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劈腿?」他神情慍惱地。
「可能有吧?」帥哥花名在外,也許在瀨名香之外還有女友。
不過不管他有幾個女朋友,都不關她的事。
「可能有?」他濃眉一虯,「妳怎麼能不確定?」
「不關我的事。」她說。
「不關妳……」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有妳這種姑息養奸的女朋友,也難怪他能堂而皇之的劈腿。」
「什……」她一震,急忙解釋,「我不是他女朋友。」
他眉心一擰,「妳說妳不是他的女朋友?」
難道說……那傢伙連個「女朋友」的名分都不給她,純粹只是想玩玩?
「我不是,我同學才是。」知道他誤以為她是帥哥的女友,她真是啼笑皆非。
「他怎麼能那麼對妳?」他心疼地凝望著她,「妳又怎麼能讓他那麼對妳?」
他眉頭深鎖,神情懊惱的低聲咒罵,「可惡,真是個混蛋……」
「ㄜ……」她想跟他解釋,但不知從何說起。
「他叫什麼名字?」他突然問道。
「咦?」她一怔,「你要做什麼?」
「廢話,當然是替妳出氣。」他冷哼一聲,「自恃臉還長得不錯,就這麼理所當然的傷害別人,讓我逮著,一定毀了他的臉……」
她是覷不清他臉上的兇惡表情,但她聽得出他聲線中的嚴峻冷酷。
她一震,「ㄟ,你不是說真的吧?」
「我像隨便說說嗎?」他反問她。
知道他是認真的,她急了。「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老天,他要真的對帥哥怎樣,可是會吃上傷害官司的。
他目光一凝,「妳還護著他?」
「我不是護著他,我是怕你……」
「怕我打不過他?」他打斷了她,自信地:「放心,他不是我的對手。」
「你真是……」她蹙眉笑歎,「我是怕你被告傷害。」
「我請不起律師嗎?」他一哼。
「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她幾乎要大叫一聲「天骯,「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禎介一怔,驚疑不解地望著她。
「真的,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甚至沒跟他說上幾句話。」怕他不理解,她補充說明。
看著她一臉「我說的都是真的」的表情,他愣祝
既然她跟帥哥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她會那麼傷心難過?為什麼她會說帥哥毀了她的人生?
他……被搞糊塗了。
「妳說他把妳害慘了,不是嗎?」
「他是把我害慘了,但是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妳是因為他才討厭帥哥的,不是嗎?」他難以理解地,「難道妳不是因為曾被帥哥傷害,才變得討厭帥哥?」
她搖搖頭,「我根本對他沒有感覺。」
「那……」他就更不明白了。
如果她不愛他,而他也沒欺騙過她的感情,那她為什麼對帥哥反感?又為何氣得要藉酒澆愁?
「是一些很無聊的事,你不會想聽的。」要是她把那段往事說出來,他一定會覺得很好笑吧?
其實她現在想來也覺得可笑,尤其是在跟帥哥偶遇之後。
一切的起因,居然是因為她的大近視眼惹禍,真是荒唐。帥哥誤以為她對他有意,而天生花心的他又以此為借口跟瀨名香分手,瀨名香不分青紅皂白就給她兩巴掌,同學也不明事理地聯合起來對付她,而她……她受不了那樣的壓力而轉學,甚至患上對帥哥過敏的憂鬱症……
忖著,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天啊!她竟然因為這麼無聊的事情,而苦悶了十來年?
十年來,她不打扮,拒絕所有的感情,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見她眼眶泛紅,他眉頭一牛「還說是無聊的事,妳看妳……眼眶又濕了。」說著,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
她微微一怔,驚羞卻不逃避。
「不管是多無聊的事,我都想知道。」他說。
她秀眉輕蹙,唇片緊抿。
「看在我跟妳耗了一晚的份上,妳總該讓我知道原因吧?」
她猶豫了一下,「你真的想知道?」
「嗯。」他點頭。
她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說:「答應我,你不會笑。」
他挑挑眉,「笑的人是小狗。」
看他那麼有誠意,和央卸下了心防。「好吧,其實是這樣的……」
***
「妳說的是……是真的嗎?」
聽完了她的「故事」,禎介簡直難以置信。
原來竟是這麼無聊又荒謬的事情,造成她對帥哥過敏反感……
「你……」雖然她看不清楚他臉上是什麼表情,但從他的聲音,她可以感覺到他在「笑」。
「你答應我不笑的。」她說。
「我沒笑埃」他打死不承認。
她漲紅著臉,「我知道你在笑。」
「小姐,妳又看不見,怎麼知道我在笑?」
「我耳朵沒問題,我聽得出來。」
看著她那嬌羞微慍的表情,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一個欺近,他將臉湊到她眼前。「我真的有在笑嗎?」
他突然靠近,羞得她面紅耳赤。
「妳就因為這樣,從此對帥哥敏感?」
「不只敏感……」她伸出手指戳著他的胸膛,然後將他往後一推,「我會吐的。」
「所以你每次見到我就吐,原因就是這個?」
她點點頭。
他挑挑眉,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自己面目可憎到讓妳想吐。」
「面目可憎?」她蹙眉一笑,「看見面目可憎的人,我還吐不出來呢。」
聞言,他朗朗一笑。「這樣我就放心了。」
「嗯?」
「我以為妳到現在仍愛著他,一度還覺得沮喪,原來妳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說完,他頓了頓,「妳從來不想改變嗎?」
她一時不解他話中含義,「什麼?」
「我是說……妳不想拋開這一段過去,過一個正常的人生嗎?」
「沒那麼容易……」
「妳看過心理醫生?」
「當然。」她點頭,有點幽怨地,「不過……我已經絕望了。」
「一點改善都沒有?」
「如果有的話,我還會吐嗎?」
「可是妳到目前為止都還沒吐。」他說。
他的一句話提醒了她。是的,直至目前,她都還沒因為他是帥哥,而且親吻她而吐呢!
他挑挑眉,一臉高深地。「是不是妳對我免疫了?」
「不……」不知怎地,她有點心慌。「我想是因為……我眼鏡掉了,看不清楚你的樣子……」
「這麼說……只要不戴眼鏡,妳其實是可以接受我的?」說著,他又欺近了她。
她一震,驚羞地,「你別突然靠近,我……我隨時會吐的……」
他撇唇一笑,「我在海 邊親妳時,妳並沒有吐,那時……妳應該有看清楚我的臉吧?」
回想起海 邊的那一吻,她頓時臉紅心跳,心慌意亂。
沒錯,那時她確實有睇清他的臉,但為什麼她當時沒吐呢?難道她真的對他免疫了?
不,她看了那麼久的心理醫生都沒醫好的毛病,怎可能遇上他就不藥而癒?
一定有原因,一定有。
「和央,」禎介近距離地凝視著她,「可以讓我試試嗎?」
「ㄟ?」她一怔。
「醫生醫不好妳,我呢?」他勾唇一笑,「也許我可以。」
「ㄜ……」她的臉頰又熱又燙,「你……你又不是醫生……」下意識地,她移動身子,企圖跟他保持距離。
「妳怎麼知道我沒比醫生行?」也許是想逗她,也或許他是真的想更靠近她,他也跟著挪了身子。
「賀……賀川先生……」和央嬌羞膽怯地再往旁邊移。
「喂,妳……」
「啊!」突然,她整個人屁股一空,就這麼跌坐在地。
「我正想告訴妳,妳就快摔下床去了。」他一笑,伸出手拉住她,把她拉回床上坐著。
感覺到兩人的距離是那麼的近,她羞得全身發燙。
「妳不能試著跟我交往嗎?」他問。
她一震,驚疑地,「你說什麼?」
「我喜歡妳。」他不拐彎抹角,直接又坦率地。
「你……」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對她這麼說,但每當這句話從他嘴巴說出來,還是會教她臉紅心跳,難以自己。
「如果我不是帥哥,妳會喜歡我嗎?」
「ㄜ……」
「我親妳的時候,妳討厭嗎?」
「我……」
「老實說,妳喜不喜歡我?」他根本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
「ㄜ……」她一怔,「我……」
「如果我現在再親妳,妳會吐嗎?」
「ㄟ?」
不等她回答,他將她腰身一攬,低頭吻住了她。
他要她克服那種對帥哥的恐懼及反感,而他認為這個時間點是對的……
***
酒是不是真能解愁,她不確定,她唯一可確定的是……酒能讓人變得勇敢。
也許是還有一點醉意,也或許他「治療系」的吻確實有那種教人陶醉放鬆的功效,總之她沒有逃開,也沒有抗拒。
雖然她覺得有點心慌、有點羞悸,也有些不安,但他溫柔卻又火熱的吻卻教她沉醉。
他說得對,她是需要改變,她不能再這麼下去。
只要她一天不走出那陰影,她就一天不能快樂。
她不想再那麼陰陰鬱郁,悶悶不樂地度過一天又一天,而他……也許他真是她生命中的唯一救星。
雖然他APA集團接班人的身份,讓她覺得自己跟他根本沒有發展的空間及可能,但就算是毫無機會又怎樣呢?
她如此畏怯、如此壓抑、如此遵循著保險路線,就真的比較有幸福的可能嗎?
不,她清楚的知道,直至現在,他是唯一一個走進她心底的人──
如果她想改變、想有所不同,那麼她需要更多的勇氣,而他……給了她勇氣。
像是有所覺悟似的,她閉上了眼睛,讓一切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
感覺她全身的放鬆,他大膽地將她緊擁,以熾熱的唇溫融化她心底多年的積雪。
他的舌火熱而霸氣地探入她、渴望她,然後放肆的索求。她在他唇下輕輕嚶嚀,原本僵直的身子也癱軟無力地依偎著他。
「礙…」她在他唇片底下尋求一絲呼吸的空間。
他像是發現她有點呼吸困難似的,稍稍離開了她。
「有什麼感覺?」他希望她的回答不是「想吐」。
「嗯?」她有點失神地望著他。
他的臉好近,近得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眉毛、眼睛、鼻子,還有嘴巴。
他深邃的黑眸彷如帶著魔力般,一點點、一點點的牽引她跟著感覺走。
不安是難免,但在他黑眸的注視之下,她卻有種「就這麼跟著他走」的想法及衝動。
他以溫柔的手指輕撫著她的臉頰,然後以掌心輕托著她的臉。
「沒那麼可怕,對不對?」說著,他將唇貼近她耳際,輕輕吹氣。
當他那炙熱的氣息吹襲著她的耳畔,她不自覺的一陣輕顫。
她發現自己的背脊發麻,心跳忽快忽慢,毫無規律可言。
「唔……」她心裡很慌,只覺得就快有事發生。
他的大手輕落在她頸子上,然後輕托著她的頸後;她仰起頭,眼神迷濛,唇片微啟,全然地陶醉。
她的腦袋昏昏沉沉,接著……胃裡一陣熟悉的翻攪。
「唔!」她猛地推開他,忙摀著嘴。
「怎麼了?」整個人沉浸在激情裡的他,疑惑地望著她。
剛才的她已完完全全的沉淪在他的愛憐之下,怎麼這會兒又……見她摀著嘴,他懊惱地暗叫不妙。
「妳又想吐了?」他無奈地問。
她猛點著頭,然後拔腿就往浴室跑。
關上門,他聽見她掀馬桶蓋的聲音──
「唉……」他輕歎一聲,走到浴室門口。
看她一直沒吐,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成功治好她的怪毛病,豈知還是功敗垂成……
「和央,」他敲敲門,「沒事吧?」
話才剛問完,他聽見裡面傳來她嘔吐的聲音。
「嘔……」
「嘔……」
「和央,」聽她吐得凶,他有點擔心地,「妳要不要緊?」
「唔……嘔……」
他再敲門,「要不要我進去看看?」
「不……不要……」她艱難地道,「嘔……」
她不要他進去,他當然只好乖乖的站在門口等。
好一會兒,裡面終於傳來沖水的聲音,看來……她已經吐完了。
也是,吐了那麼久,想必滿滿的一缸吧?
「和央,舒服點了沒?」他問。
裡面十分安靜,只有水龍頭嘩啦嘩啦的水聲──
兩分鐘後,她走了出來,一臉慘綠,有點虛脫。
睇著她那慘狀,禎介既心疼又懊喪地。「妳終究還是吐了……」
「嗯……」她有點不好意思地。
「是因為我,還是喝多了?」他問。
「不知道……」她抿著唇,神情哀怨,「我看我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我還沒灰心呢。」他蹙眉一笑,大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髮絲。「我一定會治好妳的毛病的。」
「賀川先生……」她感動又感激地。
「不過在這之前,」他撥弄著她的頭髮,笑說:「妳得先來個大改造,徹底轉換心情。」
她一怔,不解地:「大改造?」
他勾唇一笑,神秘地道:「放心交給我就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