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辛止水知道自己不該再去碰這個棘手的男人。
但她抗拒不了他的棘手來碰她。
清晨醒來,只剩下一縷涼意摟抱著她,封夜城已經不在。她木然移動僵硬的身體,發現脖子上好像多了個什麼東西,伸手一摸,撈到一條銀白色的項鏈,墜子是一朵特殊材質的白玫瑰花,中心鑲著透明耀眼的鑽石,光芒閃耀像一顆心,摸起來卻是冷的,就像昨夜他碰觸她的感覺,動作很熱切,臉上的表情卻冰冷而遙遠。
她把項鏈取下來,帶到公司去還給他。
他接過那條項鏈,放在掌心裡磨蹭兩下,沉默不語的望著她,就像他什麼也沒說,趁著她睡著,把項鏈繫在她的頸項上一樣,兩人之間的沉默凝重得讓她喘不過氣。
她轉身離去的同時,他忽然從後面圈住她的頸子,更大的窒息感揪住她,她咳了幾聲,下一秒,他鬆開她,她低頭一看,那條項鏈已經回到她的脖子上。
「戴著,」他終於開口,「只要我想,隨時就要看得到。」
「我不明……」
「你很快就會明白。」他做了個不耐煩的手勢。
她屈辱而踉蹌的退出他的辦公室,到了洗手問,對著鏡子想把項鏈取下來,鏡子裡卻老是出現封夜城沉默且震怒的幻影,她全身發抖,最後頹然垂下手,不知為何,那條項鏈像個詛咒,她沒辦法把它拿下來。
走出洗手間的時候,冰冷的鑽石依然貼著她滿是疑問的心口。
而他沒讓她的疑問持續太久,就在那個中午,用行動給了她解答。
那天中午她沒約謝曉芳,獨自外出吃午餐,不想卻跟他在餐館碰上,她立刻丟下才舀了一口的什錦燴飯,付了帳就想走人。
他像個鬼魅跟上她,像拖一個罪犯似的將她拖進女廁裡,她驚魂未定,搞不清楚他的意圖之前,他已經把手從她的衣領探進去,殘佞的捏弄她的乳房之後,才捏住那顆垂在她乳溝裡的墜子,「只要我想,隨時就要:看得到。」
「噢!」她飽受屈辱的咬住嘴唇,不敢出聲,也無力出聲;不敢反抗,也無力反抗。
「不只如此,」他放開墜子,「我還要看點別的。」
「求你。」她低聲的哀求他,「外面……有人……噢!」她感到底下一涼,內褲已經不翼而飛,她看到他帶著冷冷笑意的嘴唇,朝她無處可逃的臉龐壓下來。
他的嘴唇攫住她的嘴唇的同時,他同時拉下她的拉鏈,朝她的敏感潮濕堅挺進去。
她在他不要命的高速衝撞下,逸出模糊的呻吟。
「噓,小心隔牆有耳。」他在她的耳邊邪惡的提醒她,然後把指頭放進她嘴裡,讓她在激情難耐的時候好咬住他,當他忍不住終於射進她體內時,那劇烈的高潮感果然讓她不得不咬住他的指頭,才不至於放聲尖叫。
高潮褪去,她看見他的指頭流血。「對、對不起,我把你咬傷了。」
他抬起指頭看了看,「這還不是我身上最痛的地方。,,他身上最痛的地方是心,可惜她看不到他的心臟在淌血。
「聽我說……」她以為他還在為了阿超送她回家的事情不高興,開口想跟他把誤會解釋清楚。
「我先出去了。」但他不想聽。他情願相信自己的眼睛,情願相信卜人俊的醉言醉語,心想,反正他就快死了,就當是把剩餘價值發揮到最大吧!反正辛止水想要的只是精子而已,而他跟她做這種事也很快樂。
那就當成全她吧!他笑著推開門走出去,然後她聽到他冷靜的對一個女客人解釋。
「抱歉,男廁在隔壁才對。」好像他是不小心誤闖女廁「沒關係,誰都有可能犯這種錯,是不是?」
她看不見那女客的臉,但她能確定封夜城必定對她露出充滿魅惑力的微笑,那種微笑,別說女人,連上帝都會原諒他的無心之過。
但他不是無心的,而是有計劃性的讓她感到難堪。
似乎她愈難堪,他就愈快樂。
「你為什麼這麼恨我?」
某次;她在茶水間碰到他,雖然她不知道他的部長辦公室在九樓,幹嘛要跑到八樓來自己泡茶水。直到他照例把她拖到不起眼的角落,她才明白他是故意跑到這裡來把她又看又摸又玩弄得天翻地覆。
「恨」他轉過頭,好像她說了個不值得一笑的笑話,「你多心了,辛小姐,愛恨是一體的兩面,我對你既沒有愛,哪來的恨?」
邁開大步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咧開嘴又補充一句,「明天我要看黑色的。」
他那樣子就像個孩子對母親說:媽,我明天的便當裡要放雞腿喔!她的嘴唇無力的蠕動幾下,卻連一絲抗議都發不出來。
第二天,她像著了魔似的穿上他指定的黑色內衣褲,也是他買來送她的,淫穢而露骨,良家婦女打死也不敢碰的那種。
他陸續送了她很多那種東西,她知道他根本是在存心作踐她,但是當接近中午時分,桌上電話響起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會不自覺的狂跳一下,就像個期待男朋友打電話來的懷春少女,即使他說的是——「中午別出去,到我的辦公室來。」
「可是我……」
「我等你!」他連一點耐心都不肯給她,立刻掛斷電話。
她絞扭著指頭,警告自己千萬不能去,可是如果她不去的話,他就連正眼看她一下都顯得意興闌珊,只有當他想要她的身體的時候,才會偶爾露出像膜拜女神那樣的眼神膜拜她。
她期待他那樣看她,如果有一天他連她的身體都不要了,那麼……不,她現在不要去想,現在只能想著他。
在他的辦公室門板上敲了三聲,那是他們之間的暗號,不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等得十分不耐煩。
「你遲到了。」而他也毫不隱藏自己的情緒,暴躁的說:「我要俅十二點十分就過來,現在已經超過三分鐘。」
「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動不動就道歉,明明過分的人是他,她卻像個小媳婦一般委曲求全。曾經有的驕傲和骨氣,全都蕩然無存。
根本,她茫然的想,她根本就已經是個蕩婦了。
「很好!」他把她抱到腿上,就在那張位高權重的部長皮椅上,大掌往裙底下一探,邪惡的笑了,「你好濕。」
「噢」當他緩緩的將一根指頭戳進她體內的時候,她情難自己「小聲一點。」他陰陰的說:「你想讓我為你這種女人而名譽掃地?」
「對不起。」她習慣性的開口道歉。「我會注意。」
望著她空洞的眼神,他試著壓下心中的疼惜,咬牙告訴自己,她對誰都是這個樣子的,隨便哪個男人都可以做他現在對她做的事情!替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之後,他把她放到辦公室桌上,扯下她的裙子,把她僅著一片黑色蟬翼卻什麼都遮不住的臀部放在一堆公文上。
她咬著嘴唇,像個不會說話的娃娃,讓他擺弄她的身子。
他輕輕褪下她的底褲,低頭目不轉睛的檢查著他用修長指頭在她腿間翻弄的成果,潮越,氾濫,柔軟,充血的沃土,咧開嘴,他滿意的抬眼,對她笑了。
「對不起。」她一觸及他的眼神就垂下頭。
「為什麼?」長指停在她如花朵般綻放並分泌大量甜液的地帶。
「我弄髒了部長的公文」她濕了…大片,桌上的公文都因她而發生水災。
「那些都有各分的電子檔,秘書只是把它們列印出來,方便我閱讀。」
「但是……」
「我說了沒關係。」他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他只想要她,她還有心思管什麼公不公文的,這讓他感到惱怒。
接著他開始不知道想懲罰她還是在懲罰自己對她依然在意,故意粗暴的褪光她的衣物,探索她全裸的身體,搓揉捏弄,她不但不反抗,不管他怎麼對她,她全都承受了。
「噢!求你!」她主動攀往他的頸項,被撩撥得渾身通紅,縮進他的懷抱。
他低頭凝視著她,「你喜歡我用什麼方式親你?」
他第一次抱著她誤闖母親房間時也曾這麼問過她,但他很久不曾用如此體貼而親暱的口吻詢問她的感受,多數時候她懷疑他是故意粗魯的把她弄得更痛。她呆呆的看著他,懷疑這是他另一個想惡整她的把戲。
「你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
結果他跟當時一樣,溫柔的親吻了她那裡。
「你好香。」他忘情的呢喃。
不管他要過她幾次,每一次,她部像剛拆封的鮮奶,濃郁香醇,他像個飢渴的孩子汲取營養般貪婪的汲取著她,然後濕濕的嘴唇移到她的嘴唇上。她在他火熱輾轉的吻裡聞到自己的味道,那像一種激情的觸媒,觸動了蟄伏在皚心底的感情。
當他拉開她的雙腿,解下衣褲的同時,她忽然大著膽子要求他,她幾乎不敢要求他什麼了,通話他愛怎麼樣,她就讓他怎麼樣,但是剛剛他那種柔情的反應,讓她忽然有了要求什麼的勇氣。
「可不可以……」她謙卑而試探的開口,緊張的舔一下嘴唇,「我的意思是,這次可不可以從後面來?」
「為什麼?」他抵住她了,她卻要他換個姿勢。
但他不喜歡換姿勢,不喜歡像動物一樣從她背面進入她,他喜歡正面迎擊,看她在高潮裡變幻莫測的臉。
「沒什麼。」她慌亂的說:「只是一個念頭而已。」
「你以為我會依你說的做?」
「沒有,」她搖了搖頭,「我只是想保護……噢!」她咬住下唇,硬生生把衝到舌尖上的「寶寶」兩個字吞回去。
「保護什麼?」兩道濃眉疑惑的蹙起,他望著她可疑的臉。
「不是,」她慌了手腳,眼神閃爍的逃避他具有可怕穿透力的目光,硬著頭皮說:「對不起,我是說,你想怎樣都行。」
「你很怕我?」
「沒有……」她不怕他,而是怕他不要她,雖然心裡知道,他早就不要她了,身體是唯一還能引起他一點點興趣的地方。
可是,也沒關係了。
他得到他想要的,而她也得引了自己想要的,這一生,她再也無冀無求。
「你為什麼要讓我這樣為所欲?難道你沒有羞恥心?」
她的腦袋好像變成一座大鐘,讓他那句話撞得轟轟作響,七葷八素。
「對不起……」她想不出該如何應對,只能慣性的道歉。「我無意讓部長倒胃口。」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我該回辦公室了。」
她原本是想,最後一次把自己給他,無論如何也要好好表現,無奈還是惹他不高興。雖然她在他面前動輒得咎,偶爾他心情好的時候,還是會露出讓她心跳加快的表情,可是那頻率愈來愈少了,他老是對她皺眉、對她大吼,眼睛裡儘是不曾費力隱藏的鄙視。
她知道時候已經到了。
那感覺就像拚命奔跑,自以為終於跑到路的盡頭,其實卻是回到原點。
原點是:他和她,本來就是兩個不該有交集的陌生人。
「你想學縱火犯,在我身上放了火就跑?」他重新把她按回桌上。
一抬眼,她看見他鈹慾望煎熬著的表情,似乎比被火燒還要難受。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她面露謙卑,一副就算他要她跪下去舔地板,她也會照做的模樣,「我是可以……」
「那就轉過去。」他發出一聲接近崩潰的嘶吼,也顧不得外面是不是有法務部的員工在走動。雖然他們是一對的消息早就眾所皆知,就算這些日子兩人之間好像有點陰陽怪氣,別人也只當他們是在鬧彆扭。
「轉過去?」她愣一下,沒想到他竟然接納了她的說法。
像只蝴蝶一樣,她翩然在他懷裡轉個身,讓他捧起她的臀,從背後緩緩入侵她早已潮濕的幽穴。
對於習慣他猛烈出入的她而言,這次的感覺卻超乎尋常,不是猛爆的衝撞沒來,他照樣約好一樣的現身,但是因為方式的不同而有了奇異的變化。火熱的陽剛轉化成一個輕巧的轉折,像一根羽毛沉入她的身子,輕輕廝磨著她深處敏感的嫩肌。
時間彷彿往前流回去,他在她身上所施展的一切,就像是他深深的愛著她,那神奇的感覺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如華格納變奏曲般震撼的在她體內響起最後的高潮。
綿軟的身子往後傾倒進他的胸懷,他低頭吻了她汗濕的髮,然後他抱著她,兩人默默依偎了一段時光。在他們無數次的恣意歡愛中,從未有過如此親密的時分,也從來像此刻這樣心心相印。
他親吻她的黑髮,溫熱的嘴唇輕輕拂過她的肩膀,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個動作確實讓她的血液沸騰起來,情不自禁的轉身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對他獻上香唇。
她的嘴唇比花瓣還要柔軟,蜻蜒點水般滑過他的唇瓣,稍縱即逝,帶著一種黯然神傷的意味。
那個吻奇跡似的點醒了他心中最黑暗的角落,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所以為的那些可怕的事實全是不該存在的幻影,那是魔鬼對他的試煉,而他中了魔鬼的詭汁,竟然連天使的純潔都懷疑。
他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如何的滔天大禍,那可怕的錯誤把他震懾住,嚇得傻了,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
恍惚中,他似乎看見她露出整齊的白牙齒,溫柔淺笑的從他懷裡起身,安靜的穿回衣衫。他記得她還在他面前站了好一會兒,那仰起看著他的小臉像是在祈求他的另一個吻,也好像在期盼他開口對她說些什麼,他震撼過度的腦細胞來不及完全甦醒,又在她如玫瑰般嫣紅細緻的臉龐裡迷了路。
她美得讓他忘了言語。
忘了開口留住她。
忘了自己愛過、恨過,又重新愛上了她。
就為了她那純情主動的一吻,他終於從硼一場長長的惡夢裡睜開眼睛。
終於想起應該伸手挽留她的那一刻,空氣中只徒留下一抹淡淡的餘香。
就只在那一刻,他警醒到再多悔恨都為時已晚。
她像一顆泡沫,從此在他的生命中完全蒸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