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612|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晴宇]幸福宅一起[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6:50:42 |倒序瀏覽 | x 2
幸福宅一起  作者:晴宇
 
作品簡介
這女人的韌性跟EQ真的讓他很驚訝!明明在婚禮當天才知道被欺騙,她卻沒有自怨自艾,反而很快的認清事實,打起精神面對一切。他不否認,這個堅強的女生令他心疼也讓他心動,所以他心甘情願打破自己定下的不成文規矩,決定收留無處可去的她,跟她宅在一起——吳秉鈞的貼心舉動以及他的幽默風趣,讓何書绫每天都很期待他回家的時刻!如果說,他是鐵達尼號裏屬于上流社會的蘿絲,那她就是動了情,卻無緣高攀的傑克。她心裏很清楚,彼此的條件相差太多,並不敢奢望能夠與他相戀,甚至開花結果,只想好好珍惜跟他相處的每一天……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6:51:23
何書綾拎著婚紗的長裙襬,站在一間獨門獨戶的公寓門前,原本該固定在頭上的頭紗已經斜垮至額際,臉上精緻的新娘妝也因汗水而有些脫妝,即便如此,仍無損她的美麗。  

一公里的距離雖然不算遠,但在拔足狂奔的情況下,也幾乎要了她半條命,她微彎著腰,大口喘著氣。  

她是來找人的,總得等氣順了才好按電鈴請人開門。  

深呼吸一口氣,顫抖的按下電鈴後,隨即緊握拳頭,修長而圓潤的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瞪著門的雙眸看起來像要將門給瞪穿似的,急切的等待著裡頭的回應。  

等待的同時,她在心中忐忑的兀自猜測著各種狀況。  

應該只是睡過頭了吧?  

也許是昨天開了告別單身派對,所以還在宿醉中,待會泡杯熱茶讓他醒醒酒就好了,即使錯過這次的集體公證結婚也沒關係,過兩天找個黃道吉日再到地方法院補公證就好,最多就是損失政府贈送的那些小家電罷了。  

等待的時間夠久了,但裡頭卻毫無動靜,她開始緊張了,不敢相信結婚當天被拋棄這樣不堪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抬起已經顫抖得厲害的手指,連續按好幾下電鈴不說,還乾脆將手指壓在上頭不放。  

他一定是醉得很厲害,才會聽不到電鈴聲。  

右手食指緊緊的壓著電鈴,左手牢牢的揪著婚紗的裙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門,腰桿挺得像竹竿,全身僵硬,隨時保持備戰狀態。就在她以為電鈴按鈕即將被按到爆炸的同時,屋內傳來物品被撞倒的聲音,還夾雜著男人齜牙咧嘴的低咒聲。  

她的嘴角勾起幾不可見的笑容。  

果然是宿醉了呀!否則怎會連路都走不穩呢?  

大門霍地被人從裡頭拉開,帶著滿臉睡意的男人臭著臉先將她壓在電鈴的手指拉開,然後與她四目相對。  

「找誰?」撞到吧檯的膝蓋仍然痛得讓他緊蹙眉頭。  

馬的,這女人最好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不然這筆帳可有得瞧了!  

「賴志明。」  

「賴志明?!」吳秉鈞雙手環胸,仗著身高的優勢俯視著眼前的落難新娘。  

她按了這麼久的電鈴,就只為了找已經不住在這裡的賴志明?!  

「他在嗎?」何書綾瞠著眼瞪他,並沒因為身高比對方矮,氣勢就跟著矮一截。他肯定就是那個一直死賴著不走,讓志明傷透腦筋的學弟。  

「搬走了。」他說得輕描淡寫。  

昨晚賴志明臨時告知要搬走,基於禮貌,他陪他聊了一會兒,從對話中得知他是和公司的女同事陷入熱戀,急著共築愛巢、長相廝守,所以才會急著搬走。  

雖然他覺得賴志明眼神閃爍,言詞間也是含含糊糊的有所迴避,不過,他們本來就不是很親近,只是因為好友的拜託才同意讓他過來住一陣子,所以也就不想去深入探究。  

賴志明打包好離開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多,正當他打算好好放鬆,享受終於回歸寧靜的獨立空間,用力睡到自然醒時,她卻出現了,而且還穿著婚紗……由此看來,賴志明趕著連夜搬走的動機果然不單純。  

何書綾鬆開手中的裙襬。「搬走?!」怎麼可能?就算要搬,也該是這個臭學弟搬出去才對呀!  

沒想到這個學弟會這麼壞,竟然做出乞丐趕廟公這樣忘恩負義、天理不容的事?!  

他維持雙手環胸的姿勢緩緩點頭。  

「什麼時候?」她直視他的雙眼,想從他的眼裡讀出些許心虛的情緒。  

「昨天晚上……嗯,應該說是今天凌晨。」他據實回答。  

「為什麼?」她和志明今天要結婚啊!  

他只是無語的聳聳肩,不想蹚渾水,尤其是和女人有關的渾水。  

「我不信,讓我進去。」她強硬地道。  

吳秉鈞維持抱胸的姿勢。「他真的走了。」  

「不可能!這裡是他的家,他能去哪裡?」她揚高音量。  

吳秉鈞僵著臉,顯然不喜歡她的說法,忍不住宣示所有權。「這裡是我家。」  

「你怎麼可以這樣?志明對你那麼好,收留你、照顧你,你卻恩將仇報的把他趕出去?難道不怕遭天譴?」  

他蹙起眉頭。「小姐,你好像誤會什麼了,我不管你和賴志明之間有什麼恩怨,但這是我的房子,一切由我作主,而且賴志明才是那個被收留的人好嗎?」  

他的話就像烈日中劈下的一道旱雷,差點將她劈得片甲不留。  

「是嗎?」她驚愕得聲如蚊蚋。  

她大受打擊的模樣,瞬間引發他性格中極少見的柔軟,但他仍重重點頭給她肯定的答覆,畢竟這裡確實是他的家,他也不願背黑鍋。「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騙我?今天是我們的婚禮呀……」何書綾大受打擊,語無倫次了起來,全身的力氣彷彿在剎那間被抽乾殆盡。她覺得頭重腳輕,視線也變得模糊,雙腿一陣虛軟,眼看就要癱軟倒地,幸虧吳秉鈞發現不對勁,迅速上前攙扶著她,否則此刻她可能已經癱坐在地上了。  

「謝謝。」她虛弱的連抬頭的力氣都喪失,脆弱的模樣大概連撒旦看了都會心疼。  

吳秉鈞深深地凝視她一會兒後,才開口:「先進來再說吧。」  

可憐的女孩,她現在需要點時間來消化如排山倒海般湧來的真相呀!  

進到屋裡,他將她安置在單人沙發,蓬蓬的紗裙把極具現代風格的米白色沙發給填滿。  

他走到連接廚房的小吧檯前倒了兩杯開水,將開水放在茶几上後,坐進另一側的單人沙發內。  

柔軟的沙發確實讓何書綾暈眩的狀況改善不少。  

她認真地環視著週遭的擺設,發現屋內的陳設雖然簡單,但從家具到小擺飾的高質感,不難看出屋主的高品味。  

以她對賴志明的瞭解,他不可能有這麼高的品味,反觀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只是穿著簡單的純白棉質上衣,但一看就覺得舒適好穿的質感,不難察覺他對品質的要求,而這應該還只是他的「睡衣」而已。  

事實勝於雄辯,眼前的一切讓她不得不相信,這裡真的是他的地盤。  

她以為只要到這裡叫醒還在賴床的賴志明後,一切就解決了,沒想到真正的噩夢現在才正要開始。  

「他真的住在這裡吧?」她看他一眼,補充道:「我是說今天以前。」  

「嗯。」  

「哪一間?」  

吳秉鈞起身開啟面對客廳的房間門,裡頭擺設整齊,有三個未拆的大行李箱整齊的排列在牆邊。「真的走了,只交代有人會來拿行李。」  

當看到自己的行李箱被擺在房間的一角時,她簡直欲哭無淚。「我就是那個會來拿行李的人……」  

「我想也是。」沒想到賴志明竟然如此狠絕,居然用這種方式對待這個女孩,真是太過分了。  

「你真的是賴志明的學弟?」  

「算是吧。」拜託他幫忙的好友,才是賴志明的直屬學弟,他只是因為懶得交際而跟著叫罷了。  

她緩緩點頭喃喃道:「終於有一件事是他沒騙我的。」  

她是笨蛋!交往兩年的男朋友竟然在結婚前一天落跑,而且每一件事都在欺騙她。她懷疑過去交往的這兩年,他對她能有多少的真心與付出?  

「你和他是……」雖然心裡已經猜到,但他還是開口問了。  

「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在離這裡不遠的大禮堂,看樣子他沒邀請你。」她想對他微笑卻做不到。  

他搖搖頭。  

賴志明根本沒提今天要結婚的事,而且他對賴志明的感情世界也不清楚,只知道這次新交了個迫不及待想長相廝守的辣妹女友,所以才會連夜搬走,怎知後面還會有這麼戲劇化的狀況。  

「我想也是,都要溜了,怎麼會說?」拆下諷刺的頭紗。「可以借我休息一下嗎?我跑得腳都要斷了。」  

他頷首同意。  

「我第一次來這裡。」她口乾舌燥,難過得緊,卻連拿起杯子喝水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我知道。」他沒見過她,當然也不知道她和賴志明交往的事。  

「他說和學弟住在一起不方便,所以從不帶我回家,總是跟我說,等我們結婚後學弟就會知難而退,把屋子還給我們,現在知道了,該知難而退的是他才對。」她抬頭迎視他。「不好意思,因為所有的訊息都是從他那聽來的,所以我對你這個學弟的印象仍停留在無賴的階段。」  

「可以理解,而且你剛剛已經罵過了。」  

「剛剛的事我很抱歉。」她表情僵硬的朝他點頭致歉。  

「沒關係,不知者無罪。」  

天殺的,他竟然跟個大爛人住在一起這麼久!  

「關於賴志明,有些事……可不可以和你確認一下?」她覺得有必要知道自己被騙得有多慘。  

「嗯。」  

「他說他的工作待遇很好,上司很器重,所以很忙是真的嗎?」  

「他搬來時並沒有工作,過了好幾個月後才看到他開始上班,印象中換了幾個工作,之前的我不清楚,不過最後的這一份工作,好像是專門招攬平面廣告的業務員。」  

她深吸一口氣,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是當賴志明的謊言一一被揭穿後,她仍差點將所有知道的髒話全部脫口而出。  

這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王八蛋,真的把她騙慘了!  

「還以為遇到了真命天子,原來是個大騙子……」完全不管吳秉鈞願不願意聽,她兀自說起自己和賴志明的這段孽緣。

交往時,他說上司很器重他,重要的工作都交給他,所以她體貼的不敢吵他,都是由他主動聯絡;求婚時,他說捨不得她那麼辛苦,他的高收入可以讓她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心頭甜蜜蜜的辭掉了工作,只為專心當賴太太。  

她想為兩人未來的甜蜜世界盡一分力,所以她心甘情願的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都給了他,全然的相信賴志明會給她一個難忘的婚禮,也會為她佈置一個溫馨的家,他們絕對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  

後來,他說想參加集體公證結婚,可以用省下來的錢帶她去歐洲度蜜月,她開心的支持著他所作的一切決定。  

他又說因為學弟寄住的關係,而且要給她一個驚喜,所以始終沒讓她踏進「新房」一步,還親自幫她把行李事先帶回家……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騙她的,她甚至懷疑賴志明根本就是個專業的愛情詐欺犯,專門騙取傻女生的感情和金錢,而她就是那個傻得可以、笨得徹底的呆女生,感情被拐,積蓄被騙。  

昨天還歡歡喜喜的早早上床,準備當個水水的新娘,今早卻風雲變色,成了可憐兮兮的「棄婦」,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  

她把賴志明對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全部說一遍,說完了心情卻沒有比較好,反而沉重到讓她透不過氣來。  

一定是身上的馬甲太緊,所以她才會呼吸困難。  

「呵~~好慘,竟然被騙得這麼徹底。」她試著露出無所謂的笑容,眼淚卻不爭氣的先落下來。  

她迅速把眼淚撥掉。「糟糕,化妝師特別提醒今天都不能掉眼淚。」  

「妝已經花了。」他將裝著面紙的水晶盒遞給她,她臉上已經糊掉的妝簡直慘不忍睹。  

她接過面紙盒,抽了一張面紙擦拭。「也對,剛剛跑來時流了很多汗。」  

「既然妝都花了,乾脆哭個夠!」他從沒安慰過人,何況還是被拋棄的女人,所以能這樣說已經很不錯了。  

「我不哭,不願意為那種爛人而哭。」她倔強地道。  

他睨著她,眼底閃過一抹讚賞。  

如果她是當著他的面嚎啕大哭的話,他反而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她乾脆抽出更多的面紙先將臉上的殘妝給擦掉,然後起身。「抱歉,可以借一下洗手間嗎?」  

他起身為她開啟浴室的門及燈。  

等她出來時,臉上的妝已不復見,但臉龐有些紅腫,她揚起一個抱歉的笑容。「我剛借用了架上的洗面乳。」雖然不能徹底卸妝,至少臉上不會有黏膩感。  

「看起來確實好多了,不過那是男性專用。」他因為她清秀的臉蛋而微微閃神,像她這樣靈秀的女孩,配賴志明實在是太浪費了。  他緊緊咬著牙根,對於賴志明竟對她下了這麼重的「毒手」,感到莫名的憤怒。  

「沒關係,能洗乾淨就好。」平時她就沒有很在意保養,現在新郎都跑了就更不需要注重了。  

她坐回原來的位子,清爽的臉龐讓她心情稍微好一些些,拿起桌上的開水喝了一口。「賴志明真的是你學長?」  

不知為何,她非常不希望賴志明和這個非常好看的男人沾上一點邊。  

「不是,是我朋友的學長。」這次他鄭重的否認了,因為不想也不屑跟賴志明扯上關係。  

聽到他和賴志明沒關係她竟然偷偷鬆了好大一口氣,一點也不介意賴志明連這個都騙她的事。  

「我想也是。」  

「你好像很高興聽到我和他沒關係。」  

「是有點。」她大方承認。「你們的氣質差太多,擺在一起就像水晶高腳杯和塑膠免洗杯,怎麼看怎麼不對。」  

她直覺的認為,如果是他的話,絕對不會做出騙婚落跑的缺德事。  

「知道他是塑膠杯還和他在一起?你的邏輯有點怪。」  

「我近視很深,錯把塑膠看成白瓷。」  

她的形容讓他差點忍俊不禁。  

眼前的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呀!遭受了這麼多的打擊後還可以幽自己一默,這樣高的EQ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呀。  

他忍住笑意正經地說:「幸好你們沒結婚,不然你一定會活在悔恨中。」  

「是呀!悔恨自己怎麼近視這麼深。」她苦笑道。  

「你很特別。」  

「我知道,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我這麼特別的傻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微蹙眉頭,明顯不喜歡聽到她這麼說。「如果是一般人,絕不會這麼理智,而且,到現在為止,都沒聽到你對賴志明有任何不理性的批評,雖然我認為你絕對有資格詛咒他千百回。」  

「所以才說我是特別傻的傻子,其實,嘴巴沒說,內心已經對著上萬個他的草人扎針了。」  

被騙當然傷心難過,但就算把賴志明三個字提出來大罵千萬次又如何?  

賴志明騙了她的事並不會改變,他也不會因此而現身讓她砍;就算他真出現了,她也不會想見他。  

因為太丟臉了,又不是剛出社會的小丫頭,卻被騙得這麼淒慘,說出來不但不會有人同情,反而還會被笑吧!  

這次他真的忍不住笑出聲了。「希望你真的這麼開朗,不是刻意在我面前裝出來的。」  

「我們並不熟。」是有一點因為面子的關係而硬ㄍㄧㄥ著沒錯,她已經夠糗了,至少要護住殘留的一點自尊。  

他揚揚眉。這女人真的讓他很驚訝,她真的是在婚禮當天才知道被拋棄又被欺騙的可憐新娘嗎?  

此刻的她堅強得像是無堅不摧的無敵女金剛。  

「好了,我該走了,謝謝你幫我釐清一些事情,也很抱歉把你吵醒,行李我順便帶走。」她起身進空房裡想拉出自己的行李箱。  「要去哪?」他忍不住關心。  

她停下動作愣住,表情茫然的看他。「我也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因為她所有的財產都給了賴志明,套房退租了,工作辭了,賴太太也當不成了,接下來要去哪她真的不知道。  

爸媽都不在了,唯一的哥哥也已和嫂嫂共組屬於他們自己的家庭,她不好去打擾他們。  

吳秉鈞起身走近她,和她面對面互相凝視許久後,表情嚴肅又認真的開口:「先留下來吧!反正這裡的客房正好空出來了,而且你行李也都在這裡了,既可省去你搬家的工夫,我也不必再重新找新的房客。」  

他的顴骨部位隱隱透出紅暈,將眼神調向其他地方迴避,以免讓她看出他的尷尬。  

他根本不需要室友,好不容易賴志明離開了,還來不及放煙火慶祝,就又因為心中突發莫名的不捨而開口留她,連他都無法解釋這樣脫序的行為。  

他一向是「敬女人而遠之」的呀!女人之於他,就如同鬼神般令他自動保持兩米以上的距離,以免沾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他不但和這女人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還開口留她同居?!  

一定是因為睡眠不足而同情心氾濫。  

她驚訝的瞪著他。「你——賴志明……和你有財務糾紛嗎?」  

「沒有。」他一臉不解。「為何這樣問?」  

她尷尬的偏過頭。「我以為他也騙了你的錢,所以你要留我下來抵債。」  

「嚇!這樣的說法讓我覺得很受傷,我們一向各過各的,而且我很後悔和他那樣的男人同住過,更不可能會想和他有金錢上的瓜葛。」  

他不想再給她打擊,所以刻意善意的隱瞞了賴志明和女同事「私奔」的事。  

「抱歉,也許是今天一連串的打擊讓我對人性失去了信心。」她糗得無地自容。  

「那就先留下來吧!至少我們都是受害者,也算同病相憐。」  

「那就先謝謝你的收留了。」這確實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房租的部分……」  

「先別管那個,等你方便時再說。」  

打從她堅強的帶著笑臉從浴室走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想留下她,非常欣賞她的堅強與高EQ,不但沒有忙著自怨自艾,反而很快認清事實,打起精神往前看。  

他不否認這個堅強的女生令他心疼也令他心動,所以他心甘情願的打破自己定下的不成文規矩,決定留她下來,至少在他的「勢力範圍」裡,他可以替她把關,保證讓她不再遇到壞男人。  

「等我找到工作一定會支付。」  

房租收與不收不是他的重點。「就住原先這間。」

比比賴志明住過的房間,忽然想到什麼又開口:「抱歉,沒考慮到你的心情,也許你不會想住這間。」  

「不,有地方住我已經很高興了,沒什麼好顧慮的。」  

他點頭,萬一她真的很介意,那也只好請她暫住客廳。  

「結婚典禮那邊……解決了嗎?」  

他的隨口問問,卻讓她的身體如遭電擊般瞬間僵硬。  

「慘了!我同事和朋友還在那邊。」雖然觀禮賓客不多,但都是平常和她比較親近的同事及好友。  

這件事情上他並不方便給意見,所以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他們並不知道我被拋棄的事呀!」她無力地道。  

一下子發生太多的狀況了,所以她才會忘了朋友們還在會場等待觀禮的事,沒看到她和新郎,他們一定覺得很奇怪。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他定定地看著她。  

她可憐兮兮的抬頭看著他剛毅俊秀的臉龐。「我覺得……還是得回去和他們解釋清楚才行。」  

總不能新郎跑了,同事、朋友也沒了吧?而且逃避問題並不是她的個性。  

「我陪你去吧。」他淡淡說道。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6:51:50
當他們再度回到吳秉鈞家時,已經接近晚餐時間了,因為同事朋友們都不敢相信她會在婚禮當天被新郎拋棄。  

何書綾深刻體會到有理卻說不清的痛苦,最後還是由吳秉鈞出面說明,大家才願意相信她今天真的遭遇到史上最悲慘的新郎逃婚事件,輪流安慰她一番後才相繼離開。  

進門後,吳秉鈞立刻將身體重重的拋入沙發,何書綾也很累,卻矜持的站在一旁不敢主動坐下。  

「折騰一天,應該很累了,這裡也是你的家,自己找個位子坐吧,別像個小媳婦一樣罰站。」吳秉鈞動動嘴角,真的累了,累到連想揚起笑容的力氣都沒了。  

其實他也很難解釋為何今天自己會如此反常,如果說平常他就是個樂善好施的人,那他今天的「善舉」就算正常,偏偏他一直都是獨行俠,也自認心不軟,合作的夥伴更常常開玩笑的說他理性得令人憎恨。  

在他的生活中沒有感情用事這回事,若是遇到看起來需要幫助的人時,必定先懷疑對方的動機與真實性,是個不容易動心的鐵漢。 怎麼遇到她後就轉性了?不但大方的提供房間,還陪著她回會場,然後還破天荒的挺身替她解釋?!  

如果讓朋友知道他今天的創舉,肯定引起一片哀嚎,沒人相信。  

他想,大概是因為親眼目睹何書綾強忍悲痛的獨自面對同事及好友,連唯一的哥哥及嫂嫂都因為覺得丟臉而拂袖離去,她脆弱的同時卻又堅強無比的模樣,令他心疼的想把她攬進懷中好好呵護一番,加上他刻意隱瞞了賴志明和其他女生跑掉的事,所以對她產生了複雜的情感,既心疼、又同情,同時還覺得虧欠吧?  

她乖乖的坐到他對面的位子,突然得到大赦的雙腳,一路從腳趾尖麻到大腿。  

「今天謝謝你。」她啞著聲道謝,又感動得想哭了。  

她真的只有今天比較愛哭,尤其是在他面前,大概一次就把半輩子的額度都用光了。  

「別再謝了,你今天受的苦夠多了,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拋開一切,什麼都不要想,洗個舒服的澡,睡個香甜的覺,明天開始新的人生。」她紅腫的雙眼讓他不自覺的放輕語調。  

「我……」她欲言又止。  

也許是因為體力已經耗盡,現在的她相較於早上剛到這裡和他交手的模樣,明顯虛弱許多,任何男人面對她現在柔弱的模樣,再頑強剛硬的心也會變得柔軟。  

他柔聲打斷她。「噓~~這個時候別急著說話,等今天好好休息後,明天想說多久、任何話題我都可以奉陪。」  

她深深的凝視他,蘊著水氣的雙眸中有著濃濃的感謝,反倒是他被看得不自在而將視線調開。  

他發現這女人的眼睛會說話,剛剛不過讓她凝視那麼一會兒,她眸中的那抹溫柔竟讓他心跳加速、臉頰發燙,他只在國中時期才有過這樣純情的反應。  

為了避免讓她看見他的窘樣,他只好用移開視線這樣的土方法迴避。  

「先洗澡吧,洗完澡早點休息。」  

「嗯。」這確實是她現在最想做的事。  

「浴室只有一間,裡頭的沐浴用品都可以使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他起身替她將浴室的燈打開。  

當初買下這間房子時只打算自己一個人住,所以只規劃了一間浴室。  

「嗯……我想先整理一下行李。」既然浴室只有一間,那她當然也不好意思先使用。  

「那好吧,我洗好再叫你。」  

今天發生太多事了,考慮到她可能需要沈澱一下心情,所以他也就不堅持,藉此留給她獨處的空間。  

為了繳房租及償還婚禮那天由吳秉鈞付帳的餐費,何書綾開始積極的找工作,沒時間也沒心思沉溺在賴志明所帶給她的無限傷痛。 只是工作不是靠積極就可以找到的。  

住進吳秉鈞家兩個星期了,她忙著找工作、面試,而吳秉鈞似乎也沒閒著,常常不在家,有時很晚才回來。  

白天他們幾乎遇不到,偶爾可以在晚上碰見,不過也只是聊個幾句就又各自回房,她想他一定很忙,所以也不敢多問多說,因此截至目前為止,她都還不知道他的職業到底是什麼。  

不過能住在精華地段的高級社區裡,肯定不會是什麼普通人物。  

今天她沒有面試,所以整天都待在家裡上網查詢就業資訊,雖然室內悶熱了點,但至少不用花錢,現在她可是一個銅板也要用線綁住並且打好幾個死結呢。  

外面的大門被開啟又關上,她知道是吳秉鈞回來了,這屋子就他們兩個人在進出而已。  

睞了一眼桌上的鬧鐘,有些意外他今天特別早回家。  

她放下手中的滑鼠,起身走出房間外,吳秉鈞正站在小吧檯前喝水。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身體不舒服?」她以為他請假。  

「沒有,突然想回來就回來了。」遇到小瓶頸,所以想暫時拋開工作。  

他說得簡單,她卻聽得很錯愕。  

「想走就走?!這樣好嗎?主管不會怎樣嗎?」時機歹歹,努力工作很重要。  

他放下水杯哂然一笑。「我是獨立建築設計師,工作時間還算自由。」  

「獨立設計師?就是自己當老闆的意思嗎?」  

他笑著點點頭。「和幾個朋友合夥成立了一間工作室,主要設計大樓或公共建築。」  

她吐吐舌頭表達驚嘆。「好專業的工作。」  

難怪他可以住在這樣的精華地段,生活可以如此高檔,果然如她猜測,他的職業本身就是高檔的象徵呀!  

「還好,上班時間自由才是真正吸引我們的重點。但說是這樣說,需要熬夜趕工的日子也不少,而且遇到靈感不敲門時,那種瀕臨崩潰的痛苦才折磨人。」  

她笑道:「有時晚上起來喝水看到你房裡燈還亮著,還以為你是在熬夜玩線上遊戲,現在總算真相大白了。」她是真的以為他在玩線上遊戲,因為現在很多男人會藉著玩線上遊戲紓解上班及生活上的壓力。  

「別鬧了,做我們這行是沒空浪費時間在虛擬世界裡的。」  

「現在知道了。」  

「你呢?工作找到了嗎?」他知道她最近一直很積極找工作。  

她收起笑容,無奈地說道:「還沒,那個……房租……」  

寄人籬下的感覺真是不舒服呀!  

「嘿,問你工作不是為了催討房租好嗎?之前學長在這邊住我也沒……呃,總之,等你方便時再說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恨不得剪掉自己的舌頭。  

何書綾當然知道他剛剛是要提賴志明的事,一定是顧慮到她才又緊急收口,所以她也假裝沒聽清楚那部分。  

「謝謝。」  

氣氛突然沉靜下來,場面變得有些尷尬。  

他沒開口的原因是因為還在懊惱剛剛的失言,而她則是因為沒繳房租而覺得沒立場。  

後來還是他先開口打破尷尬。「難得這麼早碰面,要不要一起吃飯?」  

「好啊。」她先是不假思索的答應,後來驚覺自己根本沒什麼錢,要如何和他一起吃飯?「嗯,不用了,我不餓。」她很勉強的拒絕。  

「是不餓還是不想?」被女生拒絕的滋味真不好受。  

「真的不餓。」咕嚕咕嚕響的肚子立刻背叛了她,她羞窘的低下頭,雙手覆上肚子,想掩蓋事實。  

「所以現在這個聲音只是腸胃在熱身?」他望著她的頭頂問道。  

瞬間變得熱燙的臉頰,讓她不敢抬頭也不敢回話。  

「巷口那家餃子店還不錯吃,大滷麵很棒,走吧!」這次不管她餓不餓,拉起她的手臂就往屋外走。  

地點就在巷子口,所以他們用走的過去,直到已經坐在店裡了,她臉上的紅潮都還沒褪去,當然也就沒勇氣正眼瞧他。  

「想吃什麼?」他將勾選單放在桌子中間和她一起看。  

她迅速睞了一眼菜單。怎麼辦?肚子真的餓了,每一樣看起來都好美味,都好想嘗嘗看喔。  

「有來過嗎?需不需要推薦?」  

她先搖頭然後點頭。  

除了必要的開銷外,這段時間她一點也不敢亂花錢,最常以饅頭或泡麵果腹,而且常常一天只吃兩餐,外食對她來說太奢侈了。  「推薦這裡的刀削大滷麵,面條Q,湯頭也不錯。」他算是這裡的常客,離家近、環境乾淨,味道也很不錯。  

她迅速瞄了一眼單價,八十元。  

「好。」她身上是還有一些錢,但是可能因為今晚吃了「大餐」後,要連餓好幾頓才行。  

她已經把銀行剩下的幾千元存款全部領出來了,如果不快點找到工作,又不省著點花的話,很快就會走向「滅亡」。  

她本來以為他們只是來吃大滷麵而已,沒想到他還切了滿滿的一盤滷味,還有燙青菜、泡菜及皮蛋豆腐。  

何書綾感覺眼角及嘴角正微微的抽搐著。  

她無力的看著滿桌的菜,看來今晚要大失血了,接下來的兩個禮拜,她恐怕只能靠喝水度日了。  

「先吃菜吧!」他將免洗筷遞給她。  

「喔。」她虛弱的接過筷子。  

吳秉鈞是故意帶她出來吃飯的,雖然他們碰面的時間不多,不過從她幾乎足不出戶及垃圾桶內的泡麵包裝袋,不難猜出她並沒有好好吃飯。  

他知道她把大部分的錢給了賴志明,但不知道她犧牲得如此徹底,連吃飯都困難。  

搬進來才沒多久,她的臉就已經明顯小了一圈,再不好好吃飯,恐怕風一吹就飛走了。  

「瓜子臉是很好,但是變成葵瓜子就有點over。」挾一筷子的小菜放入她的碗裡。  

「嗄?」她抬頭看他,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  

「我是說擁有瓜子臉是很好,但是瘦成葵瓜子就不行。」再挾一筷子滷牛肉給她。  

她摸摸自己的臉頰。「瘦了嗎?」她自己都沒感覺。  

「嗯,而且很明顯,所以多吃一些,女孩子臉頰太瘦不好看,圓一點感覺比較有福氣。」又挾菜進她碗裡,碗沒盛滿就不罷休。  「要滿出來了。」她看著碗驚呼。  

「那就快吃。」  

他緊緊盯著她,非要看到她開動為止。  

何書綾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裡。  

這滷牛肉怎麼這麼美味呀!簡直感動得要掉下淚來了,好吃到讓她想在地上翻滾。  

好久好久沒吃到這麼香又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她滿足的神情讓吳秉鈞笑開了眼。  

「還有一件事。」他打算邊吃邊聊。  

「什麼?」

「你怕不怕熱?」又挾菜將她的碗補滿。  

「什麼意思?」這個怪問題讓她露出防備的眼神。  

服務生端著他們的面過來,他將身體往後仰方便服務生上面。「現在是夏天。」  

「嗯。」是夏天沒錯,大家都穿著清涼的夏裝呢。  

「非常熱的夏天,氣溫飆得比往年都高的夏天。」他加重語氣強調。  

「是啊!尤其這陣子真的很熱,即使坐著不動都滿頭大汗。」這是她的經驗談,有時候實在熱得受不了,才會躲到書店裡看書吹冷氣。  

他點頭表示有同感。「那為何從不開冷氣?天氣這麼熱,屋裡很悶。」  

「呵呵~~呵呵~~」她只能尷尬的乾笑。租金都付不出來了,怎麼好意思再開冷氣增加他的負擔?  

他拿筷子拌了拌大滷麵,濃濃的白煙從碗內竄出,顯示面還很燙,他不喜歡吃太熱的食物,索性放下筷子等面涼點再吃。  

看他放下筷子,表情又那麼嚴肅,以為他是想列些什麼生活公約之類的條款要她遵守,所以她也放下筷子,這樣才有禮貌。  

「為什麼停筷?」很不滿意她停止進食的動作。  

「太燙了,等會兒再吃。」被他這樣盯著,她吃得下才有鬼。  

他揚起嘴角露出右頰邊的小梨窩。「看來你也不喜歡吃太燙的食物。」  

事實並非如此,但她懶得解釋,只是勾勾嘴角回應。  

「既然不喜歡吃太燙的食物,那麼想必也很怕熱,所以不開冷氣是為了省錢?」  

「欸。」聲音模糊的隱在喉頭處,這樣算是承認了啦。  

「我想我們在一起也一段時間了,應該已經習慣彼此的存在,只要注意一些小細節的話,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幸福又美滿。」  

瞧他講得好像他們正在交往一樣,若讓旁邊的客人聽見了,肯定誤會他們是一對。  

「喔。」就不知他的小細節是什麼了。  

「屋裡的所有家電都可以儘管使用,當然包括冷氣,不要擔心費用的問題,兩個人耗不了多少電的。」顧及她的感受,他儘可能表現自然。  

「喔。」心底打定主意會視情況而定。  

「我是說真的,尤其現在是夏天,屋裡如果沒有開空調根本無法待人,所以別再虐待自己。」  

「嗯。」  

「至於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只有兩點,除了不要進到我設在客廳旁的工作區域外,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接我的電話,我是指家裡的電話。」他簡單說明一下居家守則。  

「沒問題。」她給他肯定的答覆。這兩點對她來說並不困難,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會亂動人家東西的人,至於不接電話的部分更是簡單,而且截至目前為止,她都還沒聽過他家的電話鈴聲呢!  

現在手機這麼方便,誰還用家用電話啊?  

「今天我請客,算是慶祝我們的新同居生活。」拿起筷子兀自吃起面來。  

「嗄?」她微張著嘴,瞠眼瞪視著他。  

這個理由會不會太牽強?  

「嘿,我是請你吃麵不是請你喝西北風,何必這樣張著嘴?」他好笑的用手指點點桌子提醒她。  

她回神後立刻合上嘴低頭,有點懊惱剛剛露出糗樣。  

「快吃吧,面太熱是不好入口沒錯,但是涼了又很噁心,現在吃剛剛好。」  

「謝謝。」聽話的低頭吃麵。  

根據以往的經驗,和他爭執是沒有用的,反正這些帳她都會記下,等找到工作時一定會還他。  

但是,錢債容易還,人情債呢?  

她衷心感謝上天讓她遇到吳秉鈞,他真的是她所遇過最好的人了!  

自從那天一起吃飯後,吳秉鈞回家的時候常常會順道帶一些所謂的「菜尾」給何書綾。  

雖然他都說是菜尾,但是一整份華麗的綜合壽司、完好無缺的牛肋排,還有整隻的奶油焗龍蝦,卻通通統稱為菜尾,他的生活未免奢華過頭了?害她每次都覺得很不好意思,卻又非常非常感動。  

乍看之下會以為他是個剛硬的男人,實際上他有細心溫柔的一面,她知道他是為了顧及她的面子才那麼說的,這樣的體貼讓她內心很是感動。  

從沒有人這麼關心、在乎她的感受,他的貼心讓她開始期待他回來的時間,開始等待和他碰面的時刻,開始因為能和他聊天而在心底偷偷雀躍。  

喜悅、被重視的感覺在心頭散髮著微微的酸甜,很容易令人上癮,至少她就上癮了。  

但這樣她就很滿足了,如果說他是鐵達尼號中屬於上流社會的蘿絲,那她就是和蘿絲無緣的傑克,她很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不會真的像電影中的傑克一樣奮不顧身的撲上去。  

何況,他對她好也可能只是基於同情罷了。  

大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讓她挺直腰桿,拉長著耳朵努力聽外面的動靜。  

不知道今天他是否又帶著「菜尾」回來?  

其實她並不在意他有沒有帶吃的回來,只是很喜歡和他聊天。他博學多聞卻不自滿,談吐風趣幽默卻不俗氣,和他聊天是一種享受,很是舒服。  

三分鐘後,房門外傳來敲門聲及吳秉鈞低沉的嗓音。  

「我買了消夜,一起吃吧。」  

咦?換新的理由了?!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咧。  

「嘿,睡了嗎?」門被敲得更用力了,意思是就算她睡著了也要把她叫醒。  

她跳起身開門,露出尷尬的笑容。「沒有,上網上得入神了。」  

「線上遊戲?」眉頭微微蹙起。  

他其實是反對玩線上遊戲的,如果不懂得控制的話,很容易著魔入迷。  

「不是,雅虎新聞。」工作沒著落,她哪有閒情逸致玩遊戲?  

「什麼新聞重要到讓你出神?」  

「失業率五點九四,創下歷史新高。」  

她越過他走到客廳,他跟在她後頭。「找工作急不得,適合自己最重要。」他一點也不介意她沒工作的事。  

「就因為這樣,所以才會找不到工作呀。」看到餐桌上放了兩個精緻的紙杯及幾個紙盒,她轉頭問他。「買了什麼?」  

「有夠爛花生湯。」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什麼鬼呀?」她脫口而出,怎麼會取這種鬼名字?  

他從櫥櫃拿了兩套餐具出來。「吃吃看就知道了,這家花生湯很有名,要排隊的。」  

當然不是他去排隊,是同事請網路上所謂的代買部隊跑腿買的。  

杯蓋才被掀開一角,濃濃的花生香味立刻飄散出來,讓她忍不住驚嘆。「好香。」  

「吃吃看,同事強烈推薦,先喝一口湯,然後再搭配油條。」  

「嗯。」花生湯的香味勾起她的慾望,迫不及待想嘗上一口。  

當她喝下第一口花生湯時,立刻讚歎道:「好吃!果然是有夠爛,又很香。」花生雖然綿密到幾乎入口即化,卻又不失香氣。「你同事好厲害,知道這麼多好吃的店。」  

印象中,他每次帶回來的食物,十樣中有八樣是他同事推薦的。  

他一隻手橫放桌上,瀟灑的喝著花生湯。「女人的直覺吧!一般女人對吃好像都很注意也很要求,所以我們幾個的飲食都是她在作主,也幸好有她,不然我也無法接受一般的自助餐便當。」  

「女合夥人?我還以為你的合夥人都是男生。」他有女合夥人這件事讓她心情感到超悶。  

「她是唯一的女性,能力很強,並不輸男人,設計的幾個案子還有得獎,我們從沒把她當普通女人看,她也不喜歡我們把她當女人般禮遇,所以她是哥兒們。」  

「喔。」她怎麼還是覺得胸口悶悶的,心頭酸酸的?  

「對了,這個你試試。」他將放在旁邊椅子上的紙袋遞給她。  

她有些猶疑的接過紙袋。「什麼?」  

紙袋的材質看起來很高級,想必裡頭的東西肯定也不差。  

「衣服。」繼續喝著花生湯配油條。  

拿著紙袋的手停在半空中。「為什麼?」  

「不是在找工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正式的服裝可以讓你在面試的時候加分不少。」他說得理所當然。  

將袋子內的衣服拿出來,看起來是一套穿上後會變身成總經理的米白色套裝。「我找的工作不需要這麼正式的服裝。」  

「既然都買了,就試試吧。」  

「這也是那位『哥兒們』同事挑的?」她無法控制的特別加重哥兒們的音。  

「嗯,不管工作能力多強,事業心如何重,女性天生具有挑選食物和衣服的能力。」他大方承認。  

「你和同事之間的感情真好,什麼事都可以分享。」  

從每一次他所帶回來的精緻美食及這套套裝的高質感,可以看出他和同事同屬上流階層,而這些高級的生活絕對都是她平常想都想不到也消費不起的。  

她和他的距離真的不是普通的遙遠,即使同住一個屋簷下,還是覺得像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他聳聳肩笑道:「這是我們工作室能成功的最重要原因。」  

她低頭把玩著湯匙,眼前的花生湯不再香味四溢,油條也不酥了。  

「既然都買了就試試,真不適合再拿去退就是了。」  

「喔。」她拿起紙袋起身往房間走去。  

其實她並不想收這套衣服,太高級了,肯定不適合她,但是又不想辜負他的好意,看到他不高興的表情。  

換上他送的衣服,她不得不承認那個哥兒們的好眼光,領口及袖口巧妙的荷葉邊設計,讓這套看似幹練的服裝實際上穿起來並不失女人味。  

呵~~真是個完美的滿分哥兒們。  

吳秉鈞看見她走出來時,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並用力鼓掌。「衣服很適合你。」  

「嗯。」是很適合沒錯,這點她不否認。  

「那就不用退了。」他做出結論。  

知道最後一定拒絕不了,所以她還是默默的收下了。  

只是衣櫥裡掛著別的女生代替他挑選的衣服,還是讓她心裡有點不自在。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6:52:16
吳秉鈞一進到家門,立刻察覺氣氛不同於以往,空氣中飄著從未有過的飯菜香,他還發現客廳茶几變得乾淨明亮,地板也像上了層蠟般的閃閃發亮,雖然家裡平常就很乾淨,可還是可以看出整理過的痕跡。

他走到餐桌旁,何書綾正好圍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回來了?」

「嗯,希望我沒錯過什麼。」將公事包及外套放到餐椅上。

她笑咪咪的搖頭。「正好趕上。」

「好事?」

「嗯。」她自然的拉起他的手臂,讓他坐進另一張餐椅。「所以今天我請吃飯。」

「我很好奇。」他想知道是什麼事讓她今天心情變得這麼好。

她先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心的大聲宣佈——

「我找到工作了。」

「太好了,恭喜。」其實他並不在乎她沒有工作,卻喜歡看到她歡笑快樂的模樣。

「謝謝。剛剛我上黃昏市場買了一些菜回來做飯,請大恩人吃飯是一定要的,只不過……不好意思喔,現在還沒有收入,所以沒辦法請你上館子,只能委屈你在家吃了。」還沒開始工作,所以經濟狀況還是一樣慘,剛剛也是特地轉搭公車到菜價較便宜的黃昏市場買菜。

「這樣很棒,廚房總算派上用場了。」

「就怕你吃不慣。」她開始有點擔心自己下廚這個決定。

「剛進門就聞到空氣中散發的飯菜香,肯定好吃。我餓了,可以開動了嗎?」香味不斷刺激嗅覺,讓他感到飢腸轆轆。

「嗯。」她解下圍裙,將煮好的菜一一端上桌,然後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雖然比不上餐廳,但我很確定這些菜可以吃。」

他起身從冰箱中拿出啤酒,替她及自己各倒一杯。「先慶祝你找到工作了。」朝她舉起杯子。

她跟著舉杯。「先喝酒,是因為想先麻醉味覺嗎?」

「想太多。」他笑著睞她一眼,舉起筷子挾菜。

她緊張兮兮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就擔心他吃不慣。

他玩心大起的故意放慢動作,緩緩的挾起菜放到嘴中,慢慢的咀嚼,平淡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喜不喜歡。

她緊盯著他,直到他將菜吞下為止。

「味道如何?可以接受嗎?」看得出來,她真的很緊張。

其實她的手藝並不差,只是很在意他的想法,尤其他平常吃的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山珍海味,說不定會不喜歡她煮的「貧民」料理。

他放下筷子與她四目相對,她則緊張得猛吞口水,大學放榜時都沒現在緊張。

「好吃,非常好吃。」他真誠的讚美著。

「真的?」他的讚美讓她喜上眉梢。

「真的,早知道你手藝這麼好,就不敢買外食回來獻醜了。這段時間天天吃外食,你一定很痛苦。」

「哪會,你帶回來的可都不是普通的食物耶,不過,如果是真的覺得好吃的話,那我可以天天煮飯喔。」

「不是要開始上班了?還是先適應新工作比較重要,而且我們工作室目前決定參加一個國際足球場的設計競標,肯定非常忙碌,所以可能也沒辦法像現在這樣準時回家吃飯。」

「喔,那就沒辦法了。」

「還沒介紹你的新工作。」重新端起碗筷吃飯。

「喔對,是幫忙卡通及兒童故事錄音檔打字,以前同事介紹的,雖然工作並不固定,至少是份工作,而且可以在家裡做,只要在規定時間內把東西交出去就可以,時間很彈性。」

「聽起來不錯。」

「對啊!等拿到酬勞後就可以還錢給你了。」她笑咪咪說道。

「不要有事沒事就提還錢的事,很俗氣,而且我從不認為你有欠我錢,拜託以後別再提這個話題,非常影響食慾好嗎?」

「喔。」

他連挾好幾筷子的菜進她的碗裡。「再不快吃,等一下就只能啃盤子了。」

經他這麼一說,她才注意到桌上的菜真的已經快被掃光,顯然他是真的喜歡她煮的東西。

撇開錢的話題後,用餐氣氛變得好極了,而且吳秉鈞非常捧場的清空所有的菜,桌上除了空碗盤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和食物有關的蛛絲馬跡。

   飯後他們延續剛剛用餐的好氣氛,移到客廳喝咖啡吃水果。

「今天打掃屋子了?」

「嗯。」何書綾點點頭,叉起一塊水梨先遞給他。「請放心,我沒靠近你的工作區。」不忘特別聲明。

他接過水梨。「要不要參觀?」他今天心情很好。

「參觀什麼?」

「工作區。」

「好啊!」

當他們來到工作區時,工作桌上亂中有序,擺放著製圖用具、超大電腦螢幕、工程帽,其中一座醒目的白色小模型引起她的注意。「好可愛,好像來到袖珍博物館一樣。」

「這是歐洲足球場的建築模型,我們正準備和各國競標這個案子,別看這個模型小,總工程款大概要兩億歐元……」他大略解釋。

她吐吐舌頭。「原來你們是走國際路線,我還以為你們只接國內的案子。」

「有機會和不同國家的設計師競爭是很好的事,不管有沒有得標,都能快速成長。」他們有強烈的企圖心沒錯,但同時也將得失看得很淡。

「這麼重要的東西就擺在這好嗎?萬一被有心人看見不好吧?這可是你的心血耶。」她現在知道他為何不准她到工作區來了。

「沒有我的允許,其他人進不來的。」

「嘩,突然覺得壓力好大,不看了不看了。」她真的旋身離開。

他笑看她匆忙的背影。她的個性很好,也懂得分寸,很多事情除非是他主動告知,否則她也絕不會因為好奇而亂發問。

其實,剛開始時他還有些擔心會有不方便及不適合的情況發生,而且也很後悔因為一時的心軟而自找麻煩,不過,顯然他是多慮了,她不但不麻煩,而且和她生活還挺有趣的,可以說是他忙碌生活中的催化劑。

回到家,再怎麼累,光是看她將他帶回的食物吃光,然後聽她用柔柔軟軟的嗓音聊著一天的情況,疲累就會奇妙的瞬間消失。

透過今晚的交流,他們的距離又更近了。

何書綾今晚接連作了好多美夢,夢中的男女主角皆由她和吳秉鈞擔任,可能是因為今晚氣氛太愉快,所以讓她連睡覺都無法抽身,頻頻發夢。

就在她與吳秉鈞終於進展到要接吻的時候,突然天搖地動了起來,她知道自己是在作夢,所以不管如何搖晃,都緊閉雙眼不想打斷好夢。

但是,實在晃得太厲害,即使躺著都感到暈眩,她只好放棄美夢睜開眼睛。

不只是床,而是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搖晃。

「地震!」當她反應過來是發生地震的時候,立刻瞠大雙眼迅速跳下床,卻因站不穩而跌坐在地板上。

她勉強起身往房外移動,當她拉開房門的同時,也看到吳秉鈞正踏出房間,此時電燈卻突然熄滅。

瞬間的黑暗讓她既驚慌又害怕。「地震~~好強~~停電了~~」她的聲音在發抖。

「站那別動,等我過去。」他大聲阻止她繼續移動。

憑藉著對環境的熟悉,吳秉鈞先衝到工作區拿出工程帽,一到她身邊後立刻將帽子戴到她頭上,然後牽著她往他的房間移動,但慌亂中她卻直往反方向的大門沖。

他用力將她拉回身邊。「跟著我,現在不可以出去,很危險。」

她的手被緊緊扣著,只能跟著他。

房子突然不搖了。

「停了。」他牽著她立在原地不動。

「好像。」她畏懼的抬頭看著透著微弱折射光的水晶吊燈。

只有三十秒的寧靜,房子就又開始劇烈搖晃。

她一邊尖叫一邊躲進他懷裡,而他則是攬著她繼續往房間的方向移動。

「啊!」她突然頓住腳步。

「怎麼了?」他焦急地問,以為她哪裡不舒服。

「等一下。」她掙脫他,急急跑向工作區。

他緊張的大聲叫她。「何書綾!」

沒多久,只見她搖搖晃晃的跑回他身邊,懷裡則緊緊抱著他的建築模型。

沒時間交談,他攬著她進房間,將她推靠在巨大的衣櫥旁,自己則緊緊並肩挨著她;他們背貼著牆面靜靜站著,隨著房子搖晃。

何書綾雖然害怕得全身直發抖,但雙手仍緊抱著模型。

感受到她的懼怕,吳秉鈞抬手緊攬著她的肩膀。

有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可依靠,她不再抖得那麼厲害。

幸好,房子終於不再晃動,家具也不再嘎嘎作響,所有會令人發寒的晃動及怪聲音也都停止了。

何書綾身體貼著牆壁,滑坐到地上。「籲~~這地震好強喔。」

「其實並沒有很強,只是因為我們的樓層高,所以搖得比較厲害。」他也坐到地板上。「住太高好像壞處也不少。」

此時電燈重新亮起,電力恢復了。

突然大放光明,讓她有如大夢初醒,這才驚覺兩人靠得太近,她睞一眼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尷尬的開口:「電來了。」

「嗯,幸好恢覆電力,不然今晚可能很難入睡。」他一點也不想移開他的手。

「應該很多人不敢睡吧?」至少她就是其中一個。

「就當作心臟訓練好了。」接過她手中的模型,放到地板上。「為什麼特地去抱它?」

地震停了,他才有機會問這個問題。

「它很重要,是你的心血。」脫下帽子放在地上,然後拿起模型上下審視。

她不能看著他的心血被摧毀,所以即使在危急之中,仍堅持要「拯救」這個模型。

「不曉得有沒有被我壓壞?你看一下……」拿著模型與他四目交會。「呃,怎麼了?」

吳秉鈞深深的凝視著她。

「怎麼這樣看人?」這樣近距離凝視怪不好意思的,何書綾騰出一隻手充當扇子扇臉。

怎麼這畫面和剛剛夢裡的畫面這麼相似?

這個發現讓她頓時羞紅了臉,害羞到一個不行,因為在夢中接下來就是進入準備接吻的畫面……

怎麼辦?夢中的畫面會不會實現啊?

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緊張到全身都微微輕顫了。

「都怕得全身發抖了,還管模型?」收緊手勁,緊攬她的肩頭。

明明就很害怕,狀況又那麼危急,卻還想著他的模型?這女人真是可愛得……令人心動呀!

自從同居以來,她的存在不但沒有造成他的不便,反而讓他越來越不想離開家。

好久好久沒有遇到能讓他動心又感到安穩的女人了,大四時結束第一也是唯一的一段戀情時,還沒去世的媽媽那時曾經安慰他:「希望有一天你能遇到那個讓你打從心底感到安穩的女孩。」

當時他不懂媽媽說這話的意思,也一直沒遇到所謂能夠讓他打從心底感到安穩的女生,生活中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並非他冷血,而是一直沒遇到適合的對象,直到她出現。

她不是那種一下子就會吸引旁人目光的搶眼女孩,也沒有瞬間改變他生活的能力,但卻具有令人安定的特質,不管心情多麼煩躁,只要看到她就能靜下來。

在這麼害怕的情況下她仍記得搶救模型,他不該漠視、不敢承認自己已經對她動心。

他喜歡和她在一起,也想為她遮風擋雨,雖然不清楚她的想法,但是他願意等,願意默默陪在她身邊,直到她點頭接納他為止。

「它對你很重要不是嗎?」眼神盯著模型,不敢與他凝視。

「你更重要。」終於說出心底話。

距離這麼近,即使他說得很小聲,她仍然聽得很清楚,這麼「露骨」的說法讓她一時反應不及,只好將頭壓得更低。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的安全都擺在第一位。」他低語。

她抬頭迎視他,想從他的雙眸確認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只是因為地震的關係才一時衝動?

他深深的回瞅她,眸中的溫柔讓人感到安心,彷彿就算現在面臨的是天崩地裂的世界末日,也有他為她頂著。

「謝——」她要道謝卻被他修長的食指按住嘴唇。

「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道謝或道歉的話,如果真的想道謝的話,就以行動表示吧!比如這樣。」言情小說吧www.xs8.cn低頭吮上她的唇。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驚詫的瞪大雙眼,不敢相信他會吻她!她的雙手抵著他的胸膛,試著拉開兩人的距離,不過卻一點用也沒有。

吳秉鈞原本很擔心她的反應,所以只是試探性的淺淺吻著她柔嫩的雙唇,當何書綾原本用力抵著他胸膛的雙手漸漸的放輕手勁,甚而攬上他的脖子,一直緊閉的雙唇也逐漸敞開接納他時,他才放膽的火力全開——

從兩人越攬越緊的姿態,可以看出他們都不想結束這個吻,但餘震卻非常不識相地打斷了這個吻。

雖然只是餘震,但房子仍搖晃得厲害。

她緊緊攬著他,臉深埋在他的頸窩處;其實她很怕地震,地震會讓她暈眩,且會有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的感覺。

感受到她的恐懼,吳秉鈞輕吻她的肩頸安撫。

餘震結束後,她立刻鬆開手,尷尬的低下頭。「對不起。」

「是不是想再繼續剛剛的吻?」輕點一下她的鼻尖。「剛剛說了,不管是要道歉還是要道謝,請用行動表示。」

她羞澀的脹紅了臉。「對……可以放開我了嗎?」

他不想放開,但又擔心她臉脹得這麼紅,會喘不過氣來,只好鬆開手。

她霍地跳起身。「回去了,晚安。」

離開前還不小心踢到放在地上的建築模型,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她用被子矇住頭,嘴唇上殘留著他的味道、他的溫度,讓她壓根兒無法冷靜思考,滿腦子都是剛剛和他「交纏」的畫面。

若非用被子緊緊壓著心口處,她真擔心心臟會因此跳出胸口。

此刻,除了她劇烈的心跳聲外,門外還傳來規律的敲門聲,以及吳秉鈞低沉的嗓音。「書綾?」

「……」悶在被中不敢出聲。

「書綾?」

「……」心跳得更加劇烈,她可以感覺心口上強烈起伏的震動。

「我要進去嘍?」同時開啟她的房門。

蒙在被中的何書綾,對於剛剛沒有順便把門鎖上感到萬分後悔。

吳秉鈞坐到床沿,伸手將蓋在她頭頂的棉被拉下。

她緊閉著眼睛撇過頭,以為這樣就可以眼不見為淨。

「可能還會有餘震,今晚我陪你睡吧。」語氣平淡得像是天天都這麼做一樣。

這招果然很有效,她立刻瞠開雙眼,轉頭瞪視他。

他聳一下肩膀笑道:「照理說,我們應該先離開這間房子,因為不知道房子結構有沒有受損?雖然我對自己設計的大樓很有信心,但是,難保待會兒還會不會發生強烈的餘震,所以今晚我們最好在一起。」

「不不不、不用了……」

無視於她的拒絕,他在她的床邊地板上,鋪上棉被及枕頭。

她錯愕的看著他的動作。

原本以為他是要求和她同床共枕,原來是要打地鋪啊?偷偷鬆口氣之餘,又有股莫名的失望。

何書綾猛然搖頭,想搖散那股莫名的失望。

「真的不用,有事時我會叫你。」像他這樣讓她無法仰視的人,只能出現在夢裡隨她夢,現實生活中不該有任何曖昧。

「只留一盞小燈可以嗎?」他站在電燈開關前問她,完全無視她的拒絕。

他態度那麼堅持,她也只好順著他。「……好。」

事實上她習慣不開燈睡覺,但是為了預防萬一,今晚還是留一點光線好了。

兩個人都躺平了,卻都睜著眼睛睡不著。

「醒著嗎?」他問。

「唔。」

「剛剛的吻……」

還沒說完她就急著打斷。「是個誤會。」

「誤會?!」他坐起身,透過微弱的小夜燈審視她,她趕緊將眼神調開。

「嗯,是地震造成的誤會。」

她很有自知之明,他們本就屬於不同的世界,是地震把兩人震在一起的,地震結束就該恢復原狀。

「是嗎?要不要我再證明一次?」他有些惱火。

「我想睡了。」乾脆用被子將自己包裹起來,然後翻身背對他。

打從和他接吻後,她的心臟就一直處於急速跳動狀態,不曉得有沒有因為心跳太快而送醫急救的例子?

她現在覺得好緊張、心跳加快、呼吸困難,好像隨時都會掛點般難受。

她覺得自己目前並不適合再談戀愛,除了剛被迫結束一段難堪的感情外,交往的對象也不應該是吳秉鈞,他們之間天差地別,她不會作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他盯著她的背影,本想再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開口。

他承認自己確實對她有好感,如果不是對她有好感,就不會讓她留下,也不會每天用盡心思準備不同的晚餐帶回家,更不可能吻她,現在也不會躺在這硬邦邦的地板上,只因擔心她一個人睡覺會害怕。

但是考慮到她的心情,他不想逼得太緊,也不想讓她誤認為他是出於同情。

而且,假若真的如她所說,她只是因為地震感到害怕,而身邊又只有他這塊浮木,所以才一時衝動的攀著他,他也該尊重諒解才是。

吳秉鈞盯著她的背影輕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也會有為工作以外的事情煩惱的一天。

「晚安。」躺回枕頭上,仰視著天花板,今晚失眠定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6:52:36
接吻事件過後她就開始避著他,在家的時間,除了上廁所吃飯以外,大部分的時間都關在房間裡。她覺得沒臉見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大方的面對他而不尷尬,也怕一見面就會因為臉紅心跳而休克。

有時吳秉鈞來敲門,她就靜止不動假裝自己不在或睡了,反正就是一個勁兒的逃避他就對了。

今天他又來敲門,而且比過往都要來得堅持,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外頭靜止無聲後,她才小心翼翼的開門,先透過一指寬的門縫確認外頭確實沒人後,才敢將房門完全打開。

門剛打開,吳秉鈞就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嚇得她反應不及,只能呆愣原地。

如果他身後再飄出些白煙的話,她一定會把他當阿飄。

「終於出現了。」他看起來很不高興。

「一定要這樣嚇人嗎?」她也有點不高興,不過惱羞成怒的成分較多。

「難道你不知道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遲早會見面的嗎?」好看的眼眉挑得老高,把不悅全寫在臉上了。

「你不要這樣鬼祟的躲在外面就不會見面。」她反駁。

她的回答顯然讓他更加惱怒,原本就已經挑很高的右眼眉又向上提高到極致,看她的眼神略帶「殺氣」。

何書綾被他瞅得心虛起來,頭越垂越低,到最後幾乎與頸子垂直。

「為何避不見面?」

她無法回答,因為她並非不想見他,而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他兩手環抱胸前,右腳不忘抵在門檻處,以防她又關門躲回房間。

「我需要一點時間。」微弱的音量展現出她的心虛。

「多久?等到發蒼蒼、視茫茫的時候嗎?」墨黑的眸子內蘊著威嚴,直勾勾地瞅著她。「討厭我嗎?」

「不會。」不但不討厭,前幾天還發現自己喜歡他喜歡得緊咧,只是礙於身份相差懸殊的關係,仍猶疑著而不敢造次。

「還是覺得我外型不優、條件不佳,所以不是你的菜?」他對自己可是信心十足。

她否認的直搖頭,差點將頭搖斷。外型不優、條件不佳的是她呀!

「年紀不符?」

又搖頭,年齡的差距從來就不是問題。

不是他的問題,那就只好合理的懷疑她了。「所以避不見面純粹是你在害羞?」

她垂頭不語,陷入想承認又不敢說出口的矛盾中。

「好極了。」他仰頭露出笑容。

「什麼好極了?」搞不清楚狀況的她仍一臉茫然。

「雖然因為你的害羞曾讓我困擾好幾天,不過,羞怯本來就是女孩子的權利與法寶,羞怯的女孩子固然比較吸引人,但是也要適可而止,尤其在面對感情的事時,不然就不可愛了。」

她無語的仰頭看他。

「這樣無辜的表情會讓我想吻你,不過我得暫時忍下,先把話說清楚才行,不然你肯定又要躲起來。」

他的話讓她倏地紅了臉,尷尬的又想低下頭迴避,眼明手快的他卻先一步抬手輕扣她的下巴。

「我很喜歡你,打從心底喜歡。」

他的告白讓她又驚又喜,原本一直以為是她單方面的暗戀,卻在這個時候大逆轉,簡直是神蹟呀!

「我……」我也是!

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倒是先聲奪人起來。「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如此顧忌,也不想知道,現在起,不允許你逃避,我們絕對會是很契合的一對,所以我們不該浪費時間在捉迷藏上,我要我們在一起,好好的把握每一次在一起的時間,珍惜每一次相聚的時刻。」

他更加赤裸熱情的告白讓她心中無比雀躍,眸中閃爍著盈亮的光芒。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是要定你了。」雙眸堅定的看著她。

何書綾彷彿擔心他看不見似的猛點頭,臉上掛著開心的超級大笑容。

誰說她不同意?她也好喜歡他的,原本擔心上次的吻只是因為地震而擦槍走火的意外,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暗戀,現在「真相大白」,讓她好想跳起來高聲歡呼。

「這樣就可以親你了。」吳秉鈞一看見她點頭,立刻就想吻她的唇。

她主動仰起頭、嘟高嘴,迎接互相告白後的第一個吻,不用說,兩情相悅的吻,吻很久是一定要的啦!

「喔嘎ㄟ哩。」何書綾笑咪咪的接過吳秉鈞的電腦背包,像日劇中賢慧的女主角般以日語歡迎他回家。

「講日語?角色扮演?」吳秉鈞連眉毛都笑彎了。

誤會解開後,他們的感情突飛猛進,何書綾天天變出不同的節目,今天看影片,明天準備浪漫的燭光晚餐,遇到他忙時,就靜靜的陪在他身邊看書,然後偶爾會突然偷襲他,親啄一下他的臉頰,不然就是故意倚在他的肩窩處磨蹭一下,等到他被騷擾得心癢難耐、打算放下手中的工作反擊時,她就會調皮的對他吐舌,落跑回房,然後就開始上演激情版的官兵捉強盜劇碼。

他愛極了現在活潑可人的她,每天都期待著進門的這一刻會有什麼驚喜。

「接了新案子,一部很紅的日本卡通。」將電腦包放在沙發上。

「喔,我還以為要玩角色扮演,唉……白高興一場。」他將自己拋進沙發中,假裝失意。

她挨著他坐下,雙手勾著他的手臂,將下巴靠在他的肩窩處。「今天還要工作嗎?」

「想休息一天。」最近為了參加一個跨國新案子,常常得把工作帶回家。

「真的?」何書綾移開下巴,開心的與他互看。

「嗯。」輕輕捏捏她的鼻尖。「瞧你這副開心的模樣,是不是這幾天在家悶壞了?」

將頭重新靠回他的肩窩,手指還纏著玩他微鬈的頭髮。「沒有啦!我平常本來就不太出門,不過,今天真的不用工作?」

「你這樣再三確認,欲言又止的,就算有天大的工作也不做了,今晚有活動?」很期待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依然挽著他的手臂,翹著嘴緩緩開口:「那我們今天吃巷口好不好?然後……」還刻意停頓賣關子。

他挑眉看著她,等她然後下去。

「然後……然後來去逛街。」高興的音量拔高不少。

吳秉鈞原本也很高昂的興致頓時虛軟下來。「逛街?!」

如果是別人,他可能不會這麼吃驚,但是他所認識的何書綾明明就是個寧願餓肚子也不會專程去巷口麵店吃麵的懶姑娘,竟然約他逛街?!

他不得不懷疑起她的動機。

「嗯,和你一起壓馬路一定很好玩。」光想到他的大手緊緊牽著她的小手,兩人一起走在馬路上,她就幸福得想仰天大笑。

「比起逛街,我寧願和你一起上『非死不可』種菜。」忙歸忙,他還是跟上流行,上facebook開農場。

「才不要,你的菜早就被偷到不能偷了。」每次看到他備受冷落的農場,她就一肚子火。

農場經營不善對她就沒有誘因,他無奈的站起身,只好認命陪她出門逛街。

他突然的舉動讓她驚詫的張大嘴。「怎麼了?」

「不是說要吃麵逛街?還是要改變主意和我一起去偷菜?」他涎著臉冀望著她能改變主意。

「走吧!吃麵去。」何書綾開心的起身,挽起他的手臂往外走。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要和他一起無所事事的壓馬路,而是另有目的,只是現在先不說而已。

眼看翻案無望,吳秉鈞認命的輕嘆口氣,出門前不忘換上一雙輕便好走的球鞋。

何書綾在他身後掩嘴偷笑,原來逛街真的是男人的死穴。

吳秉鈞出門時還苦著臉,進門時卻是笑得合不攏嘴,即使已經進家門了,仍緊緊牽著何書綾不放。

「你該早點告訴我的。」他真的以為今晚只是要去壓馬路。

當她拉著他搭車到文昌家具街時,才告知是要他幫忙一起挑一張新床,她想把房間內的單人床換成雙人床,一來睡得比較舒服,二來……他也不必再側著身躺在猶如懸崖的床沿上。

「這樣就沒意思啦!」看到軟軟的長沙發,她立刻不顧形象的撲上前去趴下。「腳好酸喔。」

吳秉鈞欺身坐到沙發上,臉上依然掛著已經維持一整晚的寵溺笑容,將她的雙腳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輕輕的揉捏她已經有點僵硬的小腿。

輕柔適中的手勁讓她發出舒服的呻吟聲。

不管看了多少張床、走了多少家店,從頭到尾他可都是笑咪咪,一點也不覺得累;別說一張床,只要她願意,他很樂意將整個房間的家具都換新。

幸好忙了一晚後,找到了一張他們都很中意的床,在書綾的堅持下由她自己買單。

他發現她外表看似柔弱無害,個性很好,但其實還挺好強的,不然就不會都是他「摸」到她房間和她擠在那張單人床上了,她寧願看他僵著身體擠在小小的單人床上,卻不曾到他房間。

知道她有屬於女性特有的顧慮與矜持,所以他完全尊重,摸到她的房間最多也只是親親她、抱抱她,緊要關頭也會用力克制的緊急煞車,證明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用下半身在思考。

「先休息一會兒,等一下再洗個澡會舒服些。」他溫柔的嗓音讓人如沐春風。

「唔~~」她舒服的閉上雙眼,都要睡著了。

「床還沒送來之前先到我房裡睡吧。」明知她的答案是否定的,他還是開口試探。

她猶如被惡夢驚醒般的倏地睜開眼。「不要。」

「早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了,不過,為何突然想換雙人床?」一不小心就露出邪惡的笑容了。

「就就就就就比較方便在上面打滾啊!」

「嗄?」他驚訝得忘了要繼續幫她按摩。「原來你這麼坦率。」

「我是說我從沒睡過大床,沒嘗過在床上翻滾的滋味。」越描越黑了。

「沒問題喔,我很樂意教你,免費的喔。」他笑得可得意的咧。

她縮起腳,起身坐直。「我要去洗澡了,不打擾你作夢了。」

幾乎以跑百米的速度衝進浴室,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紅得像拜拜用的紅龜一樣。

何書綾倚靠著浴室門板,為自己剛剛的「失言」生氣。肯定是今天逛家具店逛太累了,所以才會滿腦子想在舒服的床上翻滾,而且還真的是有他參一腳的幻想。

她猛烈的搖頭,提醒自己趕快洗澡,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後一定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褪去身上的衣物打開蓮蓬頭,刻意讓水由頭頂衝下,好衝去腦袋瓜裡有點顏色的思想。

門板傳來微弱卻有節奏的敲門聲,除了剛剛笑得很可惡的吳秉鈞外沒別人了,所以她刻意凶巴巴地道:「幹麼啦!」

「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他雙手環胸,瀟灑的倚著浴室門板。

「什麼?」關掉蓮蓬頭好聽清楚他的話。

「我只是想提醒你——」誇張的將手圈在嘴上,從門縫往裡頭喊:「你沒帶換洗衣物進去。」

「嚇!」她瞠大眼看著空空的架子。

「我在門口等你出來哈~~」他現在的笑容才叫邪惡。

裡頭傳來淒厲又痛苦的哀嚎聲!

今晚肯定非常有趣……

何書綾「被迫」躺在吳秉鈞的臂彎裡。

床今天送來了,而他堅持要親身試試,所以他們現在一起試躺中。

「還不錯躺,軟硬適中。」他衷心讚美著。

「嗯。」身體猶如化石般僵硬。

她意外發現自己越來越黏吳秉鈞,而且越來越招架不住他的碰觸,常常會有忍不住想撲上去的衝動,開始覺得和他相處的時間太少,親吻的機會不夠多,接吻的時間有夠短,抱抱也不再能滿足她,蓋棉被純聊天不能專心,腦子裡滿滿的都是他……及他健壯結實的體魄。

她怕自己終會忍不住狠撲上去咬他一口,壞了形象,所以只好想辦法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有些事由女生主動的話並不好,至少她是這麼認為。

他把玩她柔嫩的手指。「怎麼辦?我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你了。」她清新的發香不斷刺激著他的嗅覺,也考驗著他的意志力。

「不是天天在一起嗎?」雖然他很忙,但至少他們還能天天見面、一起吃飯,比起其他女生,她算是很幸運了。

「是啊,但是……我可能要出差一陣子。」吻吻她頭頂的發漩。

「什麼意思?喔~~好痛。」抬頭想看他卻撞上他堅硬的下巴,疼得都要掉淚了。

「呼呼。」輕柔的幫她揉著撞到的地方。

「出差?!哪裡?什麼時候?」她早就習慣有他在身邊,受他照顧,讓他呵護,他要出差,那她怎麼辦?

「嗯,是烏克蘭那個案子要開始競標了。」吹吹她被撞到的地方。

她驚詫的拉下他的手。「烏克蘭?!」

「今天訂到機票了,後天一早出發到烏克蘭,大概停留十天,這十天一個人在家要小心,不要隨便開門。」實在很不放心放她一個人在家。

「視訊會議不行嗎?平常不是都用視訊?」她見過幾次他和外國人開視訊會議。

「比稿一定得親自去一趟才行。」

「喔。」何書綾的嘴巴翹得老高。「出門在外,自己要小心點。」

雖不滿意還是得接受,畢竟他也是為了工作。

「嗯,所以……」睞一眼牆上的掛鐘。「所以我們只剩不到四十八小時的時間可以相處。」

「時間好短。」他還沒離開,她就已經感到非常落寞。

「看在我後天就要消失的分上,我們是不是該珍惜現在?」吳秉鈞將她擁入懷中。

「什麼消失,別亂說。」她掄拳捶一下他的手臂。

「擔心我?」表情十足十的滿足。

「當然。」她大方承認。

他滿意的笑了。「肚子餓不餓?」

「還好,怎麼突然這樣問?」她真的太心虛了,所以都會以為他看穿她的心思而話中有話。

「因為我餓了,突然很想吃泡麵。」

「泡麵?!」這答案實在很讓人意外。

「嗯,烏克蘭吃不到道地的台灣泡麵,今晚又特別想吃泡麵。」

「只吃泡麵夠嗎?要不要多煮兩樣菜?」後天就要出國了,卻要吃泡麵,光想就覺得可憐。

他搖頭拒絕。「只想吃泡麵。」

「好吧,那加個蛋及青菜總可以吧?有了青菜和蛋,美味可是馬上升級喔。」

「好。」講得他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不過,吃泡麵之前要先做一件事。」

「什……唔——」

她被他以吻封緘了。

他是很餓沒錯,但某種深沉的慾望卻比吃泡麵的口腹之慾來得強烈。

吳秉鈞逐漸加深這個吻,靈巧的舌頭不斷挑逗著她,抱著她的力道也越來越強,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按壓向自己,讓她感受他旺盛的生命力及蓬勃的慾望。

何書綾熱情的回應他的吻,連日來刻意壓抑的情慾在此刻瞬間爆發,雙手緊緊攀著他,主動將身體貼向他。

她的熱情徹底點燃兩人之間壓抑許久的慾望,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他們探索著彼此,滿足著對方……

泡麵,就先賒著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6:53:07
吳秉鈞出國一個多星期了,這段日子要不是剛好有一件緊急的工作進來的話,恐怕何書綾會因為過度思念他而抑鬱不已。

除了他剛到烏克蘭時曾在MSN上報平安外,之後就很少聯絡上了。一方面因為他很忙碌,另一方面時差也是問題,所以他們幾乎從未同時上線,而且為了讓他專心工作,她也不敢隨便在MSN上留言,倒是常常在上線時收到他所留下的飛吻或玫瑰圖片,也算不無小補啦!

分開一個星期沒有想像中的簡單,第一天她就想他了,想到頭痛、心痛、全身都痛,最後還可笑的相信網路謠言,對著鏡子唸唸他的名字,想說這樣他就會出現在眼前……

現在想想真是荒謬可笑,他是人又不是阿飄,怎麼可能就這麼出現在眼前?真出現的話也只會把她嚇昏吧?

不過只要想到他出發前一晚的告白,就會讓她幸福得傻笑,慶幸自己幸運,能遇到一個兩情相悅的對象,本該是她「高攀」不起的對象,卻反而主動向她告白,內心猶如小鹿亂撞已不足以形容那晚開心的程度,分明是一大群小鹿在身體裡頭橫衝直撞。

雖然明知兩人之間有很大的差距,對他的家世背景也尚未完全瞭解,她卻考慮不了那麼多了,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和他在一起!即使最後可能沒有結果,或者搞成遍體鱗傷也無所謂,至少她努力過、擁有過,所以絕對絕對不會後悔。

但交期逼近的工作讓她無法長時間閃神,得專心趕進度才行。

手中的這部卡通下周就要上檔了,再不加快速度,觀眾可就沒字幕可以看了。

重新投入工作不久,對講機的鈴聲響了,她本來想假裝屋裡沒人不理它,但持續啾啾作響的鈴聲實在有夠煩,只好無奈的起身去應門。

「有事嗎?」她看著螢幕上兩張陌生的面孔。

「小姐您好,我們是台灣瓦斯管理處的技工,目前針對大台北地區進行室內瓦斯開關檢測,請你開門讓我們測試,測試時間只需要兩分鐘。」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著攝影機秀出職員證。

何書綾遲疑著要不要開門,畢竟目前家裡只有她一個人,況且吳秉鈞也交代過,不可以讓任何人進屋裡。

就在她猶疑不決的時候,對方又出示一堆資料,包括政府的公文及鄰居的確認檢查簽名,而且對方表示整棟大樓僅剩她這一戶尚未測試,還有很多地方要跑,請她開門讓他們快快結束這項工作。

心軟的她擔心耽誤他們的工作,最後還是開了門……

兩名技工迅速的將所有的瓦斯開關處檢查一遍,來到最後一個接頭處時,偵測器發出尖銳的嗶嗶聲。

「小姐,你看,這裡有漏瓦斯。」技工將偵測器遞到何書綾面前。

「這很危險喔,要是發生氣爆,不只是你家,整棟大樓都會受到波及,這可是公共危險罪,馬虎不得。」另一名原本笑得很親切的技工嚴肅的補充道。

「那怎麼辦?」聽到會波及整棟大樓讓她很緊張。

技工從工具箱拿出一隻新的開關。「換這種安全開關就好了。」

「那是最新型的……」

兩名技工一搭一唱後,何書綾花了一千元換了一個瓦斯安全開關。

送他們出門時還不斷向他們道謝,感謝他們公司及他們這麼為民眾的安全著想,辛苦工作著。

兩名技工才剛離開,電話鈴聲接著響起。

何書綾咬著牙,緊盯著不斷鈴鈴作響的電話,腦中牢牢記著不能接家裡電話的規定,但是這幾天不斷作響的電話鈴聲,已經把她摧殘得幾近腦殘,讓她無法專心工作,又沒勇氣把電話線拔掉,擔心吳秉鈞回來發現她動過電話會不高興。

但是,這電話鈴聲真的好吵,她曾試著想把電話轉為靜音,卻因為找不到方法而宣告放棄。

  

奇怪的是,平常這支電話很少響,怎麼吳秉鈞出國後,每天至少都會響個一、兩次?尤其是今天特別誇張,從早上就開始響了,吵得她腦神經都跟著衰弱。

會不會是有人有急事又聯絡不上吳秉鈞,所以才會一直撥打家裡的電話?

她凝視著如同怪獸般的電話,天使與魔鬼正在心裡交戰拉鋸著。

最後,她決定不顧吳秉鈞不准她接電話的規定,將電話接起。「請問找哪位?」

「既然在家為何不接電話?」吳秉鈞的聲音從話筒中飄出來。

何書綾將話筒拿離耳朵,愣看它一眼。

不能接電話不就是他規定的嗎?

「吳秉鈞?」

「不然呢?」難道還期待別的男人打來嗎?

「這幾天電話響個不停,該不會都是你吧?」

「嗯,忘了跟你要手機號碼,又擔心你一個人在家,所以只好打家裡電話,為什麼都不接?」要是今天還是找不到人的話,他打算要跨海報警。

她原本是想頂回去的,但是聽到他在擔心她,就又將已經到嘴的抱怨硬吞回去。「你說過不准接電話。」原本該是指責的語氣頓時變得虛軟無力。

他拿著話筒沉默一陣子後才輕聲道:「現在起沒這個規矩了。」

知道他有點尷尬,所以她主動開口轉移話題。「為何不用MSN?不是比較方便又省錢?」

「怕被別人看到我上線而敲個沒完沒了。」他並不喜歡用這些網路聊天工具,都是為了她才會上線,常常發個飛吻或一束花給她後就下線,以防辦公室那些不睡覺的怪胎拚命丟問題給他忙。

「喔。」忙碌的人果然比較多顧慮。

「我已經訂好機票了,星期四清晨到桃園機場。」其實他迫不及待想回家。

「要回來了?」她驚喜低呼,轉頭睞了眼冰箱上臨時印出來的日曆,上頭已經被她畫了好幾個紅色的大叉叉。

「嗯。」

「好棒。」她開心的大喊。

「來到這邊才發現有一件事很糟糕。」

「什麼?」該不會是遇到搶劫之類的不好的事吧?

她擔心的語氣令他心情大好,唇角勾起淺淺的笑紋。「太想你了,想到不想管工作,立刻飛回去見你。」

「神經。」即使他看不見,她還是羞窘的低下頭。

他故意嘆氣道:「希望不是我一廂情願的單相思啊!」

「當然不是,我也很想你好不好,吃飯想,睡覺想,走路想,洗澡的時候也想,想你的人,想你的擁抱,想你的吻,想得心都快痛死了。」像在比賽似的,反駁的話脫口而出。

他在電話那頭滿意的大笑。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時衝動,說得有多露骨,頓時有點惱羞成怒。「笑什麼笑啦!向我示威睡很飽是不是?」

「真的真的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再忍忍,我的人、我的擁抱、我熱情的吻很快就會送到你面前了。」

「什麼啦!好像我是『慾女』一樣……」

「我喜歡你這樣,很真,很貼近,很親暱。」聲音轉為柔和。

她對那樣柔和低啞的嗓音實在毫無招架之力,生理、心理都跟著虛軟。

「我得進去繼續和那些臭男人開會了,星期四等我。」他是利用開會空檔打的電話。

「嗯,星期四見。」其實她不想這麼快掛電話,但他要忙啊。

「晚安,門窗記得要鎖好。」

「嗯。」

她捨不得放下話筒,想等他先掛,但是卻遲遲等不到他切電話;吳秉鈞同樣不願意比她先掛電話,所以也等著她。

他們就這樣互相等著對方先掛電話。

「喂?」何書綾試探應答。

「在。」他立刻回應。

「為什麼不掛?不是要開會?」聲音柔柔的,聽起來舒服極了。

「等你。」

雖然年紀一大把了,實在不適合玩這種純情遊戲,但比對方先掛電話很沒禮貌,重點是,他其實不想掛。

  

「什麼?」幸好不是面對面,不然就讓他看到她熟透的模樣了。

「你先掛。」曾幾何時,他也有這麼扭捏的時候?

「喔。」

放下話筒前她突然再度開口:「嗯……禮拜四幾點到機場?」

「五點十五,怎麼了?」

「沒事,只是想知道你幾點會到家。」

「準時的話,七點半以前一定到。」原來家這麼可愛,有人在家等待著的感覺這麼溫暖。

「知道了,一切小心。」

這次真的掛電話了。

掛上電話後,她愣愣的看著話筒,失落感很重呵~~

電話鈴聲再度響起,猶疑了一會兒才接起電話。

還來不及回應,對方先迫不及待的開口:「又是我。」

「呃!怎麼了?」

「只是想再聽聽你的聲音。」

呀呼~~開心得直冒泡~~

「就這樣,掰掰。」他突然不好意思起來,剛剛一時衝動才又打電話給她,現在可糗了。

「我……真的好喜歡你,掰掰。」快速掛上電話,心臟正急速跳動著。

雖然分隔在不同的兩地,但此刻他們兩人的表情卻是一樣的——呆,對著電話傻笑著……

吳秉鈞通過海關進入入境大廳時,第一眼就見到唯一的女同事虞佩君笑吟吟的隔著圍欄看著他。

「這麼早起,還是根本沒睡?」他笑著問。

「不愧是老闆,什麼事都逃不過你銳利的眼睛。」隔著圍欄,她跟著他一起往出口處移動。

「沒靈感所以來機場散心?」少了圍欄的阻隔,他們自然的並肩而行。

虞佩君轉頭佯裝生氣道:「若是真的沒靈感的話,閉上眼休息一下或者抽根菸就行了,何必專程跑來機場接、你?」最後兩個字特別加重語氣。

「這裡叫車很方便,你不該犧牲寶貴的美容睡眠時間。」

「欸欸欸,這就是你感謝員工不辭辛勞來接你的方法嗎?何況,公司裡有誰的睡眠充足過?」虞佩君翻白眼抗議著。

她伸手想接手他的推車,被他拒絕。「很重,我來就好。」

「這次還好嗎?」

「嗯,有希望。」他淡淡說道。

「呵~~真佩服你的定力,越是重大的案子態度越淡然,瞧你這冷靜的態度,彷彿我們現在談的只是一個兩千萬的小案子一樣。」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每個案子他都很重視,並不會因為金額大小而有差別待遇。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之所以會繼續留在公司受你折磨,就是因為太欣賞你這種會把敵手逼瘋的淡然態度?永遠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所以我寧願當你的下屬,也不要當你的對手被你活活氣死。」

她喜歡男人有自信,而吳秉鈞不只有自信,而且在工作上更有卓越超凡的執行及決策力,這樣「文武雙全」又才氣洋溢的男人讓她著迷不已,所以即使自己的名氣也很響亮,仍甘願跟在他身邊當他的屬下。

「感謝你這麼說,不過這不影響考績。」他開玩笑地說。

虞佩君初到公司完成第一個案子時,因為學經歷很豐富的她無法接受公司裡每個人都能和她平起平坐,所以嚷著要離開,他當然不願意失去一個優秀人才,卻卻也尊重她的決定。

最後她不但留下來了,還和其他同事相處愉快。

公司的每一個員工各有特色,她並不是最特別也不是最優秀的一個,也許她就是發現這一點,所以才願意留下來的。

「誰希罕考績來著了?而且從我進公司以來,你什麼時候打過考績了?」她的薪水從來都和考績無關吧。

吳秉鈞仰頭大笑。「看來我把你們每個人都寵壞了。」

的確,他的公司確實沒有考績這回事。

「不然你以為我幹麼這麼苦命的留下來為你賣命!」虞佩君看他的眼神很複雜,絕對不是單純的下屬看上司那麼簡單。

何書綾呆愣的看著吳秉鈞和一位美麗的女子並肩而行,他們看起來很親暱也很相配,而且那女子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吳秉鈞開懷大笑……而她只在電話中聽過他大笑,還沒見過他這樣的笑容。

為了趕上他抵達的時間,她頭髮凌亂、素顏、衣著隨便,從客運停車處狂奔過來,到現在還氣喘吁吁,和他身旁那位氣質高雅大方、經過精心打扮的美女相較起來,她就像是從垃圾堆走出來的一樣,根本比不上人家。

一整個晚上無眠換來的卻是讓她一整個失望的畫面,她身心疲憊、雙腿虛軟得想癱坐在地上。

她覺得現在自己並不適合出現,想躲到一旁,卻抬不動雙腳,只能定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他們。

就在這時,吳秉鈞發現她了!即使面對過各種不同的大場面及突發狀況,但何書綾出現在機場仍讓他非常意外,也掩不住欣喜的表情。

虞佩君也發現了,她發現吳秉鈞整個臉都亮起來了,帶笑的眼睛鎖住站在不遠處的一名女子——看起來平凡無奇甚至可說是邋遢的女子。

女人特殊的第六感,讓她不敢輕視那名女子的出現,她挺起胸膛,準備迎戰。

吳秉鈞丟下笨重的推車,開心的快步走向何書綾,才攬上她的腰,他就霸道的覆上她的唇,來個熱情無比的法式熱吻,絲毫不管週遭的狀況,把偌大的機場當成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房間似的。

何書綾錯愕被動的承接著他的熱情,面皮薄的她終究無法放開的陪他在眾目睽睽下演出,抵著他胸膛的雙手,除了試著將他推開外,同時也是在提醒他要冷靜呀!只是吳秉鈞強勢又霸道的不受教而已。

等到感覺何書綾已經完全癱軟在他懷中後,吳秉鈞才心滿意足的結束這個吻,但仍將她緊緊攬在懷裡。

「來接我?」他很開心,刻意加重力道將她攬向自己。

「嗯。」聲音悶悶的,不知是被他緊攬著的關係,還是受到那個美麗女子的影響。

何書綾推開他,閃躲他的熱情。

她看著美麗女子眼中的火焰,那種飽含嫉妒的特殊火焰,自覺條件不如人的她情不自禁的當起縮頭烏龜來。

她喃喃自語道:「早知道就聽電視上說的,千萬別想給男人製造什麼驚喜,現在糗了吧?」

驚喜給不成,卻遇到了尷尬的場面。

「什麼?」他低下頭想聽清楚她的話,看起來像是「意猶未盡」的想親吻她的粉頸,分明已經完全忘了虞佩君的存在,眼中只有何書綾。

虞佩君吃驚的看著他們「親暱」的舉動,不敢相信吳秉鈞會看上那樣平凡的女人!

她辛苦耕耘了那麼久都沒辦法更進一步,這女人卻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他全部的關注?!

吳秉鈞此刻的反應,及前一陣子常常要她買東買西還買女裝的要求,讓她腦中啪的一聲,將所有事情通通連貫起來——這女人就是吳秉鈞家的食客呀!

她竟敢將吳秉鈞也吃了?!

虞佩君揚起迷死人不償命的甜美笑容朝他們走去。她耕耘吳秉鈞這塊肥沃的田地很久了,豈容一隻小麻雀來破壞?

虞佩君刻意站到他們面前。「她是……」

「何書綾,我的女人。」吳秉鈞看起來可驕傲得意的咧!

「嗄?」何書綾比虞佩君更意外他回答如此直接,錯愕的瞠眼瞪著他。

虞佩君確實沒料到他會說得這麼露骨,臉色瞬間慘白,不過她畢竟見過大風大浪,很快就恢復血色,重新掛上笑容。

「何小姐一定很愛你,不然就不會起個大清早,頭也沒梳、衣服也沒換的跑來接你。」

何書綾微蹙眉頭,雖然知道她說的接近事實,但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偏偏吳秉鈞感覺不到橫亙在兩個女人眼眉間的強力電光,表情非常得意。

「書綾的出現我也很意外。」他太高興了,說什麼都不肯鬆開攬著她肩膀的手。

「何小姐真是好興致,不只給了秉鈞一個驚喜,連我都被嚇到了。」虞佩君的眼角微微的抽搐著。

何書綾只是尷尬的笑笑,沒有開口。

「既然何小姐也到了,一起到『君悅』吃早餐吧?」虞佩君提出邀約。

「嗯……不用了,我還是搭車回去好了。」何書綾趕忙拒絕,在這個女人面前她感到很不自在。

「搭車來的?」吳秉鈞轉頭問她。

「欸。」不然咧!騎腳踏車嗎?

「那走吧!」重新推起行李車,往搭乘客運的方向移動。

兩位女性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顯然都還沒反應過來。

何書綾率先追上他,默默的走在他身旁;他想搭車就搭車,一切他說了算,反正她本來就是搭車來的。

「何必搭車,我有開車來啊!」虞佩君對著他們的背影喊道。

吳秉鈞旋身笑道:「我想搭車。」

他才不想吃什麼君悅的早餐,他寧願和書綾擠在小小的巴士座位上甜甜蜜蜜,光想像她親暱的輕倚在自己的臂彎,心口就幸福得泛甜哩!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6:53:27
「……所以說這十天我可是很獨立的喔!」何書綾挽著吳秉鈞的手臂說個不停。

看到吳秉鈞回來她實在太興奮了,所以忘情的把十天來的大小事一次報告清楚,他笑著聽她說,一點也沒有不耐煩,偶爾還會搭幾句話回應。

得到他的回應,她更加勤快的報告,連已經到家了都還在說。

在看到他放下行李要掏鑰匙時,她主動拿出自己的鑰匙。「我來就好,然後啊那兩個人就……啊~~啊~~怎麼會這樣?」

看著淩亂的客廳,何書綾完全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她急忙忙的衝進屋裡,伸手就要撿起被拋在地上的沙發靠墊,卻被吳秉鈞抓住手腕。

「不要破壞現場,先報警。」相較書綾的慌亂,他冷靜沈著多了。

她驚慌的收回手,同時也將身子縮進他的懷中。

他攬著她的肩膀,拿出手機報警。

為了不破壞現場,他們只好坐在樓梯間等警察來。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有鎖門啊!」書綾捧著頭,自責又懊惱。

他揉揉她的發絲安慰道:「鎖門對小偷來說只是參考用的,若真被他們鎖定,就算上一百個鎖也沒用。」

「討厭!還想說晚上要煮一頓大餐給你吃,現在都泡湯了,要真抓到小偷的話,一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頓!」她氣得咬牙切齒。

「這工作交給警察來做就行了,幸好家裡沒人,萬一你在家撞見他們,可就危險了。」因緊握拳頭而泛白的手指洩漏了他的恐懼。

「如果我在家,小偷哪還有膽進來?」

「都敢闖空門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她的憨膽真讓他擔心。

警察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們陪同警察一起進入屋裡,查驗完現場後又到警局作筆錄,整個下午全耗在這件事上了,等到可以回家時,兩個人都累趴了,開門看到淩亂的現場只能相對苦笑。

「帶幾件換洗衣物,今天睡飯店。」吳秉鈞當機立斷下了決定。

「嗄?」她轉頭看他。

「難道你還有力氣整理這些?」朝淩亂的屋子努努下巴。

「沒有。」肩膀垮下一半。

他懶懶的倚著大門。「看到這些就好煩,快去拿幾件衣服離開這個鬼地方。」

在警察局待一下午讓他很累也很不爽,而書綾疲憊的模樣更是讓他心疼,現在他只想找個舒適的地方讓兩人好好休息。

「哪有人這樣說自己家的。」邊說邊往屋裡頭走,他則體貼的跟在後頭。

「這裡現在確實亂得像個鬼地方。」他毫不客氣的嫌棄著自己的房子。

書綾胡亂抓了幾件乾淨的衣物放進一個大包包中,然後拉開五鬥櫃抽屜,瞬間倒抽一口氣。「嚇!」

「怎麼了?」他微蹙眉頭擔心的問道。

「沒……沒……事。」她尷尬地將抽屜關上。

他走到她身邊。「好了嗎?」

「嗯。」她旋身面對他,臉上有著可疑的紅彩。

「怎麼了?」他察覺到她的異狀。

「我……我……」話在舌尖打轉,就是說不出口。

他輕輕推開她,拉開抽屜。「還有什麼東西掉了嗎?」

抽屜裡零零落落的幾件內衣褲令他定格。

她羞愧又小聲地說:「還、還掉了幾套內衣褲啦!」厚~~她也覺得很不可思議,超尷尬的好不好!

「該死的王八羔子!」他用力將抽屜關上。

抽屜砰的一聲關上的時候,她緊縮了一下肩膀。

他煩躁的將裝著她衣服的大包包丟到一旁,拉起她的手。「不用拿了,全部買新的。」只要想到變態的小偷可能碰過她的衣物就讓他滿腔憤慨。

「嗄?」

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拖著往外走了。

靠著監視器的幫忙,警方很快就抓到小偷了,是那天被何書綾鞠躬感謝的那兩名瓦斯工人,他們假借檢查瓦斯的名義探查住戶的狀況,而那天他們有看到何書綾貼在冰箱上的計劃表,因此知道家中只有她一個人,那天還大膽的先按電鈴確定屋裡沒人後才動手。

在警局看到他們時,吳秉鈞差點打爆那兩個小偷,不為被偷的東西,而是因為他們偷書綾內衣褲的變態行為,是被警察及書綾阻止才放過他們。

他們花了三天的時間才把屋子整理好,而且在吳秉鈞的堅持下,大部分的東西全部更新。說他有潔癖也好,說他龜毛也罷,使用被陌生人碰過的東西讓他覺得不自在,乾脆通通換掉,當然也包括何書綾的東西。

生活算是恢復正常了,吳秉鈞依然忙碌,何書綾繼續窩在家裡工作。

「鈴~~」

聽見電話鈴聲,何書綾尚未接電話就先微笑。一定是吳秉鈞打來的,這幾天他都會打電話回家,一天打個幾通算是平常。

「哈囉。」連聲音都在笑。

對方卻沒出聲。

「喂~~別鬧了。」

對方依然沒有反應。

她佯裝生氣道:「嘿,這一點都不好玩,再不說話我要掛了喔?」

「秉鈞在嗎?」對方終於開口了。

「呃,不在。」她頓時無比尷尬。

「請問你是……」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所以搶先開口:「需要留話嗎?」

「嗯,麻煩你轉告他我是賴志明,這個月底要結婚了,過兩天會寄喜帖過去。你是他女朋友吧?這小子真會裝,平常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樣,現在可好,把女朋友都帶回家了,我剛剛就是被你嚇到了,想說是不是打錯電話了,怎麼會有女人接電話。你不錯喔,秉鈞從沒帶女孩子回家過,你可是第一個,到時再叫他帶你一起來哈。」賴志明完全聽不出何書綾的聲音,或者該說他早忘了何書綾這個前女友。

「……」何書綾全身僵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姐?怎麼不說話?」

「恭喜你。」聲音冷淡。

「謝謝,請問你和……」賴志明對吳秉鈞的女朋友可好奇極了。

「我會轉告他的,再見。」她將電話掛上。

掛上電話後,她呆坐在沙發上,腦袋無法思考,四肢無法動彈。

消失已久的賴志明突然出現,而且還要結婚?!雖然他們已經毫無瓜葛了,但是聽到他要結婚的消息,心還是會酸酸的。

過往不堪的回憶全部湧上,她就這樣呆坐一個下午,什麼事也沒做。

吳秉鈞回到家時,看到的就是呆坐在沙發上的何書綾,而客廳一片漆黑,連一盞燈都沒開。

他打開電燈。「怎麼了?為什麼不開燈?」走到她身邊坐下,將她鬢邊的頭髮塞到耳後。

她表情呆滯,沒有回應他。

他突然皺起眉頭。「是不是那兩個王八蛋又來了?」

他原本打算換個地方住,是她覺得麻煩,不需小題大作才沒這麼做,當初真該堅持搬離這個地方才對。

她緩緩搖頭。

「到底怎麼了?你這模樣讓我很擔心。」因為擔心,所以語氣焦急。

「賴志明打電話找你。」

「他打來幹麼?」聽到這個幾乎已經被遺忘的名字,他的反應不小。

「他要結婚了,過兩天喜帖會寄過來。」眼神空洞,語氣無力。

牽起她的手不語,吳秉鈞很是心疼的看著她。

她轉頭看他。「你們一直有聯絡是嗎?」

「沒有。」語氣肯定。「他走後就沒聯絡。」

「那你知道他走的真正原因嗎?」經過一下午的發呆,她慢慢想通一些事,吳秉鈞一定知道賴志明離開的真正原因。

他先是一愣,然後調開眼神。

「不知道。」

她微低下頭以眼尾看他,他尴尬的清清喉嚨。

「真的不知道?」

被她看得很心虛,吳秉鈞小聲地說:「他說要和女朋友在一起所以搬出去。」

「原來你早知道他背叛我卻不說?!」

「那時看你很傷心,所以不忍告訴你真相。」當初光是聽到賴志明跑掉,就讓她看起來像要昏倒似的,他怎麽忍心再捅她一刀?

她沒有掉淚,但哀傷的模樣看起來比掉淚更令他心疼。

大掌撫上她的臉,拇指輕輕的摩挲她的臉頰。「他早就已經是過去式,現在、未來的日子由我陪著你,他和我們沒有關系了。」

「你不是因爲同情我才和我在一起的吧?」她看起來很擔心。

「當然不,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更不可能勉強自己。」這點他可以挂保證。

「真的?」淚珠終究還是挂出來亮相。

「真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保證。

何書绫破涕爲笑,主動抱他,緊緊地攬著他。「謝謝。」

「我愛你。」他輕吻她的頸側。

她緊緊閉上雙眼,用力攬緊他。

相擁好一陣子後,他才松開她,以拇指輕輕爲她拭淚。「你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水靈靈的大眼溫柔地看著他。

「你呆坐一下午就爲了這個呀?我以爲你是因爲賴志明而傷心,剛剛還喝了不少醋。」

「誰理他,我在乎的是你,我以爲你瞞著我和他連絡。」

對于賴志明她早已經沒感覺了,她整個下午會這麽傷心難過,全是因爲她以爲他和賴志明還有連絡,且出于同情才會跟她在一起,以爲他不是真的愛她。

現在聽到他的答案,她突然覺得自己白白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

「怎麽可能?我壓根兒瞧不起他。」他很不齒賴志明欺騙的行爲。「他臉皮可真厚,居然還敢打電話過來!下次再接到他的電話就直接挂掉,不然幹脆把電話停掉好了,反正很少用,以後我們用手機聯絡就好。」

知道他是爲了她才這麽說的,她親啄一下他的臉。「你不用特別爲我這樣做。」

「我不想再見你傷心難過。」他回吻她的唇。

她閉上眼點頭,化被動爲主動,熱情的奉上雙唇……

但他卻緊急踩了煞車。「今天是不是都沒吃飯?」

「你聽到肚子叫的聲音?」可是她並不覺得餓。

「很大聲,我覺得罪孽深重。」他捏捏她挺俏的鼻子。

她吐吐舌頭。「我都沒感覺。」

他起身朝她伸出手。「走吧,別再虐待你的胃了。」

「吃什麽?」她將手交給他。

「大餐,非常豪華的大餐,今天太值得慶祝。」因爲賴志明的一通電話而讓他們的感情更加堅定,當然要好好慶祝一番。

「嗯,贊成。」她高舉右手笑著贊成。

賴志明的喜帖寄到了,婚禮在一家小飯店舉辦,喜帖上的新人笑得很甜蜜,何書绫愣愣的看著照片中笑得幸福又開心的新娘。

吳秉鈞提著電腦進門,她趕緊將喜帖合上,隨手拿起茶幾上的廣告單覆蓋,遮掩住喜帖。

吳秉鈞當然有看到她欲蓋彌彰的動作,只是體貼的裝作沒瞧見。

「今天又這麽早?」她笑得很不自然。

「嗯,在家做和在公司做的意思一樣。」其實他是不放心她,也擔心賴志明又打電話來,所以每天刻意提早回家。

賴志明打電話來的那天,他們敞開彼此的心胸長談,知道賴志明並沒有認出她的聲音,讓她感覺怪怪的,說慶幸也不是,說失望更不可能,但被昔日戀人遺忘的滋味也不好受就是。

「是擔心我吧?」她擠到他身邊用嬌滴滴的嗓音撒嬌。

他仰頭發出爽朗的笑聲,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大方承認。「沒錯。」

「既然這樣,何不幹脆在家工作?」她這可是順著他的意思提議的。

「好,明天開始都在家裏工作。」他爽快答應。

他的爽快反而讓她心虛,覺得好像變成是她在無理取鬧,怯怯地問:「真的?」

「真的,有事再進公司就好了。」

「真的可以嗎?」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很怪。

揉揉她的發。「我是老板捏,我說了算。」

「好棒。」她主動摟著他的腰,將頭倚在他的胸側磨蹭。

「那張喜帖就丟了吧。」享受她的撒嬌之余,吳秉鈞不忘提議道,明白賴志明要結婚的事多少對他們之間相處的氣氛有所影響。

何書绫吐吐舌頭。「你看到了喔。」

「當然,動作那麽誇張。」

「那……你要去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你想去嗎?」他比較好奇她的答案。

她松開摟著他的手,不以爲然的反問:「帖子是寄給你的,怎麽問我?」

「我在乎你的想法,如果你想去示威一下,那我們一起去,如果你不想再和他見面,我也絕對支持;不是因爲你們之前的關系,而是因爲你是我的最愛,唯一的女伴。」摟著她的腰側,將她攬向自己。

「我是不想去。」

「那就當作沒收到帖子。」

「但是……又不甘心這樣放過他。」何書绫做出咬牙切齒的表情。

他先緩緩眨一下眼,然後深深的凝視著她。「所以我們穿得美美的一起去參加他的婚禮,憑你的美豔加上我的帥氣,相信新郎新娘都要靠邊站,焦點肯定是在我們身上,等大家都注意我們的時候,哼哼,那時就可以講些酸言酸語讓大家知道新郎有多惡劣,然後我們就挺著胸膛,英雄式的離開會場,這樣你的心情就會變得比較好,你心情好我就開心,我開心我的員工就幸福,哇~~一切皆大歡喜。」

知道他是故意這麽說的,這種幼稚的報複行徑很好笑,但她懂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提醒她不要落入常人挾怨報複的那一套。

其實,她應該反過來感謝賴志明的背叛才對,若非他的叛逃,她現在就不會這麽幸福了!想通了之後,她整個人豁然開朗起來。

她擡頭看他,與他互相凝視一會兒。「我想我該選一個禮物送給賴志明。」

「整人玩具?」幹脆將她攬至胸前。

她搖頭。「而且必須是貴重的禮物,真心的。」

「Why?」她瞬間的轉變讓他好奇,上一刻她才說不甘心,這一刻就要送貴重的禮物?!

食指在他胸前畫圈圈。「謝謝他把我抛棄,讓我有機會遇見你,現在的我幸福到像在作夢一樣,所以我應該送上一份珍貴的禮物,真心的感謝他。」

「這個禮物應該由我們兩個一起送才對,我才該好好感謝他,要不是他被鬼遮眼沒發現到你的美好,我就沒有機會認識你。」

「嗯。」她微笑同意。

「明天就去挑個禮物送他。」啄一下她豐潤的唇。「你猜他收到我們聯名送的禮物會是什麽反應?」惡作劇般的笑容爲他添了抹稚氣。

她聳一下肩膀。「管他,反正以後也不可能聯系。」

送禮是爲了徹底切斷和賴志明的關系,並非想要和他交朋友,所以他的反應如何已不關她的事,自己幸福快樂最重要。

「我以爲你會想要報複,畢竟你現在手中擁有超出他好幾倍的有利資源,但是你卻沒有打算這麽做,你成熟的處理方式讓我感到驕傲,非常驕傲!」原本打算如果她要報複,那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挺她到底,結果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圓滿。

「那有沒有獎勵?」何書绫講完就自動閉上眼,嘟起嘴討賞。

可愛的模樣讓吳秉鈞忍俊不禁的笑出聲。「這麽小的獎怎麽可以?」

「夠了夠了,這樣我就滿足了。」維持閉眼嘟嘴的模樣。

他笑著捏捏她蘋果般的粉頰。

「不是不是,是這個這個。」點點自己已經嘟很久的嘴唇。

他捧起她等待很久的臉,低頭「獎勵」她,而且……比她所要求的還要多很多……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6:53:45
他們真的聯名送了一份珍貴的禮物給賴志明做爲賀禮,依照常理禮到人就不會到,所以他們那天並沒有參加喜宴。

爲了杜絕後患,吳秉鈞很快的將家裏的電話號碼給換了,以免賴志明無聊的時候就打電話來亂。

關于賴志明的結總算完全解開,他們的日子恢複平靜,大部分的時間吳秉鈞仍是在家工作,所以多出許多時間和何書绫相處,感情突飛猛進。

之前他很忙,忙著球場案子的投標,現在更忙,一邊忙著手邊的案子,一邊忙著「服侍」親愛的准夫人書绫。

現在室內最大的聲響就是她的打字聲,看著何書绫專心打字的模樣,這樣甯靜的畫面讓他感覺很溫馨幸福,起了成家的念頭。

忙著趕進度的何書绫,完全沒發覺吳秉鈞已經注視她很久了。

爲了如期完成工作,她可是拚了老命的努力趕工,許多家事都「荒廢」了,幸好吳秉鈞並不介意,而且還主動接下所有的活,雖然對他覺得不好意思,卻也無力改變。

吳秉鈞端了一杯熱可可過來放在電腦旁。「累了就休息,不要勉強自己。」順手捏捏她僵硬的肩頸,引來她哇哇大叫。

「痛痛痛~~」

他放輕力道,輕聲說:「會痛就表示你坐太久了,該起來動一動,而且,你真的該休息了。」

「嗯,這段打完就好,你先去睡吧!」睐一眼螢幕右下角的時間,已經深夜了。

「早點休息。」俯身親親她的臉頰。

「唔。」

何書绫的眼睛沒移開螢幕,打字的動作也沒停過,明顯是在敷衍,但他也只能搖頭歎氣回房去,誰教他自己真忙起來時,也是這副六親不認的德行。

「等等。」手中拿著他剛端來的可可。

他旋身看她。

「咖啡。」將杯子朝他伸過去。

「只有可可,還是你要喝白開水?」爲了她的身體著想,他萬萬不可能給她咖啡。

她收回伸長的手趕人。「晚安。」

可可就可可呗,至少它的顔色看起來像咖啡牛奶。

「晚安。」他露出勝利的笑容。

少了吳秉鈞的陪伴速度快了些,但也孤單許多,沒有不斷供應的熱騰騰飲料,也沒有一口就可解決的小點心。

爲了盡早上床,她卯足勁加油,只是完成時天色也已經漸漸白了。

她雙手朝著天花板用力伸懶腰,還聽到骨頭啪啪叫的聲音,真的累了。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她才進房門吳秉鈞就醒了,他坐起身,很不高興的抱怨:「你還真的是早點睡耶!」

「想說剩一點點幹脆把它打完。」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累死我了。」以滑壘的姿勢撲上床,然後動也不動的癱在床上。

他無奈搖頭,起身調整她的姿勢,將她的外套脫下,蓋好被子,才躺回自己的位置將她攬入懷裏。

她順著他的姿勢往他懷裏鑽,調整一個她覺得最舒服的角度,緊緊抱住他。

「快睡吧!」他啄一下她的發漩處,像是哄小孩般輕拍她的背。

「嗯。」不用他提醒,她也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秉鈞。」

「在,怎麽還沒睡?」他以爲累極的她會立刻睡著。

「我想喝水。」熬夜讓她失水過多,口幹舌燥。

他緩緩抽出壓在她頸下的手臂,起身出去爲她倒水。

當他拿著水回房時,書绫已經又換了個姿勢,他動作輕柔的扶她起來喂她喝水。

喝完水後,她閉著眼露出滿足的笑容。「怎麽會這麽幸福啊!」

「知道就好。」他笑著輕聲回應。「既然有感覺到幸福,那是不是也讓我感受一下幸福?」

「不行,我現在很累沒辦法。」她閉著眼說。

「什麽沒辦法?」他悶悶的笑著,知道她一定是會錯意了。

「現在不能滿足你。」

他扣起食指彈一下她的鼻尖。「想哪去了?瞧你都把我說成禽獸了。」

她動動鼻子往他懷中靠攏,讓他沒機會再彈她的鼻尖。「這是從你平常的表現所做的推斷。」

「欸~~」他一邊抗議一邊回想自己平常是否真的對她「需索無度」?

「開玩笑的啦!」她笑道。

他收緊手臂的力道,將她緊緊縛在懷中以示抗議。

「哇~~謀殺啊!」她悶悶的喊著,快透不過氣來了。

他松開她,低頭用力吸吮她的頸側,粉嫩的頸子一下子就紫了一塊。「我只是想要個吻而已。」

「喂~~這樣會有痕迹啦!」她用力將他推開。

「已經有了。」他得意地笑道。

何書绫擡頭瞪他。「不是說要讓我睡覺?」

「是啊。」

「那你還這樣?人家真的很累了捏。」

「好啦,不鬧你了,快睡吧!」輕拍她的背。

「唔。」重新調整好姿勢准備睡覺。

他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輕聲說:「有個重要客戶的獨生女回國,他砸下重金要辦歡迎會,爲了不想節外生枝,你陪我一起去好不?」

這個客戶很重要,不好直接拒絕,他也知道對方邀他的目的是爲了把女兒介紹給他,但是他才不要咧!

所以他打算帶書绫一起去,一方面讓對方知難而退,一方面也想公開將書绫介紹給大家。

由于她不愛應酬的場合,偶爾在餐廳遇到他的朋友,她可都是閃得遠遠的,因此他刻意選在這時候遊說她,不然等到她清醒時才開口,成功率就不高了。

「好。」只要能讓她睡覺,她什麽都好。

「那就這麽說定了,早安。」彎身在她頰邊落下一吻。

「安。」無力的擡一下手算是招呼。

吳秉鈞帶著何書绫出席客戶爲女兒辦的歡迎會,他西裝筆挺,她閃閃動人。

「要多久?」何書绫僵著臉問身旁笑容滿面的吳秉鈞,緊繃的神情和她的裝扮實在很不搭。

今天的她,頭發俐落的盤上,上頭只以一根造型簡單典雅的鑽石發插做爲裝飾,身上穿著香槟色的小禮服,搭配設計簡單卻不失大方的鑽石首飾,雖然僅上了淡妝,卻有畫龍點睛之妙,典雅的造型將她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細致白皙,無怪乎吳秉鈞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笑容就沒停過。

她真的不記得有答應他要出席什麽歡迎會,但他卻說得斬釘截鐵,且清楚的交代人事時地物;雖然她極度懷疑他是趁人之危拱她答應的,不過念在她趕工時他那麽照顧她的分上,只好摸著鼻子硬上了。

「沒說,一般不會超過十一點。」他也不喜歡應酬,不過有她陪伴又另當別論,至少這次他的心情還不錯。

她撇過頭拒絕看他刺眼的笑容。「最好是這樣。」

「今晚你是最美的。」將她的手拉過來勾著自己的臂膀。

「就算說我是第一夫人也沒用。」她不愛喝迷湯啦!

「第一夫人?!第一夫人怎能和你比?通常第一夫人都上了年紀,你這麽年輕貌美,全世界的第一夫人都得靠邊站。」他是真心的,書绫今晚真是美極了,真想幹脆不要出門,他一個人獨自欣賞就好。

「沒用啦!」她堅持不受言語賄賂。

她嘟嘴的可愛模樣,讓他情不自禁的低頭親啄她粉嫩的臉頰。

她不悅的皺起眉頭。「嘿,你幹麽啦!這裏人那麽多。」他不顧形象,她可還想做人。

「你真的好可愛。」再補一記響吻。

「你賈寶玉投胎喔?妝都被你吃掉了啦!」她強烈抗議。

他勾起嘴角露出邪佞的笑容,傾身在她耳邊低語。「我想吃的是全部。」

「什麽啦!」她驚慌的猛扯裙擺,不需依靠蘋果光,小臉就展現出紅通通的絕佳氣色。

吳秉鈞仰頭大笑,緊攬著她踏入會場。

「什麽事讓我們消失很久的老板這麽開心?」虞佩君向侍者要了三杯香槟,將另外兩杯分別遞給他們。

她早就看到老板和何書绫在門口「打情罵俏」了,對于今晚勾著老板手臂的人不是自己有些不是滋味。

「你來了呀,其他人呢?」江董還邀請了公司其他的人。

虞佩君指指不遠處,開玩笑地說:「都在那,要不要順便開個會?今天的出席率比平常高呢!」

「也好,你安排一下。」他板起臉正經說道。

虞佩君錯愕的看著他,沒料到他會把她的玩笑話當真。「蛤?」

「開玩笑的。」能看見虞佩君驚慌的表情真不簡單。

不愧是見過大風浪的知名設計師,虞佩君很快恢複鎮定,輕拍一下他的手臂嬌嗲道:「差點被你嚇死,以爲你也變得這麽愛開會。」

何書绫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看著虞佩君對吳秉鈞毛手毛腳,老實說,虞佩君的動作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她非常不喜歡看到別的女人碰她的男人。

虞佩君的存在對她來說是一個隱性的威脅,就像感覺有錐子刺在背上,雖不至于致命,卻會隱隱作痛,不除不快啊。

「嗨!又見面了,你今天很美麗,和在機場時差很多耶,女人還是需要打扮打扮。」虞佩君轉移目標到她身上,而且不忘提醒她別忘了機場那邋遢的模樣。

何書绫眸中利箭齊放,臉上卻挂著溫溫的笑容。

「謝謝,這都是秉鈞的傑作,我對這些沒什麽概念,從頭到腳都是他打點的。」說完轉頭對吳秉鈞皺皺鼻子笑道:「人家在誇你呢,還不趕快道謝。」

是,她就是故意的,吳秉鈞是她的男人,不管是誰肖想要搶她的男人,她都會奮力迎戰,眼前這個永遠有著精致裝扮的女人就當第一個試驗品,一定要打倒她!

「那也是你本身條件好才有這麽棒的效果,我就說今晚你最美吧,佩君的贊美就是證明,她可是時尚達人,能讓她誇贊不簡單。」他尚未察覺到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

「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素顔及純棉T捏,難道你不喜歡我素顔?」她一定要獲得最後的勝利。

「只要是你我都喜歡。」差點舉手挂保證。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因爲嘗到勝利的果實了,所以這個笑容特別甜美,有意無意地睐一眼虞佩君,算是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虞佩君青著臉幹笑兩聲。「唉呀唉呀!第一次見識老板肉麻的功力,先走啦,免得閃到眼睛。」說完又摸了吳秉鈞的手臂一把。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何書绫輕歎出聲,立刻引來他的關心。「怎麽了?」

「聽過一句話嗎?『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愚笨的女人對付女人。』我想我剛剛變成一個笨女人了。」

他先是一愣,而後仰頭大笑,緊攬她的肩膀大笑道:「我愛死笨女人了。」

這場歡迎會不但沒有在十一點結束,而且還越夜越熱鬧,越晚越多人,何書绫躲在牆角邊休息。

今晚她真的累翻了,爲了鞏固「吳夫人」的位置,所以她忙著跟隨吳秉鈞到處和人敬酒聊天;她由衷感謝他把她打扮得如此漂亮,這樣至少不會讓她覺得比不上人家。

雖然她很想撐到最後,但是已經起水泡的腳卻不答應,她只好退居後勤。

原本吳秉鈞想先陪她回家,但是他的人氣很旺,找他的人絡繹不絕,根本抽不了身,最後她只能坐在這眼睜睜看著他送往迎來的「接客」。

男生就算了,遇到女生找他聊天時,她眼睛就又眯又瞪的警告他,大部分都達到效果,但是這招對虞佩君就沒啥用。

看虞佩君和吳秉鈞聊天聊到忘我的吱吱笑,她就覺得刺眼。

難道她真的只能坐在這裏乾瞪眼嗎?

食指敲點著長椅思索戰略,最後她從小手提包中拿出手機撥打,沒多久就看到吳秉鈞接起電話,朝她所在的方向望過來。

「怎麽了?」他的嗓音依然低沈性感。

「怕你被別人搶走啊!」她倒老實。

他輕聲低笑。「你知道不可能。」

「誰說,我看你們越說越高興,越高興就越靠近,所以才忍不住提醒你。」這個虞佩君真的很會找機會接近吳秉鈞。

「累了?想回家了?」他不多做解釋,打翻醋壇子的女人不好惹呀!

「唔。」面對這麽多威脅,趕快回家才是王道。

「那好,等我五分鍾。」

結束通話後,她看著他轉頭跟虞佩君說話,然後盯著他們一起朝她走來。

她不想和虞佩君講話,已經當過一次笨女人了,不想再當第二次,但虞佩君顯然想法跟她不一樣,還是笑嘻嘻的和吳秉鈞一起走過來了。

奇怪,都這麽晚了,她怎麽都不會累?臉上的妝怎麽還這麽精致?

「嗨!秉鈞說你想回家了,我幫你叫車好不好?」虞佩君端起一個看似和藹可親的笑容。

她這樣的笑容看在書绫眼裏卻很假仙,好像她是個正在鬧脾氣的壞小孩一樣,如果虞佩君伸出手指當她是寵物般的摳摳她的下巴逗她,她也不會覺得意外。

書绫回她一個微笑,卻轉頭對吳秉鈞開口:「可以嗎?門的鑰匙在你身上,如果我拿走了,你回家還得按門鈴。」語調不高不低,卻戰力十足。

「一起走吧!我也累了。」吳秉鈞伸手就要牽起書绫。

「那我也一起走,不介意我搭便車吧?」虞佩君看向吳秉鈞。

吳秉鈞扭頭看書绫,她假裝沒聽到這個問題,忙著將被她藏在椅子下的磨人高跟鞋穿回腳上。

「很晚了,你放心我一個人坐車回去?」

聽到虞佩君這樣說,書绫不禁在心底爲她鼓掌!真是不簡單的雙面人,剛剛不知道是誰說要幫她叫車回去的喔?

「那一起走吧。」吳秉鈞確實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坐車,但這純粹是基于老板保護員工的立場。

書绫沒意見,她不會這麽小腸小肚,不過她同時也發現一件事,虞佩君和她雖然有互動,但其實自始至終眼神都聚集在秉鈞身上,從沒正眼瞧過她。

吳秉鈞牽起書绫,知道她腳疼,小心翼翼的配合她的步伐,若非顧慮到這裏人多,而她也不可能願意的話,他會直接抱她回車上。

看到他如此體貼何書绫,虞佩君終于露出嫉妒的神情,憤恨的瞪視著書绫的背影——她認爲如果沒有何書绫的存在,她和吳秉鈞肯定會日久生情,都是何書绫壞了她的好事。

上車後,書绫立刻假寐,不想和虞佩君高來高去的講著言不由衷的話,只是她今晚實在太累了,竟真的睡著。

她的安靜反而增加了他們「獨處」的機會,虞佩君坐在後座中間的位子,下巴及手肘分別占據著駕駛座的椅背,和吳秉鈞的距離近得很暧昧,更厲害的是她可以用這麽暧昧的距離和他談公事,讓他無暇注意到他們之間異常靠近的距離。

「……所以剛剛江董說明天就要看到企劃這件事,我可能沒辦法獨力完成耶!」黑暗中虞佩君朝著吳秉鈞的頸項吐出幽蘭氣息。

「請Jack幫你吧。」吳秉鈞專心開車。

「他不知道已經醉到第幾殿去了,其他人也一樣,剛剛出來前看他們倒的倒,挂的挂,等他們酒醒搞不好都明天晚上了。」虞佩君一竿子打翻所有可能幫她的人。

「那就跟江董說過兩天再提給他。」

「江董是什麽樣的狠角色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若是這麽好說話,今晚我們會全員到齊嗎?而且,你帶她出席擺明不給江董面子,沒要我們今晚交出來就已經算很仁慈了,還過兩天咧!」虞佩君指指熟睡的書绫。

「江董不該公私不分。」對于江董一廂情願想把女兒介紹給他的事,他確實也感到頭疼,所以今天才會委屈書绫陪他一起出席。

「不管他分不分,企劃案今晚一定要趕出來,所以我剛剛才說要叫車先送她回家啊!」

吳秉鈞突然緊急煞車,震驚的轉頭看她。「什麽意思?」

「今晚只剩我們兩個人還算清醒,我們不做誰做?」虞佩君露出得逞的笑容,還好書绫在睡覺,否則看到她如此居心叵測的笑容,肯定變成十足十的笨女人,撕爛她的臉。

「不接總可以了吧。」他今晚只想抱著書绫睡到自然醒,根本不想碰任何鬼工作。

「訂金收了,不履行契約的違約金是原訂單的十倍,金錢損失事小,公司信譽上的損失卻沒辦法彌補,而且以後江董的案子也都別想接了,你可要考慮清楚。」

吳秉鈞不發一語,重新啓動車子。

「怎樣?要不要先送她回去?」虞佩君拍拍他的肩膀。「拚一點的話,天亮前應該可以完成。」

「唔。」聽不出是答應還是反對。

「還是要帶她一起過去?免得你看不到她會哭哭。」她故意這麽調侃他。

吳秉鈞不理會她的調侃,考慮一會兒後才開口:「先去公司吧!」

「嗄?真要帶她一起過去?!」看來她是低估何書绫對老板的影響力了。

「你先過去,我送書绫回去後再過去。」他確實考慮將書绫帶在身邊,但顧及公司並沒有可以讓她休憩的地方而作罷。

「喔。」

顯然她並不滿意這個答案,不過,至少她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可以和老板獨處。

一個晚上的時間,可以完成企劃案……也可以搶回一心想要的男人……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6:54:05
漆黑的辦公室讓吳秉鈞放慢腳步,照理說此時虞佩君應該正在她的位子上趕江董的案子才對,但是並沒有,反而是他關著的辦公室門底透出微弱的光線,他小心翼翼放輕腳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緩緩旋開門把。

虞佩君果然在裏頭,她正半趴在桌上將企劃書拆開,一張一張的把它們攤在桌面上。

這一切可是經過她安排及演練過的,她知道趴這樣的角度可以讓開門的人對她的酥胸「一覽無遺」,保證眼睛爲之一亮,而且又看不出是特地精心安排,因爲她今天本來就是穿著低胸的黑色晚宴服。

「怎麽不在外面做就好?」對于她擅自進他的辦公室有些不悅。

雖然平常他的辦公室大家可以自由進出,但那都是他在的時候,未經同意進入他的辦公室已經有些惹惱他了,又見到她這樣惹火的姿勢更不開心。

「你沒看見我的桌子和會議桌都堆了一堆的模型嗎?只有你的桌子最幹淨,所以只好借用喽!你沒生氣吧?」看出他似乎不高興她的「闖入」,她只好先反制。

「沒有。」

她的方法果然奏效,主動先提問,他也就不好承認自己確實在生氣,以免顯得他很小心眼的樣子。

「那就好,我把有問題的都排一塊,這樣方便對照……」立刻正經的將話題切入工作中。

她很清楚吳秉鈞不是一個會輕易受到誘惑的男人,所以萬萬急不得,一定要放慢速度,不然讓他知道她的企圖後,即刻翻臉讓她「粉身碎骨」也不是不可能。

她立刻投入工作的態度正合吳秉鈞的意,他想趕快完成,然後回家抱書绫。

剛剛將她抱上床時,多想就這麽躺下跟她一起擁抱到天亮,但是責任感重的他,說什麽也不可能放著未完成的工作及等著他的「員工」不管,爲今之計就是趕緊完成案子,他就可以趕快回家抱老婆了。

因爲專心投入,所以修改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不到天亮的時間即接近完成,只要將時程計劃表排定後就大功告成。

「順序這樣排列可以嗎?」虞佩君拿著時程計劃表詢問吳秉鈞,並很有技巧的將豐盈柔軟的胸部依靠在他的手臂處。

吳秉鈞轉頭看她手中的報表,沒留意到手臂上異常的重量。

「簡介拿掉,太瑣碎了,重點是這段,追加的部分挪到最後再提。」用紅筆直接在紙上修正。

「好。」她不動聲色的旋身回電腦前做修改。

吳秉鈞靠上椅背閉眼小憩。晚上喝了酒又熬夜工作,是一件很磨人又傷身的事,所以他看起來有些疲憊。

一雙塗著豔麗指甲油的玉手悄悄搭上他的肩頭,輕輕按壓起他僵硬的肩膀,累極的他一時忘記身處的是辦公室,以爲是在家裏的工作室,是可人的書绫像平時一樣幫他按摩緩解疲憊。

因爲錯覺,所以他沒立刻阻止在肩膀上按壓的手,直到虞佩君彎腰在他的臉頰、頸項落下陣陣碎吻,且一股濃郁的香氣直襲腦門後才清醒。

「你幹什麽?」睜開眼怒瞪她,並且緊緊扣住她的手腕。

「我想要你。」

虞佩君決定豁出去了!憑她的姿色與能力,只當他的「員工」實在可惜,當初她會留下的目的也是爲了得到他,原本以爲勝券在握,結果竟殺出何書绫這個不起眼的程咬金,完全打壞了她的計劃,讓她和吳秉鈞的距離越來越遠,連一點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今晚是何書绫出現以來,他們靠得最近的一次,若不把握,下一次的機會不知在哪裏?

「你今晚喝的是什麽酒,怎麽現在才發揮效力?」他松開她的手,霍地起身和她保持距離。

「我沒醉。」向前跨一步拉近和他的距離。

「那怎麽會說醉話?」

「我是認真的,進公司後我就被你吸引,相處得越久就越喜歡,喜歡到無法自拔。是我低估了何書绫,以爲她不會是威脅,所以耐心的等你對她厭倦,結果卻大錯特錯!

「我不想等了,和她比起來,我的條件好、能力強、交際手腕棒,和你也有共同的話題,絕對比她更適合你,你只是感到新鮮才會一時被她所迷惑,新鮮感過了,就該回到我身邊。」她邊說邊拉下黑色禮服的細肩帶。

他大步跨上前制止她的動作。「你最好別這麽做,別讓我瞧不起。」

她擡起頭看他,眼神不再驕傲自信,代表脆弱的眼淚盈滿眼眶。「我愛你。」

吳秉鈞面無表情地說:「但我不愛你。」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有一絲絲的軟化,即使是因爲同情也不行!感情就像是非題,只有愛或不愛,不能有模棱兩可的答案。

「不,你是愛我的,只是你自己並不知道,不然你不會對我這麽好,上次我得重感冒時你還親自送粥過來不是嗎?」

「那是Jack買的,我剛好要出門,他請我順路送過去給你。」現實雖然傷人,還是得老實說。

她一陣錯愕。「那上次車禍住院時,你在醫院照顧我三天三夜又怎麽說?」

「本該是Davie去照顧你,後來他猜拳猜輸,去做『博新』的案子,只剩我比較有空。」

原本只是錯愕的臉瞬間崩潰,激動大喊:「不可能。」

虞佩君激動飙淚,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失控,也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掉淚。

「你真的只是不願意承認,除了這個,你還幫我買過衛生棉,知道我肚子痛還買了紅豆湯,還有,上次裙子不小心沾染到血……」

他抓住她雙手手腕,開口打斷她的滔滔不絕。「佩君,冷靜點。」看她靜下來後才繼續說:「那些事都是你拜托我做的,你當時那麽狼狽,我若拒絕就太沒人性了。」

她傻愣愣的盯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確實相處得很好,卻僅止于同事關系,如果我真的喜歡你,根本不需要隱藏,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在我眼裏,你和Jack他們是一樣的,只不過因爲你比他們多了女性獨有的細心,所以有些事才會拜托你做,如果因此造成你的錯覺,那我也只能說抱歉,愛情不是你說要就可以要得到。」就一次說清楚吧!如果因此而必須失去佩君這個好員工也沒辦法。

他明確的態度除了不讓虞佩君誤會外,也展現對何書绫負責到底的心態,自始至終他愛的都是書绫,現在是她,以後一定還是她,感情專一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態度。

虞佩君止住眼淚,抽抽鼻子。「我不懂,爲什麽是她不是我?」她還是認爲何書绫的條件比不上自己。

「我從沒用看異性的眼光看你,你條件好、能力強、交際手腕棒,和我有共同的話題沒錯,你是非常棒的員工,但感情不是工作,我不需要一個條件好、能力強、交際手腕棒的妻子,相反的,這些條件我通通不要,只要她看著我就行了。」

虞佩君一陣苦笑。「沒想到條件好、能力強都變成大缺點了。」

「你很優秀,一定會找到真正懂得欣賞你的男人,我想他會是個軟調子的男人,可以欣賞你的能力,包容你的強悍,這樣的男人絕對可以給你幸福。」虞佩君很強勢,需要的是一個較爲軟調子的男人才能包容她。

「我不甘心!」她忿忿地看著他。

他松開她的手腕,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披上她的肩膀,然後走到桌邊拉開他們的距離。

「不甘心也得放手,你知道我的個性,如果真的用說的聽不懂,那也只好撕破臉用雙方都能理解的方式解決。」他也是強硬派的,解決事情的方法可多得很。

虞佩君知道他說的沒錯,她也不會笨得和他作對,她還年輕,以後還是有機會相遇,得罪他對自己並沒有好處,而且,仔細想想,從頭到尾確實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單戀,強加于他並不公平。

她重整心情後,重新挂上笑容。「我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那你想怎樣?」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板著臉看她,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想再跟她攪和下去,他要回家!

「至少給我一個再見的擁抱。」

他無語地看她。

「怎麽?連個擁抱都不行?」她往前跨兩步,將他們的距離拉近。「我很愛面子的,你知道發生這種事我一定會離開公司,連個最後的擁抱都不肯給,這個老板會不會太小氣呀?」她已經恢複過去自信滿滿的樣子。

不能和他在一起雖然遺憾,但就像他所說的,她強悍到不懂得如何自怨自艾。

他瞅著她,最後挂著淺笑張開雙臂。

她確實是個好員工、好朋友,給個道別的擁抱是應該的。

虞佩君開心的投入他的懷抱,緊緊抱著他,而他就像根電線杆般的任由她緊抱。

就在擁抱的時間久到他想把她推開時,她主動松開手,出其不意的踮起腳想吻他,卻被他識破轉頭避開,塗著口紅的唇僅畫過他襯衫的衣領,在上頭留下一抹紅。

當她離開他的懷抱時,果不其然看到他憤怒的表情。「本來想要點紅利,不過卻失敗了,這件外套就送給我當紀念吧,明天起我不進公司了。」

她不認輸的個性讓她僞裝出潇灑的模樣旋身離開。

「喂!」他臉色不是很好看,還在氣她的偷襲。

她回頭,眼眶紅紅的。

看見她這模樣,他也罵不出口,只好輕聲對她說:「保重。」

「我會的。」她再度轉身離開,開門前回頭對他笑道:「對了,江董的企劃案下星期三前提出就可以了,掰掰。」

吳秉鈞靠坐著辦公桌,瞪著辦公室的門。

那他今晚不就是被拐來和她演這出鬧劇?!

天蒙蒙亮時,書绫就已經醒來,梳洗過後就站在落地窗前,看似望著窗外的蒙蒙晨景,其實是盯著停車場入口瞧。

她醒來時沒看到吳秉鈞的第一個反應,是沖到工作室找人,當看到空無一人的工作室時,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傳出,直達發梢。

後來雖然在床頭櫃上看到吳秉鈞的留言,但內容更加令她擔心,因爲他是到公司和虞佩君「加班」。

虞佩君對秉鈞的企圖心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要她不擔心根本辦不到!

沒想到她只不過是不小心睡著而已,就豬羊大變色,人生立刻從彩色變黑白……

當她看見秉鈞的轎車終于出現在停車場入口處時,立刻站直身子,以好笑的姿勢貼著玻璃,看著他將車開進停車場。

吳秉鈞一進門就看見書绫穿著浴袍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頭。

放下電腦背包,走到她後方攬住她的腰,下巴輕靠在她肩膀上。「在看什麽?」

他身上所沾染的香水味讓她緊皺眉頭。

他和虞佩君真的只是單純的加班一整晚嗎?

「剛剛在看你的車,現在在看那邊的山岚。」她無法裝作沒事的樣子,因爲她真的很介意。

「抱歉,江董的案子很急,所以臨時加班。」將唇貼上她的肩膀。

「你知道自己身上有虞佩君的味道嗎?」她沒轉身,直視著遠方的山岚。

「嗯。」是最後的擁抱造成的。

她掙開他,轉身與他面對面。「那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他看起來很疲憊,實在很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問他,但是她想知道真相。

「佩君向我告白。」他也沒打算隱瞞,謊言堆築起來的愛情不會長久。

雖然猜到會這樣,但她還是瞠大雙眼。「然後呢?」

「我拒絕了,她決定離開。」他只報告結果,中間的爭執省略。

「就這樣?」這樣需要一個晚上?

「嗯。」

「她真的要走?」

「嗯。」折騰一晚已經很累,他現在是靠意志力在硬撐。

她深深的看他一眼。「你一定很累了,洗個澡先休息吧!」縱使還有很多的問題想問,但看到他已經布滿血絲的雙眼及疲累的神情,就不忍再折磨他。

「好。」吳秉鈞微勾嘴角露出笑容,直接轉身進浴室,很感謝她的體貼。

她回房拿他的換洗衣物,來到浴室門口敲門。「浴袍拿來了,髒衣服順便給我吧!」

他開啓浴室門,將換下的衣服遞給她,然後接過幹淨衣物。

書绫拿著他的髒衣服到設在陽台的洗衣間,准備將衣服分類清洗,先將西裝褲放到要送洗衣店洗的籃子中,想到西裝外套也應該一起送洗才對,回到客廳卻遍尋不到外套,只好再次敲浴室的門。

「西裝外套是不是放車上了?」

「送給佩君了。」聲音夾雜著水聲。

她沈默約五秒才回應:「喔。」

拖著沈重的步伐回到洗衣間,腦袋瓜裏想的全是他爲何要將西裝外套送給虞佩君?是爲了留下彼此的味道嗎?

腦海中不斷的編著關于西裝外套的故事,雙手無意識的將他的白襯衫翻面,拿出衣領精准備噴在衣領及袖口上,卻意外看到衣領上的一抹紅,湊近細看,紅中帶著銀色亮粉,明顯是女性的口紅印!

她呆愣的看著手中的襯衫,然後將它丟入洗衣籃內,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吳秉鈞睡醒後,來到客廳及廚房都沒找到書绫,一路找到陽台洗衣間才看到她站在洗衣機前發呆。

「怎麽了?怎麽站在這發呆?」

她擡頭哀怨的看他。「你醒了喔。」

「是啊!怎麽了?該不會我睡著後你就跑到這裏罰站吧?」愕然的看著她。

她搖搖頭。「如果有疑問的話可以直接發問嗎?」

「當然。」他推開紗門站到洗衣間,幸好陽台夠大,即使多了他空間也不會顯得局促。

何書绫看他一眼後,才從洗衣籃裏拿出襯衫,她掙紮了一整天卻還是洗不下手的襯衫。

「這個是她的口紅印吧?」將衣領的那抹紅印秀給他看,緊盯著他的臉,想看他最直接的反應。

他的臉果然因爲驚訝而扭曲了三秒鍾。「應該。」

「西裝外套真的送她了?」

「嗯。」

「爲什麽?」她真佩服自己可以這麽平靜。

比起從頭到尾都欺騙她的賴志明,至少他仁慈多了。

「她身上只穿晚禮服,清晨很冷,所以就給她披上了。」他選擇不明說外套是虞佩君主動要去。

「那這個呢?」眼前的那抹紅印真刺眼。

他兩手攤開,露出無奈的表情。「我想是她不小心印到的。」

「要不小心印到這個位置有點困難耶!」

他無語的瞅著她,抽出她手中的襯衫丟回洗衣籃內,牽起她的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好好跟你解釋一下,免得你的小腦袋瓜又胡思亂想。」

他牽著她回到客廳,讓她坐下,然後到廚房幫她泡了杯菊花枸杞茶,並爲自己沖了一杯紅茶,這才回到客廳坐下。

她挪動臀部與他保持一定距離。「你是因爲跟她一起工作一整晚,所以身上才會都是她的味道?」

「早上說了,我拒絕了她的告白,然後她要求一個擁抱,我答應了,她卻想偷親我,但是沒有成功,口紅印應該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你們……真的只是一起工作?我是說真正的工作。」他光明磊落的態度讓她安心許多,但她還是希望知道真相。

「工作有假的嗎?」他深邃的俊瞳幽幽的睐向她。

她尴尬的低下頭。「誰知道,以前讀書時很多同學被家長發現和異性交往時,都會解釋對方只是一起做功課的同學來安撫父母,讓父母安心,他們沒說清楚他們其實是『夜間部』同學。」

「我從頭到尾都沒愛過佩君,我喜歡她,是對同僚的那種欣賞,我承認她的工作能力很強,但是卻不是我的菜。」

他伸長手將她拉進懷中,啄一下她的發絲。「對于愛情我很專一的,認定了就是認定了,我的心就那麽一個,做不來三心二意的事,一次只能愛一個,目前知道的是,這輩子的心思要全花在你身上了,這點請你多多包涵。」拉著她的手撫上自己的左胸口,讓她感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他的心跳聲確實帶給她極大的安全感,就像小嬰兒趴在媽媽胸口前就會安心一樣。

怎麽有種他愛她比較多的幸福感啊!

「佩君的事沒顧慮到你的感受,是我的疏忽,讓你擔心了,很抱歉。」

「其實是我自己沒自信,遇到虞小姐那樣強勁的對手,就只會一個勁兒的擔心你被搶走。」說到底她就是自信心不足。

他低頭親一下她的唇。「不管別人如何如何,你都是最贊的,而且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了。」

「嗯。」以後她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我已經習慣有你的陪伴,就算身邊出現什麽美如天仙的仙女也完全免疫了,以後公司只招募男性以絕後患,你覺得如何?」他執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沒那麽嚴重啦!我以後也不會胡亂懷疑你了,別因爲我而影響你不依公司規章。」

「那好,親一個。」他嘟起嘴,難得俏皮。

她親啄一下即離開他的唇。

「喂~~我剛剛說的是愛你一輩子耶!就換到這麽小小小小小的鼓勵喔?」連說五個小。

「不然你想怎樣?」嘴巴這樣說,實際上可是笑吟吟的看著人家呢!

「撲倒喽!」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6:54:25
同居的生活讓他們感情更加黏膩,生活甜蜜到不行,甜蜜的程度恐怕讓很多「有牌夫妻」相形見绌、慚愧不已。

「帥的咧!」何書绫幫吳秉鈞調整好領帶,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

「當然。」低頭偷了一個吻,偷襲成功讓他得意的大笑。

瞧他得意的模樣,她先是眯起眼看他,然後故意將領帶束得比平常緊。

「喔~~」他捂著脖子低喊一聲。「你~~好狠啊!」

無視于他的哀嚎,她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帥哥。「好了!」

「太緊了。」他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我狠嗎?」她揚起右眼眉,警告意味濃厚。

「不,一點也不。」馬上搖頭否認。

她滿意的點點頭,重新將領帶調整適當,隨口問道:「晚上會回家吃飯嗎?」

他輕籲一聲。「還不知道,再打電話回來。」

現在他越來越不愛在外逗留了,通常工作完成後就想往家裏跑,變得超居家的,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就算非要出門也得帶著書绫,若一定要單槍匹馬的話,就想辦法脫身提早回家。

「我想將房子打掃一下,晚上就不煮飯了,你回來時順便帶晚餐回來好了。」雖然只有一層樓,真要打掃起來也是很累的,應該沒體力再煮飯了。

他皺起眉頭。「幹麽挑這個時候做,等我在的時候一起掃不行嗎?不然請清潔公司來也行。」就是舍不得她一個人做這麽多工作。

「反正現在沒新案件,而且我已經混很久了,剛好藉這個機會動動身子很好啊!清潔公司打掃都只掃看得見的地方,不然就是得全程盯著才行,我現在對陌生人怕死了,還是自己來吧!」

他仍然不贊同的皺著一張臉。

「唉呀!我一個人慢慢做沒問題的啦!從沒聽過丈夫不准妻子打掃家裏的。」嬌嗲的睐他一眼。

夫妻的稱謂讓他松了眉頭,重新挂上笑容。「那你要小心點,太粗重的就別勉強。」

「知道知道,不過是打掃屋子,哪裏來的粗重工作。」推著他的後腰往門口移動,他再不離開,她都不用做事了。

舍不得離家的秉鈞又在門口和她耳鬓厮磨一番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有時她真的覺得他在某些時候就像個剛上幼稚園離不開媽媽的孩子般,沒事總喜歡黏在她身邊撒撒嬌,雖然每次她都會故意推開他或板起臉假裝生氣,不過事實上,她還滿喜歡他賴在她身邊撒嬌的感覺。

終于送他出門後,書绫開始打掃工作,趁著新工作還沒進來前,善盡「家庭主婦」的義務,將之前因爲趕工作而荒廢的家務事,一次補足。

她打開音響,氣勢磅礡的交響曲立刻從高質感的音箱中流泄出來,感覺比較熱鬧不孤單,反正屋裏就她一個人,所以她將音量調得很大聲,不必擔心會吵到別人。

交響樂就是要這樣聽才震撼人心啊!

屋裏除了音樂聲,就是她偶爾擰抹布或移動家具的聲音,沈浸在音樂及工作中的她完全沒聽到響了很多次的門鈴聲。

此時,一對老夫婦站在屋外面面相觑,聽著從屋內傳出震天價響的音樂聲,他們非常確定裏面有人,最後還是老先生利用「換曲」的甯靜空檔,趕緊按下電鈴搶時間。

書绫聽到電鈴聲時先是一愣,盯著大門口瞧。

不會吧?又來檢查瓦斯?!

她現在超怕聽到電鈴聲,自從瓦斯小偷事件後,都是由秉鈞處理電鈴訪客問題,但是今天他不在。

何書绫先將音響的音量旋鈕旋到最小聲,緩緩走到對講機處,手中還緊緊握著靜電拖把,想說必要時可以拿來當武器。

「請問找誰?」眼睛直勾勾盯著對講機螢幕裏的老夫婦。

「吳秉鈞在嗎?」老先生對著對講機問道。

「他不在,請問您哪裏找呢?」有了上次不好的經驗,書绫說什麽也不敢輕易開門,就算對方是老先生也一樣。

「他爸爸。」老先生天生的大嗓門把書绫嚇得差點拿不穩話筒。

言 她驚呼一聲,挂上話筒趕緊開門去。

情 門忽地被拉開,把老夫婦嚇了一跳。

小「伯父、伯母好,請進。」書绫慌張的將頭巾拿下,笑得很尴尬。

說「你是……」吳煥達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著她瞧,身旁的妻子張英華則吃驚又疑惑的看著她。

吧 書绫讓他們又吃了一驚,他們原本以爲裏頭是秉鈞請來的鍾點清潔工,怎知會出現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

獨「伯父好,我是何書绫,人可何,書香的書,绫羅綢緞的绫。」好久沒有這樣正正經經一個字一個字的做自我介紹了。

家 她側身讓出一條路。

「伯父伯母先請進。」

將他們請到沙發上坐著後,書绫立刻到廚房倒茶。

「不好意思,我正巧在打掃,所以有點亂。」秉鈞父母的出現讓她驚嚇過度,有點手足無措。

「沒關系,你先坐下好不好?」吳煥達只坐沙發的三分之一處,聲如洪鍾,腰杆挺得比竹子還直,若非滿頭的白發露餡,說他是秉鈞的哥哥也絕對有人相信。

書绫坐下,緊張的將兩手交握在一起,好想先溜到房裏打電話向秉鈞求救喔!光看到伯父這麽挺直的坐在那裏,自然就心生敬畏,想對他行舉手禮。

「何小姐和秉鈞是?」

「我們正在交往。」雖然有點懼怕看起來威嚴十足的吳煥達,但她還是老實回答。

「你們住在一起?」張英華揚高音調,顯然對這件事很意外也很在意。

「是。」她微微颔首。

伯父伯母會驚訝也很正常,秉鈞只略略提過父母住在南部,其他的並沒有多做描述,他對她尚且說得寥寥無幾,想必也還沒跟他們提起過她的存在吧?

聽到他們真的同居,張英華立刻拉下臉,擺明不高興。

她氣啊!當初兒子拒絕和他們同住,用的理由就是不習慣和別人住一起,不願住一起就算了,還說他們是「別人」,現在卻隨隨便便和「外人」搞同居?!

「多久啦?」吳煥達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嗯?」有點閃神的書绫一時間沒聽清楚他的問題。

吳煥達不悅的再問一次。「我說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了。」

「所以說家裏的電話號碼換了,也是因爲和你在一起的關系?」張英華看起來很不高興。

他們今天會上來就是因爲秉鈞住處的電話打不通,打手機又常常說他在忙,講沒兩句話就挂掉,所以他們才會幹脆直接上來找人,不料兒子沒看到,卻是她來應門?!想到兒子最近可能是因爲她而忙碌,做母親的直接反應就是先把她當敵軍看待。

「你住哪?家裏有幾個人?和秉鈞怎麽認識的?」張英華像是在做身家調查般,丟出一連串的問題。

「有一個哥哥和嫂嫂……」她大概回答一下他們的問題。

吳煥達夫婦聽得越多,眉頭就鎖得越深,擺明對兩人的交往並不贊同。

書绫並非笨蛋,看出他們的不悅,交代完「身世」後就不再多說。

從吳煥達雖然高齡卻仍直挺挺的腰杆,可以看出他過去是個職業軍人,說話時嚴肅、大聲、一板一眼,所有軍人的特質在他身上都看得到。

張英華則明顯是個疼愛孩子、以夫爲天的傳統女性,只要提到秉鈞就眉開眼笑,但看到她時表情就毫不猶疑的瞬間垮下,堪稱傳統女性的最佳代表。

書绫起身重新爲他們倒水,沈默又僵硬的氣氛讓她忍不住向他們提議:「我打電話給秉鈞,通知他你們來了好不好?」

吳煥達喝斥道:「別拿這種小事煩他,男人忙事業比較重要。」

「他今天約了客戶談修改的事情,應該快回來了,要是知道伯父伯母來了,肯定高興得立刻趕回來。」她有些討好地說。

可惜張英華並不領情。「那就等他回來就好,打什麽電話?這樣催他,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你能負責嗎?」

書绫被她有點嚴厲的態度嚇著了,再也不敢開口,就這麽陪他們坐著,動也不敢動。

「你可以繼續打掃,不用理我們。」張英華明顯不想和她有交流。

「可是……」這樣很沒禮貌吧?

「行了行了,我們來過很多次了,對這裏比你還熟,你忙你的吧。」

伯母都這樣說了,即使覺得不妥,她還是起身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室內的氣氛好僵呀!

何書绫利用到廚房添水的機會,偷偷打了電話給吳秉鈞,恰巧他與客戶的會面也差不多結束,擔心他不在她身邊,她一個人面對父母親會緊張害怕,所以立刻趕回家。

他一進門就看到父母親端坐在沙發上。

「要來怎麽不先通知?我可以去接你們。」他坐到父母對面的位子。

「先通知你就不知道有她了啊。」張英華微愠道。

從兒子看到他們並不意外的表現,表示肯定有人已經先通風報信了。

「書绫呢?」眼神四處搜尋著。

「在廚房。」兒子一進門就急著找何書绫的模樣,讓她的分數又向下修正。

書绫端著水果出來,看到秉鈞時偷偷松了一口氣,微笑的輕聲說道:「回來了。」

救星終于回來了。

「嗯,談得很順利,所以提早回來。」

「喔,晚餐想吃什麽,我去准備。」這個問題從吳煥達他們出現後,就在她腦中盤旋一段時間了。

「別忙了,今晚帶爸媽上餐廳吃飯。」

「嗯。」

他拉著書绫的手腕,讓她坐到自己身邊。「爸、媽,她是書绫,你們兒子的女朋友。」

「知道,下午就介紹過了。」張英華表情很不以爲然。

「那我就不重複了,不過你們這樣突然跑來,書绫應該被你們嚇一跳吧?」他可以想像書绫聽到他們是他的父母時,肯定會有些驚慌失措。

他只關心書绫的反應,讓張英華有些惱火。「何小姐有沒有被嚇到我們是不知道,倒是我們才真的被嚇一跳,以爲你請了個不懂事的清潔工。」

「怎麽了?」不知下午發生何事的吳秉鈞滿臉問號。

「沒什麽,事情過去就算了,只是人啊,不能只看表面。」張英華不想一見面就對兒子說何書绫的壞話,所以只是點到爲止。

他們當著兒子的面雖然不說,不過心底對何書绫將音樂音量開那麽大的行徑很有意見,不明白兒子怎麽會看上這種連基本禮儀都不懂的女生。

秉鈞看看牆上的咕咕鍾。「那……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他牽著書绫起身,動作自然的輕攬她的腰。

張英華看到兒子眼裏只有何書绫,讓她這個做媽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對書绫也就益發討厭了。

吳煥達夫婦一大早就相偕外出運動,附近剛好有間小學,每次上來時,他們都會早起到學校操場快步走。

他們出門後,書绫也起床准備早餐。她知道老人家比較不愛吃外食,這點從昨晚兩老不斷嫌棄餐廳的菜色得到證明,所以她昨晚就決定今早要起床煮稀飯。

其實昨晚睡前她有先向秉鈞打聽關于他父母的一些喜好,可惜秉鈞說得零零落落,他所提到那些伯母在家常煮的菜,其實根本都是他愛吃的,所以問他等于白問。

但她想老人家應該都會喜歡清淡的食物,所以就准備了清粥小菜,另外還准備了西式早點給秉鈞,現在他正坐在餐桌旁吃著他的早點。

由于過去曆任女友都在介紹給父母親後突然提出分手,再加上昨晚用餐的詭谲氣氛讓他不放心,擔心曆史會重演,所以吳秉鈞一直不想出門,但是響了又響、接了又接的手機卻不讓他如意,非得吵到他答應回公司一趟爲止。

「怎麽不一起吃?」秉鈞不解的問著坐在對面的她。

「我等伯父伯母回來再一起吃。」她想陪兩位老人家一起吃清粥小菜。

她對父母的用心,讓他很感動,也很感謝她願意制造和父母親相處互動的機會,並沒有受到昨晚他們抱怨連連的狀況影響。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爸媽年紀大了,難免羅嗦點,如果不適應就坦白跟他們說沒關系。」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父母有多唠叨、挑剔,所以擔心一整天下來書绫會受不了。

「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爸媽的!放心,昨天是因爲他們突然出現且又是第一次見面,所以有點驚慌,今天保證不會再發生相同的情況。」她笑道,刻意避開昨晚用餐時吳氏夫婦經常脫口而出的抱怨。

「昨天我還沒回來時,你們真的還好嗎?」他總覺得書绫和父母之間有什麽事卻沒告訴他,他不希望書绫受委屈,也不想得罪父母,問他們又都說沒事,讓他想居中協調也無從幫起。

「嗯,你在擔心什麽?」她含笑問道。

「他們有沒有爲難你?或者是跟你說些什麽奇怪的話?」

「沒有啊。」

「沒有就好。」也許經過歲月的洗禮,父母親的觀念已經不再那麽守舊也不一定。

她抽出手輕拍他的手背。「放心,我和伯父伯母相處絕對沒問題的。」

她是感覺得出他們不是很喜歡她,但公婆對未來媳婦要求比較高本來就是常有的事,畢竟他們也是爲了兒子的幸福著想。

「有事隨時打電話給我。」

「瞧你說得好像很嚴重似的,他們可是你的爸媽耶!」

「我不希望他們爲難你。」過去他的戀情只要在父母親面前公開就等同見光死,從沒例外。

她皺皺鼻子笑道:「搞不好是我欺負他們呢!」擺出空手道的手刀架式。

他仰頭大笑。「那也不錯,我爸退役後就沒人陪他練身體了,你陪陪他也好,他是黑帶高手。」

「我開玩笑的別當真,我的程度只能勉強和海綿寶寶裏的珊迪比而已。」俏皮的吐吐舌頭。

她用幽默淡化和父母間的隔閡讓他很感動,以往的對象都是急著向他告狀及抱怨,然後沒多久就要他在父母及女友間做選擇或直接提分手,他很開心能遇到書绫這樣的好女孩,也感謝她能夠智慧的面對較爲無理的父母。

「謝謝。」他衷心說道,眼眸中蘊著溫柔的光芒。

「謝什麽啦!我也是爲我的後半輩子著想,若是他們能和我站在同一邊,嘿嘿,以後你就甭想欺負我啦!」她故作輕松狀,心裏其實也很明白,要伯父他們站在她這邊可是比中頭彩還難。

她的善解人意讓吳秉鈞久久說不出話來,只能透過緊握著她的手,傳給她無比溫暖的熱度。

他很想多留一會兒,不過再度響起的手機鈴聲催促著他出門,只好匆匆將咖啡喝完和她吻別。

吳煥達夫婦回家時,書绫已經將清粥小菜擺上桌,笑迎他們進門。

「回來了,我准備了一些清粥小菜,需要先沖澡嗎?還是先吃飯?」

「這些是你煮的啊?」張英華睐一眼餐桌。

「嗯,想說伯父伯母可能比較習慣吃粥。」心裏其實很忐忑,擔心自己猜錯。

吳煥達拉下脖子上的毛巾,迳自拉開餐椅坐下。「沒流什麽汗,先吃吧!」

見丈夫坐下了,張英華也入座,書绫立刻爲他們添稀飯,然後坐到張英華身邊的位子。

她的主動親近讓張英華有些錯愕,因爲她對面的位子是空著的,而那裏離她比較遠,正常的年輕人都會選擇離她遠一點的位子才對。

書绫笑著向他們介紹:「這個菜心只浸泡鹽水然後快炒,所以很清脆,請試試。」

「你自己腌的?」他們異口同聲。

「嗯,昨天夜裏起來腌的,想說外面賣的腌制品都有加一些防腐劑及化學香料,而且也分辨不出是不是黑心食品,幹脆自己做最安心也最健康,僅用鹽水腌漬幾小時,不但能保持菜心的鮮度與脆度,口味也因爲將鹽水吸收而適中。」這簡單的小妙招是向阿基師學的啦!

吳煥達原本剛硬嚴肅的臉部表情變得較爲和緩。「那這個呢?」

「也是剛剛才煮的面筋,之前秉鈞常提到很想念伯母煮的面筋,所以就試著煮煮看,不過肯定是和伯母煮的差遠了,因爲他還是常說想念伯母煮的。」這是從昨晚秉鈞提到伯母常煮的菜中聯想到的,希望這善意的贊美能拉近她和伯母的距離。

「秉鈞愛吃我煮的菜沒錯。」聽到兒子喜歡她煮的菜,張英華果然露出得意的笑容。

「嗯嗯,不只這個,他還說伯母做的東坡肉簡直無人能及,味道香到連鄰居都會特地到家裏向伯母請教,還有南瓜飯、魚香茄子……也都是伯母擅長的。」她把秉鈞告訴她的加以「修飾」。

「那是他不挑嘴,煮飯沒什麽師傅,靠的是經驗的累積。」張英華一反剛剛喜悅的態度,淡淡應道。

「是。」

「先吃飯吧,這幾道菜都做得不錯。」轉眼間,吳煥達已經吃完一碗稀飯了。

書绫注意到他的碗已經空了,詢問過他後立刻爲他再添一碗。

三人專心吃著粥,書绫卻突然大叫一聲。「對了!」

兩老同時將注意力拉至她臉上。

「我還另外蒸了饅頭。」差點忘了這件事。

「都煮稀飯了,幹麽還蒸饅頭?」張英華一臉不悅。

書绫從鍋子裏將還熱騰騰的饅頭送上桌。「這是正宗的山東饅頭,跟巷口的郝伯伯買的,他的饅頭又Q又紮實,真的真材實料,想說伯父可能會想念饅頭的味道,我只蒸了兩顆。」

「不就兩顆饅頭,熱了就熱了吧!」吳煥達說得不以爲意,但閃閃發亮的眼神已泄漏他的歡欣。

既然丈夫同意,張英華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題,書绫與他們之間原本所存在的隔閡,因爲這頓早餐而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18 08:2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