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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婧]綺戀吸血愛人(所愛非人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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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6 07:22:36
第九章

 “安妮,你到底有沒有聽列我在說什麼?”   

  雙臂趴伏在可俯瞰腳下玫瑰園的陽臺欄桿上,安妮回過頭望著沒好氣的丹妮芙,微有歉意地說:“喔!對不起,丹丹,你在和我說話嗎?”   

  “不是!我在和鬼說話。”想到這句話罵的是自己祖宗,她忍不住笑開了,“算了,原諒你的魂不捨,誰讓……”她笑得邪惡,“我老哥每天晚上都沒讓你睡好過。”   

  是呀,是沒睡好過,可卻不是她以為的那樣,安妮斂下眸子沒出聲,末了,她再度抬起頭望向她。   

  “丹丹,究竟你那可以改變人心的魔法研制出來了沒有?”   

  “還沒!怎麼,你有需要?”她依舊笑得邪惡,“你是想讓我老哥別那麼死纏著你嗎?”   

  這個笑話並不好笑,安妮回給她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   

  她想告訴丹妮芙的是,她想要的是個讓人會說實話的魔法。   

  傑斯對於她的愛雖未減少,可卻始終有事瞞著她。   

  這些天裏,每天到了晚上他都會來到客房陪她入眠,在她睡後才會離去。   

  但,他卻不是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曾刻意假睡再俏俏踱到他的房間,但他的床卻是空的。   

  半夜三更裏,他會上哪?   

  又能上哪?   

  她曾趴在窗臺上等他回來,可期盼多半落了空,蝙蝠後裔行動狡獪,想逮著他的行蹤不易。   

  可在今晨,她總算如願了,破曉時分,她見著傑斯經由窗口回到他的房裏,還有,他披著的那件黑色鬥篷很眼熟,讓她想起曾經在黛絲姑婆家作過的那個惡夢。   

  那個曾在她惡夢中出現的黑色鬥篷。   

  在小說裏,那樣的鬥篷是由蝙蝠的翅膀幻化成的。   

  但當時,雖隔了一段距離,她卻在鬥篷尾端見著了刺目的血跡!   

  傑斯,究竟是去哪做了什麼?   

  “托斯卡納古堡目前所擁有的僕役,只有中古世紀時所需的百分之一,能夠如此精減人力的原因,全是拜科技精進而非魔法所賜,”丹妮芙說得起勁,可老實說,安妮實在沒法專注地聽。“自動開啟城門、自動清潔去穢、自動給水甚至自動防禦係統,都是拜我們那酷愛科學機械的庫奇叔公所賜。”   

  “庫奇叔公?他住哪邊?”   

  “他呀,”她笑皺著鼻,“就住在咱們古堡後城門處的塔樓裏,後中庭是他的專用禁區,他是個脾氣古怪的老吸血族男子,不愛血,只愛在成堆的發明研究裏鑽研,你沒見過他不稀奇,老實說雖住在一塊,”她聳聳肩,“他卻很難得到古堡裏串門子,除非是逢年過節或是家族大聚會時……”   

  刺耳蜂鳴器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話,安妮和丹妮芙對看一眼往城垛奔去,由城垛往下望,她們見著了憤怒的人群,看穿著他們應該都是住在附近的農民或鄉紳,隔著條沒水的護城河,他們在對岸用自個帶來的雞蛋扔擲古堡的城墻。   

  而蜂鳴器正是因為有人攻擊、挑釁而發出聲響的,此時墻頭上自動探出的灑水器盡責地將黏附在墻上的蛋汁殘屑清洗幹凈,安妮心想,這應該也是庫奇叔公的傑作之一,灑水器不但灑向城墻,還有部分激射向攻擊的人群。   

  看見那些被水柱激射得狼狽的人群,丹妮芙發出了大笑,安妮卻笑不出來,因為她聽見了對方邊扔雞蛋邊控訴的言詞——   

  “邪惡吸血鬼,該死吸血鬼!眾神所譴責的惡鬼!滾出我們這裏,否則我們放火燒了你們的老巢。”   

  配合著怒火騰騰詛咒的是,那一個個被抬高的十字架、大蒜和聖經。   

  “別當我們是在開玩笑!看清楚點,我們帶來了一車子的汽油桶,邪惡是擊不倒正義的,今日若趕不跑你們,明日及之後還會有更多的人來!”   

  這話不是嚇唬人的,她們同時瞧見了小貨車上的汽油桶,丹妮芙噘噘嘴,笑容不見了。   

  灑水器無聲地歇下,城門開啟,吊橋緩緩落下,那站城門口的人正是雪莉,安妮和丹妮芙見狀急急由臺階跑下向她奔去。   

  “各位鄉親不好意思,我丈夫人現在不在堡裏無法親自接待諸位,”雪莉表面鎮靜,可那已擰成麻花似的指頭還是洩漏出了她心底的不安,“我們卓久勒家族移居於此地已有百年,向來與大家和樂相處,我不明白何以今日各位會說出如此決裂的言語。”   

  “那是因為我們都被你們騙了,還真當卓久勒家族已然與‘吸血鬼’三個字畫清了界線,否則,我們又怎會容許你們這種怪物家庭成為鄰居。”帶頭說話的是納尼尼•戴樂村長。   

  安妮沒轉頭,但不用瞧她也知道“怪物”兩字會令雪莉感到多麼的不舒服。   

  愛上個非屬同類,而其先祖又曾在人類史上留下了惡名的男子,老實說,不只付出愛本身就是種挑戰,一輩子揮之不去的現實景象才真是會令人卻步的原因。   

  這會,只見五十多歲挺著個啤酒肚禿頭的納尼尼,手中捉著一個十字架,夥同身邊幾個抓著鐵耙的男子,由吊橋那端快步走來。   

  “對不起!納尼尼村長,”雪莉吸了口氣,恢復了優雅的氣質,“我無法理解你們這些不實的指控。”   

  “不實的指控?!”   

  其中一名男子抬高鐵耙一臉怒容,“雪莉夫人,對不起,對於你我們向來是很尊敬的,可這次的事情卻證明了我們之前的疏失與錯誤,你要真實的指控,意思是我們該把那些女孩的屍體抬到你面前,讓你看她們脖上的牙印?還是你想看被吸幹的枯屍?”   

  “喔,不!”她緊搗著嘴一臉的不敢相信。“真有這種事情?”   

  “這都是真的,”納尼尼表情嚴肅,“夫人,之前只是傷害牲畜時我們還可以佯裝無事,可連續兩晚三名少女遇害,恕我無法將她們的屍體拿來給你勘驗,這會那三具屍體正停柩在火葬場上,等候驗屍官驗屍、開立死亡證明,然後立刻火化,你該知道,”他睇著她的眼神冰冷,“這類屍體得用多快的速度來處理。”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遺憾,”雪莉重新振作起精神,“可這樣也不能代表這件事,就與我們卓久勒家族有關呀。”   

  “夫人,難道在咱們這附近你還認識另一個吸血鬼家族?”這句含怒的嘲諷卻也是再真實不過的指控。   

  “就因為身為卓久勒,所以就一定是兇手?”   

  冷冷的嗓音自安妮身後響起,是傑斯,可安妮卻沒勇氣回頭看他,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沒辦法像雪莉一樣理直氣壯地支持著心愛的男人。   

  “那麼,傑斯,你能交代你這幾夜的去處嗎?”納尼尼問道。   

  “我在堡裏。”他冷冷放話。   

  他撒謊!   

  安妮全身顫抖,如同有桶冰水自她頭頂灌下一般,可她無法當眾揭穿他的謊言,她發現無論他做了什麼,她依舊無可救藥地愛著他。   

  “可有人指稱,曾看見你出現在命案發生的現場附近。”   

  傑斯冷冷一哼,睇著納尼尼身後那一車子的汽油桶。“看那些裝備就知道,今日無論我說什麼你們都已經在心底對我判了刑,既然如此,解釋得再多又有什麼意義?”   

  “噢!拜托別這個樣,傑斯,”雪莉聽得心慌,“別這麼滿不在乎地,好好跟村長解釋清楚這幾夜裏你做了什麼,對了,這幾夜你都是跟安妮在一起的,安妮,”她轉而攀緊了安妮的手。“快!快告訴村長,這幾夜傑斯都是和你在一起。”   

  周圍一片安靜,安妮僵白著臉色。噢,不!雪莉,別逼我在人前撒謊,她雖愛傑斯,可那個回答卻關係著三條人命。   

  傑斯冷冷的眸光、納尼尼挑眉的審視及雪莉和丹妮芙眼底的焦慮催促,緊緊將安妮包裹,她該怎麼辦?   

  她的頭好疼,喉頭間幹涸得擠不出聲音。   

  一部呼嘯而王的吉普車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安妮松了口氣,卻未忽略傑斯那依舊不肯轉走的沉眸,她知道他對於她的無言難以釋懷,更對於她的沒有為他解釋感到不解。   

  她心底突然起了懷疑,懷疑起他對她的愛,難道他帶她來到這裏是為了要她幫忙做不在場證明?證明當吸血鬼犯案時他在她的床上?   

  這場愛,難道是場有預謀的詭計?   

  南歐的熾陽依舊,可安妮卻已感受不出半點暖意了。   

  吉普車停住,下車的人是白蕪和個留著小胡子的男子。   

  “納尼尼村長、卓久勒夫人。”   

  一身白衣的白蕪對於眼前劍拔弩張的景象視若無睹,他從容不迫且文質彬彬的向眾人介縉起身邊的男人,“這位是博馬佐警署派來的馬力歐警佐。”   

  幾個人相互握手及致意後,白蕪續道:“方才馬力歐警佐已帶驗屍官,去看過那三個少女的屍體了。”   

  “所以,”納尼尼臉上染了興奮,“你們是要來將兇手緝拿歸案的?”   

  “這樣的說法並不正確,”馬力歐掃了不出聲的傑斯一眼,“這幾樁案子的兇手,目前還無法確認。”   

  “什麼叫無法確認?!”納尼尼等人狂暴著怒眸,“這明明就……”   

  “各位,”白蕪伸手偃停了眾人憤怒的指控,“沒錯,這幾樁案子目前看來都是吸血鬼所為,可卻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一定是住在托斯卡納古堡的卓久勒家族。”   

  “這還要什麼證據?!”   

  “是呀!不管是不是他們,我們都要將他們趕出村子!”   

  “是呀!若不趕走就燒死,燒得幹幹凈凈,讓他們無法再危害眾人!”   

  一時之間撻伐之聲此起彼落,憤怒的眾人再度拿高了手中的家夥。   

  “各位,”白蕪再度舉高了手掌,“如果趕走或燒死他們就能停止悲劇再度發生,那麼我無話可說,可如果卓久勒家族被滅絕後悲劇卻未能遏停,那麼接下來你們又打算再燒死哪個家族?”   

  一針見血的話喚回了村民們殘存的理智。   

  “各位,”他顰著眉,“現在不是中古世紀,不提倡私刑,這件事情已由警方接手,請各位給警方一點時間和信心好嗎?”   

  “時間?”有人高聲問著,“要多久,要等到全村的人成為枯屍為止嗎?”   

  “請各位至少再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馬力歐接回了話。“這件案子目前已被敝署列為最急迫的案件,並成立了即將移師來此的專案小組,這也是今日我和白先生來這裏的原因,我們需要卓久勒家族的地利之便和從旁協助,是以,專案小組將以托斯卡納古堡為據點,有關於此……”他眼神掃過沉默著的傑斯,“希望不會遭到反對。”   

  傑斯不置可否,連眼皮都不眨。   

  這算什麼,在吸血族家裏查吸血鬼?看來他並未完全相信傑斯是無辜的,可這或許是遏止兇案再現的方法之一。   

  “當然樂意!”說話的是雪莉,她堅定的眼神透露著家人絕未涉案的信心,她對馬力歐露出了熱忱的笑容。“協助警方辦案是良民的責任,馬力歐警佐,我在這先代丈夫向你們辛苦的同仁表達熱烈歡迎之意,屆時不論有任何需求都請悉數吩咐。”   

  在馬力歐的勸導下,依舊面有憤色的納尼尼駕著裝滿了汽油桶的小貨車與村民們陸續離開,而馬力歐在和雪莉談定了後續事宜後,跨進了駕駛座。   

  白蕪拍了拍傑斯肩膀,和安妮揮揮手正要離去。   

  “白蕪,等一下!”安妮說的是中文,除了白蕪,其他人都聽不懂,只是訝然地睇著她轉身飛奔進古堡的身影。   

  不消片刻她再度出現,背著背袋還抱著泰迪熊走到白蕪面前,她輕輕開了口。   

  “帶我走。”   

  這回她說的是英語,包括駕駛座上的馬力歐的目光,她收到了一道道熱熱的注視。   

  白蕪接過背袋沒問原因,他是她的騎士,總是懂得適時出現與沉默。   

  牽著安妮的手,他將她帶進了後座,此時傑斯再也沉不住氣了,他衝上前試圖阻止車門闔上。   

  “安妮,你要去哪裏?”   

  他問得霸氣,她看見他那雙總是冰冷的眸,第一次在床第外燃起如此熾烈的焰芒,他在生氣,非常非常地生氣。   

  “去我該去的地方。”她回答得冷硬,可天知道她的心有多麼地軟弱,若傑斯用力拉她下車,或者只要他再吻吻地,她真的會蔽住良心跳下車子,與他手牽手當做什麼事情部不曾發生過。   

  “什麼地方?”傑斯蠻橫著嗓問:“有我的地方才是你該在的地方嗎?”   

  安妮眼底有著濃濃的悲意,“傑斯,我原也是這麼想的,我原也是的。”   

  他怒瞪著她,直到那股憤怒與霸氣轉變成另種她不了解的情緒,一種她從未在他眼底見過的情緒。   

  “你不相信我?!”他放開車門退了兩步,眼底生起了深深的厭惡與痛楚。“你竟然——不相信我?!”   

  “別這樣,傑斯,”白蕪拍了拍他的肩,“只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你得給安妮一點時間消化一切。”   

  “消化?”他冷冷一哼,眸子恢復了往日的冷漠,防護著不容人覷見的情緒,“她不需要消化什麼,她只是在害怕,畢竟她是最有可能成為下一具枯屍的人,我每天夜裏都要上她的床,還有誰會比她離被吮幹血的命運更接近的?”   

  “夠了!傑斯,別再在生氣的時候說出將來會讓你們後侮的話。”   

  “將來?!”傑斯冷然環胸矗立,“對不起,白蕪學長,對個吸血鬼而言,他是沒有將來只有‘永恆’。”   

  白蕪沒出聲,搖搖頭自另一頭上了副駕駛座後,指示馬力歐啟動引擎。   

  車子行在吊橋上時,安妮聽見了後面傳來丹妮芙的聲音。   

  “哥,你為什麼要讓安妮走?為什麼不告訴她你什麼都沒做?”她生氣地搖晃著哥哥,“要不要讓我用魔法將她給拉回來?”   

  “拉回來幹麼?”傑靳嗓音既寒且輕,可安妮還是聽到了。“我要的,是個能夠信任我的愛人!”   

  車子排氣管噴出了白白的煙,一路上亮亮的日光刺得安妮的眼睛好痛。   

  她始終沒有回頭,良久後,在托斯卡納古堡碉樓已被狠狠拋遠之際,她突然拋下懷中的泰迪熊,伏在膝上,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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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26 07:23:02
第十章

      這不是白蕪第一回看安妮哭了,很玄,她和他只見過了三次面,卻每一回都見著她的眼淚。   

  他沒勸她也沒出聲,只是回首瞥了她幾眼。   

  這麼溫柔的男人肯定也會是個好情人的,可為何,她愛的人不是他?   

  她愛的人真的不是他,安妮沒一刻如此肯定,車子愈駛離古堡,她的頭就愈犯疼,只因她的心已然與身軀分離,它被遺留在托斯卡納古堡,那個叫做傑斯的吸血鬼後裔身上了。   

  白蕪讓馬力歐將車子開到李黛絲的家,把安妮交給她後在臨去前,他摸了摸安妮哭得紅腫的眼睛。   

  “小安妮,別想得太多,你和傑斯先分開—下也好,接下來他會很忙,也沒多餘的時間陪你,”他嘴角噙笑吻了吻她的額頭,像個大哥哥一樣,“冷靜下來你就會知道,世界上的事情並不全然像我們眼睛所看到的一樣。”   

  不像眼睛所看到的一樣?!   

  如果白蕪知道她看到了什麼,他還會這麼勸她嗎?   

  安妮愁巴著小臉,但礙於一旁的馬力歐她沒吭氣,只是靜靜地目送兩人離去。   

  那天夜裏,李黛絲做了一桌子豐盛的中國菜,可安妮卻沒半點胃口。   

  晚餐後,起居室裏燃著精油蠟燭,她蜷在李黛絲身旁,將自己和傑斯的事情源源本本說給了李黛絲聽。   

  李黛絲沒安慰她,盡是由著她用哭發洩。   

  “姑婆,你相信這世上真有吸血鬼嗎?”她抬高著悲傷的眸子。   

  “安妮,”李黛絲思忖了片刻才開口,“你知道我們李家的子孫,何以多半會早夭或死於非命嗎?”   

  安妮不明了她何以會選在這種時候會說起這件事情。她搖搖頭,除了父親和姑婆她沒見過任何李家的人,自然也沒聽過有關於那些人枉死的事情,她惟一知道的意外,只有她的父親。   

  “是的,”李黛絲想了想又道:“李家的子孫雖然一直有所延續,但除了我還賴著等死外,其餘的都活不長,有關此事我的爺爺曾告訴過我一個故事。”   

  黛絲姑婆的爺爺,是她的高祖父吧?   

  “據說咱們李氏一族數百年前原是一支大族,人丁旺盛,可在好幾百年前,一位先祖卻因利益薰心屠戮了一位忠良之後,不但如此他還滅了對方滿門,一共殘殺了三百多條人命,末了,在他將那忠良之後的心挖出,任其茍延殘喘至死之際,那人在闔上眼前用僅餘的意志力說了一句詛咒。”   

  “詛咒?!”安妮聽傻了眼。   

  “是的。”她點點頭,“他惡毒地發願說,要以自己永不得救贖的沉淪地府,來換取李氏一族世代子孫的死於非命!直至李氏了嗣裏出個女子真心愛上個以飲血維生的魔鬼,並願與其長相廝守後方可得解。”   

  以飲血為生的魔鬼?   

  安妮心底顫了顫。   

  “說完之後那人狂笑而斃,他會下這樣的詛咒,想來是因他絕不相信有人會真心愛上個吸血的魔鬼,或願意與其長相廝守吧。   

  “剛開始並沒有人真將這詛咒放在心上,只是自那時起,原是枝繁葉盛的李氏家族竟當真就此凋零敗落,代代幾乎成了單傳,而且個個死於非命,也許是那些死於非命的亡靈,在冥冥中牽線想破了這樣的詛咒吧,”李黛絲冷笑,“所以咱們這些姓李的女人,才會這麼倒楣地一再與那些吸血族後裔糾纏不休。”   

  “姑婆,”安妮吞了吞口水,“你真相信這個詛咒?”   

  “別急,安妮,我還有另個故事沒告訴你。”她的嗓音突然變得遙遠而清甜,讓安妮想起了她夢遊的那一夜。   

  “曾有個和你現在一般大的十六歲少女,她比你高了點也傲氣了點,有一年,她和同學們自肋旅行來到羅馬的一處小鎮,卻很不幸地四個女孩夜裏行經無人的山路上時卻翻了車掉落山崖。少女醒來後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死,且身處在山谷底的一棟小屋裏。   

  “原來她被個很帥的高大異國男人所救,”李黛絲瞇了瞇眸子,“接下來的故事通俗了點。是的,少女愛上了這個男人,即使她並不清楚他的來歷,且不明白何以他會那麼地害怕日光,可她還是喜歡上那個冰冰冷冷,給人若即若離感覺名叫凱恩的男人,不過,她不敢讓他知道。   

  “至於凱恩,他睇著少女的眸光似乎有情,可卻又總避著她,直到有天夜裏,少女睡不著覺發現了凱恩的秘密,他……”她幽幽的嘆了口氣,“是個真正的吸血鬼,不像你的傑斯,他是那種自中古世紀就活存至今,不會死不會老,卻得靠少女鮮血才可長生不死的吸血鬼。   

  “少女會發現這個秘密,是因為她看見凱恩正在吸她好友的血,原來,她其他二個朋友也沒有死,讓她們墜崖只是凱恩慣用的伎倆罷了,天知道他已以同樣的手法在百年裏戕害了多少個少女,他讓她們先後愛上了他,然後痛飲她們的鮮血以延續他的青春與壽命,而那些少女在被他吸幹血後,便會被他用匕首剌人心臟並燒毀,使其無法再轉變成吸血鬼,因為他並不想滋生出太多與他有共同需要的族群,來與他分享人類鮮美的血液。”   

  安妮聽得心驚半天沒有聲音,為什麼姑婆會如此清楚這個故事?   

  這究竟是個故事,還是個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而姑婆和故事中的少女又是什麼關係?   

  “少女知道實情之後很害怕,可也發現凱恩竟是故意讓她發現這秘密的,不管他之前曾佯裝愛過多少女子,可他對她卻是不同的,傳說中吸血族的男人都會有個命定的少女,凱恩從未想過正經歷過數百年之俊,真會讓他遇上真心所愛的少女。   

  “‘親愛的,你願意和我一起享用永遠不滅的青春,和永不消逝的生命嗎?’”   

  有天夜裏,凱恩對少女做出了這樣的要求,她遲疑了會後只是告訴他,‘你讓我想想,凱恩,若真能永生,我希望至少是經由自己同意的。’   

  “凱恩不再逼少女,百年來,這是他頭一回冒出想和個女子天長地久的渴念,永生不是不好,只是寂寞了點,如果有了個和自己一樣不會死的心愛伴侶,那麼了無盡頭的生命也不會再如此無趣了,他不逼少女,因為他知道她總有一天會點頭的,因為他確信她是愛著他的。   

  “伴著吸血鬼活在山谷裏的少女,整日活在矛盾與掙扎裏,每隔一陣子山谷裏就會有新面孔出現,可不消幾日那些生面孔都會變成—具具的枯屍,剛開始少女看了會伯、會哭泣,可未了她的心卻也漸漸僵硬了,也許這就是那些女子注定的宿命,她曾如此安慰自己。   

  “直至有天,少女在山谷外的溪邊見到了個垂死的男子,一個為了找尋他十多年前失蹤的妹妹,而在這附近查訪多年的男子,末了,他雖然如願查出了妹妹枉此的原因,卻也惹來了殺身之禍,對手是凱恩,他毫無勝算,最終他受到重創由山頭跌進溪谷,被溪水衝刷出了谷外。   

  “臨死之前,他央求少女幫他完成遺願殺了凱恩,別再讓無辜的人枉死,也別再讓其無辜的家人因之受累、‘將刀子刺進吸血鬼的心臟!直直地、不偏不倚,然後把他的屍體燒了,千萬千萬別再讓他有任何復生的機會!’他交給少女一柄匕首並這麼交代著。”   

  “那少女她……”安妮睇著她沒有情緒波動的眸子,“當真刺下了嗎?”   

  “殺一個自己深愛的人真的不容易,”李黛絲輕嘆口氣,“可在想到這樣的永生竟是依恃別人的鮮血時,少女就無法處之泰然地佯若無事了。一天夜裏,她哄來凱恩並告訴他,她決定要和他做一對永遠不會死的戀人,在凱恩笑逐顏開接近她身邊,準備咬她的頸項以賦予她永恆的生命時,一柄匕首倏地刺進他的心臟。”   

  死寂的氛圍在屋間漫開。   

  “姑婆,”會意過來的安妮困難的問:“這是你自己的故事?”難怪姑婆方才會說她們李家的女人,總擺脫不掉和吸血族男子糾葛不休的命運。   

  李黛絲未回答她的問題,逕自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   

  “男人不可置信地望著少女說了句,‘黛絲,你怎能如此對我?’便死了,事實上,少女的手當時還是因為不捨而起了抖顫,是以匕首雖刺入了心臟卻微偏了方向,她的吸血愛人並末死絕,只是墮入深深的沉眠裏,少女知道她應該再補上一刀,然後將他的屍體焚成灰燼的,可她做不到,安妮——”她沙啞著嗓,將視線轉回安妮身上也轉回了現實裏,“我真的做不到,天知道我是多麼地愛著他的!”   

  安妮沒作聲,若換成是她,她也許連第一刀都刺不下去。   

  “離開山谷前我將凱恩埋進地底,雖離開了山谷但我的心卻從未有過片刻與他分離,大學畢業後,我得到了幾筆遺產,”李黛絲冷著嗓,“那是我陸續由幾位已故的親人那得到的遺產與保險金,我是李家近代子孫裏活得最長久的一員,不過這並不代表著幸運,因為整日接收著親人的死訊,讓我活得並不快樂,而安妮,”她柔柔撫順她的發,“我必須說,你真的是我所得到的遺產裏最好的一樣。”   

  安妮蜷進她懷裏,為她終日得面對死亡的處境感到悲哀。   

  “有了可供一輩子衣食無虞的錢後,我來到了安奎拉拉,一個靠近他的村鎮,買了棟獨立而有著寬敞院落的小屋,”李黛絲將視線調轉至院落,“我心底始終有個願望,想讓他——我的吸血情人長伴在我身旁,直至我咽下最後一口氣時,再要後人將他的屍體和我的一起火焚。”   

  “所以凱恩他——”安妮瞪大了眼,“就埋在我們的院子裏?”   

  她點點頭。   

  “是的,十多年前我布妥一切重回了山谷,凱恩的胸口依舊插著當年我插下的匕首,他的樣貌年輕俊美依舊,不像我,”李黛絲摸了摸自己削瘦的臉頰,“已是個老婦。我將他運回家並在院裏挖了個穴室,將他用棺木安放於其間。”   

  “所以那天我看見你在院子裏,你並不是在夢遊?”不單此,安妮想起了那日的夢境,原來,她之前所見過的吸血鬼並不是傑斯,而是姑婆的凱恩,而這陣子在外肆虐的吸血鬼難道……也是他?!   

  “是的,我不是,”她慨嘆地站起身,“我常會在夜裏站在院裏想像著他就站在我身邊,可現在聽了你方才的話,才知道自己這陣子常見到凱恩並不是在作夢,他沉睡了五十年,現在,似乎已然復活並且開始饑渴地需要人血了。”   

  見她往外步去,安呢急急追上,“姑婆,你要去哪裏?”   

  “去做件我五十年前只做了一半的事情。”   

  “你就這麼去?”安妮攔在她面前,卻聽她放緩了聲音。   

  “放心吧,孩子,這麼多年來姑婆懷裏始終放著一把匕首,因為我心裏有數,早晚得再用上它的。”   

  “讓我一塊兒去!”她的眼皮跳得好厲害,“或者,你讓我去找人來幫忙吧!”   

  “不!安妮,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要任何人插手。”推開了地,不多時,李黛絲已消失在院子的另一頭。   

  安妮在屋裏不住踱苦方步,她並不怕凱恩,可卻不能不遵從姑婆的話。動手殺自己心愛的人並不容易,姑婆不願讓人在旁瞧見也是情有可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任安妮已然受不住煎熬打算往外走時,卻先見到一道黑影由院落閃進屋裏,接苦她聽到了李黛絲的聲音。   

  “不!凱恩,放過安妮!”   

  安妮身軀一凜,背後陰風襲來,那風既冰且寒,拂在頸項上就像行人拉長舌頭在她頸上滑動一般,這似曾相識的經歷來自於怪獸庭園的那—夜,她微側轉身,黑暗裏她看不清楚身後人的輪廓,只見到了一雙嘲諷的銀灰色眸子。   

  原來,凱恩和她的傑斯都有對銀灰色的眸子,原來,她真是徹頭徹尾冤枉傑斯了。那一夜傑斯該是聽到了什麼才會追出去的,他不想說,只是怕嚇到她。   

  “我放了她,誰來放我?”凱恩的嗓音既冷且寒,“黛絲,你好狠的心,五十年前你捅了我一刀,可我依舊捨不得傷你,而你,”冰冷的嗓中含著痛楚,“卻還想再傷我一次?!”   

  他將頭俯近安妮的頸項,“那麼我又何需再顧忌你的心情?又為何不能拿你在意的人來開刀?”他冷笑,“也許,在見到親人得到永恆不死的青春後,你就會願意改變主意當我永遠的戀人了。”   

  “放開她!”   

  熟悉的聲音自門外響起,安妮瞪大眼,睇著一身黑衣的傑斯沉吼著跨步踱入屋裏。   

  “好家夥,”凱恩冷哼,“你追了我這麼多個晚上還不累嗎?這些日子我不殺你,是念著你畢竟是我的子孫晚輩,可卻不代表我殺不了你,別忘了你身體裏流著一半人類的血液,無論是再生能力或法力都已遠遠不及我了。”   

  “即便得死在你手上,我也要救她!”   

  沒在意他的威脅,傑斯再向前跨步,他近在安妮眼前,近得觸手可及,近到她可以睇清楚他銀灰色的冷瞳,可安妮卻別開了臉不願看他。   

  別救我,傑斯,別對我那麼好,在我曾那麼不信任你之後!   

  凱恩發出了狂笑,“又是一個笨吸血族男子,又是一個被人類少女騙走了心魂的蠢蛋,瞧瞧我小家夥,你的老祖宗我活了七百年,整整七百年裏第一回愛上了個女人,結果我得到了什麼?”他指指自己心口,“得著了心愛女子的背叛,和—柄刺入心臟的匕首!   

  “相信我,傑斯,”他發出了喟嘆,“咱們吸血族男子不是人類,所以沒有護得人類女子真愛的權利,前一刻她口口聲聲說愛你,可下一刻她卻會為了你身體裏永不可磨滅的蝙蝠血液而懷疑你,甚至生起所謂‘主持人類正義’的想法想滅了你!是的,我吸人血,可那本來就是上天賦予我的求生本能,就像人類殺雞宰羊層獸一般,但為什麼,就沒有人來判定人類的殺戮是不是有罪?是不是一種恣意妄為?”   

  “我不想聽這些,”傑斯冷冷說道:“我只想知道你捉她想做什麼?”   

  “想幫你,傑斯小子,”凱恩咭咭怪笑,“你既然這麼喜歡這丫頭,那就讓我來咬上她一口,讓她徹底成為我們的人,那麼她就不會再對你有貳心了。”   

  “不!”   

  傑斯向安妮撲來,卻被她身後襲出的惡風擊倒,不單此,凱恩還施了定身術,讓倒在地上的傑斯除了吼叫外不得動彈。   

  “我不許你傷了安妮,我要的是有自主意識、快快樂樂,會蒼老會死去的安妮,而不是個可悲地守著所謂的永恆,還得不斷戕害人命存活的吸血鬼安妮!”   

  “對不起了,傑斯小子,”凱恩亮出了森森的白牙,牙鋒冷冷地抵刺在安妮的頸項上,“我想你已經沒有選擇了。”   

  “凱恩!”   

  就在凱恩欲咬下的瞬間,安妮聽見了個清甜的軟嗓。是姑婆,是那夜她恍若夢遊時所發出的嗓音,少女似的清嗓由個老婦發出卻不令人感覺突兀,只因她眸中此刻綻放出的正是少女沉浸於情愛中的光彩。   

  李黛絲的聲音喊停了凱恩的動作。   

  “凱恩,”她向他定近,“你說過你愛我的,可這會卻要在我面前賦予其他少女永生的權利?是你騙我,還是你對我的愛在這麼多年後起了磨損?”   

  “我沒有,黛絲,”安  可以確定凱恩是真心愛著姑婆的,因為此刻他連聲音都變了,變得溫柔如水,“黛絲,我永遠愛著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   

  “變成了什麼模樣?凱恩,你說過你的尖牙會讓我永遠保持青春,這是真的嗎?”   

  “黛絲,我從不曾騙過你。”   

  “那倒是真的,”抬起眸,李黛絲的眸底有著屬於少女的嬌怯,“那麼,你還在等著什麼?”   

  “黛絲!”凱恩語氣中有著狂喜,甚至忘了安妮的存在,他跟向了李黛絲,“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願意和我成為一對永遠青春、永生不死的吸血戀人?”   

  點點頭,李黛絲向他獻上了柔美的頸項,然後,在安妮的驚叫聲中,凱恩咬上了她的頸並吸吮起鮮血,接下來,安妮無法置信地瞪大眼看著李黛絲的改變——白發轉黑,松垮肌膚恢復了緊繃,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她由六十六歲的老婦轉變為十六歲的少女。   

  變回少女的李黛絲真的很漂亮,也難怪能這樣深深攫著凱恩的心不放。   

  “你看吧,黛絲,我真的沒有騙你吧,我們……”凱恩的話語被一聲慘叫取代,接著他委頓倒地,胸口被直直插上一把匕首。   

  直至這會安妮才明白姑婆的用意。   

  “是的,凱恩,你從不曾騙過我,”李黛絲傾身將他睜大的眼闔上,在凱恩的臉上,安妮見到她毫無歇止之意的淚水,“是我,是我一直在騙你罷了。”   

  她輕柔柔地撫著凱恩的臉頰,模樣就像在哄孩子睡覺的慈母。“睡吧,活了七百年是件很累的事情,你真的該好好睡個永遠不醒的覺了,人生在世,有生有死,有青春有年老,這樣才得以永遠生生不息,懂嗎?凱恩,放手吧,知道嗎?在我們中國人的觀念裏,生命有了終站才能有重新投胎的機會,這才是造物者規定的自然法則。別怕,我很快就要來陪你了,下輩子我還要與你相逢,只是,這—回,讓我們約定當一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戀人吧。”   

  抬起頭,她睇著安妮。“安妮,麻煩你最後一件事情,將我和凱恩一塊燒成灰燼,不要留任何殘渣,一點都不要,我們要的是一個幹幹凈凈的結束與未來。”   

  話說完,她自凱恩胸口拔出匕首,然後直直地、直直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安妮發出了淒厲的尖叫,眼前一黑,她倒在奔過來的傑斯懷裏。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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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2-5-26 07:23:18
尾聲

     嗨!看完了,沒騙你吧,這真的是個既離奇又不平凡的故事吧?   

  成了、成了!我看得出你一臉的期待。   

  你終究是好奇著故事的結局吧。   

  其實,有的時候故事沒有結局反而是最好的結局,它可以由著你自由發揮想像,不也挺好的嗎?   

  好吧、好吧,在你揍我之前,我還是乖乖把故事交代完畢。   

  李黛絲的死讓安妮傷心了很久,她畢竟她是在這世上唯—僅存的親人,若非有傑斯和白蕪,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撐得過去。   

  李黛絲和凱恩的屍體,在隔日馬力歐帶著驗屍官驗屍完畢後迅速火化了。   

  馬力歐和納尼尼村長還了傑斯清白,還刻意到托斯卡納古堡拜會卓久勒一家人,並致歉了幾回,可安妮看得出傑斯對於被誤解與否壓根不曾放在心上,身上有這樣的血統,他似乎自小便習慣別人猜忖的眼神,他惟一惦在心頭的,是安妮曾對他的懷疑。   

  安妮並不想向他解釋,她曾見著了些什麼才會導致對他的不信任,她想,是她的愛還不夠濃烈,所以才會傷害了他。   

  之後,她總會想起李黛絲將刀子刺進凱恩及自己心臟時的那一幕,姑婆深愛凱恩,那煎熬了它五十年的情感,使得她這次不再手軟更沒有偏了位置,俐落地解決了她和愛人間的困境。   

  若換成是安妮,她不敢確定是否刺得下去,這種想法總會讓她覺得自己對傑斯的愛似乎還不夠,或許,是因為他們都還太年輕了吧。   

  末了,在喪禮結束後,安妮請求白蕪幫忙將她的學籍轉至Pavia 他學校附近的中學。   

  “你確定要這麼做?”白蕪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安妮點點頭不想說得太多,傑斯愛她,她也愛他,可為了他們的未來,現在還不是在一起的時候,想要變成第二個雪莉,她還有得修的。   

  數日後,離開安奎拉拉的安妮抱著泰迪熊到火車站等車,但卻見著了冷鷙著神情的傑斯,白蕪見狀搖搖頭提起她的行李、接過泰迪熊走到另一頭等候。   

  “你真的要走?”   

  傑斯剛出聲安妮就哭了,哭得痛哭流涕。真難看,她恨死了自己,為什麼電影裏的女主角都能哭得那麼漂亮?   

  她拚命點頭,什麼話都擠不出。   

  “為什麼?”他眼中滿是困惑,“上次你誤會我的事情,我並沒有怪你……”   

  “你不怪我,我卻不能不怪自己,傑斯——”她吸吸鼻子,“相愛並不代表就能永遠相守,我想我們都太年輕了,給彼此一段時間讓我們為將來的長相廝守先儲備一下足夠的能量吧。”   

  他搖搖頭,“雖然我實在不能夠理解你的古怪念頭,”他伸手將她用力攬進懷中,“但安妮,天知道我有多麼愛你,為了愛你,我願意尊重你的決定,不過———”   

  他霸氣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四年!我最多只能給你四年自由,到你二十歲時,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會用麻繩將你綁回我身邊的!”   

  她出不了聲音,除了哭泣全然擠不出聲。   

  她在火車啟動前才踏進車廂,甫上車,她便急急尋了個靠窗的位子,隔著窗,她的吸血愛人就站在那裏,傑斯將手按在窗上,他的掌和她的,隔著一層玻璃不捨相依。   

  火車緩緩加速,安妮的手卻始終不肯放下,直到傑斯的身影全然隱沒,她的手掌才緩緩滑下,改為掩面哭泣。   

  “別哭了,”白蕪將泰迪熊塞進她懷裏並伸手將她摟住,聲音裏含著促挾的笑意,“真要捨不得,下一站再坐回去就是了。”   

  她在他懷裏用力搖頭。   

  她不會後悔她的決定,轉過頭隔著窗,她再度覷見了南歐熾烈的陽光,她知道自己會再回來的,在她確定能當個稱職的吸血族新娘的時候。   

  而那時,她的愛人亦將張開雙臂歡迎她的歸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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