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才是那個奇跡……而我,一直都愛你……
直到那一瞬,直到那一秒,直到聽見她說出口,他才真的知道,一直以來,他想從她身上得到的是什麼,想追問到的答案是什麼。
就是這一個。
我愛你。
這個女人知道他害怕什麼、恐懼什麼,她知道他曾做過什麼樣的事,曾經是什麼樣的人,而即便如此,她依然可能、或許、願意接受他。
甚至是,愛他。
一股無以名狀的熱氣上湧,擴散至四肢百骸。
那麼多年來,他早就已經放棄了希望,他把那個夢想、那個建立幸福家庭的誓言,全丟在腦後,他以為他忘了,早就遺忘。
但原來沒有,一直沒有,只是藏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
而她,把它挖了出來。
在他還沒有發現她是誰,甚至不記得她的時候,就已經受到她的吸引,她是這麼可愛溫柔、這麼甜美害羞,平凡的就像路邊的小花,但又亮眼的一如星辰。
這個在市場賣菜的小女人,身上那種溫暖的特質,吸引著他,喚醒了他藏在內心深處的小小夢想。
他在她身上看到它,看到那個很久以前,曾經有過的夢想。
一個家,溫暖幸福的家。
他不敢和自己承認,因為他已經放棄了,他不認為自己值得,不認為這種事情真的能夠實現。
他不認為真的有人能愛他。
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忍不住,還是會渴望,所以逗著她,邀請她,試圖誘惑她,直到她掀出過往塵封的污泥。
她讓他想起,他是什麼樣的人,身上流著什麼樣的血,有多麼骯髒可鄙。
他以為是這樣的,但她不這麼認為,在她的眼裡,那個十五歲的關浪,帥得不可思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她明明知道,什麼都知道,她依然覺得他很美麗。
心,很美麗。
看著那個在夜霧中,喘息輕顫的女人。
他貪婪的逼近她,極端渴望的嘎聲要求:「再說一次。」
這個男人,可知道他在發抖?
如因瞧著他,心好疼,又好暖,她不再壓著狂跳的心,抬起手,輕觸他額上隱隱跳動的青筋,摸著那幾乎有些猙獰的臉。
「我愛你。」她撫著他的臉龐,先是一隻手,然後兩隻手,都落在他黝黑的臉上,她靠近他,貼上他的唇,悄聲重複:「關浪,我愛你。」
他震顫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吸進了她美好的氣息,感覺到她柔嫩的唇瓣,望進她滿溢深情的眼底。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你。無論你的父親是誰,無論你姓什麼、身上流著誰的血液,你就是你,而我愛你。」
柔軟的唇瓣,在他唇邊顫動,她真切的說著,羞澀但真心的話語,將他包圍,解開了多年來,鉗壓在身上的枷鎖。
這個女人,比他更相信他自己。
一顆心,漲到幾乎快爆掉。
她羞澀的吻,是如此溫柔,這麼小心,卻性感撩人的讓他幾欲發狂。
他忍不住回吻她,忍不住想碰她,忍不住想讓她成為自己的,想確認一百萬遍,但他害怕又傷到她——
他猛然停下,粗喘著。
「不要……別停……」如茵眼睫輕顫,撫著他的胸膛,濕潤的唇在他唇邊呢喃著:「你沒有傷害我,你不會傷害我的,我沒有那麼嬌弱,我不需要你忍耐壓抑,我不需要你控制自己,我只需要你……」
她的小臉酡紅,他在她秋水般的黑瞳裡,看見難忍的情慾。
「拜託……讓我和你在一起……」
那是他無法拒絕的要求,但這次他要做對,這次他會做對。
他將她抱了起來,穿越濃霧,下了樓。
他的房裡很暗。
他沒有開燈,她也沒叫他開。
窗外,仍瀰漫著白霧,暗夜裡,微弱的街燈穿越濃霧,映照進來。
昏黃的微光輕輕,讓一切都顯得朦朧。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像一頭野獸,毛坯光亮,肌肉結實,他的臉隱在半開的窗簾暗影中,她看不清,只有那雙燃著火的眼,黑得發亮。
然後他俯身低頭,親吻她。
如茵喘息的躺在他床上,感覺到他粗糙的手,撫過她敏感的身體,脫掉了她身上的衣裙。
他很溫柔,萬分小心翼翼。
她張嘴回應他的吻,小手撫著他的臉,撫著他繃緊的手臂與胸膛。
他摸起來,也像頭野獸,熱燙而有力,蓄勢待發,她可以摸到他的心跳,就在她掌心下,如此的有生命力,這麼的歡愉。
他喜歡她的撫摸,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愉悅,聽到他粗聲喘氣。
當她昂首舔吻他的喉結,撫摸他的乳頭,他發出難以抑制的呻吟。
她發現,她也可以讓他喘息,讓他心跳加快,她喜歡自己對他如此有影響力,幾近著迷。
她想再多摸一些,但他鉗握住了她的小手,在她耳畔低語。
「不,這次,我們要慢一點。」
然後,他溫熱的唇舌,慢慢的順著她優美的頸項,往下移動,含住她的嫩乳,吸吮逗弄,激起陣陣的漣漪與嬌喘,讓她小腹抽緊,渾身酥麻。
她吸氣,再吸氣,卻無法止息他帶來的感覺。
然後他換到另一邊,緩慢的,用舌尖舔吻挑逗,她蜷起了腳趾,抖顫了起來。
她想迎向他,又想退縮,但他依然緊握著她的手。
「阿浪……」她嬌喊著。
他不理她,只對她挺立的可愛蓓蕾吹了一口氣,換來她的另一聲輕喘和戰慄。
「你喜歡嗎?」他抬眼,看著她沙啞的問。
這個問題,讓她臉更紅,身體更熱,她無法回答,羞得想閉上眼,但沒有辦法,他正看著她,而她無法移開視線,她知道他想要她看。
阿浪盯著她,黑瞳深深,伸出舌頭,張嘴再次含住她顫抖濕潤的粉嫩。
他的唇舌是如此濕熱,帶來神奇的感受,她咬著唇,弓起了身,卻還是無法遏止呻吟逸出唇邊。
終於,他放過了她,凝望著她,說出找到的答案。
「你喜歡。」
羞窘的紅暈,滿佈全身。
她輕喘著,看著他起身,回到她眼前,摩挲著她半合的唇,輕問:「告訴我,你還喜歡什麼?」
仰望著那個男人,如茵滿臉通紅,萬分羞怯,氣喘吁吁地說:「我……我不曉得……我沒……我沒經驗……」
他知道。
這個女人是他的,談如茵是他的,而她一直愛著他。
阿浪心口緊縮著,他鬆開她的小手,愛撫著她酡紅的小臉,濕潤的唇,啞聲道:「那麼,讓我們一起找出來。」
那是個漫長的過程。
他的唇、他的舌、他的手,在暗夜中,似乎無所不在,她感覺自己被他包圍、疼寵著,他找出了她身上每一個特別敏感的小地方,她的後頸、她的手臂內側、她後腰小小的凹槽、她的肚臍、她的耳垂,甚至腳趾頭……
有些部位,她根本不知道那裡有神經。
他的動作很慢,一直很慢,又慢又溫柔,他用身體摩擦她,以嘴討好她,伸手愛撫她,讓她輕喘、使她歎息。
在這之前,她不曉得,與人肌膚相親,感覺可以這麼好;她不知道,和人接觸,可以如此愉悅;她從未想過,擁抱愛撫能如此舒服。
剛開始,她還忍不住有些防衛,但她可以感覺到,他喜歡她,真的喜歡她。
他喜歡她所有的反應,瑟縮、戰慄、輕喘、嚶嚀、歎息……
他喜歡她的身體,每一處起伏,每一個部位……
他熱愛讓她難忍的喊出他的名字……
和他在一起,美妙的像在天堂,火熱得像在地獄。
他的身上滲冒出一層銀亮的薄汗,她知道自己也是,兩人的汗水因為親密的廝磨交融在一起,分不清。
她幾次試圖愛撫他熱燙緊繃的身體,但他不讓她碰他,即使她再三保證他不可能會傷到她,他依然堅持要慢慢來。
每次她快要不行時,他就停下來,等她稍微回神,再重新開始。
那是如此漫長的一夜。
當他終於決定要再進一步時,她已經從裡到外渾身濕透,覺得自己慵懶又性感,但依然清楚感覺到他。
他將她抬了起來,她感覺到他將熱燙的慾望,擠入了她的身體,一點一滴的,慢慢進入。
那麼慢,反而讓一切知覺變得更加清楚,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捧握著她飽滿沉重又敏感的酥胸,吻著她的唇舌,大手愛撫著她的翹臀,然後往下,引導她的腿纏在他腰上,教她挺腰迎合,那感覺好淫亂,但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照做。
他緩慢的移動著,廝磨著。
她輕而易舉的在他懷中達到了高潮,小手揪緊了汗濕的床單。
阿浪著迷的看著她像朵花一樣,在他手中、在他身下,綻放開來,如此嬌艷,美麗得不可思議。
「茵茵,再說一次。」他嘶啞的要求。
她沒有問,他要她說什麼,她清楚他所想的。
「我愛你……」她攀著他,黑眸氤氳,呢喃著真心的愛語:「阿浪……我愛你……」
他強忍著,再忍著,輕輕揉弄著她最敏感的一處,送她送她上了一次又一次的高潮,聽她喊著他的名字,聽她不斷重複那句話,直到她緊裹著他的陣陣悸動,讓他再忍不住,將滾燙的種子灑在她甜蜜的身體裡。
霧散了。
天,微微的亮起。
東方的天際,在黑夜白天交接之處,掛著一顆明亮的星星。
他的房間,可以看到海。
她從睡夢中醒來,感覺男人熨貼在她身後,擁抱著她,氣息徐緩,心跳規律。他強壯的長腿貼著她的腿,黝黑的手臂,一上一下的橫過她的頸與腰,大手就擱在她心上。
好溫暖。
起初,她不是很能夠理解,自己為何感覺像飄浮在水中,然後她知道他醒著,也許一直醒著。
他的心靈,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敞開著,溫柔的包圍著她、保護著她。
已經好久,她沒有睡得這麼好、這麼沉、這麼放鬆,當他和她在一起,她只感覺得到他,只意識得到他。
而這個男人的心靈,強大又美麗,為她屏擋著一切,讓她感到平靜。
他瞧著遠方海上的晨曦,看光影變幻,雲彩流轉。
他讓她一起待在溫暖的深海,讓她一起飄浮在柔軟的雲中,讓她一起感覺他內心深處的自由與寧靜。
她不自覺覆住他的大手,輕撫著他的手背,他翻轉手心,和她手指交纏。
她注意到,上頭有個淡掉的舊疤,然後看見,在澳洲雪梨,有個男人拿刀劃傷了他。
他沒有遮掩,他讓她看事發的一切經過,毫無漂白隱瞞。
不自覺的,她在他懷裡轉過身,看著他黯黑深幽的眼。
這個男人,身上有很多疤,舊的、新的,大的、小的,刀傷、火傷、槍傷。每當她輕撫過那個傷,她就能看到。
他在巴黎、在埃及、在紐約……在蘇格蘭、在日本、在泰國……他曾經走過沙漠,穿越沼澤,上過高山,潛入海裡,甚至進入南極……
他去過,她從來不曾想過的地方;他遇過,她完全無法想像的事情。
因為無法拯救母親,所以他改去拯救別人,一次又一次,用生命捍衛正義。
他身上的每個傷,都讓她痛,即使已經痊癒,隔了許多年,依然讓她感到心疼肉痛。
最新的一個傷疤,在他腰腹上,是她之前看過的那個。
她看見那場戰鬥,看見那個小女孩,看見那些攻擊他們的人,看見他做了什麼樣的事情。
阿浪讓她看,然後等著,屏息以待。
如茵心頭抽緊,她曉得他為什麼讓她看,他害怕她會嫌惡他,幾近恐懼,但他想要知道,若是看見了真相,她是否還能愛他。
他不相信有人會愛他。
這個男人,需要保證,很多的保證。
輕輕撫著那道傷疤,如茵抬起頭,瞧著那陰霾滿佈的男人,心疼至極的溫柔親吻他,撫著他的唇低語:「你真傻……當你為了救人,寧願弄髒自己也要繼續下去時,我怎麼可能不愛你?你和他不一樣,和他們都不一樣。」
「我不是白馬王子。」他瘖啞的說。
「你確實不是。」如茵凝望著他,撫著他緊繃的臉龐,道:「白馬王子哪有像你這樣,即使弄髒雙手、姿勢難看,被打得鼻青臉腫,也要一再從泥地裡爬起來,保護別人的?白馬王子,是要騎在馬上,戴著珠寶王冠,穿著閃亮亮的盔甲,揮舞著金光閃閃的寶劍,永遠保持衣著整潔、服裝乾淨、姿態優雅,不切實際、脫離現實的笨蛋。」
她的形容,讓他莞爾的揚起嘴角。
他的微笑,使她也微笑。
「你不是白馬王子,當然不是。」她以手指描繪著他的眉目,撫著他的唇,然後小手下滑,壓在他心上,望進他眼裡,認真宣佈。
「你是英雄。」
他微愣,黑瞳一縮,心口怦然。
她溫柔不捨的看著他,緩緩說:「也許有點髒,身上有些傷,但你依然是那些人心中的英雄,一個狼狽的、骯髒的、鼻青臉腫的,可是絕對會站在他們前方,保護他們的英雄。」
她的字,輕輕,敲在他心上。
眼前的女人,露出柔軟的微笑,「你,是我的英雄。」
他一直以為她很天真,但她不是天真,她的世界不是粉紅色的,她知道現實是怎麼回事,她清楚人生有多殘酷,即使如此,她依然願意愛他。
她覺得他是英雄。
難以言喻的情感,充塞心胸,滿溢。
阿浪輕撫著她沐浴在晨光下的小臉,哽啞的說:「你真是不可思議。」
如茵眼微濕,心疼的說:「不可思議的是你。」
她清楚知道在做那些事時,他有多累、有多痛,每一次逼不得已動手使用暴力,都在他心中刻劃下鮮血淋漓的傷,一道又一道,一回又一回,可他從來不曾因此退縮,他也不讓自己忘記。
他很少回來,因為大多數的時候,他都讓自己待在最危險的地方,一直以來,他都是紅眼的臥底,讓自己成為目標最明顯的標靶,吸引敵人的注意,替他的同伴爭取足夠的時間,完成任務、解決問題。
她很想叫他不要繼續下去,但她知道不可以。
他需要做這些事,他需要拯救別人,才能拯救他的靈魂。
這麼多年來,他其實有很多機會可以變壞,遇到那些事,就算他就此墮落了,也很理所當然,但他從來不曾偏移過正確的方向,一丁點也沒有。
他沒有選擇容易走的捷徑,他挑了一個最難走的路。
他選擇不要像他父親,他選擇成為一個保護者,而不是加害者。
他選擇成為現在這個遍體鱗傷的男人。
她喉嚨緊縮,滿心都是對他的憐惜,如茵撫著他的心口,告訴他:「也許你沒有嶄新亮麗的盔甲,但你的心閃閃發亮,而我,會永遠愛你。」
那是一個誓言,一個許諾。
他無法言語,只能忍不住收縮長臂,將她緊擁在懷中。
「荷魯斯之眼,是全知之眼。」
旭日東昇時,他抱她到浴室洗澡。
當兩人清洗乾淨,她站在鏡子前,他則在她身後,解下了他脖子上的銀鏈,替她戴上。
「很久以前,我第一次到開羅出任務時,有個老頭給了我這個項鏈,他告訴我,這是神的眼睛,荷魯斯之眼能看清世間的一切,它會幫助我辨別是非,一直守護我。後來我回到公司,武哥喜歡它的意義,我們每一個,都喜歡它,所以才把這個符號,當成公司的標誌。」
如茵看著那銀色的眼睛垂落她的胸口,有些吃驚的抬眼,看著那個男人。
這條項鏈對他意義重大,她知道他一直戴著它,從不離身。
可現在,他要把這給她?
阿浪從鏡子中,看著她,拇指撫著那個在她心上的項鏈,道:「但老實說,我以為那只是一種神話,一種傳說,我以為那老頭,說我擁有荷魯斯之眼時,說的是這條項鏈,直到我遇見你。」
聞言,她心頭一顫。
「直到我遇見你,我才知道,那老頭,指的是你。」他看著鏡子裡潔白的她與黝黑的自己,抬手將她環抱,直視著她的眼,親吻著她的髮,溫柔沙啞的說:「你是我的全知之眼,我心的守護者。」
她感覺自己被他濃烈的情感包圍著,那是如此溫暖又強烈。
如茵有些不敢相信,幾乎害怕了起來,怕自己太過渴望,所以生出了幻覺,可他接著開了口。
「我愛你。」
她喘了一口氣,輕捂著唇,心跳飛快。
阿浪瞧著她,感覺胸口好緊好緊,像被什麼東西揪著。
談如茵是個真正的好女人,她值得更好的生活、更好的對象,而不是像他這樣的男人。
但是,他沒有辦法放手,他將圈著她的長臂緊縮,
「我有一個夢想,一個小小的夢想,我以為我已經忘記,早已放棄,但我沒有……」
他深情的凝望著她,沙啞的嗓音,迴盪在她耳邊,幽黑的瞳眸透過鏡子,直視她的眼眸。
「我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家,我發誓不會打我的女人,不會揍我的孩子……」
她忍不住顫抖,看著那個擁抱著她的男人,說出他內心深處,最深的渴望。
「我想要一個家。」
他悄悄說,好小聲、好小聲,讓她的心也為之顫抖。
「我發誓,我會愛你,知道世界末日。」
在金黃的晨光中,他的臉龐像鍍了一層金。
「茵茵,請你嫁給我。」
那是個懇求,不是詢問,他不問,因為他不想聽到別的答案。
「拜託。」他說。
他的聲音非常沙啞,有些忐忑。
她握住他環著自己的手,感覺他的心跳怦然,他的緊張與不安,摻雜在深深的愛之中,如茵淚眼婆娑的在他懷裡轉過身,仰頭看著那個男人,露出微笑。「你不用求我,嫁給你,一直是我不敢奢求的美夢,只要你想,我願意和你到天涯海角,跟你到世界的盡頭。」
他黑色的眼裡,亮起金光。
無盡的喜悅狂奔而來,他低頭親吻懷中的女人,她哭著笑了出來。
霧後的早晨,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一早起來,鳳力剛吹著口哨,心情愉快的下樓走進廚房。
另外兩個人已經坐在餐桌那裡,不過他沒理阿浪,優先晃到可愛的小女人身邊,抬起手開心的和她打招呼。
「嗨,小茵,早啊!」
看見他,如茵放下手中的茶杯,抬首回以微笑,「早。」
誰知,那個男人卻在瞬間瞪大了眼,倒抽了口氣,咒罵了一句髒話。
「Shi!」鳳力剛捂著胸口,一臉驚駭,「不!這不是真的!小茵,告訴我你沒有被那色胚吃掉?」
這句話,讓她吃了一驚,她羞得滿臉通紅,搞不清楚他是怎麼知道的,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羞窘驚慌齊上心頭。
她不知道原因,但是阿浪可是很清楚這傢伙怎麼知道的,他一把將他的女人拉到自己腿上來,伸手擋住她領口明媚的春光,正大光明的開口警告那傢伙。
「鳳力剛,朋友妻不可戲,把你的賊眼收回去。」
「什麼?!妻?妻!小茵和你什麼時候結婚了?你你你——」震懾的瞪著阿浪,再迅速轉頭看著那羞窘的小女人,不用問,鳳力剛已從她嬌羞的臉上看出答案,他不由得蹬蹬蹬的再倒退三步,抖著手,指著阿浪,飆出一句咒罵:「媽的!關浪!我也不過去睡了一覺,你這小人手腳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她就是愛我這小人。」他挑眉,一臉得意洋洋。
勝利的感覺真是他媽的爽!
她窘得拍了他胸膛一下。
「是很——」
他張嘴,但她飛快的摀住了他的嘴,沒讓他把那個字說出來。
阿浪看著懷裡羞紅了臉的小女人,露出壞壞的微笑。
他是故意的,她知道,他就是忍不住要炫耀,宣示他的主權。
你以為他怎麼會知道?那王八蛋一早就盯著你的乳溝看,他看見我的項鏈在你身上。
她一愣,飛快低頭,她的領口微敞,他的項鏈就躺在那邊,她嫩白的皮膚上,還有無法遮掩的吻痕。
如茵輕抽口氣,臉上的紅潮更深,收回壓在他嘴上的手,迅速拉緊衣襟,一瞬間還真不知道該叨念身後這個無賴,還是前面那一個痞子。
無賴伸手將她抱得更緊,她瞅他一眼,還是不忍心,不管他表現出什麼樣子,她清楚知道他很沒有安全感。
所以她繼續坐在他腿上,沒有起來,讓他確定、展示,兼炫耀。
瞧著談如茵含羞帶怯的坐在阿浪腿上,鳳力剛頹然坐倒在另一張椅子上,哭喪著臉道:「不可能、不可能,只不過一個晚上而已,一個晚上而已耶!竟然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小茵,你真的被吃掉了嗎?」
為了阻止他一直提到她被吃掉的這個問題,如茵羞窘的轉過頭,看著那個一副飽受打擊的痞子,紅著臉,給了他一個委婉的答案。
「今天早上,我和阿浪訂婚了。」
「這太過分了,有沒有天理啊?」鳳力剛撫著額,搖著腦,哀怨的看著她問:「明明我比較英俊、比較幽默、比較可愛、比較勇猛強壯,你們這些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呃……」瞧他說得那麼理直氣壯,讓如茵啞口無言,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老是被女人拋棄的原因在哪裡。
「也許你應該把你的壞習慣改一改。」她開口建議。
「什麼壞習慣?」
這一句,痞子和無賴一起開口。
她看看前面那個痞子,再瞧瞧身後抱著她的無賴,她不敢相信他們兩個人,竟然一臉茫然疑惑的看著她。
「你們不知道?」這下換她驚訝了。
「因為他花心嗎?」阿浪問。
「呃……大概……」她的視線飄向旁邊。
「不對,我猜是因為我嘴太甜了。」鳳力剛雙手交叉在胸前,認真的點頭。
「可能……」她含糊其辭的應著。
「什麼鬼,是嘴太賤吧?」阿浪嗤之以鼻。
「狗屎!」鳳力剛瞪他一眼,道:「你才嘴賤吧,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我哪裡嘴賤了,你少在我老婆面前污蔑我——」
「哇靠!有老婆了不起啊!訂婚而已,小茵又還沒嫁你!沒嫁之前,人人有機會——」
眼看這兩個男人,一下子鬥起嘴來,她翻了個白眼,乾脆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裡?」阿浪一下子抓住她。
「去睡回籠覺。」她瞅著他,微笑調侃:「不打擾你們倆打情罵俏了。」
打情罵俏?
兩個男人同時僵住,抖了一下,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手臂。
媽呀,好惡。
「誰跟他打情罵俏?要打情罵俏,我也是跟你。」阿浪站了起來,攬著她的腰,就往樓梯那裡走。
誰知,兩人才上沒兩階,就聽見身後傳來鳳力剛恍然大悟的拍著桌子,大聲驚喊:「我知道了,是因為我太帥,所以讓女人沒安全感!」
這個結論,讓她噗哧一聲笑出來。
「什麼狗屎?明明嘴賤還不承認,我看他是腦袋壞掉了!」
身旁的男人咕噥著,但她看見他唇邊有笑意,她知道他其實一點也不討厭鳳力剛,所以才會沒有發現那個問題點。
鳳力剛是個萬人迷,男人女人都喜歡他,阿浪不知道他的問題在哪裡。
幾分鐘後,當談如茵又回到床上,而那個男人硬擠到她這邊,和她窩在一起時,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他到底為什麼老是被女人拋棄?」據他所知,沒有一個女人是哭著求他不要離開的,講好聽一點,力剛真的是和那些女人好聚好散,講難聽點,就是沒有一個女人想和他在一起,沒有人和女人對鳳力剛死纏爛打。
如茵瞅著他,知道他好奇得要命,這才開口點醒。
「他是你的好朋友,對不對?」
「嗯。」阿浪勉為其難的點頭承認。
「你們是非常好的麻吉,肝膽相照,同生死、共患難,你百分之百信任他。」
「對。」這一點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但你可以想像和他住在一起嗎?住同一間屋子,睡同一個房間,躺在同一張床上,使用同一間廁所,每天一起生活,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我是說——」她挑起眉,強調最後那三個字:「一、輩、子!」
阿浪呆了一下。
「是我就不行。」如茵笑看著他,「你可以嗎?試著想想看。」
他恍然過來,然後笑了出來,沒有想到,問題竟然如此明顯。
「我也不行。」他笑著說,他能容忍鳳力剛那習慣一兩個月,但大概三個月就是極限了。
如茵小手一攤,好笑的道:「你和他這麼要好都不行了,我想應該也沒有任何女人可以,當然我更不可能,所以你真的不需要嫉妒他,鳳力剛打從一開始,就完全在我的守備名單外。」
黑臉微微紅了紅,他老實坦承:「我是嫉妒沒錯,嫉妒到眼都綠了。」
她笑著環著他的腰,溫柔的親吻他的胸膛、他的心,道:「你才是我的愛。」
阿浪擁著她,只覺得一顆心,微微的飛揚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