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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大男人的魅力指數(絕對吸引力三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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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7 00:31:55
第九章

  琉衣忘了在哪裡看過這麼一句話:「男人跟女人談戀愛,最重要的是心情跟身體的交融。」

  如今,她跟恭兵在心情上及身體上都有了真正的交融,而這也讓她體會到這句話的真意。

  在兩人的世界裡,她羞澀的身軀第一次因為一個男人而伸展、赤裸,即使全身都泛起了難為情的潮紅,她卻勇敢得不曾退縮。

  她放心的將自己交給他,因為她知道他是值得信賴的,他不會傷到她。

  她感覺到他急切的渴望著她,但卻又耐心、細心的引導她。

  他是個有經驗的男人,將生平第一次交給一個有經驗的男人是件美好的事,因為他能讓你擁有一個不感遺憾、無限美好的第一次。

  儘管她妒嫉著他曾經擁抱過的女人,但她也知道那是不必要的,因為此時此刻,他心裡、眼裡只有她,他是完完全全屬於她一個人的。

  他的手指頭像一根根的魔法棒般,撫摸著她敏感的身軀,挑動她緊繃的每一條神經;而他熱情的唇,在她身上的每一處,留下熾熱又霸氣的吻痕。

  雖然是生平第一次,但她並未感覺到不適;相反地,她感受到一種像是快暈死過去般的快感。

  她猶如一隻蛻變的蝴蝶,伸展雙翅,緊緊將他抱住,感覺他的溫度、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的律動……

  他熱情卻又溫柔的擁抱她、佔有她,只要稍稍改變一下方向,調整一下節奏,快感就像海嘯一般向她襲來。

  彷彿早就知道她身體的秘密般,他一次又一次的對她深入探索,直到她的靈魂飛離身軀——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幽幽醒來。

  天未亮,但隱約感受到一絲黎明前夕的氣息。

  他們躺在舒服的毯子上,緊緊相擁著。他睡沉了,舒展開來的濃眉,顯示他此刻的安心及放鬆。

  經過了這一夜,她感覺自己跟他更近了。

  這應該是她有生以來最幸福的一刻吧?她想。

  「恭兵,我愛你。」她在心裡叫喚著他的名字。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以指尖輕柔的描繪著他的眉,他微皺了皺眉頭,沒醒來,但卻更緊、更牢地抱住了她。

  初次的疼痛及不適,讓她忍不住想移動身軀,但她動不了。

  她試著挪挪身子,卻驚醒了他。

  「嗯?」他睡眼迷濛,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性感。

  他皺皺眉心,凝視著她。「醒了?」

  「嗯。」她嬌怯地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直視他。

  恭兵溫柔地擁著她,輕聲問:「你的身體還好嗎?」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立刻羞紅了臉。

  「琉衣,」他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謝謝你。」

  「謝我?」她微怔,「謝我什麼?」

  他深情凝視著她,「謝謝你給了我這麼美好的一夜。」他說。

  她嬌羞地回望著他,「我也擁有了一個美好的夜……」

  他發出了幸福的喟歎,「這樣的美好是第一次,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琉衣一時沒弄懂,疑惑地看著他。

  他撇唇一笑,「難道你只要一次?」

  她恍然,露出羞赧靦腆的一笑。「你好壞……」

  「我沒那麼容易滿足。」他伸出雙臂,將她的嬌軀緊緊包覆住,「我可是很貪心的。」

  「別說了。」她覺得好難為情,忍不住嬌斥他。

  突然,他笑意一斂,剛才的謔意不見。

  「琉衣,我們結婚,好嗎?」

  她一怔,驚疑地推開他,並用一種不可思議,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那麼驚訝的表情?」

  「你剛才說……結婚?」

  「是啊,我是說了。」他撇唇一笑。

  「跟……跟我嗎?」她訥訥地道。

  他皺起眉頭,「難道你有其他人選?」

  「當然不是,可是……」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跟她提結婚的事。

  雖然之前他曾有過暗示性的言語,但「結婚」兩字卻是頭一次提及。他是認真的嗎?他想跟她結婚,想要她成為他的新娘?

  他們的家世背景、生活環境及方式,是那麼的懸殊迥異,他完全不在意嗎?

  他在這個時候提結婚的事,是不是因為她才剛剛成了他的女人?

  「我……我不要你為了負責而……」她蹙起眉心,苦惱地說著,「我們是成年人,我是心甘情願跟你……你真的不必覺得……」

  「琉衣……」他用手指輕輕壓住她的唇,制止了她。

  「不是那樣。」他溫柔地凝視著她,「如果我在這個時候向你求婚,而讓你有所疑慮的話,我向你道歉。」

  「我……」

  「我跟你之間,不是過渡性的交往,不是打發時間的戀愛。」他的聲音溫柔而誠摯,「跟你在一起,我覺得很快樂、很踏實,我希望這樣的感覺,能一直延續下去。

  你像是老天賜給我的寶物,雖然沒有華麗的包裝,但是我知道你的珍貴,如果可以,請讓我愛你、照顧你一輩子。」

  聽到他這番話,琉衣感動又激動得眼眶泛紅。

  她相信他這些話,她相信他的真心,她相信在此刻,她真的是他非常重要的寶物。

  眼淚就那麼不聽使喚地掉了下來,而那是高興的眼淚。

  「可……可是……」她噙著淚,軟軟地道:「人家會不會說我是嫁入豪門的麻雀?」

  他溫柔一笑,「你是人,不是鳥。」

  聽著,她的眼淚又狂飆。她把臉埋進他胸口,哭了起來。

  「別哭,你這樣很像是剛被我佔了便宜,悔不當初。」他開玩笑地說。

  「討厭……」她嬌嗔的捶了他一下。

  ************

  肌膚之親真的是一種很不可思議的關係,一旦男人跟女人之間進行到這一步,也是他們的關係大躍進的時刻。

  從蓼科回來後,恭兵經常忍不住多看她幾眼,即使是在辦公室裡。

  雖然琉衣希望他們還是保持低調,不要讓他們的關係曝光,成為大家注意的目標及話題,但每當兩人的視線一迎上,就像是磁石般難以分開。

  回東京不過才一個星期,大家隱隱察覺到不尋常,也漸漸有耳語出現。

  從餐廳吃完飯回秘書室的途中,跟她一起考進秘書室的裡花試探著她——

  「ㄟ,裡見,」裡花低聲地說:「你知不知道大家在傳什麼?」

  「傳什麼?」她微怔,疑惑地望著裡花。

  「你還不知道啊?」裡花眨眨眼睛,神秘兮兮地說,「大家都說你在對津川先生送秋波、放電……」

  她一震,「什麼?」

  對恭兵送秋波、放電?老天,這種傳聞對她來說實在太傷了。

  前幾個月,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的事,不只她隱藏得很好,就連恭兵都相當的「自製」。但從蓼科回來後,恭兵經常大膽的、毫不掩飾的在辦公室裡盯著她,而她也會不小心就跟他四日相接……

  她知道這樣很容易露餡,卻沒想到被大家誤以為她在勾引恭兵。

  「你喜歡津川先生,對不對?」裡花試探地問。

  她一頓。她當然喜歡恭兵,事實上,秘書室裡有不少人喜歡他,她可以跟別人一樣,大方的說一句「我喜歡津川先生」,但她說不出口。

  她跟恭兵的關係及感情,不是單純的女性職員對上司的愛慕,他們已經進展到一種別人所料想不到的階段。

  「對他拋拋媚眼是無所謂啦,」裡花說,「不過你也別太過火,小心秘書室那些前輩們找你麻煩。」

  琉衣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低著頭,一臉苦惱無奈。

  看來,她真的要小心一點,免得再讓人有話可說。當然,她也要提醒恭兵,不要有事沒事都要多看她兩眼。

  ************

  「裡見,」安籐接了一通手機後,起身叫喚著正在影印機旁邊工作的琉衣,「印好了嗎?」

  「就快好了。」她說。

  「印好以後,拿進去給津川先生看一下。」

  「是。」琉衣心虛地回答。

  她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當安籐要她拿文件進去給恭兵看時,所有人的目光像一把把刀般向她射來,那利度都可以切生魚片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拒絕,但她有什麼理由拒絕?

  於是,影印並整理好資料後,她硬著頭皮,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了恭兵辦公室門前。

  敲敲門,叫了聲「津川先生」後,她聽見恭兵的聲音——

  「進來。」恭兵說。

  她打開門,走了進去。

  一走進他的辦公室,她發現他就站在門邊等她。她嚇了一跳,兩隻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他。

  他將門關上,唇角一勾。

  她像是感覺到什麼不尋常,習慣性地退了兩步。

  「資料,安籐小姐要我拿進來的。」她雙手抓著資料,往前一推。

  他單手接下,並往旁邊的櫃子上一放。「我知道,是我要她叫你拿進來的。」

  她一怔,「ㄟ?什……」

  「我好想你。」他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然後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撈進懷中。

  她還來不及站穩,他已經低頭攫住了她驚悸的唇。

  她嚇了一大跳,急著想推開他。「唔……」

  他牢牢地攬著她的腰肢,熱情地汲取著她口中的芬芳。

  她想起裡花今天中午說的那些話,堅定而激動地拒絕了他。「不要。」

  她的悍然拒絕讓恭兵一怔,不解且微帶懊惱地看著她。「怎麼了?」

  「別這樣。」她羞惱地說:「我要出去了。」

  「為什麼?」他擋在門前,直視著她。

  「為什麼?」她顯得焦躁,「這裡是辦公室,我們約好了在公司絕對不可以……」

  「還不可以嗎?」他打斷了她,「還不可以讓我們的關係公諸於世嗎?」

  他笑意頓逝,神情凝肅,「我們的感情、關係還不夠堅定穩固到可以公開的地步嗎?」

  「我不希望工作受到影響。」她說。

  「這不會影響我們的工作。」他濃眉叫皺,語氣強硬。「公司裡談辦公室戀情的,應該不只你跟我。」

  「但是他們不叫津川恭兵。」她直視著他,「你必須承認你的身份比較特殊,而那會讓我有壓力。」

  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忖著什麼。

  「你的意思是什麼?」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我們得永遠隱瞞下去?」

  「當然不是,但是……」

  「還不是時候嗎?」他臉一沉,「那麼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這個問題問倒了她。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她到底做好心理準備了沒?當他們的關係曝光,她能承受別人的眼光,及世俗的壓力嗎?

  她的對象不是一般上班族,不是會社的高階主管或菁英分子,而是帝和物產的准接班人啊!

  「我們已經不是一般的情侶關係了,不是嗎?」

  「我知道我們已經發生過關係,可是那……」

  「我們之間只是『發生關係』的那種關係嗎?」他眉心一沉,眼底隱隱透露著他的不悅及不滿。

  他跟她求了婚,而她也有那份共識,他們的關係已經超越了rou體,不是嗎?

  迎上他慍惱的目光,她心頭一驚。

  這是他們第一次因為這種事情,發生嚴重爭執及分歧,也是他第一次為這種事情生氣。

  是的,她看得出他在生氣,但她有她的顧慮及苦衷啊。

  「我進來太久了,讓我出去吧?」她語帶懇求。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別這樣……」

  「我跟我雙親提過你了。」他突然冒出一句。

  聞言,她一怔。「什……」

  「你不會以為我只是在開玩笑吧?」他神情凝肅而正經,「我說過你不是我用來打發時間的戀愛對象,我是很認真的。」

  「我並沒有懷疑你對我的感情,只是……」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能放心讓我來處理這件事?」他說話的分貝數明顯地提高。

  雖然他的辦公室隔音不錯,但她擔心外面會聽見他們爭執的聲音。

  「晚上再說,好嗎?」她刻意壓低聲音以暗示他「你的聲音太大了」。

  「如果不快點解決這個問題,你會一天拖過一天。」他說,「我已經跟我雙親提了結婚的事。」

  她一震。他跟他父母親提了要跟她結婚的事?他有告訴他們說她只是公司的一個小秘書嗎?

  「總……總裁先生跟夫人他們……他們知道我了?」

  「當然。」他說。

  「他們知道我是……」

  「他們知道你是裡見琉衣,公司秘書室裡的一員,在公司服務一年半,今年二十六歲,家中成員有父母及兄姊共五人,兄姊已婚,父親是上班族,母親是家庭主婦,家住東京。」他一口氣把她想說的話說完,像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瞭解她心裡的不安及疑慮般。

  她一臉驚愕,「你……」

  「你擔心什麼?他們會反對?」他一雙銳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別說他們樂見其成,就算他們極力反對,你想我會是那種乖乖聽命的乖兒子嗎?」

  說著,他趨前一步,「如果你那麼想,那就太小看我對你的感情了。」

  感覺到他壓倒性的氣勢及堅定的態度,她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她不曾懷疑過他的用心用情,她只是覺得自卑,她不知道自己夠不夠格擁有他、擁有這樣的幸福及好運。

  她喜歡他,她愛他,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勇氣面對外界的眼光及聲音。

  也許有人會羨慕她、祝福她,但一定也有不少人會在背後批評她、攻詰她,就像今天從裡花口中聽到的事情一樣……

  她得面對外界的評判,又得面對恭兵給她的壓力,這種內外交逼的感覺,讓她很崩潰。

  一時情緒激動,她掉下了眼淚——

  ************

  一見她掉淚,恭兵的心軟了,火氣也頓時消褪不少。

  雖然他很不能理解她對於這件事的決定及態度,但這麼辭嚴色厲的給她壓力,又算什麼呢?

  現在把她給逼哭了,他比較高興,比較開心嗎?不,他的心都糾在一起了。

  「別哭。」他低聲道。

  她委屈啜泣,並轉身背對他。

  見她轉身背對他,一副「我不理你了」的樣子,他急了。

  「拜託,別這樣……」他身段放軟地伸出雙手,輕搭著她的肩,「我跟你道歉,行嗎?」

  她搖搖頭,像是負氣,又似是撒嬌。

  「別哭了,不然等一下又要叫你去對面公園囉?」他像在哄騙小孩子般。

  她依舊背對著他,不為所動。

  「琉衣……」他將她轉了過來,溫柔地凝視著她,方纔那眼底的怒意已不見。

  她低著頭不看他,一臉委屈生氣。

  「我剛才把話說太重了,但是我只是……」他端起她的下巴,深深凝視著她,「我只是不想再躲躲藏藏。」

  「你是說我躲躲藏藏嗎?」她微慍。

  「你不是嗎?」他反問,「你總是在躲避著我的日光,每當跟我四日交接,你就一副心虛的模樣,好像被別人發現我們的事會丟你的臉一樣……」

  「我才不是那樣!」她激動反駁,「我只是不希望惹來閒話。」

  「閒話?」他挑挑眉,「我跟你是婚外情嗎?還是我們之中有誰劈腿?」

  「你別強辭奪理。」她知道他要說什麼,於是先作反制,「你明知道我的顧慮是什麼。」

  「公佈我們的關係,甚至是喜訊,是早晚的事,你得『堅強』一點。」

  堅強一點?他說得倒容易,他不知道在她這個位置上得面對多少的壓力。

  「別說得那麼輕鬆。」她眉心一擰,怨怨地看著他,「我只是普通人。」

  「難道我是外星人嗎?」他挑挑眉,「我跟你一樣是普通人,唯一的差別只有我是男的,你是女的,我姓津川,你姓裡見。」

  聞言,她掙開他的手,「你果然在強辭奪理。」

  「琉衣……」

  「你不知道我的壓力有多大。」她說。

  「我知道。」他說,「但是不能因為有壓力,你就選擇逃避。」

  「不要說我在逃避。」她氣呼呼地說,「你根本不曉得大家是怎麼說我的。」

  他一怔,神情嚴肅,「你說什麼?誰在說你?」

  她眉心一鎖,嘴巴也跟著鎖緊。

  她不想說什麼,因為這樣很像是在打小報告。

  「說。」他抓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我要知道。」

  她怨怨地睇著他,「我不想提那件事……」

  「琉衣,」他眉頭一叫,語帶威脅,「你不說,我現在就出去一個一個問。」

  她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要真的跑出去一個一個問,這下她在秘書室別說是立足了,恐怕連呼吸都成問題。

  「不行。」她緊張地說。

  他挑挑眉,「這麼說,真是秘書室裡的風暴?」

  「啊……」這下子,她赫然發現他其實是在套她話,目的是確定她所謂的「大家」指的是哪一些人。

  「她們說了什麼?」他神情嚴肅的說:「你若是不說,我就叫安籐進來問。」他轉身就要開門。

  「不要,不關安籐小姐的事。」她驚急地上前拉住他,「我相信安籐小姐不是那種在背後說人閒話的人,她一直很照顧我。」

  他慢條斯理地回過身來,「我當然知道安籐不會,她從頭至尾都知情。」

  聞言,她陡地一震。「ㄟ?」

  「安籐知道我們的事。」他說。

  「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安籐知道?可是她從沒感覺到安籐知道這件事啊。

  「真的嗎?」她懷疑地說著,「可是我感覺不出她……」

  「安籐口風很緊,不愛嚼舌根,更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哪會讓你感覺出來?」

  「你告訴她的嗎?」她問。

  他搖頭,「她自己察覺到的,而我也從不否認。」

  「你為什麼默認呢?」她不解。

  「我有必要否認嗎?」他挑眉一笑,「我現在很快樂、很幸福,為什麼要壓抑這樣的喜悅?」

  「你說的都沒錯,但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人家說了什麼。」

  「你說說看。」他直視著她,眼底透露著一種強勢,「我要知道是什麼閒話讓我必須配合你躲躲藏藏。」

  她眉心一擰,負氣地道:「人家說我對你送秋波、拋媚眼,人家說我在勾引你。」

  「噢?」他微頓,「為什麼會有這種耳語?」

  「還不是因為你有事沒事就盯著我看嘛!」

  「你也看了我,不是嗎?」

  「那……那是因為你在看我啊,所以我才必須……」她漲紅著臉,「要是我不看著你,不是很沒禮貌?」

  他唇角一撇,促狹地說:「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禮貌了?」

  「你……我不跟你鬼扯了。」她負氣地說,「我再不出去,不知道又會被說成怎樣。」

  「要是我們不有所隱瞞,那些閒言閒語又怎麼來?」他說,「就是因為我們搞得曖噯昧昧,才會令人生疑。」

  「只要我們注意一點,這些閒言閒語慢慢地就會不見。」她說。

  「注意一點?」他臉一沉,「注意多久?我們都已經談到結婚的事了,難道還不是時候嗎?」

  「如果我們不結婚,是不是就不必面對這些事?」她被他逼急了,說出了讓她感到後悔的話。

  他板起臉孔,那眼神像是個嚴肅、不通情理的老人。

  「你的意思是……結婚的事別提了?算了?」

  她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也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氣,但是她能說什麼呢?

  她說的話是不中聽,但也不是全無道理啊!事實上就是因為提到結婚的事,他才變得這麼堅持、這麼強硬、這麼急切地想把他們的關係「公告天下」呀!

  「在蓼科那天晚上的事,都不算數了嗎?」他語帶質問,像審判犯人般。

  她不喜歡他這樣的語氣,好像她把一切當兒戲似的。她對這段感情很認真,也真的愛他啊!她只是需要時間做心理調適及準備,不行嗎?

  「跟你發生過關係的女人,你都曾經有過跟她們結婚的念頭嗎?」她衝口而出。

  這不是她的本意,但一時情急,竟說出了這種聽起來會教人爆血管的話。

  她很後悔,但已來不及。因為此刻,他的眼底已進出駭人的銳芒。

  如果別人看她的眼神利得可以切生魚片,那麼他的大概可以削金斷玉。

  「她們?」他聲線一沉,「你以為我跟多少女人上過床?」

  「這……」她心虛但又不甘示弱賠罪,「總不可能只有我一個!」

  「你!」他簡直氣炸了。

  他視她為唯一,視她如珍寶,視她是今生的新娘,結果她居然跟他……

  她感覺不到他強烈又真摯的愛嗎?她不知道她在他心中,是如何的重要且絕無僅有嗎?

  「我……我出去忙了。」感覺到火山似乎有爆發的可能及危險,她決定趕緊逃難去。

  掠過他,她飛快地奪門而出。

  這一次,他沒有拉住她,因為已經被激怒的他,正在思忖著—件事情……

  她想逃避、想躲、想隱瞞,甚至連那種會嚴重傷害他們感情的話都說出來了!

  好,既然她想逃,那麼他就把她推上前線,逼她去面對她不敢面對的。

  下定決心,他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探出頭去——

  「琉衣,」他扯開嗓門地喊:「結婚的事別再拖了。」

  秘書室裡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琉衣,也看著首度在大家面前直呼「琉衣」的恭兵。

  每個人都一副驚恐的、錯愕的表情,琉衣也不例外。而唯一最鎮定、最平靜的是,早料到會有這一天的安籐。

  「啊……」琉衣張大著嘴,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恭兵對著她一笑,「等我爸媽回國,就去拜訪令尊令堂。」說罷,他像沒事人兒般,回到了辦公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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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4-27 00:32:20
第十章

  雖然已經是下午,離下班時間也不過只剩一個多小時,但這一個多小時對不得不繼續留在秘書室裡工作的琉衣來說,卻像是在釘椅上坐了一百年般的痛苦。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離座逃逸,但是她不能。

  儘管秘書室裡,每個人還是繼續做各自的事,但她明顯感覺到氣氛的詭異。

  大家不太說話,甚至不正眼看她,就連跟她還算不錯的裡花,也尷尬得不敢正視她。

  她覺得好痛苦,而這也是她一直不願將他們的關係公開的主因。

  她還要工作,還得留在秘書室裡,如今她的身份及立場變得十分的尷尬。

  一下班,她一反常態的飛快收拾包包,然後在所有人都還未離開之前拔腿就跑,像是擔心逃得慢了,就會被捉回來凌遲般。

  一出公司大門,她飛快地朝著地鐵站走去。

  「完了,完了,明天怎麼上班?」她在心裡嘀咕著:「不用一個上午,這件事就會傳開而且造成轟動,到時候我就像箭靶一樣,每個人的眼睛都會像箭似的射向我……」

  她低著頭,邊走邊咕噥著:「死定了,死定了,我在公司要怎麼待下去?」

  叭叭。

  旁邊有人對著她按喇叭,但她一點都沒有察覺,直到……

  「裡見,上車。」開車跟在她旁邊的是安籐。

  看見安籐,她一怔。「安……安籐小姐?」

  「上車,我送你。」安籐打開車門,要她上車。

  她愣了一下,遲疑地開口:「安籐小姐……」

  「快上車啊!」安籐催了她一聲,「快,我有話跟你說。」

  聽見她這麼說,琉衣覺得自己沒有不上車的道理。人家主秘有話跟她說,她能不聽嗎?

  於是,她上了車。

  「不用擔心。」安籐淡淡地說了一句。

  琉衣一怔,「安籐小姐……」

  「津川先生會跟你站在一起的。」安籐睇了她一眼,笑說:「跟他那樣的男人在一起,難免會遭受到壓力,不過他不是會放你獨自面對壓力的男人。」

  「我……我只是不希望影響到工作……」

  「這是避免不了的。」安籐撇唇一笑,「他畢竟是津川恭兵,帝和物產的准接班人。跟他在一起,你早晚都要面對這些事,不過……再艱難、再糟糕的事都會過去的。」

  說著,安籐以一種過來人的態度及悠然安慰她,「當年我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也曾經覺得我的人生完了。」

  聞言,琉衣一震。懷孕?安籐不是未婚嗎?

  「孩子的爸是個無法給我承諾的人,而我也擔心孩子會成為我未來的阻礙及包袱。」她笑歎一記,「但當我決定生下他、當他哇哇墜地之後,我才發現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他不是我的阻力,而是我的動力跟助力,因為他,我才有努力的目標及目的,而當我感到沮喪時,他是我的元氣、是我的加油站……」

  提起她的寶貝兒子,安籐臉上漾著幸福的、母性的光輝笑容,「幸好我當初生下了他,幸好我選擇的是一條別人都認為會吃苦的路。」

  「安籐小姐……」安籐為了安慰她,居然連這種沒人知道的秘密都說出來!?

  琉衣覺得很感動,也相當感激她。

  「我只是想告訴你,人生中總有一些你不得不去面對的事,你不能永遠逃避它。」安籐目視著前方,「津川先生不是個衝動行事的人,選擇在大家面前公開你們的事,就表示他已準備好面對並繼續他的下一步。」

  她當然知道恭兵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這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

  「安籐小姐,」她怯怯地,試探地道:「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根本是麻雀變鳳凰?」

  「呵呵,麻雀變鳳凰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你不要,別人搶著要呢!」安籐瞥了她一眼,像是玩笑又像是認真,「我對津川先生可是很有興趣喔,要不是他跟我不來電,哪輪得到你?」

  安籐這些話聽在琉衣耳裡,她一點都不感到緊張,反倒一臉感激地笑了。

  「安籐小姐,謝謝你。」

  「謝什麼?」安籐勾唇一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咦?」琉衣一怔。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受誰之托又忠誰之事呢?

  正想發問,車在一棟大樓前停下,而她這才發現安籐居然將她載到了恭兵住處的樓下。

  「安……安籐小姐?」她正想發問,有人從外面開了車門。

  她轉頭一看,一臉錯愕。「啊?」

  恭兵站在車外,一臉悠哉的笑。

  「津川先生,」此時,安籐說話了,「我就幫到這兒了。」

  「謝了。」恭兵撇唇一笑,伸手將整個人呆住的琉衣拉下了車。

  ************

  坐在客廳裡,琉衣嘟著嘴不說話,一臉餘怒未消的模樣。

  其實在聽了安籐那番話後,她已對恭兵未經她贊同便逕自公開他倆情事之事,稍稍釋懷,但一想到他完全不給她準備的時間跟機會,便擅自決定,她又覺得不應該這麼放過他。

  於是,她噘著嘴、板著臉,打定主意給他一頓排頭吃。

  在公司,他是老闆,她是部屬,他說什麼都算。但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她最大,她可以發他脾氣,可以指著他鼻子說話。

  恭兵放著她在沙發上坐著,自己忙自己的。一會兒倒茶,一會兒看電視,一會兒又關掉電視改聽音樂。

  他知道她在使性子,也知道她準備對他來個相應不理。於是,他只好「配合」她,不主動跟她說話。

  大致上,她性子是比他急的,他能忍能熬,她還不一定按捺得住。

  他拿起雜誌,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悠閒地看了起來。

  看他一派悠哉,彷彿今天下午發生的事,都是她在作夢般,琉衣不覺越想越氣。

  雖然她已經不怎麼怪他,但他至少要有所表示,道個歉或哄哄她都行,而不是像這樣一副「木已成舟,不然你是想怎樣」的態度。

  「你……」終於,她先開火了。「你真是太過分了。」

  總算等到她先忍不住開炮,恭兵不禁笑了。

  他放下手中的財經雜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你……你還好意思笑?」見他笑得一臉的無所謂、不在乎,她更覺有氣,「你這樣根本是欺人太甚。」

  聽到她連欺人太甚這種話都說出來,他挑眉一笑。「在辦公室裡對我說那些話的你,才真的是欺人太甚吧?」

  「什……」她激動地嚷:「我對你說了什麼啊?」

  「你說婚不結了。」他說。

  她一怔,極力否認:「我哪有那麼說?」

  「你的意思不就是那樣?」他直視菩她,「你甚至質疑我對你的感情,否決我想跟你結婚的真心及決心、」

  聞言,她有些心虛。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她支吾著。

  「你下不了決心,那麼我就推你一把。」

  「推一把?」提及這個,她又有氣,「只是一把嗎?你根本把我推倒了,你叫我明天怎麼上班?」

  「正常上班。」他挑挑眉,「你想請假也行。」

  「什……」他的口吻及語氣讓她很不能接受,「你說這話真是不負責任。」

  「我對你負的責任可多了。」他順口說了一句。

  這話沒什麼意思,但正在氣頭上的她卻忍不住將它放大。

  「是嗎?」她滿臉不以為然,「這麼說來,你想跟我結婚也是為了負責?」

  恭兵一聽,立刻站了起來,鄭重說道:「你別曲解我的意思。」

  看他站起,她也跟著起身,直視著他,「是你說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別抓我語病,亂栽贓。」隔著中間的長几,他用手指頭指指她,有點警告意味。

  看見他手指著自己,琉衣嬌悍地撥開他的手,「你惱羞成怒嗎?」

  恭兵濃眉一叫。

  好啊!他還以為她發發牢騷就沒事了,結果她現在居然得寸進尺,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

  她明明知道他愛她,在意她,當著大家的面公開他們的關係,也是為了他們的將來,但她卻拿這事情來「槓」他?

  「你根本沒想過我的感受及立場。」她一臉怨懟地瞪著他,「現在大家都知道我跟你的關係,你要她們怎麼像平常那樣看我、對待我?又叫我怎麼在秘書室裡一如往常的工作?」

  他當然知道當她的身份變成「津川恭兵的女朋友」時,大家對她的態度就很難像往常一樣,但這是早晚要面對的事情,光是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他眉心微微一擰,沉吟了一下。

  「我知道你有你的為難,但是我不想這樣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甚至連想多看你一眼都有所顧忌。」

  「所以你就不管我的死活,逕自放火?」她委屈又氣憤地瞪著他。

  「我放火?」他濃眉一叫。

  「不是嗎?」她咬了咬唇片,怨怨地說:「你放了火,卻要我自己滅火嗎?」

  「放火的人是誰?」他臉一沉,兩隻眼睛像銳利的箭般直射向她,「放了火卻不管我死活的是你。」

  她一震,「什……」

  「你放了火,影響了我的生活、我的生命……」他繞過長几,大步地走向她,然後用力的攫住了她的肩膀。

  迎上他熾熱又慍惱的目光,她心頭一悸——

  「跟你在一起後,我的智商彷彿只剩下個位數,隨時都想牽住你的手,隨時都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如果可以許一個願望,我只想天天看見你,跟你在一起。」他一口氣說完他心中的話,「你放的火都已經燒到我腦袋了,到底是誰不管誰的死活?」

  聽完他這些話,琉衣傻住了。

  這是他們交往以來,他所說過最激動、最深情、最肉麻,卻也最打動她的話。

  雖然此刻的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生氣,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畏懼害們。

  她怔怔地看著他生氣的臉,眼底泛著感動的淚光。

  見狀,恭兵眉心一皺,「老天,你別哭……」

  他什麼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她的眼淚。她只要隨便掉兩滴眼淚,就足以將人高馬大的他淹沒。

  很快地,他露出「我投降」的表情。「是我不好,別哭好嗎?」

  看見他心疼她、憐惜她的溫柔神情,琉衣突然覺得為此事暴跳如雷的自己,實在太不成熟了。

  她不是一個人,就算外面有排山倒海而來的臆測或批判,他都會成為她的靠山、她的依靠,他不會放她一個人獨自面對。

  她到底在怕什麼呢?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可靠,如此的真心,又如此的愛她,她為什麼不敢往前跨步?

  想著,她深深覺得自己對不起他,而他才是真正受了委屈的人。

  噙著淚,她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一震,驚訝地看著牢牢環抱住自己的她。他真的被搞迷糊了,她不是在生他的氣嗎?她不是……

  「對不起。」此時,她軟軟地說了句。

  「琉衣?」

  「我不是故意發脾氣,不是故意找你麻煩,我……我只是……」她微頓,「我只是慌了。」

  他伸出手將她擁抱,沒有說話。

  「一切來得太快,我常常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怕只是一場美夢,醒來了,一切也都結束了。」她哽咽著說:「我真的可以擁有這樣的幸福及好運嗎?」

  他輕歎一記,「擁有幸福及好運的,不只你一個……」說著,他溫柔地端起她的下巴,深情地凝視著她,「讓我們一起擁有這樣的幸福跟好運吧。」

  她激動地,感動地點點頭;她說不出話,也無須再多說。

  低下頭,他在她唇上印下了一記承諾的、真情的吻。

  ************

  三個月後,英國。

  「快,快,快,別磨蹭了。」

  「那邊的花再整理一下,酒窖裡的酒都弄好了嗎?」

  百年農莊前的大片草坪上,佈置得典雅又溫馨,工作人員及恭兵的母親津川結子正忙著張羅一切。

  這是津川家位於英國鄉下的農莊,也就是跟蓼科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座。

  因為恭兵跟琉衣閃電宣佈喜訊而引起極大的騷動,他們最後決定將整個婚禮搬到英國去舉行。

  為了讓兩邊的親戚朋友都能到英國去參加婚禮,津川包了飛機,將所有人一次「運送」到目的地。

  在決定結婚之後,琉衣忍痛辭掉秘書室的工作,畢竟頂著「津川恭兵未婚妻」的頭銜,讓她在辦公室裡的立場變得相當奇怪。

  再說,她已有了一結婚就準備生小孩的打算,既然早晚都要辭,那麼現在辭跟以後辭,實在沒太大差別。

  坐在房間裡,看著化妝師跟髮型師把自己當芭比娃娃一樣打扮著,琉衣還是覺得一切都像是夢般。

  「哇!」這時,津川結子跟琉衣的母親芳月一起走了進來。

  結子兩眼發亮地看著美得像花仙子般的琉衣,「琉衣,你好漂亮。」

  「媽,津川伯母。」琉衣嬌羞地喊道。

  「叫什麼伯母?」芳月皺皺眉頭,「你這孩子真是的。」

  「可不是嗎?」結子莞爾一笑,「你該改口叫我媽媽了。」

  「可是都叫媽媽,我怕你們兩個會搞混了。」她說。

  「這倒也是,不然……」結子想了一下,「你叫親家母媽媽,叫我媽咪好了。」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芳月極為贊同。

  結子有點得意地笑著,「呵呵,我反應不錯吧?」說完,她又細細看著鏡中的琉火,彷彿越看越滿意似的,「唉呀,真是漂亮,待會兒恭兵一定看到兩眼發直。」

  芳月聽著也笑了起來。

  看兩個媽媽感情如此之融洽,琉衣感到相當高興,也深感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

  恭兵的母親跟她的母親一見如故,兩人還常常以越洋電話聯絡感情及事情,如今已像一對感情深厚的姊妹般。

  儘管兩家的家世背景懸殊,但津川家沒有富裕人家的傲氣及架式,當然也讓各方面都差人家一大截的裡見家壓力驟消。

  「你在這裡準備,我們先出去忙了。」結子說完,拉著芳月離開。

  琉衣繼續坐在鏡子前,乖乖的任髮型師及化妝師擺佈。

  約莫又過了十分鐘,髮型師及化妝師終於結束了她們的工作。

  正當她們打開房門準備離開,一名陌生的高挑女子走了進來,手邊還牽著個大約三、四歲的小男孩。

  「ㄜ……」琉衣心想她大概是津川家的親戚,立刻起身,「你好,請問你是……」

  「恭兵的眼光真不錯。」女子走向她,抿唇一笑,「我是端木芽子,不知道恭兵有沒有跟你提過我?」

  她一走近,琉衣就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那是跟恭兵一模一樣的味道。

  她心頭一跳,有種奇怪的感覺。

  「我是恭兵在美國的朋友。」芽子說。

  得知恭兵的喜訊,她為他高興也給予祝福。當初他們分手沒有惡言、沒有爭執,雖然沒了情人的身份,卻多了偶爾聯絡的朋友。

  趁著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她也順便拜訪了她嫁到英國的姊姊,而身邊的孩子則是她姊姊的兒子。

  看見琉衣用一種疑惑的、不安的眼神看著她,她知道琉衣肯定對她的現身,感到錯愕又狐疑。

  「你好,我是裡見琉衣。」琉衣一欠,「謝謝你撥冗參加我們的婚禮。」

  「哪裡的話,我還要謝謝你們邀請了我。」芽子說,「接到恭兵的電話時,我相當吃驚呢,想不到他居然早一步結婚了。」

  「ㄜ……」琉衣大概猜出了她的身份,「你還沒結婚嗎?」

  恭兵曾提過他在美國工作時,曾跟一名日僑子女交往並同居,琉衣猜想眼前的女子應該就是他的前女友。

  「我還是單身。」芽子說。

  「那……」琉衣看著她身邊的孩子,試探地問:「這個小朋友是……」

  芽子看她一臉擔心惶惑,突然心生逗她的念頭。欺負一下前任男友的准妻子,應該是可以被原諒的吧?

  「我的小孩。」她說。

  她姊姊的兒子從小受的是英國教育,日文完全不行,根本不知道她們在聊些什麼。

  琉衣陡地一震,驚疑地看著那漂亮的小男孩。那孩子約莫三、四歲,回溯一下,當時芽子應該還跟恭兵在一起吧?難道……

  看見她那彷彿天快塌下來似的表情,芽子真的覺得有趣極了,她實在沒想到恭兵的新娘子是個這麼單純、這麼好騙的女孩。

  「我不是帶他來跟你示威的。」她繼續演戲,「他並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我也絕不會跟他說。」

  聽芽子這麼說,琉衣已經幾乎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恭兵有個兒子。

  再過半小時就要舉行婚禮,幸福就在眼前,只要她伸出手就能牢牢抓著,但現在……

  這對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她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掐住了,無法呼吸。

  這不是真的,老天爺不該這麼對她!它給了她幸福,為什麼卻在最後一刻無情的奪走?

  見她似乎是認真了,而且還一臉世界末日來臨的表情,芽子心想該是告訴她實情的時候了。

  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要是過火了而惹出什麼麻煩,恭兵一定不會饒了「欺負」他嬌妻的她。

  「裡見小姐,其實我……」

  「我要臭臭。」突然,小男孩拉著芽子的手,一張小臉皺得跟包子一樣,「我要臭臭。」

  「啊?」芽子一怔。

  看他一副就快憋不住的表情,芽子只好先帶他去上廁所,回來再好好跟琉衣解釋。

  「裡見小姐,你等我一下,我立刻回來。」說著,她抱著小外甥,飛也似的衝了出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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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2-4-27 00:32:43
終曲

  草坪上擺置了清爽又典雅的白色椅子,而賓客們郡已就座。

  津川敦也夫婦倆忙著招呼親朋好友,臉上充滿了笑意。唯一的兒子就要完成終身大事,他們兩老比誰都高興。

  身著白色燕尾服,猶如王子般的恭兵站在司儀台前跟司儀討論著事情,大家正等著新娘從另一頭出現。

  突然,婚禮統籌慌慌張張地跑出來,湊到了恭兵耳邊,低聲道:「津川先生,新娘不見了。」

  他一怔,「什麼?」新娘不見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會不會在洗手間?」那傢伙容易緊張,很可能跑去上廁所了。

  統籌搖搖頭,「已經找過了。」

  這會兒,他有點擔心起來。聽說有的人在結婚前容易緊張恐慌,甚至逃婚的都大行人在,難道說琉衣也……

  這可不行,婚禮就要舉行,他一定要趕快把她找出來。

  「我們再到處找找。」他說。

  「好的。」

  這時,津川夫妻倆跟琉衣的家人都察覺到有點不尋常,立刻趨前關心。

  聽到恭兵說琉衣不見了,大家都相當緊張,於是決定分頭去找。

  賓客們見狀,開始議論紛紛。

  「恭兵,」芽子帶著外甥趨前,「發生什麼事了?」

  「我老婆不見了。」他說,「我們現在要分頭去找她。」

  「什麼?」芽子一震,歉疚地說:「天啊,難道說她……」

  「難道?」恭兵眉心一擰,急問:「你知道什麼嗎?」

  芽子不好意思地說:「我半小時前去看過她,跟她開了個玩笑,本來想立刻跟她澄清,誰知道我外甥突然拉肚子,所以……」

  「你跟她開了什麼玩笑?」恭兵神情憂急。

  「她知道我是你的前女友,而且同居過,看她不安的樣子實在可愛,我忍不住……」

  他濃眉叫皺,神情懊惱,「你該不是騙她說孩子是我的吧?」

  芽子懊悔又歉疚地點點頭,「真是抱歉。」

  「你真是……」恭兵指著她鼻子,卻不知該說什麼,「待會兒再找你算帳。」說罷,他轉身快步走開。

  ************

  婚禮已經拖延了半個小時,賓客們開始騷動,大家似乎都發現到早該現身的新娘一直不見蹤影。

  津川夫妻倆忙著安撫客人,並將情形約略的告訴大家。

  恭兵發動了一些人四處找尋琉衣,自己也親門到附近的巴士站去找過,但還是無功而返。

  回到農莊的他板著一張臉,不太說話。平時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冷靜且優雅去處理的他,難得露出了焦躁不安的神情。

  「還是沒找到嗎?」津川結子問。

  「嗯。」他叫著濃眉,不想多說。

  「這孩子真是的。」芳月忍不住數落起失蹤的琉衣,「怎麼在這節骨眼兒上搞出這種事?」

  「媽,您別怪她,其實……」恭兵不知道該怎麼向長輩們解釋,又不想提芽子跟琉衣開玩笑的事而使得芽子被責怪。於是,他選擇沉默。

  這時,僕人瑪麗急急忙忙地跑來。「津川先生,我們的酒窖有聲音……」

  「什………」

  「我剛才到地下室去,聽到酒窖裡有嗚嗚嗚的怪聲音,會不會是……」

  她話未說完,恭兵轉身跑開,飛快地衝進屋裡。

  來到地下室的酒窖門口,他果然聽見裡面有隱隱約約的啜泣聲。不用說,那—定是琉衣。

  他們淨往外面找,想不到她根本沒離開過屋子。

  打開門,他走了進去,循著聲音走到最裡面的地方,只見穿著新娘禮服、頂著古董蕾絲頭紗的琉衣,就坐在地上哭。

  他鬆了一口氣,慢慢地走了過去。感覺到有人接近,她抬起臉來——

  「你在做什麼?」他睇著她,「落跑新娘看太多了?」

  看見恭兵出現在面前,琉衣露出了複雜的神情。她「驚」,但無法「喜」。

  流著淚,她嗚咽嗚咽地說:「恭……恭兵,我……我不能……」

  「你的臉都哭花了。」他蹲在她面前,伸手擦拭她的淚。

  她抓著他為她拭淚的手,「對……對不起,我本來想……想走的,可是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真的不知道要跑去哪裡,所……所以我就……」話未說完,她已經傷心地哭了起來。

  見狀,他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

  「都是我不好。」他輕撫著她的背,「芽子她是臨時過來的,我來不及告訴你。」

  「芽子小姐她……她跟你有個小……」

  「傻瓜,她是逗你的。」他笑歎,「那孩子是她姊姊的小孩。」

  她微怔,抬起淚濕的眼簾,木木地望著他。

  他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臉頰,「你會信以為真,都是因為我還不足以讓你信任,看來我還有待努力。」

  聽他這麼說,她也覺得心虛。「不,我……我該相信你的,但是……她身上有跟你一樣的味道,我一聞到就……」

  「傻瓜。」他將她深深擁住,「那個品牌的沐浴乳又不是只賣我一個。」

  「我知道,可是我……」

  「我愛你,從今以後都只愛你一個。」他在她額前輕吻一記,「這一點請你牢牢記著。」

  「恭兵……」噙著淚,她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我一定讓大家擔心了……」

  「那當然,大家都等著美麗的新娘現身呢。」他笑說。

  「美麗?」她一聽,皺起了眉頭,「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糟,對不對?」

  他深情凝望著她,搖了搖頭,「你是最美的。」

  「恭兵……」她感動得又流下眼淚。

  「來,」他牽起她,為她擦去了眼淚,「別讓大家等太久喔。」說著,他拉著她的手,走出了酒窖。

  當他們一現身,賓客們響起了如雷的掌聲,恭喜聲此起彼落,不曾間斷。

  神父站在用各式白色及粉色鮮花佈置而成的亭台上,等著他們上前。

  當他們走到亭台處,賓客們都安靜了下來。

  現場的氣氛既溫馨又莊嚴,和煦的陽光撒落亭台,將亭台映得明亮,形成一幅如畫的景致。

  在神父念完禱詞之後,他問道:「津川恭兵,你願意娶裡見琉衣為妻,不管富貴貧窮,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永遠愛她嗎?」

  「我願意。」恭兵深情注視著琉衣,回答得毫不猶豫。

  「裡見琉衣,你願意嫁津川恭兵為妻,不管富貴貧窮,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永遠愛他嗎?」

  「我願意。」她回望著恭兵,眼底泛著淚光。

  「那麼請兩位交換婚戒。」神父說。

  此時,伴郎跟伴娘分別遞上婚戒,接著,兩人小心翼翼地,為彼此戴上了一輩子都絕對不會取下的婚戒。

  在他們戴上婚戒的同時,賓客們又開始鼓掌歡呼。

  「那麼,」神父笑說,「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他話才說完,恭兵已經趨前擁住琉衣,低頭在她嘴唇印上深情的—吻。

  此時此刻,恭兵終於真正的放了心。一路走來雖然不到一年的時間,但風風雨雨似乎沒斷過,就連到了結婚前的三十分鐘都還狀況百出。

  雖然今後,他們的婚姻路還是可能會有顛簸之時,但只要有愛,只要他們緊緊牽著彼此的手,就一定能安然走過。

  他,相信一定會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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