清的,可她的神情好認真。

  「那不就得了!」被她認真的神情逗笑了,他就是喜歡這樣凡事都認真的她不是嗎?所以他根本不該生氣的!

  他的心情突然變好了,好心的揉著她發紅的臉頰。

  「你怎麼老是把我的臉當麵團揉捏。」她瞟著嘴卻感染了他的好心情。

  「你該覺得榮幸。」他笑著親親她的鼻尖。

  她懂了!她從不會抱著別的目的接近他,所以他才會覺得輕鬆。

  她突然漾開甜美的笑容,她這一笑把他心中殘存的些許惶惶不安都掃除了,仿沸千年烏雲散盡,又是滿室的風和日麗了。

  「你真的不圖點什麼嗎?」他牽起她的小手往他的房間走。

  「我已經說不會了,要我發誓嗎?」她急急說道。

  「真的?不圖個熱吻?不圖個擁抱?不圖來個床上運動?這樣我很可憐欽!」關上門他仍在「不圖個」沒完沒了。

  「這樣呀!那偶爾來圖一點好像也沒關係喔?」她噗哧一聲笑出來。

  「偶爾嗎?不如現在吧!」

  「好吧!」

  何允沖調笑的笑臉僵住。她剛剛說什麼?她答應現在跟他「那個」嗎?

  「不要嗎?那我回房了。」她羞紅了臉頰,急著想掙脫他的手。原來他是開玩笑的?而她居然大方的答應了?!天!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個很隨便的女人呀?

  「等等!你真的說好?你真的肯?」

  「不……你就當沒聽見,晚安!」她窘得無地自容,低著頭不敢看他。

  「哇!真幸運,我還以為要等到新婚夜,才抱得到保守的你耶!」他開心的抱著她轉圈圈。

  啊???

  他不是驚訝而是驚喜?而且他說什麼?新婚夜?他已經把兩人的關係想那麼遠了嗎?她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等等,我們再做一次確認,可別箭在弦上,你才臨時喊卡,我可是會翻臉的。」他最恨這種事了。

  「你真的要?」她嬌羞無限的喃問。

  「那當然,喜歡的人擺在家裡,心動卻不能行動很痛苦欽!」

  「嗯!」瞧他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婦樣,她嗤笑出聲。

  「耶——太好了!」他開心的將她抱上床,興奮的倚近她。「放心吧!我會很溫柔,讓你很滿意的。」

  她微微顫抖著笑著,縱使期待和他身心合一,但這麼陌生又親暱的事,她還是會怕。

  他的眼眸轉暗了,緩緩俯身封住她仍在發顫的紅唇,大掌貼在她的背脊將她按貼在他的胸懷裡,情意遲遲地加深戀吻的密度。

  沉醉在他的輕柔愛撫中,她漸漸放鬆下來,小手爬上他的肩、他的背,青澀地回應著他。

  「小菱……」他解開她身上的束縛的動作加快了,他要給她一個浪漫又甜蜜的激情夜。

  咦?這股暈眩是什麼?

  「哦……不……別這麼對我……我盼了好久的……太可惡了!我不要!」他錯愕不解的瞪著她,但眼皮越來越重。

  「怎麼了?我什麼也沒做呀?」她呆愣的回望著他。

  「……小菱,我對不起你……」他才剛說完,兩眼一閉,直接趴睡在她的身上。

  啊?啊?啊?白皓菱瞪著他的頭髮。這男人!這男人居然來這套?

  挑起了她的情意慾念,讓她扯下羞恥心和他摟摟抱抱,他居然給她睡死了?這傢伙……結婚前別想抱她了!

  抱怨歸抱怨,但她的心還是暖暖的,至少他已將她列入未來的期待之中了。

  兩個鐘頭後

  「咦?我又睡著了?」何允沖猛然驚醒,坐了起來,看向身邊——空的?

  天!哪有人辦事辦到一半突然睡著的,她一定生氣了!

  他跑到隔壁房,看到她睡得深沉,他的心才安了些。能睡著表示她沒氣得想殺人

  他悄悄爬上她的床,側倚在她的身旁,柔笑地盯著她愍愍的睡顏。

  誤會冰釋,那種如釋重負的輕快感,讓他明白他陷得有多深,陷得多麼心甘情願,他有過的女人何其多,但能讓他乖乖交心出去的,也只有她了。

  她事事認真、樣樣投入,和散漫的他天差地遠,但就是對了他的味;他喜歡她的認真、努力、單純,喜歡在她眼裡看見濃烈化不開的深深愛意,所以他回敬她等重的情意挺合理的。

  他的指尖在她頰畔滑動,怕癢的她很快的張開眼,就對上他的鬱鬱深情,還以為在作夢,她緩緩抬手摸上他的臉龐,溫熱的觸感讓她徹底清醒了。

  「怎麼不睡了?」

  「你生氣嗎?」

  她不解的看著他。生什麼氣?他們不是才剛和好嗎?她不想再胡亂生氣了,那好累人耶!

  「我們做到一半我卻突然睡著了,你別生氣喔!我不會每次都這樣的。」他尷尬不已。

  「真的嗎?有什麼證據?」他居然為了這事道歉?她好玩的睨著他。

  「我以前的女朋友對我的能力可是滿意的不得了。」他想也沒想的直接搬出最直接的證據來。

  「是嗎?」她的臉色當場冷了下來。

  「啊?」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代志大條了,更尷尬的笑了笑。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久到我都忘了是何年何月之前的事了。」

  她的優點裡有沒有包括肚量大這一點?他可不希望兩人和好還不到一晚,又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你不提我都忘了,聽說你有很多女朋友,何先生行情真好呀!」她冷淡的推開他,將被子拉好,把他摒除在溫暖之外。

  「有人跟你嚼舌根?」冷颼颼的,他連忙又爬回溫暖被窩裡,還將她抱個滿懷。

  「不就是你剛剛說的嗎?」她想起來了,艾先生也是這麼說,看來是真的。

  「那些都是過去式了,你就別介意了。」溫暖被窩裡,他卻冷汗直流的。

  「我不介意呀!只是想聽聽看而已。」她言不由衷的說道。

  「真的?」他才不信呢!不然她幹嘛渾身醋味呀?

  「不說拉倒,門在那邊,出去請幫我帶上,晚上風大,挺冷的。」她翻身拉高被子不理他了。

  「說是可以,你不能又生氣喔!」他俯身探看她的容顏,真怕了吵架這回事

  「那當然。」她立刻翻身對上他,她可是很有肚量的,呃……她猜啦!

  「老實說,因為嗜睡症害我睡掉不少女友。」他現在才明白那是因為他過去只抱著玩玩的心態,失去就失去,根本無關痛癢,也懶得去挽回什麼,所以才那麼容易分手。

  「啊?」真的有很多個呀?她的嘴巴開始嘟高了。

  「因為沒投下感情,慾望的需求大過一切,所以我以前交往的女人都是性感惹火美女,嘿……你的臉色不大好欽!我不說了,搞不好等一下你又翻臉了。」他捏捏她的臉蛋,不敢再冒險。

  「快說啦!要說不說的我才真的會翻臉。」

  「你喔!你知道的,就像剛剛,我說睡就睡,老是在不該睡著時睡死過去,是你善良,才肯繼續讓我抱著你。」他連忙吹捧她一番。

  「哼!」她還是吃味,為了那些個素未謀面的舊情敵們。

  「總之,她們受不了我老是呼呼大睡,我又不思改進,她們覺得沒趣自然就消失了。」他連忙三言兩語結束。

  他真是個笨蛋,這種事打死都不該承認的,他該堅持自己是只清純無瑕的童子雞的。

  「她們『她們』聽起來就像個花花公子。」她忍不住溢出些許妒意。

  「早知道就不說了,你看!你又生氣了。」他翻個身將她壓在身下,輕輕吻著她,希望現在的柔情能融解陳年老醋。

  「誰叫你要承認有一堆女友,還怪我?」她惱火的咬了他一口。

  「是你硬要逼問的,難道你希望我騙你嗎?再說你該慶幸的,我只有一堆前女友,而不是擁有『一個』忘不了的前女友,那才真的該嫉妒。」

  「你確定其中沒有『一個』是你特別難忘的嗎?」她找著磕,但心情好多了。

  他說得對,至少她不必故作大方的讓他保留一方心田緬懷某個女人。

  「嗯……我想想……」

  這女人就會找他麻煩,整整她好了。他故作思索狀,撐著眉心不時瞄著神情緊張的她,突然,他大叫一聲,「啊!是有一個!」

  她直接翻臉,粉拳捶上他的胸膛,沒想到他嗯了半天,居然繃出一個難忘女友來,那嗯的再久豈不要蹦出一票了?

  「哈哈……你聽我說完嘛!那些女人長得是圓是扁我早忘了,會記住她是有原因的。」

  她嗾嘴不想理他。她嫉妒!不管是什麼原因,那個女的就是讓他記住了。

  「唉!提到她心情又變差了,虧她長得挺美的說,你知道嗎?那女人有口臭,臭死我了。」他揮揮手想把那想像的異味揮掉。

  「啊?」口臭?她下意識的呼口氣自己聞聞看。還好!她沒有!

  「哈哈……你怎麼這麼可愛!你若有口臭,我才不敢老是抱著你親咧!」

  「所以你沒親她?」

  「我很不想親的,偏偏她卻愛死了,那真的很難聞耶!後來我受不了了,直接告訴她,她卻老羞成怒,賞我一巴掌就跑了。」

  「呵呵……」一想到他被甩巴掌,她噗哧一聲笑出來,然後就笑個不停。

  「你別笑,那是我沒口臭你才覺得沒什麼,相信我,當時若再吻下去,我就要氣絕身亡了,那真是永生難忘的恐怖經驗。」

  「真可憐!」她沒什麼同情心的摸摸他的頭。誰教他要有一堆前女友,活該!

  漾開笑意,他貪戀的吮吻她的紅唇,許久才埋首在她的頸肩處嗅著她清馨的氣烏。

  「還是你最好了,吻起來很甜很舒服,還有淡淡很自然的香味。」

  「真的?」她也覺得他的味道很好聞,乾爽清新,她很喜歡。

  「雖然在認識你以前,我曾經有過別人,但我也付出慘烈的代價了,所以別吃醋了,小丫頭。」他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一個清晰的印記。

  她漾開甜甜的笑容,緊緊環住他的腰。有個懂她的男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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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4 15:52:50
第八章

  「難怪你們寧可弄成熊貓眼,也不換老闆。」

  白皓菱休假,在何允沖的特許下,來到他的工作室裡,她感動的翻閱他歷年作品,還不時發出讚歎聲。

  「那當然。」坐在她身邊的阿光,就是她常遇到的那個陽光男孩,畫圖時分神瞧了老闆的作品一眼,與有榮焉的笑答。

  她已經瞭解他的工作室裡有兩位設計師阿光和小四,另外還有四個助理,一名會計,這裡純粹是設計部門,接下來的執行製作則交由另一位設計師負責,在另一問大工作室進行。

  正由於他在這行這麼傑出,多少人擠破頭想進他的工作室接受薰陶,可惜他對授徒沒什麼興趣,能進來的都是擁有才華與潛力的人。

  這幾個年輕人當中,年資最淺的也有四年了,像阿光也漸漸闔出了名號,所以每個人才會再累都甘之如貽。

  她抬頭瞧著不遠處認真投入工作的何允沖,沒想到他工作時專注的神情是這般動人,平時的他慵懶散漫,如今的他卻充滿鬥志與光輝。這就是龍銀!她崇拜的那個人!

  「嘿……你流口水了。」睽見她眼裡的崇拜和迷戀,阿光壞心的逗她。

  「啊?」她連忙以手背擦拭,回過神才發覺被耍了,失笑睨了他一眼,又盯回桌上的作品。她突然好想畫點東西,想把對他的印象呈現出來。

  她向阿光拿了張紙趴在桌上努力的畫著,還不時抬頭瞄著何允沖。

  王者!在這行他就是呼風喚雨的王者,她滿臉趣意的畫著。

  阿光才覺得怎麼身邊安靜許多,偏頭一探,發現她正在畫圖,好奇的偷瞄一眼,當場愣住了,眼裡全是驚艷。「老闆……老闆,你最好來一下。」

  何允沖抬頭就見到他盯著小菱,滿臉的驚喜,當場很不悅,放下手上的工作走了過來。這小子不想活了嗎?敢對他的女人露出這種表情?

  當看到白皓菱在畫什麼時,他唇角揚起一抹笑意。

  早就看過她的作品,所以他倒是不太驚訝,但眼裡驚艷依然。他都忘了這事了呢,為了不讓她的才華埋沒,也許讓她進工作室磨練是最可行的方法。

  他笑著思量該怎麼做,目光卻停在她的作品上。那是他嗎?高傲眸睨世間的王者?被她畫的那頂超乎想像的大王冠逗笑了。

  「沒人戴得起這麼大的帽子的。」他笑著抽出她的素描,和阿光討論著她的作品,兩人眼裡全都是讚歎。

  「啊?那是我隨便亂畫的,你們別笑我!」

  她喜歡看人也喜歡畫人,這陣子畫最多的就是他了;所以把他的神韻抓得很準;但她從不覺得自己畫得好,尤其是在他面前,她覺得自己的畫根本只有幼稚園的程度。

  「笑?小菱,你真是太沒自覺了,這種畫沒人敢笑你的,也許我該先為自己哭一哭才對。」阿光大方地給予讚美。

  「你要不要來當我的助手?」何允沖笑問。

  「什麼?」她倏地驚亮的瞳眸,她沒聽錯吧?

  聽見他這驚人的宣言,所有人都驚異的抬頭,另一位設計師小四也湊過來瞧她的圖,這一看陰鬱了眸子。好強烈的風格!他人行這麼久,從來畫不出這樣自由靈活的作品,她真是個人才……

  「老闆,這樣不太好喔!我們進來時都經過層層考試,她怎麼可以特別呢?」小四故作輕鬆的搖搖頭。

  「對呀!不能因為她是老闆的女朋友就有特別待遇,會落人口實的。」助理甲也插嘴道。

  「而且你不是說不收徒弟了嗎?」助理乙也納悶的問道,他先前還在慶幸沒被擋在門外呢!

  「對呀!若她有機會,那先前那些被拒絕的人豈不很嘔?」助理丙探頭探腦,很想看看讓老闆和阿光驚艷的作品長怎樣?

  「說到這裡,成麗你就該站出來說話了,老闆,她也很有才華呀!你卻始終不肯讓她成為助理。」小四不希望白皓菱進來,不然他的機會會更低。

  成麗一臉的哀怨,她是工作室的會計,一直暗戀何允沖,也一直渴望成為設計師,偏偏他一點也看不上眼。

  「你們這是在幹嘛?我是在辦學校還是發獎學金?要不要用人還要別人來把關?還要別人來允許?」

  他睨了眾人一眼。考試只是扼阻其他人煩他的手段,但她卻是個貨真價實的人才,這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的。

  「可是——」大家仍有話想說,這是個競爭激烈的行業,他們可不想多個有實力的人來和他們搶飯碗。

  「我願意考試。」白皓菱突然開口。

  「小菱?」

  「我也想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哪裡?若這是正常流程,我當然也要照做。」她漾開笑臉。

  她是很想進來,但她不要他落人口實,更不希望別人認為她是靠關係,她不要這樣!

  何允沖和阿光對望一眼,阿光一臉反正結果都一樣的神情,他沉吟了會兒,這樣也好,她憑實力進來,眼紅的人也沒話可說了。

  「小四,你把創金的初稿給她看。」

  創金的四幕舞台劇整體造型,是他今年少數主導的創作,所有設計稿都尚未公開,由小四負責後制,除了他們兩人,工作室裡還沒有人見過。

  「是。」小四點點頭,眼神卻顯得飄忽。

  「小菱,我要相輔相成的圖,創意請你自行構思,不必理會劇情,我只要知道初稿能給你什麼樣的聯想,七天後給我。」

  「好!」她一臉的興奮,這對她而言是全新的挑戰呢!

  「為什麼是冷冽孤寂?聽說是一人擔綱的舞台劇,可這只新生蝶又是什麼意思?實在讓人搞不懂,他們的關聯在哪裡?如果從頭悶到尾,這種戲我可不想看。」白皓菱趴在桌前喃喃自語。

  小四隻給她一張劇名影本和一張簡單的草稿,那是個潦倒的男人孤寂的背影,感覺色調很灰暗,但劇名明明充滿生機,也不知道是誰在劇名邊用鉛筆隨性畫了只破蘭蝴蝶讓她手好癢,卻抓不到重點,無法畫出滿意的作品。

  「很晚了,你還不睡嗎?」何允沖睡眼惺忪的在她的房門口探道。

  埋首桌前的白皓菱一點反應也沒有,腦海裡全是那男人寂寥的身影,她好想幫他改變形象,冷暖之間一定有她不明白的關聯,她一定要弄清楚,不然她根本畫不出來。

  「明天再畫吧!你不過來,那我進來睡好了。」他硬撐著等了好久,就是等不到人,只好過來逮人。

  偏偏她根本沒聽見,全神貫注在資料堆裡。

  「小菱?」他走了進來。

  「停!你不可以進來!」終於聽到他的聲音,她連忙轉頭阻止。

  「為什麼?」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吼道,直接走到她的床邊坐下。

  「反正交稿前,我們要保持距離就對了,你絕對不能偷看我的作品喔!」她嚴肅的說道。

  「我都已經保證不會給你意見了,你還在擔心什麼?」他現在只想將她抱在懷裡好好睡個覺,她卻在那裡磨蹭,到底要他等多久呀?

  「但你一看就會有表情,我就會知道好或不好,那跟作弊沒兩樣。」那天那些員工的眼神她忘不了,她絕對不要讓人看輕她!

  「你也正直的太超過了吧?我們的關係大家都知道,就算我們努力遵守規定,別人也不會相信的。」他歎口氣,這就是他心愛的女人,純真的教人心疼。

  「我們心安理得就好了,反正我的重點本來就在測試自己的實力。」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哪裡,被他們那樣一說,沒憑真本事她寧可不進去。

  「你的實力我看就知道了,這件事根本多此一舉,笨透了。」

  「說的跟真的一樣,我可沒你這麼有把握。」她噘著嘴,尤其她現在什麼也畫不出來,更覺得他是在護短,那麼她寧可不進去。

  「你在懷疑我的眼光?你忘了我是誰了嗎?放心吧!你沒問題的,快點過來睡吧!」他側躺在床上邀請她。

  「不行,你這麼相信我,我更不能讓你丟臉了。」她又趴回桌上,準備挑燈夜戰。

  「拜託!已經很晚了,別畫了。」她幹嘛這樣努力?天才不必這麼用力揮霍才情,她不怕那些眼紅的人更不爽嗎?

  她嗯嗯哼哼無意識的點點頭。

  「小菱,別畫了,我想抱你。」盯著她小小的背影,他改用溫情策略,柔聲喚道。

  「過兩天再抱啦!現在我沒空。」她不耐煩的嘟囔。

  「我現在就要!」

  「你很煩欽!」

  何允沖的臉黑掉了。這女人居然嫌他煩?他真是個笨蛋,幹嘛答應讓她考試?他已經獨守空閨三天了,她怎麼可以這樣虐待他?

  什麼柔情全被他拋在腦後,他躁鬱地站了起來,提高音量。「白皓菱!給你兩個選擇,你過來還是我過去?快選!」

  她啄著嘴回頭睨著他,他也惱火的回瞪著,見他固執的絕不妥協,她只好讓步了。「你實在很討厭欽!」

  她乖乖移過去,他開心的攔腰一抱,瞄了她的桌子一眼,留在這裡她的心根本不會回到他身上,便跨開大步走回他的房裡。

  「我先聲明喔,你敢再為了圖不讓我抱你,我就不讓你進工作室了。」

  「壞人!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她急得直捶他的胸膛。

  「誰教你冷落我?」將她拋上大床,他吃味的疊上去,報復的啃上她的脖子。

  他萬萬沒想到,區區幾張設計圖都能爬上他的頭頂,他的前途堪慮哪!

  「好啦!你別鬧啦!」扯著他的頭髮,她呵呵笑個不停。「其實都該怪你,還不是你只給七天期限的,我當然要全力以赴了,你再忍忍嘛!」

  「我不要!我已經忍三天了。」他啃噬的範圍加大了,說明他的不滿有多嚴重。

  「反正都忍三天了,剩下的四天隨便晃晃就過了,你就別計較了!」她安撫的摸摸他的頭。

  「誰計較了?反正你隨便畫畫就可以了,不必犧牲我的。」扯掉她那拍小狗似的小手,他堅持保有他應有的權利。

  「什麼隨便畫畫?你可要秉公處理喔!我才不要讓人說我靠關係呢!」她連忙要求保證。

  「放心吧!到時候會有一位德高望眾的大人物出席。」他邊說邊吻,貪戀著她的馨香。

  憑她的才能絕對夠格進他的工作室,正巧那傢伙來台灣,他的一句話足以堵死所有的質疑。

  「那就好。」

  「別說圖的事了,從現在起,你的眼裡只能有我。」他狂傲的宣佈道。

  「嘻……現在的你真的很像我畫的那個國王呢!」她的小手環住他的頸項;開心的笑個不停。

  「那麼親愛的王后,我來羅!」他輕笑出聲,溫柔的吻落了下來,接下來是只屬於情人的夜……

  準備考試的期間她向譚蓮請了三天假,埋首研究後,總算讓她理出一個大概方向,她又去書店抱了一堆設計書籍作為參考,心中的設計圖形已經架構完成,只剩她要用畫筆將它具體化。

  她開心的準備回家完成屬於她的首件作品,雖然只剩一天,但她有信心能畫出她想表現的東西。

  「白小姐?這麼輕鬆逛街沒關係嗎?」成麗不知跟著她多久了,她是特地來堵她的。

  「咦?成小姐?出來辦事嗎?」她驚訝的回頭,見是她便露出客氣的笑容,聽說她也爭取到這次考試的資格了,反正各憑實力,她歡迎良性的競爭。

  「當然了,我可沒時間閒逛,不過我會是拿到助手資格的那個人。」成麗高傲的睨著她。

  她無法相信這樣平凡的女人會成為何允沖的最愛,漂亮如她都入不了他的眼了,這女人憑什麼拴住他?如今還來跟她搶設計師的夢想?她別想如願!

  「到時候就知道了。」

  「是嗎?告訴你也無妨,我可是拿到特別資料了喔!畢竟我跟允沖是老交情了,雖然你是他的現任女友,但我和他的關係匪淺也是眾所周知的——啊!你們才在一起沒多久,你可能不知道啦!」她故作說漏嘴的賊笑。

  白皓菱才不相信他會喜歡這樣的女人,看起來好假,他不可能會喜歡的。

  「人家也只是撒撒嬌放點電,他就心軟了,什麼機密資料全給人家瞧了,我家還有一份影本呢!你想你還會有機會嗎?」

  白皓菱聳聳肩,若這助手的位子這麼輕易就交換得到,她可不屑拿了。

  「你可別生氣喔!男人嘛!禁不起刺激的,他沒有要放棄你,我也沒打算跟你搶,但助手的位子我要定了。」成麗擺擺手,踩著三寸高跟鞋揚長而去。

  盯著那女人消失在街口,她的好心情不翼而飛,雖然不相信他會這麼做,但心裡就是微微不安。萬一他真的拿圖稿換色情,她絕對不會原諒他!

  交稿那天,何允沖的工作室裡瀰漫著一股緊張壓抑的亂流,幾個關鍵人物都還沒到,但那天看過圖的人幾乎都確定白皓菱一定會過關,那是天分!他們再嫉妒都無法改變的惱人優勢。

  倒是硬拗得到考試資格的成麗老神在在,彷彿她一定會過關似的;小四的神情也閃爍個不停,整間工作室裡大概只剩阿光很努力在工作了。

  「你在門口磨蹭些什麼?要嘛進來,要嘛在家等,蹲在門口很驢,你知道嗎?」何允衝開門進來,仍在念白皓菱。

  他專程去接大師,回來就見到她蹲在門邊,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就連那位上了年紀的外國人都笑個不停。

  「我緊張到喘不過氣來了,在門外比較自在嘛!」她抱著設計圖跟在後面嘟嚷。

  「那也不必蹲在那裡呀,管理員還指給我看,問我你在幹嘛!他已經猜老半天了,我看他那裡聚了好幾個人,搞不好還有人下注看你在玩什麼把戲。」

  「人家站久了腳很酸嘛……」她在他身後扮鬼臉。

  肯特先生被她淘氣的動作又惹出一長串笑聲,就連原本很躁動的眾人也都笑出聲來。

  「各位,這位是我的老師肯特先生,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不,套用小菱的說法,應該是很崇拜才對!」何允沖簡單介紹著。

  現場爆出熱烈的鼓掌聲,沒想到當代大師肯特竟然蒞臨,尤其他還是讓龍銀一夕成名的關鍵人物,每個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那麼我們就來看看今天的重頭戲吧!」肯特微笑開口,他居然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他聽說有個很有天分的孩子,很渴望印證一下。

  成麗沒想到會有這麼難得的大好機會,只要能讓肯特先生認同,她就能飛上枝頭一不!搞不好能和龍銀並駕齊驅,哈!連老天都站在她這邊了。她眼裡出現貪婪的渴望。

  「那麼先看我的吧!我有絕對的信心,看過我的之後,別人的恐怕連拿都不敢拿出來了。」成麗自信滿滿的說道,直接將設計圖鋪在桌上。

  肯特和何允沖對望一眼,才看向桌上的圖,何允沖的臉色變了,肯特則捂著下巴沉思。

  白皓菱欣賞著成麗的設計圖,難怪她那麼有自信,也許她真的比不過她吧!她握緊手中的圖稿,心中更加緊張了,她安慰著自己,至少她盡力了。

  「小四,一二幕的圖都給我。」何允沖交代完便和肯特低聲交談著,他把第一幕的設計稿放在桌上,其他的卻拿在手中和肯特討論著。

  其他人的臉上寫滿驚訝,他們從來不知道成麗的實力這麼強,尤其是對照了放在桌上,老闆第一次讓他們看到的第一幕設計圖後,更是佩服,成麗的風格和老闆畫得幾乎一致。

  成麗完全符合老闆想要相輪相成的效果,大伙立時議論紛紛,耳語不斷。

  當白皓菱看到初稿時,整個人呆住了!那是初稿?怎麼回事?她沒見過呀?當時她只看到一張完全不一樣,很簡略的草圖!

  她呆呆的轉頭看向成麗,她也示威的回望著她,一臉「我就告訴你我有特別資料嘛!」。

  「小姑娘,換你的羅!」肯特先生溫和的轉向白皓菱。

  「呃……我可以請問一下,這張是初稿?」她遲疑的問道。

  「當然了,那天就拿給你看過了,別說你忘了。」小四搶著回答,神情族然閃爍。

  何允沖揚了揚眉,立時明白了當中有問題,肯特好奇的低聲探詢,兩人不時低聲交談。

  「我……」她想說她沒見過,但……算了,都到這時候了,說也沒用!但和成麗的比起來,她的圖簡直可笑到極點,是她太放任思緒亂飛的結果嗎?

  她顫抖的將作品攤開,已經知道結果了,而且一定會被恥笑……天!她以後還有什麼臉見他們?

  截然不同的作品攤在眾人面前,肯特先生眼睛倏地一亮,微微往前一步;何允沖也愣住了,這是她的作品?

  春意盎然!充滿活力!讓人忍不住想手舞足蹈。

  阿光的嘴張得大大的,再也合不起來,現場鴉雀無聲。

  肯特和何允沖再次低聲耳語,然後將成麗的圖一併放在一旁,兩人臉色顯得有些沉重。發生這種事,是他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

  滿室的靜默讓白皓菱窘到全身又紅又熱,她掙扎著想替自己幼稚的圖解釋一下。

  「我想那個站在冰天雪地中渾身充滿絕望的男人,一定很渴望像蝴蝶般破繭而出,讓人生變成彩色的,所以我的用色刻意大膽鮮艷,一個大男人弄得花枝招展是有點可笑,但……」

  她越說越小聲,因為肯特先生還有何允沖全都興致昂然的聆聽著她的解說,她這才驚覺自己又大放厥詞了,臉轟一聲漲紅,她扯著裙擺尷尬的低下頭來。

  「真是太精采了。」肯特笑著開口,眼睛仍離不開白皓菱的作品。「以目前手上的資料來看,似乎是前一位小姐的作品比較接近。」

  「的確是這樣。」何允沖也盯著白皓菱的設計圖,平淡的附和。

  「所以是我贏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一定會贏的!」成麗立刻發出狂喜的笑聲。

  在場每個人臉色都很奇怪,這樣的結果無法讓人心服!

  成麗得意洋洋,張狂的取笑她。「雖然早在預料中,但你的圖也未免太差勁了,看圖說話不會嗎?這樣的圖也敢拿出來?我都替你覺得丟臉!」

  白皓菱尷尬的抽動嘴角。「說得也是,是我太不自量力了,謝謝大家給我這個機會,謝謝肯特先生。」

  她樣亂的想把丟人現眼的作品收起來,但肯特先生眼睛閃閃發亮,一臉笑意的阻止了她。「再讓我欣賞欣賞吧!」。

  就連何允沖都笑了,因為肯特先生那眸光他太熟悉了。

  白皓菱卻完全摸不著頭緒,只覺得再留下來實在太丟臉了,她無措的扯著衣角。「那就不打擾你們了。」

  「小菱先別——」

  何允沖還來不及阻止,她就落荒而逃的衝出去。

  天!她再也不要過來這裡丟人現眼了!

  「現在起我就是正式的助手了,對不對?」成麗迫不及待地想拿獎賞。

  何允沖在白皓菱離開後,臉色當場冷凝了下來,他近乎冷酷的問道:「你真的認為你有資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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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4 15:53:11
第九章

  成麗微微心驚,下意識的瞧了小四一眼,才回答:「大師說我的設計圖比較接近,不是嗎?」

  「我可以問你的原創構想嗎?」何允衝將他們交換眼神的動作全瞧在眼裡,大致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就是把初稿想表現的更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像受縛、像絕望……」瞧著他略帶鄙色的了然淺笑,她越說越心虛。

  她只是把小四給她看的第二幕的原稿修改一下,並沒有認真去思考,她早認為自己贏定了。

  「你的描述比較像我的,和你的不太一樣。」何允衝將其他的圖放在桌上,眾人一瞧立刻明白,原來她是作弊抄了老闆的作品。

  「啊?好像!這不就更加證明我很瞭解你想表現什麼,我絕對設計得出你想要的東西嗎?」她故作驚訝的笑著。

  阿光搖頭失笑,她顯然完全不明白老闆要的是什麼。

  「我問你,舞台劇吸引人的地方在哪?就是它豐富多變的內容,如果從頭到尾死氣沉沉的,誰看得下去?那還不如別演了。」何允沖歎口氣。

  「可是——」

  「這齣戲有四幕,講的是一個男人一生的起伏心境,曾經絕望到充滿希望,以幕別區分,我設計了四個大方向,最後兩幕的內容連小四都沒看過,第四幕我還沒動筆,你們可以看看我寫的企畫。」

  何允衝將筆記本攤開,阿光接過去將大綱念出來。「嚴風刺骨,絕望冷冽,靈光乍現,春意無限。」

  「我只想看看你們的創意能被激發到什麼程度,令人驚喜的是,小菱居然將我還沒動筆的部分表現出來了,誰的創作比較貼近,不必我再強調了吧?尤其她連初稿都沒瞧見過。」何允沖睨了小四一眼,又是長長一歎。

  小四知道瞞不住了,羞愧的低頭不語。

  成麗希望落空又在大師和眾人的面前出糗,她知道自己是徹底失去資格了,羞憤的離開。

  肯特沒理他的「家務事」,專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白皓菱的作品上。「唉!這小丫頭弄得我心好癢呢!」

  「哦?有多癢?」何允沖好笑的問道。當年肯特瞧見他的作品,就一直纏著要他當他的徒弟,他可是被纏到受不了才答應的。

  「對了,她就在隔壁對不對?我可以過去找她嗎?」肯特像個頑童般興奮。

  「找她幹什麼?」他要肯特的一句話,那是他欠小菱的!

  「求她當我的關門弟子呀!」肯特搓著手,一臉的迫不及待。

  阿光等人聽見肯特的話,下巴當場掉了下來。

  原來老闆不是在臭屁,當年真的是肯特大師求他當徒弟的,而白皓菱居然也夠格讓他求?眾人目光一致的看回白皓菱的設計圖,他們不得不佩服,她的確是個天才!

  肯特愛才的心,何允沖最瞭解了,他當場笑出來。「我就在等你這句話!」

  肯特不以為意的笑道:「你這賊小子,越來越精了。」

  「——那是因為她夠格!」何允沖與有榮焉的笑道。

  從肯特先生走進客廳後,白皓菱的神志就處在飄忽之中,直到肯特先生被艾先生接去片場進行下一個約會,她仍呆若木雞反應不過來。

  「我不是在作夢吧?」她喃喃自語。

  「你沒作夢,是在神遊太虛,快回魂喔!」

  何允沖好笑的拍拍她的臉蛋,剛剛肯特不論問她什麼她都說好,讓他好樂,當場就收了她當關門弟子,開開心心的離去。

  「啊?」她總算清醒了,愣愣的左右瞧瞧。「別告訴我,我太絕望所以產生幻覺,我剛剛好像有看到肯特大師,那是真的吧?」

  「你喔!難道你對自己剛剛承諾了什麼也沒印象嗎?」

  「咦?所以我真的有看到大師,大師還說我的作品很有意思?」

  「他是這麼說。」他柔笑的摸摸她仍發熱的排頰。

  「天哪!那麼他真的有說要收我當徒弟了?」她驚喜的瞪大眼睛。

  「就一個神遊太虛的人而言,你記住的還不少嘛!」他嗤笑不已。

  「啊——啊——啊——」她放聲尖叫,然後活力十足的抱住他,整個人跨坐在他腿上又親又笑的。「那是真的!是真的!真的!」

  「你可以更開心一點。」對她熱情的反應很滿意,他摟住她的腰鼓勵著。

  「為什麼?」她突然不解的看著他。

  「難得你主動,我很希望來全套的呀!」他色情的笑著。

  「啊?你這思想邪惡的大色狼!人家是說作品啦!你們本來不是覺得成小姐的比較好嗎?」她嬌嗔的拍了他的胸口一下。

  「我可沒說,肯特也沒說,事實上,她作弊!」

  「她真的作弊?」

  「嗯!小四把我的設計圖給她看了,她模仿我的創意,當然畫得出貼近的東西,你想肯特是什麼人,他可能認同這樣的東西嗎?」

  「原來如此,你說是小四給她的?她那天告訴我是你給她的。」

  「我?你信?」他眉頭打結了。那女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欽!居然妄想破壞他們的感情?

  「我才不相信,她故意把你們的關係說得不清不楚的,但我覺得你的眼光沒那麼差。」她皺著鼻子,覺得那女人的心地實在不太好。

  「總算沒白疼你。」他滿意的親親她發皺的鼻尖。

  「呃……其實我剛剛衝回來時,是有點慌亂生氣,但想想就覺得不可能,反而覺得小四怪怪的。你知道嗎?他沒給我看你的初稿欽!他為何要這麼做呢?」

  「他嫉妒你的才華,你們的起跑點差太多了,他永遠也到不了你將到達的境界,所以……」他聳聳肩才歎道:「經過這件事,他應該會有所成長才對。」

  「你不會開除他吧?」

  「沒那麼嚴重啦!你以為帶人容易嗎?」只要他能改變,像阿光那樣以努力彌補天分的不足,總會有一片天的。

  她的心仍飄在半空中無法冷靜下來,像只毛毛蟲般在他身上蠕動,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上,還將他的大掌貼在另一頰上,希望借由他的氣息平穩心緒。

  「嘿……要繼續了嗎?」被她的動作撩起慾念,他低聲呢喃道。

  「繼續什麼?」她無意識的磨蹭著他的胸膛。

  「你不是要主動親熱?小丫頭,你整人呀?」何允沖不滿的指控。

  「啊?」她抬頭呆呆的看著他,眼裡一點想親熱的慾念都沒有,顯然又是他會錯意了。

  「我會被你害死,老是誘惑一半又停了,你不是男人不明白,起來了又被迫降溫是很惱人的。」他懲罰的拍了她的臀部兩下。

  「討厭!你怎麼滿腦子色情思想?」她羞紅了臉蛋反捶他的肩膀兩拳,眸光突然亮了,又揪住他的襟口。

  「啊,我想起要問你什麼了,當時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我欲求嚴重不滿,而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別鬧了,我說的是真相!害我以為自己是只可悲的井底蛙,什麼都不懂卻老是自以為是,我還在想以後再也不要畫了。」她戳著他的胸口,換她指控了。

  「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跑太快了。」他歎口氣,看來沒讓她搞清所有經過,她是不會如他的願了。

  「哼!」

  「是你沒自覺好不好?我早說過你的作品沒問題的,再說我的目的達到了,肯特真的收你為徒了呀!」他輕鬆的笑著,夫唱婦隨聽起來似乎挺不賴的耶!

  「欽?你一開始就打這主意嗎?」

  「本來我想自己教你,他卻意外出現在台灣,立刻改變了我的想法。小菱,就算只當他一天的徒弟都能高人一等,為了你好,我當然不會跟他搶了,再說這樣我們的身份也相配些。」

  「有差嗎?」她偏頭柔笑,兩手環上他的頸項,細心的察覺了他的體貼。

  「當然有差了,師兄妹相戀總比師徒相戀好聽多了。」他很認真的解釋著,覺得這很重要。

  「連這也要計較?」她噗哧一聲笑出來。

  「當然,我已經大你好幾歲,又被叫老師,豈不被叫老了?」

  「哈哈……你果然是譚蓮的兒子。」她被他厭惡的神情惹笑了。

  他白了她一眼也笑了,心思又轉回來,不耐煩的問道:「到底可以開始了沒?」

  「嗯?」她不解的皺眉。

  「你的主動咧?我等到快結蜘蛛網了。」拍了她的俏臀一記,這沒記性的小女人!

  「色狼!」她開口笑罵,卻主動獻上艷麗紅唇。

  「這還差不多。」他笑盈盈的迎上她的熱情。

  一午後 台中白府客廳

  「所以你們已經交往一年多了?」白父盯著眼前這個出色的男人,不得不讚賞女兒的好眼光,但他的眼裡還是寫著大大的不滿。

  尤其是不遠處還有三個聒噪的女人在吱吱喳喳,吵得他心煩意躁的。

  「是的。」何允沖坦蕩蕩的點頭,但心頭卻七上八下的,就怕一個不小心把娶老婆的大事搞砸了。

  「還同居?」電話裡聽說是一回事,但親眼瞧見這個搶了他女兒的男人又是一回事,白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旁邊那三個聒噪的女人揚起一片嘻笑聲,白父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可沒人理他,她們反而聊得更起勁了。

  「是的。」何允沖的臉色沉穩依舊,心情卻更加嚴肅。那女人為何不過來幫他?她爹看來是個狠角色耶!

  「你這渾小子在我面前承認和我女兒同居,居然還敢給我這麼鎮靜?」白父咬牙切齒的吼道。

  「那是因為我確信就是她了,當然鎮靜。」他微微一顫,這樣不行嗎?難道他要表現出一副心虛的模樣才對?

  他越鎮定白父就越不爽,跟他搶女兒,他才不會讓他太好過咧!

  偏偏一旁的女人實在吵得他受不了了,他回身吼道:「吵死了!」

  白母、譚蓮和白皓菱停下聲音轉頭看他,白母開心的問:「都談妥了?」

  「談個頭啦!這小子吃了我們女兒,我才不要跟他談妥咧!」白父使著小性子。

  「你這個笨爸爸,就是被吃了,才要趕快談妥呀!萬一連外孫都冒出來了,那怎麼辦?」白母睨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捨不得。

  「我老爸故意的,你別怕!」白皓菱移過來坐在他身邊,趁著老媽說話的同時,和他咬耳朵,小手悄悄握住他微微發顫的大掌,體貼的支持他。

  「啊?你不會連這種事都幹了吧?」白父又把矛頭指向罪魁禍首。

  「這倒沒有,小菱還年輕,我們想過幾年再生。」何允沖失笑搖頭。

  「算你還有點腦袋。」

  「所以就是搞定了嘛!」白母又想拉著譚蓮聊保養之道。

  「哪有?我還沒看到他的誠意。」白父堅持審久一點,不想讓他輕鬆抱走寶貝女兒。

  「親家,小菱嫁過來,我會當女兒疼的,你放心。」譚蓮連忙替兒子背書,在他們家絕對不會有婆媳問題。

  「親家母,這我當然瞭解了。」白父一對上她立刻變成好好先生,臉上堆滿笑容。

  大伙瞧見他這德行全笑了,他根本就是故意欺負準女婿嘛!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光說是沒用的,我會實踐給你看。」何允沖微笑答道,眼裡寫著堅定。

  「哼!我會等著看!」白父眼裡已有笑意。其實看著女兒幸福的表情,他早就認同這小子了。

  「那我們可以來定細節了嗎?我是希望越早越好啦!」白母開心的笑著,女兒終於要嫁人了。

  「什麼越早越好?別跳這麼快行不行?你這個當娘的也該盡點責任呀?」白父反過來叨念老婆了。

  「我把女兒教得這麼好,哪裡不盡責了?」白母兩手察腰槓上了。

  「雖然這小子看起來很稱頭,但你也要給我點面子呀!都我在扮黑臉,萬一以後女婿不給我好臉色看,我多虧呀?你也該意思意思問一問吧?」白父一臉的認真。

  他話才說完,所有人全笑到不行。

  「真不好意思喔!我老爸是巷子裡有名的冷面笑將,專說冷笑話。」白皓菱尷尬的解釋著。

  「你爸挺有意思的。」他不介意的笑著,雖然被刁難,還是滿喜歡他的。

  「你這老頭子有完沒完呀?」白母仍笑個不停。

  「快問!問完好吃飯了,你想讓親家母和女婿餓肚子呀?」

  白母被老伴推得不耐煩了,只好很不好意思的拍拍何允沖的手。「你別跟他計較,他疼小菱疼得我都吃味了。」

  「當然。」他理解的笑著。

  白父又用腳趾頭踢了踢老婆。

  「好吧!那我只要一句話,你這麼出色,一定有很多女人搶著要,就算你全心對待我女兒,總會有野花自動纏上來,那時你怎麼辦?」白母不問則矣,一開口就是最切身的問題,白父崇拜的看著老婆。

  「不怎麼辦,伯母,說實話,我有時覺得女人挺可怕的,難得遇到一個可愛無害的女生,就是小菱,我覺得很幸運,不會笨到再去碰別人的。」他半開著玩笑。

  這傢伙居然說這種話?白皓菱因為明白他的切身之痛,無聲笑著;白母卻沒聽懂,但他說了不會碰別人,這樣就好了;倒是譚蓮瞪了兒子一眼,這渾球是在說她嗎?」

  白父看著他大半晌才爆出狂笑聲。「哈哈……好小子,沒想到你半輩子就弄懂人生真義了,真有你的!」

  白父拍拍他的肩,認同他這個女婿了。

  何允沖和白皓菱相視一笑。搞定了!

  「親家母,我們小菱腦筋差反應慢,你要多擔待,但她很孝順很努力,這點你可以放心,允沖,小菱就交給你了。」白母誠懇的說道。

  「沒問題。」何允沖大掌悄悄環上小菱的腰身,搞定後讓他心情整個放鬆下來,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親家母,你太謙虛了,小菱之前在我那裡工作,能力多好我最瞭解了,我們允沖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氣,再說我家允沖也是缺點一堆——」

  「這渾小子有什麼缺點?」白父突然插嘴道。

  「呃……他其實也沒什麼缺點……」譚蓮難得詞窮了,她總不能真說兒子有什麼上不了桔面的缺點吧?她連忙看向兒子,沒想到他和小菱眉來眼去,根本沒理這邊突然出現的小小危機。

  「你怎麼了?」見何允沖一直壓向她,白皓菱小心謹慎的問道。

  「我?嘻……我好像快睡著了。」他愍呆的笑著。

  「不行!你必須撐住,這種時刻睡著,我爸會翻臉的。」她惶恐的堆著他。

  「好像來不及了……」他頭一偏,靠在她的肩頭睡死過去了。

  「渾小子!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就給我親熱成這樣,你當我死了嗎?」眼見他和女兒疊在一起,白父生氣了,衝過去一把捨住他的衣襟厲聲質問。

  可惜的是,睡得徹底的他根本吵不醒,被他這麼一拉,偏的更嚴重了,整個人跌進白皓菱的懷裡。

  「嘿嘿……爸,你別生氣,他昨天太累了,聽見你答應我們的婚事,太開心一放鬆就睡著了。」她連忙抱住他,撒著小謊替他說好話。

  「你騙我老頭子不懂呀?活誰都嘛越開心越興奮睡不著,這小子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怎麼?給我下馬威嗎?等他醒了告訴他,敢在我面前睡著,這輩子別想娶我女兒了。」白父惱火的放開他,重重坐回沙發裡。

  「爸——」慘了!他幹嘛挑這緊要開頭髮作呀?

  「親家,其實這就是允沖小小的缺點,他有嗜睡症,三不五時會就這樣睡著,其實沒什麼大礙的,醒來就好了。」譚蓮心想還是招了比較好。

  「突然睡著?」白父和白母錯愕地看著趴在女兒肩上的男人,終於明白他們為何坐計程車來的原因了。

  「這好像挺特別的喔!」白母連忙笑著緩頰。

  「所以這小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睡覺?」白父瞠目瞪著呼呼大睡的準女婿。

  「這……」譚蓮看著兒子,一時也無法反駁。

  「果然是難以彌補的缺點,這小子一不能開車,二不能時時刻刻保護我女兒;相反的,他睡著了,我女兒反而要照料他,我看他不是娶老婆,而是找看護吧?」白父兩手抱胸冷淡的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心想這下子麻煩大了。

  「反正小菱還年輕,這婚事我們再議吧!」白父的眼眸難得的閃動著無限晶亮的光輝。

  「爸?」白皓菱垮下雙肩。

  完了!老爸果然要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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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7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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