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記得愛(短篇)

stu89226

可曾記得愛

by.小羊
初次投稿請多指教~


「雨杰，假日要不要一起去逛街啊？」
「好啊！可是我要有機會逃出我家裡才行。咦？這禮拜天是不是有家長會呀！那我那時可以偷跑出來唷！」
「呵呵！」
宜欣，今年剛升上高一，和雨杰同班認識不久後，便時常在一起談天說笑。坐位剛好就在雨杰的後面，所以上課更是方便聊天。
宜欣的個性開朗又活潑，樣貌平平，總是把瀏海梳向一側蓋住一隻眼睛，喜歡以各種「裝可愛」的方式來誘獲人心，雨杰也是這原因對這女孩子有些好感。
而雨杰是個表面上體貼的人，但實際給人有種不可侵犯的感覺。有時喜歡耍酷，最喜歡的是他自己的臉，自認為自己帥到不行，雖然他如此的自戀，不過雨杰確實算是型男一個。
「那麼真的只有我們兩個要去嗎？再找多一點人呀！」其實雨杰心裡只想和宜欣一起去逛街。
「我邀了好多人，可是大家都剛好有事不能出來，所以沒辦法啦！」
雨杰在心裡暗自切笑：「唔～這麼巧啊！」
這時從不遠處射來一道銳利的眼神，在講台上的老師已經注意到他們兩個了。雨杰和宜欣也只好把頭轉回黑板，老師才繼續講課。
坐在雨杰旁的大宇，偷聽到只有他們兩個要去逛街，不免開個玩笑：「哎呦！不錯嘛，兩個人的約會唷！」
「吵死了！」，「吵死了！」雨杰和宜欣異口同聲的說。
「哈哈，這麼有默契，真是速配啊，哈哈･･････」
「･･････那麼請愛講話的大宇起來算這題題目吧！」老師說。
全班一陣大笑，尤其是雨杰和宜欣。

※

放學後，因為雨杰是搭公車回家，所以不用太早就回去。宜欣則是今天家裡剛好有事，她媽會晚一點來接她。宜欣就拉雨杰到學校附近的麵包店。
「我肚子餓！」宜欣一邊看著剛出爐的麵包，邊對著雨杰說。
「那就買啊！」
「那就是你請客囉！」
「欸欸･･････」
「拜託！」
「我･･････」
「拜託！」
宜欣這時眼睛睜的大大，嘴巴嘟了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向著雨杰，不管是誰都會被這可愛的表情打動心底。
「呃～好啦！我的零用錢都是被妳吃完的。」之前他也請了宜欣很多次，每次都用裝可愛這招讓雨杰有些受不了。
「嘻嘻，雨杰你人最好了！」

※

禮拜天的上午，雨杰趁著爸媽去參加學校家長會時，偷偷溜出家門。因為雨杰家裡門禁很嚴，想要自己出去都不行，所以他常常趁父母不在家時，自己跑出去玩。
宜欣提早在約定好的地方等了，自己等的有點發荒。
「嘿！」
「啊！！！」
「有必要叫那麼大聲嗎！會嚇到路人的。」
「你･･････不要嚇我啦！」
雨杰在宜欣不注意時，從背後拍了她的肩膀，害她以為有什麼人要對她怎麼樣。
「雨杰你･･････」
「怎麼樣，很酷吧！」
平常在學校裡，雨杰看起來就是個乖學生，斯文型的男孩，可是今天他像是全身整形般，特別打扮過的。身上那種酷炫的流行衣服，頸上掛著兩條鍊子，破破的牛仔褲上還有更多條褲鍊，左手上也戴了個戒指。
「嗯，蠻帥的，至少比你平時好看！」
「什麼嘛！」
宜欣也是有一番打扮，特別是她短到不能再短的牛仔褲，露出她纖細的雙腿，現代的女孩子都是這麼開放，還有她的耳環也比平時的要大的多，手腕上兩三個手環，看上去也是一個小美女。
「公車來了，走吧！」
「不是這班啦，是後面那台。妳還是這麼冒失。」
「要你管啊！」

※

兩個人找了個位子坐下來，現在這個時刻人比較少，所以車上的空位還很多。
宜欣看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早上十一點半：「我家裡晚上還有事，最多只能逛到六點喔！」
「哇！這也夠久了，那裡有那麼大嗎？」
「當然，我覺得時間還太少了呢！對了，你有帶足夠的錢嗎？」
雨杰突然表現出擔心的樣子：「妳妳妳該不會又要我請客了吧！」
「不會啦！這次我要拉你去買衣服，我知道你能看的只有這件，等一下多買幾件，以後出門就不怕獻醜啦！」
「又擅自作決定了！真受不了妳耶！」
「呵呵，逛街就是要把錢好好的給它砸出去呀！還有啊･･････」
宜欣頓時思索了一下，然後轉向雨杰：「你･･･可以當我的･･･一日男朋友嗎？就今天！」
宜欣突如其來的這句話令雨杰傻住了，雖然說雨杰對她有些好感，可是要成為男女朋友會不會太快了些，即便只有一天。
雨杰心想：不過這樣也好，往後要追她也會容易的多，今天就順著她走吧！
「可以啊！」
「這麼乾脆！」
「反正我又沒差，而且也剛好只有我們兩個。」
「那就這麼說定囉，今天你就是我的男朋友，要好好表現嘿！」
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主動的女孩子啊！

※

果然是台中最注名的市區商圈，整條街上臨立著許多商店和小吃攤，路上更是擠滿了來逛街的人群，尤其是附近的學生和情侶，塞的一輛車也進不來。
「好了，妳帶路吧，我可是沒來過這裡喔。」
「那先去選衣服吧！」
人來人往，兩個人好不容易擠到一家服飾店，裡面都是最新的流行衣服，也有許多飾品和小玩意。
雨杰一看到架子上掛滿了閃閃發亮的項鍊，眼睛也跟著發亮，心中一股莫名的興奮，忍不住上前看一看。
「欸欸，你要去哪？來這裡挑衣服啦！」
「我喜歡項鍊嘛！」
「你是女生嗎！」
「誰說只有女孩子可以戴項鍊啊。」
宜欣一臉無耐，她拿了一件黑色的T-shirt為雨杰比了一下尺寸。
「哇！這麼炫呀！」雨杰看了看，邊放回手上的鍊子。
「當然，我眼光多好啊。怎麼樣，會太大嗎？」
「OK呀！」
「那就這件囉！」
「又幫我作決定了！」
「才不是勒！你看･･････」宜欣拿出袋子裡的一件衣服，和她手上的是同一件。「和你一樣的哦！」
「妳･･･什麼時後買的･･･」
「反正你也買這件啦！以後逛街我們就一起穿同樣一件，讓沒有伴侶的人嫉妒也很好玩呀！」宜欣這話似乎有言下之意。
雨杰心中閃過：這算是在暗示嗎？難道她也對我･･････感情這東西還真有趣啊！
「可是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啊！」
「呵呵，現在是啊！」

※

經過幾番波折，雨杰終於還是買下那件T-shirt。他們繼續沿著主要道路東逛西逛，因為人潮真的很多，兩人不知不覺的牽起手來。
「那家的章魚小丸子很好吃哦！」雨杰打起話匣子。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沒來過嗎？」
「其實有啦，是曉容和郁禎帶我來的，但就只有來過那麼一次。」
看來雨杰的女人緣特別好。
「好吧，你要請我吃章魚小丸子哦！因為你騙了我！呵呵！」
「我･･････」
「騙你的啦！呵呵！」
「妳･･････」
宜欣牽起雨杰的手：「走，我們還要逛很多地方哦！玩拍貼，吃小吃，買衣服･･････」
就這樣，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的度過一個下午。可是，誰也都不知道，這會是雨杰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一場戀愛･･････

※

最近學校裡有舉辦教室佈置的比賽，而宜欣和雨杰兩的藝術細胞過人，當然會被老師極力的推派去參加，所以放學後必須留下來佈置。這段時間常常同學開玩笑說「兩人共處一室」，「不打擾你們小倆口了」之類的話。
雖然說宜欣和雨杰關係又回到了同學，可是兩人彼此心有餘悸，就算被大家開玩笑，他們也不會放在心上。
「這隻烏龜就畫這樣囉！」雨杰對自己畫的圖很滿意。
「畫太大了啦！這樣布告欄會沒位子貼！」
「嗚～害我畫那麼久！」
「唉呀不用了！啦我來修一下就好，你去休息吧！」
「謝天謝地啊！」雨杰嘆了一口氣，示意一下後就離了教室。
而宜欣繼續埋頭做她的石頭和小丑魚。宜欣心想：兩個人的感覺真好，希望雨杰能了解･･････
天空已經有些昏暗，接上許多店家打起燈來。雨杰這時走出校門，過了一個馬路之後到了一間冷飲站，他熟練的點了兩杯飲料後隨之就轉回學校。

※

「嗨！我回來了！」
「你去哪裡啊！這麼久，我都要做完了。」
「看，我帶了什麼回來！」雨杰舉起手上的兩杯飲料晃了晃。
「要給我的嗎？」宜欣心裡已經很高興，可是她還是耍一些任性。「可是我不喝我不喜歡的哦！」
「是是是！這是妳喜歡的『大杯檸檬綠茶全糖去冰加愛玉』，看我這麼健忘的人都記住了！」
「哇！雨杰你人真好！」宜欣接過她的特調飲料，輕輕吸上一口，臉上頓時浮出幸福的感覺。「謝謝你囉！」

※

黃昏已過，天色暗了下來，從漆黑的走廊看到盡頭，唯有雨杰的教室是亮的。教室裡兩個人嘻嘻哈哈，似乎忘了他們的佈置工作。
這時雨杰的手機嗶嗶兩聲，是一封雨杰幾乎不再聯絡的朋友的簡訊。
雨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簡訊有些驚訝：「世禹怎麼會寄信給我呢？」
因為簡訊字數有限，所以精簡的寫著：「我是世禹，你妹奕霏她叫我不要和你說，他怕你擔心她，可是這事我覺得一定要讓你知道，奕霏得了血癌，我在醫院，而她現在情況很不樂觀，我希望你能來看看她。」
「什･･････！」讀完後臉色大變，雨杰對著手機螢幕愣了幾秒。
「怎麼啦？」
「･･････」
「理我一下嘛，誰寄來的？」
「･･････」雨杰心裡慌了起來，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到奕霏，她是雨杰在國中時認的乾妹妹，但感情可以說是和親妹妹沒有兩樣了，兩人彼此非常照顧對方，也常有一些親密的舉動，在旁人的眼裡就像是一對情侶，不過兩人依舊沒有進展到那種關係。雖然高中各自讀不同的學校，可是彼此還是有在連絡，唯有奕霏得了癌症這事完全沒提過。
雨杰接著回電給世禹確認關於奕霏的事，結果回應還是他最不想聽到的。
「喂！到底是怎麼啦！」
「對不起･･････」雨杰背對著宜欣，肩膀微微抽動。
宜欣知道他因為那幾通電話才難過，所以沒有繼續問下去。她也很詫異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面前哭的雨杰，今天卻在她面前啜泣著，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抹了一下臉頰，雨杰抓起他的書包：「對不起，我要先回去了，還要麻煩妳幫我收一下東西，下次請妳吃東西補償妳。」丟下這一句話之後，很快就離開了教室。
這時換成宜欣愣住了。

※

雨杰通知家裡一聲之後，晚飯也不吃的就騎著自行車直直奔向世禹說的那家醫院。現在夜色已深，學校離醫院也有一段距離，但雨杰依舊不顧一切飛速踏著自行車沿著車水馬龍的馬路直奔。他一心只怕再沒有機會見到奕霏。
八點二十分。
在國中那些美好的種種回憶，是雨杰最難忘的感覺。在國一時，奕霏開始喜歡上雨杰，常常在下課時鬧他，引起他注意，只可惜雨杰並沒有發現。後來國二換成雨杰看上奕霏，但這時奕霏卻喜歡上另一位同班同學，兩人有一種彼此錯過的感覺。到了國三兩人又回到了空窗的狀態，不過它們互相認為乾兄妹，感情就在此時開始滋長，十指交扣，擁抱等親密的行為已經超越了友誼關係，但始終沒有越過情侶的那條線。
風聲颯颯，加上馬路汽機車的噪音，雨杰沒聽到放在書包裡的手機響了好幾次，只希望能早一點見到奕霏。
可是他卻不知道，這是世禹打來的最壞的消息。
八點三十二分，奕霏不敵痛苦的病魔，與世長辭。

※

宜欣已經回到家裡，他為了讓雨杰開心一點，正在左巧克力明天送他討他歡心
她心想：第一次看到雨杰這麼難過，希望不要發生什麼事才好。
之後大聲的對樓上大喊：「媽！妳把攪拌器放去哪裡了？」

※

八點四十分。
待一個紅燈轉為綠燈，雨杰立刻踩上踏板，眼看醫院再過五分鐘就會到了。
還沒過完一個十字路口，一台等不及機車橫向在雨杰面前衝過，讓雨杰緊急煞車差點撞上。可是，在後的一台巴士卻來不及反應，硬生生的撞上忽然煞車的雨杰。
尖拔的煞車聲，來不及的反應，散落一地的課本，扭曲的腳踏車體。
八點四十一分，雨杰不幸的在一場意外的車禍中，告別於世。

※

「昨晚深夜時，一位高中生疑似閃避一台闖紅燈的機車，與在後的巴士輾過，不幸當場喪身，其詳細原因目前還要調查･･････」關閉電視機，宜欣對這種新聞已感到厭煩。她打理一下校服，從冰箱拿出精心製作的薄荷巧克力，準備要到學校安慰雨杰。

在自行車的路上，來了一通大宇的電話。
「喂？宜欣嗎？」
「對啊！有什麼事嗎？」
「呃･･････妳早上有看新聞嗎？車禍的那一則。」
「有啊，怎麼了？」
「我很遺憾･･････」
「到底怎麼了？」
「妳･･････不知道嗎？死者名單上寫的，就是雨杰。」
「少騙人了！不要詛咒他！」
「我沒有騙妳！」大宇嚴肅的說。
「･･････」
「等妳到學校再講吧，掰。」說完後大宇就掛斷了電話。

※

導師站在講台，表情悲傷的對著全班同學說：「我們的雨杰･･････唉～在昨天晚上過世了･･････原因是･･････車禍･･････」
全班臉色大驚，和頻頻傳來了的低語聲。
看著前面的空座位，宜欣不敢相信這事情就發生在自己身邊：「不！不可能！雨杰怎麼會･･････他怎麼可能･･････嗚嗚･･････」
大宇和一旁的同學前來安撫，可是淚水和哭泣聲卻停不下來。
「我知道很突然，但･･････我們以後也見不到雨杰了･･････」導師說。
「不･･････不･･････嗚･･････」
同學們有的低眉，有的啜泣，但都比不起宜欣的痛苦和難過。
「嗚嗚･･････雨杰･･････我･･････嗚･･････」緊握手上的巧克力，咬著嘴唇，心中說不出的無限痛苦，無止盡的淚水已經訴說了答案･･････
「･･････雨･･････雨杰･･････」

※

兩年後･･････

「大宇，我要吃！我要吃！」宜欣和大宇要著手上的冰淇淋。
「挪！全部都給妳吧！」
大宇和宜欣在公園裡卿卿我我，兩個人已是熱戀中的情侶。宜欣接過冰淇淋後舔上一口：「好好吃哦！」
她用沾著些許冰淇淋的嘴輕輕親上大宇的臉頰，留下一個白色的唇印。
「哎呀！妳呀！」

兩年前的事
似乎已成為
不再被提起的
歷史。

你是否可曾
記得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