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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秦慕思]青春笑我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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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7:17:15
  下飛機的那一刻,我去了趟鄉下看奶奶,她已經很老了,說話也不太清楚。但是看見我的時候,不掩興奮。是啊,我長得多麼像她早逝的兒子啊。那一天,我破天荒地幫奶奶煮了一次飯。
  
  一年後,媽媽幫我安排了幾次相親。我低調地娶了鄒院士的外甥女方郁思,一個大方得體孝順長輩的女人。我沒有通知溫晴,更加不想讓浩捷知道。這一年來,我完全斷了與他們倆的聯繫。如果我只能逃避,那就讓我逃避得更加徹底吧。
  
  某一天,浩捷和溫晴結伴來我家了,還有江朵朵,費德文,加上郁思的幾個好姐妹,家裡熱鬧非常。
  
  被雨水打濕的浩捷和溫晴兩人到我房裡換衣服,溫晴首先出來喝熱茶。我進房去找浩捷的時候,他在我和郁思的床頭櫃上擺放著的結婚照前貯足,淚流滿面。無聲抽泣。
  
  我雙手握著他的肩膀,想給他力量。他平靜地拔開我的手,跑出我家。
  
  溫晴和我追隨他而去。酒店裡的房間,他放聲大哭,不顧我和溫晴的勸阻,將房裡的一切擺設摔得希巴爛。這麼歇斯底里的他,從沒見過。
  
  哭到累了,聲音啞了。他推開我,靠在溫晴的懷裡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他要求溫晴帶他回浦東。從此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我想,相見不如懷念。時光過得飛快,即使和郁思沒有所謂的愛情,至少也相敬如賓。郁思一直誇我是個負責任的丈夫和父親。誰也不能想像,我用的是什麼樣的一種殘忍的手段來傷害一個曾經深愛我的人!
  
  十年之後,我的兒子易少捷已經上了四年級,有一天他屁顛屁顛地拿了一篇作文來問我:「爸比爸比,老師說要寫一篇《最難忘的人》,要怎麼開頭啊?」
  
  「開門見山啊,就寫你最喜歡的那個人吧。」
  
  「我最喜歡媽咪了。」小傢伙叉著腰,得意地向我宣佈最疼他的人就是媽媽。「爸比你最喜歡的人是不是和我一樣?」他歪著小腦袋。
  
  「爸比最喜歡少捷了。」我抱起他轉圈圈,小孩子就是容易哄,聽他咯咯的笑聲,腦海裡浮現浩捷那一張迷人的臉龐。
  
  臨睡前,我坐在書桌旁,看著筆記本,久久無法釋懷。
  
  溫晴Email了一張照片給我,上面是一座孤獨的墳墓,裡面躺著我最深愛的人兒。相片上附帶幾句話:六年前浩捷就走了,他吩咐我們不能告訴你,等六年後把這一張照片給你就好,因為六年是你們真正相愛的時間,看完刪了這郵件,。
  
  原來我結婚後沒幾年,他就抑鬱而終。
  
  我沒有刪了那封郵件。反而是輕輕敲打鍵盤,把我和他之間的故事顫抖地記錄了下來,也算是紀念他在我生命中綻放過。
  
  那一年的清明,我帶了郁思和兒子,前往浦東,在浩捷墳前為他上一柱清香,倒一杯清酒。
  
  「爸比爸比,這裡面睡覺的人是誰呀?」他看了浩捷的相片許久,才問我。
  
  「那是爸比最鐵最鐵的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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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7:17:36
番外之蔣浩捷

  法律上的蔣浩捷,也就是我,已經死了接近六年了。不知道那個人收到我的照片和留言,作何感想。
  
  他會傷心嗎?抑或只是純粹的震驚。
  
  回想起這麼多年來的點點滴滴,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從小我就和大哥的感情不好,他一直把我當敵人看。媽媽也沒有得到爸爸的多少重視,就像半個情婦半個妻子。
  
  和喬雅結婚的這三年來,我依法履行夫妻義務。
  
  她告訴我,她懷了蔣家的骨肉。也許從那一刻,我就注定被流放。
  
  她是懷了蔣家的骨肉,只不過懷的是大哥的種。
  
  原來她一直不甘寂莫,背地裡勾搭大哥。不過她也是值得同情的,畢竟結婚三年我一直和她同床異夢。
  
  只是,我一直沒有想到她竟然那麼狠心。
  
  爸爸媽媽死後,財產原本要留給長子的。
  
  可是家裡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如果有長孫,便留給長孫,也就是留給我的孩子,既然是留給我的孩子,那和留給我有什麼不同?
  
  大哥和喬雅為了不讓我得利,便處心積慮地想除掉我。雖然和大哥感情不深,可我萬萬沒有料到他會對我痛下殺手。
  
  最後一次來了易煬家,其實溫晴是想讓我向易煬尋求幫助的。
  
  可是當我看到易煬的結婚照時,我已經崩潰了。
  
  回到浦東後,大哥和喬雅已經不在把關係遮掩,擺明了就是要除掉我。奶奶接受不了真相,又或者是人老了身體不好,凌晨四點多的時候腦溢血突發去世了。臨死之前,她老淚縱橫,直捶心肝。
  
  事情的來龍去脈,溫晴是瞭解得最多的人,他不辭辛勞動用關係幫我聯繫地下醫院,製造我死亡的假相。從此這個世界上就多了一個為情所困的人,連我大哥和喬雅都相信我是因為太思念易煬才會引發心腦血管疾病。
  
  從此,我離開浦東,來到廣州,隱姓埋名。
  
  易煬終究是結婚生子了,看似幸福。我只能在遠遠的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自私地渴望還有相聚的一天。
  
  但我明白他可能已經不愛我了,我們真正相愛的時間其實只有大學四年和在長春工作的兩年。
  
  當初我讓他用六年的時間來愛我,就讓他用六年的時間來徹底忘記我吧。
  
  倘若上天憐憫我,他還會記得我,就把我當哥們一樣記住。
  
  此時此刻,我只想平靜地度過餘生。
  
  花開花落,人聚人散,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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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2-5-5 07:18:07
番外之第三人稱

  時光荏苒,轉眼間易煬的兒子易少捷已經上了四年級。家庭生活因為有了這個孩子而顯得特別有生命力。
  
  「爸比爸比,你說過要陪我去天娛電影院看《變形金剛》第三部,媽咪都已經買好票了,你怎麼可以食言?」
  
  「寶寶,」易煬蹲下身,大掌捏著易少捷的雙肩,「那個小朋友肚子痛痛,如果爸比不幫他做手術,他就不能和你一樣吃冰淇淋和烤雞翅了。」
  
  「可是……可是醫院還有很多醫生叔叔啊,為什麼偏偏要你去?」
  
  「因為其他的叔叔都很忙啊,剛好又排到爸比去照顧那個小朋友。爸比這麼愛捷捷,真的很想和捷捷一起去看變形金剛的哦!」
  
  「可是……可是……哇!」易少捷有理說不清,憋屈的他大聲哭了出來。
  
  「乖嘛,捷捷是最乖的啦,為了那個可憐的小朋友,爸比另外安排個時間再和你一起去玩好不好啊?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變形金剛的模型嗎?週六爸比帶你去買好不好?」
  
  「真的啊!?」剛才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易少捷馬上變臉,陽光燦爛,「拉勾勾!」
  
  「好,拉勾勾。」看著易少捷咕咚咕咚跑開的背影,易煬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也許只有這個兒子,才能讓他感受到生命的意義所在。抑或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什麼要給兒子取這樣的名字。他不可能會忘記那個人,只是所有的所有,只能隨風而去了。
  
  週五做完手術後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他答應了郁思要去接她們母子倆回家。他站在一張海報前,是一部相當年久的電影了——《藍宇》,那是曾經他和那個人最喜歡窩在家裡看的電影。他還清楚地記得,那個人每次看完都要哭一整晚,很多次他都拒絕讓那個人看這部電影。一個以悲劇結尾的故事,太令人傷感,而他又是最捨不得讓那個人傷心落淚的。
  
  電影院裡面的人來來去去,多數是情侶手牽著手,還有一些三三兩兩的學生弟學生妹,從播放《藍宇》的那個放映廳出來的人群中,有一個形單影隻的人小小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會一個人來看《藍宇》的,多半是失戀的男同志吧。
  
  「爸比爸比!」穿著藍色背心小短褲的易少捷抱著手裡的爆米花衝向易煬,身後的方郁思拿著一件兒子的小外套含笑地走向丈夫。
  
  「這《變形金剛》第三部沒讓你失望吧?」易煬抱起兒子,臨下樓梯前,越過易少捷晃來晃去的小腦袋,他不經意地在人群看到一張熟悉的側臉,對著他的那隻眼眸明顯略帶感傷,飽含深情,還有那曾經被他用手指描繪過的五官組成的立體的俊臉——他突然屏住呼吸,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老公,老公?」方郁思拍了拍易煬的手臂。
  
  待易煬回過神的時候,那個奇怪的人已經消失在人群中。
  
  「是不是今晚太累了?」方郁思充分發揮著一個賢妻良母的角色,伸手抱過易少捷。
  
  「沒事,我們回家吧。」他想,他只是看到那張海報的時候過分思念了他,才會產生幻覺。
  
  晚上睡覺的時候,易煬倚在床頭,腦海裡那個影像揮之不去。他已經拒絕自己去思念他了,他多少次告訴自己要好好地對待妻兒,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幸福的家。為什麼在看到那張海報以後,他竟然會出現那樣可怕的幻覺!
  
  「老公怎麼了?」方郁思取下免洗的牛奶面膜,手執乳液輕輕塗抹自己傲人的雙峰。她很在乎自己的容顏身材,她多麼想吸引自己老公的眼球,可是彬彬有禮的易煬始終對她相敬如賓,因此,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的魅力。易煬有時候會發呆,聽到某首歌,看到某個風景,聞到某個香味,他都會像現在這樣沉湎於回憶中。他從來沒有試著和她分享心事,他只是在儘量滿足她,扮演一個好好先生的角色。
  
  「沒事。睡覺吧。」易煬對著妻子笑了笑,將她摟在懷中。溫軟酥香的玉體並沒有能勾起他太多的慾望,最初的幾個夜晚,他甚至必須想著那個人的臉龐才能對身體底下的女人產生反應。
  
  夜很深,他只是淺眠。
  
  路燈搖曳,微弱的光照射在這無人的街道。寬闊的露台上空無一人,只有幾件衣架上的男性衣服在晚風中輕輕飄動。
  
  打開電腦,點擊郵箱,一封IP來自浙江的Email吸引了蔣浩捷的注意力。
  
  收件人:邵傑
  來自:溫晴
  內容:捷,沐芸終於答應我的求婚了,晚上我打了電話給你,你沒有接,迫不及待就發了這封郵件給你,希望你能來參加。
  
  蔣浩捷露出本年度第一個笑容,他的好哥們,也要結婚了。邵傑是他改頭換面後的取的假名。兩年前的金融風暴,蔣家的產業一夕之間化為烏有,背負一身債務的蔣浩霖從所在酒店的二十四樓一躍而下,成為第二天報紙的頭條。
  
  當他從網上瞭解到這個消息後,他還是很震驚的,這十幾年來,好好的一個家庭就變得支離破碎,所有的人都走了。愛他的,不愛他的,都走了。
  
  雖然大哥對他做出了很多禽獸不如的事,可是對於他的自殺,他有一瞬間感到心的刺疼。再怎麼不是,也曾經是共處一室的親人。
  
  在廣州生存的這些日子,他一度是靠著回憶過日子的。他不只一次在週末節日的大賣場上看到那個人一家三口幸福的身影,但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躲起來並離開。有好幾次,他失神地望著那個人依舊筆挺的身姿,淡漠的神情,寬闊的肩膀。回家後的那一整個晚上,枕頭都會被淚水浸濕。
  
  溫晴好幾次向他提起要恢復原來的身份,都被他拒絕了。蔣浩捷已經死了,就算人沒有死,心也死了。用邵傑的身份生存下來,已經是上天對他的恩賜。
  
  今晚他在崗頂下班後,天娛電影院的一張海報吸引了他,那是即將播映的《藍宇》,雖然不是新片子,但依舊吸引了很多人。他掏了錢,買了張電影票,與其說是看電影,還不如說是為了懷念那個人,懷念那段同居的生活。
  
  溫晴打了個電話過來。談了一下他的婚事以後,語氣開始變得無奈。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易煬嗎?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有必要再折磨彼此了。」
  
  「如果告訴了他,那才是折磨的真正開始。」蔣浩捷釋然地笑了笑,「現在這樣過沒有什麼不好啊,日子安靜又平淡。」
  
  「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好。」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是溫晴仍舊不希望蔣浩捷和易煬再這樣下去。
  
  「你不覺得在同一個城市懷念彼此,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嗎?」
  
  「是啊,你們倆倒是浪漫了,可糾結的是我啊。這麼多年來,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麼不好過嗎?我天天都在想著你們哪一天能夠相遇。」
  
  「你不必擔心我。」蔣浩捷的聲音悶悶的,略帶鼻音。他知道溫晴一直都很關心他,好多次溫晴都叫他去浙江,不要再留在廣州。
  
  「來浙江吧。我照顧你。」他是認真的,非常非常認真的,對他來說,浩捷已經不是兄弟了,而是像親人一樣。
  
  「你還是多花點心思在沐芸身上吧。」
  
  「都要結婚了,她早就是我的人了。可是我不放心你。」
  
  「我這麼大了,會照顧自己。」
  
  「就是因為你這麼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我才擔心啊。來浙江吧。」後面四個字,他不厭其煩地重複。
  
  「好睏啊,睡覺了。晚安。」蔣浩捷掛上電話,為有這樣一個兄弟而萬分感動。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多一個人不多,少一個人不少,地球照樣轉。
  
  而對某些人來說,某個人的離去,卻會整個世界崩潰。公司的一個剛入行的女大學生,為情自殺,死在宿舍裡。
  
  陰鬱的下午,烏雲遍佈天空。大家都在因為她的離去而感到無比惋惜,就這樣一個青春的生命啊,就這樣凋零了。她的父母來公司來遺物的時候,幾次都哭得不省人事。
  
  這讓他想到奶奶。六年前從廣州回浦東的時候,他大病了一場,差點把一條小命給折騰沒有了。一想起易煬的結婚照,他就哭得不能自己。
  
  心疼他的奶奶用那雙蒼老的手摸著他毫無血色消瘦的臉頰,對他說:「浩捷我的乖孫,奶奶知道你委屈,奶奶知道你大哥不是人,是奶奶害了你,當初不應該逼你和喬雅結婚。現在奶奶什麼也不想,就想要我的乖孫好好地過下去,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當時他已經躺在床上,發燒不止,偶爾有意識的時候,他也只是哭,一直哭。
  
  「聽奶奶的,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奶奶的話那麼多年來一直迴蕩在他耳邊,每次他覺得自己快撐不下了,就會不斷地唸著奶奶告訴他的這句話。這句話,是奶奶最後留給他的財富。奶奶被大哥氣倒,躺在醫院的時候,如同枯木的老手緊緊地抓著他,要他好好地活下去。
  
  回到家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被大雨淋濕。屋內的電燈在閃爍,差不多也要壞了吧。
  
  門鈴急促響起,像黑白無常索人命般狂按。他沒有什麼朋友,好奇的他打開門,正用毛巾擦著頭髮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還沒有恢復意識的時候,整個人已經被緊緊地擁進一個懷抱。
  
  「捷,寶貝……」
  
  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多麼溫暖,多麼令人懷念,滾燙的淚水立馬決堤。
  
  那一刻,好像時間都停止了一樣,空氣凝固著,唯一還在運轉的是他CD機裡面播放的那首《戀香-原來愛》——
  
  
  「熟悉陌生的畫面
  
  喚醒封印的思念
  
  注定什麼樣的你
  
  繼承蔓延的思緒
  
  ……
  
  原來啊愛
  
  是為了你存在
  
  深藏在幾世間
  
  在愛醒來之前
  
  原來時間
  
  走過的每一天
  
  都只是期待著
  
  我和你相遇的起點
  
  ……
  
  就這樣遇見你
  
  要繼續未完的遺憾
  
  ……」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是多麼可恨?」把蔣浩捷固定在自己懷中,易煬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他五官。
  
  蔣浩捷低下頭,剛收起的淚水又控制不住地順著雙頰往下流。他將自己的頭埋進易煬溫暖的懷中,什麼也不願意去想,即使現在這樣的相遇只是幻覺也好。
  
  他咬著嫣紅的下唇,蒼白的臉色因為哭泣泛起紅暈。他抹去淚水,朦朧的視線裡,易煬俊挺的鼻子漸漸清晰。他顫抖的雙手勾上易煬的脖子,將微啟的檀口貼上易煬的雙唇……
  
  一場歡愛一場痛。
  
  帶著浩捷回到家中的時候,媽媽一如既往的熱情,甚至有些興奮。兒子並沒有意識到這個男人所帶來的威脅,還是笑呵呵地拉著蔣浩捷的手讓他陪他畫畫。
  
  「媽,郁思呢。」走到廚房,易煬雙手握著媽媽的雙肩。
  
  「她從昨晚就一直待在房裡,你去好好看看她。」
  
  易煬轉身走出廚房的時候,媽媽拿著勺子,不安地喊住他:「兒子!」
  
  「嗯?」
  
  「好好地跟郁思說。」
  
  「知道了,媽。」
  
  到達主房的時候,他敲了敲房。房間裡傳來郁思的抽泣聲,他旋轉了門把,走了進去。
  
  坐在床沿的郁思已經哭濕了很多包紙巾,地上全是她揉皺的拭淚的紙團。
  
  易煬輕輕地將她摟在懷中,溫柔地拍著她的背。方郁思在他哭裡像是找到一個渲洩的場所,哭得更厲害了。
  
  「郁思……」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老公!」方郁思緊緊地抱住他。
  
  可是他只能跟她說聲對不起。易煬抬起她梨花帶淚的臉,輕輕地用拇指指腹拭去她的淚水,「只要你一句話,我不會離開你和兒子。」
  
  聞言,方郁思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突然放聲大哭。「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回來?為什麼你不跟他一走了之?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連續幾個為什麼,雙手無力地捶著易煬的胸膛。這個曾經讓她以為是最負責任的丈夫,從沒有被其他女人誘惑的丈夫,天天上班下班照顧她照顧兒子的絕佳好丈夫,原來一直心裡都藏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不可替代的男人!
  
  
  「你知道嗎?老公,我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你不要我和兒子了……」
  
  「傻瓜,我說過永遠都不會拋下你們不管的。」易煬撫摸著她凌亂的發絲,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真正地在乎過她。
  
  「我好餓哦,老公。」
  
  「乖,到樓下吃飯吧。」
  
  方郁思破涕為笑,挽著老公的手,如獲珍寶般,走下樓去。
  
  花園中,易少捷支起畫板,正和蔣浩捷討論這幅風景照上還要塗鴉些什麼東西。
  
  「蔣先生。」方郁思牽著老公的手,雙雙出現在蔣浩捷跟前,可是此時,她沒有一絲勝利的感覺。她只是緊緊地牽著易煬的手,流失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覺得可惜。
  
  「方小姐,你好。」蔣浩捷起身,扯開嘴角跟方郁思握了下手。「不好意思,我不想出現在這裡的,我……」
  
  方郁思的視線又開始模糊,她吸了口氣,試圖把眼淚趕回去。「寶寶,去奶奶那裡拿果凍,媽媽有話和爸爸說哦。」
  
  一聽到有果凍,易少捷丟下畫筆撒腿就跑進大屋。
  
  空氣又開始凝結了,蔣浩捷緊張得手心都是汗。他是真的沒有想要和方郁思搶老公的,這麼多年來,大家都看開了。
  
  方郁思出乎意料沖上前去摟住蔣浩捷,爾後在他耳邊輕聲細語,然後又轉身跑回屋裡。
  
  易煬也不知道妻子講了什麼,他一臉疑問地走向蔣浩捷,將他輕輕攬進懷中。
  
  「吃飯了。兒子,浩捷。」蔣媽媽一臉慈愛。
  
  這頓飯,吃得大家忐忑不安,尤其是蔣浩捷,顫抖得幾乎拿不住筷子。
  
  一個星期後,蔣浩捷收拾行李,辭了工作,隻身回到浦東。
  
  易煬知道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他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行尸走肉般,每每夜深人靜,總會深深地想念起浩捷那張令人心碎的臉龐。
  
  書房裡,他看著浩捷發過來的EMAIL,信裡訴說一些日常生活小事,他告訴易煬他養了一隻小狗叫ROKEY,長得和當年那隻放在收容所的小狗一樣。
  
  有一天,他正在看報紙的時候,易少捷推開書房門,背後拖著一個帶小輪子的行李箱。
  
  「捷捷,你要去旅遊嗎?怎麼沒有聽媽咪說起?」
  
  「這個行李箱是媽咪給你的。」
  
  「什麼?」易煬變了變臉色,難道方郁思不能放下從前,好好地跟他過日子嗎?
  
  嘴裡含著果凍,易少捷稚聲稚氣地說:「爸比,媽咪說,我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有媽咪疼著,可是蔣叔叔什麼都沒有,只有爸比一個人了……」
  
  易煬將兒子緊緊地樓在懷中,一顆顆男人的熱淚消失在易少捷柔軟的頭髮間。
  
  浦東的機場幾年不見,顯然擴建了不少。候機廳裡行人來往,易煬招了輛的士,直奔蔣浩捷住處。
  
  正在整理文件的蔣浩捷見到來人,一雙眼睛又濡濕了。
  
  易煬緊緊地將他扣在懷中,他發誓再也不讓他受任何委屈了。「寶貝,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你被方郁思趕出家門了嗎?」
  
  「是啊,她不要我了。」
  
  某一個早晨,一番激烈運動後,蔣浩捷躺在易煬的臂彎,幸福地喘著氣。
  
  「寶貝,我很想知道,那天在我家,郁思跟你說了什麼?」
  
  蔣浩捷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方郁思直奔他的時候他還嚇了一跳,以為她恨不得想要殺了他。後來,方郁思附在他耳邊跟他說:「我輸了,以後好好對我老公,他是個好男人。」
  
  聽完蔣浩捷的述說,易煬疼愛地將他摟進懷中。不約而同地輕聲嘆了口氣,雨過天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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