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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芃羽]惡貂(所愛非人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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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4 00:59:39 |倒序瀏覽 | x 1
惡貂【所愛非人之四】作者:芃羽-

號稱四神官裡最強的武曲大人也有踢到鐵板的一天!
她千算萬算偏偏漏了把他詭計多端的性格算進去
大意輕敵的下場就是著了他的道,成為階下囚
可惡的是他把她當成私有的禁臠百般羞辱
還掐住她的「把柄」要脅,讓她想逃也逃不了……
「妳只能是我的女人!」
他這句霸道宣示如此熟悉又遙遠,令她心痛又迷惘
為何他眼裡有愛、有恨、有怒,還有更多的痛?
直到她找回那段失落的記憶,才弄清他倆的恩怨情仇
原來她早把她的心、她的愛、她的記憶全給了他
他們明明愛著對方,卻總是一再錯過彼此的真心
不明所以地互相憎恨,互相攻擊
但在錯縱複雜的棋局中,她不過是一顆棋子
一步步被操縱著生死,甚至連愛恨都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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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4 01:00:07
楔子

  星空驛動,惡兆顯現。

  四神官之一的“觀星”從容抬頭仰望,難得地一臉嚴肅冷抑。

  平靜的日子就要結束了嗎?他沉吟著,憂心忡忡。

  千方百計,防了又防,堵了又堵,卻仍改變不了命運嗎?

  天生的帝相,注定的皇子,從小就霸氣淩人,不可一世。

  不能掌控,無法駕馭,象徵著戰亂與破壞,血液裏儘是鬥爭好勝的因子。

  即便是非人的詛咒,也關不住那份頑強的猖狂……

  “厲王”,始終是一根在背的鋒芒。

  從容暗暗一歎,也許,是他太大意了……

  當年的脫逃,還以為人間界能約束貂兒的行徑,不料,複雜難測的人性反而助長了貂兒的乖張,人間界,竟成了他修煉的最佳道場!

  如今,眼看山雨欲來,風雲變色,敢情,貂兒已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分了,要是讓他恢復記憶,還原人形,到時反撲成功,一舉擎天,那麼,整個仙界將永無寧日。

  他該拿什麼來收伏這隻四獸中最難纏的角色呢?

  冷血,殘酷,野心勃勃,為求目的,不擇手段,要馴服那隻貂,可不能用一般的方法……

  他正擰眉思忖,一名小廝來稟。

  “大人,‘武曲’大人來了。”

  他轉過身,斂藏起憂色,才道:“快請。”

  “是。”小廝立刻請“武曲”守劍進入雲仙洞天。

  守劍一身銀色天絲鐵甲,頭戴半罩盔帽,只露出鼻尖以下的臉龐。

  她腰系神劍,踩著篤定步伐,威風凜凜地走了過來。

  “從容,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守劍一雙燦若明星的黑瞳透過面罩,直盯著他。

  “守劍,妳追緝貂兒,可有進展?”從容請她入座石椅。

  “那隻銀貂可機伶了,神出鬼沒,行蹤如謎,那天在玉皇面前將麗妃和平常的魂魄劫走,一溜煙地又消失在人間界,不知去向,可把我的人馬耍得團團轉。”守劍冷哼。

  “他從以前就特別聰明刁鑽,否則,不會得到‘厲王’的封號,也不會讓玉皇如此驚恐戒慎。”從容輕歎。

  “早知如此,當年就不該放過他。對一個覬覦王位的人,即使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能心軟。”守劍嚴正地哼了哼。

  “妳對玉皇還真是忠心耿耿……”從容若有所思地道。

  “你不也是嗎?”守劍瞥了他一眼。

  “當年,他命不該絕,這是他的造化……”他不得不承認,天命難違,即便犯下滔天大禍,厲王總能在緊要關頭逃過一死,這不是造化是什麼?

  “命不該絕?所以才決定將他咒貶為獸?可是,他似乎連當隻獸也不安分,此刻在人間界也極盡所能使壞,你這位無所不知的‘觀星大人’難道算不出這種結果?”守劍冷笑。

  從容靜靜地任她諷刺,微微一笑。

  “命是定數,但運隨心轉,我能測的,也只不過是個走勢,而非結果。”他搖扇輕拂,悠閒以對。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推卸責任?”守劍嘴角微揚。

  “有嗎?我只是在解釋,星象永遠只能當個參考。”

  “但你當年卻一口斷定,二皇子‘厲王’命主災禍戰亂,才引發先帝戒心,傳位予大皇子……”她輕哼。

  “沒錯,就星象來看,的確如此,厲王的強悍殘暴,具刑剋及反逆之象,他出生之日夜空流火,金星淩日,乃不祥之兆。這種人……不適合當玉皇。”從容正色道。

  “這麼明確的斷定,你還說星象只能參考?”

  “我能斷定厲王的命,但是……他逃過死劫,淪為野獸,交由我看管,這一切,都是他的運……”從容目光遠眺,遙想當年的亂事,仍不勝唏噓。

  “而你卻又讓他逃了……我說的沒錯吧?四獸私逃落凡,你其實早就知曉,卻故意不阻攔……”守劍語帶苛責地瞪著他。

  從容一頓,也不否認,“也許吧。”

  “你到底在想什麼?從容,你明知貂兒有多危險……”她蹙眉冷哼。

  “就是危險,才將他流放,只是,沒想到他在人間界竟然如魚得水,不但吸收人氣,大鬧凡間,甚至還可能還原人形,重返天庭與玉皇爭霸……連著闖過兩個劫數,這,就是他的運……”從容歎道。

  “哼,好吧,就算他福大命大,但這一次,我會親手解決他!你可以不必再傷腦筋了。”守劍起身,自負地笑了。

  “妳收拾得了他嗎?守劍。”從容注視著她。

  “怎麼?原來你是擔心我打不過他才找我來的嗎?別忘了,我可是戰神之女。”她譏諷道。

  “我只是要提醒妳,他比妳想像的還要強,他的法力和迷魂術都不可小覷,千萬別大意……”他輕聲道,話似乎只說了三分。

  “放心,我從不輕敵,再說,我可不像般若、平常一樣愚蠢,搞不清楚職責和任務,到最後還賠進自己的性命。”她嘲弄道。

  “般若和平常,這也是他們的宿命啊……”從容輕聲道。

  “哼,又是宿命,我可不信這一套,從容。”她啐笑。

  “我知道妳不信,但很多事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就算有定數,也必須由我自己決定,你不是曾說過,我這個人無血無淚,所以絕對沒任何事能動搖我,對於厲王,我絕不會手下留情。”她嘲弄地道。

  “沒錯,我不該擔心的,因為妳擁有‘奪魂’的武器,唯有妳才能與他抗衡,也只有妳,才能殺得了他……”他喃喃地有如自言自語。

  “是啊!我有這把神劍,這不是你之前向玉皇力薦我去對付銀貂的主因嗎?你就放心吧,玉皇下令殺無赦,貂兒命是我的了!”她拍了拍腰間的長劍,傲然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從容盯著她的背影,又陷入了深思。

  讓守劍去對付貂兒,事實上是一場危險的賭注,而他唯一的籌碼,只有相信守劍,相信她能用她最厲害的武器,奪走厲王的命。

  不論輸贏,最後,貂兒的生死,只能由一個人來決定……

  由守劍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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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4 01:00:38
第一章

  人間界

  一筆全世界最驚人的軍火交易悄悄地在網路上完成,一批才剛被美國軍方研發出來的智慧型殺人武器,上星期才被偷竊,這星期就被人上網拍賣,成交金額高達數百億美元。

  據聞,整個案件是由一個自稱“惡貂”的人所主導,他在網路上號稱“拍賣大師”,只要有人敢買,他什麼都賣,而且還專賣一些聳人聽聞的東西,譬如人體器官、人體基因、軍火槍械、電子最新科技,甚至,他還賣人、賣命、賣靈魂……

  他的行徑囂張,完全無視國際法律,每一筆交易都在挑戰整個世界的道德尺度,進而衝撞了整個世界表像的和平。

  他混淆是非,挑撥善惡,從他出現開始,亂源就像把野火,從虛擬網路燒向現實世界,不但國與國之間的關係緊張,人與人之間也受了不小的影響。

  至今,只要他現蹤之處,必有事端,到處都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詭異騷動,彷彿帶著某種惡質的魔力,煽動著人心往黑暗墮落,慫恿人們掙脫意志的束縛,向欲望稱臣。

  根據全球警方得到的資訊顯示,他有一大群為他賣力的成員,這些成員遍佈全世界,包含各個階層,個個忠誠不二,他們以他為首,任憑他差遣,因此,以“惡貂”為主的勢力儼然成了一種另類的恐怖集團,令各國政府頭疼,卻又防不勝防。

  沒有人抓得到他,更誇張的是,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長相,即使用盡現代科技,也查不到有關他的一些蛛絲馬跡。

  美國FBI曾派遣許多幹員想揪出“惡貂”,但所有的幹員都一去不回,好像只要跟他接觸過的人,就會平空消失,音訊全無。

  因此,網路已有人流傳,說他根本不是人,他是個“妖怪”!

  吃人的妖怪……

  而就在美國軍方放棄尋找“惡貂”,轉而調查那批殺人武器的幕後買家時,這位傳說中的主角則在他的私人豪宅裏大肆慶祝他的生日。

  第……

  四千九百九十九歲生日。

  氣派非凡的中式古殿,四根挑高圓柱撐起一方寬庭,十位頂尖樂手正彈奏著古箏、揚琴、二胡等樂器,悠揚曲音繞梁,伴隨著嫋嫋檀香,意境分外優美宜人,令人彷若置身仙境。

  然而,這樣的場合,數十位與會者卻個個打扮入時,穿著最時髦的流行服飾,品嘗著最精緻可口的西式餐餚,聊著最現代的話題,整個畫面,有如被惡搞的電影,時空錯亂,詭奇獨特,卻又意外的有種衝突的和諧……

  只是,在人間界這個年代,只要分量夠重,權勢夠大,任何無厘頭和混亂的搭配,都會被說成“有特色”,沒有人敢質疑,更沒有人敢批判。

  “惡貂”奉滔天斜倚在他那張披著皮毛的大椅上,左手摟著一個豔麗女子,右手端著酒杯,笑看著眼前一切,打心眼裏嘲弄這個人類世界。

  “真是有趣,這裏的每個人都像是玩具一樣,明明膽小恐懼,卻又喜歡裝腔作勢,自以為是……呵呵呵,玩弄這群人,真是件有趣的事……”他邊啜著酒,邊輕輕冷笑。

  拍賣其實可以看出人性,從每一筆交易之間,他就能猜出買客們的心思,人類的貪婪和自私,在許多行為上彰顯無遺,以前有位老學究說什麼“人性本惡”,說得還真精准,比起禽獸單純為生存而活著的本能,人類的一生可真是個可笑的悲劇啊!

  努力想證明自己的價值,卻又膽怯地只能向別人求得認同,一生為喜怒哀樂所苦,被病痛意外折磨……

  拼命想掌握什麼,事實上卻什麼也掌握不了,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橫衝直撞,撞出活路的就叫成功,撞進死胡同的就叫失敗。

  坦白說,他覺得當隻貂還比當人快樂些。

  “你在說什麼?”一旁的女子不解地抬起頭看他。

  “沒什麼,我只是在自言自語罷了。”他嘴角一勾,雙唇揚起一道漂亮的弧線,原本就俊朗的臉龐更添迷人風采。

  “幹嘛自言自語?無聊嗎?無聊的話,要不要我陪你進去……”女子迷亂地仰起臉,指尖在他敞開的襯衫領口劃著,眼中儘是捉逗之意。

  “妳也只能陪我上床而已……”他盯這個純粹用來打發無聊的女人,慵懶地譏笑。

  “什麼啊!好過分……”女子作態地捶他一記,嬌嗔不依。

  她話未說完,他已低頭攫住她的唇,狂野地侵淩。

  不過,不到三秒,他就意興闌珊地放開她,倏地站起。

  嘖,沒味道了!這個女人他嘗遍玩遍,已經膩了。

  “滔天……?”女子不解地眨著情欲難耐的雙眸。

  “妳可以走了,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他嫌惡地瞥她一眼,起身走向人群。

  女子錯愕地杵在椅子上,完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轉眼間遭到拋棄,她成為奉滔天的新寵才不過一星期而已。

  奉滔天可沒空再理她,他踩著優雅的步履走進場中,眾人的目光頓時全牢牢地被他吸引。

  黑襯衫,黑長褲,一身的黑色系簡潔統一搭配,卻勾勒出獨樹一格的修長輪廓,以及非凡的瀟灑身形。

  他長得酷俊有味,有型有款,極具線條層次的中長髮向後梳攏,垂覆到後頸,一張朗朗清爽的臉龐散寫著沉著的自信,彷彿在向每個人宣示著他的卓越與驕傲。

  眉目犀利,鼻樑高挺,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掌控一切的氣勢,但總是揚起一邊嘴角的小動作則洩漏了他性格中的靈黠與刁鑽。

  他其實沉穩而不沉重,高姚敏捷的肢體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性感和魅力,有如伸展臺上男模的迷人時尚印象,不同於時下刻意營造的硬漢與英雄,他展現著屬於另一種菁英權貴的男人類,一種近乎主宰,不容違抗的雄性存在。

  這種人,天生是個王者,不論把他放在哪一個地方,他與生俱來的領袖特質都會自然表露。

  而奉滔天本身也相當清楚這一點,尤其在得知自己真正的身分之後,他就更不甘偏安在這個人間界。

  厲王……

  原來他不是獸,而是個皇子哪!

  這貂形,不過是個詛咒,是困住他的囚籠。

  這就是真相。

  一個被惡意蒙蔽的事實。

  多虧了鳳兒,他終於解開了幾千年來的疑惑。

  他那位“兄長”為了打壓他,竟將他弄成了這副非人德行……

  雖然他尚未恢復記憶,但這個仇,他可不能就此善罷甘休。

  奉滔天在心裏冷哼,臉上卻不露心緒,仍對著場中的賓客微笑。

  “生日快樂,奉先生。”有人舉杯向他道賀。

  “謝謝。”他從服務生手中端起酒杯回敬。

  “您的房子真美,若非受邀來訪,還真難想像在臺北還有這種宮殿般的豪宅。”那人驚歎地環視亭閣外的小橋流水,在宮燈的照映襯托下,看起來有如仙境。

  “這只是個小小的模型罷了。”他輕笑,不過是複製仙界的一部分,就讓人們歎為觀止,真可笑哪!

  “模型?”那人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是啊!真正的仙境,可比這個地方美上好幾百倍。”他目光上飄,盯著廊外的黑暗天際。

  “您看過真的仙境嗎?”那人質疑。

  “當然……”他丟下一記高深莫測的笑意,轉向一位正朝他走來的外國男子。

  “奉先生,久聞大名,今天第一次見到你的真面目,實在太讓我意外了,沒想到近幾年來赫赫有名的‘惡貂’,竟會是個如此俊帥耀眼的年輕人……”那位外國男子客氣地對他伸出手,眼神卻顯得太過熱切。

  他伸手與對方輕輕一握,嘴角又微微上揚。

  來參加他生日宴會的人,都是經過他挑選的,有的是他拍賣事業的屬下,雖然美其名為他工作,但事實上只不過是他的傀儡而已,他們散居世界各地,從網路上協助他的拍賣事宜,很多人都是今天第一次見到他,與他面對面接觸,幾乎每個人都興奮莫名。

  此外,還有不少是那些什麼情報單位派來的人馬,他們到處追緝他,讓他煩不勝煩,索性將他們全部請到這裏,一次解決……

  呵……沒錯,他等一下就會一口氣將這群人類全都消滅,因為,他已不再需要他們了。

  他未來的戰場將不在人間界,而在天庭,在承天宮!

  “不然,你以為我該長得什麼形狀?”他故意反問。

  “我以為,你年紀應該更大一點……”那名偽裝成媒體人員的情報幹員笑道。

  “呵呵呵,我的年紀。比你想的還要大哦!”他笑了。笑得森然而危險。

  那幹員一怔,沒來由地頭皮發麻。

  奉滔天接著走向庭廊中心,舉起酒杯,對著每一位賓客朗聲道:“今天,非常感謝各位的蒞臨,承蒙各位抬愛,我的生日才能過得如此開心,接下來,就請各位好好享用我特地為各位準備的節目……”

  他說罷,一揮手,十來位身著性感古裝的嬌豔少女蓮步而出,隨著絲竹之音,翩然起舞。

  賓客們驚喜低呼,沒料到會安排這樣的表演,每個人都屏氣凝神地欣賞,被少女們曼妙的舞姿迷炫得目不轉睛。

  奉滔天微微一笑,轉身走開,沿著階梯步下亭閣,臉上的笑意迅速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惡譏諷的神情。

  吃飽喝足,盡情歡笑,你們就儘量多留戀這人世吧!因為,再過不久,這裏的一切就將化為平地,到時,所有的人將化為一堆血骨,成為他揮別人間界最佳的祭品……

  他站定,從口袋裏掏出煙,為自己點上一根,白煙吞吐,俊朗的五官竟有些變形,有那麼一瞬,他的眼神彷如一隻兇惡猛獸,閃爍著令人驚顫的猙獰和殘酷。

  就在他踩著悠哉的步伐繼續往大門前進時,陡地一陣轟隆大響,大門整個倒塌,一個身著銀甲的武將率領著一群猛士,狂肆地登堂入室。

  正在觀賞舞蹈的賓客們都愣住了,大家不約而同地望著這群古代戰士,心裏直覺地認為,這會不會又是奉滔天安排的另一個餘興?

  奉滔天眉心一蹙,冷冷地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譏諷道:“武曲大人,妳就非得用這種方式登場嗎?太驚人了吧!”

  身穿銀絲軟胄盔甲的守劍向前跨了一步,冷哼,“你的生日宴會辦得如此盛大,我又豈能不隆重出場?”

  “妳這樣帶著大批武將闖入,會嚇著我的客人的。”他不悅地道。

  “那又如何?他們的感覺我可管不著,我的目標,只有你。”守劍啐道。

  “妳還真煩人,武曲大人,這段時日妳難道都沒其他事可做了嗎?”他對她這陣子的緊迫盯人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我目前的工作,就是殺了你這隻惡貂,回去向玉皇覆命。”守劍的表情藏在半截面罩之下,看不出喜怒,不過她的口氣是充滿殺氣。

  “妳明明就殺不了我,還敢口出狂言。”奉滔天冷笑。

  “你的本事,也只是逃得快而已。”守劍反譏。

  幾次追獵,都被他使詐脫逃,害她無法親手解決他,真要說起來,她比他還要更為不耐。

  “我逃,是懶得和妳交手,我的對手不是妳,而是妳效忠的主子玉皇……”他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和她打混仗,他要直接對付玉皇……他的親哥哥。

  “憑你這隻野獸也想和玉皇爭霸?太可笑了!”守劍蔑笑一聲。

  “注意妳的口氣,守劍,也許將來,我會是妳的主子。”他森然地指正。

  “哼,你在做夢嗎?奉滔天,你能不能活過今晚都還是個問題呢,還妄想當上玉皇?”她嘲弄道。

  “很多事,都很難說……”他眼神危險地眯起。

  “的確,世事難料,但我可以直截了當地告訴你,我可不像平常和般若他們那樣愚昧,我和從容早已誓死效忠玉皇,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乖乖束手就縛,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守劍嗤笑。

  奉滔天的表情一沉。

  他一直不願與守劍正面衝突,並非有所忌憚,而是在考慮是否要拉攏她加入他的陣營,以她在天庭擁有的兵將勢力,得到她的協助,要反擊玉皇將如虎添翼。

  不過,如果無法將她變成夥伴,那就沒有留下她的必要了,與其讓她成為難纏的對手,不如先除掉她,省得麻煩。

  “看來,妳仍然迂腐不化,認不清事態。”他的右手緩緩聚集了能量。

  在他眼中,守劍根本不足為懼,即使她神劍在手,武功非凡,但以他目前的法力,要擊敗她並非難事。

  “認不清事態的是你,奉滔天,你永遠沒那個命成為玉皇,永遠也別想。”她挑釁地冷諷。

  一道冰焰閃過他的眼瞳,他被激怒了。

  “妳會為妳這句話付出代價的,守劍。”他說著右手一揮,銀光射出,直逼她的面門。

  守劍動也不動,但她身後的武將們自動挺身上前護著她,以盾牌替她擋開了銀光。

  “對付你這隻貂,我的手下就綽綽有餘了。”她冷啐。

  “輕敵,是最危險的事,武曲大人。”他性哼。

  “上。”她直接下令。

  眾神兵一起湧上,將奉滔天團團圍住,展開一陣廝殺,而她,則噙著冷笑冷眼旁觀。

  亭樓上的賓客們都沖到木欄旁,看得兩眼發直,直呼這場表演太逼真了……

  守劍瞥了一眼那群凡人,懶得理會,雙手環胸,繼續觀戰。

  奉滔天單獨對付二十位天兵神將,只見他身形如電,法力強大,不但未屈居下風,反而略勝一籌,不到片刻,就打得那群兵將們一個個身形俱碎,魂魄盡散。

  守劍笑容斂去,臉色微變,心下暗驚。

  這隻貂,幾時有了這麼強大的力量?

  她蹙起眉,想起了從容的警告,不禁一陣悚然。

  厲王尚未恢復記憶,法力就已增長到這種地步,一旦讓他覺醒,那還有誰可以攔得住他?

  難怪從容憂心忡忡,像這種危險人物,最好現在就將他除掉,以免後患無窮。

  嘴角抿緊,她縱身躍到前方,輕喝:“你們都退下,由我來對付他。”

  眾兵將聽令退到一旁,由她獨自面對奉滔天。

  “武曲大人終於要親自動手了嗎?”奉滔天冷笑。

  “哼,沒想到這幾千年來你長進不少,也許我還真的不該小看你。”守劍說著緩緩抽出神劍。

  銀絲胄甲,映著神劍鋒芒,她一身氣焰凜凜懾人,銳不可當。

  “武曲大人號稱四神官武功最強者,今天,正好讓我領教一下妳的名聲究竟是真的實力,還是只是神劍的庇佑。”奉滔天嘲弄地道。

  “這點,你很快就能知道了。”她話聲剛落,就瞬間消失了身影。

  他擰眉凝神,陡地感受到一股殺氣從頭頂劈來,立即閃到一旁,手中聚氣往上擊出。

  神劍彈開他的力道,陡地轉個彎,朝他斜砍而來。

  他向後連續三個空翻,原以為可以避開,不料劍氣尾隨不放,他驚覺寒氣逼近,連忙側身微閃,劍刀驚險地貼面而過,削去了他的幾綹髮絲。

  從半空蹲踞落地,他抬頭瞪著守劍,收起了小覷之心。

  不愧是掌領天庭兵符的武曲大人,守劍的身手果然不同凡響……

  “怎麼了?你似乎很詫異。”守劍手持神劍,睥睨一笑。

  “一個女人,能有這等功夫,的確不容易。”他慢慢立直,拉了拉西裝,再將垂落到前額的頭髮梳向後腦。

  “等你死在我手裏,再慢慢佩服吧!”她譏諷地說著,陡地又舉劍欺了過來。

  他不再大意,仔細左右回避劍尖,兩人你攻我守,你來我往,打得激光四射,互不相讓。

  但由於神劍能量強大,奉滔天心裏清楚,若要硬碰硬,絕對討不到好處,於是心思一轉,忽而奔向亭樓上的寬庭。

  守劍豈肯讓他再次脫逃,立刻緊追而上,兩人就在賓客之間對戰,嚇得賓客們四處走避。

  “這……這真的是在演戲嗎?”有人忍不住驚呼。

  “未免太……逼真了……好可怕……”更有人顫聲大喊。

  守劍攻勢淩厲,奉滔天陪她過了幾招,不想再與她周旋,突然冷笑一聲,往上飛竄,接著,他按下手中的遙控器——

  一陣巨爆,整個亭樓炸開,裏頭的所有人,包括守劍,根本來不及逃離,就在瞬間都隨著屋宇青瓦化為碎片,葬身火海……

  “武曲大人!”眾神兵驚駭大吼。

  “哈哈哈……你們就好好欣賞這美麗的焰火吧!”奉滔天化為貂形,靈捷地鑽出煙霧,狂笑而去。

  就在濃嗆的煙硝之中,守劍從瓦礫中起身,滿身塵土血色,眾神兵立刻趨前急道:“武曲大人,妳受傷了……”

  “我沒事。”她冷肅地道,似乎渾然不覺左臂裂開的傷口正在流著鮮血。

  “可是妳的傷……”

  “把這群凡人的魂魄全帶走,免得擾亂凡界。”她環視著周遭死狀慘烈的人們,眉心一蹙。

  “是……這隻貂真的太殘忍可怕了,他似乎早有預謀要將這群凡人全數炸死,現場無一倖免……”一名神兵看著四周模糊的血肉,不忍目睹。

  守劍凝眉沉怒,抬頭瞪著貂兒消失的方向。

  “所以,從容才會一再強調,絕不能讓他活著回承天宮,絕對,不能讓他回去……”她森寒的道。

  厲王本性暴戾。他象徵著災難和血腥。一旦讓他恢復了記憶。還原人形。天庭將永難平靜,所以,她無論如何都得替玉皇除掉這個大患。

  非除掉他不可。

  ※※※※

  天界

  “守劍,究竟是什麼來歷?”奉滔天斜倚在紅檜座椅上,一手支著下巴,盯著立在他面前的老者,一臉深思。

  他潛回了天界,來到承天宮大臣李用的住所,與他密會討論重要事宜。

  自從得知自己的真正身分之後,他就著手調查,發現天庭內其實有不少厲王的心腹,其中李用就是個代表人物,當年他被捕,李用還曾聯合眾多大臣力保他的性命,因此,他在上回為了幫助李隨心而回到天庭時,就主動和李用搭上線,李用見到他時極為吃驚,不過他似乎早就知道他的身分,不需他多說什麼立刻表明立場,願意協助他對抗玉皇。

  “武曲大人乃戰神之女,從小習武,承襲了戰神的家傳絕學,深獲玉皇器重,因此早早就被拔擢為‘武曲’,統領天庭兵符……”李用詳實應答。

  “哦?似乎是天生的武將……”奉滔天沉吟著。

  和守劍對戰之前,他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裏,他總以為,四神官之中,只有從容才足以成為他的對手,不過,自從那天交過手之後,他就發現他錯了,守劍也是個狠角色,如果不先想辦法搞定她,她將會是他反攻計畫的一大阻礙。

  “她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總是戴著頭盔,行為舉止中性,似乎想極力擺脫女流的既定印象,以方便統禦兵將。”

  “真的……沒有人看過她的模樣?”

  “是。”

  “也許,是因為她長得很醜。”他譏諷地笑了。

  “後宮裏的娘娘們的確這麼揣測過,但重點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擁有的力量,除了武功驚人,她更令人畏懼的,還有她所統領的那批天兵神將,有了她和那群武力,要擊敗玉皇並不容易……”

  “嗯,的確,玉皇本身的力量就不弱,加上從容的法術和她的軍團,這鐵三角是很難攻破的。”奉滔天以指尖輕敲桌椅扶把。

  “話雖如此,但其實有件事一直謠傳已久……”李用又道。

  “什麼謠傳?”

  “我曾聽聞,戰神之女在當年率軍與您對抗時曾身受重傷,生命垂危,後來卻被從容救活了,在那之前,她並未擁有任何神兵利器,病癒之後,卻多了一把天火煉造的神劍,那把神劍削鐵如泥,光憑劍氣就能殺人封喉,能量之大,令人咋舌,大家暗地裏都稱它‘奪魂’。”

  “說下去。”奉滔天道。

  “守劍病癒之後劍從不離身,個性也變得更加冷漠無情,於是有人就私下猜測,從容是利用神劍作法,以劍氣延續她的生命。”

  “從容為她續命?”他一怔,續命的法術要耗去許多元神,為何從容會為守劍甘心如此?

  “是的。”

  “從容和守劍之間……是否有什麼特殊情誼?”他起疑。

  他被囚在金鋼索籠之中時,就發現與從容互動較為頻繁的向來只有“右弼”平常,偶爾,“左輔”般若也會到雲仙洞天,反而是“武曲”守劍從來不曾來過,感覺上,從容似乎與守劍不睦,可是,為什麼互不往來的兩人,從容竟會作法以神劍為她續命?

  這兩人之間……似乎不太尋常……

  “這……還倒沒聽說過,也應該不太可能,四神官得終身效忠玉皇,不得婚配,而從容身為‘祭司’,乃修行絕欲之身,四大皆空……”李用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真的能斷絕得了情和欲嗎?”奉滔天冷笑。

  “可是,至今沒聽過有關從容和守劍有任何逾矩之行為……”

  “是嗎?”

  “也許是因為同為四神官,他才為她治病續命……”

  “沒關係,是或不是,我會查清楚的……不過,照你的說法,奪魂神劍等於是守劍的命,是吧?”他盯著李用。

  “是的,只要奪走神劍,她的命就會不保……”李用低聲解釋。

  “嗯……”他興味地挑起一道眉。

  “當然,但這只是謠傳,從未經過證實,畢竟沒有人膽敢去碰她的種劍,除非不要命了……”李用搖頭一歎。

  “有意思,這件事就由我去吧。”他嘴角一勾。

  “什麼?”李用驚愣。

  “如果她真的是以劍氣續命,那麼,只要奪走神劍,她就必死無疑。”他冷笑。

  “王爺,這只是個謠傳哪!”李用急道。

  “那我就更應該去求證真相。”

  “您何必去冒險呢?依我看,可以先派其他人去試試……”

  “不必了,其他人絕不可能是她的對手。”他哼道。

  “但是……”

  “別擔心,雖然我的法力被記憶封住,不過,真要和她打起來,還不至於落敗。”他一笑。

  “是,微臣只是擔心天庭玉皇的眼線眾多,萬一你的行蹤被發現……”李用憂心道。

  “那就要看你和你的手下們嘴巴牢下牢靠了。”他利眼掃向他,語帶警示。

  李用一凜,連忙低頭,“請王爺放心,微臣等人早已誓死效忠您……”

  “呵……”他笑著起身,走向李用,陰惻地盯著他,“對一隻貂、一個非人布誠,你難道不覺得很委屈?”

  “王爺,雖然您受了非人咒刑,但在微臣等人的心中依然貴為皇子……”李用急道。

  “是嗎?皇子啊……有多少人還記得我是個皇子?過去的我究竟是什麼樣子,連我自己都記不起來了……”他抬起頭,擰眉望向窗外,那幢矗立在仙山最頂端的巍峨宮殿裏,曾經有過什麼樣的恩怨情仇,他根本毫無印象。

  有關他的一切,只能從別人口中得知的片段,試著拼湊整個過往。

  這點,令他沮喪,也令他生氣。

  在得知自己的身分之前,他並不認為化身為貂有什麼不好,長壽,不死,逍遙自在,但在明白了他原來是個皇子之後,他就開始不甘,開始想奪回原本屬於他的一切,包括他被禁錮了的記憶,被封印了的力量,以及被貶謫了的地位……

  只要該屬於他的,他都將一點一滴要回來!

  “王爺,非人咒的法術極其嚴酷,要解開並不容易,但是,只要有一個契機觸動了您的記憶,憑您當年的法力,應當可以立即想起一切,解開這幾千年來的獸形束縛。”李用安撫地道。

  他聽了這些話,心裏挺受用的,不過,對於李用這個人,他仍得小心提防,畢竟承天宮內大臣們爾虞我詐,鬥爭激烈,這個老傢伙會如此挺他,背後不可能沒有其他的目的。

  “說得好,李用,這非人咒終有解開之日,到時,論功行賞,你將會是第一個。”奉滔天微微一笑。

  “謝王爺。”李用悄然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你應該很清楚,我對忠誠的要求也很嚴苛,希望你不會愚蠢到想背著我耍什麼小手段……”他的笑瞬間變得陰冷。

  “微臣不敢。”李用頭垂得更低。

  “我要知道有哪些人和我站在同一陣線,把他們的名單給我,還有,記得隨時向我報告玉皇的狀況。”他冷冷地道。

  “是。”

  “好了,我得去武曲大人的行館逛一逛了。”他準備起身。

  “王爺……”李用欲言又止。

  “還有事?”他轉身,厲眼熠熠。

  “不,沒什麼,請務必保重。”李用畏懼地將滿腹的話又吞回去。

  “保重?這話怎麼聽來有些刺耳……”他欺向李用,眯起利眸,一臉玩味。

  “不,微臣是出自真心……”李用驚道。

  “真心是嗎?奇怪,你好像是真的非常擔心我?為什麼?”他狐疑著。

  “因為……微臣的前途就靠您來提拔了……”李用立即道。

  “哦?是嗎?哈哈……很好,你就等著吧,一旦我奪回一切,絕不會忘了你的好處……哈……”他狂笑著,身形陡地幻化為銀貂,躍出了門廊。

  李用追到門邊,早已看不見貂的行蹤,老臉浮起了一抹驚恐複雜的神情。

  即使被封印,厲王的狂霸險惡仍不減當年,甚至,經歷了非人的磨練,那一身反骨猖狂,反而有更加助長之勢……

  與這樣一個可怕的人為伍,無疑自掘墳墓,但,明知如此,他卻不得不站在他這一邊,不得不追隨著他,不得不祈求老天,千萬別讓他死。

  是啊,他不但不能讓厲王死,更得全力守護他的安全,因為唯有他生,他們才能一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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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守劍在她的“無魂居”內練劍,這已是她每日必做的功課,自從很久前那次重傷之後,每日入夜,她的氣力就會大量流失,從容告訴她,練劍可強身健氣,要她天天按時舞練一番,即可補回能量,她照做之後果然精神不再委靡,自那時起便天天舞劍,千年不變。

  半晌,一套武式練完,又是一身汗水,她收起神劍,轉向一旁的侍女。

  “沐浴。”

  “是,大人,溫泉已準備好了。”侍女恭敬地道。

  大步走向浴池,兩名侍女上前為她卸下軟絲盔甲,摘掉頭罩,一頭烏黑長髮傾泄而下,垂至腰際,剎那間,她身上那份剛強的氣魄盡失,由一個驍勇的戰士,轉眼變成了嫵媚動人的女人。

  “熄燈。”她又道。

  “是。”

  熄燈沐浴是守劍的習慣,侍女們早已明白,立刻將燈火滅了,才將她身上的衣物全數褪去。

  “好了,退下吧。”她冷冷地道。

  “是。”侍女們靜靜退開,將池畔的紗帳全部放下。

  守劍將神劍擱在池邊,在黑暗中裸身走入池內,泡進從天山引進的溫泉,身體的疲憊立刻得到紆解。

  這陣子為了追緝那隻惡貂,費了她不少心力,可是奉滔天刁鑽精練,神出鬼沒,加上他擅長隱氣,想要確切得知他的行蹤,困難重重。

  將頸子向後靠,她仰起臉,想起玉皇所設的期限將至,眉心不由得緊緊蹙起。

  玉皇對奉滔天相當忌憚,這陣子不但坐立難安,而且心情躁鬱,一再地催促她將貂兒早日消滅。

  事實上,每當提起奉滔天,她就能從玉皇眼中發覺一絲驚懼,全身充滿著防備和焦慮,仿佛好像奉滔天的存在已成了一種嚴重的威脅,不除不快。

  “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留他活口 ?”她喃喃地感歎。

  玉皇和厲王在性格上最大的差異,就在一個“霸”字,玉皇為人內斂沉穩,卻稍顯懦弱多慮,遇事再三斟酌,猶豫不決,但厲王卻狂妄不羈,無畏無懼,勇謀兼俱,若不是天性上心機太重,少了點慈悲,以他的霸氣,必能成為最強的王者。

  但天界要的不是個只會爭戰殘暴的霸主,而是一個能安定管治的仁君,因此,即使厲王多麼受先帝器重,玉皇還是繼承了皇位……

  所以,所謂的選擇並沒有對與錯、好與不好,重要的是……合不合適。

  這也是厲王之所以不服的原因吧!

  論能力,他可是一點都不輸他的兄長……

  守劍正在水中沉思著,倏地,一陣輕笑從紗帳外響起——

  “嗤,我都忘了,武曲大人也是個女人哪……”

  奉滔天?!

  她臉色微變,駭然地躍出水池,抓起長劍,轉身想找尋她的衣物,卻發現衣物早已不翼而飛。

  “妳在找這個嗎?”

  昏暗之中,奉滔天掀開紗帳,一臉詭笑地走了進來,手上正拿著她的銀絲軟甲,以及頭盔。

  她暗怒,閃到深暗之處,心裏多少有點詫異奉滔天竟能在她的無魂居來去自如……

  這隻貂,果然不能小覷。

  “哎,妳都這樣摸黑洗澡嗎?怎麼,怕人偷窺?”他揶揄地打量著她,雖然四周黑暗,但就著殿外的宮燈,依稀還能看出她窈窕纖細的身形,坦白說,他有點意外,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她簡直就像個男人婆。

  “你這隻貂竟敢擅闖天界……”她咬牙,不得不佩服他的膽量。

  “哼,有什麼不敢的?這兒,以後說不定都是我的地盤呢!”奉滔天將她的衣物往外一扔,笑道。

  “就要葬送在這裏了還在癡心妄想?真是可笑。”她冷冷地道。

  “聽妳的口氣,妳似乎以為妳能殺得了我?”他慢慢向她踱近。

  “當然。”

  “光著身子?”他輕佻一笑。

  “光著身子又如何?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沒穿上盔甲武力就會退步吧?”她瞪著他。

  “不,我是擔心妳的處境,畢竟,男人看見光著身子的女人,通常會變得更加兇猛狂野……”他說著眯起眼,想把她看得更清楚些,但周遭太過晦暗,只隱約看出她的輪廓。

  “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變得兇猛的,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她話剛說完,陡地消失了身影。

  奉滔天站定冷笑,他知道她的行動已快到肉眼無法辨識,然而,她的氣卻不可能消失,尤其是那股冷冽劍氣,只要專心凝神,就能察覺她的位置。

  一道寒意從左後方劈來,他向右閃開,劍尖如影隨形黏著他遊走,他眉一挑,橫身腳尖輕點樑柱,一個大翻身,跳到池旁。

  守劍毫不放鬆,仍緊緊黏上,不但身形如鬼魅,殺氣更是淩厲迫人。

  這女人還真難纏,不但武功厲害,手中神劍更是可怕利器,她整個人幾乎可以媲美他拍賣過的新型追蹤武器了,甚至功能更強,不需要追蹤器鎖定目標,自然就能緊追獵物,至死方休……

  或者,把她弄到手,帶到人間,將她當成拍賣品賣給需要的人,說不定還能讓他大賺一筆。

  奉滔天分心暗暗打著壞主意,不過行動可沒減緩,一陣追逐之後,他反而迎向她,長腿掃向她的腹部。

  但他尚未碰觸到她,她早已移到他身後,長劍朝他脖子削去。

  他向前撲倒,躲掉這一劍,撐地旋躍而起,回手一掌,一道冷光射向她的臉。

  她向後急退,以劍擋開,兩方力量撞擊,激出了一片火花,瞬間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浴池。

  她蹙眉,反應也快,閃進了紗帳之中,借著紗帳遮掩自己的面容和裸身。

  雖然只有短暫一亮,隨即又陷入黑暗,視線銳利的他還是看見了她無瑕白皙的身段,豐滿的酥胸,勻稱修長的四肢,唯獨臉龐被長髮遮蔽,不知長相如何。

  不過,老是戴著面罩,恐怕臉是見不得人吧?真可惜了那副好身材……

  他心裏暗忖,嘴上卻不忘調笑,“原來武曲大人身材不錯哪……”

  “放肆!”她喝斥一聲,立刻割下紗帳,卷纏住赤裸身體。

  “怎麼?妳怕我看嗎?但怎麼辦呢?我的視力特好,就這麼一眨眼,就已把妳全身都看光了。”他譏笑。

  “那麼,我會挖了你的眼睛。”她冰冷地道。

  “真是冷酷無情啊,武曲大人,妳這樣會嚇跑所有男人的。”他嘴上和她抬槓,卻暗地繞過池子,向她靠近。

  “死到臨頭,還敢耍嘴皮子。”她怒斥,腳尖點地,人劍合一,輕盈飛騰,攻向他的腦部。

  “哼!我也懶得和妳玩下去了。”他說著輕擊一掌,倏地,四個人影閃了進來,同時攻向守劍。

  守劍一愣,不得不回擊,卻在交手的剎那才發覺這四人竟是她的貼身侍女!

  “妳們這是做什麼?”她大吃一驚,急忙收手,不料四位元侍女仿佛不認識她,一逕猛攻。

  “還不住手!”她怕傷了她們,不停閃避。

  “呵……被自己的侍女襲擊,感覺如何?”奉滔天閑涼地立在一旁觀戰,一副幸災樂禍。

  她心中一動,陡地想起從容的警告,這隻貂的小把戲不少,除了定仙粉,還有迷魂術,敢情,四個侍女都中了他的迷魂大法了。

  “哼,你的能耐也只有這樣而已,下一招又是什麼?定仙粉嗎?”她瞪著他怒哼。

  “定仙粉在上次為了救鳳兒和平常就已經用完了,否則,我也不必這麼麻煩。”他輕笑。

  “難怪,所以你打不贏我,只能從我的侍女身上下手。”她鄙夷地道,將劍入鞘,移形換位,閃到侍女們的身後,直劈她們的後背。

  四個侍女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應聲倒地,但奉滔天就等著這時機,一個箭步欺向守劍,掌中聚滿了十成力道。

  守劍凜然轉身,舉劍抗衡,但劍已入鞘,威力稍減,被他的力量震得後退好幾步,幾乎握不住神劍。

  好大的力量!

  她駭然變臉,他則乘勝追擊,再次聚力,雙掌齊出。

  她拔劍,以劍氣接招,兩人近距離對峙,霎時,光芒四射,劃破了暗沉,整個空間大亮,他與她四目相對,真面目也因此無所遁形。

  一雙如寶石般的星眸,圓挺的小鼻,粉如薔薇的紅唇……

  這張美顏……

  竟是如此似曾相識!

  奉滔天猛然一震,仿佛被什麼揪住心口,卻還來不及思考,火花已滅,周遭又陷入一片黑暗。

  他有些失神,動作微滯,露出破綻,守劍乘機舉劍刺向他的胸口,他急忙回神,下意識地再發出力道,將劍擋開,並伸手抓向她的長髮,想將她拉近,再看個仔細。

  “大膽!”她不悅地怒斥,甩開頭髮,砍向他的面門。

  他不得不收手,向後飄退一丈,心思一動,立刻揮手,朝燈檯射出火光,點亮一整排燭火。

  一片明亮中,一個長髮麗人手持神劍,立在溫泉池畔,五官秀雅脫俗,卻又柔中帶剛,集靈氣與英氣子一身,朗朗飆爽,氣勢磅然。

  他瞪大雙眼,心跳陡地靜止,屏息地盯著她,久久回不了魂。

  有別於鳳兒李隨心的明豔嫵媚,守劍的美卻是另一種直搗人心的靈秀,即便舉手投足刻意展露冰冷陽剛,但她的容貌卻如清麗的水仙,潔白清柔中仍掩不住那份濃郁暗香,輕易就勾引出男人本能中的奇特欲望。

  他終於明白她為何要戴上頭罩,不是因為太醜,而是因為太美,以這樣的相貌,要統領一群男人,根本不可能。

  只是,除去這份意料之外的驚愕,真正震懾他的,不是她的美麗,而是那份熟悉。

  心痛的熟悉……

  “見過我的人,都得死,你也活不久了。”守劍冰冷地預告。

  她從小就不喜歡自己的長相,只因父親每每見到她,都會皺眉憂心,直言她的美貌是種禍害。

  “女人太美,只會招惹是非,對別人對自己都不是好事。”

  父親的話,讓她厭棄自己的模樣,於是,她刻意將自己的容貌藏起,從不輕易示人。

  她要旁人認同她的真正能力,而非美麗。

  奉滔天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定格在她臉上,依然無法開口,因為心底一股奇異的騷動正在擴大、騷動、翻湧,直逼他的喉,令他喘不過氣來。

  李用說,從沒有人見過守劍的模樣,那為何他的反應會如此強烈。

  為何心……會如此澎湃難抑?

  在他遺忘了的過去,他和她,難道有什麼交集?

  “你全身都是破綻了,奉滔天。”守劍譏諷一聲,完全不理會他那怪異的神情,縱身飛過池子,舉劍直戳他的心臟。

  殺氣如萬針齊至,奉滔天從雜思中悚然驚醒,就在她劍尖離他只差一寸之際,揚手一彈,一些細微的粉末撒向她的臉龐。

  當她發覺不妙,已來不及回避,整個人硬生生地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是定仙粉?!”她驚怒地瞪著他,難以置信自己竟著了他的道。

  “沒錯。”他微微一笑。

  “什麼定仙粉用完了,原來你在撒謊……”她氣極。

  “兵不厭詐啊,武曲大人,不過,這僅存的一丁點定仙粉,原本是要留到最後用來對付玉皇的,但現在,我卻覺得有必要用在妳身上……”他走近她,眼中閃爍著異常的火熱。

  “什麼?”她冷眼看他,極其厭惡他看她的那種眼神。

  “聽說,這把神劍與妳的命息息相關,這個傳言,讓我相當好奇……”他輕輕拿下她手裏的神劍。

  她臉色驟變。

  劍絕不能離身,這是自她重傷初愈後,從容一再提醒她的事,雖然她也曾懷疑,但從容什麼都沒說,她也學會了不問。

  不過她不問,並不表示她不懂,她心裏很清楚,她目前的力量,都是神劍賦予的,借著它的氣,她才能活到今天。

  至於為什麼會如此,她真的不知道,似乎,從容藏著一個秘密,一個和她有關的秘密……

  “把劍還我!”她怒喝。

  “我很想知道,沒有了這把神劍,妳會變得如何?”他陡地湊近她,在她鼻尖前冷笑。

  他的氣息,他的言詞都充滿了無禮的挑釁,她又驚又氣,卻苦於無法自由行動,既不能別開臉,又不能閃躲,只能瞪著雙眸,不發一語。

  她那倔傲不馴的眼神莫名的觸動了他的心,原本冷譏的深情慢慢變得深沉幽迷,接著,處於某種無法解釋的衝動,他伸出手,輕拂她細緻柔嫩的臉頰。

  “你想幹什麼?”她驚怒地倒抽一口氣。

  “真奇怪……為什麼我會對妳這麼有感覺……”他喃喃地低語,似乎對自己的反應也感到不解。

  美女他見多了,也玩遍了,可是從未對誰動過心,即使是李隨心那隻野鳳顛倒了眾生,也迷惑不了他。

  為什麼獨獨見到守劍,他受的震撼會如此強大?

  “把你的手拿開!”她嫌惡地怒斥。

  他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惡意一笑,然後,突然低下頭,狂吻住她的紅唇。

  她驚愕得呆住了。

  這隻惡貂……在幹什麼……?

  他以極盡野蠻的方式強霸著她的嘴,侵略著那兩片柔嫩,不停吮弄含揉。

  她猛回神,氣得想開口大吼,但小口卻被緊緊封住,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一直到他心滿意足,他才放開她,眼中充斥著某種赤裸的欲望。

  “我會將你碎屍萬段,讓你魂飛魄散……”她怒喘著氣,咬牙厲喝。

  “好啊,如果妳有那份能耐的話……”他冷笑著,但全身血脈已因這一吻而狂烈沸騰。

  也許,計畫得稍做改變,他已經不想殺掉這位武曲大人了。

  因為他想要她,莫名地就是想得到她……

  這時,殿外傳來一陣喧嚷,守劍的手下大將趙同朗聲大喊:“武曲大人,觀星大人通知我們惡貂現身此處,您沒事吧?”

  “從容那傢伙就只會壞了我的好事。”奉滔天轉頭盯著殿外,皺眉。

  守劍暗松一口氣,對著奉滔天冷哼,“我的手下來了,你逃不了了……”

  “是嗎?”他將目光拉回,盯著她,想起她的手下全是男人,臉色一沉。

  長髮披泄,衣衫不整,她此刻嬌媚誘人的樣子,怎麼可以讓其他男人瞧見?

  不,他可不允許,即使是她的手下也不行!

  兩道眉峰一聳,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何會如此在意這種事,左手握劍,右臂一撈,摟住她的腰,直接騰躍而出。

  “奉滔天,你要做什麼?”她驚喝道。

  “我要把妳帶走,然後,把妳變成我的女人。”他輕笑著。

  “你別作夢了!放開我……”

  他一掌將她砍暈,扛起她,在外頭人馬搶進來之前,靈敏迅捷地奔出無魂居,並且,直接躍下層層雲海,墮入凡間。

  ※※※※

  “從容,趙同來報,說守劍突然不見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玉皇坐在承天宮大殿的皇座之上,沉怒地質問著階下的“觀星”從容。

  “稟告皇上,這也許是貂兒所為。”從容恭敬地道。

  “你是說,那隻畜生竟能直闖仙界,並且擄走守劍?”玉皇臉色一變。

  “是。”從容道。

  “怎麼可能?他……他的法力不是也被你的‘非人咒’給制住了嗎?怎麼可能是守劍的對手?”玉皇怒斥聲中夾著掩不住的驚恐。

  “依微臣猜測,他必定是用了定仙粉,才能得逞。”從容仍是一派從容。

  “定仙粉的時效有限,以守劍的能力,早該解除,怎麼會到此時還查無行蹤?守劍究竟是怎麼辦事的?”玉皇焦躁不悅地皺眉,連日來的不安已讓他的臉色憔悴蒼白。

  “請皇上息怒,貂兒雖機伶狡獪,但武曲大人絕對對付得了他,請勿擔心。”從容安撫道。

  “你一直向朕保證,守劍可以應付得了奉滔天,可是,看看眼下態勢,費了這麼多時間,奉滔天卻依然逍遙法外,你還要朕別擔心?早知如此,當年就該殺了他,省得朕如此提心吊膽……”玉皇霍地站起,怒聲喝道。

  “當年有眾多大臣力保厲王,若殺了他,天庭必將大亂。”從容不慌不忙地回應。

  “問題就出在這裏,朝內仍有不少他的餘黨……”玉皇眉心擰得更深。

  “少了厲王,那些大臣也難成氣候,皇上請放心。”

  “要朕怎麼放心?他可不是個普通人……而現在,連守劍都不見了……”玉皇來回踱步,似乎對幾千年前的事依然餘悸猶存。

  “皇上,守劍目前正和貂兒在一起,她愈是和貂兒長時間周旋,臣的計畫就愈能成功。”從容微笑道。

  “計畫?!你到底有什麼計畫?”玉皇皺眉。

  “此乃天機,天機不可洩漏。總之,皇上根本毋需擔憂。您只要耐心地等待就行了,到時,貂兒絕對會自動來到您面前,任您發落。”從容低頭回稟。

  “哦?真的嗎?”玉皇半信半疑。

  “是的,請安心,自古一物剋一物,而守劍,正是貂兒的天敵。”從容的篤定,讓人不得不信服。

  “好,朕就再信你一次,不過,可別讓朕等太久,你也知道,只要奉滔天一天不死,朕就一天無法睡得安穩。”玉皇眉心仍掃不去憂煩。

  “這段時間,請勿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就讓守劍單獨去對付奉滔天,依臣估計,大概不出一個月,他就會自動將自己送上門來。”從容溫文爾雅地說著,但宇字句句卻散發著一股獵捕者的嚴峻。

  玉皇稍感安心,點點頭,才道:“那就交給你去處理了,你向來沒讓朕失望過,千萬別辜負朕對你的信任。”

  “是。”從容恭敬致禮,才退出大殿。

  殿外,趙同一臉憂色地等候在一旁,一見到他,立刻上前。

  “觀星大人,真的可以不用下凡去協助武曲大人嗎?”

  “趙將軍,奉滔天已經下了結界,封住了守劍和他自己的氣息,你們就算要找,也不一定找得到他們。”從容歎道。

  “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做?”趙同憂心忡忡。

  “等。”

  “等?”趙同一呆。

  “對,只要等就行了……”從容一笑。

  “要等到什麼時候?”趙同焦躁地又問。

  “等到……時機成熟……”

  “時機成熟?”

  “是啊……應該不會太久的,很快的,貂兒就會明白,守劍真正‘奪魂’的利器是什麼了。”從容說著望向雲海,神情一如善變的流雲,詭譎莫測。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幾乎已經可以預測到結果,貂兒,終將過不了他布下的最後一關……

  情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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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間界

  “奉滔天!放我出去!”

  守劍氣憤地捶打著門,怎麼也無法想像,自己竟成了奉滔天的階下囚。

  奉滔天卑鄙地以定仙粉制住她,將她帶到了人間界,還把她鎖在他的別墅之中,限制她的自由。

  要是以前,她要闖出這個地方根本是易如反掌,可是,沒有了神劍,她的神力正在逐漸流失,不但使不出力道,身子也愈來愈虛弱,只是像現在這樣大喊幾聲,她就已經氣喘如牛。

  可惡!

  她看著自己微顫的雙手,暗咒一聲,坐回沙發,愈想心裏愈不是滋味。

  身為承天宮四神官,她向來對自己的法力極為自豪,也認定被貶為銀貂的厲王絕不可能會是她的對手,沒想到,這次卻栽在那個陰險小人的手裏。

  難怪從容要她小心,奉滔天果然不是盞省油的燈,即使仍陷在非人詛咒之中,他的法力依然可怕……

  不過,依她看,最可怕的應該是他的個性。

  聰明、刁鑽,卻又難以捉摸,心機重,城府深,思路敏捷清晰,判斷力超強,再加上膽識過人,這樣的對手,要擊敗他真的非常不容易。

  她會被擄,只能怪自己大意疏忽,以為奉滔天不敢獨闖天庭,更信了他已沒有定仙粉的鬼話,才會造成這樣的下場……

  氣憤地捶了一下沙發,她環顧整個寬敞華麗的房間,美麗的臉上更堆滿了深深的鬱悶。

  她以為,之前炸毀的那間仿承天宮的屋宇庭園,就是奉滔天的住所,但此刻看著這間擺滿了精品家飾的豪宅,充滿了奉滔天式的奢華和格調,她才恍然,這裏才是他真正的窩,那棟庭院,不過是他要解決所有與他有牽扯的凡人而打造的陷阱而已。

  真是個狂傲殘酷的傢伙!

  簡直就像在遊戲人間,輕易轟掉一整棟圖宅,毫不在乎人命,當真比以前的厲王有過之而無不及。

  房內,四柱大床,掛著輕柔紗帳,明明洋味十足,卻又在各個角落以中式瓷瓶及水墨畫點綴出中式古意,左方一大片落地窗,還可看出外頭植滿了花草綠樹的庭園,只可惜窗門被上了鎖,甚至施了法,根本打不開。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不死心又試了一次,門仍然動不了,氣得踹了門一腳,直瞪著外頭的亮麗景色,心下更是氣惱。

  那隻貂把她關在這裏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從她醒來到現在,已經兩天了,他卻不出現,只派人送來餐食和這種……這種……可恥的衣裳!

  她低頭看著身上穿的短袖短褲,火氣再度沸揚。

  向來把自己包得緊密,就連夜眠時她也和衣入睡,幾時穿過這種不像樣的服裝了?不但雙手肌膚盡露,還不成體統地露出了兩條腿,這一身人間女孩的打扮,實在讓她渾身不自在到極點。

  偏偏她又不能脫掉不穿,總不能裸身待在敵人的地盤吧?瞧那傢伙盯著她看的那種色目,她又打心底起了一陣噁心焦怒。

  等她奪回神劍,她第一件事就是要挖出他的眼珠子!

  她在心底忿忿立誓。

  這時,門被輕輕打開,一個年輕少女端著午餐走了進來。

  “小姐,請用餐。”少女怯怯地道。

  “妳叫什麼名字?”她盯著她。

  兩天來,一直是這名少女在伺候她,年紀約莫十五、六歲,長得嬌小秀弱,系著兩根辮子,面對她時總是一臉驚慌。

  “我叫雀兒。”

  “雀兒,就為了成為人,妳甘願成為奉滔天的奴僕嗎?”她厲聲道。

  她一眼就看出,這少女真正的身分根本是隻麻雀,這身人形,一定是奉滔天幫她施了法術。

  “小姐,我……”雀兒睜大眼,顫抖了一下。

  “拿出去,我不餓!”她冷冷地道。

  “求求妳,妳不吃,奉先生會生氣的……”雀兒突然臉色大變,驚恐地瞄了一眼右邊牆上的一面鏡子。

  守劍心中一動,擰著細如彎刀的雙眉,轉身走向那面她一直忽略的雕花鑲鏡。

  從小她就不愛照鏡子,因為她討厭看見自己的臉,所以無魂居裏找不到一面銅鏡。

  而在這裏,那面像窗子般長方形的鏡子打從她一醒來她就不曾去注意,可是此刻雀兒的眼神顯然透出玄機,她不禁懷疑,奉滔天是否就在鏡子後方監視著她?

  早就聽聞人間界有許多奇特的東西,這面鏡子肯定有問題。

  “奉滔天!你給我出來!”她對著鏡子怒吼。

  一想到他就躲在後面偷窺她的一舉一動,她就一陣悚然震怒。

  鏡子裏沒動靜,她索性拿起椅子,用力摔撞鏡子。

  砰的一聲,鏡子無損,椅子卻碎了一地。

  “啊!小姐……”雀兒嚇白了小臉,捂住嘴,不知所措。

  “呼!呼!”她喘著氣,美麗的臉著了火,卻更顯嬌豔。

  鏡子陡得變得透明,有如一扇大窗,奉滔天就坐在對面的豪華皮制旋轉椅,修長雙腿交叉擱在窗臺上,笑看著她。

  “妳還真暴力哪!武曲大人。”隔著玻璃,奉滔天的聲音清晰傳來。

  “你這個無恥又令人倒胃的傢伙!”她怒視著他。

  奉滔天緩緩地收回長腿,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玻璃,雙手撐在玻璃台前,俊臉貼向玻璃,一臉詭笑。

  “呵……這種感覺,好像在觀察我所飼養的寵獸……”他譏笑著,卻若有所思。

  這兩天,他拘禁著她,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一直在思索著同一個問題。

  她是誰?

  除了武曲大人守劍這個身分,她對他一定還有著某種特殊的意義,否則,他心裏這份不尋常的騷動,就無法解釋……

  他的心在嚴重地悸動著,為她狂跳,為她緊縮,為她失速……

  這份感覺,從來沒有過,未經他允許,也非他所能控制,就這麼突然產生,更令他駭異的,是他已意識到自己這些強烈的反應,已幾乎可名之為……喜歡!

  只看一眼,就無法自拔……

  為什麼?

  “別偷偷摸摸的,你有種就直接面對我,奉滔天。”她挑釁地瞪著他。

  “要我直接面對妳,後果妳可得自行負責哦,守劍。”他的目光不懷好意。

  “什麼?”她一怔。

  他噙著輕佻笑意,按下一個按鍵,一旁的牆突然出現了一道門,他打開門,立刻從那方房間瀟灑地踱了過來。

  她驚愕地睜大雙眼,這面牆明明怎麼看都沒有門……

  “很驚奇吧?我只不過弄了點虛擬的投射,妳就看不見這扇門。”他聳肩一笑。

  她心中凜然,敢情,他不但一直在監視著她,甚至還隨時可以侵入她的房間。

  “在人間,科技就等於凡人們的魔法,只要抓到訣竅,不需法力,就能產生同樣的力量。”他雙手插在口袋,走近她。

  “看來,你在人間界學了不少伎倆。”她警戒地後退。

  “是啊。”

  “只可惜,這些雕蟲小技救不了你,玉皇已下令將你撲殺,你別妄想利用這些伎倆對付天兵神將們。”她輕蔑地道。

  “這些人間的雕蟲小技的確對付不了天界的人,可是,用來對付妳卻綽綽有餘。”他冷笑,轉頭以眼神示意雀兒出去。

  雀兒如蒙大赦,追不及待地逃出了房間。

  “你要用這些對付我?真可笑。”守劍自負地揚起下巴。

  “一點也不可笑,因為,失去了神劍,妳就沒有任何法力了。”他瞅著她。

  她臉色微變。他……看出來了?

  “而且,妳的體力正在流失,愈來愈虛弱,現在的妳,跟個凡人沒兩樣……不,也許比一個凡人還不如。”他又向她跨出一步。

  “別過來!”她閃到沙發後方。

  “是妳叫我過來面對妳的,怎麼?怕了?”他嘲弄地向她逼近。

  “有本事就把劍還我,讓我們痛快打一仗!”她焦煩地大喝。

  “何必動到劍呢?沒有劍,我們照樣能打一仗的……”他說著突然閃到她面前,攫住她的手,一臉曖昧。

  沒有了神劍,她竟文弱至此,真讓人忍不住想欺負欺負……

  她大怒,奮力想甩開,卻使不出力道,雙腿一軟,反而被推向平桌,仰躺在桌面上,雙手被他緊緊扣住。

  “我說過,叫我過來,後果妳自行負責。”他整個人貼壓向她,在她鼻尖吹氣。

  “你想幹什麼?”她努力維持著僅存的一點冷靜,咬牙回瞪。

  “還問?當然是想和妳打架啊!用我們彼此的身體……打架……”他露骨地笑了。

  “你……這隻無禮的畜生!”她厲斥。

  他眼中飆過一絲怒焰,陰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冷笑,“對,我是隻畜生,但把我變成這樣的,不就是你們嗎?”

  “沒讓你死,已經算是玉皇的慈悲了。”她瞪著他。

  “慈悲?所以呢?我該心存感激嗎?”他的嘴幾乎貼近她的唇,明明在笑,聲音卻冷得令人打顫。

  “當然,因為這幾千年的時間,只是我們讓你多活的。”她犀利且毫不客氣地反譏。

  多活的?

  他的臉瞬間蒙上一層冷霜。

  這個女人嘴巴還真毒,但,毒得更讓他心癢難耐。

  女人太馴太柔,反倒沒了味兒,他喜歡守劍的冷悍,外表雖然韶秀俊麗,但那種打從骨子裏透心寒的無情,讓她整個人更散發出一股獨特的魅力,一種激發他征服欲望的致命吸引力。

  就算是一塊冰,他也有本事融化,他倒要看看,這個號稱天界最酷的女人,能撐到幾時……

  在心裏冷笑,他倏然狂吻住她那從不示弱的雙唇,極其蠻橫地分開它們,毫不憐惜地攻擊著她濕滑柔軟的舌尖。

  她驚怒交織,不斷地想將他放肆的舌頭抵出去,但她不知道,這動作對男人而言已不是反抗,而是挑逗。

  奉滔天倒抽一口氣,自從見過她長相以來刻意壓抑在心底的那團烈火,陡地焚毀了他的理智,他懶得再去研究這份對她的渴望從何而來,他只知道,他從看見她長相的那一刻起,就瘋狂地想要她……

  壓制地強吻住她的小口,他的動作變得更加狂暴,猛然撕碎她的衣服,用力搓揉著她豐滿飽實的乳房,並以指尖把玩著她粉紅的乳尖,直到它們雙雙挺立顫動。

  “唔……”她驚駭不已,想大吼,但嘴被整個封住,想推開他,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剎那間,她臉色發白,心中竟浮起一抹恐懼。

  這個男人……不只是嚇嚇她而已,他是真的想侵犯她,而她卻毫無招架之力。

  太荒謬了!她身為四神官之一的武曲,追緝惡貂不成,競反而淪落致此?

  為什麼她的手下們沒有人來救她?為什麼從容測不出這樣的結果?

  她兀自失神驚怒,奉滔天已扯下了她的褲子,手指探進她雙腿之間,輕揉撫弄。

  “住手!”她渾身一震,厲聲尖喊。

  “怎麼?有感覺嗎?”他低頭對著她輕笑,指尖卻沒有停止。

  “你……我要殺了你……”她努力克制從下腹傳來的那種令人羞恥的震撼,咬牙嘶吼。

  “也許,等我讓妳嚐到了快感,妳就捨不得殺我了。”他的指尖更深入她的花心,撩撥那潮濕的熱源小穴。

  “奉滔天!”她一臉驚慌,奮力扭動著腰,試圖躲避。

  他冷笑,強行扳開她的雙腿,整個人貼壓上去,熱吻沿著她的後頸移向胸前的兩朵粉紅蓓蕾,狂吸猛吮,手指則加快了愛撫,不停地在她柔穴內進出滑動。

  她渾身一震,驚變了臉色。

  一股無法名之又怎麼也阻止不了的感覺正在她體內翻攪,那種即使理智也掌控不住的奇異戰慄,如電流竄遍全身,她又羞又怒又恥,萬萬想不到自己竟會輕易被他玩弄糟蹋……

  “嘿,妳的反應很強烈哪……瞧,濕了一片……”他揚起臉,低頭看著她,嘴角泛起了勝利的微笑。

  她氣恨地瞪著他,緊抿著雙唇,不再與他對話。

  “不行哦,女人在這時候,得發出呻吟才行……”他輕責地笑了笑,吻向她的唇。

  她憤然地別開臉,避開他。

  “放鬆一點,這樣妳才能享受到性靈深處真正的快樂──”他勸道。

  “呸!下流!”她陡地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他的笑臉瞬間凝結,慢慢地,他攬起了俊眉,眼瞳中火花迸射。

  即使被咒為非人,流落凡間,他也一直是心高氣傲,不可一世,幾時曾容許旁人如此對待他。

  這個女人,得受點教訓才行。

  “妳知道把男人惹火了,會有什麼下場嗎?守劍。”拭去臉上的唾液,他陰森地警出口。

  “把你的髒手拿開!”她冷冷地道。

  他被激怒了,欲火加上了火氣,雙腿間早已蠢動的勃起更形緊繃發脹,原想好好地玩玩她,現在,他沒耐性了。

  “既然妳不想玩,那麼,就直接上吧……”他惻然一笑,以法力點制住她的雙腕,將她整個人定在桌面上,然後扯掉腰帶,解開自己的長褲,再扳開她修長白皙的玉腿。

  她驚恐地睜大雙眼,還沒來得及出口喝止,他已捧起她的臀,一舉進佔她濕潤灼熱的女性中心。

  “奉滔天……”她全身一震,憤恨地大聲尖喊。

  “天啊……妳……好燙……”他迷醉地眯起了雙眼。

  “你這該死的畜生,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她紅著眼狂喊。

  “好啊,等妳逃出我的手掌心再說……”他喘著氣,再也忍不住,摟緊她的細腰,猛烈地朝她柔嫩的小穴抽送衝撞。

  她咬緊牙根,承受著這種前所未有的恥辱,決定把眼前的一切當成一個噩夢,等以後,以後……她會把他加諸在她身上的屈辱加倍要回來!

  只是,雖然她如此憤怒痛惡,她的身體卻如同中了魔似的,突然被挑起了某種反應,隨著他結實精壯身體的擺動,一道強烈緊縮正以她的下體為中心,如漣漪一圈圈向她的四肢擴散,那介於快樂與痛楚之間的虛脹和空洞,如惡魔的召喚,慫恿著她向地獄淪陷……

  “啊……”

  她聽見了一個女人的呻吟,卻在好幾秒之後,才發現那淫蕩的聲音是從她的嘴裏發出。

  她猛地一驚,睜開眼,看見奉滔天正微笑地望著她。

  笑得像個魔鬼……

  “妳的呻吟,真悅耳……”他的氣息已粗重不穩。

  她因被自己的身體背叛而深受打擊,一時失神。

  他輕笑一聲,俯下頭,狂野地攫吻她的唇,接著,更將自己的堅硬往她的體內挺送。

  兩人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彼此的身體在共鳴,如大海中的波浪起伏,節奏分明,卻又纏綿相依,一進一退,一上一下,諧和得像是早有了默契,渾然成為一體……

  欲火焚身,燒融了四周的一切,就在激情堆疊到高潮的頂點,她的思緒崩散,所有的感覺都退到遠方,耳邊只聽見他野獸般的喘氣聲,還有一片如夢的白茫……

  夢中,有個男人也如此擁著她。

  夢中,她更加放浪地任由那人一次次佔有她。

  影像模糊,一閃而逝,斷續又破碎得不復拼湊……

  她沒有多餘的體力去細想,身體就像爆裂的火花,在極樂的剎那奪取了她的意識。

  夢,也在頃刻間被黑暗吞噬。

  ※※※※

  灼熱的氣息在守劍的臉上巡行,她掙扎著從深沉的夢底浮上來,用力睜開眼睛,立刻對上了一雙精鑠的眸子。

  奉滔天的眼睛。

  她大驚,猛地將他推開,急忙想竄躲,但還來不及翻身,就被他緊緊壓住,雙手被制,整個人幾乎陷入床墊之中。

  她和他,全身赤裸,互疊著。

  房內,瀰漫著男女交歡後的慵迷氣味。

  好沉,好悶。

  “放手!”她厲斥,森冷地瞪著他。

  “不放。”他輕笑。

  “你這隻畜生,還玩不夠嗎?”她打心裏感到噁心痛惡,卻怎麼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已經幾天了?

  她已分不清,只知道自從那天他強佔了她的身體之後,就再也沒有放開她,他把她鎖在這張大床上,鎖在他的身邊,不分黑夜白天,不停地愛撫玩弄她,有時溫柔,有時又強硬索求,一次次入侵她,欺淩她,像隻永不啖足的野獸,似乎想把她玩兒到死為止。

  但,這樣被他蹂躪,她居然沒死,甚至,身體還像走火入魔了一樣,輕易被他擺弄,隨著他的指尖,他炙人的氣息,他烙印般的熱吻,一次次狂顛放浪,在他揚起的一片激情之海中昏厥,然後,又在他的懷裏醒來,不斷重複……

  餓了,他強迫她吃下雀兒送來的食物;累了,他擁著她入睡;醒了,他便一再地向她求歡……

  她成了他私有的禁臠,哪里也去不了,痛苦萬分,卻又束手無策。

  坦白說,這比一劍殺了她還難熬,可是,她得忍。

  身體的受辱都會過去,她要沉住氣,等待機會,然後殺了他,帶著他的頭顱回去見玉皇。

  奉滔天盯著她,慵懶一笑。

  好個不馴的女人,即使到這個地步仍不示弱,那雙之前藏在面罩之下的漂亮眼眸,仍清楚地召示著她的頑強。

  呵,這種挑戰才有趣啊!這正是為什麼他不對她施迷魂法的原因,他不要一個陪他上床的聽話傀儡,他要完全地征服她的人,還有她的心。

  “不夠,永遠不夠。”低頭用力攫吻著她的唇,他雙手又再度在她美麗的胴體上遊移。

  她別開頭,奮力抗拒,喘著氣怒喊:“你到底想怎樣?”

  他微抬起頭,輕佻地道:“我想把妳吃了……”

  “你這個該死的渾蛋……”她氣不過,狠狠地咬向他的手臂。

  他任由她咬著,齒印嵌入肉裏,痛,卻又令他莫名興奮。

  這些日子來,他簡直就像中了毒一樣,離不開她,時時刻刻想要她,不願遺漏她的每一道呼吸,不想放過她的每一種表情,他渴望著她柔嫩的肌膚,貪慕著她誘人的體香,著魔似的想佔有她的一切……

  這個女人,一定有著什麼特別之處,才會讓他癡狂至此。

  現在,光是這樣看著她,他的心就會狂跳不止,那平息才沒多久的情欲,又再次複燃。

  守劍終於鬆開口,看著他手臂上那兩排淤血的齒痕,胸口的怒火才稍得傾泄。

  “這只是個警告,等我奪回神劍,我一定要啃你的肉,飲你的血,以消我心頭之恨。”她瞪著他,兇惡地宣稱。

  “一個女人全裸地躺在男人的懷裏撂狠話,感覺真是又美又辣,可口極了……”他心蕩神馳地笑著,下腹一繃。

  “你……”她發現他眼中又閃著狂野的火苗,心中一悚。

  “我又餓了,守劍……”他伸手搓揉著她豐實飽滿的乳房。

  “別再碰我!”她大聲怒吼,拼命抵擋。

  “怎麼了?妳不也感到滿足又快樂嗎?之前,妳還忘情地在我的愛撫下呻吟嬌喘,那聲音是如此悅耳動聽……”他狎玩地湊向她的耳邊揶揄。

  “住口!少自以為是了,我只是把你想成了別人,我要的男人,根本不是你……”她反感地以雙手抵著他,決定挫挫他那自大又令人厭惡的口氣。

  他臉色一變,像被抽了一記,眼瞳瞬間結冰。

  第一次碰守劍他就發現,守劍並非完璧,他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這件事像根刺一樣,始終紮著他的心口,令他極不舒坦,他很在意,很想知道,那個第一個擁有她的男人究竟是誰?

  現在她一提,他心裏的醋桶整個打翻,酸蝕著他的五腑六髒。

  “別人?他是誰?妳心裏的那個男人是誰?”他捏住她的下巴,冷冷地問。

  “你無權過問。”她暗暗冷笑,總算有點扳回一城。

  “說。”他用力將她拉近,喝道。

  她索性閉上眼睛,不理他。

  他擰眉沉吟,倏地,李用的話閃過腦際,之前的疑惑整個明朗了起來,答案呼之欲出。

  “難道……是從容?”他心一凜。

  她霍地睜開眼,滿臉詫愕。

  “是他,對吧?”他瞪著她,寒聲問。

  “我沒必要回答你。”她哼道。

  不用她回答,他已可以確定,她和從容之間的關係一定非比尋常,否則,從容不會甘願自耗法力,為她續命。

  “從容可真大膽,身為修道之人,還和妳暗通款曲……”他冷譏。

  “別把從容扯進來,他和你可不一樣……”她怒道。

  聽她為從容辯護,他更加不悅,突然低下頭,兇猛地在她的唇上肆虐。

  “唔……”她痛得皺起細眉,使勁捶打他,可惜力道太弱,拳頭擊在他身上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很快又放開了她,盯著她那兩片被他吻得腫脹的紅唇,嘴角勾起比冰還冷的微笑。

  “我和從容是不一樣,妳可以比較看看……”他惡意一笑,單手扣住她的雙腕,騰出的右手緩緩從她尖挺的乳房往小腹滑走。

  “住手!”她怒喊。

  “他這樣愛撫過妳嗎?”他的手覆住她雙腿間的濃雲,接著,更不安分地探入那片令人銷魂的深穴,玩弄著那朵濕嫩花蕊。

  “不要這樣!”她嘶聲大吼。

  “不要怎樣?妳每次嘴上抗拒,但身體卻樂在其中,甚至,還會主動迎合我呢!”他譏笑著。

  她小臉刷白,無言以對。

  不知他對她下了什麼蠱,每次他碰觸她,她的身體就會不知羞恥地產生反應,淫蕩得好像她也渴望著這種齷齪的事一樣,這點,正是她最無法忍受的事,明明厭惡他,卻又不由自主地降服在他的挑逗之下,明明想以意志抵抗他的侵犯,可是,她的身體卻總是一再地回應了他,甚至變得激昂而狂放……

  真可怕!

  她忽然好怕自己,怕藏在身體裏那個陌生的自己。

  “他也會這樣撫摸妳,讓妳呻吟,讓妳達到高潮嗎?”他眯起眼,朝她的耳畔吹氣,舔弄著她粉嫩的耳垂。

  她氣憤地咬緊下唇,努力抵擋著那份不該有的快感,堅決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妳說啊,他也這樣取悅妳嗎?會嗎?”他加快了手指的動作。

  一陣陣戰慄在她下體騷動,她的呼吸愈來愈急促,雪肌蒙上了一層薄汗。

  “妳在他面前,也會反應這麼強烈嗎?這麼濕潤滾燙……”他的聲音因緊繃的欲望而沙啞。

  “停止……停下來……”她雙頰潮紅,顫聲急嚷。

  “看看妳,在我手中著火了……從容,他也看過妳這個模樣嗎?”他擰著眉盯著她的媚豔,被妒火燒痛了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

  “夠了……”她受不了地仰頭大喊,腰臀不停地顫抖。

  看她欲火焚身,他也情欲難耐,悶哼一聲,再也撐不住,在她釋放的瞬間,一舉埋進她體內。

  “啊……我要妳,妳只能是我的人……記住……只能是我的女人……是我的……”他拱起身,並未發覺自己對她的獨佔欲已近乎異常,一勁地往她的柔穴進出抽送,與她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妳只能是我的女人……

  這句話回蕩在守劍的耳裏,如此遙遠又熟悉,她覺得虛浮,覺得脹痛,又覺得解放,然後,完全沒有道理的,她竟熱淚盈眶……

  只是,她無暇去思索自己為何會流淚,就又陷入了感官的誘惑之中,在他狂野的索求和撞擊下,那種瘋狂張力節節高張,終於爆發成一團星光,將她捲入了燦亮如火的異世界。

  “啊……”她呻吟著,意識正要崩散。

  “不行,我不准妳再昏過去,這次我要妳醒著,看著我,充分地感受我!”他狂霸地說完,直接吻住她的雙唇,對著她的口灌進了能量。

  灼熱的氣立刻充盈在她體內,原本虛弱的她渾身一震,雙眼睜圓,第一次清醒地感覺到他在她體內的那份堅硬與充實,也清醒地面對了自己身體對他的激烈回應。

  彷彿甘心被掠奪,她正以極其放浪的姿態,攀在他身上,迎向他的侵略,隨著他擺動,嬌喘不休。

  “啊──”他全身一陣顫動,發出了低吼。

  時空,有了片刻的交錯,她還落在夢與現實的邊緣,腦中只匆匆掠過一張模糊破碎的臉……

  當所有激情消褪,她才從星雲墜落,回到現實,小臉慘自如紙,憤然地將他推開,虛軟地滾向一旁。

  “妳很投入嘛,每次都因為高潮而昏過去,從容他能讓妳得到這樣的快感嗎?”他露出滿足且勝利的表情,一臉像是得到什麼寶藏般的得意。

  守劍自我厭惡地閉著雙眼,咬牙不語。

  他見她赤裸地蜷臥著,長髮披散開來,雪白剔透的玉體和黑緞刺繡的床單成了強烈而性感的對比,那因習劍而勻稱緊致的四肢修長姣美,玲瓏曲線幾乎能癱瘓男人的意志,再加上一張靈秀逼人的美顏,魅力根本無人能抵擋……

  忍不住拂開她披散在臉上的髮絲,卻陡地發現她眼角的眼淚,俊臉整個拉了下來。

  “妳哭了?為什麼?為了沒為從容守住身子?”不悅地擰起雙眉,他翻身坐起,莫名地被激怒了。

  “你給我閉嘴。”她仰起頭怒吼。

  “哼,妳還指望回從容身邊嗎?在我玩膩之前,妳想都別想。”他立在床邊,冷冷地道。

  如果守劍真的是從容的女人,那麼,他就更不會輕易放開她。

  他陡地傾身,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

  “從現在起,妳就是我對付從容的籌碼,妳就等著看我怎麼對付那些曾經對不起我的人,我會一個個毀了他們的一切,然後,重新奪回屬於我的皇位,呵呵……之前,你們想馴服我,現在,換我來馴服你們了……”

  “就憑你一個人?……哼,你要不是過分自大,就是完全搞不清情勢……”她瞪著眼,冷冷地反諷。

  “很快,妳就會知道是誰搞不清楚情勢,武曲大人……呵呵呵……哈哈哈……”他說罷,低沉地狂笑,冷冽的笑聲有如地獄傳來的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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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4 01:01:54
第四章

  守劍坐在餐桌的一端,身穿一件無袖黑色小洋裝,瞪著坐在另一端的奉滔天,對眼前的精緻美食一點也提不起胃口。

  十多天了吧?她被困在這裏已經好些時日了,雖然行動範圍從她的房間,開放到整幢豪宅,但以她目前的力量,要逃出這裏已希望渺茫,唯今之計,只有被動地等待天界的後援了。

  然而,令她困惑不解的是,天界至今仍沒有絲毫動靜,似乎,她被奉滔天所擄的事沒有驚動任何人。

  事情未免有點奇怪,難道她的手下們全瞎了?沒發現她消失不見?

  不可能,他們應該早已察覺才對,那天他們明明就得知貂兒闖入了無魂居……

  她擰著細眉,整個臉色抑鬱寡歡。

  “怎麼了?吃不下嗎?這可是今早才從法國進口的春雞,我特地叫來凡間最優秀的廚子調理,非常美味……”奉滔天微笑地切下一口嫩雞,放入口中,優雅地咀嚼著。

  頭髮梳得整齊,白色筆挺襯衫敞著領口,雙腿悠閒地交疊著,舉手投足,自有一份倜儻瀟灑姿態,有如貴公子般傲視人間。

  她眉心蹙得更緊,實在不得不佩服他,瞧瞧這裝潢得比承天宮還要金碧輝煌的餐廳,桌旁安靜服侍的專業僕人,以及桌上那些不輸給仙界食物的美食……

  豪華的屋宇,高級的服飾,優渥的生活,人間最頂極的享受,他從來不會錯過。

  難怪他和其他三人不同,能在凡間修煉出驚人的力量。

  這裏的一切,他不但適應得怡然自得,甚至還握有不小的影響力。

  一個“非人”,卻淩駕在人之上,比凡人還強,即使在凡間,奉滔天已與帝王無異。

  “我不餓。”她簡短地道。

  “怎麼?不食人間煙火嗎?”他譏諷一笑,放下刀叉,端起紅酒啜了一口。

  她懶得回害,與他相處十多天,她發現,冷漠以對是對付他的最好方法。

  安靜地接受他挑選的衣服,安靜地聽他的命令往東往西,甚至,最好連在床上也不出聲……

  這已是她唯一能做的反擊。

  “不吃,也不說話?妳以為這樣就能對付我嗎?”他立刻就看穿她的想法。

  她還是冷冷地不開口。

  他輕笑,不以為忤,以餐巾拭了拭嘴角,起身走到她身旁,親自為她切下春雞,以叉子遞到她嘴邊。

  “吃吧,再不吃,妳的身體只會更加虛弱。”他勸道。

  她別開臉,冷拒著。

  “還是,妳希望我喂妳?”他眯起眼。

  她依然不言不語不理會。

  “好,這是妳自找的……”他俊臉一沉,將春雞吃進嘴裏嚼碎,接著,一把將她拉起,緊捏住她的下巴,兇惡地堵向她的口,以嘴對嘴的方式,強逼她吃下食物。

  “唔……”她大怒,噁心地掙扎,無奈近日力氣消退得更加急遽,她連走路都有點不穩,根本無法反抗。

  他緊吻著她的唇,以法力催送,將食物灌進她的口裏,直到她吞了進去,才放開她。

  “如何?喜歡我親自喂妳的滋味嗎?”他抬起頭,惡劣一笑。

  “你這個骯髒的畜生!”她捂住嘴厲斥,氣得恨不能將東西全吐出來。

  他擰起臉,傾迫向她,以凍人的聲音警告道:“別再讓我從妳口中聽見這兩個字。”

  “哪兩個字?‘骯髒’?還是‘畜生’?”她瞪著他,故意重複反問。

  他眼瞳噴著怒火,直接將她壓向桌面,撞翻了頂極的紅酒和食盤。

  “看來,還得再給妳一些教訓才行。”他森冷地道。

  她心頭一凜,還沒會意他想做什麼,他就猛然撕開她的小洋裝,低頭狂吻著她的雪頸和鎖骨,大手甚至還摸向她的大腿,往上遊移。

  “你做什麼?住手——”她倒抽一大口氣,萬萬沒想到他會當著這些廚師侍從們的面欺淩她。

  “怎麼了?害羞嗎?放心,這些人中了迷魂法,只是我的傀儡而已,他們只會靜靜地欣賞,不會說什麼的,至於雀兒……她應該早就習慣了,別在意她。”他諷刺笑著,扯下她的胸罩,含住那朵粉嫩櫻色的乳尖,以舌尖舔弄。

  “不要!不要這樣!”她驚怒地扭動四肢,揚聲大吼。

  “真吵!”他皺了皺眉,直接封住她的口,用力吮吻她的雙唇,指尖更不放過她,直往她蕾絲底褲觸探。

  她真的快受不了了,這種地獄般的日子,還要忍多久?

  夜裏的侵犯就已經是個折磨了,現在他竟還在眾人面前羞辱她,這隻該死的禽獸,即使將他碎屍萬段也難消她心頭之恨!

  她發誓,一旦她脫離他的魔掌,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奉滔天豈會感覺不出她的憤怒?但這總比她冷漠得像座冰山還好,他不喜歡她漠視他,不喜歡她像條死魚般,不理不睬,他寧可她發火,燒痛他,反擊他,然後又在他的挑逗下狂野釋放,降服在他們彼此的欲望裏。

  這個女人,有著如冰的外表,以及如火的內在,每次的征服,都是個全新的挑戰,也許正因為如此,才會深得他的歡心……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如此百嘗不厭,她,果然與眾不同。

  舌尖狂卷著她的口沫,他激吻著她,欲火漸漸焚身,但就在此時,跟隨他多年的總管黑莽陡地在餐廳外輕咳一聲。

  他不太高興地抬起頭瞪著他以法力協助其幻化成人形的蟒蛇精,冷哼道;“你真掃興哪!黑莽。”

  “抱歉,打擾您了,但飛機已經準備妥當,您該出發了,否則,將趕不上歌劇上演的時間。”黑莽恭敬地道。

  “是嗎?那的確該走了。”他瞥了一眼時鐘,不得不放開守劍,語帶惋惜地盯著她紅腫的雙唇,以及被他烙下許多吻痕的酥胸。

  守劍咬著牙,迅速翻下桌,拉著破碎的衣服,以雙手遮掩胸口,整個人因恨怒而微微顫抖。

  “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她厲聲道。

  他皺了皺眉峰,知道她是真的恨他入骨。

  到目前為止,他只能在床上征服了她的身體,卻始終得不到她的心。

  這點,著實令他心裏不太舒坦,畢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頑抗到這種地步……

  看來,他如果想馴服她,還得再加把勁才行。

  “哼,哪一天?妳以為妳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誰會幫的了妳?”他譏笑。

  “別忘了,四神官雖然少了平常和般若,但還有從容。”她冷冷地道。

  “從容?的確,我是得小心他,那個陰險的傢伙也許在打什麼主意,明知妳被我擄來,卻指示眾人按兵不動,似乎在等待什麼時機……”他頓了一下,接著若有所思地冷笑,“妳猜,他在等什麼呢?”

  她瞪著他,心中也興起了疑惑。

  原來……從容知道她被困?那為何遲遲不來營救?

  “他不來救妳,也不讓妳的手下行動,這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對吧?”他眯起眼,隱約覺得事有蹊蹺。

  從容做任何事,都有一定的目的,他明知守劍落入他手中,卻不聞不問,這是否意味著這情形也早在他預料之中?

  “他是相信我終能將你制伏。”她冷哼。

  “是嗎?那他是高估了妳,還是低估了我?”他訕笑。

  “你忘了,從容懂得觀星象、卜未來,他早就說過,你遲早會死在我手裏,所以,也許我現在暫居下風,但你絕不可能贏得過我……”她冷誚地盯著他。

  “哼!你們真是可笑,又來那一套所謂的命運,如果他真能未卜先知,那為什麼明知妳會落入我手中,卻不阻止妳?”他譏諷地反問。

  她一怔,被問住了。

  從容……從一開始就料到她會陷入這樣的困境嗎?明知如此,他還是任由她單獨來對付奉滔天?

  “依我看,他並不怎麼愛妳,否則,怎麼會明知後果,還把妳往火坑裏推?”他哼了哼。

  “別扯些什麼愛不愛的,從容和我之間清清白白……”她厭惡地喝斥。

  “少來了,妳早已不是處女,還跟我談什麼‘清白’?”他逼近她,尖銳地嘲弄。

  她臉色微變,呆住了。

  她……已不是清白之身?

  倏地,她與一個男人狂野地歡愛的模糊情景又閃過腦際……

  那不是夢嗎?她心下悚然。

  如果不是夢,為什麼在她的記憶裏,卻從未和男人接觸過?

  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在受重傷前的那一大段空白裏,有什麼重要的事被她還忘了嗎?

  夢裏的那個男人……又是誰?

  見她神思微恍,他惱怒地扣住她的手腕,森然地問:“妳在想什麼?想妳的情人?”

  “我在想什麼,關你什麼事?”她生氣地甩開他。

  “我不准妳想著從容!和我在一起,妳只能想著我!”他惡霸地喝道。

  “你困住了我的身體,可不見得控制得了我的思緒,我要想著誰,是我的自由,不論是從容,還是別的人……”她冷笑。

  “妳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除了從容,妳還有過別的男人?”他仿佛被踩到最敏感的神經,勃然大怒。

  “放手!這些事我不需對你說明!”她生氣地甩開他。

  “只要是妳的事,我都要知道,尤其是妳和男人之間的風流情史。”他一想到她曾在無數個男人懷裏度過春宵,就更為火大。

  “我可不像你這麼齷齪,整日只想著與女人胡搞。”她一臉鄙夷。

  “別故意扯開話題,我在問妳,妳和幾個男人上過床?他們是誰?”他氣炸了,咄咄追問。

  “夠了,我不想再談論這種事。”她煩怒地大喊。

  “但我想談,妳最好馬上給我說清楚。”他眼中冒著猛烈怒火,壓根沒發現,自己的行為舉止已像個疑心病重的丈夫。

  她對他莫名其妙的盤問已非常不耐,索性直道:“好,你想知道是嗎?那我就告訴你,我是和無數個男人上過床,多到數不清,你問我他們是誰,我也記不得他們的臉,反正只要他們能讓我快樂就行了……”

  他臉色陡地僵住,一道滾熱的刺痛打心窩裏擴散開來,向他的四肢百骸流竄。

  妒火,瞬間燎燒。

  “這樣你滿意了嗎?”她挑釁地揚起下巴。

  “妳這個可惡的女人!”他暴怒,突然抓住她的長髮,低頭狂攫她的唇瓣。

  她大驚,根本來不及抵抗,就已被他的怒氣籠罩,雙唇被他啃咬吸吮得幾乎破皮流血。

  他不在乎她是否疼痛,只想狠狠地懲罰她一頓,不停地卷弄她的小舌,吸啜她的芳沫,彷彿想讓她就此在他口中窒息而死才甘心。

  懲罰的激吻。如滾燙的烙印,燒炙了她的唇,也燒空了她胸口的氧氣,頃刻間,她已喘不過氣,早已虛弱的身體漸漸乏力,意識也變得茫散。

  “先生,她快昏過去了。”黑莽不得不出言提醒。

  他皺眉,連忙放開她,抬頭瞪著她蒼白的小臉。

  如果能一把捏死纖白脆弱的她,該有多好,他也不用為她焦怒,為她瘋狂,被她操弄……

  真是,為什麼遇上她之後,他變得一點都不像他了?

  歎口氣,他心疼地摟住她的細腰,運送些氣給她,情不自禁溫柔地拂梳著她黑如絲綢的長髮,並將她發髮中的一片殘渣輕輕摘除。

  這一幕,看在黑莽眼中,不由得眉頭微擰。

  他跟了奉滔天好些年,從沒見過他展現絲毫的溫柔,印象中,狂惡的主子是個從來不懂憐惜的男人,他總是高高在上,總是頤指氣使,總是一味索取掠奪,向來只有女人屈服配合的份,他不記得有哪個膽敢向他挑釁之後還能存活。

  但守劍卻是個例外。

  守劍愈是頂撞,愈是反抗,奉滔天就愈興奮,像個寵溺著驕縱愛人的霸王,明明像是折磨,實則深情入骨,尤其此刻那不經意的小小肢體動作,就已洩漏了端倪。

  奉滔天愛著守劍!

  而那種感覺,仿佛已愛她愛了幾千幾萬年……

  這不是個好現象,愛情容易誤事,他可不希望主人沉迷於一個女人而忘了他的大業。

  更何況,守劍還是個危險的女人……

  守劍悠然轉醒,當她發現奉滔天正緊貼著她,痛惡至極地伸手抓向他的臉。

  奉滔天來不及反應,右頰被抓出幾道血痕,他愣了一秒,立即爆出一股無名火。

  這個女人太囂張了!她憑什麼一再地牽動他的情緒?她以為她是誰?

  接受他的寵倖,不主動取悅他也就罷了,還老是惹火他,老是擺張臭臉給他看,偏偏他又像個呆子一樣迷戀著她的身體,無論怎樣都要不夠……

  該死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不是他的腦子,就是他的心。

  或者,她本身才是問題的根源!

  他憤然地揪起守劍的手。將她拉近,冷哼道:“一定是我對妳太好了,讓妳好住好穿好,妳才會不知好歹,不懂得低頭。”

  “要我低頭……不如先殺了我……”守劍即使氣虛無力,仍不減絲毫傲氣。

  “嘖,我怎麼能殺了妳呢?妳死了就看不到我一手導演的好戲了。”他森然冷笑。

  “什麼好戲?”她一凜。

  他沒回答她,直接朝黑莽問道:“黑莽,玉皇近來如何?”

  “報告先生,蜜妃自從被您迷了魂之後就開始與皇后對抗,承天宮後宮鉤心鬥角得更形嚴重,玉皇疲於應付,焦慮日增,前幾日還身體欠安,召了仙醫們前往治療……”黑莽道。

  “是嗎?”奉滔天聽得大樂,刻意看著守劍。

  守劍愀然變色,怎麼也沒想到奉滔天竟已開始行動,而且還利用妃子之間的鬥爭來擾亂玉皇。

  “我的兄長未免也太不濟了,連女人的事都搞不定,還談什麼管理朝政?看來,我必須取代他才行了……”他譏笑地道。

  “你這個陰險小人,總是暗著來,根本不敢光明正大和玉皇對抗。”她冷冷地瞪他。

  “光明正大?誰說我不敢?是他不敢面對我吧?從以前他就知道我的力量比他強大,所以他總是躲在四神官之後,總是借著別人的力量來對付我……但這種情形不會再有了,因為決戰時刻就要到了,我會親自和他算一算我們兄弟的這筆帳。”他冷冷地道。

  “決戰時刻?”她一凜。

  “是的,我們兄弟長久以來的仇怨,終得做一個了結。”他哼道。

  “你的法力被記憶封住,你以為你真有勝算?”她譏諷。

  他盯著她,突然邪氣地笑了。

  “我的法力可比妳知道的大得多了,武曲大人,況且,除了以法力對抗,妳真以為我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什麼?”她被他笑得背脊發麻。

  “不用多久,妳就會目賭一場精彩好戲了,不過,現在,讓我們好好去聽一場歌劇吧。”他決定找些能令他快樂的事做做。

  “歌劇?那是什麼?”她擰眉不解。

  “凡人的猴戲。”他蔑笑,盯著她的洋裝,又道:“但妳最好先把衣服整理一下……”

  說著,他往她身上一揮,一股力道瞬間龍罩她全身,她身上那件被撕破的洋裝竟在轉眼之間恢復原貌。

  她駭然瞠目,這……這已不是一隻貂所能擁有的力量了……

  “走吧,就讓我帶妳好好體驗一下你們最瞧不起的凡人生活,我保證妳會對他們創造生命樂趣的本事佩服不已。”他扣緊她的手腕,強迫地拉著她走出去。

  屋外刺眼的陽光令她眯起了雙眼,向來喜歡藏在黑暗及盔甲之中的她極度不能適應這樣的亮度,感覺像被剝光了似的,渾身不自在。

  但奉滔天卻喜歡看著她在太陽下的模樣,靈秀的五官輪廓更加清晰出色,白皙得有如白玉的肌膚,襯著一頭黑緞般的秀髮和黑色小洋裝,美得令人屏息出神。

  這個女人,不論現在或是以後,將只能屬於他,他永遠都不會再放走她。

  永遠也不。

  緊緊地扣緊她的纖指,他還未醒悟,他對守劍的這份違悖常理的獨佔欲和渴望,人間的凡人們就稱之為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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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4 01:02:27
第五章

  守劍簡直無法理解,奉滔天帶著她搭上他的私人飛機,花了十多個小時飛到義大利,就只為聽一場他口中“凡人的猴戲”……歌劇?

  聽著舞臺上名伶唱出的悠揚美聲,觀賞著華麗的佈景,以及氣勢磅礡的場面,即使她不懂他們到底在演些什麼,但她仍不得不讚歎凡人自娛娛人的功力。

  當然,還有他們拼命追逐虛榮的努力。

  虛榮,是指他們刻意附庸風雅來表現自我地位的行為,這點,無論仙界凡間倒是同一個德行,不同的是,判定天庭的仙神們等級的標準是法力,而區分凡人層次高下的,則是金錢。

  在凡間,有錢的人就是霸主。

  奉滔天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這隻在人間界橫行的貂,儼然成了凡人眼中的嬌客,所到之處,所向披靡,他用他龐大的財富來懾服人們,因此沒有人敢怠慢疏失,人人將他捧成金主,提供最完美舒適又頂尖的服務。

  而他,似乎刻意在向她展現他的財富和能力,聽完歌劇,他又帶她搭著直升機到一個湖邊什麼米其林評鑒三顆星的名餐廳用餐,品嘗所謂的美味佳餚,之後,又驅車前往一座城堡過夜。

  翌日,他拉著疲倦的她到凡人創造出的各大名牌商店,像大爺般撒錢幫她買了一堆最新一季的限量衣物、鑽石禮品。

  第三天,他們又搭上他的私人飛機飛到香港,當晚則在澳門賭場大玩特玩。

  她被迫穿上黑緞禮服,戴著他送的鑽石項煉,盛裝打扮地陪他在賭場裏豪賭。

  賭場內喧嚷紛鬧,人潮來往,可是奉滔天就是和一般凡人不同,卓朗颯颯的身段,俊帥逼人的神采,即使受困於貂形,但仍掩不住他那一身王者的氣勢,放眼望去,他始終是眾人的焦點,雖然很不願意,但她仍不得不承認,他的確相當吸引人。

  陪他在貴賓室待了一陣子,他開始覺得乏味,拉她到一個上頭有數字轉盤的台桌前,將籌碼交到她手裏。

  “妳也玩玩,看要押哪個號碼。”

  “我不要。”她對這種可笑的凡人遊戲一點也不感興趣。

  “玩一下,很有意思的。”他攏著她的肩膀慫恿。

  “哪里有意思了?這根本只是種浪費時間又沒有勝算的無聊把戲。”她不客氣地隨手將籌碼丟下,正巧押在九點的位置。

  “誰說的?”他詭譎一笑,更在九點加碼數十倍。

  她在心中冷笑,只有凡人才會自欺欺人地相信博弈中有贏面的機率。

  他們永遠都不會明白,一個人的富貴貧賤,早在出生就被註定了。

  而且是由天界諸神決定。

  “對他們而言,是沒有勝算,但對我來說……”他說著摟住她的腰,指尖在她面前一彈,旋轉的轉盤竟然就停在她所擲下的九點。

  “哇!”一旁的人們都欣羨地望著他們這對俊男美女。

  她轉頭瞪著奉滔天,這傢伙竟然以法力控制輪盤獲勝,真可恥。

  顯然他的財富都是用同一種手法騙來的,真是個天生的壞胚子,到哪里,哪里就不會平靜。

  奉滔天對她眨了一下右眼,狡獪地笑了。

  接下來,連續擲十次,他十次都贏,面前的籌碼堆得像座小山,把莊家嚇得臉色鐵青焦慮,冷汗直流。

  她看不下去,冷著臉掙開他的懷抱,逕自走開。

  奉滔天交代黑莽善後,跟上她,笑著問:“怎麼樣,好玩吧?”

  “看來,你在人間界過得挺舒服快意的。”看著他一臉意氣風發,她忍不住冷哼。

  “的確,這幾千年來我混在凡人之中,早就把他們的習性摸得一清二楚,基本上,他們比野獸還要差勁,在他們有限的生命裏,就只有一個‘貪’字,貪生,貪財,貪權,貪污……要對付他們,再簡單不過了,只要比他們更貪就對了。”他不屑地勾起嘴角。

  “既然你在這裏玩得愉快,又何必一定要回天庭?”她故意問。

  “原本,我也不願再回去的……”他站定,轉頭看著她,帶著一抹自嘲,又道:“我曾告訴高銳和李隨心,當獸有什麼不好?長命、不死,逍遙自在,無拘無束,何必一定要成人?當時我還罵他們笨……”

  “是啊!安分地當隻貂,對你來說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她冷道。

  “可是,當我得知自己真正的身分之後,就再也不甘心留在這個人間界了,再也不甘心,只當一隻貂……”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突然笑著接下去說:“想想,如果妳發現妳的手可以掌握更多更大的東西,妳會只拿顆小石頭嗎?”

  “你這就是貪……”

  “錯,這是積極,是自信,是有自知之明,只要是該我的,我都不放過,只要我想得到,我就非拿到手不可。”他霸氣地將五指緊握成拳。

  守劍被他的這股氣魄震住了,甚至,還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在她體內激蕩。

  厲王的強悍與狂傲,其實也是他魅力的一部分,在天界,有不少女人就是欣賞他這一點而拜倒在他腳下,為他癡狂。

  而他也從來不會拒絕任何送上來的美色,甚至追獵著宮內每一個他看上的獵物,大膽得連玉皇的妃子也敢玩弄,那妃子還是她手下將軍趙同的親妹子,為此,她特地去找厲王替趙同討回公道……

  久遠的往事,突然之間閃過腦際,只是記憶就到此為止,之後,她和厲王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她竟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卻莫名地刺痛了她的神經網路,令她全身都不舒服。

  “妳在想什麼?臉色這麼難看。”奉滔天見她發怔,低頭湊到她面前問道。

  她猛然一驚,向後退開。“沒什麼。”

  “在想我的事?”他敏銳地挑起一道眉,沒有忽略她眼中閃過的迷亂。

  “沒有。”她否認。

  “妳和我,以前似乎就有不少交集了,是吧?”他臆測著。

  “沒有。”她還是否認。

  “是真的沒有,還是妳忘了?”他逼近她。

  她臉色一變,心虛地震了一下。

  忘了?的確,她是忘了一些事,可是,這一瞬,她忽然有點害怕知道是什麼事……

  “我和你之間絕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她不悅地丟下這句話,轉身要走,但因心情浮晃,腳下沒有踩穩,高跟鞋一扭,整個人往一旁摔倒。

  “啊!”她低呼一聲。

  他並沒有扶她,反而雙手好整以暇的插在口袋裏,低睨著她,任她出糗。

  “走路要小心哪!武曲大人。”他揶揄地笑了。

  她揉著扭傷的腳踝,抬頭怒瞪他一眼,試著想站起,但腳踝痛得根本無法站立,又跌坐回地上。

  “小姐,妳沒事吧?”一個陌生男子適時地靠過來,好心地想攙扶她,只是,他的手還沒碰到她,就被奉滔天扣住。

  “滾開,別碰她。”他以冷得讓人忍不住打顫的語氣和殺人的眼神警告。

  那男子嚇得連忙縮回手,倉皇走開。

  “你這是幹什麼?”她蹙眉低斥。

  “沒什麼,清空妳周圍的煩人蒼蠅罷了。”他冷冷地說著,一把將她橫抱而起。

  “哼,在我眼裏,你是隻更煩人的蒼蠅,放我下來。”她氣罵一聲,奮力掙扎。

  她的話激出他的怒火,旁人側目的眼光更令他惡惱,他不但不放鬆,雙臂反而更用力摟緊她,並且森然地湊近她耳旁,威脅道:“妳最好乖一點,不然,我就在這裏剝光妳的衣服,當著眾人的面把妳壓倒,陪妳演一場春宮戲。”

  她一凜,抬眼瞪著他,一點也不會懷疑他的話只是單純的恫喝,這個人說得出做得到,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見她安分點了,他才滿意地抱著她走出賭場,上了早已等候在大門的加長型頂級轎車。

  一上車,黑莽將車駛離賭場,奉滔天直接抓住守劍的腳,拉抬到他的膝上。

  她急忙拉住裙擺,吃驚地低斥:“你要做什麼?”

  他不答,只是強硬地脫掉她腳下的高跟鞋,盯著微腫的腳踝。

  “放開我……唔!”這樣被人盯著腳,簡直就和赤裸裸攤在別人面前沒兩樣,她不自在地想縮回,但不小心觸動傷處,痛得再度悶哼皺眉。

  “別亂動。”他握緊她的腳踝,為她施以法力。

  她不得不靜下來,蹙眉監看著他的動作,頓時,一陣冰涼緩緩滲入腳踝,很快的,腫脹消失,扭傷的筋絡也立刻復原。

  她再度驚異他那深不可測的法力,但除此之外,一種奇特的感覺卻也莫名地縛住她的胸口,他為她療傷的這個畫面,竟是如此熟悉,熟悉得令她不安,令她全身刺痛。

  她不得不開始起疑,以前,難道她和厲王之間真的有某種交集?

  “好了,應該沒事了。”他撫著她白皙的腳裸,指尖慢慢劃下那細嫩嬌美的腳趾,心中一片蕩漾。

  沒想到女人的腳,也能如此勾魂……

  “既然好了,就放開我!”她強忍住那份異常的悸動,腳一蹬,急著收回。

  “妳不說聲謝謝?”他按住她的小腿,抬眼,俊眉一挑,不太高興。

  “我可沒求你幫我治療。”她冷哼,一點都不領情。

  “哦?那是我多事了?”他臉一沉。

  “哼,你不帶我出來,我也不會扭傷腳,這都是你的錯。”她縮回腿,別開臉。

  帶她出來遊玩,她竟還嫌棄?可惡……

  他暴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面對他。

  “妳這張嘴就不會說點好聽的話嗎?要是別的女人敢這樣對我無禮,我早就將她撕碎了,豈能容她這麼放肆囂張?”他惡狠地道。

  “那你為什麼不乾脆也把我撕碎?”她冷傲地瞪著他。

  他眉峰惡擰,怒火暗生。

  是啊!有好幾次,她的倔,她的傲,她的冷,都讓他恨不得殺了她,可是,為什麼他就是下不了手?

  為什麼……就這麼執著,非要她的心不可?

  “留著妳,當然是為了利用妳來制衡那群天兵神將,還有,把妳當成欲奴,讓我泄欲,也算是對妳、對從容的報復……”他刻意以言詞侮辱她。

  “你……你這隻萬惡的禽獸!”她氣得怒斥。

  “我說過,不准妳再說那兩個字。”他的俊臉結冰,眼瞳閃著危險的火苗。

  “是,很抱歉,我說錯了,你當然不是禽獸,因為你連禽獸也不如。”她尖銳地批判,似乎只有借著攻擊他才能減輕身體深層那份無法言喻的疼痛。

  奉滔天這三天來好不容易舒緩的心情,又被她的這句話搗碎,他終於明白,守劍是塊沒有感情的頑石,要她乖乖臣服,只有一個方法……

  “既然妳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必對妳太客氣了……”他俊臉浮起了惡魔般的冷笑,按下按鈕,把後座與前座之間的帷幕關上。

  “你……你又想幹什麼……啊?”她警覺地躲向角落,但才一動,雙手就被一道看不見的力量高高地強拉至頭頂,雙腕宛如被一條繩索纏縛,怎麼也掙不開。

  “妳說呢?妳激怒了一頭野獸,妳想,他會想幹什麼?”他邪惡地勾起嘴角,貼近她,以指尖輕刮著她的臉頰。

  她瞪大雙眼,背脊竄過一片寒顫。

  “在野獸眼中,妳就是他的食物,如此美味,如此秀色可餐……他實在相當困擾,應該從哪里開始吃起……”他說著拉高她纖細的腳,輕輕撫摸著。

  “把你的髒手拿開!”她怒道。

  “髒手?原來妳不喜歡我的手,那麼,就用嘴好了……”他眼中飆過一絲怒火,惡意一笑,捧起她的腿,低頭舔著,而且,更將她的裙擺掀高過腰,沿著腳踝往勻稱纖長的大腿內側吻去。

  “不要這樣!”她失聲驚斥,急著交疊雙腿,不讓他得逞。

  他不理會她,反而用力扳開她的腿,俯下頭,一路往蕾絲底褲所遮掩的中心點滑動。

  “停止!這是在車上!你不可以……”她羞憤地掙扎扭動。

  “野獸哪有分什麼場合?總是想要就做了,不是嗎?”他瞄了她一眼,陰邪一笑,接著,拉下她的底褲,刻意緊盯著她那朵藏在黑濃毛髮深處的花苞,遲遲不動。

  她咬著下唇,閉起雙眼,全身因氣憤痛恨而輕顫。

  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就這麼暴露在他眼前,她恨不得就此死去,他擺明瞭就是要羞辱她,才會用這麼低級下流的方式對待她。

  但是,奉滔天要做的還不止如此,他慢慢地,像在折磨似的,埋進她的雙腿之間,以舌尖舔弄著那朵早已令他血脈僨張的花心。

  “不要……”她驚顫地抽搐了一下,倏地睜開雙眼,邊怒喊邊扭動著細腰想擺脫他無禮的猥褻。

  “天啊!這麼滾燙……這麼柔潤美味……”她的抵抗反而引爆起了他的慾火,他忍不住更深入吮弄撩撥,品嚐著她散發出來的魅惑體香。

  “啊……”敏感的下體輕易地被他誘發了騷動,她忍不住急喘嬌吟。

  他全身幾乎被慾望撐爆了,但仍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停地在她顫動的蕊苞上發動攻勢,直到她抖瑟不堪,直到她也渴望著他……

  “想要我嗎?”他挑逗地問。

  “不……”她早已虛脹難耐,但仍不投降。

  “說……妳要我?要的話,就求我。”他持續地舔弄著她。

  “啊……”她快要化開了。

  “快求我!”他其實也已達到臨界點了。

  “唔……”她仍頑強地不鬆口,但她的身體早已說明了她急切的渴求。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等不及她求饒,他的忍耐已達極限,迅速卸下長褲,摟住她,將自己如石頭的剛硬堅挺佔進她最柔軟濕滑的中心,一舉抵進灼熱的腔膣。

  她感覺到他的入侵,那股挾著雄性傲慢的進佔,表面上意味著征服,實際上卻只是男人們潛意識回歸母體的一種嚮往,一種原始的戀慕……

  她心旌狂顫,膨脹的痛楚頓時化為官能的極樂,不但沒有排斥,反而本能地接受了他的全部,將他緊密包覆……

  “啊……”他發出了痛快的吶喊,總覺得像是獲得了自由,又像被束縛。

  男人與女人的角力,到底誰壓制了誰,誰又懲罰了誰?

  車子的後座成了一個戰場,他攻,她迎,緊貼的身體不斷互相衝撞,激起了無數火花,還有奔放的快感。

  這是場屬於野獸的對抗,他們貪婪地啃食著對方,只為填滿心中那份從未停止的饑餓空洞,仿佛誰勝了就能永世飽足,但這根本是個沒有輸贏的戰鬥,因為在從彼此身上得到了滿足之前,他們都得先付出一切。

  給了,才能得,雌雄之間的平衡,就此不斷循環下去……

  激昂的喘息聲充塞著整個車內,氣氛火烈,溫度飆升,最後,當她開始痙攣顫動,他也被拋到了高潮的頂峰。

  “啊……”她仰起頭,盤高的長髮流瀉披散。

  他則在這一刻封住了她的雙唇,把她那足以令任何男人銷魂的聲音吞進他的口中,把她這一刻的豔浪,變成為他眼裏獨有的私藏。

  盡情的釋放之後,他收回制住她的法力,她虛軟地癱在他懷中,這短暫的溫馴,讓他整顆心溢滿了難得的柔情。

  好半晌,他才揶揄地挑眉問道:“過癮嗎?”

  她一震,被刺痛了自尊,惱怒地推開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的身體總能輕易被他駕馭,更不明白在如此壓惡一個人之際,為何還能對他有所回應?

  難道,不僅是身體,她連心也被他控制了?

  “表面上是人,但心靈裏都有野獸的影子,所以,自稱尊貴的你們,其實也有獸性的一面,就像剛才的妳,放浪得就和一隻母獸一樣……”他說著又伸手愛撫著她的腿。

  “住口!”她打掉他的手,將腿縮回裙擺內,瞪著他,氣得渾身發抖。

  “別想否認,妳剛才明明就樂在其中,妳對我,分明就有感覺,只不過妳的身體比妳的心還要誠實多了……”他傾壓向她,得意地笑了。

  她臉色發白,再也不想聽下去,正巧車子在飯店前停下,服務生一拉開車門,她就乘機沖了出去。

  她就要窒息了……只有離奉滔天遠一點,她才能正常呼吸……

  黑莽見她突然逃走,大吃一驚,正想下車追過去,奉滔天卻制止了他。

  “不用追了,黑莽,她跑不遠的,沒有了神劍,她現在只靠我的氣維持體力,只要離我太遠,她就撐不下去了。”他整理好衣服,緩緩跨出車子,盯著守劍踉蹌倒下的背影,露出冷笑。

  他不但不放開她,也要她永遠也離不開他。

  ※※※※

  再次醒來,守劍已回到了奉滔天的豪宅,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感覺上,她似乎從來沒離開過這裏。

  那三天的出遊,就像夢一樣……

  她寧可那是一場夢。

  這樣她就不用面對自己那份沉溺於欲望的醜陋。

  撫著臉,回想起自己在奉滔天懷裏淫蕩的模樣,她就更加羞愧,曾經信誓旦旦能除掉奉滔天,如今卻栽在他手裏,成為他的玩物,她即使能活著逃離此地,也沒臉再回去見玉皇了……

  不能執行軍令的將領,向來只有自刎謝罪一途,但是,她卻連自刎的能力也被剝奪,瞧瞧她自己,失去了神劍,如今還得依賴奉滔天的氣維生,這種受制子敵人的日子,簡直生不如死。

  下了床,她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下,試圖澆熄內心的煩躁,這時,卻隱隱聽見門外僕役們忽忙奔跑的腳步聲。

  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納悶地走到門邊,貼耳傾聽。

  “王爺的賓客幾乎都到達了,大家動作要快……”

  “客人數量可真不少,忙死我們了……”

  幾名僕役的交談斷贛傅了進來,她怔了怔,正疑惑著,奉滔天突然開啟了結界房門,走了進來。

  “妳醒了?正好,好戲要開鑼了,妳可不能再昏睡。”他意氣風發地盯著她。

  “好戲?什麼意思?”她蹙眉地問。

  “妳不是想知道我會怎麼對付整個天界嗎?今天就讓妳好好見識一下。”他語畢,手一揮,雀兒立刻手捧著一件軟甲走了進來。

  一見到那件熟悉的銀絲軟甲,她瞪大眼睛,渾身一震。

  奉滔天有何企圖?竟然要她換上她的胄甲?

  “穿上它吧,我要妳以‘武曲大人’的身分,陪我去見見大家。”奉滔天冷笑道。

  大家?

  他要帶她去哪里?見什麼人?

  四獸中的白狐羅隱和黑犬高銳已落凡為人,鳳兒李隨心則和四神官的右弼大人平常同時消失,連魂魄也不見蹤影,那麼,究竟還有誰會協助奉滔天?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驚疑不定地問。

  “我只是希望在誓師大會上,武曲大人能成為我們的貴賓。”

  “誓師大會?”她擰眉不解。

  “等一下妳就會知道了……”他詭異地笑著。

  雀兒很快地為她穿上軟甲,頃刻間,她又變回那個剽悍冷肅的武曲大人。

  “走吧,別讓大家久等了。”他滿意地攬著她的肩,大步走出房間。

  她僵硬著身子,帶著滿心疑慮與不安,被迫走入一扇隱密厚門,步入往下延伸的石階。

  石階一路通往黑暗,深不見底,拾級而下,她的背脊就一寸寸冰冷發麻。

  這感覺,仿佛將走入地獄,再也見不了光明。

  石階蜿蜒如蛇,不知過了多久,來到地道的盡頭,一道宏偉大門緩緩開啟,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個深廣寬大的洞穴,而在這個洞穴中,承天宮赫然矗立眼前!

  守劍瞪著眼前的“地宮”,渾身寒顫,整個人駭異呆立,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奉滔天在他這幢現代化十足的豪宅地底,竟然蓋了一個完全仿承天宮大小比例的宮殿!

  唯妙唯肖的鎏金飛簷,栩栩如生的精雕金龍,一梁一柱,一磚一瓦,仿佛是把承天宮整個搬到地底一樣……

  但除了這座宮殿,還有更令守劍震驚的事,那就是,整個地宮此時正聚滿了一大群……“非人”!

  遍佈在人間四處的妖、獸、魔、怪,竟然全都集結在此地,有的以猙獰獠牙真面目示人,有的則幻化為人形,現場一片諠譁吵鬧,野氣沖天。

  奉滔天冷笑地瞥了她一眼,率先走上地宮大殿,他一現身,喧鬧聲立刻戛然而止,所有“非人”全都抬頭仰望著奉滔天,齊聲恭喊──

  “參見厲王!”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氣勢驚人,餘音回蕩在整個地宮,久久不退。

  “免禮。”奉滔天微微一笑,神態自若得有如一位帝王。

  “謝厲王。”

  守劍看得心下悚然,臉色驟變。

  這些妖怪……該不會是……

  仿佛讀出她的心思,奉滔天笑吟吟地湊近她,對著她道:“沒錯,這些和我一樣被你們壓迫敵視的非人類,就是我即將反攻天界的大軍。”

  反攻天界?

  守劍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奉滔天竟然出此怪招,打算用這群妖魔怪獸來對付玉皇?

  更令她不解的是,這些長久以來遭天庭貶謫、驅逐,甚至誓言要消滅的邪魔歪道向來狂惡陰毒,各自為政,根本不可能為任何人賣命,奉滔天究竟使了什麼手段,才讓它們如此團結臣服?

  “武曲大人,如何,我的這支軍隊很驚人吧?”奉滔天轉頭朝她嗤笑一聲。

  “你是怎麼召集這群妖孽的?”她納悶的問。

  “呵……只要製造點騷動,讓它們誤以為天界將大舉撲滅它們,它們就自然而然為我所用。”他狡笑道。

  “你……竟然耍這種下流把戲?”她沒想到他會如此陰險。

  “這只是個小小的計策,總之,我的目的就是製造一些混亂,讓玉皇措手不及……”他嘿然冷笑。

  “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也敢向天庭仙界挑戰?”她強忍下駭異,咬牙怒道。

  “烏合之眾?妳可別小看了它們,它們在人間修行了千年百年,所累積的力量和怨恨也許會超乎你們的想像。”他反諷道。

  “那又如何?天庭有我旗下數百精良兵將守護,加上無數法力強大的仙人,你想率領這些傢伙反攻,無異以卵擊石。”她試圖重挫他的銳氣。

  “再精良的兵將,沒有主帥,等於一盤散沙,而天界的那些宮廷皇室大臣,只知鉤心鬥角,互爭長短,一旦戰事啟動,他們只顧得了自己,哪里還能為玉皇出力?”奉滔天嘲弄道。

  他精闢的分析簡直讓她無言以對,天庭長久以來最大的弊習,就是如此。

  互爭仙界排名,自組小勢力,彼此不信任……

  “當年,先皇會設立四位神官,為的正是制衡天界中的衝突和角力,不是嗎?”他接著又道。

  “你……記得?”她大吃一驚。

  “呵……妳說呢?”他賣了個關子,得意一笑,也不解釋,逕自走上殿前平臺,俯視著眼前所有的妖獸們,脫掉他的名牌西裝。

  守劍詫異地盯著他,還搞不清楚他想做什麼,就看見兩名小廝共同持著一件繡金龍袍,來到他身後,恭敬地為他披上。

  她臉色微變,繡金龍袍乃玉皇的象徵,奉滔天當著眾人的面穿上龍袍,無異召示他想篡位奪權的企圖。

  這隻惡貂當真是膽大包天,他完全不在乎天庭律法,更絲毫不把玉皇放在眼裏。

  奉滔天以君王之姿態,高舉雙臂,朗聲宣示道:“各位,久等了,我們報仇的日子終於到了!”

  “嘩——”場中響起一片歡呼。

  “今天起,我們這千百年來所受的壓迫、欺淩和委屈,都將得到平反,我們將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庭眾仙諸神們,明白我們真正的憤怒和力量!我們要給他們一個重擊,徹底粉碎他們的一切!”奉滔天又激昂地大喊。

  “厲王!厲王!厲王!”有節奏的吶喊響徹雲霄。

  這股氣勢太驚人了,一抹戰慄從守劍腳底往上直竄。

  從容說得沒錯,厲王天生就是個王者,只要登高一呼,總能得到部眾的支持,但他本身卻是個禍端災難,瞧這情勢,萬一真讓他引發戰事,和平瓦解,所有的一切都將陷入大亂。

  但她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阻止他?

  她正心思焦焚的暗忖,倏地,一種熟悉的感覺劃過腦海。

  好像在什麼時候,她也曾經這麼煩惱過。

  為某件事憂慮,為某個人擔心……

  她惶惶呆愕失神,沒發現黑莽已將她推上前,與奉滔天並列。

  奉滔天舉起手,場面立刻安靜下來,他這才開口道:“各位,這次誓師大會,武曲大人也與我們站在同一陣線,這就表示,玉皇已經是眾叛親離,走向滅亡了。”

  “武……武曲大人?真的是她嗎?可是她沒拿那把奪魂神劍……”驚呼聲四起,許多曾被守劍捕獵過的妖獸們都訝異地瞪著她,議論紛紛。

  “開什麼玩笑……”守劍猛地驚醒,怒聲喝斥,但她才一出聲,奉滔天就以一股力量封住她的聲音。

  “除此之外,武曲大人已是我的女人,她將與我們並肩作戰,一舉攻回天庭,為了表示她的立場,她更將她的神劍‘奪魂’送給了我。”奉滔天說著朝她惡劣一笑,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摟住她,重重地吻了她一記。

  “嘩……”場中再度響起了驚呼和怪笑。

  守劍恨怒地瞪視著奉滔天,小臉氣得發青,卻苦於說不出話來。

  “三天後,玉皇的大壽之日,將是我們一雪前恥的復仇之時,大家別忘了一起去向玉皇‘祝壽’!”奉滔天譏諷地道。

  “是!”場中的回應夾雜著狂呼陰笑。

  “為了討個好采頭,今天,我們就以神劍來為這次的反攻誓師,黑莽,把神劍端出來。”他說著故意瞥了守劍一眼。

  “是。”黑莽應道。

  “好啊!”妖魔野獸們齊聲叫好。

  守劍聞言臉色大變,“奪魂”乃正氣之劍,怎能任由這群妖獸輕薄舞弄?

  “想見到妳心愛的劍嗎?”他收回壓制她的法力,沖著她諷笑。

  “你最好別拿出來,奉滔天,否則一旦被我奪回,你將死無葬身之地。”她終於能開得了口,立刻惡狠地道。

  “真狠哪!不過妳放心,劍被我封住了,妳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召喚它。”他有恃無恐地道。

  這時,黑莽捧著一方長盒,登上大殿,來到奉滔天面前,守劍見機不可失,一個箭步街上前想搶奪神劍,但奉滔天動作比她更快,手一揮,長盒從黑莽手中飛起,當即迸裂,氣勢奪人的“奪魂”神劍被他的法力挪向空中,高高懸浮在地宮的廣場上方。

  大家仰頭驚呼,雖然神劍套著劍鞘,但對它們來說,這把劍形同斬魔刀,不少曾被神劍所傷的妖獸們都還是心感畏懼,忙不迭地向後退開。

  守劍奔到欄前,望著自己的劍近在咫尺,但自己能力衰弱,無法召喚,不免氣苦惱怒。

  “呵……這把劍是四神官從容大人所打造,象徵天界權威,現在,就暫時把它封在那裏,等我們勝利歸來,再將它取下。”奉滔天大聲笑道。

  “是!”眾妖獸心情再次被激勵。

  “現在,讓我們為這次的起兵敬一杯,來人,斟酒!”奉滔天威風凜凜地道。

  黑莽立刻為他斟上一杯酒,他有如君王般向所有妖獸們舉杯。

  妖獸們立刻高舉酒杯,齊聲吶喊:“敬厲王!”

  “敬我們的勝利!”奉滔天得意地道,說罷,一飲而盡。

  現場歡聲雷動,氣勢如虹。

  守劍在一旁冷眼看著這情景,神色沉怒憂慮,奉滔天瞥見她的表情,暗暗冷笑,向黑莽道:“也為武曲大人斟酒。”

  “不必了,我死也不會喝。”她悍然拒絕。

  “妳不喝,我會像上次一樣親自喂妳!”奉滔天冷冷地警告。

  黑莽奉上酒,她不接,奉滔天怒眉一聳,親自抓過酒杯,強硬地遞到她面前。

  “喝。”一個字,卻十足的命令。

  她厲眼一瞪,陡地奪起酒杯,直接潑灑向他的臉。

  氣氛倏地僵冷凍結,眾人抽氣噤聲,喧鬧聲戛然而止。

  奉滔天滿臉水酒,不拭也不動,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眼中冒著狂暴怒焰。

  她毫無懼意,仍昂然地挺直站立。

  有那麼一瞬,黑莽以為奉滔天會出手痛打她,但是,他只是以一種森然壓抑的口吻道:“黑莽,帶武曲大人回房,她大概累了。”

  “是。”黑莽召來手下,強行將守劍帶走。

  她一離開,奉滔天這才發洩地往欄柱拍出一掌,打得欄柱碎片紛飛。

  “王爺,武曲大人個性強硬,您何不用迷魂大法……”黑莽建議。

  “住口,我和她的事你別管。”奉滔天瞪眼怒斥,隨手奪過黑莽手中的整盅酒壺,大口往嘴裏猛灌,只盼能澆熄他胸口燒滾的熊熊怒火。

  迷魂法的確可以讓守劍乖乖聽話,但他不要!

  他不要一個毫無個性又百依百順的傀儡,或是只有空殼的床伴。

  他要守劍整個人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屬於他,包括她的靈魂,她的愛情,以及她的心!

  黑莽雖然閉上嘴,但眉峰卻暗暗擰結。

  奉滔天對守劍的執著已有點異常了,他得想辦法讓他清醒清醒……

  於是,他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退下。

  奉滔天狂飲完酒,怒氣與酒氣催發了豪情,望著眾妖獸們,揚聲激喊:“三天後,承天宮將會是我們的天下,今天,大家就喝個痛快!喝吧!”

  “喝啊!乾杯!”妖獸們哄然回應,氣氛再度被炒熱。

  是夜,奉滔天懷著心事與所有妖獸大肆暢飲,所有的“非人”情緒都高昂激烈,沉浸在一股戰鬥前的興奮狂潮之中。

  然而,沒有人注意到,懸浮在半空的那把奪魂神劍,仿佛正在監視著一切,隱隱散發著幽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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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4 01:02:51
第六章

  夜已深,但守劍根本無法入眠,她焦慮不已地在房內來回踱步,回想著剛才見到的驚人場面,不由得心急如焚。

  三天後奉滔天就要率領一群非人妖獸大鬧天庭,如果天庭眾兵將毫無防備,那麼玉皇的壽宴將會變成一片血海……

  怎麼辦?從容知道這件事嗎?

  奉滔天刻意將宮殿建在地下,目的無非是要防止從容或玉皇探知他們的行動,如果從容大意,以為他尚未恢復記憶而忘了防範,到時,一旦掀起了大戰,後果就難以收拾了。

  但話說回來,這都是她的錯,若非她大意失手,落入惡貂手中,他也不會有機會反擊。

  她愈想愈是不安,既自責又懊惱,偏偏又束手無策。

  “可惡!要是能奪回神劍就行了……”她握緊拳頭,眉心緊蹙。

  神劍被奉滔天的法力封住,高懸在地宮,那簡直就是她的恥辱,身為武曲大人,敵人當前,她竟然無法、也無力去消滅,只能眼睜睜地任由那一大群非人妖孽在她面前撒野。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不論如何,她一定得想辦法回天庭報信。

  她正沉吟,雀兒突然悄悄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小姐,妳……妳怎麼還不睡?都已經半夜了呀!”看見守劍尚未就寢,雀兒的臉色閃過一絲陰暗神色。

  “這麼晚了,妳來做什麼?”守劍冷冷地看著她。

  “呃……我擔心妳夜裏口渴,特地來幫水瓶添點開水……”雀兒低頭說著,快步走到水瓶前倒入開水。

  守劍盯著雀兒細瘦的背影,心中一動,猛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雀兒,妳可以幫我嗎?”

  雀兒一驚,手中的水灑了一地。“什……什麼事?”

  “妳是隻麻雀,要飛上天庭非常吃力,但絕對沒問題,我要妳幫我傳個訊去給從容……”她急道。

  “飛……飛上天庭報信?不……不……不行,我不能背叛先生……”雀兒驚恐得臉色大變,甩掉她的手,猛搖頭。

  “雀兒,身為禽鳥,卻私自幻化人形,又和天庭叛獸惡貂混在一起,這在天庭只有死罪一條,妳若幫我,我或者還能救妳……”守劍不得不說重話。

  “我這條命是先生救的……我不怕死……就算為他死也是應該的……”雀兒抖著聲音道。

  “妳……為奉滔天那種人賣命,值得嗎?”她怒喝。

  “小姐,我不明白,妳為什麼會這麼討厭先生?他其實很喜歡妳,妳也好像不討厭他……”雀兒斗膽地道。

  “妳在胡說什麼?”她厲聲瞪她。

  “其實……我看妳每次被奉先生擁抱著時,好像都很興奮投入……”雀兒說著偷覷著她,小聲道。

  她一愣,雙頰在瞬間因羞噴而微熱。

  這小麻雀竟然偷看她和奉滔天……

  “對不起,我是因為送餐點進去給你們,才會看見……”雀兒連忙解釋。

  “我並沒有……”她試著想解釋,卻又不知如何啟齒,因為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先生對妳真的很不一樣,他很少對一個女人這麼眷戀,總是一個換過一個,或是同時和很多個胡搞……可是,自從他把妳帶回來之後,就像終於找到了什麼心愛的寶物一樣,天天守著不放……”雀兒喃喃又道。

  “夠了,妳懂什麼?他對我做的一切全是最骯髒污穢的事,無情地對我淩辱強暴,他根本就是隻禽獸!”她痛惡地低喊。

  “先生不是禽獸,我聽說,很久以前,他還是天庭的二皇子……”雀兒不禁替主人說話。

  “這個頭銜,早在他叛變被捕那天就已經被廢除了。”她冷譏。

  “但……”

  雀兒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她已經不耐煩了。

  “如果報信真的太為難妳,那麼,妳就解除封印,放我出去,我得拿回我的神劍。”她喘著氣調息,退而求其次地請求。

  “神劍?為什麼……妳一定要拿到神劍?我聽黑總管說,劍就是妳的魂,這是真的嗎?”雀兒對這件事納悶好久了。

  她被她問得心中一震。

  這些日子被困在這裏,隨著身體日漸衰弱,她已可以證實長年以來內心的疑慮,神劍不但和她的法力休戚相關,而且還主宰著她的性命。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這曾經是她的秘密,但現在,可能再也瞞不住了。

  “沒錯。”她只能坦承。

  “為什麼……妳的命會和一把劍有關係呢?”雀兒不解。

  “坦白說,我自己也不清楚……”她清逸靈秀的臉沉了下來。

  她,發生過什麼事嗎?自從受重傷醒來,總覺胸口空蕩蕩的,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卻始終想不起來。

  下次,若有機會再見到從容,她一定得向他問個明白。

  “原來……妳自己也不清楚啊……”雀兒盯著她。

  “不管如何,神劍與我是一體,我必須拿回它。”

  “神劍既然與妳是一體,那麼,以往妳就是靠神劍的力量才會那麼強囉?”雀兒的神情變得古怪。

  她蹙眉,不喜歡雀兒口氣中的揶揄,好像在暗指她沒有了神劍就什麼也不是了。

  “我沒時間了,快讓我出去……”她推開雀兒,打算闖出去。

  雀兒上前拉住她,低喊:“等一下,小姐……”

  “怎麼?妳還想攔我嗎?”她瞪著雀兒。

  “不,我只是想告訴妳,以妳現在的力量,妳是絕對拿不到神劍的……不,也許永遠都拿不到了……”雀兒仰起臉說著,話到一半,突然浮起一抹狠笑,手中持著一把鋒利的刀,兇殘地撞向她。

  她愣了一下,還來不及反應,胸口就被刀深深刺入。

  有那麼一剎那,她並不覺得痛,只是錯愕、震驚,甚至覺得恍惚……

  眼前的雀兒,為何看來如此猙獰?為什麼從她的小口中,吐出了蛇信?

  “妳根本不需要神劍了,武曲大人,因為,妳就快死了。”雀兒陰惻一笑,小臉瞬間變成了黑蟒。

  “是……你……你這隻……毒蛇……”她終於醒悟,這個人不是雀兒,而是黑莽,他偽裝成雀兒潛入,目的就是要除掉她。

  “我可不能讓妳迷惑了王爺,他得專心地完成奪權大業,然後,我才能隨著他一步登天……”黑莽說著更用力深刺,刀身整個沒入她的胸口。

  “唔……”她渾身一震。

  “妳就安安靜靜地死吧!”黑莽說著,冷酷地將刀往下切開,再毫不留情地拔出。

  她身子晃了晃,搖搖欲墜,怔怔地低頭看著自己左胸那道刀痕切出的裂口,看著血從裏頭溢灑而出,意識突然陷入一陣失魂迷亂。

  這情景,她看過啊!

  同樣被刀劃開,同樣的傷口,流著同樣的血,那團紅豔,仿佛在她胸前開出了一朵玫瑰……

  那是什麼時候?又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她一點都不覺得痛?

  傷口明明很深,為什麼就是沒有任何感覺?

  只除了空蕩、冰冷,和一種沒有止境的虛茫。

  “哼哼,一顆天界仙神的心可以增進千年道行,我可不想浪費了……”黑莽貪婪地舔著舌頭,左手從她的傷口探入,企圖揪出她的心臟,然而,他搜弄了半天,卻什麼也摸不到。

  “我的天!妳……妳到底是……”他突然抽回手,向後躍開,像在瞪著什麼怪物般,失聲驚呼。

  守劍四散紛飛的思緒被叫了回來,抬頭盯著黑莽,只見他一臉駭異驚愕,難以置信地瞪著她的胸前。

  她……怎麼了?

  她茫然自問著,遲緩地伸手去按自己的胸口,然後,她自己也呆住了。

  溫熱的血雖然不斷滲出,可是,她的胸腔裏,卻是……

  空的!

  她沒有心!居然……沒有心!

  沒有心,竟還能活著,一直活著?

  為什麼?

  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親眼所見,更無法理解,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人在這裏,但她的心在哪里?還落在何處?

  濃烈的血腥味,讓她更加怔凜驚恐,她的身體開始遽烈顫抖,衰弱的身子已撐不住這樣的重創。

  就在這時,空氣中震盪著一股奇異的波動,接著,一道淩厲的氣從地宮爆出,黑莽只感到迫人的力道直接朝這個房間飛撲而來,他悚然地想沖出門探個究竟,不料尚未打開房門,一把長劍就破門而入,筆直地飛到守劍面前。

  霎時,原本從守劍傷口噴灑出的血不再滴落,反而一顆顆飄浮起來,有如晶瑩的血色瑪瑙,形成一道盔甲,將她與神劍整個包圍住。

  黑莽瞠目結舌,呆住了。

  一道身影隨著劍迅然跟至,一進門就勃然大喝;“出了什麼事?是誰破了神劍封印?守劍她……”

  “王爺,我……”黑莽大驚失色。

  奉滔天無暇聽他解釋,他只是瞪大雙眼,當場愣住。

  守劍全身被她的血滴包圍著,透過那些血滴,他清楚地看見她的胸口被劃開一個大洞,而在傷口內,卻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只有一小簇微弱的金光忽明忽滅地閃爍著。

  “這……這是怎麼回事?”奉滔天臉色驚變,幾乎無法開口。

  他在地宮與大家飲酒作樂,豈料奪魂神劍突然遽烈顫抖,自行破了他的封印,飛出地宮,他驚覺不妙,立即跟著它沖出,眼見它直竄往守劍的房間,就知道出事了。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見到這幕令他痛心的景象……

  “她……怎麼了?”他直瞪著守劍的模樣,激動地問。

  “王爺,你聽我說,她……”黑莽試圖解釋。

  奉滔天瞥見他滿手鮮血,狂怒地掐住他的脖子,嘶聲厲吼:“你把她怎麼了?她的心呢?她的心呢?”

  “王爺……不是我……”黑莽被勒得雙眼突瞪,嗄聲直嚷。

  “不是你?那她的心怎麼會不見了?”奉滔天怒喊。

  “她……根本……沒有心……她是個……妖怪……”黑莽的兩眼翻白,幾乎快斷氣了。

  “什麼?”奉滔天一怔,那“妖怪”二字有如千萬根紮著他的心裏,令他痛得喘不過氣來。

  “她不是……人……”黑莽拚了命說出這句話。

  不是人?奉滔天心神大震,用力甩開了黑莽,轉身走向守劍。

  她怎麼可能不是人?那柔軟溫熱的胴體,那迷戀醉人的氣息,分明就是個人啊!是個令他意亂情迷的女人……

  “守劍……”他心疼擔憂地喚著她。

  是誰在叫她?是誰……

  守劍從迷茫混亂中慢慢清醒,一看見他,臉色一變,立刻握住神劍,頃刻間,那些圍繞著她如瑪瑙的血珠一顆顆被吸回她的傷口,然後,她的精神一振,委靡頓消,蒼白的臉一下子變得紅潤奕奕,甚至那道二十公分長的傷痕竟然自行癒合,胸前平滑如昔,仿佛不曾受過任何刀傷,不曾流過一滴血。

  不但黑莽嚇傻了,連奉滔天也駭住了。

  守劍的血能召喚神劍,而神劍則能提供她強大的力量,他們兩者之間的關係,當真太過匪夷所思。

  “我終於又拿回我的神劍了,奉滔天,你就等著領死吧!”劍氣讓守劍從迷茫混亂之中清醒,她想起了她的任務,臉上再度浮起了屬於武曲大人特有的強悍與冷厲。

  “妳……依然想殺了我?”奉滔天擰起眉峰,胸口揪得好緊好痛。

  他們親密相處了二十多天,難道,她對他連一點點的感覺都沒有嗎?

  是因為她無心?所以才無情?

  “對,不但要殺了你,還要將你碎屍萬段。”她冷哼一聲,刷地拔出了神劍。

  嗡地一聲,奪魂出鞘,劍身空鳴,通體森寒,殺氣騰騰,銳氣逼人。

  而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劍一樣冷。

  奉滔天不禁怒火中燒,他這些日子來的付出,她竟然全都視而不見。

  “妳的心呢?被誰奪走了?是從容嗎?他究竟對妳施了什麼法?他把妳的心拿到哪里去了?”他怒吼。

  很顯然,守劍和從容之間,有太多太多不尋常的曖昧。

  或者,這就是從容對付他的詭計?他早就算准這樣的結果,刻意藏起了守劍的心,再利用她來徹底瓦解他的心防,搗毀他的感情。

  “這一點也不關你的事。”她說得輕蔑而冰寒。

  “妳……”他怒視著她,從沒像此刻一樣失望憤怒。

  “你只要知道,你將死在我手裏就行了。”她冷笑,腳尖一點,連人帶劍直接竄向他。

  劍尖挾著強大力道迫殺而來,他心下一驚,急忙閃開,不料,人還沒站穩,神劍又已揮到。

  他不禁凜然,重獲神劍的守劍,身手又恢復以往。

  “王爺,小心!”黑莽驚呼。

  他來不及喘氣,只能狼狽地滾向一旁,但守劍不放過他,劍刀如影隨行,貼身砍向他的背部,險險地削掉龍袍一角。

  他勃然大怒,往前一個大跨步,橫身點向牆壁借力,身形九十度旋轉,躍到她的後方,舉手對準她的背,正想給個重擊,但猛地想到她那被劃破的胸口,想到她在他懷裏的嬌喘呻吟,心中一震,竟是捨不得出手。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守劍可沒留情,她旋身回頭,長劍筆直刺出,正中他的心臟。

  “唔……”他臉色一變,僵硬地瞪著她。

  “王爺!”黑莽大聲驚喊。

  “哼,我說過,終有一日,我會殺了你!”守劍冷冷地笑了。

  看著她那無情的笑容,如此美麗,卻也如此殘酷,他的心猛地一陣強烈收縮抽痛,眼前閃過一幕相同的畫面——

  身穿銀絲軟甲的守劍,一劍揮向他,刺入了他的胸膛!

  是她……親手殺了他……

  殺了厲王!

  他渾身大震,腳下顛晃,臉色化為一片死白……

  記憶的封印解除了,他終於想起了過去,有關“厲王”的過去。

  幾千年前的那場兵變,原本勝券在握,然而,說好要倒戈協助他的守劍,卻在關鍵時刻出賣了他……

  那個他心愛的女人,在他即將奪得王位的那一刻,親手毀了他的一切!

  是她!

  都是她!

  “啊──”他陡地仰天狂膽,聲音充滿了憤怒與不甘,撼動了整棟屋宇。

  守劍瞪著他,隱隱感到不對勁,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力量正以倍數增加,那種驚人的壓迫感,正意味著他即將掙脫惡咒的束縛。

  她蹙起小臉,決定一劍讓他斃命,正要把劍刺得更深入,但劍身卻突然被他徒手抓住,動彈不得。

  她駭然地瞪大雙眼,只見他握住鋒利的劍身,可是手卻沒有流下半滴血。

  “呵呵呵……哈哈哈……”他陰惻惻地笑了,而且愈笑愈大聲,愈笑愈猖狂,而隨著他的笑聲,他那身始終潛藏在體內的貂形漸漸崩解消散,他的模樣也慢慢起了變化。

  頭髮變黑變長,身上的黃金龍袍也漸漸變成了一身黑底繡金虎袍,腳下的高級皮鞋被高筒布靴取代……

  彷彿被人掐住脖子,她臉色慘白,無法喘息,驚恐地瞪著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狂肆如惡夜的長髮,一身象徵不吉的黑袍,還有那雙睥睨一切的暴虐眼神——

  厲王……

  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原來就是妳啊!幾千年前,竟然是妳背叛了我……守劍……”奉滔天以致命的眼神瞪著她,手握緊劍身,緩緩抽出,而他的胸口,則絲毫不見任何劍傷。

  “什麼?”守劍暗暗凜顫,眼前這個挾著龐大怨恨回來的厲王,也許比以前更加可怕。

  “我們之間的恩怨,也該清算一下了……”奉滔天說著將劍甩開。

  她掌心被他的力道震麻,手一松,劍脫手飛出,人也跟著被震得向後撞翻桌椅,摔向牆角,痛得眉心全揪了起來。

  但她還未起身,他又如獵鷹撲了過來,直接掐住她的頸子,將她拎起。

  “啊……”她腳下懸空,痛苦地掙扎著。

  “虧我如此地愛妳,妳卻在我要害捅我一刀,守劍啊守劍,妳欠我的,我會一點一滴全追討回來……”他湊近她耳畔,對著她輕聲細語,只不過,聲音冷得令人頭皮發麻。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守劍梗氣啞聲而倔強地怒斥。

  “是嗎?原來妳也不記得了?沒關係,我會讓妳想起來的,絕對會讓妳想起來……”他冷笑著,伸出舌尖輕舔她的耳垂。

  她大驚,厭惡地想閃躲,但礙子脖子被掐住,力量完全使不出來。

  “從容故意用妳來對付我,是吧?他奪走了妳的心,把有關妳我之間的記憶抹去,以確保妳不會再愛上我,他想借妳的手殺我……他這招夠狠!夠狠……”他貼在她的嘴角,森然地咬牙切齒。

  她愣了愣,是從容拿走了她的心,還有記憶嗎?真的是他嗎?

  “妳背著我和從容串通,我絕對饒不了你們……”他愈說愈氣,手勁加大。

  “唔……”她快窒息了,小臉在瞬間變成了青紫色,全身不停抽搐。

  見她抖瑟如凋花,他心中一緊,回想起當年兩人狂戀的那段時光,掐緊她雪頸的手不自覺微微鬆開,思緒澎湃。

  就在這時,神劍竟自行飛竄,朝他劈來,他擰著眉,不得不放開守劍,往一旁跳開。

  “咳咳咳……”守劍跌倒在地,撫著脖子,拼命咳嗽順氣。

  “哼,從容啊從容,原來神劍也是你的一部分……你一直都在,一直監控著我們……”他陰狠地瞪著神劍,妒恨地道。

  神劍飛回守劍身邊,守劍握住劍把,連忙起身後退。

  “守劍,今天,我就先放過妳,回去報信吧,去告訴我的兄長,還有從容,叫他好好地準備一場盛宴來歡迎我,歡迎厲王歸來……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他陰狠邪惡地對著她大笑。

  守劍自知此刻不是厲王的對手,只能先撤走,回天庭與從容再商議對策。

  於是,她腳尖輕點,一個縱身飛出大窗。

  “王爺,你這是縱虎歸山啊!”黑莽急道。

  “這才有趣啊,黑莽,縱虎歸山,再上山擒虎,這一回,我要一舉殲滅虎穴裏所有的老虎,一隻也不剩……”

  奉滔天猛鷙地說著,目光則牢牢地盯住守劍的身影,眼底有愛,有比愛還多的恨,有比恨還多的怒,更有比怒還多的……痛。

  下次見面,他與守劍將成為敵人,他,再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再也不會。

  彷彿察覺奉滔天正凝視著她,守劍不禁回頭,但當她對上了他如火的視線,霎時,臉上突然一片濕潤,伸手一抹,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在流淚。

  毫無道理的,不明原因的……淚流滿面。

  她錯愕不已,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為何而哭?為誰而哭?

  沒有心酸,這些淚水的源頭又在哪里?

  是那一段被她還忘了的過去嗎?

  這許許多多的疑問,只有從容能給她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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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界

  守劍瞪著從容,只希望從他口中問出一些蛛絲馬跡,可是,他什麼都不說。

  “時機未到。”

  她問了十次,他十次都是用這個藉口搪塞。

  “你到底在等什麼時機?從以前到現在,你一直在操縱著別人的生命,就連我也都成了你的棋子,是嗎?”她一把揪住從容的衣襟,冷著臉喝問,耐性已經磨光。

  回到天界,她等不及休養身體,立刻來到從容的雲仙洞天,只想弄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從容卻始終不願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妳要這樣解讀,我也不反對。”從容俊逸斯文的臉龐,仍是那八風吹不動的沉靜。

  “你……”她氣得說不下去了。

  以她當餌,成了奉滔天的禁留,備受淩辱,他不但沒有任何歉意,連一句解釋也不給,守口的本事,簡直比死人還厲害。

  “妳的氣太弱了,最好多休息,否則體力將會耗竭殆盡。”從容盯著她蒼白的臉色,勸道。

  “我怎麼能休息?厲王就要回來了,整個承天宮如臨大敵,玉皇焦慮難安,下令所有天兵神將全天候戒備,你還要我多休息?”她忿忿地放開他,怒聲大嚷。

  她顯然中了厲王的詭計,他即將來襲的預告,已讓整個天界亂了陣腳。

  “玉皇其實一點都不需擔心,雖然星象顯示了惡兆,但厲王再可怕,我們仍有制他的武器。”從容輕聲道。

  “什麼武器?”

  “妳。”

  “我?”她愣住了。

  “是的,只要妳就夠了,從以前到現在,能制服他的,就只有妳一個人。”從容還是那句老話。

  “為什麼?”她不懂。之前,她一直以為從容所指的是她的武功和神劍,但事實上似乎並非如此。

  “因為他愛妳。”從容看著她。

  她臉色微變,猛地想起那二十多天奉滔天對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難道,在那些可惡的強佔和淩辱背後,真的藏著愛嗎?

  “妳應該也感覺得出來吧,他對妳的愛,超乎尋常……”

  “別說了!”她大聲怒喊。

  不,她不想知道,即使她已經多少感受到奉滔天對她的癡狂,她還是不願去面對他那種令人備感壓力的情感。

  “不過,這就是他的宿命,他愛妳的程度,將會決定他是否會毀滅。”從容又道。

  她睜大雙眼,明明空蕩的胸腔,卻泛起一抹疼痛。

  “但他並未毀滅,不是嗎?你要我去對付他,但反而因為我,他的記憶被喚醒了,也解除了非人咒……”她懊惱地說著,但話到一半,卻陡地住了口,臉色刷白。

  這……就是從容的目的。

  他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才會故意對她被縛的事不聞不問,為的,就是製造她和奉滔天相處的機會,利用她,喚醒奉滔天的記憶……

  從容盯著她的表情,微微一笑。

  “沒錯。”他看穿她的心思,點點頭。

  “為什麼?你到底在想什麼?讓奉滔天回復記憶,等於陷玉皇和整個天界於險惡之中……”她驚愕地瞪著他。

  “有些事,總要冒點危險才能達到目的,同樣的,要除掉厲王,只有用這種極端的方法……”

  “這哪是什麼方法?這根本是惡搞,你接下來又要如何對付他?你說啊!”

  “我說過,妳就能對付他了,妳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做,他就輸定了。”他一再強調。

  她再一次悚然住口。

  “為什麼你這麼篤定?難道……我和他真有什麼牽扯嗎?我……以前……愛過他嗎?”她艱難地問出內心的疑問。

  “這個答案,妳得問妳自己的心……”

  “我的心?我的心早就不見了,不是嗎?你拿走了我的心,然後把我變成一具只能倚劍為生的行屍走肉……”她失控地怒喊。

  “我沒拿走妳任何東西,守劍,妳的心,很久以前就被妳自己藏起來了。”從容清朗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被……我自己?”她錯愕地呆杵著。

  “是的,妳把妳的心,連同妳的那段記憶,都藏在一個沒有人碰觸得到的地方。”從容喃喃地歎了一口氣。

  “什麼?”她驚愣。

  “幾千年前妳種下的因,造成了現在的果。守劍,一念之差,會改變很多事,包括一個人的命運,厲王以為他失去很多,事實上他已經得到他最想要的了,所以,他得付出代價,成為獸,過著非人的生活,都只是代價的一部分而已。”從容難得地說了許多,只是,依然沒說破重點。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為什麼要把我的心藏起來?一個人沒有心,根本不能活……”

  “是不能活。”從容又歎了一口氣。

  “那我又為什麼能活到現在?”從容不但沒有解除她的疑問,反而令她更加困惑。

  從容不再多說,搖著羽扇轉身走開。

  “妳別再想了,等時候到了,妳自然會明白,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保重妳自己,這趟凡間之行,妳已元氣大傷……”

  他的話聽起來充滿關懷之意,她想起自己與劍之間的特殊關聯,心中一動,突然道:“從容……其實是你救了我吧?你用神劍幫我續命,讓我一直活下來……”

  從容身子定住,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帶點責備,“沒錯,妳做了傻事,本來早該死了,但我卻救了妳……”

  “為什麼你要救我?甚至耗用你的法力為我續命?”她瞪大雙眼,內心不但無法感激,反而覺得他又似乎在進行著什麼事。

  “我只是做我該做的,會出手救妳,自然有我的道理。”他語帶玄機。

  “什麼道理?你口口聲聲自稱身為‘觀星’就只有預卜,而非干預,但你卻一再的涉入了別人的生活,不懂得回避……”她突然感到生氣,也感到戒慎。

  多年來,她從不曾懷疑從容的為人。可是,現在她卻打心裏冒出了冷顫。這個始終讓人看不透的人,他對是非對錯的依據是什麼,底限又在哪里?

  他,是善,還是惡?

  “我不是不懂,而是不能……”他歎道。

  “你……”

  “好了,妳從剛才到現在已經問了一大串問題了,守劍,妳不累啊?”他突然一笑。

  “因為我有太多太多的疑問,而這些疑問,只有你知道答案。”她擰眉不悅,在這種時候他還笑得出來?

  “其實妳一點都不用著急,等明天厲王現身,一切的疑問都將得到解答。”他仍賣著關子。

  又是這種讓人氣結的說詞,她怒火中燒,正想追問到底,卻見他神色有異,抬頭瞥向承天宮。

  “不過,我想妳也許不用等到明天了……”

  她凜然地轉頭,只見一片黑沉沉的妖氣逼近承天宮,臉色驟變。

  “他來了!竟然提前了一天!”她驚怒低呼。

  “果然是厲王的作風,從不按牌理出牌。”從容冷哼。

  “我得趕回去……”她戴上頭盔,急著提劍要走,卻突然提不起氣,腳步微晃。

  從容扶住她,“我先去看看,妳練了劍養養氣之後再來。”

  “別開玩笑了,這種時候,我哪還有心情練劍。”她掙開他的手,吸口氣,迫不及待地朝承天宮飛去。

  從容佇留原地,盯著她的背影,神色一斂,眉宇肅然。

  “妳以為妳為什麼才活到現在呢?守劍,因為這盤棋,沒有妳就無法結局,這一盤對弈,等待了幾千年,就為了等妳下最後一子……斷魂棋……”

  他低聲地自言自語,清逸的臉龐閃過一道殺機。

  ※※※※

  承天宮外,原本為了慶賀玉皇壽辰,宮牆花園張燈結綵,理應一片熱鬧景象,如今佈置全遭破壞,整個宮闕彌漫著一股陰邪晦暗,喜氣盡失。

  一大群非人魔獸四處作亂,禁衛軍們早已全員出動,與大批非人魔獸對戰,趙同領軍的天兵天將亦趕來支援,但魔獸們時而零星襲動,時而糾集襲西,看似零亂無章,卻又頻頻奏效,製造了莫大的恐慌。

  在那群非人魔獸飄忽難測的突擊下,原本紀律整齊的武衛們竟都亂了手腳,連帶地也讓趙同率領的軍旅們陷入了混亂。

  守劍立在高處,一眼就看出這些妖獸乃經過高人指點,進行所謂的奇襲,目的就是在探測天界防線的虛實,並擾亂人心。

  奉滔天果然厲害,居然在預告的前一天來這招突擊,讓人防不勝防。

  她俏臉深擰,心裏不免為天界的未來暗暗憂心。

  “看來,這次厲王是有備而來……”隨後跟來的從容觀察著整個情況,低聲道。

  “這次和上回的密謀奪權可不一樣,奉滔天從一開始就打算把事情鬧大,才會召來這群‘非人’……”她蹙著眉道。

  “武曲大人,這群妖獸魔怪大肆作亂,似乎是故意掩人耳目。”趙同火速來報。

  “有看見厲王嗎?”她警覺地瞥著四周。

  “沒有。”趙同搖頭。

  “他一定也來到天界了,究竟躲在哪里?”她擔憂地道。

  “我進宮去看看,你們小心防範,別被這群妖魔闖入宮內。”從容說罷便飛入宮內。

  “趙將軍,叫士兵們去準備‘封魂針’與‘金鋼索’,看見妖魔們立刻攻擊,殺無赦。”守劍隨即下達指令。

  “是。”

  “全力戒備,厲王的人馬絕不只有這些,加派人手巡查各個仙神殿閣,別讓敵人有機可乘。”

  “遵命。”趙同領命,匆匆離去。

  她則轉身前往後宮,安撫那群後妃宮女向來是她的職責之一,在這非常時刻,她可不希望那群女人出任何差錯。

  一個輕躍飛上宮牆,她正準備到皇后所居的福祿殿,忽然,一種奇特的感應陡地襲來,她停下腳步,抬頭望著與承天宮遙遙相對的厲王行宮,心中一動。

  奉滔天一定就在那座早已荒廢了的宮殿裏。

  轉個方向,她急速奔向厲王行宮。

  這間當年天界最絢亮的建築,如今藤蔓爬滿了門牆屋簷,眼裏所見盡是一片淒涼,自從厲王被捕,受咒為貂之後,這裏數千年來都被玉皇列為禁地,沒有人敢進入此地,它就如同它的主人一樣,也被處以極刑,任其頹圯蒙塵,光華不再。

  守劍踩著淹沒在雜草中的路徑,一步步走入花園,褪色了的亭臺樓閣,早已失去原有的風采,一座座如滄桑的老人,孤獨而絕望地等待著死亡那天的到來。

  一抹疼痛及酸楚突然貫穿她的四肢百骸,她臉色發白,怔然呆立,久久無法移動。

  “妳來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驀地在她背後響起,她急收心神,猛回頭,只見奉滔天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

  黑袍之外,披著黑氅,黑髮率性披散,回復成厲王的奉滔天,那份渾然天成的氣勢更加驚人。

  “你果然在這裏。”她瞪著他,戒備地握住神劍,身體莫名感到緊繃。

  “我真不喜歡妳這身打扮,遮去了妳美麗的臉,還有令人銷魂的胴體……”他打量著她,對她那一身胄甲頭盔皺起了眉頭。

  “住口!你別太囂張,厲王。”她變臉怒斥。

  “真是無禮啊!武曲大人,直闖我的宮殿,又如此放肆,實在該有人好好教訓妳一番。”他興味地勾起嘴角。

  “該被教訓的是你,你的所作所為,早就觸犯了禮法。”她反譏。

  “禮法?誰定的禮?又是誰立的法?”他輕蔑地道。

  “我真笨,竟忘了你天生就是個自以為是、狂妄自大得從不遵從法規的人……”她冷哼。

  “呵……”他突然大笑出聲。“妳不覺得我們這兩句對話很耳熟嗎?當年,妳闖入我的行宮,為了趙妃前來興師問罪,就是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連說的話都一字不差……”

  “什麼?”她愣愕了一下。

  “那天可是我們初次面對面的紀念日啊,我們甚至還打了起來,妳的頭盔被我掀掉,我才第一次見到了妳的真面目……”奉滔天說著說著,思緒飄回了過去。

  那次的驚豔,有如在他心中投下巨石,他猶記得他當時胸口波瀾洶湧,久久無法平歇。

  這也許就是他被封住記憶之後,依然對她有如此強烈感覺的原因。

  她的強悍,她的絕美,她的頑強倔傲,她的一切,烙在他心裏的深刻程度,已不是任何咒語可以抹滅。

  守劍臉色一變,倏地打斷他的回憶。

  “夠了,我可不是來和你敍舊的,厲王。”她不安地喝斥。

  “哦?我以為妳是來找尋那一段屬於我們兩人的記憶。”他揚了揚眉。

  “我早就對過去發生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她違心地道。

  “真的嗎?妳真的不想知道,過去我們有多麼深愛彼此嗎?”他緩緩走近她。

  她渾身一震。她……真的深愛過奉滔天嗎?有嗎?

  體內的悸蕩緊縮,似乎就已說明了一切,但她卻不敢去接受這個答案……

  或者,是不能接受這個答案,只因,她無法理解自己過去怎麼會愛上這個惡名昭彰的男人。

  “我們在這個地方幽會纏綿了幾回,歡度春宵了幾夜,妳難道一點也想不起來嗎?”他伸出手想輕撫她的臉。

  她舉劍擋住他的手,瞪視著他,緊聲道:“對,我把過去那些全忘了,現在,我只知道我的任務就是殺了你。”

  他俊臉一沉,心裏頓時燃起了怒火。

  “忘了?說得真簡單,在妳對我做了那麼可恨的事之後,妳以為妳忘了就沒事嗎?”他森然的口氣中全是恨意。

  “放手!”她奮力掙扎,卻發現怎麼也掙不開。

  “妳用妳的美貌和身體博取我的信任,在最後關頭捅我一刀,把我推入地獄,妳還有臉說妳忘得一乾二淨?”

  “哼,也許那是你罪有應得,我不過是做我該做的事而已。”她冷笑。

  “什麼?”他大怒。

  “你當年企圖篡位稱帝,你的所作所為人人得而誅之,我只恨我當時沒能殺了你,才讓你今天能再次造亂。”

  他怒眉飛聳,眼中冒出烈火,她的說詞刺痛了他的心,也撕碎了他對她殘存的一絲感情。

  從不為任何女人心動的他,第一次動了真情,他愛她的程度,甚至想廢了那位名義上的原配,改立她為王妃,無奈她是四神官之一,終身得效忠玉皇,他奪王位,有部分原因就是想改變這可笑的禁令,好光明正大的娶她為妻……

  如今回想自己的行徑,還真是愚蠢至極,她對他的愛,從頭到尾都是虛情假意,而他卻深信不疑。

  可恨哪!他怎能饒過她?怎能……

  怒恨在胸口激蕩,他猛地揮掌,重重摑了她一記。

  “啊……”她無法閃避,挨了這一巴掌,頭盔被打落,痛得眉心擰緊。

  他緊鉗住她的手,又扯住她的頭髮,危險地眯起了雙眼。

  “背叛我的人,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妳也一樣,但妳放心,我不會殺妳,我只會慢慢地折磨妳,把妳變成一個只剩下感覺,但是卻不能言又不能動的人偶,任我蹂躪支配,直到妳死為止……”

  他的恨意濃得幾乎將她腐蝕,她全身的細胞都在發脹發痛,痛得她想掉淚。

  “因為,這是妳欠我的。”他緊盯著她紅腫的臉,狂暴地低吼。

  “我不欠你任何東西,你別想得逞……”她不願在他面前示弱,厲聲反駁,並試圖拔劍,但手尚未碰到劍把就又被他扭住。

  “別以為有了從容給妳的這把神劍,妳就能對付得了我,他奪走了妳的心,藏起了妳的記憶,我還是有辦法讓妳想起一切,妳我之間的那段過去,只有我一個人記得太不公平了,我不准妳私自將它遺忘,在妳成為我的玩偶之前,就先好好回味一下……”他陰鷙地說著,慢慢舉起了右手。

  “你想幹什麼?”她焦怒地大喊掙扎。

  “去看看妳如何對不起我,我要妳重新經歷一次,就從我們生命交集的那個原點開始……”他眼瞳熠熠,接著掌心射出紅光,直接擊中她的眉心。

  她連抵擋的機會都沒有,就感到前額一陣刺痛,眼前變得昏暗扭曲,頭也沉重得像是被什麼網罩住,意識被一道強大力量吸了過去,穿過一片迷霧,她就這麼被拉回久遠以前,回到那個記憶斷層的地方,回到她愛情萌芽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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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4 01:03:44
第八章

  數千年前

  她,身穿銀絲軟甲,頭戴盔帽,腰佩長劍,不顧侍衛阻攔闖入了厲王行宮的花園,打擾了正在與幾名女子狂歡的厲王……

  以往,她從不與厲王有正面接觸,除了不齒他的放浪狂妄行徑,最重要的是四神官以輔佐玉皇為重,厲王對他們而言一直是個危險人物,因此他們對他都特別小心提防。

  但今天她是為了替趙同討回一個公道而來。

  由於她的身分特殊,厲王特地斥退眾人,單獨與她對談,不過,兩人第一次見面,氣氛就相當火爆,厲王斥她無禮,她罵他囂張,雙方一言不合,隨即打了起來,她這才發現他的法力遠比她想像的還強大,她一個不慎,竟被他奪下頭盔,也在他面前暴露了她從不示人的容貌。

  “我萬萬沒想到,武曲大人竟是個如此美麗的女人……”厲王震驚呼歎,原本即將出手的法力立刻收了大半。

  “哼!不過是一張無意義的臉孔,你可別因此分神了,當心被我擊敗。”她乘機猛攻,只是他貴為王爺,她不便拔劍,僅以掌力與其對決。

  “整個天界,妳大概是唯一能與麗妃媲美的女子了……”厲王心不在焉地左閃右躲,目光卻始終盯著她不放。

  “夠了,別再討論長相了,我是為了趙妃而來,你玩弄了她,就得負責,在她被玉皇貶入奴宮之前,請你將她收納為嬪……”她雙掌齊出。

  “不要,可供我玩樂的女人太多了。”他率性地哼著,一個翻身躍到她背後。

  “你說什麼?太多了你還去招惹她?”她轉身一記側踢,恨不得踹扁他那張可惡的臉。

  “是她自己迷上我,怎麼能怪我?再說,她是皇兄不要的垃圾,我幹嘛接收?”他輕易轉開,惡劣的道。

  “你……”她早就聽聞厲王的惡行惡狀,卻沒有想到是這種人渣。

  “倒是,如果是妳的話……”他陡地欺向她,輕佻地笑道:“我就要!”

  “真猖狂,你以為你要得起我嗎?”她揚起下巴,冷冷地瞪著他。

  “天下還沒有我厲王要不起的女人。”他眉一挑,除了中意她的美色,更中意她的性子。

  “那你這次肯定要破例了。”她陡地騰空竄起,全力反擊。

  厲王卻不願與她正面交手,不停地閃躲,像在遊戲般,耍弄著她,時間就這麼一直耗下去,沒完沒了。

  “請你認真點。”她被惹火,憤然地收手。

  “我是很認真啊!”他輕笑,一雙霸氣眼瞳仍是定定地看著她,那眼神,就像隻鎖定了獵物的猛獸。

  “算了,繼續打下去也沒用,你根本一點愧意也沒有,趙妃的事我自己處理……”她不耐而氣怒,轉身就想離開。

  “站住,妳以為厲王行宮是妳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他身形一閃,堵到她面前。

  “怎麼,難道你想攔住我?”她冷笑。

  “不是攔妳,是要留妳,因為我實在捨不得就這樣放妳走。”他壞壞地勾起嘴角。

  “你可別太放肆了,王爺,即使你身為皇子,四神官也不在你的管轄之內。”她譏諷地強調。

  “是啊,我怎麼會不明白,四神官直屬玉皇,在天界,只有玉皇才能指使得動你們。”他揚了揚眉。

  “你明白就好……”

  “所以,換個方式說,想得到你們四位神官,唯一的方法就是成為玉皇,是吧?”他邪惡地笑道。

  她俏臉一變,厲王覬覦王位之事,早已不是秘密,只是她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截了當地說出他的企圖。

  “幹嘛那麼吃驚?你們大家不都認定我圖謀不軌嗎?”他湊近她,嘲弄地道。

  “我驚訝的是你竟然絲毫不掩飾你的野心。”她不閃不避,直瞪著他。

  “何必掩飾呢?越是掩飾,越是引起注意,我那位皇兄啊,沒有別的有點,就是有點神經質,尤其是對我的一言一行,他就像在防賊一樣……”他輕蔑地挖苦著。

  “如果你的言行端正守分,玉皇又何必如此戒慎,他所有的不安,都是因你而起。”她立刻替玉皇說話。

  “因我而起?真是可笑啊……”他輕笑一聲,正想再說什麼,突然一陣殺氣逼近,接著,就從他所踩的腳下地底竄出一大片黑蟲。

  他臉色一擰,迅速將她推開。

  “這是……”她駭然地看著數量驚人的黑蟲,赫然發現那些全是不該出現在天界這塊淨上的毒魔蠍。

  厲王冷靜地朝毒魔蠍揮出數掌,將大部分毒魔蠍掃開,其中有幾隻竟然躍向她,尾巴直接螫向她的臉。

  她一驚,抽劍急砍,毒蠍紛紛斷成兩截。

  “反應挺快的嘛!”他轉頭輕笑。

  “你還笑得出來?這些蠍子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天界會有這些毒蟲?”她瞪他一眼,不停揮劍以阻止毒蠍進攻。

  “不需大驚小怪,從很久以前,我的周圍就經常出現這種東西了,毒物,殺手,招數多得不勝枚舉。”他說得好像早已對這類的暗算習以為常。

  “經常?”她怔了怔。

  “因為有人恨不得讓我死,這樣,他就能安心地做他的皇帝。”他冷笑。

  “什……麼?”聽出他話中的指控,她不禁瞪大雙眼,難以置信。

  這些毒魔蠍……難道是玉皇……

  因為太過震驚,她一時出神,沒注意一隻毒蠍已爬到她的劍上,準備偷襲她。

  “小心!”他急忙警告。

  她一震,立刻甩劍,不料毒蠍卻因此被甩到她的靴口,鑽進靴中,尾針直接螫中她的小腿。

  “啊……”她低呼一聲,痛得蹲倒。

  他飛快竄到她身邊,掌心爆出一團火焰,將其餘的毒魔蠍燒成了灰燼。

  接著,他橫抱起她,縱身飛到亭臺上的躺椅,不由分說地脫掉她的靴子,揪出那隻毒蠍,以火焰將之撲殺,並捧起她的腿,撕開襪子。

  “你幹什麼?”她驚喝地收回腳,阻擋他的手。

  “別亂動,這蠍毒會在短時間內逆流攻心,得立即放血。”他一臉嚴肅地抓回她雪白的腳。

  腳上被螫的傷口已腫成黑球,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她瞪大雙眼,只見他熟練地用小刀劃開腫塊,再運氣將毒逼出,一攤黑血於是從傷口噴出,而他則以法力將那些毒血聚集在半空,再拿出一罐小瓶將其裝入。

  “你……把毒血收起來做什麼?”她既納悶又不安。

  “製作解毒劑。”他將小瓶收好,再從身上掏出一顆紅色藥丸,遞給她。“吃下。”

  “這是什麼?”她戒備地問。

  “放心,這是我提煉的解毒丸,能解百毒,不想死就快吃。”他冷笑。

  她儘管半信半疑,還是將藥丸吞了進去。

  “來,讓我看看傷口……”他接著又低頭視察著她的腿,雖然毒血已逼出,但卻留下了刀傷。

  “不用了,已經好多了……”她有些羞澀地掙扎著,在男人面前光著腳,實在太不成體統了。

  “安靜點,如果不想這刀傷留下疤痕,就別動。”他緊握住她白皙無瑕的腳踝,指尖輕輕在傷口上來回摩挲運氣。

  一陣麻癢從腿部傳來,她咬緊下唇,不敢亂動,只能靜靜地看著他,放任心思浮蕩飄搖。

  長髮黑袍,眉眼犀利精鑠,厲王的狂傲俊帥、行為乖張,早已是眾所皆知的事,她認得他,卻從來沒有像這樣近距離看過他,聽聞他的是非,卻從來不曾去理解他的本性,她以她從旁人口中得到的負面訊息為他貼了標籤,將他歸類於敵人……

  但此刻她卻發現,他並不是個殘暴冷血的人,起碼,現在他溫柔地幫她療傷的樣子,並不像傳聞中的惡狠。

  “妳在看什麼?”他抬起頭,對上她的凝視。

  “沒什麼。”她臉一紅,移開目光。

  “對我感興趣?”他挑眉,沒放過她臉上乍放的緋色。

  “別開玩笑了……”她瞪他一眼。

  “但我對妳很感興趣……”他直言。

  她不想任由他胡扯下去,立即轉移了話題。

  “你剛才說,這些毒蠍是有人刻意的攻擊?是嗎?”

  “對。”他豈會看不出她的慌亂。在心裏暗暗冷笑。

  “這簡直太荒唐了!”她覺得不可思議。

  “妳幹嘛這麼吃驚?你們四神官不也是同謀嗎?”他譏諷地盯著她。

  “我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這可是違反天紀……”她大力澄清。

  “哼,天紀?天界早就沒了法紀,那些律條,不過是遮掩人心醜惡的裝飾品……”他鄙夷地道。

  “絕不可能有這種事的。”

  “怎麼不可能?有人巴不得我死得更快一點,在天界,每個人該死的都一樣,就怕我死不了,也許妳也一樣……”他瞅著她。

  “我從沒這麼想過,雖然我不否認我敵視你,但我不曾惡意地想傷害你。”她正色道。

  “哦?”

  “四神官以輔佐玉皇為主,但也負有維持天紀的責任,我們絕不允許像這類放毒物傷人的事發生。”

  “所以呢?”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真喜歡她那明明嬌豔動人卻硬要充陽剛的模樣。

  “所以,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清楚。”

  “為了妳好,我勸妳還是別查得太清楚。”他意有所指地勾起嘴角。

  “什麼意思……”她疑惑地抬眼,正好對上他灼人的目光,胸口猛地一陣緊窒,心臟狂跳,一口氣險些換不過來。

  “我可不希望我好不容易喜歡的女人,也被盯上了……”他刻意說得曖昧。

  “你……放尊重點,厲王。”她心中莫名一顫。也許她該修正她的評論,他不是壞,而是好色。

  “我從來就不懂什麼叫尊重。”他說著竟愛撫起她勻稱姣美的小腿。

  “別這樣……”她大驚,腳下一蹬,想踹開他不規矩的手,不料卻反而讓自己失去平衡,上半身摔下躺椅,“啊……”

  但厲王很快地伸手揪住她,將她拉了回來,並藉機摟住她的腰,以全身將她壓在椅墊上。

  “我又救了妳一次,妳要怎麼謝我?”他的臉幾乎貼向她,嘴唇距她的鼻尖不到一寸。

  “你……”他炙人的氣息令她一陣心窒,竟一時使不出力量推開他。

  “我不介意妳用吻報恩,不過,如果以身相許我會更滿意……”他輕笑。

  “放手……”她發現她的聲音一點遏阻作用也沒有。

  “今天,就先收一個吻,其他的,等以後慢慢償還。”他的唇向她貼近。

  “不要……”她大聲抗議,但一張口,雙唇立刻被一團火熱堵住。

  他就這樣蠻橫又直接地奪走了她的吻,狂野吸吮攫弄,不讓她有絲毫反抗的機會。

  然而,她根本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不知是否毒素殘留,或是他給的那顆藥丸有問題,抑或是震懾在他的強大氣息之中,她整個人被吻得頭暈目眩,四肢虛軟,完全使不出力氣,只有心臟像是生病了似的猛烈狂跳著。

  好半晌,他才放開她,以一種著迷的眼神看著她。“我看,乾脆一次算清好了,我等不及了……”

  她被這句話嚇醒,想起這趟來厲王行宮的目的,又是慚愧,又是汗顏。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是四神官之一,你最好別太放肆……”她怒斥地推開他,迅速躍起,撿起靴子穿上,只是呼吸微喘,臉也一片燥紅。

  “哦,四神官可真了不起哪!”他揶揄。

  “總之,趙妃的事請你出面解決,至於今天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她忙道。

  “那就有勞武曲大人了。”他倚在躺椅上,對她微笑。

  她愣愣地看著他,一顆心又不由自主地在胸口怦彈,差點忘了要說的話,急忙吸了一大口氣,才勉強穩住心神。

  “我順便勸王爺一句,為人處世低調一點,才能避免招惹麻煩。”

  “妳在替我擔心嗎?”他挑了挑眉。

  “不,我只是不願見到天界陷於混亂之中。”她心跳又亂了。

  “天界人人視為我惡種,不過妳應該看得出來,有些打著名正言順旗子的人,其實也不見得是良善,我承認我野心不小,不過,有一半是被激出來的,也許妳很快就會發現,人性的善惡有多難去界定,因此我從不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管他好評或惡名,我就是我,我只當我自己,唯我獨尊,誰也不能左右。”他收起微笑,臉上有著一份不認輸的桀驁,還有一種令人怦然的自信魅力。

  她定定地看著他,竟深深為他的氣魄折服。

  如果說那個吻是點燃她愛情的火種,那麼,他的這席話就是加速燃燒的柴薪,瞬間就讓她狂燒。

  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狂妄,大部分人都只是虛張聲勢,只有強者才有足夠的條件囂張。

  而厲王,正是個十足十的強者,一個天地都管不住的狂徒……

  “我想做的,就一定做到,想要的,即使天崩地裂也要得到手……”他意有所指。

  “那你想要什麼?成為玉皇?”她沒有收回目光,反而更放肆地盯著他野性的眼睛。

  “不,現在,我只想要妳的心。”他直接道。

  “要得到我的心,可沒那麼容易。”她揚起下巴挑釁。

  “我倒認為,我很快就會攻陷妳的心,還有妳的身體。”他自信滿滿地下了戰帖。

  “那你就試試看。”就像遇上了勢均力敵的對手,她的手心因興奮而微微出汗。

  他臉上有著激賞,而她已等不及迎戰。

  兩人四目相接,一股無形的火花在他們之間激竄,不只是她,厲王本身也感受到那種難以言喻的投契與震撼。

  後來,她不記得她是如何走出厲王行宮,但是,她卻清楚地瞭解,自己是從那一刻起開始淪陷。

  這個自我意識強烈又率性不馴的男子,就這麼闖入她的心,她迷上了他的狂,他的傲,他的霸氣,還有他的惡質……

  三天後,她破了戒,成了他的女人。

  那天碰巧是玉皇的壽宴,宴會尚未結束,她與他在宮內的酒窖偶遇。

  “武將不該碰酒。”他盯著她,眼瞳如火。

  “我是來巡酒窖的。”她也盯著他,臉上掩不住悸動。

  “這裏酒氣很濃,光聞就會醉……”他走向她。

  “你醉了嗎?”她站定不動,也不逃。

  “本來沒有,但看到妳之後,就醉了。”他伸出手,一把摟住她的腰,緩緩低下頭。

  “是嗎?當心,醉了容易誤事……”她仰起頭,芳心顫動。

  “為了妳誤事,值了。”他說著重重攫住她柔軟的雙唇,狂野的吮吸。

  她張口迎向他,三天來的發酵,那天的悸動竟轉化為對他強烈的渴慕。

  他將她推向木桶,吻得激切深入,舌尖在她口中卷弄,與她的唇舌繾綣。

  雙唇的摩擦,引出了欲火,他粗喘著氣息,不耐地卸掉她身上的軟甲、衣物,迫不及待地撫摸她赤裸的胴體。

  她也解開了他的黑袍,狂吻著他結實的胸膛,整個人幾乎攀在他身上。

  “妳快把我搞瘋了……”他受不了她的挑逗,低吼一聲,將她壓倒在酒池邊,吸吮著她酥胸上的粉紅乳尖,手則直接找到了她私密的小穴,撚揉輕畫。

  “啊……”她仰頭呻吟,雙腿不斷顫抖。

  他的愛撫像烈火,燒融了她的每寸肌膚,她弓起身子,早已陷入欲海的深淵。

  “好柔軟……好燙……讓我進去……”他說著捧起她的臀,霸氣地攻佔了她。

  她在疼痛與快感中失去了處女之身,但她不後悔,因為,多年來她一直沒遇過比她強的男人,唯獨厲王的氣勢震服得了她,只有他才稱得真正的男子漢。

  酒窖的初嘗歡愛,她的身與心都徹底被厲王縛擄,再也無法自拔。

  從那時起,她無視於身分的戒律,宮廷的禁忌,與厲王愛得瘋狂,愛得難分難捨,夜夜在厲王的秘密別墅內翻雲覆雨,兩人激烈的喘息,狂野的結合,她在他的佔領下放浪嬌吟,他則如野獸般低鳴嘶吼,一次又一次,歡愛到天明。

  只是,這場戀情不但見不得光,也有著許多隱憂,厲王一再被襲,她追查線索,所有的證據都指向玉皇,她震驚之餘,不免擔心這場兄弟之爭到最後究竟會演變成何種局面,一方是她誓死效忠的玉皇,一方則是她的最愛,她真怕自己到時難以抉擇。

  日子,就在她提心吊膽中飛逝,她像隻鴕鳥般,刻意去忽略這些問題,盲目地陷溺在厲王的濃情之中。豈料,不甘一再處於挨打的厲王早已暗中部署著一場兵變,企圖篡位奪權。

  “妳會站在我這邊吧?守劍。”厲王邊吻著她邊問。

  “你真的準備行動了……”她心中凜然,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

  “是的,而我需要妳的兵力當後盾,只要妳幫我,這次的爭奪之戰肯定成功。”他盯著她,笑得勢在必得。

  她怔了怔,心裏泛起一陣疙瘩,突然起疑,他要的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兵權?

  “如果……我不動用兵符……”她猶豫地看著他。

  天兵天將的職責不只在保衛天界不受妖魔侵襲,更要保證君主的安危,她自己立場不正,又怎能號令大家跟著她倒戈?

  “妳難道不想見我成為玉皇?”他臉色不悅。

  “成為玉皇有什麼好處?整日憂心王位不保,惶惶度日,一點自由也沒有……”她只想勸他別太在意權位。

  “妳懂什麼?不成為玉皇,我在天界就永無立足之地,打從我出生,從容的批命就論斷了我的一生,人人視我為洪水猛獸,可笑地認定我就是個禍害……哼,我豈能任由所謂的天象來左右我的命運?這太荒謬了,不是嗎?”他拉下俊臉,不悅地反駁。

  她當然明白他的不滿,別說是他,就連她也不太認同從容的宿命論,只是,眼下情勢如此險惡,她實在不希望見到皇族兄弟閱牆而造成天界悲劇。

  “再說,皇兄都已成了玉皇,還不停地想要消滅我,好像只要我活著他就不能安心似的,這點更讓人忍無可忍。”他陰鷙地接著道。

  “也許,是他自知不如你,才會如此恐懼吧。”她歎道,對玉皇的小人作為也心生厭惡。

  “對,他是不如我,既然認清了這個事實,就叫他就滾下王位吧!一個懦弱的人,沒資格也沒能力管理天界,只適合悠哉地過平凡的日子,我起兵造反,是為他好啊!”他冷笑。

  “但是……”

  “妳不用擔心,禁衛軍總管高銳,還有對玉皇向來不滿的羅隱,都已答應投向我的陣營,至於朝中大臣,我也早就打點好了,李用那夥人都被我下了生死符咒,我活著,他們就沒事,要是我有個萬一,他們就得跟我一起死……呵呵呵……”他得意地笑了。

  她臉色刷白,為了奪位,他連生死符這種陰險可怕的咒語都用上了,這就表示他心意已決,再也勸不回了。

  “所以,我的計畫裏就只缺妳一個了,守劍,只要妳願意幫我,來個裏應外合,整個天界就非我們莫屬!”他擁住她的肩,意氣風發地說著。

  “可是,這件事還是太過冒險……”她憂心忡忡,只因四神官其他三人可不好對付。

  “妳為什麼老是唱反調?我若掌了大權,妳就是皇后啊,這個江山,我所有榮耀,將與妳分享……”他捧起她的臉,訴說著未來美好遠景。

  “我並不要什麼權位江山,也不希罕當個皇后,我只要和你長長久久就夠了。”她真希望他能明白,兩人若是相知相守,即使布衣平凡,也勝過富貴榮華。

  “傻瓜,有了權勢的鞏固,我們才能名正言順,長長久久,不是嗎?”他擁緊她,柔聲道。

  “真的是如此嗎?”她偎在他胸前,不安地問。

  “是的,我需要妳和我一起並肩作戰,為了我們的未來,妳一定得出兵協助我。”他說著將她抱上床,溫柔褪去她的衣物。

  她握住他的手,突然問:“如果,我不是統領天界兵將的武曲,你還會愛我嗎?”

  “這是什麼傻話?不管妳是誰,我要的就是妳這個人,而且,只要妳一個。”他堅定地看著她,接著,給她一記深長又銷魂的吻。

  她閉上眼,胸口灼熱輕顫。

  他不會知道,因為他這句話,她就能為他生,為他死。

  這場奪權兵變,她決定與他站在同一陣線,助他一臂之力,為他開創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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