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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我的極品總裁(超完美戀愛四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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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00:59 |倒序瀏覽
我的極品總裁(超完美戀愛四之一) 作者:黑田萌

十一歲那年,他害她摔進水池,
她便跟他結下不共戴天之仇!
從此,她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事,
就是讓自己在各方面超越他!
他拿劍道冠軍;她就拿書法第一。
他當選學生會長;她就是模範生。
他是高中部榜首;她便是國中部的女狀元。
ㄟ……慢著!情況似乎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他是她的仇人耶!
看見仇人身旁有另一個她,
她幹嘛耳根發燙、心跳加速、血液沸騰啊
難道……她對他已經逐漸……
不!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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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01:33
楔子
  
  昭和六十一年初春,齋川家,花見大會上。
  
  「唉,」二條伊太郎感歎地看著他唯一的女兒二條元那,眼底雖有憐惜,卻也帶著隱隱的遺憾,「如果你是男孩該有多好……」
  
  他事業有成,家大業大,卻因妻子早逝而只為他留下一個女兒。
  
  有著傳統大男人思想的他,一直遺憾沒有兒子可以繼承他的事業。
  
  儘管元那十分優秀,但她女孩的身份總是讓他覺得若有所失。
  
  「你看,」他指著齋川家的獨子,今年十五歲的齋川法嗣,「齋川家的法嗣品學兼優,相貌堂堂,一看就是塊料,有朝一日一定能繼承起齋川家的一切,並將之發揚光大。」
  
  面容清秀,身形纖細的元那,有著一雙倔強的眼睛,十一歲的她露出了不滿又高傲的表情。
  
  「爸爸,」她直視著父親伊太郎,「我將來也能繼承你的事業。」
  
  望著她,伊太郎幽幽一歎,「但你終究是個女孩子,不管你多優秀,遲早都會嫁人……」
  
  「我不嫁。」她堅決地道,「我會不停地充實自己,成為一個不讓爸爸失望的孩子,我會比男孩還管用。」
  
  睇著她一臉認真,伊太郎蹙眉一笑,「不,你是爸爸的小公主,你只要每天漂漂亮亮,快快樂樂過日子就行了。」
  
  聽見父親這番話,元那眉頭深鎖。
  
  公主?不,她不當公主,因為能繼承王位當「國王」的都是王子。
  
  「二條叔叔……」突然,齋川法嗣走了過來,恭敬有禮地道,「父親要我請您過去品嚐新酒。」
  
  「噢,好的。」看著眼前雖只有十五歲,卻已玉樹臨風,氣宇不凡的法嗣,一心渴望有子繼承的伊太郎,露出了讚賞的表情。
  
  這一切,一旁的元那全看在眼底。不知怎地,她突然恨起眼前跟她無冤無仇的法嗣--
  
  「元那,你留在這裡,爸爸先……」
  
  「二條叔叔,您放心。」成熟又懂事的法嗣一笑,「我會幫您照顧元那的。」
  
  「這樣礙…」伊太郎點頭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一點都不麻煩。」說著,法嗣輕輕抬手,「二條叔叔,請。」
  
  伊太郎眼底滿是讚賞,轉過身,他走開了。
  
  法嗣目送著他離開,十五歲的側臉上,有著不屬於這年紀的世故。
  
  瞪著他的側臉,元那滿臉的不悅。
  
  在她眼中,他根本是在裝乖、裝成熟。她討厭爸爸拿她跟他比較,也討厭看見爸爸眼底的讚賞。
  
  她的功課總是名列前茅,她在學校總是老師眼中品學兼優,難得一見的好學生。但不管她成績多好,爸爸還是看不見她的努力及極力想證明自己的決心。
  
  就因為她不是男生嗎?男生就真有那麼了不起?
  
  像是感覺到兩道憤怒「仇恨」的目光,法嗣轉過頭來--
  
  「你怎麼了?」睇見她漂亮的臉蛋上,有著憤恨的眼神及表情,他微微一怔。
  
  她下巴一揚,轉身就走。
  
  「你去哪裡?」他輕拉住她的手。
  
  她把手一甩,「要你管。」
  
  他不慍不火,「我答應二條叔叔要照顧你。」
  
  「我又不是小寶寶,幹嘛要你照顧?」說完,她往一旁的池子走去。
  
  「元那……」法嗣跟了上來,「你發什麼脾氣?」
  
  「不要跟著我。」元那站在池塘邊,怒目瞋瞪著他。
  
  法嗣看看她,一臉高深莫測。然後,他覷覷四周,像在確定著什麼……
  
  感覺到他神情有異,元那警覺又疑惑。
  
  須臾,他將目光轉移到她身上--
  
  「你給我乖一點。」突然,他低聲地說。
  
  她一怔,震驚地望著他。剛才在她爸爸面前一副彬彬有禮模樣的他,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成了叛逆少年?
  
  「我答應看著你,你最好別惹什麼麻煩。」他說。
  
  齋川家跟二條家是舊識,打從她呱呱落地的那一天起,他就認識她。
  
  平時雖然跟她沒有太多的交集,但也不能說「不熟」。
  
  幼稚園時期的她乖巧可愛,一逗就笑,但一眨眼上了國小後,他覺得她越來越嬌蠻,越來越難討好。
  
  聽出他話中的恐嚇意味,元那不馴地瞪著他,「你跩什麼?不過是比我早出生幾年。」
  
  「我跩?」國三的法嗣正值叛逆時期,雖然在人前因為頂著齋川家獨子的光環,總是表現出成熟懂事的模樣,但私底下的他,還是有著同年齡男孩該有的脾氣及性情。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抓住她的手,對她撂話,「跟我去大廳坐著。」
  
  「不要。」她拗起來,拚命的抵抗,「你放手!」
  
  「跟我走。」他堅決又霸氣地。
  
  「討厭鬼,你放開我!」她漲紅著臉,氣呼呼地瞪著這個仇人兼冤家,「羞羞臉,抓女生的手,放開我。」
  
  迎上她惱怒的目光,他眉心一斂。「真的要我放手?」
  
  「放手!」她堅定地道。
  
  突然,他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放就放。」
  
  說罷,他鬆開了手,而同時間,使勁想掙脫他的元那,一個重心不穩,摔進了池塘。
  
  「啊!」她發出史上最淒厲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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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02:00
第一章
  
  自從發生過那件「意外」後,元那正式將法嗣視為仇人。
  
  「抱歉,二條叔叔。」當他低著頭,一臉懺悔的向她爸爸道歉時,她瞥見了他眼底的狡黠。
  
  她知道那不是意外,她確定他是存心讓她出糗。
  
  從那一天起,她不想再見到他,不想再聽到他,但偏偏天不從人願,他們進入了同一所學校。
  
  她就讀的是一所貴族學校,國中部跟高中部隔著一座空橋相通,儘管她不想見到他,卻還是偶爾會瞥見他,尤其是在頒獎典禮時……
  
  他讀書運動樣樣行,經常上台領獎,而她也不遑多讓。
  
  他拿劍道冠軍,她就拿書法第一。
  
  他當選學生會長,她就是模範生。
  
  他是高中部榜首,她便是國中部的女狀元。
  
  不管比賽什麼,她的對手不是任何人,而是他。
  
  有時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事,就是追上他。
  
  她什麼都不願意輸他,就連身高都要跟他比。只可惜,從小就人高馬大的他,總將她遠遠拋在後面。
  
  「沒關係,我還有成長的空間。」說這句話時,她國三。
  
  但幾年後,當她高三時,身高一六○的她知道,自己注定在這一個項目上輸給他了。
  
  這一年,他離開日本到美國深造,而她也如預期地考上了他曾就讀的東大--
  
  ***
  
  平成十二年,夏天。
  
  東京,齋川集團本部大樓。
  
  齋川集團以建築起家,如今在家族第三代的齋川法嗣手上,已跨足金融及科技業。
  
  「父親,」接起父親齋川齊一的電話,法嗣的眼睛仍緊盯著電腦螢幕,「什麼事?」
  
  「明天晚上七點是二條先生的生日會,你沒忘記吧?」電話那端,齋川齊一提醒著。
  
  他一笑,「我知道,我會準時到的。」
  
  「二條他很高興呢,聽說元那回來了。」齋川齊一順道一提。
  
  法嗣微怔,視線終於自電腦上移開。
  
  「元那?」一個似熟悉又遙遠的身影鑽進他腦海裡。
  
  他出國深造時,元那高三,等他回國時,她已經出國唸書。
  
  聽說她完成學業後,留在美國工作,怎麼現在……
  
  他印象中的她好強嚴肅,每回看見她,她總是一副不茍言笑、難以親近的樣子。
  
  「想想,我大概有四年沒見到她了吧?」齋川齊一續道,「她今年都二十七歲了。」
  
  「是嗎?」二十七歲?那他豈不是有七年沒見過她了?
  
  「總之你記得要到,別忘了。」知道兒子人紅事忙,齋川齊一不放心的又一次提醒。
  
  「我知道。」法嗣承諾著,「我一定會到,您放心。」
  
  「那我不打攪你工作了。」說罷,齋川齊一掛了電話。
  
  放下話筒,法嗣不知怎地,突然沒了工作的勁兒。
  
  七年了,他從沒特別想到過元那。但現在,他突然有一種急欲見她一面的衝動。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只因……好奇。
  
  他想看看那個總是高抬著下巴,以斜眼看他,一副不可一世模樣的少女,如今有什麼樣的轉變。
  
  是變得比較圓融世故?還是依舊故我?
  
  忖著,他的另一支手機響了--
  
  這支手機,女性友人專用。
  
  「誰?」他淡淡地問了一句。
  
  「是我。」電話那頭是他目前的女朋友,知名女性製作人財前一紗。
  
  他交往過無數的女朋友,但時間通常不超過三個月。他並沒有不忠或劈腿,但不知為何就是走不下去。
  
  目前財前一紗跟他交往已兩個半月,離他所謂的「三月分手魔咒」不遠了……
  
  「你還記得明天的約會吧?」財前一紗說。
  
  他一怔,看來這陣子已經忙昏頭的他,把兩個約會安排在一起了。
  
  「明天不行。」他說。
  
  「咦?」財前一紗訝異地,「你已經答應我……」
  
  「我知道。不過明天是一位長輩的生日,我推不掉。」
  
  「那我可以去嗎?」財前一紗試探地。
  
  每個跟他交往的女性,都急著融入他的生活、融入他的家族,但他從沒答應過。
  
  他從不輕易愛上一個人,也不輕易讓別人進入他的世界,即使他跟對方正在交往中。
  
  「不太好。」他直接地。
  
  「是嗎?」財前一紗語氣中難掩失望,「那算了。」
  
  「我會找機會補償你的。」他說。
  
  「也只好這樣了……」她幽幽地。
  
  ***
  
  今天是爸爸伊太郎的生日,也是元那回國後首次在公開場合露面。
  
  這一次回國,她已充實了自己,並做好相當的準備。她要進入家族事業二條商事就職,成為一個令爸爸驕傲的女兒。
  
  在她回國之前,聽了不少她的「敵人」齋川法嗣的事情,也知道這幾年來,他將齋川集團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使他及齋川集團都成了商界的傳奇。
  
  她知道他很行、很厲害,而她此次回來,就是要向他挑戰。
  
  她要讓一直欣賞他的爸爸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齋川法嗣做得到的事,她二條元那也可以。
  
  「二條先生,恭喜恭喜,生日快樂。」受邀前來的賓客在向伊太郎祝賀的同時,也都注意到他身邊的元那,「這位一定是令千金吧?」
  
  「是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伊太郎笑開懷地說,「她剛從美國回來,正準備進公司上班呢!」
  
  「聽說令千金從小到大名列前茅,是眾所周知的才女,二條先生您真是有福氣!」一名貴婦說道。
  
  「唉呀,什麼才女不才女,女孩子最重要的,還是要有個好歸宿。」伊太郎說。
  
  貴婦一聽,立即熱心地說:「二條小姐有對象了嗎?」
  
  元那微怔,秀眉輕蹙。對像?噢,不,談戀愛只是浪費她的時間跟生命,她從不那麼做。
  
  「她二十六、七歲了,還是單身呢!」伊太郎一臉憂心,「你要是有不錯的人選,替她安排一下吧!」
  
  聽他這麼說,貴婦一臉喜色。「真的嗎?我倒是有個侄子相當優秀,目前雖然還只是一位外科醫生,將來卻穩坐院長的位置呢。」
  
  「真的?」伊太郎興致勃勃,「找個時間安排一下吧?」
  
  「那有什麼問題?」貴婦掩起嘴,呵呵笑著,「不知道二條小姐什麼時候方便?」說著,她轉而盯著一旁不發一語的元那。
  
  元那揚揚眉,面無表情地說:「我沒空。」
  
  「ㄜ?」她的斷然拒絕讓貴婦一臉尷尬。
  
  「元那,你……」伊太郎一臉不好意思。
  
  「爸爸,我想盡快摸熟公司的事務,其他的雜事,我沒興趣。」
  
  「雜事?」貴婦皺皺眉頭,像看著怪胎般的睇著她,「二條小姐,結婚嫁人是正事,也是重要的事,而且你都二十六、七歲了……」
  
  「夫人。」元那打斷了貴婦的話,禮貌卻冷淡地回絕了她的「好意」,「我並不想結婚。」
  
  「ㄟ?」貴婦一怔。
  
  「元那,你說什麼?」她那麼冷淡的拒絕了貴婦的好意,令伊太郎十分尷尬。
  
  「對我來說,有比結婚更重要的事。」她說。
  
  貴婦仍不死心,「可是婚姻是女人……」
  
  「我不認為女人一定要走進婚姻。」她再次打斷了貴婦的話,「在我的人生規畫裡,從來沒有婚姻這一項。」
  
  「元那……」
  
  「爸爸,」她直視著伊太郎,露出了堅定的微笑,「我正準備開始當您『能幹』的女兒,並繼承家裡的事業呢。」
  
  「元……」
  
  「我先失陪了。」不等伊太郎開口,她微微一欠,旋身離開。
  
  看著她窈窕纖細的背影,伊太郎輕聲一歎。
  
  「二條先生,」碰了釘子的貴婦悻悻然地道:「令千金的脾氣還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呢!」
  
  「真是抱歉。」總是溫和謙遜的伊太郎不好意思地一欠。
  
  貴婦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二條兄!」貴婦一走開,齋川齊一來了。
  
  轉身一見齋川齊一,伊太郎露出了笑臉。「齋川兄,歡迎歡迎。」
  
  「祝你生日快樂,元那呢?」齋川齊一急著想見見四年不見的元那。「好久沒見她了呢。」
  
  「那孩子剛剛才不高興的離開呢。」伊太郎一歎。
  
  「不高興?」齋川齊一皺皺眉,疑惑地,「怎麼了?」
  
  「前田夫人想替她介紹對象,她拒絕了人家,也惹得前田夫人不悅,唉……」他搖搖頭,無奈地,「真是不好意思。」
  
  聞言,齋川齊一哈哈一笑,「看來她的脾氣還是沒變。」
  
  「可不是?」伊太郎又是一歎,「不知道誰受得了她呢?」說著,他發現法嗣並沒有同齋川齊一一同前來。
  
  「法嗣呢?」他問。
  
  「我打電話給他時,他說已經出門了,應該快到了吧。」齋川齊一說。
  
  「你可真是好命,法嗣已經能獨當一面,不需要你操心了。」伊太郎羨慕地說。
  
  「他都三十一歲了,把擔子交到他手上也是應該。」
  
  「他有成家的打算了嗎?」伊太郎問。
  
  「甭提了。」齋川齊一挑挑眉,「女朋友一個接一個換,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肯結婚?」
  
  「唉……」伊太郎幽幽歎氣,「看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別管了,」齋川齊一豁達地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別瞎擔心了。」
  
  「希望是如此……」
  
  ***
  
  元那冷著一張臉往外面走,因為家裡的氣氛讓她感到窒息。
  
  一聽到她二十七歲還是單身,甚至連對象都沒有,一堆人便「雞婆」地想幫她安排相親,就連她爸爸也跟著起哄。
  
  拜託,她哪有時間談戀愛?哪有結婚的可能啊?
  
  為了證明女兒也能取代兒子,她努力了這麼多年,而如今她自信滿滿的回國準備力拚,哪有理由讓「結婚」這種蠢事,毀了她長久以來的計畫。
  
  拿著車鑰匙,她準備溜出去透透氣,兜兜風,免得再聽到那些她不愛聽的五四三。
  
  剛走出門口,一輛銀色賓士跑車急駛而過,濺起了地上的一灘水,灑了她一臉一身。
  
  她當場楞住,像個木頭人般的僵立著。
  
  雖然她今天並沒有精心打扮,但好歹也是人模人樣,可現在……她鐵定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狼狽極了。
  
  「可惡……」她咬牙切齒地。
  
  突然,那銀色賓士跑車倒車回來,然後搖下車窗--
  
  「小姐……」
  
  「開那麼快,趕著去死啊!?」因為心情不好,她忍不住不顧身份的對著那冒失鬼咆哮。
  
  車裡的男子一臉震驚,然後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她。
  
  她抹去臉上的水,氣呼呼地趨前,「你連一句道歉都不會說嗎?」
  
  「我……正要說。」
  
  坐在車裡的法嗣認真地注視著她,這個看起來十分狼狽的女子。
  
  她一身濕的模樣,讓他想起了某個女孩--某個從池塘裡爬出來,全身濕透,髮絲凌亂的女孩。
  
  是她,雖然七年不見,但她的臉型輪廓還依稀有著七年前的影子。
  
  「妳是元那?」
  
  聽見這開著跑車的冒失鬼叫出自己的名字,元那不禁一震。
  
  他認識她?忖著,她定睛一看--
  
  「啊!」她驚叫一聲,整個人倒退了兩步。
  
  天啊,是他!?她的敵人……
  
  老天爺,七年不見,她居然以這麼狼狽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她好想找個洞鑽進去,這世界上再也沒有誰比她更想完美的呈現在他眼前,而現在她卻……
  
  嗚,好想死。
  
  不知是本能還是什麼,她下意識地轉身想走。
  
  見她掉頭就走,法嗣飛快地開門下車,追上了她。
  
  「元那?」他拉住她的手,細細端詳著她,「真的是你?」
  
  他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見到七年不見的她,他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欣喜,但再看見如此狼狽的她,他又忍不住地想笑。
  
  當然,他知道這實在非常的不應該,因為是他把她搞得如此狼狽不堪。
  
  睇見他唇角一閃即逝的笑意,元那十分氣惱。「你放手,討厭!」
  
  他一下車,她才發現他穿著體面且有品味,而且七年不見的他,渾身散發出一種成熟男人的致命吸引力。
  
  他就跟從前一樣,是個讓人無法不注意他的帥哥,而且她必須說,現在的他比從前好看上一千倍。
  
  這是老天的捉弄嗎?為什麼讓狼狽不堪的她,出現在超完美的他面前?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地上有水……」他誠心地道歉,並從西裝口袋裡摸出熨得平整且折得方正的手帕,「喏,拿去。」
  
  她瞪著他,不接受他的道歉,也不接受他的好意。
  
  「不用了。」她氣呼呼地,「我看你根本是故意的。」
  
  「不,這是意外。」他說。
  
  意外?又是意外?當年他故意鬆手害她掉進池塘,然後一臉無辜的賠罪說是意外,今天他又是意外?
  
  「是喔,怎麼每次碰到你都有意外?」說罷,她轉身要往裡面走。
  
  「元那……」雖然她還是有那難搞的大小姐脾氣,而他也沒必要低聲下氣的賠不是,但見她漂漂亮亮的髮妝,被他搞得跟瘋婆子一樣,他還是難免覺得歉疚。
  
  「幹嘛!?」她沒好氣的回頭。
  
  「你打算這樣走進去?」他會這樣問,是因為她現在的樣子真的糟透了。
  
  她皺起眉頭,懊惱地瞪著他。
  
  「小姐?」此時,二條家的見習司機走了出來,一見元那狼狽的模樣,著實嚇了一跳。
  
  元那板著一張臉,沒有回應他。
  
  「齋川少爺。」發現法嗣也在,見習司機連忙彎腰一欠。
  
  法嗣跟他招招手,他走上前。「齋川少爺,有什麼吩咐?」
  
  「幫我泊車。」說著,法嗣指著尚未熄火的賓士跑車。
  
  見到那輛嶄新的銀色跑車,年輕的見習司機眼睛亮了起來。「是。」他大聲且興奮地答應。
  
  法嗣快速地脫下了西裝外套,一個大步上前披在元那肩上。
  
  她一震,驚羞地,「幹嘛?」
  
  他緊抓著她的肩頭,略顯霸道的把她往裡面帶。「我帶你抄小路。」
  
  「小路?」她一怔,「什麼小路?」
  
  「不會被發現的小路。」他神秘兮兮的說。
  
  她眉頭一擰,一臉狐疑又生氣地。
  
  有沒有搞錯?這是她家?她家有小路可以抄,為什麼她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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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02:31
第二章
  
  法嗣搭摟著她的肩,快速地鑽進庭院裡,沿著樹叢及山水造景,穿過長廊,避開了賓客走動的前庭及大廳,順利地進入宅院的左側。
  
  被身高近一九○的他摟抱著,元那漲紅了臉,心跳加速。
  
  長這麼大,她還沒讓誰這麼攬過她,除了她老爸。
  
  她胸口奔竄著一種奇怪的感覺,激動又澎湃。
  
  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呼吸也幾乎衰竭,她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就像……快窒息了般。
  
  他身上有股成熟的男性香水味,而且七年不見的他,似乎比以前更高、更強壯。
  
  他的發育一直比別人好,國中時就已經長到一七○,再加上運動在行,鍛煉出比一般同齡男孩更強壯、更漂亮的肌肉線條。
  
  從前她總覺得他只不過是一頭四肢發達的熊,但現在他的強壯挺拔,竟讓她心頭狂震。
  
  「天啊!」她一定生病了,不然不會有這種不正常的感覺。
  
  心裡一慌,她急著想推開他--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你做什麼?」
  
  迎上他炯亮的眸子,她心頭一震。
  
  「你……」她羞紅了臉,卻強自鎮定,「你怎麼知道抄這種小路,可以避開有人走動的地方?這……這是我家耶。」
  
  他挑挑眉,撇唇一笑。「我每年都會來幾次。」
  
  「什……」
  
  「二條叔叔生日時或是過年,我都得陪我父親來。」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知道……」
  
  「你想知道原因嗎?」他唇角一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她一怔,一臉「我想知道」的表情。
  
  「老實說,」他壓低聲音,神秘卻又沾沾自喜,「我每次都帶著女伴躲在沒人發現的地方,談情說愛。」
  
  「什麼?!」她大叫。
  
  他飛快地把她往下一拉,摀住了她的嘴。
  
  「唔!唔!」她羞惱地瞪著他,氣憤地想扳開他的手。
  
  「有人。」他悄聲地說。
  
  不能說話,她以眼睛表達她的不滿及抗議。
  
  他略鬆開手,「別叫。」
  
  「你這個……」她不知道該怎麼罵他,氣呼呼地,「你怎麼可以在我家做這種事?」
  
  「你怎麼這麼生氣?」他挑眉,一臉的不在乎。
  
  「你!」
  
  「你真好騙。」見她如此生氣,他撇唇一笑,一臉惡作劇成功般的得意。
  
  「什……」
  
  「我沒帶什麼女伴來,不過會知道這條小路,真的是因為我在躲人。」
  
  「躲人?」
  
  他點頭,「躲那些拚命想安排我相親的人,尤其是前田夫人。」
  
  聽見他這樣的解釋,她梢梢釋懷。只是,她怎麼這樣生氣?
  
  她覺得奇怪,但沒有時間多想。
  
  他抓住她的手,「走,把身子壓低,我帶你回你的房間……」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一臉促狹地笑睇著她,「你不必把身子壓低,因為樹比你還高。」
  
  居然拐著彎笑她矮?她好歹有一六○,雖然跟他比起來是差遠了,但……但不算矮吧?
  
  「高了不起嗎?」她沒好氣地。
  
  「是沒什麼了不起,但這上面的空氣,還真的是比較新鮮。」他玩笑地說,
  
  她掙開了他的手,「說!你為什麼知道我房間在哪裡?」
  
  「我進去過。」他說。
  
  「什……」她震驚地瞪大眼睛。
  
  「躲人時意外發現的,有幾次還在裡面休息。」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犯行」。
  
  「休息?」她不想去猜那是什麼意思,但意思似乎是……他睡過她的床。
  
  「你躺我的床?」她咬牙切齒地。
  
  他點頭,「你應該沒那麼小氣吧?」
  
  「你……」她眼裡冒著火光,聲音因氣憤而顫抖著,「你混蛋!」說罷,她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然後轉身走開。
  
  他跟了上去,「幹嘛?反正妳又不在家。」
  
  他不知道她發什麼脾氣,他不過是進去躺一下,有那麼嚴重嗎?反正那幾年她根本都在國外。
  
  「元那……」他跟到她房門外,「不用那麼生氣吧?」
  
  她倏地轉身,惡狠狠地瞪著他。「你身上有細菌。」
  
  他一怔,眉心一挑。「我身上有細菌?」
  
  什麼態度?他可是很乾淨的人,男人要找像他這麼愛乾淨的可不多。
  
  「我很愛乾淨的,是你的床我才躺。」他說。
  
  聽見他這麼說,她不知怎地又紅了臉。是她的床他才躺?這表示……
  
  「而且我從沒在你床上,做什麼不該做的事。」他又說。
  
  不該做的事?他是指……
  
  她的臉頰刷地一下漲紅,腦海裡出現了一個「限制級」的畫面。
  
  抓下他的西裝外套,她用力地往他扔去。「噁心!」說罷,她衝進房間,迅速地關上了門。
  
  法嗣皺皺眉,抖了抖西裝外套,「反應這麼激烈?都幾歲了,又不是天真無邪的少女……」
  
  嘀咕的同時,裡面傳來她氣憤、激動、懊惱的尖叫聲--
  
  「啊!啊!啊!」
  
  他皺皺眉頭,然後他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沒變。
  
  ***
  
  半個小時過後,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漂漂亮亮的元那走了出來。
  
  一出房門,她就發現法嗣坐在廊上。
  
  聽到聲音,他轉過頭來,「你還真久……」睇見她,他心頭微微一震。
  
  他不能說她沒變,因為七年不見的她,多了幾分女性特有的韻味。
  
  她的韻味稱不上是成熟,雖然已經二十六七歲,但她身上還是有著一種少女般甜美羞澀的味道,很……很不一樣。
  
  他必須說,她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他撇唇一笑,衷心地稱讚她,「幾年不見,你變漂亮了。」
  
  聽他這麼說,她耳根一熱。
  
  「不是說你以前不漂亮,而是現在更……」他一向很懂得怎麼讓一個女人心花怒放,但在她面前,他突然辭窮了。
  
  他想,大概是因為他們從小就認識的關係吧。
  
  「不要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不計較你躺我床的事。」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她刻意板起臉孔。
  
  「難道沒有補償的辦法?」他聳聳肩,「我請你吃飯?」
  
  「不用。」她斷然地拒絕。
  
  「那……」
  
  「我明天就叫人把床扔了。」她說。
  
  他一怔,站了起來。「你不是說真的吧?」真的有那麼嚴重?她有那麼討厭他?
  
  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像在開玩笑嗎?」說罷,她轉身要走。
  
  「妳去哪?」
  
  「當然是回大廳。」她說。
  
  「你要去自投羅網?」他拉住她。
  
  她覺得被他抓住的地方不斷發熱,像是要燒起來似的。
  
  心頭一悸,她抖開了他的手。「你說什麼?」
  
  他挑挑眉,「我就不信沒有人纏著要幫你安排相親。」
  
  經他提醒,她恍然想起自己是因為什麼原因而離開宴客大廳。
  
  「你二十七了,一定有不少人急著想幫你找對象,對吧?」他說。
  
  她不否認。
  
  「你現在一定沒有男朋友。」他十分篤定。
  
  不是現在沒有,是「一直」沒有。當然,她不可能讓他知道這個事實。
  
  「女人一旦沒有愛情滋潤,脾氣就會暴躁些。」他睇著她笑,眼底有一絲促狹。
  
  她知道他在取笑她,忍不住反唇相譏。「想必你的感情生活一定是非常豐富,才會這麼油嘴滑舌不正經吧?」
  
  「比起你的陰陽怪氣,我倒寧可被說是不正經。」他說。
  
  「你……」
  
  「跟你熟才告訴你……」他一臉正經嚴肅,「女人如果陰陽不調、雨露不滋,很容易老的。」
  
  他平時不是個會耍嘴皮的人,不管面對的是誰,他總是表現出他優雅成熟,理性穩重的一面,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會如此輕鬆自在,有話直說。
  
  說真的,她離開七年,而他也足足有七年沒這麼放縱自在過。
  
  她回來了,而他總算有一個可以放縱、放鬆、放肆的出口。
  
  「你……」她氣炸了,但他渾然不知。
  
  「元那,」他略彎下腰,趨近注視著她,「小心,你眼尾好像有點皺紋。」
  
  她一驚,不知哪來的衝動,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討厭鬼!」她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無端又事出突然地被踩了一腳,法嗣懊惱又痛斃了的瞪視著她的背影。
  
  「二條元那,走著瞧。」
  
  ***
  
  新橋,二條商事。
  
  看著桌面上那本時尚雜誌封面的人物,元那氣呼呼地用手指頭狠狠地戳它兩下。
  
  「可惡。」
  
  那封面人物不是別人,正是有「商界克隆尼」之稱的法嗣。
  
  「商界克隆尼?」她一臉不屑,「簡直是侮辱我的偶像!」
  
  幾年不見,她發現他已是風雲人物,不只商業雜誌爭相報導,就連女性時尚雜誌也經常採訪他。
  
  他已經遠遠地跑在她前面,而她必須使盡全力急起直追。
  
  「說我有魚尾紋?可惡……」無意識地,她拿出方鏡,注視著鏡中的自己。
  
  居然敢那麼「傷害」她?再說……她不自覺地將鏡子湊近。「我哪有魚尾紋啊?」她不滿地咕噥著。
  
  突然,敲門聲驚醒了她--
  
  「哪位?」她問。
  
  「是我。」
  
  她聽出那是她助理淺倉的聲音。「請進。」
  
  淺倉是個二十四歲的大女生,也是她爸爸派任給她的助理。
  
  「二條小姐,這是你要我印的資料。」淺倉開門進來,將一份資料放在她桌上。
  
  她約略地翻了一下,「嗯,謝謝。」
  
  「咦?」這時,淺倉發現她桌上的雜誌,「我曾經在公司見過他幾次耶,他本人真的很帥。」
  
  看見淺倉一臉幸福的笑意,元那皺了皺眉頭。
  
  「他穿著很有品味,而且看起來溫文儒雅,彬彬有禮,一點架子都沒有。」淺倉一點都沒發現她臉上的不悅,繼續喜孜孜地說道:「他常出席時尚派對,雜誌常常 報導他耶。」
  
  「看男人別只看外表。」她不以為然地回了淺倉一句。
  
  淺倉一怔,「ㄟ?」
  
  「有些男人表面是一套,私底下又是一套。」她挑挑眉,「別看他人模人樣,他差勁透了。」
  
  「會嗎?」淺倉以懷疑的眼神看著她,「他不像那種人……」
  
  「我比你瞭解他。」看見有人如此迷戀崇拜他,她不知怎地覺得光火,「我從小就認識他,他是個壞心眼的傢伙。」
  
  「ㄟ?」淺倉眨眨眼睛,「真的?」
  
  「當然,他每次都設計我。」他害她掉進池塘的事,至今還教她耿耿於懷。
  
  「噢?那真是看不出來……」
  
  「就是看不出來,才要你看仔細、看清楚。」說著,她驚覺到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她是什麼地位,什麼身份,怎好背著人家在這兒跟下屬嚼舌根?
  
  她懊惱地皺皺眉,「沒事了,你先出去吧!」
  
  「是。」淺倉一欠身,轉身就要走。
  
  「淺倉小姐。」元那不知想起什麼地叫住她。
  
  「還有事嗎?」淺倉轉過身。
  
  「你知道時尚派對怎麼去嗎?」她問。
  
  淺倉一怔,「二條小姐有興趣?」
  
  她對派對是沒興趣,不過看他老在雜誌上出鋒頭,她當然也要不落人後。
  
  以她的身家跟姿色,就不信比不過他。
  
  「我剛回國,也該適時的露露臉。」她說。
  
  「那倒是。」淺倉忖了一下,「這種事,我會替二條小姐你注意的,交給我吧。」
  
  「嗯,那麻煩你了。」
  
  「沒事的話,我出去做事了。」
  
  「嗯。」她點頭。
  
  出鋒頭嘛,誰不會?哼!她二條元那絕不會讓他齋川法嗣專美於前的。
  
  ***
  
  銀座,亞米茄新品發表會。
  
  這是元那第一次參加所謂的時尚派對,為了讓自己的「初登徹轟轟烈烈,一舉成名,她可是花了不少錢,做了不少準備。
  
  她知道法嗣也是受邀的貴賓,而這次,她要搶走他的丰采,讓他知道這世界不是他一個人的。
  
  進入會場,頂著二條商事女繼承人光環的她,很快地受到注意。儘管有名模及貴婦的雙面夾殺,她還是以出色的外貌及氣質,成了鎂光燈的焦點。
  
  不過,畢竟是第一次,難免還是有點不太得心應手。
  
  於是,與人應酬了一會兒後,個性低調的她選擇坐在角落休息喘口氣。
  
  才剛坐下不久,現場就突然一陣騷動,直覺告訴她,應該是來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引領而望,發現那大人物不是別人,而是她的死對頭--齋川法嗣。
  
  她發現他並不是單身赴宴,而是攜伴參加,
  
  記者們一湧而上,不斷地獵取他及女伴的鏡頭,而與會的來賓及名模們,也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轉移到他們身上。
  
  可惡,他簡直是個派對動物……她懊惱地皺起眉頭,低頭生著悶氣。
  
  突然,有人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光線。
  
  她拾起頭,發現是他,還有他的美麗女伴。
  
  「真的是妳?」在派對上見到元那,法嗣真的大吃一驚。
  
  她從來不是個喜歡熱鬧,喜歡曝光,喜歡「見人」的女孩。
  
  元那很想給他臉色看,但覷見他身邊帶著女伴,她只好勉強擠出笑容。
  
  為了形象,她必須忍耐。
  
  「真巧。」她說。
  
  「法嗣,這位小姐是……」陪同法嗣一起出席的財前一紗,以防備的、試探的、審視的眼光笑睇著元那。
  
  「我來替你們介紹一下,」有「外人」在場,法嗣下意識地收斂起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這位是二條商事的千金二條元那小姐,而這位是知名女性製作人財前一紗小姐……」
  
  「你好,二條小姐。」財前一紗是個見多世面,交際手腕極為高明的女性。
  
  她伸出手,先行釋出善意。
  
  元那起身,伸手與她輕握。「財前小姐,請多指教。」
  
  「以前好像沒見過二條小姐。」財前一紗說。
  
  「元那她一直在國外。」法嗣說。
  
  「噢?」財前一紗輕佻挑眉,「你們好像很熟?」
  
  「她還包著尿布的時候,我就認識她了。」他說。
  
  財前一紗微怔,「你們是青梅竹馬?」
  
  這會兒,不等他開口,元那就搶著否認:「不,我們並沒那麼熟。」
  
  聽見她這麼說,法嗣露出了不解的神情。那表情似乎在說著「不熟?你鬼扯什麼」?
  
  元那故意避開他的目光,看著財前一紗。「有你這麼出色的女朋友,他真是幸運,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財前一紗微蹙眉頭,「我們交往不到三個月……」
  
  「是嗎?」元那微頓。不到三個月?看他們如膠似漆的模樣,根本不像剛開始。
  
  「二條小姐一定不知道法嗣的『三月魔咒』吧?」財前一紗說。
  
  她一怔,「三月魔咒?」
  
  「跟法嗣交往的女性都不會超過三個月。」她挑挑眉,語帶抱怨,「我的日期也快近了……」
  
  「一紗……」法嗣濃眉微叫,輕搭住她的肩,然後在她額前一吻,像是在安慰她似的。
  
  看見這一幕,元那的心頭突然一緊,疼得她蹙起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看見他親密的擁吻他的女友,她居然覺得心痛?
  
  怪了,怪了,她……她真的病了?!
  
  有了他的溫柔輕吻,財前一紗露出了笑容。
  
  「二條小姐,」她轉而看著元那,「我們一起到那邊吃點東西吧?」
  
  「不……不了。」元那心頭直慌,「你們去吧,我……我吃飽了才來的。」
  
  「這樣嗎?」財前一紗抿唇微笑,「那我們失陪了。」
  
  說著,她勾著法嗣的手,「法嗣,我餓了……」
  
  「唔。」法嗣輕點了頭,然後望著元那,「元那,你真的不一起來?」
  
  「不,不必了。」她果決地拒絕。
  
  「那好吧。」他撇唇一笑,旋身與財前一紗離開。
  
  看著他們登對的背影,元那的心越來越沉。
  
  好奇怪,這是什麼感覺?這不是生氣,不是懊惱,不是……天啊,這究竟是什麼?
  
  她只覺得她不想看見這一幕,不想看見他身邊有個她,不想……
  
  「不!」她不自覺地驚叫,然後又急忙掩住自己的嘴。
  
  她的耳根發燙:心跳加速,血液沸騰……她在吃醋?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她怎麼可能吃醋?她討厭他,他……他是這世界上跟她最有深仇大恨的傢伙,他……
  
  不會的,她不是在吃醋,她只是覺得被他佔了上風,她只是……
  
  對,一定是這樣的,他身邊有個漂亮女友,而她身邊沒有帥哥相伴,所以她才覺得懊惱、覺得不爽、覺得矮他一截……
  
  沒錯,她不是吃醋,更不需要吃醋。
  
  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找個可以跟他匹敵的男伴,好好的、狠狠的把他比下去。
  
  抓起皮包,她迅速地離開會場,連秀都沒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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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03:03
第三章
  
  「我要相親。」這是元那回到家,向她爸爸提出的第一件事。
  
  伊太郎嚇了一跳,「咦?」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那一天才一臉不悅地回拒了前田夫人,怎麼今天卻……
  
  「我要相親,而且對方一定要身高一八○,長相英浚」她提出了這唯二條件。
  
  伊太郎狐疑地睇著她,「你是受到什麼刺激?」
  
  「爸,」她皺起眉,「您不是希望我找個好對象嗎?」
  
  「是沒錯,不過……」
  
  「別不過了,盡快替我安排,我隨時有空。」她說。
  
  「噢……」她願意相親,他當然是很高興,不過她的轉變實在太快,快得讓他覺得詭異。
  
  抓著皮包,她轉身走開,邊走還邊咕噥著:「得意什麼?我會讓你好看的……」
  
  聽見她嘀嘀咕咕的,伊太郎更是疑惑了。
  
  ***
  
  在前田夫人的安排下,元那相親了,對象是前田夫人提過的那個醫生侄子。
  
  對方是個外科醫生,身高一八○,樣貌端正英俊,一切都合乎元那的標準。
  
  於是,他們開始交往。
  
  而在他們交往的同時,法嗣跟財前一紗也分手了。
  
  不過,法嗣並沒有寂寞太久,很快地,又有美女遞補上來。
  
  這回,他的對象是位新進女星--柴田美幸。
  
  這一天,他們在另一場派對上碰面了--
  
  依然是衣香鬢影,眾星雲集,唯一的不同是,他身邊的女主角換人,而她身邊多了男主角。
  
  「元那?」法嗣沒想到他會在派對上再遇到元那,更沒想到她身邊多了一名護花使者。
  
  他不自覺地盯視著她身邊的男子,用一種審視的、攻擊式的目光。
  
  發現他身邊女伴換人,元那故意酸他:「又是三月魔咒?」
  
  他沒有生氣,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身上。「這位是……」
  
  「這位是初山紀念醫院的未來院長,初山達明先生。」她一臉得意地介紹。
  
  「你一定是齋川法嗣先生吧?」初山達明示好地伸出了手,「久仰大名。」
  
  法嗣伸出手,握住了他的,然後……使勁用力一捏。
  
  初山達明一震,蹙眉尷尬一笑,並急著想抽手。
  
  法嗣不自覺地捏緊了他的手,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他。「你們在交往?」
  
  「ㄜ?」他奇怪的反應讓初山達明感到不安。
  
  初山達明飛快地抽回了手,一臉驚慌。
  
  元那挑挑眉,突然地勾住了初山達明的手。「是的,我跟初山先生正在交往。」
  
  她的舉動讓初山達明一怔。因為交往兩個星期,約會四次,他連她的手都還沒牽到。
  
  他感覺她總是離他遠遠的,謹慎又小心。她今天會主動勾他的手,真數他受寵若驚。
  
  見她勾著初山達明的手,法嗣不知為何,有些惱火。
  
  他神情嚴肅而深沉地,「你們有結婚的打算嗎?」
  
  他完全忘了女星柴田美幸的存在,眼底只有初山達明。
  
  「ㄟ?」被他這麼一問,初山達明一臉錯愕,「我們才交往兩個星期……」
  
  「難道你不是以結婚為前提跟她交往?」他就像個嚴格的父親在質疑著寶貝女兒的男友般。
  
  初山達明一臉莫名,「這……這當然是……」
  
  「你管太多了吧?」元那直視著他,挑挑眉。
  
  迎上她挑釁的目光,法嗣濃眉一虯。他管太多?他只是怕她……
  
  怕什麼?她都二十七歲了,難道他還擔心她被騙,或是失去貞操嗎?
  
  她在國外待了七年,搞不好也跟洋帥哥交往過,也許她早就有經驗,還哪來的貞操被騙?
  
  但……她真的有經驗了?忖著,他下意識地盯著她。
  
  發現他如此深深的、強烈的注視著自己,元那心頭一悸。
  
  皺起眉,她以不悅掩飾著自己的心慌。「你對初山先生真失禮。」
  
  「不,」初山達明蹙眉一笑,「沒關係的……」
  
  「當然有關係。」她直視著法嗣,「你不該對我的朋友無禮。」
  
  「無禮?」他眉心一攏,將視線往初山達明臉上一移,「我讓你感覺到不舒服嗎?」
  
  初山達明不知所措,十分為難的一笑,「不,沒……沒有。」
  
  「你聽見了?」法嗣唇角一勾,語帶挑釁地望著元那。
  
  她秀眉一擰,沒說什麼。
  
  「不打攪你們,失陪了。」他撂下一句,轉身就走,根本忘了他的新女友。
  
  「法……法嗣先生?」柴田美幸尷尬又焦急地跟上去,像只被遺棄的小狗般緊跟在後。
  
  看見他今天「失常」的表現,元那有種扳回一城的得意感。
  
  但隱隱約約地,有另一種奇怪的感覺襲上她的心頭。
  
  而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
  
  ***
  
  兩天了,從來沒有什麼事可以煩上他兩天。
  
  但他直到現在,還一直在意著那天的事。
  
  她二十七歲,雖然樣子還有點稚氣,但畢竟是個大人,有男朋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見不得她身邊有男人呢?
  
  那個叫初山達明的醫生高大英俊,跟她也速配極了,他為什麼……
  
  驀然,他心頭一驚,濃眉一虯,「我該不會是在吃醋?怎麼可能?」
  
  他有女朋友,雖然總是不太固定、不太持久,但從沒有過所謂的空窗期。
  
  他的生活精采、豐富、熱鬧,而且他一直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即使她到國外七年,他也沒特別想過她,怎麼現在卻……
  
  唔……不對勁!叫著濃眉,摩挲著下巴,他眉頭深鎖。
  
  「嘿。」一陣香氣襲來,剛洗完澡,只裹了條浴巾的柴田美幸走到他身邊。
  
  她將散發馨香及充滿魅力的身軀,貼近了他,然後在他耳邊輕輕吹氣。「換你去洗囉。」
  
  「不了。」他說。
  
  「咦?」柴田美幸挑眉一笑,無限嫵媚地,「你想直接來?」
  
  「不,我要走了。」他霍地起身,撈起了外套,毫不留戀地就往門口走。
  
  她跟了上來,一臉憂急不安,「法嗣先生,我惹你生氣了嗎?」
  
  「不,跟你無關。」說罷,他開門就走,頭也不回。
  
  ***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把車開來這裡,但當他回過神時,他已經在這裡了。
  
  這裡不是哪裡,而是元那家門口。
  
  「該死……」他懊惱地揉揉眉心。
  
  正打算就此離開之際,一輛白色房車停在他車後。
  
  從後視鏡中,他看見元那從車裡出來。
  
  細看,他發現坐在駕駛座的是個男人。不用說,鐵定是那個醫生。
  
  他們寒暄兩句後,她跟他揮了揮手,然後走了過來。
  
  白色房車倒車離開,而坐在車上的法嗣按兵未動。
  
  「咦?」元那狐疑地看著這輛未熄火的黑色BMW,並下意識地在經過時往車裡瞧。
  
  突然,車窗降了下來--
  
  她一震,因為車裡坐著的不是別人,而是他--齋川法嗣。
  
  「你幹嘛?」她站定,有點生氣地嘀咕著,「在這兒嚇人……」
  
  他神情嚴肅,不似以往見到她時的促狹狡黠。
  
  她微微一怔,疑惑地打量著他。
  
  「約會?」他沒頭沒腦地問。
  
  她皺皺眉,「是埃」
  
  「誰?那個年輕有為的醫生?」他問。
  
  「當然是他。」她挑挑眉,語帶諷刺地,「我又不像某個人朝三暮四,把女朋友當衣服一樣換。」
  
  聽出她根本是在糗他,他也沒生氣。
  
  「是認真的嗎?」他又問。
  
  她一頓,不解地。
  
  「我說你對他是認真的嗎?」他表情嚴肅得嚇人。
  
  元那驚疑地睇著他,竟不自覺地支吾起來。「當……當然。」
  
  他眉頭一擰,注視著她。「那麼他對你是認真的嗎?」
  
  「廢話,當然是……」她忽一回神,不滿地瞪著他,「關你什麼事?」
  
  「我怕你被騙。」他說。
  
  「得了。」她輕聲一哼,「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再說……你什麼時候關心起我來了?」
  
  「我……」他濃眉叫皺,臉上一沉,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乎她的事。「你們是認真的就好,再見。」
  
  握住方向盤,他準備離開。
  
  「ㄟ。」元那突然伸出手,拍拍他的車。
  
  他調整好情緒,轉頭睇著她。「幹什麼?」
  
  「你來就為了說這件事?」她問。
  
  「對。」他說。
  
  她皺皺眉頭,一臉訕笑。「你無不無聊?」
  
  這次,他沒有回應她。油門一踩,加速離去。
  
  元那疑惑地站在原地,呆楞了一會兒。
  
  「發什麼神經?」她蹙著眉心,困惑地。
  
  他跑到她家來,不是為了拜訪她爸爸,也不是為了什麼了不起的事,就為了問她這麼無聊的問題?
  
  她跟初山是不是認真交往,究竟關他齋川大少爺什麼事啊?
  
  拜託,他跟他的女友們就很認真嗎?
  
  哼,依她看,他鐵定是見不得她好。發現她的感情生活跟他一樣精采豐富,他一定很不爽吧?
  
  哈,她不會輸他的,他會的,她一定要會;他有的,她也一定要有。
  
  只是,明明這麼想的她,為什麼有種莫名其妙的空虛感?
  
  認真?她對初山達明真的是認真的嗎?
  
  不,她清楚的知道,初山達明只是一顆棋子,一顆用來挑戰他的棋子。
  
  對於初山達明,她心裡有著深濃的罪惡感,而那也是她無法拒絕他邀約而履次赴約的原因。
  
  「唉……」她無力一歎,垂頭喪氣地轉身進門。
  
  ***
  
  應國外客戶的要求,法嗣帶對方到銀座最高檔的酒店見識。
  
  他平時談生意是不到這種場所的,不過因為對方是外國人,對於東京的酒店文化相當好奇,於是他只好善盡地主之誼,陪客戶走上一遭。
  
  媽媽桑帶來了幾位漂亮的小姐,熱情地招呼著他們。
  
  兩名小姐分坐在他兩旁,而另兩名則坐在他外國客戶的身邊。
  
  「本店的小姐都是大學畢業或在學生,英文還不錯。」媽媽桑附在他耳邊說道。
  
  「嗯。」他滿意地點頭,然後再看看他的客戶。
  
  看他的客戶滿臉笑容,他撇唇一笑。
  
  「麗娜,純子,好好招呼齋川先生……」媽媽桑交代著。
  
  「不。」法嗣逕自倒了杯酒,「把她們帶走吧。」
  
  「咦?」媽媽桑一怔,忙問:「齋川先生不滿意嗎?」
  
  「不是的。」他一笑,「我今天是陪客。」
  
  「這樣礙…」見他神情認真,不像在說笑,媽媽桑以手勢示意兩位小姐離座,「那不打攪了。」
  
  「唔。」他點頭。
  
  陪著客戶坐了半小時,法嗣起身。「布朗先生,我先失陪一下。」說罷,他離座往洗手問走去。
  
  從洗手間出來後,他在走道上抽了一根煙,然後打算回座。
  
  經過一處開放廂房時,他聽見了裡面傳來的聲音--
  
  「初山醫生,你好壞……」
  
  他微怔,下意識地往裡面瞄了一眼。
  
  不看還好,這一看還得了!包廂裡的初山醫生不是別人,正是跟元那交往中的初山達明。
  
  他看來已經醉了,手裡拿著酒杯,把身邊的小姐抱個滿懷,像「豬哥神」上身似的猛親吻著她的臉頰。
  
  小姐笑得花枝亂顫,一隻手不斷地往他胸口揉。
  
  看得出來他常來玩,而且是熱門熟路的老手。
  
  看他人模人樣,想不到……元那那個笨蛋,居然識人不清的跟這種人交往?
  
  他眼睛冒火,幾乎想衝進去,一把拎住那傢伙的脖子質問他。
  
  不過……不行。他帶客戶來,當著客戶的面惹事可不太禮貌。
  
  他調整著呼吸,試著平復情緒。不差這一時,他明天再告訴元那。
  
  ***
  
  三天了,自從撞見初山那傢伙上酒店之後,已經過了三天。
  
  他每天都想告訴元那,揭穿那豬哥的真面目,但他竟然找不到她?!
  
  去公司找她,助理說她出去;到她家,她爸爸說她不在;打她電話,她從來不接……
  
  他又急又氣,千頭萬緒全集中在一瞬間,幾乎爆發。
  
  該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急什麼,擔心什麼。
  
  該急該氣,似乎都輪不到他操心,不是嗎?
  
  「齋川先生……」他的秘書走了進來,而他竟沒發現。
  
  回過神,他看著秘書,「有事?」
  
  「費加洛雜誌的人把這個送過來……」她將一本厚厚的時尚雜誌放在他桌上,「他說非常謝謝你接受他們的採訪。」
  
  「唔。」他拿起雜誌,翻了翻。
  
  突然,他在上面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孔。那是時尚派對的相關報導照片,而上面有元那與初山達明一起出席派對的相片。
  
  「該死。」他不禁火冒三丈,低聲咒罵一聲。
  
  秘書從沒見過他這種反應,一臉驚愕地望著他。「齋……齋川先生?」
  
  他驚覺到自己有點失態,忙按捺住火氣,盡可能溫文地說:「沒事,你出去吧。」
  
  「是,那我出去了。」秘書不安地睇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他懊惱地叫起濃眉,重重地合上了雜誌。
  
  他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他可能會爆血管。
  
  只是,他能不管嗎?他能袖手旁觀嗎?他能眼睜睜看著那蠢丫頭繼續被欺騙嗎?
  
  不,他不能也做不到。要是他真的能無所謂,那麼他就不會如此失控。
  
  忖著,他打了一通電話到二條商事--
  
  「我找二條元那。」他說。
  
  「請問您是哪位?」
  
  「齋川法嗣。」
  
  「ㄟ?」接電話的總機小姐十分驚訝,「是……是齋川集團的那個齋川法嗣先生嗎?」
  
  「是的。」聽見她如此驚訝慌張的聲音,他可以確定前幾天接他電話的都不是她。「你新來的?」
  
  「對。」總機小姐興奮地,「想不到我能跟齋川先生說話,天礙…齋川先生,你是我的偶像耶,我常在雜誌上看到你,你真的比明星還帥……」
  
  法嗣皺皺眉,打斷了她,「慢著,她在不在?」該死,居然遇上一個崇拜迷戀他的粉絲。
  
  她微怔,「誰?」
  
  「二條元那!」他不耐地。
  
  「噢,」她總算回過神來,「二條小姐今天沒來耶。」
  
  「什麼?」他一怔,「她這幾天都沒來嗎?」
  
  「我不知道,因為我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說著,她又脫離了正題,「真幸運,想不到第一天上班,就接到齋川先生的電話,你的聲音……」
  
  「喂!」知道再下去鐵定沒完沒了,他沉聲喝止了她。
  
  她嚇了一跳,沉默了。
  
  「現在,你只要,告訴我……」他盡可能壓住火氣,一字一句,慢慢地問:「有誰知道她在哪裡?」
  
  她停頓了幾秒鐘,「淺倉小姐應該知道吧。」
  
  「誰是淺倉小姐?」
  
  「就是二條小姐的助理。」
  
  「她有助理?」可惡,為什麼前幾天接他電話的總機都沒告訴他?
  
  「二條小姐當然有助理埃」
  
  「那她的助理在嗎?」他問。
  
  「在。」
  
  「立刻替我轉。」
  
  聽他的聲音能感覺出濃濃的火藥味,熱情的總機粉絲小姐不敢再多說。「是。」
  
  等待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二條小姐辦公室,敝姓淺倉。」
  
  「淺倉小姐?我是齋川法嗣,」他說。
  
  「咦?」淺倉微怔,「齋川先生?」
  
  「是的。」他不囉嗦,直接切入正題,「她在哪裡?」
  
  「我不知道,她今天沒進來。」她說。
  
  「她這幾天都沒進公司?」
  
  「她每天都有進公司,只有今天沒進來。」
  
  怪了,她每天進公司,為什麼他卻總是找不到她的人?難道他總是跟她錯過?
  
  「她最近有行程嗎?」他問。
  
  「嗯?」淺倉疑惑地,「齋川先生要……」
  
  「我有急事找她。」他說。
  
  「我不明白你所說的行程是指……」
  
  「隨便什麼都行,只要能碰到她。」
  
  「噢……」淺倉忖了一下,「二條小姐今天晚上會去銀座的佐野屋。」
  
  「幾點?」
  
  「她上面是寫七點……」
  
  「謝謝。」他一點都不囉嗦的掛斷了電話,快速地在紙上寫下了「七點,佐野屋」。
  
  ****
  
  銀座,佐野屋。
  
  「有位二條小姐訂了包廂嗎?」法嗣向佐野屋的櫃檯詢問著。
  
  櫃檯人員簡單查詢一下,笑答:「沒有。」
  
  「沒有?」他濃眉一叫。元那的助理沒理由騙他,除非元那更改了行程,或是……包廂並不是以她的名字登記。
  
  一個名字倏地閃過他的腦海,「那麼有位初山先生訂包廂嗎?」
  
  「你說初山達明醫生嗎?」櫃檯人員立刻說出了初山達明這個名字。
  
  「他今天有訂嗎?」
  
  「有,他還帶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小姐來。」她說。
  
  「他們在哪個包廂?」他問。
  
  櫃檯人員看他一臉嚴肅焦躁,遲疑地,「這……」
  
  「我有急事找他。」說罷,他拿出自己的名片,「這是我的名片。」
  
  櫃檯人員一看他的名片,嚇了一跳。「齋川法嗣先生?難怪……」說著,她抬眼望著他,「難怪我總覺得你很面熟。」
  
  他撇唇,給她一記迷人的微笑。「能告訴我他在哪個包廂嗎?」
  
  他知道自己的武器是什麼,就像「美麗」是女人最大的武器般。
  
  「他在菊之間。」她說,「我找人帶你去。」
  
  「那麻煩你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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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03:39
第四章
  
  「齋川先生,就是這裡……」服務人員帶他來到菊之間外。
  
  「謝謝你,我自己進去行了。」他說。
  
  「那不打攪了。」她微微一欠,轉身離開。
  
  看她離開,法嗣背過身,連敲門的基本禮貌都省了。
  
  「元那。」
  
  包廂裡只坐著一臉驚訝的初山達明,卻不見元那的蹤影。
  
  「齋……齋川先生?」初山達明錯愕地望著他,「你怎麼……」
  
  「元那呢?」他劈頭就問。
  
  初山達明一怔,「她去化妝室,你……」
  
  「很好。」他打斷了初山達明的話,一個箭步上前,「既然她不在,那我就警告你……」
  
  初山達明驚疑地瞪大眼睛,「警告?」
  
  初次在派對上見面,他就覺得齋川法嗣對他非常「有意見」,甚至他覺得齋川法嗣根本討厭他。
  
  可是,為什麼?他哪裡招惹了這位齋川集團總裁呢?他們沒有過節吧?
  
  「對,警告。」法嗣濃眉一擰,神情兇惡地,「離開元那。」
  
  「什……」初山達明不解,「齋川先生,我不懂,你……」
  
  「你不懂,我可清楚極了。」說罷,他一把拎住了初山達明的衣領,「別在元那面前裝紳士、裝忠厚,我知道你是什麼人。」
  
  「齋……」
  
  「風度翩翩、文質彬彬的初山醫生,卻是酒店的常客,不是嗎?」他惡狠狠地瞪著初山達明。
  
  「你……你……」初山達明震驚地看著他,「你怎麼……」
  
  「我親眼看見的。」他冷哼一記,「要我告訴元那嗎?」
  
  「不。」初山達明緊張地,「請你別告訴她,拜託……」
  
  「要我不說很簡單,立刻跟她分手。」他說。
  
  「可是……」
  
  「可是什麼?」法嗣沉聲一喝,「你以為她會捨不得?會哭得死去活來?她可不是軟弱的女孩子。」
  
  他捏住初山達明的手越來越用力,幾乎將跟他身高相差不到十公分的初山達明拎了起來。
  
  「齋川先生,請你……有話好好說……」初山達明露出懼色。
  
  「我不需要跟你這種人說什麼。」他那兩隻噴火的眼睛直瞪著初山達明,「交往階段就背著她泡酒店,以後結了婚還得了?」
  
  「但……但是我們還沒結婚……」初山達明怯懦地說。
  
  「你是說……」法嗣臉一沉,目光一凝,唇角掛著一抹冷笑,「你只是把她當成玩玩的對象?」
  
  「ㄜ……」看見他那兇惡可怕的表情,初山達明幾乎快說不出話來。
  
  「我再一次警告你,不准……」
  
  話沒說完,門開了--
  
  「你……」從化妝室回來的元那,驚訝地看著包廂內的這一幕。
  
  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了,而且他正惡狠狠的掐著初山達明的領子。
  
  「你幹嘛?」她進到包廂內,疑惑又懊惱地瞪著法嗣,「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他想告訴她原因,但一想到自己剛才答應過初山達明,只要他跟元那分手,就不把他上酒店的事抖出來,他又及時地把話一咽。
  
  「你有什麼毛病?」元那掰開了他的手,質問他:「你為什麼要對初山先生這樣?你到底……」
  
  「我不想跟你解釋什麼。」他打斷了她的話。
  
  「什……」元那秀眉一擰,氣惱地,「什麼叫不跟我解釋?你……」
  
  法嗣不理會她,轉頭直瞪住一旁驚慌失措的初山達明。
  
  伸出手,他指著初山達明的鼻子。「記住我說過的話。」說罷,他掠過元那身邊,走了出去。
  
  「喂,你……」元那追到門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快速離去。
  
  「莫名其妙。」她不滿地嘀咕著。
  
  轉過身,看著一臉驚慌的初山達明,她心頭微震--
  
  記住我說過的話。這是法嗣剛才離開前,對初山達明所說的一句話,但……他要初山達明記住什麼?
  
  「初山先生,他為什麼……」
  
  「我不知道。」不等她問,初山達明就一臉不安地說,「我不知道齋川先生是什麼意思……」
  
  元那皺皺眉,沒再追問。
  
  直覺告訴她,初山達明受了「驚嚇」。但究竟是什麼事讓他猶如驚鳥般?齋川法嗣那可惡的天敵又跟他說了什麼?
  
  「二……二條小姐,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初山達明支吾地。
  
  「嗯?」她微怔,「什麼事?」
  
  「我……我想……」他囁囁地,「今天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ㄟ?!」她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
  
  ***
  
  跟初山達明分手,她一點都不覺得難過或可惜,相反地,她甚至有一種終於解脫了的輕鬆感。
  
  但她非常不滿,非常生氣。
  
  而令她不滿生氣的是……從中搞破壞的是齋川法嗣那傢伙。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就真的見不得她好?他這一生最大的目標,就是讓她不快樂,讓她不幸,讓她……
  
  可惡,他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離開佐野屋後,她立刻致電給齋川齊一。
  
  「齋川伯伯,我是元那。」
  
  「元那啊?」電話那頭的齋川齊一有點驚訝,「你找我有事?」
  
  「我想知道『法嗣哥』住哪裡……」如果可以,她會說「我想知道齋川法嗣那混球住哪裡」,但這是不行的,這戰爭是她跟他的,不關其他人的事。
  
  「咦?妳找法嗣有事?」齋川齊一疑惑地。
  
  「是的。」她盡量壓抑住火氣,「我有些事想請教他。」
  
  「這樣礙…」他不疑有他,說道:「他住在目黑的法國花園山莊十二號。」
  
  「我知道了,謝謝,再見。」掛斷電話,她攔下一輛計程車。
  
  「小姐,請問到哪裡?」司機問。
  
  「目黑法國花園山莊。」她說。
  
  ***
  
  目黑,法國花園山莊。
  
  在十二號的門前下車,元那神情嚴肅地盯著這棟獨門獨院的花園別墅。
  
  那可惡的天敵就住在這裡,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回來。
  
  於是,她按了電鈴--
  
  屋裡一點動靜也沒有,她伸出手,準備再按一次。
  
  「哪位?」突然,對講機裡傳來他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
  
  「該死……」她暗自咒罵著。
  
  「誰?」
  
  「我。」她沒好氣地說。
  
  「你是誰?」對講機那頭,他又問。
  
  「我是……」該死的傢伙,他會聽不出她的聲音?依她看,他根本是故意的!
  
  「攝影機鏡頭拍不到你,你可以跳高一點,或是找個東西墊腳嗎?」他的聲音聽來有幾分的促狹。
  
  她確定他是存心的,對他來說,有機會捉弄她而不付諸行動,簡直比死還痛苦。
  
  「你開不開門?」她大叫。
  
  對講機那頭傳來他的笑聲,「你不是在跟那位未來院長吃飯嗎?」
  
  「齋川法嗣,有種你就開門!」她氣憤地。
  
  她才吼完,對講機那頭安靜了。看來,他打算來個相應不理。
  
  「齋川法嗣,你沒種,你是卒仔,你開門!」她捶了一下大門,「有本事耍陰的,就要有本事承擔!你快開門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要……啊!」
  
  話沒說完,門開了,而整個人的重心都幾乎壓在門上的她往前仆去--
  
  她以為自己會摔倒,但一雙手抓住了她。
  
  她本能地揪住那雙手,倒進了一個寬厚而溫暖的胸懷。
  
  抬起頭,她心頭一悸。那寬厚溫暖胸懷的主人不是別人,而是他。
  
  她耳根一熱,胸口一緊,羞惱地推開了他。
  
  睇見她那羞紅的臉頰,法嗣心頭微微一震--
  
  不知為何,他一陣心悸,一種微妙的感覺在他體內蠢動著。
  
  「明人不做暗事,你是卒仔,你……你沒種!」元那劈頭就罵。
  
  他濃眉一叫,「我是卒仔?我沒種?」
  
  「你跟初山先生說了什麼?」她質問他。
  
  他挑挑眉,不以為然地。「你果然是為了他的事而來的。」
  
  「你為什麼要破壞我的好事?」
  
  「好事?」他眉心一擰,「你跟他算什麼好事?」
  
  「你……」
  
  「他配不上妳。」他說。
  
  聽見他這麼說,她一怔。
  
  他說什麼?初山達明配不上她?他的意思是……她在他看女人的「標準」上,算是高檔的囉?
  
  不知怎地,她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那種人,盡快分手的好。」
  
  「你……」回過神,她迎上他嚴肅的目光,心頭狂悸。
  
  她是怎麼了?她是來興師問罪,是來找他算帳的,怎麼現在卻……
  
  她不甘心地想把自己混亂的情緒拉回,「我跟他配不配,關你什麼事?」
  
  他眉心一攏。是不關他的事,但……他就是無法不管。
  
  「你跟女明星交往,我有多事過嗎?」她向前一步,逼視著他。
  
  他沒有退縮,強勢地迎上她的目光。「我跟她已經分手了。」
  
  「噢?是嗎?」聽見他說他跟女明星已經分手,她不知為何有一絲的竊喜。
  
  她是在幸災樂禍?還是……老天,她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
  
  「這麼說,」為了撫平自己內心的混亂,她更加的武裝起自己,「你是因為自己分手,所以就見不得我好?」
  
  「你在說什麼東西?」他懊惱地,「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因為你討厭我。」她說。
  
  「我討厭你?是你討厭我吧?」他直視著她的眼睛,「老是把我當敵人的是誰?」
  
  「是誰總是在我面前一副了不起的模樣?」
  
  「老是板著一張臉,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人是誰?」
  
  「是你!」
  
  「是妳。」
  
  「不,是你!」
  
  「你……」他突然把話一吞。
  
  因為他發現他們之間的對話很像無賴對無賴,甚至有幾分的幼稚不成熟。
  
  這不像他,他可是掌管整個齋川集團,手底下有上萬員工的男人啊!
  
  見他不說話,元那趁隙進逼:「怎樣?你沒話可說了吧?」
  
  「你喜歡他嗎?」他話鋒一轉。
  
  她一怔,「什……」
  
  「我說,你喜歡他嗎?」他直視著她,神情嚴肅又認真,「如果你喜歡他,而我破壞了你的戀情,那我向你道歉,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深深地凝視著她。
  
  她心上一跳,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但是我不認為自己有錯。」他說。
  
  她眉心一揪,「什麼?」
  
  「他不是理想的對象。」
  
  「他不理想?」她皺皺眉,「他英俊斯文,身高一八○,而且還大有前途,他哪裡不理想了?」
  
  「他……」
  
  「比起你的明星女友,他理想多了,不是嗎?」
  
  「別再扯到其他人身上。這是兩件事,不要混為一談。」
  
  現在他們談的是她跟初山達明的事,她為什麼老愛扯到女明星身上去?
  
  「為什麼不行?」她氣呼呼地瞪著他,「你根本是見不得我的對象比你好,所以才想盡辦法搞破壞!」
  
  「二條元那!」他沉聲一喝。
  
  她一怔,木木地望著他。他的表情既深沉又惱怒,看起來有幾分嚇人。
  
  「你當我是什麼人?」他聲線低沉地,「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
  
  「我是不希望你受傷被騙,才會介入,你以為我為的是什麼?」
  
  受傷被騙?她為什麼會受傷?為什麼會被騙?誰會傷害她、騙她?初山達明嗎?
  
  不,她根本不愛他,又怎麼會被他傷害,被他欺騙?
  
  「他跟妳提分手了?」他問。
  
  「這不是你預料中的事嗎?」她譏諷地。
  
  他不以為意,平心靜氣地問:「那麼你知道他為什麼跟你提分手嗎?」
  
  「當然是因為你威脅恐嚇了他什麼。」她說。
  
  「如果他行端坐正,我哪能要脅他什麼。」他目光澄澈而平靜地望著她。
  
  她微怔。行端坐正?難道初山達明不是個行端坐正的人?
  
  不,這一定是他在為自己的犯行找借口。
  
  「他做了很不好的事,而不湊巧地被我撞見了。」他說。
  
  「什麼事?」她追問,
  
  「我答應過他,只要他跟你分手,我就不說,」他可是個言而有信的男人。
  
  「我看根本是你瞎說的吧?」她哼地,「不要為你的壞心眼找借口。」
  
  「我壞心眼?」面對她的「不知好歹」,他不覺動了氣,「如果我真的壞心眼,就不會管你的事。」
  
  「你管我的事根本不是為了我好,你只是想看我出糗!」
  
  他濃眉一叫,沉聲地道:「我為什麼要看你出糗?」
  
  「因為那是你的興趣。」她說。
  
  「什……」他一頓,懊惱又疑惑地瞪著她。
  
  看她出糗是他的興趣?她是從哪裡看出來的?他有那麼心理變態嗎?
  
  「從小你就愛看我出糗,你總是想把我踩在腳下,讓我知道你有多得意威風!」
  
  真是見鬼了,他什麼時候把她踩在腳下?又什麼時候在她面前得意威風了?
  
  「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鬼東西。」他微微彎腰,將臉欺近了她,「我只知道你從小就看我不順眼,一天到晚老用斜眼瞪我。」
  
  近距離地看著他的臉,她莫名地一陣心慌。
  
  「你……你……」她不自覺地退後了兩步,「你心知肚明。」
  
  他一個大步上前,「我心知肚明?我做了什麼?」
  
  「你故意讓我掉進池塘。」她說。
  
  「什麼?」他一怔,想起了那次「意外」。
  
  「在你家辦的花見大會上,你沒忘吧?」
  
  「那次是意外。」
  
  「你是故意放手的!」她堅持地道,「你明知我會掉進池塘,卻故意鬆開手。」
  
  「呵,是嗎?」他挑眉一笑,「如果我沒記錯,是你要我放手的吧?」
  
  她眉、心一擰,「我……」
  
  是沒錯,確實足她要他放手的。
  
  雖然那件事距今已有十五、六的時間,但她還記得一清二楚。
  
  「既然是你要我放手,怎能說我故意?」
  
  「你……你可以把我拉到旁邊再放手,不是嗎?」
  
  「我有那種義務嗎?」他哼地。
  
  「所以說,你承認你是故意的囉?」
  
  「我……」他一時詞窮。
  
  見情勢有利於自己,她咄咄逼人地,「那天我爸爸生日,你也是故意濺我一身,好讓我在賓客面前出糗的,對不對?」
  
  「不對!」這次,他反應相當快速。
  
  「你不承認?」
  
  「我沒做的事,為什麼要承認?」
  
  「你濺了我一身,還說沒做?」
  
  「我是濺了你一身,但不是故意的。」該死,那明明是意外,她為什麼硬要扣他帽子?
  
  「誰知道門口會有一灘水?誰知道你又剛好走出來?」他直視著她,堅決否認,「那純屬意外。」
  
  「對一個會偷溜進女孩子房間睡覺的人的話,我怎麼相信?」她像是抓足了他所有把柄似的,朝他一舉進攻。
  
  他一頓,又是啞口無言。
  
  「這一回,你無話可說了吧?」她一臉勝利的表情。
  
  法嗣眉頭深鎖,沉默了好一會兒。
  
  「就因為那件事,你就老看我不順眼?」他難以置信地睇著她,「你也太會記仇了吧?」
  
  不過是一次失足落水的意外,她就像是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老用斜眼看他?這太誇張了吧?
  
  「我不是看你不順眼,而是覺得你沒什麼了不起。」她說。
  
  他納悶地皺皺眉頭,「什麼意思?」
  
  「你會讀書,我也不差;你文武雙全,我也能琴棋書畫;你能的,我都會,你……」她直直地瞪著他,語氣憤懣地,「你到底有什麼了不起?」
  
  「你……」他一臉愕然。
  
  聽起來,她似乎在跟他比較什麼,但……她何必事事跟他比較?
  
  再說,他從沒因為自己品學兼優、文武全才,就一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屌樣埃
  
  「你只會在大人面前裝乖裝懂事,背著大人就淨做一些幼稚不成熟的事。」她一臉的憤恨。
  
  看著她的表情,他的眉心更是深鎖。「你跟我是平輩,我在你面前跟在長輩面前的表現當然不一樣,我哪裡裝乖了?」
  
  「你幹嘛在我爸爸面前裝好孩子?」
  
  「我……」真的是見她的大頭鬼!他在她爸爸面前裝好孩子?
  
  「你在他面前的表現,讓他覺得你優秀,你厲害,你行,你棒,你……」她越說越激動,眼眶裡閃著隱隱淚光。
  
  他一震,驚疑地望著她。「元那?」
  
  「我哪裡比不上你?!」她對著他咆哮了一句。
  
  他沉默地看著她,不發一語。
  
  「你只不過大了我幾歲,只不過多了一塊我一輩子都長不出來的『肉』,為什麼……」她發現自己再也說不下去,因為她眼眶已經濕了。
  
  法嗣恍然明白,神情凝沉地注視著她。
  
  他懂了,也明白了。他知道她為什麼看他不順眼,為什麼老用斜眼瞪他,為什麼從不給他好臉色,原來……原來她在吃醋。
  
  她爸爸一直遺憾沒有兒子繼承事業,而敏感的她從小就感覺得到。
  
  她氣自己不是男孩子,也氣總是得到她爸爸稱讚及欣賞的他。
  
  這麼多年了,他總算知道她恨他什麼。
  
  不,也許她氣恨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她自己。
  
  她希望自己是個男孩,而這卻是她永遠無法實現的理想。
  
  於是,她鞭策自己,要自己不斷地向他看齊,不斷地跟他競爭……
  
  突然,他同情起她--
  
  「元那,你……」他蹙眉一笑,「你不必跟我比較什麼。」
  
  她心頭一緊,強忍著的眼淚倏地滑落。
  
  看見她落淚的模樣,他不覺憐惜起她。
  
  她總是那麼強悍,總是那麼堅強,而當她落淚時,他發現她柔軟脆弱,需要呵護疼惜的那一面。伸出手,他想輕拭她的淚--
  
  她像驚鳥般閃開他的手,憤怒地瞪著他。
  
  「我不想輸給你,也不會輸給你。」她像是發誓般的撂下一句,然後背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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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04:09
第五章
  
  只要一想起元那掉淚的模樣,法嗣的心就一陣抽緊。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帶給她那麼大的壓力……
  
  現在想來,其實一切是有端倪可循的。
  
  從小到大,他走過的路,她都要跟著走一趟。
  
  同樣的高中、同樣的大學,就連畢業後深造的地方也是相同。
  
  原本就小了他幾歲的她,不斷地追趕在他後面,為的就是要證明身為女孩子的她,也能擁有男性的成就。
  
  他從沒刻意在她面前表現,但他優秀的表現卻刺激著她、傷害著她。
  
  她什麼都不想輸給他,他參加時尚派對,她也參加:他上雜誌,她也要想辦法佔得篇幅,他……
  
  突然,一個念頭鑽進他腦海之中--
  
  難道她跟初山達明相親並交往,也是因為不想輸他?
  
  不會吧?他眉心一皺,神情嚴肅地。她應該沒衝動到連這種事都要跟他比吧?
  
  不,不會的,她都二十有七,再怎麼衝動也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她不小了,想找個對象安定下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的對象不該是初山達明那種表裡不一的男人。
  
  她,值得更好的。
  
  好幾天了,他無法專心工作,他的心被絆住了,他不斷不斷地想起她的事,也想起她那楚楚可憐卻又倔強的臉龐。
  
  他驀地一驚,一陣心慌。從來沒任何人,任何事能影響到他。
  
  他的心總是既堅定又篤定,不曾為任何事動搖過,但這一次他的心思卻全繫在她身上,為什麼?
  
  他的存在造成她的壓力雖是事實,但認真說起來,錯並不在他。
  
  他不必覺得歉疚,不必有任何的罪惡感,甚至他不必對她做出任何的補償。
  
  他應該繼續過自己的生活,工作、玩樂、談戀愛,可事實上,他做不到。
  
  這是什麼感覺?覺得心痛,覺得不捨,覺得被牽絆篆…這是……
  
  「該死!」他陡地一震,「我喜歡她?」
  
  他從沒預期會發生這樣的事,但他不得不說,自己真是太大意,也太粗線條了。
  
  當他看見她帶著初山達明一起出現時,他就該知道自己的不悅,全是因為他對她在意。
  
  他當時已經在吃醋,而他卻完全不自覺……
  
  ***
  
  「長河集團的合作開發案?」看著伊太郎遞給她的資料,元那神情認真而嚴肅地問。
  
  「是的。」伊太郎點頭,「他們打算找合作夥伴開發這個小島度假村……」
  
  「如果開發成功,應該是個獲利不少的案子吧?」
  
  「那是當然。」伊太郎續道:「聽說他們有意找齋川集團一起合作……」
  
  「咦?」一聽到齋川集團,法嗣的臉龐就清楚地在她腦海中浮現。
  
  「已經決定了嗎?」她問。
  
  「不。」伊太郎頓了一下,「他們打算公開募資,現在有好幾個公司正在跟他們洽談。」
  
  「也就是說還沒成定局?」
  
  「可以這麼說……」他疑惑地望著她,「怎麼了?你有興趣?」
  
  「嗯。」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伊太郎笑歎一聲,「唉,我看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
  
  元那不解地,「為什麼?」
  
  「依我判斷,長河最終的合作對像還是齋川集團……』說著,他撇唇一笑,「據我所知,長河的老總裁一直很欣賞法嗣,私下也跟他接觸了幾次。」
  
  「既然還未成定局,也就是說人人有機會,不是嗎?」
  
  「元那,長河的老總裁是個舊派人士,觀念十分保守,對他來說,法嗣是他最佳且唯一的選擇,你別妄想從法嗣手裡搶到這個合作案。」
  
  別妄想?聽見伊太郎這麼說,元那不覺激動起來。
  
  為什麼要她別妄想?就因為她是女人?她爸爸怎麼可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事情都還沒成定局,他就想先判她出局?
  
  不,這件案子她絕不放棄,她要力爭到底,她要讓爸爸,讓法嗣,讓所有人知道她可以。
  
  「爸,這個案子讓我來。」她神情堅定地說。
  
  伊太郎一怔,「妳?」
  
  她用力點頭,「我一定會竭盡所能,不會讓您失望。」
  
  看見她那嚴肅認真的表情以及堅毅的眼神,伊太郎怔楞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你的對手是誰?」
  
  「我知道,也非常清楚。」她說。
  
  「那你還……」
  
  「爸,」她打斷了他,「給我機會,好嗎?」
  
  迎上她堅毅而發光的眸子,伊太郎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並不認為她能從法嗣手中拿到這個案子,但他知道倔強的她絕不會聽他的勸。
  
  「好吧。」既然她想證明自己,做父親的他實在沒理由阻止--雖然他覺得她一點機會都沒有。
  
  ***
  
  築地,六歌仙料亭。
  
  這是問一天只接受十位客人預約的高級料亭,而其客源大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富商。
  
  天色剛暗,料亭中最昂貴的一間包廂裡傳來愉悅的笑聲--
  
  包廂裡有三位客人,一位是長河集團的老總裁得本牧男,一位是副總裁得本直人,而另一位則是已獨當一面的齋川集團負責人--法嗣。
  
  「這是直人初試啼聲之作,能有你看照著,我非常放心。」得本牧男笑說。
  
  「得本先生過獎了。」法嗣點頭一欠,「令公子很有本事,上次的企畫案也相當的成功。」
  
  「跟你比,那可還差遠了。」他說。
  
  「沒錯。」得本直人望著法嗣,笑說:「希望能多跟齋川先生學習……」
  
  「你太客氣了。」法嗣禮貌地點頭致意。
  
  得本牧男是老派人士,行事沉穩內斂且保守沉潛,但他的兒子卻跟他全然不同。
  
  得本直人是得本牧男近五十歲才得到的獨子,老來得子的他對這唯一的兒子寄望極深,但也許是因為得子不易,太過寵愛,以致得本直人身上有著一種嬌貴公子哥兒的氣息。
  
  「這次有好幾家公司跟我接洽,不過我父親還是希望我能跟你合作。」得本直人說。
  
  「噢?」
  
  「直人說得一點都沒錯,就連二條商事都親自登門拜訪。」得本牧男說。
  
  聽見二條商事,法嗣微怔,「二條商事也……」
  
  「是的,」得本牧男續道,「二條家的小姐代替她的父親,來跟我談了兩次。」
  
  「得本先生沒考慮過跟二條商事合作?」
  
  「二條商事的條件不差,那位小姐看起來也頗能幹,不過……」得本牧男頓了頓,「對我來說,她不過是個小丫頭,我不放心也不信任一個女人。」
  
  老一輩的人有重男輕女的觀念,法嗣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只是在知道元那因為想證明自己不輸男性,而不斷跟他競爭鬥氣後,他突然……
  
  「得本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
  
  見他神情嚴肅而凝重,得本牧男微怔。
  
  「您可以給她一個機會嗎?」
  
  「你的意思是……」得本牧男神情憂疑地。
  
  「我的意思是請您考慮跟二條商事合作。」他說。
  
  得本父子倆陡地一震。
  
  「齋川先生?」得本直人神情一慌,「你不打算跟長河合作?」
  
  「你對長河的投資企畫沒有信心嗎?」得本牧男急忙問道。
  
  「不,二位誤會了。」他撇唇一笑,氣定神閒,「我對長河的企畫絕對有信心,但是這一次,我希望能把機會讓給二條商事。」
  
  「為什麼?」得本牧男不解地,「雖然令尊跟二條伊太郎的私交不錯,但在商言商,為什麼你……」
  
  「這跟家父與二條先生的交情無關,而是……」他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
  
  是的,這無關他父親跟二條伊太郎的私交,而是為了元那。
  
  他總是跑在元那前面,他目前的成就也是元那短時間裡,甚至永遠追趕不上的。
  
  他不想看見她一次又一次地輸給他,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沮喪與懊悔之中。
  
  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她繼續把他當敵人一樣。
  
  只要讓她贏他一回,她心裡應該就能好過些吧?再說,他是衷心地認為她是個優秀的人材。
  
  她一直很努力,表現也可圈可點,她需要機會證明,而他願意給她這樣的機會。
  
  「是什麼?齋川先生……」得本直人心急地問。
  
  「撇開她的年紀與性別,我必須說,她是個努力又優秀的人材。」他說。
  
  得本父子倆互覷一眼,疑惑地,「就因為這樣,你要我們選擇跟她……」
  
  「是的。」法嗣打斷了他,神情嚴肅而慎重,「我認為她可以做得很好。」
  
  「但是……」
  
  「得本先生,」他語氣堅定地,「請您不要因為她是女性,而對她的能力有所懷疑,我擔 保她的表現不會令您失望。」
  
  見他十分堅持,得本牧男沉默了一會兒。
  
  「父親……」得本直人不知如何是好地望著他。
  
  「唔……」他沉吟片刻,直視著法嗣,「看來你似乎已經決定了。」
  
  法嗣點頭,「請原諒我的任性。」
  
  「好吧。」得本牧男一歎,「既然你如此力薦,我就再跟她詳談。」
  
  「感激不荊」他一欠。
  
  這次的開發案是長河集團主動與他接洽,處於被動姿態的他,其實根本不必向人低頭。
  
  但為了元那,他向得本牧男提出請求,而這也是他第一次放下身段向人拜託。不為別的,只求元那能在這次的合作案中證明自己,也「釋放」自己。
  
  ***
  
  接獲得本直人的電話,元那立刻前往長河集團的辦公大樓。
  
  進入總裁辦公室,得本直人已等候著她。
  
  「二條小姐……」得本直人趨前迎接。
  
  「你好,得本先生。」她微微欠身,端莊又優雅地站立在他面前。
  
  她眼中有著不安及疑惑,但渾身充滿著朝氣及自信的神采。
  
  「請坐。」他招呼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在她對面的位置落坐。
  
  「不知道得本先生今天找我來,是為了……」
  
  「開發合作案。」他說。
  
  「咦?」她驚訝地,「你是說……」
  
  「我想請二條小姐提出更詳盡的企畫報告,而且提供二條商事的資金運用情形。」
  
  「這是為了……」
  
  「如果要合作,長河集團必須確定二條商事,在資金調度及運用上沒有問題。」
  
  聽見他這麼說,元那怔了一下。但很快地,她意會過來……
  
  「得本先生準備跟二條商事合作?」她問。
  
  「是的。」他點頭,「我跟家父已經決定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元那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她神情一振,問道:「據我所知,長河集團原本打算跟齋川集團合作,不是嗎?」
  
  「沒錯。」他毫不隱瞞。
  
  「也就是說,二條商事取代了齋川集團?」她臉上有掩不住的喜色。
  
  得本直人點頭,「現在看來,似乎是這樣的。」
  
  「這已是定局了?」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當然。」他肯定地。
  
  得到他肯定的答覆,元那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打敗了齋川法嗣。
  
  她無法形容她此時的感覺,如果只是以欣喜若狂來形容,那實在不足以表達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在她決定跟齋川集團一較高下之時,她爸爸潑了她冷水,要她不要妄想,要她放棄跟法嗣競爭。
  
  她爸爸認為身為女性的她無法跟男人相較,她爸爸認為她跟法嗣競爭只是白費工夫,不自量力,但現在……
  
  現在她可以證明,女人也可以比男人強;因為,她已經擊敗了被譽為強人的齋川法嗣。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能大叫三聲萬歲……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得本直人伸出手,表示友好。
  
  「當然。」元那撇唇一笑,也伸出了手。
  
  ***
  
  「什麼?」聽到從元那口中說出的「好消息」,伊太郎嚇了一跳,「你說真的?」
  
  「當然。」打了一場勝仗的元那一臉驕傲,「我已經拿到這個合作案了。」
  
  伊太郎依舊是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
  
  據他所知,這次的合作案是長河集團先找上齋川集團合作,甚至主導權是落在齋川集團手上,也就是說,齋川集團是他們一開始就設定的唯一合作對象,根本沒有臨時喊停或觀望的道理,為什麼……
  
  「爸,您總說我只是個女孩子,不能像男人一樣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現在我打敗了你心目中最厲害的男人了,不是嗎?」她志得意滿地笑說。
  
  伊太郎皺皺眉頭,「不會變卦嗎?」
  
  「爸……」她秀眉一叫,嬌怒道:「您為什麼要看輕自己的女兒?」
  
  「爸爸不是看輕你,而是……」他沉吟了一下,「我總覺得怪怪的……」
  
  「有什麼奇怪的?」她將身子舒服地往沙發裡一癱,「得本直人已經親自跟我確定過了,現在就等我提出企畫書。」
  
  看她語氣堅定,神情認真,不像在開玩笑,伊太郎沉默了一下。
  
  「這麼說……長河集團確定要跟我們合作?」他問。
  
  「嗯。」她用力點點頭。
  
  「噢……」聽到這個消息,伊太郎應該要覺得高興,也為自己有個能幹的女兒而感到驕傲。但不知怎地,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爸?」見他神情沉凝,元那警覺地望著他,「您怎麼了?您不高興?」
  
  「不,不是的……」他一笑。
  
  「您心目中的強者敗在我手下,您覺得失望?」她的語氣明顯吃味不悅。
  
  伊太郎一怔,「你說法嗣?爸爸怎麼會……」
  
  「因為我是女孩子嗎?」她神情一沉,懊惱又難過地。
  
  看見她的表情,他一震。「元那……」
  
  「如果我是男孩,而且又打敗了齋川法嗣,您是不是會比較高興?」
  
  聽見她這麼說,伊太郎急忙趨前,「元那,你怎麼會那麼想?」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眼簾一垂,不發一語。
  
  「爸爸只是覺得奇怪,並不是……」
  
  「奇怪什麼?」她忽地揚起眼簾,不滿地看著他,「奇怪您微不足道的女兒,居然打敗了了不起的齋川法嗣?」
  
  伊太郎陡地一震,「元那?」
  
  「爸爸,」她直視著他,眼眶微微泛紅,「我很努力,我不會輸給他的。」說罷,她霍地起身。
  
  「我累了,先回房休息。」背身一轉,她離開了客廳。
  
  望著她纖細窈窕的背影,伊太郎神情凝重。他自知傷了她的自尊,但卻不知如何安慰她。如果她母親還在,她的個性應該會柔軟些吧?
  
  他幽幽一歎,喃喃地:「老婆,你不該那麼早走的……」
  
  ***
  
  兩天後,青山古奇旗艦二店開幕式。
  
  雖然沒什麼心情參加這樣的開幕式,但為了賣老闆面子,法嗣還是出席了。
  
  待不到半小時,他借口有客戶要見,先行離開。
  
  一出店門口,他看見剛下計程車的元那。
  
  她神采奕奕,臉上有著優雅而愉悅的笑意。
  
  那套古奇套裝穿在她一百六十公分卻比例美好的骨架上,不比身高動輒一七○以上的名模遜色。
  
  當她的視線與他交會,笑意由她臉上消失--
  
  「一個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隨口問了句。
  
  「當然,我換衣服的速度永遠贏不了你。」元那說。
  
  她對他實在沒必要如此,而這也不是她真心想說的話,但不知為何,她在他面前總覺得慌,而一慌,她就會說出一些讓她後悔的話。
  
  他沒惱,只是淡淡一笑。
  
  她之所以如此姿態高傲,那是因為她「以為」她剛打了一場勝仗。
  
  只要她高興,他樂意屈居下風。
  
  「恭喜妳。」他說。
  
  她知道他為何恭喜她,但她不相信他是真心恭喜她。
  
  「我說過,我不會輸你的。」
  
  看她揚眉吐氣,終於有了好心情,他撇唇一笑。「我知道妳行。」
  
  見他面對自己的挫敗時,是如此的不痛不癢、心平氣和,她怔了怔。
  
  難道他一點都不覺得沮喪難過嗎?輸給了她,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你怎麼了?」她皺皺眉,「輸給一個女人,你一點都不沮喪?」
  
  法嗣凝視著她,「我從來不因為你是女人而看輕你的能力。」
  
  她一怔,愕然地望著他。
  
  「既然我肯定你的能力,又怎會因為輸給你而沮喪?」他盡量表現出一副輸得心眼口服的樣子。他要讓她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她是真的打敗了他。
  
  聽見他這些話,她心頭不知怎地一緊……
  
  他肯定她的能力?他從來沒因她是女人而不把她當一回事?真的嗎?
  
  怎麼可能?就連生養她的父親都寧可相信別人比較強,而他卻……
  
  突然,她滿心的驕傲狂喜消失不見。
  
  「元那,」他望著她,溫柔笑問:「你已經如願打敗我了,以後應該可以不再當我是敵人了吧?」
  
  迎上他溫柔而澄澈的眸子,她心頭一悸。
  
  在她眼裡,他是一直打敗不了的巨獸,她不斷地尋找神兵利器,不斷地拜師學藝,充實自己,只期盼著終有一日可以打倒他。
  
  今天,她做到了。她應該狂喜,應該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一番;但真正面對他時,她卻有一種奇怪的失落感。
  
  她以為他會羞惱,以為他會不甘,但他沒有。他衷心地恭喜她,肯定她,祝福她,他讓她覺得為此而得意的自己,是如此的膚淺無聊。
  
  眉心一擰,她快步地掠過他身邊--
  
  「元那。」突然,他伸手抓住了她。
  
  她一震,驚愕地回頭。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我還是你的敵人嗎?」
  
  他那深沉的眼神及嚴肅真誠的表情,讓她莫名的心慌,她不知所措地掙開他的手,慌忙逃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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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04:45
第六章
  
  為了商談合作事宜,元那親自到長河集團辦公大樓見得本直人。
  
  但意外地,她在樓下大廳先見到了一個人--得本牧男。
  
  她趨前,禮貌地向他致意:「得本先生,您好。」
  
  正準備離去的得本牧男望著她,神情有點嚴肅。「原來是二條小姐礙…」
  
  看著眼前這二十七歲的小姑娘,他還是覺得跟她合作有點冒險。
  
  要不是齋川法嗣堅持,他想他是絕對不可能跟她合作的。
  
  「你是來跟小犬討論合作事宜的?」他問。
  
  「是的。」她恭敬地一欠,「這次真的非常感謝您。」
  
  他微怔。
  
  「謝謝您給我機會,我不會令您失望的。」她衷心地。
  
  「唔……」他沉吟須臾,「你不必感謝我。」
  
  元那微怔,不解地望著他。「得本先生?」
  
  他直視著她,「你該謝謝齋川先生。」
  
  她一怔,「齋川先生?」
  
  為什麼她要感謝的人是齋川先生?而他所指的齋川先生是法嗣,還是他的父親齋川齊一?
  
  見她一臉茫然,得本牧男續道:「本來我跟齋川先生已經幾乎談好了,但是他卻突然要求我跟二條商事合作。」
  
  聞言,元那一震。
  
  「請問……」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您說的是齋川齊一先生,還是……」
  
  「當然是法嗣先生。」他說,「現在齋川集團可是由他當家的。」
  
  法嗣?他要得本牧男跟二條商事合作?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他希望我給你機會,還大力推薦你。」他又說道。
  
  元那木木地杵著,耳邊不斷嗡嗡作響。
  
  「我不知道他是基於什麼理由這麼做,總之你要感謝的話,就去謝謝他吧。」說罷,他輕點了個頭,「失陪了。」
  
  她呆立在原地,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看不見任何的人事物。
  
  她在瞬間陷入一種可怕的寂靜裡,好久好久,然後她聽見「自信」碎裂的聲音--
  
  ***
  
  元那爽約了。
  
  她沒有進入得本直人的辦公室,也沒有回公司。
  
  她一個人帶著企畫書在路上晃蕩,腦子裡空空的一片。
  
  看見一家酒吧,她走了進去,然後……開始狂飲。
  
  她不記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只記得酒保露出了驚疑的表情。
  
  結了帳,她搖搖晃晃地走出酒吧,攔了輛計程車。
  
  「小姐,你去哪兒?」司機問。
  
  「我……我家……」她說著,卻突然改口,「不,去目黑,法國花園山莊十二號。」
  
  她不回家,她要去問他,問他為什麼那麼做?
  
  他這是在施捨她嗎?因為他知道她無論如何都追不上他?他知道她的能力就只有這樣?
  
  她不要這樣的機會,她不要他施捨給她的機會。
  
  她真的好恨他,恨他讓她變成了小丑,恨他讓她可笑的在父親面前洋洋得意,恨他奪走了她最後的尊嚴。
  
  她癱在後座,神志有點迷茫地。
  
  不知過了多久,司機告訴她:「小姐,到了。」
  
  她回過神,看看車窗外。是的,到了,她已經到了他家門口。
  
  付了車資,她抓著皮包及企畫書,腳步踉蹌地下了車。
  
  她走到門口,開始狂按電鈴--
  
  「開門!開門!」她用力地拍打那扇鍛造大門,嘴裡不斷含糊地叫嚷著。
  
  突然,門開了,她整個人往裡面倒……
  
  「元那,你怎麼了?」在屋裡的監視螢幕裡,法嗣清楚地看見在門口嚷叫拍打的她。
  
  鏡頭下的她,看起來有點激動的樣子。但讓他意外的是……她喝了酒。
  
  他相信她喝了不少,因為她身上有濃濃的酒味。
  
  他扶住腳步不穩的她,「為什麼喝成這樣?」
  
  她搖頭晃腦地抬起頭來,惱恨地瞪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她拿起企畫書往他胸口一拍,「你會不知道?」
  
  他一怔,「妳……」
  
  她猛地推開他,企畫書就那麼掉在地上。
  
  她氣憤地踩了那企畫書幾腳,「你知道!你知道!」
  
  「元那!」見她踩的是企畫書,他連忙制止她,「你這是幹嘛?」
  
  「不要你管!」她惡狠狠地瞪著她,「我不要了,我不要它了!」說著,她兩腳踩上企畫書,猛地跳了幾下。
  
  因為酒醉,因為重心不穩,她跳著跳著就往後倒去。
  
  「ㄟ,你……」他急忙伸手將她一拉,撈進了懷裡。
  
  她無力地倒在他懷中,卻抬起眼簾,幽怨地睇著他。「你贏了,你還是贏了,你……你行,你厲害……」
  
  他皺起眉頭,「元那……」
  
  「你當我是小丑嗎?」她語帶質問地,「看我不知情的耍猴戲,你很得意吧?」
  
  他是個聰明人,已經約略猜到了她酒醉的原因。
  
  濃眉微糾,他無言以對。
  
  「你想怎樣?」她秀眉一擰,沮喪地一笑,「你這麼做的目……目的是什麼?」
  
  「我們進屋裡再說。」他扶著她,想帶她進去。
  
  「不要!」她掙扎了一下,氣憤地嚷嚷:「我不要!」
  
  「妳醉了。」他眉心一沉,「我泡杯熱茶給你。」
  
  「不要你假好心!」她激動地瞪視著他,「你要我欠你人情嗎?你以為我會感謝你嗎?!」
  
  他皺皺眉,「不,我沒有那種意思。」
  
  「那麼你為什麼要那麼做?你……你……」她又氣憤又委屈地,「你為什麼要長……長河集團跟我合作?」
  
  「我只是希望你有機會證明給所有人看。」他說。
  
  「你只是讓我在眾人面前出糗!」她尖叫著:「你讓我在我爸爸面前出糗,也讓我在得本先生面前出糗!」
  
  「元那……」
  
  「我以為我打敗了你,我以為……」說到激動處,她忍不住淚如雨下,「別瞧不起人,我不要你的施捨!」
  
  「我沒有瞧不起你,更不是在施捨。」他試著跟她溝通,雖然他知道跟一個喝醉的人溝通有多困難。
  
  「這不是我的真本事!」她恨恨地推開了他。
  
  「元那……」看她站都站不穩,他趨前要扶她。
  
  她拚命的拒絕,拚命的掙扎,「不要!不要碰我!」
  
  「元那!」他沉聲一喝,猛地攫住她的肩膀。
  
  她一震,驚愕也憤怒地瞪視著他。
  
  「如果你不行,我不會提出這個建議。」他眼神誠摯地,「你很優秀,你只是需要機會證明。」
  
  「所以你慷慨的施捨了這個機會給我?」她幽怨地道。
  
  他微頓,不知如何向她說明自己的用心良苦。
  
  「我不希望妳感到挫折,我只是想……」
  
  「你傷害了我的自尊,你讓我……讓我像個可笑的丑角,你……」她淚流滿面,語氣幽惻地,「我恨你。」
  
  聽見她這句「我恨你」,法嗣的胸口突然抽緊,像是有人拿刀刺向他心臟般
  
  他這麼做是為了讓她不再討厭他,而現在她卻說她恨他?
  
  「我不會接受這樣的施捨……」她直視著他,「我還給你。」說罷,她撥開他的手,轉身要走。
  
  這一轉身,她整個人像失去重心的陀螺般往後一仰,倒進了他及時張開的臂彎裡。
  
  她已全身乏力,卻還不斷揮舞著雙手。「放……放開我……」
  
  「元那……」他緊緊地抓住她,將她轉了回來,面對自己。
  
  他端住她淚濕的臉龐,深情地凝視著她。「不是,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迎上他深情的眸子,她突然安靜下來。
  
  不是她真心想安靜,而是她真的沒有力氣掙扎,腦子也一片空白。
  
  看著他的臉,她努力地想集中注意力,努力地想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
  
  皺皺眉,她聽見了他的說話聲--
  
  「我不是在施捨,不是想看你出糗,不是想傷害你,更不想你恨我……」凝視著她無助又美麗的臉龐,他心頭狂悸,「我只是要你喜歡我。」
  
  她微微一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是不是聽錯了?他要她喜歡他?他……是他發神經?還是她醉得有點幻聽?
  
  她想她大概是幻聽了,他肯定沒那麼說,她會聽成這樣只是因為……因為這是她愛聽的。
  
  可是……她怎麼會愛聽?他是她的天敵,她不會喜歡他,也不會要他喜歡她,她……
  
  她的眼皮好沉,頭好重,但腳卻輕飄飄地無法著地。
  
  「放……放手,我要……要回家……」她像是在呢喃似的。
  
  「元那……」他將全身癱軟的她攬在懷裡,低頭凝視著她惹人憐愛的臉龐。
  
  她眼神迷濛,唇片微啟,嘴裡不斷地吐出一些聽不清楚的字句。
  
  睇著她,他心頭有點悸動。
  
  情不自禁地,他微彎下腰,低下了頭,輕輕地在她唇上一啄--
  
  驚訝於自己竟有這種舉動,他很快地離開了她的唇。
  
  她眨眨眼睛,眼神迷離地看著他,表情有點「呆滯」,像是沒發現,又像是知道了……
  
  「你……你……親……我……」含糊地說著,她慢慢地閉上眼睛,在他懷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
  
  「我只是要你喜歡我……」
  
  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元那只覺一陣可怕的心悸。
  
  她整個人像是要被捲進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裡,無論她如何拚命掙扎,部無法從漩渦裡爬出來。
  
  接著,他的臉更近了,然後他……吻上她。
  
  「不!」她大吃一驚,尖叫著。
  
  「元那……元那……」
  
  「不……別親我……」她想揮舞雙手撥開他,但手卻像掛了千斤重的秤錘般舉不起來。
  
  他怎麼可以吻她?她怎麼能讓他吻?他……他是她的死對頭,是她的天敵。
  
  「元那……」
  
  「討厭……」她急得想哭。
  
  「醒醒,元那……」
  
  「不……」她感覺胸口沉甸甸的、悶悶的,她努力想擺脫那不舒服的感覺。
  
  突然,她掙開了那束縛感,睜開了眼睛--
  
  映人眼簾的是他的臉,他憂急關心又溫柔的臉。
  
  她一怔,木木地睜大了眼睛。
  
  「你作惡夢?」見她在睡夢中不斷地嚷叫掙扎,他唯一的反應就是叫醒她。
  
  她無法分辨出真實與虛幻,一切像是真的,又像是夢般。
  
  她在哪裡?他又為什麼會在她面前?他真的親了她?還是那只不過是一場夢?
  
  她的頭好痛,痛到她無法思考任何的事。
  
  「我的頭……」她皺皺眉,一臉不舒服。
  
  「你喝多了……」法嗣笑歎。
  
  經他一提,她恍然想起一些事。
  
  是的,她喝了酒,而且喝得很醉。然後,她坐上計程車來到他家門前,接著她跟他吵了一架,再來……
  
  再來,她就不省人事了?
  
  「這裡是……」
  
  「我房間。」他說。
  
  她一震,「你房間?」她像受到驚嚇般的坐起,然後很神經質地東張西望。
  
  沒錯,這是男人的房間,有著他的品味,還有他的味道……
  
  她居然睡在他的房間,還有他的……床上?!
  
  「我的天……」她臉兒一熱,急著想下床。
  
  但一陣暈眩襲來,她身子又一軟--
  
  「妳再休息一下。」他溫柔地扶住她。
  
  當他溫暖的大手覆在她纖細的肩膀上,一陣奇妙的電流瞬間在她體內流竄。
  
  她心頭狂悸,面紅耳赤。
  
  迎上他溫柔的、她不曾見過的溫柔眸子,她感覺自己渾身不對勁。
  
  她的心狂跳,她的體溫瞬間升高,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她的身體不自覺的輕顫,她的臉、她的耳朵都在發燙,她……她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突然,剛才夢中的那一幕再度浮現--
  
  他真的說了那句話?他真的吻了她?
  
  不,那只是一場夢,他不可能對她那麼做,他們一直是死對頭。
  
  那不是真的……她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元那,」他的眼神柔和而深沉地,「你的臉色不太好……」
  
  「你……」她習慣性地以不友善的態度,掩飾她的不安及心慌,「你為什麼不送我回家?」
  
  「妳醉了。」他說。
  
  「就是因為我醉了,你才應該送我回家,這不是一個紳士該有的作為。」
  
  「我沒說過我是紳士。」他一笑,「至少在你面前,我從不來紳士那一套。」
  
  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他在她面前,確實從沒展現出紳士風度的那一面。
  
  可……為什麼呢?
  
  他在其他女人面前不都總是非常紳士的嗎?為什麼對她卻有這樣的「差別待遇」?她在他眼裡真的什麼都不是嗎?她就不值他為她展現出紳士的一面嗎?
  
  忖著,她不知怎地覺得難過了起來--
  
  天啊,她這算不算是吃醋呢?她是不是在計較他對別人總比對她好?
  
  她氣他、惱他,一天到晚想跟他競爭,只是為了證明她能比他行嗎?還是她根本就是在……
  
  不,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要回家。」她又想下床。
  
  「你連站都站不穩。」他制止了她。
  
  她羞惱地瞪了他一眼,「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他深深地凝望著她。
  
  迎上他深情的眸光,她心頭一震,頓時羞紅了臉。
  
  「我可不能讓你醉倒在路邊。」注視著她羞紅的臉頰,他幾乎要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輕撫她。
  
  想起她昏睡前的那一吻,他到現在還感到心悸。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已身經百戰,而那一記淺淺的輕吻,卻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個生澀的青少年般。
  
  他想……他是真的愛上了她,在不知不覺中。
  
  他很想更確定這樣的感覺,如果可以,他想再吻她一次。
  
  當然,她絕對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我寧可醉倒在路邊,也不要睡在你床上。」她羞惱地說。
  
  她真的那麼討厭他?討厭到只是睡到他的床都覺得噁心?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他眉心一沉,有一絲沮喪。
  
  看見他那落寞的表情,她微怔。他怎麼了?那表情是……
  
  「你不能喜歡我嗎?」他盯著她問。
  
  她耳根一熱,驚羞地:「喜歡你?你……你說什麼夢話?我……我從小就討厭你!」
  
  「有多討厭?」他的身體微微靠近,兩隻眼睛像火球般燃燒著。
  
  「有……有……」迎上他如炬般的雙眼,她心慌意亂,語不成句。
  
  「說說看,有多討厭?」他更靠近,火熱的目光緊鎖住她羞悸不安的雙眸。
  
  她想逃開,但卻又不願示弱。她才不要讓他發現她怕、她慌、她心驚,她要表現出沉著鎮定,不為所動的成熟女人風範。
  
  「非……非常討厭。」她一鼓作氣地,「討厭到睡在你床上會惡夢連連。」
  
  他微怔。「惡夢連連?」難道她剛才的連番囈語,是因為她作了惡夢?
  
  他用一種極不可思議的表情睇著她,「討厭到作惡夢?」
  
  「是的!」她肯定地。
  
  他皺皺眉頭,「什麼樣的惡夢?」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告訴他,躺在他床上會「惡夢連連」。
  
  他真想知道她作了什麼可怕的惡夢,是夢見恐龍?還是世界末日?
  
  「是……」她說不出口,只是漲紅著臉。
  
  「說吧,是什麼樣的惡夢?」他直視著她。
  
  「……」她鼓著雙頰,羞惱地瞪著他。
  
  「還是……」他挑挑眉,「你根本是隨便說說的?」
  
  「才不是!」她激動地。
  
  他以激將法刺激她,「也許你根本是作了一場美夢,對吧?」
  
  「才怪!」受不了他的刺激,她衝口而出,「我夢見你親我!」
  
  他微頓,然後以一種高深,難以猜測的眼神笑睇著她。
  
  她心頭一震,驚疑地,「你笑什麼?」
  
  「這是美夢,不是嗎?」他故意捉弄她。
  
  她面紅耳赤,「胡說,是惡夢!」
  
  睇著她羞紅的臉蛋,他心頭湧上一股溫暖的、甜蜜的感覺。
  
  他知道這是什麼,這表示……他確實愛上了她。
  
  只是,他要如何讓她也愛上他呢?
  
  如果對她來說,他永遠都是壓力跟惡夢的話,他該如何把她從惡夢中喚醒?
  
  「真是惡夢?」他深深凝視著她。
  
  她羞於直視他,把臉一別。「廢話。」
  
  「如果我告訴你……」他挑眉一笑,「那不是惡夢呢?」
  
  「怎麼不是?那當然是……」她氣憤地將臉轉回,瞪視著他。
  
  看見他似笑非笑,深不可測的表情,她心頭一震。
  
  「你說……說什麼?」她覺得他意有所指,而他指的似乎不是什麼惡夢美夢,而是……那根本不是夢。
  
  不!
  
  「我是說……」他將臉靠近了她,像要喚醒她的記憶般,「那不是夢。」
  
  「咦?」她一驚,兩眼發直地看著他。
  
  她感覺他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實來,而她好怕從他口中聽到什麼。
  
  「我真的有親你。」他說,唇角帶著一絲促狹。
  
  她像被施了魔咒般不能說話,不能反應,只是震驚地瞪大那雙眼睛,直直地望著他。
  
  「你說你……你……我……」她的身體發燙,喉嚨乾澀,根本說不出話來。
  
  她太震驚,她甚至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他吻了她?不,那……那是她的初吻耶!
  
  雖然到了二十七歲才經歷初吻是有點可悲、可憐,但她也不希望是在這種迷迷糊糊,不清不楚的情況下失去啊!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初吻會在二十七歲的時候失去,而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奪去她初吻的人居然是他?!
  
  他什麼都贏她,到最後連這個都被他奪走?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激動地、羞惱地、氣憤地一拳捶向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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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05:15
第七章
  
  「卑鄙!」她又羞又氣地大叫。
  
  他微怔,皺皺眉頭,「幹嘛那麼激動?只是一個吻。」
  
  拜託,那是她運氣好碰上了他,要是碰上別人,失去的可能不只是一個吻。
  
  「只是?」聽見他毫不在乎的說,那「只是」一個吻,她更是火冒三丈。
  
  他可能已經親過無數的女人,但她不是他親過的那些「三月魔咒」女人,她……她……
  
  「差勁!」她氣得又捶了他一下。
  
  他沒阻止她動手,事實上,她那軟綿綿的拳頭根本打不痛他。
  
  「什麼只是一個吻?你……你真是過分!」她羞惱地瞪著他,唇片微微顫抖。
  
  「我承認我是有點失控,但是……」
  
  「道歉!」她打斷了他,氣呼呼地瞋瞪著他。
  
  他微怔,「道歉?」
  
  「我要你道歉!」她說。
  
  「為什麼?」
  
  「為你親了我。」
  
  他眉心一叫,「我不會為吻你的事道歉。」
  
  他是出自真心,並非存心佔便宜,吃豆腐。
  
  「什麼?」她一震,「你不認錯?」
  
  「我沒錯。」他堅持地。
  
  一聽,元那氣憤地,「你沒錯?你佔我便宜,還說沒錯一」
  
  「我不是佔你便宜。」他說。
  
  「不然是什麼?」她覺得自己變得十分焦慮,十分慌亂。
  
  一種不安在她心裡醞釀著,讓她越來越焦躁。
  
  「如果不是佔便宜,那是什麼?你為什麼吻我?!」
  
  「我喜歡你。」他說。
  
  「呃?!」她陡地一震,僵祝
  
  他深深地注視著她,那深邃的眸底閃著一種教人心亂的光芒。
  
  「我愛上你了。」怕她沒聽仔細,他又重複了一次。
  
  元那努力眨了眨眼皮,難以置信地。
  
  「你……你說……」
  
  「你要我說幾遍都沒關係,我喜歡你,我愛上了你。」說著,他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臉。
  
  她呆呆地望著他,「你喜歡……我?」
  
  「沒錯。」他蹙眉一笑,「我也很吃驚,不過……」
  
  「不……」她撥開了他的手,眉心一皺,「你……你別想捉弄我。」
  
  「我不是在捉弄妳。」該死,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夠認真、不夠誠懇、不夠真心嗎?
  
  「我……我不會上當的……」她太震驚,震驚到她不認為這是真的。
  
  她一定還沒醒,一定還在那場不可思議的惡夢中。
  
  「該死……」他懊惱地咒罵一記,「要怎樣,你才會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不……」她眉心緊擰,「你不要以為我會天真到相信你的鬼話,你……你只是想……」
  
  「元那。」他打斷了她,沉聲地,「我不是在開玩笑。」
  
  「你跟我……我們……」她震驚到幾乎語無倫次,「我們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他直視著她,「你不喜歡我沒關係,但是,我不能喜歡你嗎?」
  
  「不行!」她激動地瞪著他。
  
  他微怔,疑惑地望著她。不行?為什麼不行?他真是那麼面目可憎?
  
  「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是我的競爭對手,我跟你……」
  
  他眉心一擰,聲線低沉地。「因為我總是跑在你前面,所以我們不可能?」
  
  迎上他熾熱又懊惱的目光,她心頭一震。
  
  「我從來沒想過要贏你什麼。」他說。
  
  「但你贏了。」
  
  「所以我就該死?」他濃眉深叫,「全世界的男人都能追求你,就只有我不行?」
  
  「我……」
  
  「二條叔叔他總在你面前誇我,並不是因為你讓他失望,你為什麼……」
  
  「我確實讓他失望。」她打斷了他。
  
  他微頓,「元那?」
  
  「因為我……我不是男孩。」她唇片輕顫,眼眶裡閃著淚光。
  
  睇見她眼底的淚光,他心頭一緊。
  
  「爸爸總是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你跟齋川伯伯,他羨慕齋川伯伯有你這樣優秀的兒子。」
  
  「你也是他優秀的女兒。」
  
  「可惜不是兒子。」
  
  「你何必鑽牛角尖?」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感受!」她朝他大叫。
  
  他沉默了一會兒,溫柔地凝望著她。「是的,我是無法真正體會你的感受,但是我試著想讓你快樂一點……」
  
  她一怔,驚疑地看著他。
  
  他以一種愛憐的眼神注視著她,「我拒絕了長河集團的合作案,建議他們跟你合作,就是希望你能快樂一點。」
  
  聞言,她眉心一擰,眼淚掉了下來。「你沒有讓我快樂。」
  
  「我知道。」他懊悔地,「所以我覺得很沮喪、很歉疚……」
  
  看見他那遺憾的表情,她滿腔的不滿及憤怒,慢慢地從她胸口宣洩了出去。
  
  今天的他不似以往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今天的他真誠、真心、溫柔且溫暖,一點都不像她所知道的他。
  
  她想懷疑他根本只是在要另一招詭計,等著看她笑話,但她懷疑不了他。
  
  「元那,妳不比我差。」他伸出手,溫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淚,「你不必跟我競爭什麼……」
  
  她擰著眉心,唇片歙動,欲言又止。
  
  「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你不必過這樣的人生。」他說。
  
  她覺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說進她心坎裡,準確得教她反駁不了。
  
  一直以來,她過著「追逐他」的生活,她的人生目標就是追上他,站在他前面放聲狂笑。
  
  當她發現到自己根本追不上他之後,她急她慌,她變得焦慮不安,陰陽怪氣。
  
  她知道自己是走火入魔了,還因為他身邊有女伴,她甚至勉強自己跟不喜歡的人交往。
  
  做出這樣不理智的傻事,不是走火入魔是什麼?
  
  越想越難過,她低頭啜泣--
  
  「元那……」他端起她淚濕的臉龐,「不管多強,人都是需要愛人及被愛的動物。」
  
  她輕啜著淚,楚楚可憐地睇著他。
  
  這一刻,她心頭好暖。他的溫柔眼神及話語,安慰了她、撫慰了她。
  
  她總是逞強,總是武裝自己,一副強悍而不需要人疼的模樣,但其實她比誰都渴望被愛、被關心、被在乎、被注意……
  
  眼前這個男人愛她?她呢?她對他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緊追在他的後面,看著他強者的背影,對她來說,他只是一個目標,還是……
  
  看著他,她會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看見他身邊有別的女人,她會覺得討厭、覺得不舒服、覺得在意。
  
  她緊追著他是為了超越他,還是……那不過是她更接近他的方法。
  
  她心頭一震,驚羞地迎上他的目光--
  
  此際,他正深深凝望著她,彷彿她足他眼底的唯一。
  
  「元那……」看著她那無助彷徨的臉龐,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
  
  她微微一怔,羞怯地,「不……」
  
  他雙臂微微使勁,將她牢牢攬住,然後輕輕撫摸她的髮。
  
  他那大而溫暖的手像是帶了魔力般,輕而易舉地安撫了她不安焦慮的情緒。
  
  她在他懷中安定下來,猶如一隻乖順的小貓。
  
  閉上眼,她享受著這片刻的溫馨,也感受著他的溫柔及溫暖。
  
  她從不知道被深深擁抱,是如此幸福的事情,也就在此刻,她完全地放下了武裝及戒備。
  
  他低下了頭,輕柔地與她的臉頰廝磨,像在尋找著什麼似的。
  
  她心頭狂悸,呼吸急促,明明想拒絕,卻又莫名的渴望。
  
  她感覺到他的鼻息、他的呼吸,他的體熱……當他搜尋著她的唇瓣,她不由自主地迎上前去。
  
  當四片唇片貼合在一起,羞色在她頸項及臉頰上蔓延開來。
  
  他的唇片溫柔卻又帶著燒灼的熱力,讓她莫名的一陣顫抖。
  
  她不敢看他,也不能呼吸,只是僵硬地任他緊擁。
  
  睇著近在眼前緊閉雙眼的她,法嗣一陣心悸。
  
  他以勁臂緊鎖著她,情緒強烈的起伏著。
  
  他忍不住張狂地吻她,直到她掙扎抗拒。
  
  「不……」她滿臉羞紅地推開他的胸膛,不安地望著他,「夠……夠了……」
  
  「不,不夠。」他強勢地將她拉進自己懷裡,低頭再度攫住了她的唇。
  
  當他如此緊擁著她,他竟想要得更多。
  
  他想自制地、理智地放開她,但卻怎麼也阻止不了愛戀著她的自己。
  
  他的唇舌強烈又熱情地探索著她、糾纏著她,然後在完全不自覺的情況下,他的手竟揉上了她的胸……
  
  不必等她發現,他自己已經先嚇了一跳。
  
  還沒來得及把手移開,元那已經毫無意外地推開了他--
  
  她漲紅著臉,一臉不能理解也無法諒解的表情。
  
  他看得出她想罵他,但她說不出話來。
  
  「元那,我……」他試著想跟她道歉並向她解釋,但她卻像一陣風似的奪門而出。
  
  他飛快地追上去,「元那,你聽我說……」
  
  突然,她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狠狠地瞪著他。
  
  「不要追上來,我說真的。」說罷,她轉身下樓。
  
  不一會兒,他聽見她開門並損上門板的聲音。
  
  他懊惱地一歎,然後往牆上一捶。「該死!」
  
  ***
  
  躺在浴池裡,元那神情平靜,眼底卻是波滔洶湧。
  
  「我喜歡你,我愛你。」
  
  當她想起他說的話,還有那一記記熱情的吻,她的胸口就悸動得厲害。
  
  她的心臟像要緊縮在一起般,既疼痛又莫名的亢奮。
  
  下意識地,她按住自己起伏的胸口。
  
  這一按,另一個記憶來了。她想起他摸了她的胸……
  
  雖然只是那麼一下子,但那驚悸卻是她不曾有過的。
  
  她羞惱地皺起眉頭,「可惡……」
  
  原本一切都非常美好的,為什麼他要破壞掉那樣的美好溫馨?
  
  他怎麼可以摸她的胸部,他……難道他說喜歡她,就只是為了能吻她,然後摸她?
  
  他該不會是為了佔她便宜,才說喜歡她的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真是太差勁了。
  
  要是她不夠自制,不夠機警,會不會他就不只是親嘴摸胸而已?
  
  「天礙…」難道說他原本就不懷好意?他把合作案讓給她,是為了博得她的信任及好感嗎?
  
  在成功博取她的信任及好感後,他的下一步是不是征服她,然後徹底的打敗她?
  
  一定是的,不然有什麼人在第一次親嘴時就「襲胸」的?
  
  老天,她差點就中了他的計,她……她還覺得他也許是個溫柔的人呢!
  
  不過都怪她笨,像他那種把女朋友當衣服一季一季換的男人,怎能輕易相信?
  
  「卑鄙!」她用力一拍水面,濺起了水花。
  
  幸好她及時抽身,否則豈不成了他的笑柄,徹底的變成他齋川法嗣的手下敗將。她輸掉的已經太多,再沒有本錢輸掉什麼了。
  
  她現在唯一的本錢就剩她自己,要是連這麼一點點都被他征服,那她……她還怎麼活啊?
  
  「我不會上當的,哼!」她自言自語地。
  
  ***
  
  這已經不知道是法嗣第幾次看著自己的手發呆了。
  
  怎麼會這樣?一切原本是那麼美好的進行著,為什麼他會不自覺地伸出手去……
  
  該死,他真想剁了這只壞事的手。
  
  她一定覺得他根本是在吃她豆腐,佔她便宜,甚至認定他是個色胚、登徒子、變態……
  
  「唉……」他懊惱地揉眉心。
  
  老天為證,他當時真的心無邪念,會伸出手完全是……自然反應。
  
  該死的,去他的自然反應,這怎麼可以為他的無禮舉動解套?
  
  為何會這樣?他不是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在分寸拿捏上,也一直恰到好處,恰如其分,為什麼遇上她,他竟失控至此?
  
  昨天,他感覺她已經對他有了好感,可就在事情有所進展的時候,他這只「不聽話」的手卻毀了一切。
  
  「齋川先生?」見他一個人發著呆,歎著氣,早已進來多時的秘書不知如何是好。
  
  他猛回神,有幾分尷尬。「有事?」
  
  :這是您要我準備的資料。」秘書把幾份報告往他桌上擱,「還有,您下午跟長河集團的得本先生有約,別忘了。」
  
  「我知道了。」他並沒有忘,只是有點漫不經心。
  
  這真的不像他,他從來不是個會發呆分神,將公事擱一邊的人。
  
  「如果沒什麼要吩咐的,那我出去了。」秘書說。
  
  「等等……」一個念頭鑽進他腦海裡,他立即地喚住了她。
  
  她微怔,「還有事嗎?」
  
  「ㄜ……」他有點難以啟齒,神情尷尬不自然,
  
  她疑惑地望著他,這個她「從未見過」的齋川法嗣。
  
  從她進公司以來,他英俊的臉上總是有著滿意的笑容及睥睨的神情,但最近她發現……他有些不對勁。
  
  他常發怔,神不守舍,就像個思春期的青少年般。
  
  「我想問……」他叫皺著濃眉,字字斟酌地:「要跟女孩子道歉,有什麼比較有效的方法?」
  
  她一怔。「咦?」這是他第一次提及工作以外的事情,令她吃驚。
  
  她微蹙眉頭,「齋川先生應該很有經驗,不是嗎?」
  
  拜託,誰不知道他三個月換一個女朋友,居然連哄女孩子這種事都要問她?
  
  「我從沒跟人低聲下氣求原諒的經驗。」他覷出了她心裡的想法。
  
  「喔。」那倒是,像他這種不愁沒女人主動靠過來的優質單身漢,確實是沒向女人低聲下氣的理由。
  
  「如果你男朋友惹你生氣,你希望他怎麼討好你,求你諒解?」他問。
  
  「齋川先生得罪了誰?」她疑惑地,「您的女朋友?」
  
  他微頓,沒有回答。因為,元那還不是他的女朋友。
  
  「齋川先生一定很重視她吧?」她一笑,「能讓您想挽回的女朋友,這還是第一個。」
  
  他眉心一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見他十分心急,她忍不住笑了。但一見他認真嚴肅的表情,她急忙收斂笑意。
  
  「女孩子都要人哄,送送花,送送禮物,請她吃一頓浪漫的大餐,應該就能得到原諒吧。」她說。
  
  聽她這麼說,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這幾招對一般女孩子來說應該很受用,但用在元那身上,效果可能會大打折扣。
  
  以他對她的瞭解,她並不是那麼容易哄的女孩。
  
  只是,眼前除了這幾招,他似乎也沒其他好招可用。
  
  「齋川先生,女孩子都吃軟不吃硬,只要你放下身段,應該沒有女孩子拒絕得了您吧?」她撇唇一笑。
  
  「希望是。」說真的,他不敢懷抱太大希望。
  
  他的秘書說得如此輕鬆簡單,那是因為她不知道他遇上的是什麼樣的女孩。
  
  ***
  
  「二條小姐,為什麼要放棄跟長河集團合作的機會?」助理淺倉不解地。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那件事,她絕不會對任何人提起,也絕不想再提起。
  
  「可是你做了那麼多努力,現在卻……」
  
  「淺倉,」她打斷了淺倉,略帶感慨地:「有時候,努力不見得會有成果。」
  
  「但是長河集團已經要跟你談合作事項了,不是嗎?」
  
  「那不是我要的。」她說。
  
  「咦?」聽不懂她話中意思,淺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還想再問,元那桌上的電話卻響起--
  
  「我是二條。」元那接起電話。
  
  「二條小姐嗎?」電話那頭傳來櫃檯人員的聲音,「可不可以請你下來一下?」
  
  她微怔,「有什麼事嗎?」
  
  「大廳這裡出了一點事……」櫃檯人員支支吾吾地,「請你下來處理,好嗎?」
  
  她疑惑地皺皺眉頭。有什麼事得叫她「親自處理」呢?
  
  聽櫃檯人員那不知如何是好的語氣,她一歎。「好吧,我立刻下去。」說罷,她掛了電話。
  
  淺倉看著她,問:「怎麼了?」
  
  她站起,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桌面。「說是大廳出了一點事,要我去處理。」
  
  淺倉一怔,「什麼事啊?」
  
  她聳聳肩,露出一個「天知道」的表情。
  
  「我跟妳去。」淺倉好奇地。
  
  她點點頭,「嗯,跟我走吧。」說著,她踱出了辦公室。
  
  來到樓下大廳,電梯門才一打開,一陣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
  
  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花海。
  
  她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景象,但她很快地就發現,瞠目結舌的不只是她。
  
  「我的老天……」尾隨她下來的淺倉驚呼一記,難以置信地。
  
  整個大廳被五顏六色,爭相鬥妍的花朵佔據,而花店的人員還忙著搬移。
  
  進出的人都因這奇特景象而佇足,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歎及羨慕。
  
  「二條小姐,」櫃檯人員走了過來,「花店的人說這些花是送你的……」
  
  「我?」她一怔。哪個笨蛋送她一屋子的花啊?
  
  「哪位是二條小姐?」這時,花店人員走了過來。
  
  「我是。」
  
  「請你簽個名。」花店人員將單子交給她。
  
  接過單子,她快速地簽了名,將單子交還給他。
  
  「誰送花給我?」她問。
  
  「一位齋川先生。」他說。
  
  「ㄟ?!」她陡地一震,瞪大了眼睛。
  
  聽見齋川先生幾個字,一旁的淺倉及櫃檯小姐都一臉震驚。
  
  「哇……」她們對元那投以羨慕的眼光,彷彿她是得到世間所有恩寵的幸運兒般。
  
  知道是那個笨蛋送花給她,她固然感到驚訝,心中還有一點點小竊喜。
  
  但他把花送到公司來,還搞得人盡皆知,簡直是要她在公司待不下去嘛!
  
  衝著這點,她有點火大了。
  
  「能不能請你們把花搬回去?」她問道。
  
  花店人員一怔,「什麼?」
  
  「我付錢,請你們搬走。」
  
  「這……」花店人員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
  
  「二條小姐?」淺倉趨前,「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她堅決地道,「無功不受祿,再說他根本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什……」聽見她這番猶如跟法嗣有深仇大恨似的話,淺倉一怔。
  
  「小姐,」花店人員皺皺眉,一臉無奈,「我們的工作都已經排好了,恐怕沒辦法幫你。」
  
  「什麼?」她一臉惱火又無奈。
  
  「再見。」花店人員給了她一記愛莫能助的苦笑,轉身走了出去。
  
  這時,櫃檯小姐走了過來,一臉欣羨地說:「二條小姐,能收到齋川先生的花,你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她眉頭一皺,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喜歡,給你吧!」
  
  「真的?」櫃檯小姐喜出望外。
  
  「對,真的。」她一旋身,往電梯走去。
  
  淺倉跟了上來,「二條小姐,那些花怎麼辦?」
  
  「待會兒幫我聯絡各部門,誰喜歡就把花帶走。」她說。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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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6 00:05:42
第八章
  
  下了班,元那就跟幾個大學同學聚餐敘舊。
  
  被那些花悶了一天,總算可以在跟同學聚餐時梢梢紆解。
  
  十點半回到家,她聽見客廳傳來談笑聲。
  
  以為父親有客人,她在玄關處還攬鏡一照,整理了一下妝容及頭髮。
  
  走進客廳,她發現父親正一臉愉悅地在說話,而有一名男子背著門而坐。
  
  「你回來啦?」一見她回來,伊太郎就說道:「法嗣等你一個晚上了……」
  
  她一震。法嗣等了她一晚上,那麼說……背著門而坐的男人是他?
  
  此時,他轉過頭來--
  
  真的是他!
  
  看見他,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吻,還有他的手……
  
  她立刻滿臉潮紅,心跳加速。
  
  「我有點事跟你談。」法嗣神情自若地笑睇著她。
  
  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難道他要在她爸爸面前,為他那天的無禮舉動道歉?他敢當著她爸爸的面說嗎?
  
  不可能的,他注重形象,永遠在長輩面前當乖寶寶。
  
  「是私事,還是公事?」她冷著一張臉問。
  
  當著她爸爸的面,她不好發作。
  
  要是讓她爸爸知道,她跟他之間發生過的事,她接下來肯定永無寧日。
  
  當然,她爸爸絕不會擔心或生氣,而是會狂喜。
  
  狂喜他卑微的女兒,能讓了不起的齋川法嗣又親又摸。
  
  「我們之間有私事嗎?」看她繃著張臉,法嗣故意氣她。
  
  聽出他話中的促狹味兒,她羞惱地瞪著他。
  
  「我們之間恐怕也沒有公事可談吧?」她不甘示弱地。
  
  「那可不一定。」他說。
  
  「什麼意思?」
  
  「我想就長河集團的合作案,跟你討論一下。」
  
  她一怔,「你跟長河集團的合作案,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想邀妳加入。」他說。
  
  她驚疑地望著他,「你說什麼?」
  
  「元那礙…」伊太郎見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太好,主動介入並試著緩和氣氛,「法嗣的意思是……」
  
  「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打斷了伊太郎,「他是來看我笑話,來羞辱我的。」
  
  「元那,你這麼說真是太失禮了。」說著,伊太郎滿臉抱歉地看著法嗣。
  
  法嗣的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像是一點都不在意似的。
  
  「你不過是為了再一次證明你比我行吧?」她眉心一叫,言辭嚴厲而激動地,「你已經贏了,為什麼還要到這兒來捉弄我?」
  
  「我是真心誠意邀你一起合作。」法嗣平心靜氣,氣定神閒地。
  
  看見他那一派輕鬆自在的模樣,她越覺有氣。
  
  「我不需要你的施捨。」她悍然拒絕,「沒拿到這個案子,二條商事也不會因此倒閉。」
  
  二條商事的營運一直維持相當的水準,她之所以在乎長河集團的合作案,不是為錢,而是因為他。
  
  她想勝過他,她想從他手中搶到合作案,她只是想證明她可以、她行。
  
  看她那麼凶悍且「不知好歹」,伊太郎皺起了眉頭,「元那……」
  
  「爸爸,」她轉頭看著他,神情堅定地,「我不會跟他合作什麼案子,您也別再說了。」說罷,她轉身就要走。
  
  「元那。」這回,喚住她的是法嗣。
  
  她恨恨地轉過頭來,瞪著笑得一臉高深莫測的他。
  
  「還有什麼指教嗎?」她沒好氣地。
  
  「既然公事沒譜,我們總該談談私事吧?」他撇唇一笑。
  
  她一怔,「私……我跟你有什麼私事?」他那狡黠的笑意讓她突然慌了。
  
  「當然是……」
  
  「喂!」她機警地打斷了他,「你到底想怎樣?」
  
  「我們私下談談吧?」
  
  「我為什麼要跟你私下談?」她知道他在威脅她,而她不想受他威脅。
  
  知道她只是在虛張聲勢,他挑眉微笑。「如果你不介意讓二條叔叔知道,我也無所謂。」
  
  聽見他這麼說,伊太郎露出了「我真的想知道」的好奇表情。
  
  「你……」如果可以,她真想狠狠踹他一腳,讓他知道她的厲害。
  
  「二條叔叔,」這時,法嗣突然轉向一臉好奇的伊太郎,「其實是這樣的,那天我……」
  
  他話還沒說完,元那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挑挑眉,笑睇著她,「怎麼了?你不是無所謂?」
  
  「你……」她咬牙切齒地,「你卑鄙。」
  
  他露出了勝利的微笑,「現在我們可以私下談了吧?」
  
  事到如今,即使她多麼不甘心受他威脅,卻還是得無奈屈服。
  
  「算你厲害。」她恨恨地瞪著他,「走,我們到庭院裡談。」
  
  見他們要出去,伊太郎一副「想跟」的表情。
  
  「爸爸,」她「目露凶光」地看著他,「不准跟,不准偷聽。」
  
  說罷,一百六十公分的她,拉著近一百九十公分的法嗣往外走去--
  
  ***
  
  「你到底想怎樣?」來到幽深的庭院裡,元那劈頭就問。
  
  法嗣一臉自若地,「不想怎樣。」
  
  她高抬起手,指著他的鼻子,「你要跟我合作?你分明是存心……」
  
  他輕輕攫住她纖細的手腕,而她瞬間露出了驚羞的表情。
  
  「我是真心的。」他凝視著她,神情認真而嚴肅。
  
  她陡地一震,驚訝地望著他。
  
  真心的?他是指哪一部分?公事還是私事?
  
  「我真的想邀妳一起加入。」他說。
  
  她眉心一擰,倔強地:「我沒興趣。」
  
  「沒興趣?」他蹙眉一笑,「你連企畫書都準備好了。」
  
  「我現在已經沒興趣了,不行嗎?」說著,她努力地想掙開他的手。
  
  他緊緊地攫住她的手,將她一拉--
  
  「啊!」她跌進他懷裡,驚羞又氣憤地抬起頭來瞪著他。
  
  低下頭,他深深地注視著她。「你真不可愛。」
  
  「我……」迎上他幽深的眸子,她心慌意亂地,「我不必在你面前可愛。
  
  「那麼你都在誰面前可愛?」他微微蹙眉,「像初山達明那樣的人面前?
  
  初山達明?拜託,他不提起,她都快忘了初山達明是誰了呢。
  
  不過既然他先提,她就順便算算舊帳。
  
  「初山先生是個君子,不像你……」
  
  「他是君子?」他一臉嗤之以鼻的表情,「你腦袋有問題。」
  
  「什麼?」她不服氣地,「你說我腦袋有問題?」
  
  「不是嗎?」他哼地,「把那種人當君子,不是腦袋有問題是什麼?」
  
  「你……」她氣壞了,惡狠狠地瞪視他,「你真是……」
  
  「你到底要強到什麼時候?」他打斷了她,兩隻眼睛熾熱又專注地直視著她。
  
  她一怔,「什……」
  
  「你就不能坦率一點嗎?」
  
  「我很坦率。」她迎上他的目光,勇敢地。
  
  「如果你夠坦率,為什麼不承認?」
  
  她心頭一驚:心虛地。承認?他要她承認什麼?難道他發現她對他有點……
  
  不,她不能讓他知道,也絕不能承認。
  
  「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她直覺地說道。
  
  法嗣微怔,他並沒說要她承認什麼,她怎麼會往那件事上頭去想?
  
  有道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莫非她對他……
  
  忖著,他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及竊喜。
  
  「我指的是合作案,你以為是……」
  
  看見他唇角微微上揚,她心驚又羞慚地。「我……」死了,這簡直是不打自招。
  
  「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喜歡我?」他將臉欺近,笑問著她。
  
  她縮縮脖子,試圖拉長她跟他之問的距離。
  
  「誰喜歡你?」她急欲否認,「你不知道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嗎?」
  
  他挑挑眉,「男生會捉弄他最喜歡的那個女生,反之……」
  
  「反之什麼?」她急著打斷他的猜測,「我說討厭就是討厭,沒有其他的可能性。」
  
  「你臉紅了。」他突然說道。
  
  她一震,心驚又心虛地瞪大了眼睛--
  
  看見她這倔強又嬌羞的表情,更讓他覺得她可愛。
  
  逗她是一件有趣的事,從以前都現在一直都是如此。
  
  他現在終於發現,她不在日本的那幾年,他的生活是如何的苦悶。
  
  「幸好你回來了。」他說。
  
  她又是一震,不解的望著他。他是什麼意思?
  
  「你不在,我的日子真的很苦悶。」他語氣誠懇地,「你的存在總是能讓我的生活增添幾分趣味。」
  
  這是什麼意思?他當她是耍猴戲的小丑,就為了讓他高興而存在嗎?
  
  「我不是你的小丑!」她向他提出嚴正抗議。
  
  他皺皺眉,「你為什麼總以為自己是小丑?」
  
  「那是因為你把我當小丑。」她說。
  
  「我從沒當你是小丑。」
  
  「那麼你為什麼說,我的存在讓你的生活增添什麼鬼趣味啊?」她語帶質問地。
  
  他挑挑眉,沉默了一下,然後笑了。「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笨?」
  
  她一怔,「我……」
  
  「你真的聽不出我的意思嗎?」他微彎下腰,更靠近了她。
  
  她漲紅著臉,當場表演一招「下腰」的功夫。
  
  他一笑,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然後轉了一圈--
  
  不料他竟有此舉,她腳步踉嗆地硬是跟著他轉了一圈。
  
  「你幹嘛?」搞什麼東西?他還拉著她跳舞?
  
  他不慍不火地凝視著她,「我剛才的意思是……你對我很重要。」
  
  聽見他這句話,她立刻面紅耳赤,臉紅心跳。「什……」
  
  「我對你來說,不也非常重要嗎?」他問。
  
  「什、什麼……」她慌得結巴了,「少……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
  
  「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你會不會那麼積極?你會不會拚了命的充實自己、壯大自己?」
  
  「當……當然會!」她裝腔作勢地。
  
  「會嗎?」他撇唇一笑,「有沒有可能你隨便念間女子短大,然後早早就在長輩的安排下,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嫁了?」
  
  這她不否認。
  
  如果不是為了追上他、趕上他,她會這麼辛苦嗎?她會拚命的唸書、出國深造拿學位,一個人離鄉背井在海外過了六、七年嗎?
  
  不,她不會。
  
  他說得沒錯,他是她的動力,是他的存在讓她變成今天的二條元那。
  
  「我沒說錯吧?」他凝視著她。
  
  「好,你都說對了,你對我來說是真的很重要,這樣你高興了吧?」她急得耍起無賴來。
  
  「你承認了?」他一笑。
  
  「承認什麼?」她負氣地。
  
  「承認你也喜歡我。」
  
  「喂!」她羞惱地否認,「我說你重要,不代表喜歡你。」
  
  他濃眉微微一叫,「真的?」
  
  「當然是真的!」她奮力地想掙開他的手,「你放開我。」
  
  「難道你沒有一點點的心動?」他注視著她,神情認真而嚴肅。
  
  迎上他炙熱的目光,她心頭一悸。
  
  但倔強又要面子的她,無論如何都不願鬆口。
  
  「沒有!」她一臉篤定。
  
  「收到花的時候,你不覺得驚訝感動嗎?」
  
  「你以為我是花癡嗎?」說到那個,她才有氣呢。
  
  叫花店送一整個大廳的花送她,讓她像動物園的猴子一樣,走到哪兒都有人投以好奇眼光,簡直丟臉!
  
  他微怔,「我怕送一束,你會說我沒誠意,所以才會……」
  
  她真是他見過最難搞定的女人了。要是別的女人收到這麼多花,一定當場感動到眼眶泛紅,不知所措。
  
  「什麼?」聽見他這麼說,她皺皺眉頭,一臉懷疑地,「你泡妞用的就是這一招?」
  
  用這樣老掉牙的招數,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換女友如換季的。
  
  他微慍地皺皺眉頭,「我從來不泡妞,這也是我第一次送花給女孩子。」
  
  聞言,她驚疑地。
  
  「你騙誰?」這是他第一次送花給女孩子?怎麼可能?
  
  「我沒說謊,這是事實。我只是沒想到第一次送花,就遇上你這種沒有半點情趣的女人。」
  
  什麼?說她沒情趣?他……他簡直可惡!
  
  「我才不是什麼沒情趣的女人!」
  
  「如果你有一點點的感情,就不會無動於衷。」
  
  「我幹嘛對你有感情啊?」只要跟他一鬥上,總是這種沒完沒了的結局。
  
  他濃眉一擰,「你真是……」
  
  「放手啦!」趁機,她用力的掙脫了他的手。
  
  轉過身,她就想跑。
  
  「二條元那!」他伸手抓她。
  
  她反射動作地轉過了身,雙掌齊發,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未料她會出手推他,毫無防備的法嗣就這樣跌進了旁邊的池塘--;
  
  ***
  
  看著他站在池塘裡,大腿以下全泡在水中的狼狽模樣,元那怔了一下。
  
  她不是故意的,但她心裡一點「歉意」都沒有。
  
  十幾年前,他也曾害她跌進他家的池塘裡,這簡直是……報應。
  
  他一臉懊惱,慍怒又沉默地看著一臉幸災樂禍的她。
  
  她蹙眉一笑,「這就是人家說的『報應』,你說是嗎?」說著,她走近池邊,想更近距離的「欣賞」他的窘樣。
  
  突然,她感覺有什麼東西緊緊地握住她的腳。
  
  還沒來得及反應,她整個人栽進池中--
  
  「啊!」她驚叫一聲的同時,已經渾身濕透。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居然……
  
  「你!」抬起頭來,她惡狠狠地瞪著他,準備開罵。
  
  但話還沒說出口,只感覺眼前一片昏暗,當她回過神來,他的唇已經貼上了她的。
  
  她驚羞地僵住,兩隻眼睛瞪得奇大。
  
  她以為自己會氣得推開他,但意外地,她竟只是動也不動地看著。
  
  他的大手輕擁著她,但唇溫卻熾熱得彷彿能燙傷她。
  
  她從來沒討厭過他的吻,雖然他每次都是那麼的出其不意,那麼的霸道強勢。
  
  他的唇片溫暖而深情,他的雙臂強勁又堅定,他的胸膛給了她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定及安心……
  
  她是喜歡他的,只是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不……」她輕推開他的臉,低下了頭。
  
  不知怎地,她剛才的滿腔怒氣不見了。
  
  現在的她除了羞、除了慌、除了心悸不已,再沒有其他的感覺。
  
  她不想讓他發現,她不想讓他知道她也愛上了他。
  
  她什麼都輸了,更少在這一件事情上面,她要贏。
  
  如果她承認喜歡他,那麼……她連這件事都成了他的手下敗將。
  
  他耐心且深情地端起她的臉,溫柔地凝視著她。
  
  「元那,」他聲線低沉而性感地,「我喜歡你……」
  
  被他那深情的黑眸凝視著,她只覺得整個人都快酥麻了。
  
  她努力地告訴自己,不要迷失在他的溫柔話語之下,但好難,好難。
  
  她就像被釘住的蝴蝶般,慢慢地、漸漸地無法掙扎、動彈不得……
  
  他真的好厲害,不只工作能力一流,就連在這方面部如此的得心應手。
  
  他怎麼能如此十項全能?而她真的沒有任何一項是可以勝過他的嗎?
  
  還無法解開這習題,他的臉再次欺近。
  
  這一回,他的唇更加的熾熱強烈,他的手也更加的強勁有力。
  
  他緊緊地擁吻她,彷彿她整個人都屬於他,怎麼也逃不了。
  
  她該拒絕這一切,但她竟迷醉了。
  
  就這麼一次吧!她心中有個聲音這麼告訴她。
  
  閉上雙眼,她放縱自己接受他溫柔又深情的吻--
  
  「元那,元那……」突然,遠遠地傳來伊太郎的叫喚聲。
  
  這一叫,驚醒了沉醉其中的她。
  
  她迅速地推開了他,羞赧地將身子一轉,只想趕快離開池塘。
  
  「元那……」他伸手輕拉住她。
  
  她回過頭,羞赧又懊惱地,「這是意外。」
  
  「你說這是意外?」意外?什麼意思?他剛才已明顯的感覺到她對他的回應,而她卻說這是意外?
  
  「對。」她直視著他,強自鎮定地,「你接吻的技術很好,就只是這樣。」說罷,她迅速地爬離池塘。
  
  此時,正巧走往池塘的伊太郎,撞見一身濕漉漉的她。
  
  「元那?」他大吃一驚,尤其是在見到法嗣也站在池塘裡時,「你們是……」
  
  「意外。」她回了他一句,飛快離去。
  
  見她離開,法嗣幽幽一歎。
  
  伊太郎快步趨前,「法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一臉憂疑的伊太郎,他蹙眉一記苦笑。
  
  「意外。」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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