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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夜不語] 詭秘檔案 405 陰靈附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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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5 23:18: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惡化(下)

「曉薇,你睡了嗎?」宋家明穿著白大褂,檢查著林曉薇的身體狀況。
     從下午四點多開始,他一直都待在病房裡跟這位美麗的女孩在一起。雖然主治醫生是他的指導教授,不過指導教授忙碌的很,在林曉薇身上壓榨完興趣的東西後,爛攤子就完全丟給了宋家明。

     不過宋家明顯然很樂在其中。他從第一眼見到林曉薇開始,就深深的愛上了這女孩。還記得那天她被轉入腦神經科時,不論做怎樣的檢查,不論怎麼痛苦,臉上都露著微微的笑容。

     那笑容,很美。
     於是宋家明保留了二十七年的處男之血燃燒了,生性木訥的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種想跟眼前的女孩結婚,度過一輩子的衝動。

     不過木訥的人終究很木訥,他表達不出自己的情緒和愛意,也揣測不出眼前女孩究竟對自己有沒有感覺。單戀很痛苦,也令人十分糾結。

     林曉薇在床上熟睡著,她不知何時睡著的,長長的睫毛因為夢的原因而微微抖動著。她在做什麼夢?病被治好了,不久就能出院了,應該是美夢吧。

     在她出院前,自己能順利告白嗎?自己敢告白嗎?
    「唉。」宋家明放下手中的病歷,微微歎了口氣。看看手錶,晚上十點了,夜色彌漫了窗外。雪又飄飛起來,還好因為暖氣的原因,房內十分溫暖。

     昨天被林曉薇夢游時打碎的那扇玻璃也在今早修理好了。
     宋家明走到窗前,撥開窗簾的一角往外張望了片刻。
     突然,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在流動,風吹過臉頰,帶來了絲絲涼意,密閉的空間,風到底是從哪裡吹過來的?

     他疑惑的向右側望瞭望,空蕩蕩的房間,天花板上的監視器指示燈規律的閃爍,常上的女孩依然熟睡,對面的門也好好的關閉著,可風,卻吹個不停,吹得他頭上亂糟糟的頭髮也晃悠起來。
     奇怪了!宋家明迎著風吹來的風向走,越走越覺得冷。一股寒意席捲了他的身體,他冷到受不了,連忙緊緊抱住了胳膊,呼吸,呼出來的熱氣似乎也要被凍結了。

     沒過多久,整個房間都被蒙上了一層白霜。
     他的手腳都被凍得麻木不堪,突然想到了什麼,宋家明一邊驚呼著,一邊朝林曉薇的床邊跑。女孩熟睡著,微酣的睡臉上一片慘白,一層寒霜已經凝結在了她姣好的面容上。
    「該死,曉薇,快醒醒!」宋家明來到病床前,用力的推了推女孩的身體。
     女孩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長長的睫毛上也凍結出了霜,屋裡的氣溫更冷了。
     宋家明不知所措,他的腦袋很混亂,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暖氣壞了,溫度也不可能下降得如此迅速,何況,外界的溫度恐怕也沒現在的低,就彷佛病房被丟到了北極圈的極寒地區,人的血液都快要結冰了!.

    「曉薇,曉薇!」他感覺自己每叫出一聲,都在流失寶貴的熱量。
     但是女孩終究沒有喚醒,她變得像是個石娃娃,如果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他都快以為女孩已死掉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在睡夢裡,冷得失去生命,再也醒不過來。

     宋家明吃力地將女孩的身體抱在懷裡,她原本瘦小輕盈的身子現在顯得十分沉重,離開了床的範圍,每往前走一步都在用盡他的力氣。
     一步接著一步,每一步都很緩慢,宋家明覺得自己幾乎在透支生命。林曉薇的身軀越發的重了,這個小小的單人病房,正常情況下從門口到床邊也不過五米長,六步的距離,可現在卻漫長到走不到盡頭。

不是距離變多了,而是力氣不夠用了。

     究竟過了多久?一分鐘,一個月還是一年?他抱著她終於來到離門近在咫尺的位置。騰出手剛要摸到門的把手,突然,懷裡的林曉薇瘋狂的掙扎起來!

     她的手環抱住了他的脖子,用力的掐了下去。他朝著她看了一眼,就是一眼,嚇得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懷裡的林曉薇醒了過來,她睜開大大的眼睛,那原本漂亮的雙眼露出了翻白的眸子。她的臉就像蒙著一層白色的石膏,張大的嘴巴裡,每一顆牙齒都尖銳的泛著寒光。

     她柔弱的手滋生著和手臂粗細程度完全不符合的力氣,掐得宋家明氣都喘不過來。她陰惻惻的看著他,輕輕的伸出舌頭,血紅色的舌頭如同蛇一般從尖細牙齒上滑過,舔在了他的臉上。

     這女人根本就不是林曉薇,她到底是誰?
     宋家明嚇得不輕,他死命的想將懷中的恐怖女人推開,可那女人的身體彷佛黏在了他身上,不論他如何用力,都絲毫沒有效果。
     模樣可怕的女人咧嘴笑了,尖銳的牙齒緩緩的向著他的脖子靠近。無法逃避的他恐懼的大吼了一聲,然後猛地抬起頭來。
     寒意如退潮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花板上的節能燈發出微微的「滋滋」聲,對面是白色的牆壁和白色的窗簾,窗簾垂下遮蓋住了窗戶。溫暖的感覺隨著眼中能夠接觸到光線沁入了心裡,宋家明的心臟猛跳不停,他直愣愣的抬著頭,腦袋有些迷糊。

     自己穿著白大褂,四周的溫度很適宜,並不冷。

     夢,做了一個噩夢?
     他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心跳總算是安穩了些。什麼時候睡著的?宋家明緩緩的動搖著脖子,低頭看去。他正坐在凳子上,頭和手趴在病床的右側,手肘壓著白色的床單,離他不遠處有一個散發著恬靜氣息的身體。
     那是熟睡的林曉薇,她在做夢,長長的睫毛微抖著。
     不由得又想起了剛才的夢,宋家明猛地打了個冷顫。幸好只是個夢,可那夢也做得太真實,太可怕了。
     看了看手錶,十點零九分。
     奇怪了,怎麼完全想不起自己是從什麼時候睡著的,又到底睡了有多久?他嘴裡嘀咕著自己都不清楚的無意義的話,隨手拿起了床頭的病歷準備做林曉薇的觀察報告。

     可當病歷翻到今天的日期時,宋家明的眼睛瞪大了。一股惡寒猛地從腳底冒上了後腦勺,他嚇得頭髮都快豎立起來。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冷靜,不要慌,冷靜!
     宋家明一把將病歷遠遠的丟了出去,他激動的站直,心臟又狂亂的使勁兒的跳動。只見掉在地上的病歷,一排排整齊的資料已經填好了。而最後一排資料,赫然就在今晚的二十二點零一分。
     病歷上的字跡很熟悉,確實是他自己的,也就是說,八分鐘前,他已經檢查過了林曉薇的情況。但那時候的他明明就在睡覺!

     到底是誰幫自己檢查的,而且還模仿了自己的筆跡?還是說,剛才的噩夢,根本就不是個夢?
     宋家明驚疑不定的用畏縮的雙眼看向林曉薇。病床上的她還在熟睡,秀氣的鼻子輕微的抖動,呼吸正常,隔著被子,高聳的胸部一起一伏很有節奏。她的面容美麗如常,根本連想不到惡夢中會變成那麼驚悚的模樣。
     果然還是在做夢。
     宋家明拍了拍心口,自我安慰道。就在他放下心來的時候,林曉薇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緊接著整個人都抽搐起來。
劇烈的抽搐一波緊跟著一波,似乎沒有停歇的跡象。宋家明嚇了一跳,連忙撲過去想要摸摸她的脈搏,可林曉薇彷佛布娃娃似的抽搐個不停,用的力氣大到離譜,甚至就連沉重的鐵架床也跟著她抖動了。

     就算如此強烈的發抖,也沒讓林曉薇醒過來。她的臉爬上一絲痛苦,她張大了嘴巴似乎想尖叫,可喉嚨裡任何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可就這無形的一吼,宋家明卻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他身上,將他整個人撞得淩空飛起來,破布般重重的撞到牆壁。他的後背鑽心的疼痛,好不容易才掙扎著從地上撐起身體。

     密封的病房裡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窗簾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手撕扯著,頓時變成了無數快碎片。窗戶的玻璃也「吱嘎」作響,艱辛的承受著不知到何處施加的旋轉壓力。
     宋家明的身軀在風壓的吹襲下滾到了牆角,他拼命轉頭朝著林曉薇的方向望,他想要朝病床爬過去,可又無法抵禦狂風的威力。
     門的位置發出「啪」的一聲響,風將門給吸開了。一股股看不到的東西嘶啞的發出鬼鳴般的響聲,從門外向著病床上的林曉薇席捲過去。

     頓時,令宋家明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林曉薇緊閉著眼睛,本來小巧的櫻唇猛地張開,似乎有什麼玩意兒撐住了她的兩腮,雖然眼睛看不到那股可怕的力量,但根據聲音,還是能判斷出那股神秘力量就盤旋在床頭的空間,那些無形的能量隨著她嘴巴的張開,蜂擁著湧了進去。

     她做出吞咽的動作,用牙齒咀嚼著空氣……就這樣過了很久,等到病房中的狂風停歇下來,刺耳的轟鳴也完全消失時,宋家明這才艱難的呼吸著空氣,剛才的狂風幾乎令他窒息。

     林曉薇又陷入了平靜,她閉上嘴,臉上露出舒服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剛才顛覆常識的恐怖狀況就發生在這個長相甜美的女孩身上。
     宋家明站起身,他全身的皮膚早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他小心翼翼的朝床靠近,雖然心裡怕得要命,但還是想查一查她的生理情況有無變化,又或者有沒有生命危險。
     毫無徵兆的,就在他的手剛要接觸到她的手腕時。林曉薇猛地睜開了眼睛。
    「痛!」一絲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緊接著,大量的冷汗不斷的往外冒,林曉薇拼命的捂住頭,撕心裂肺的喊叫著,整個人都從床上滾了下來。
     她在地上翻滾,痛得將頭用力的朝著牆壁撞去。

     宋家明顧不上恐懼,連忙攔住了她。她在他懷裡掙扎著,眼淚隨著冷汗流個不停。她的牙齒尋找到他的肩膀,然後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他立刻發出了一聲嘶啞的驚叫聲。

     等我和宋詩羽闖進病房時,正好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兩個人都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如果不是察覺到表情不對勁兒的話,我倆都要不好意思的退出去,免得打攪好事了。
    「快叫護士拿點鎮定劑過來。」宋家明忍住痛,將林曉薇使勁兒的抱在懷裡,死死的抱住。
     來不及問為什麼,我立刻沖出病房,可走廊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剛才還沉默恐懼著大量醫護人員竟然在一分鐘內全走光了,就連樓層的值班室也沒剩護士留守。

     過道上到處都是空空的推車,本來躺滿了屍體的推車上空空如也,估計是被人運走了。
     我在值班室中找了找,弄到幾支鎮定劑後立刻跑了回去。

     打了鎮定劑的林曉薇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宋家明靠在床的邊緣坐下,撥開衣服朝肩膀看了一眼。
「哇!」他的堂妹發出了一聲尖叫。
     宋家明被咬住的那塊已經算得上血肉模糊了,在稍微用一點力氣,估計整塊肉就會被活生生的咬下來,可想而知林曉薇究竟有多麼痛苦,痛到了失去理智。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示意宋詩羽拿了消毒用的藥物給他處理傷口,一邊觀察著林曉薇。
     這位冷靜型的美女現在昏睡了過去,她的頭髮淩亂,病號服也淩亂,就算是打了鎮定劑失去了意識,臉也痛楚的扭曲到了一塊。
     宋家明渾身發抖,用沙啞的聲音將不久前發生的怪事講了出來。
     我沉吟片刻,毅然道:「去給她的腦部做一次核磁共振,現在就去!」

     從住院部道檢查部只隔著一棟樓,推著手術車一路走過去,居然沒看到醫護人員的身影,到處的走廊都很冷清,靜悄悄的,彷佛所有人都人間蒸發了似的。
     病房裡的病人也很安靜,如果不是偶爾還能聽到患者的咳嗽,以及從房裡射出來的燈光,我真的會認為整個市醫院詭異的變成了空樓。

     抽空問了宋家明,CU病區發生過什麼,他立刻用一副茫然的模樣回答了我,看來這傢伙是真的不清楚。醫生做到他這分上,真替醫院中的患者擔心。
     核磁共振室很快就到了,收費處居然也沒人值班,宋家明在電腦前做了登記後,示意我們在外邊等,自己小心翼翼的推著林曉薇進去。

     宋詩羽臉色有些發白,「語哥,醫生和護士都跑哪去了?我們剛來的時候還圍了一大堆呢。」

    「肯定是發生了重大的事情。」我朝行政區處的位置看了一眼,那裡燈火通明,可能所有人都跑去開緊急會議了。

     頭頂的節能燈散發著白燦燦的光芒,白的有些討厭。等待了不久,宋家明滿臉鐵青的走了出來。他拿著照片的手不斷的哆嗦著,顯然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他的臉色有些抽搐,甚至還帶著恐懼。
     我和宋詩羽立刻湊了上去。

     「你們自己看。」他深深吸了口氣,也顧不上在乎「不准吸煙」的標誌,從兜裡掏出一支煙,用顫抖的手塞進嘴裡點燃。

    「這究竟是……」我看著成像圖,頓時也吃驚得說不下去了。林曉薇原本顱內已經消失的黑塊,竟然再次出現。

     這一次凝結的更大,漆黑的顏色就在腦袋頂部,壓迫著腦神經,染得其中一大塊腦部組織也黑的如同墨水。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腦內的物質成像照片,它長得很詭異,大概有中指的指甲蓋般大小,可有鼻子有眼睛,活像是一個人的臉。

     宋詩羽猛然看到如此恐怖的東西,嚇得她險些叫出聲來。她打了個冷顫,急忙將視線偏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好可怕。」

    「誰知道呢?」我的笑意很苦澀,「看來我的猜測完完全全的錯了。」
     宋家明抽完煙,悶頭悶腦的說:「我去行政樓問問醫院裡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在這裡待一會兒,幫我照顧曉薇。」

    「你去吧,正好我也有些東西要仔細思考。」我點點頭。

     他的神色憔悴,再看了痛苦得正昏迷的林曉薇一眼,這才踏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我坐在核磁共振室外,,透過玻璃凝望著林曉薇,看得有些發呆。
     想不通,還是想不通,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個方向弄錯了!事件既然發生了,肯定就有原因。可一同去聯誼,又玩了試膽的八個人,死了六個,失蹤一個,還有一個腦袋裡滋長著現代的醫學都摘除不掉的怪異腫瘤。

     如果硬要說是個人原因的話,絕對說不過去,只有大環境,也就是說那個八個人都去過的某個地方出了問題,這才有可能是關鍵點。

     林曉薇他們八人當天晚上只有兩個地方是一起行動的,那叫做西花町的所謂鬼屋,以及聯誼會時的咖啡廳。
     這兩個地方,究竟有問題的在哪裡?

     看來有必要兩處都仔細的調查一番。

    「詩羽,把車鑰匙給我。」我抬起頭突然說。

    「嗯,好。」她掏出車鑰匙遞給我後,這才醒悟過來,慌忙問:「語哥,你要去哪?」
    「有些事情我很介意,想去查查看。」我快速的向門口走,用手勢阻止了想跟來的宋詩羽,「你在這裡照顧未來的嫂子。」

    「嗚,我怕。」她「嗚咕」一聲,非常的不情願。

     我沒?理會她,出門,開車,朝著高隆市南邊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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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5 23:18:5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饑餓的腦瘤

西花町是我首先選擇的調查目標。雖然經過偵探社的整理,它實在沒有可疑之處。

     我將車開得很快,但是到達目的地時,也接近十一點二十分了。世界一片銀白,雪花依舊不停的飄落,但是比幾個小時前消滅了許多。

     稀稀落落的雪落在地上,在車燈的照耀下,顯得無比冰冷。自從進了西郊範圍後,就再也看不到道路兩旁有人類活動的痕跡,偌大的地塊只剩下空置的破爛房屋,以及西花町莊園那三棟標誌性的高聳尖屋頂。

     剛一下車,就接到了宋家明打來的電話。

    「夜先生,大事不好了。」他的聲音明顯很恐慌。

    「鎮定點,出了什麼事?」我疑惑的問。

    「我去了會議室,整個醫院的所有人都在開緊急會議,就連清潔工都沒一例外。」電話那頭的宋家明語氣顫抖。「出大事了!市第一醫院最近兩個月不是一直有植物人在離奇死亡嗎?你解釋說有人在偷血,可今天晚上九點多,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我緊皺眉頭,心裡浮上一絲不好的感覺。
    「CU病房裡剩下的三十二個植物人,就在值班人員的眼皮子底下不斷的死去。據說他們的血液像是被一種無形的能量強行抽取走,他們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耷拉下去,最後全都死了。」

    「怎麼可能?!」我大吃一驚。

    「我被院長訓了一頓,說聯絡不上我,還說我關機。」

    宋家明委屈的說,「可我從來就沒有關機過。」

     確實他沒有關機,可我和宋詩羽接近十點時打給他,根本就打不通,再聯想上他在相同時間做的似真似假的噩夢、以及林曉薇身上發生的恐怖怪事……我隱隱有些猜 測,林曉薇的病情不知為何惡化了,正以加速度再迅速的蔓延,說不定植物人的死亡,跟她腦內的人臉般的黑色物質有必然聯繫。
     世上的能量都遵循著守恆的規則,黑色物質的脹大有現在還無法揣測的原因,但是它需要汲取能量來成長是能肯定的。林曉薇身上的能量不夠,於是它的魔手伸向了同樓層不能反抗的植物人。

     黑色物質以某種超自然的手段,強行抽取了植物人的血液和生命,於是它變得更加兇猛了。惡化將不斷的加速,現在它還只能影響到植物人,但是不能判斷等它脹大到一定程度後,會不會開始吸收吞噬正常人。

     我的行動,也必須再快些。要以比它的成長更快的速度將謎底解開,將詛咒了那八個人的關鍵線索給找出來,摧毀掉,否則,所有人都會有危險!
     掛掉手機,我看了一眼四周。到處都是漆黑一片,特別是關掉車燈後,視線範圍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將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開,我一步一步的向著廢棄的莊園走去。
     步履踩在雪上,發出單調的「咯吱」聲。聲音響徹耳畔,顯得四面八方更加的寂寥。
     通向西花町的石板路早已被雜草覆蓋了大半。現在又隱藏在積雪中,實在無法判斷哪裡是路,哪裡是草堆。艱難的走了好一會兒,這才來到生滿鐵銹的大門前。
     粗壯的門鎖已經被剪掉了,就丟在不遠處沒有人管,兩扇門之間露出了一個足夠人通過的縫隙,我用手機的光線找了找附近,並沒有可疑的地方,這才側身鑽進去。

     圍牆裡,右側的位置果然被貼著許多鬼畫符,仔細辨認了一番後,我有些鬱悶。這些鬼畫符裡沒有一張是有關驅鬼的,又或者鎮壓鬼魂的用途。從鬼畫符上的符號 走向看,應該是保平安或者求財運、求戀愛成功的祈求用紙符。看似一張貼一張很恐怖,其實完全推翻了這裡是鬼屋的可能。

有誰會跑鬼屋來求財求愛的?搞不懂這些符紙為什麼會被貼在這荒廢的地方。
     既然沒線索,我便繼續朝著內部走。西花町的正面有一個大噴泉,可惜明顯沒有修建好,建築材料丟得到處都是。最後生命力旺盛的雜草在雕像上生根發芽,很是頹唐。

     院落裡的崧草在冬天枯萎了,覆蓋上厚厚的一層白雪,足有半人多高。

     越過噴泉,現入眼簾的便是那三棟黑漆漆的高大建築物。最右邊的建築有著教堂的外形,中間是主廳,據說是想修成可供上百人居住的酒店房。

     右側的建築是一體化休閒屋,本意是集中餐飲娛樂和澡堂為一體,可惜主體建築剛修好,還來不及徹底裝修便因為資金鏈的斷裂而荒廢了。
     最中間作為酒店的建築物前,兩個一人多高,雕刻得中規中矩的中國風巨獸聳立著,猙獰的大眼睛就彷佛正一眨不眨的瞅著我。說實話,西式洋房的建築中放置中式的石雕,確實有些煞風景,破壞整體風格。
     在林曉薇的講述裡,她認為這兩個巨獸是石獅子,可我一眼就辨認出了,這東西哪裡是獅子,根本是狻猊。
     它是傳說中龍生九子之一,排行老四,是一種很像獅子的猛獸。狻猊喜煙好坐,佛祖見它有耐心,便收在跨下當了坐騎,所以形象一般出現在香爐上,相貌軒昂,吞煙吐霧。當然,用它當成看護門的瑞獸也無不可,並沒有奇怪的地方。

     我花了幾個小時,逐一將三個建築全都仔細搜查了一遍,但結果卻失望透頂,我沒有找出任何可疑的線索,最後只有死心的回到了車上。

     這個像是鬼屋的西花町,果然不是事?件的關鍵所在。

     回到醫院時,已經淩晨三點四十五了。

     核磁共振室和病房都沒找到宋家兄妹以及林曉薇的身影。

     醫院裡的值班人員已經回到崗位,他們一個個都如臨大敵,看我的神色也有些不對勁兒。如果不是見到好幾次我都跟宋家明進進出出,肯定不願意讓我進門。

     一次死了三十二個植物人,如果曝光的話,這家醫院離倒閉估計也不遠了,恐怕醫院的上層正在緊急聯絡死者的家屬,準備用盡一切手段私了吧。

     當然,這根本就跟我一丁點關係也沒有,我也懶得去理會。
     撥通了宋詩羽的電話,這小妮子的聲音有些疲倦,電話的背景音樂也有些嘈雜,似乎有許多人在私語,又像是單純的電子噪音。那些聲音很複雜,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語哥?」她軟趴趴的喊著。
    「你們在哪?」我問。
    「我和哥哥還有曉薇姐都在家裡。」她似乎在伸懶腰,「老哥說醫院不安全,非要帶著曉薇姐回家了。對了,五分鐘前曉薇姐已經醒了,你要不要跟她說話?」
    「不用了,我馬上趕過來。」掛斷電話前,我又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你們小心點。」
    「在家裡哪用的著小心,倒是你,開車注意安全。」宋詩羽大咧咧的說。

     我掛了電話,飛快地發動引擎朝著宋家明所住的社區開,心裡不知為何,老是覺得很不安。整整兩天神經都在緊張,也許是有些累了吧,我如是想著。


     就在自己趕路的同時,宋家明溫暖的小屋子裡,林曉薇睜開眼睛打量著四周。窗外的雪已經停歇了,路燈散發著清冷的光暈。
     宋家明見女孩在看自己的住所,頓時心虛的也瞧了瞧,幸好,屋子收拾得還算整潔。她躺在主寢室的床上,眼神有些發懵。
    「頭還痛嗎?」宋家明關切的問。

「還好,不怎麼痛了。」女孩的臉上流露著害怕的神色,顯然她對幾個小時前的劇痛記憶猶新,「為什麼會那麼痛?以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或許是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吧,過幾天就會好的。」宋家明沒敢告訴她真相,只得搪塞道。

    「可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摸了摸自己頭頂上的帽子,林曉薇白皙的臉笑得很虛弱。
    「別想太多。」他給她蓋好被子,「先好好睡一覺。」

    「睡不著。」女孩搖頭,好奇的又打量了一番房間,「這是你家?」

    「嗯,稍微有些簡陋。見笑了。」

    「嘻嘻,想不到,裝修得還有些精緻呢。」林曉薇露出笑意,「原本以為一個單身男性會住在亂糟糟的房子哩,房間中到處都丟著垃圾,沒想到比我以為的更乾淨整潔,完全顛覆了我對單身男人評價。」
     宋家明有些不好意思,「哪裡,我平時沒事會收拾一下。本來就沒什麼愛好,休息日只有窩在家裡了。」

    「宋醫生,你也該找個女友了。」林曉薇笑得很引人回味,「有了女朋友,房子會更溫馨吧。」
     宋家明的喉嚨顫了顫,他也想房子有女主人,而人選最好是眼前這位。他想要告白,可在女孩純潔無瑕的目光中完全失去了勇氣。
    「現在還不急。」

     最後,他擠出了一句令宋詩羽險些甩掉自己手中滑鼠、砸爛面前液晶螢幕的話。
     宋詩羽對自己的堂哥實在是恨鐵不成鋼,多好的機會啊,不管曉薇姐到底是不是在暗示,管他那麼多,先圈定所屬、印上標記再說!
    「哥,我到廚房找點東西吃,餓了。」她咬著嘴唇,惡狠狠的甩門走了出去。
     對自己的堂妹的氣惱,宋家明實在摸不到頭腦,「這姑娘性格古古怪怪的,平白無故的又在發脾氣,看她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你妹妹聽到,肯定會更生氣的喔。」林曉薇覺得這對兄妹真的很有趣。

     宋詩羽走進廚房,鬱悶的拉開冰箱,將沒有吃完的披薩塞進微波爐裡加熱。

    「哥哥太沒用了,人木訥,還沒有膽量,搞不好一輩子都追不到曉薇姐。本美女要不要在後邊推上一把呢?」她自言自語著,「語哥的小說裡講了那麼多感情糾葛,他一定有經驗,等下去問問,說不定他有好建議呢。唉,有個沒用的哥哥,真是令人操心。」
     她一邊等,一邊做了個強悍的總結,「早知道他那麼沒用,二十七年前大伯父就該把他給射在牆上。」
     微波爐發出了「叮」的一聲輕響,宋詩羽看也沒看,有氣無力地拉開,將盤子取出來後放到大理石的流理臺上。

     等拿了刀叉,倒了一杯果汁準備享用時,她卻傻了。

     只見盤子裡空空蕩蕩的,哪裡還有半片披薩的影子?

     她站在原地待了好一會兒,這才自嘲的拍了拍額頭,「我真笨,肯定是被老哥給氣糊塗了,居然連披薩都沒有放,就把盤子塞進微波爐裡烤。該死的老哥!」

   
     宋詩羽抱怨著,重新打開冰箱,但是它怎麼找都沒有將披薩找出來,就彷佛剩下的披薩蒸發了、消失了,它的存在根本只是幻覺而已。

     女孩百思不得其解,她到處找來找去,最後只能無奈的承認,廚房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披薩的存在。可幾分鐘前,她明明用自己的手將其拿出來的,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了?
     事情,似乎有些詭異!

     宋詩羽害怕了,她拉開門想要到客廳去,但是一轉身居然驚訝的發現,廚房門不知何時關上了,不論她怎麼拉都紋絲不動。鋁合金的架構在她的使勁敲打中,不斷發 出悶悶的聲響,小房子的主臥離廚房也不過幾米遠,可就是這點距離,屋裡的宋家明和林曉薇彷佛完全注意不到似的,沒人出來替她開門。
她不斷的使勁兒敲著,門上的玻璃不斷的發抖,可就是根本沒有碎裂的跡象。廚房的門沒有鎖芯,可現在偏偏被鎖上了,簡直是匪夷所思。
   
     宋詩羽嚇得幾乎要哭了,淚水無聲地順著臉頰滑下來,「語哥,你可要趕回來啊。」現在的她只能寄希望於夜不語回來按門鈴,老哥開門時會注意到自己的狀況。最近發生了太多恐怖的事情,她幾乎能夠判斷,自己是碰上了靈異事?件。

     果不其然,還沒等她緩過勁兒,一個古怪而且低啞的如同滾滾雷聲的話語就響徹了整個廚房。
   
   「餓!好餓!」那個聲音使得空間都顫抖起來。

     宋詩羽渾身發冷,雞皮疙瘩不斷的往上冒。

     她感覺廚房的暖氣失去了作用,周圍的一切都在流逝著熱量。

     開始冷了,越來越冷。

    「是誰,是誰在叫?」她壯著膽子大聲喊。

     那聲音並沒有回答她,只是不斷的在吼著「好餓」。

     女孩驚慌失措地四處打量,聲音充斥著每一寸空間,似乎無處不在。她緊緊的背靠牆坐在地上,害怕那玩意而從自己身旁鑽出來。

     或許世間的事情原本就是怕什麼來什麼,廚房外側的生活陽臺上,有一個血紅色的東西漸漸地露出了外形。那個東西很眼熟,根本就像是林曉薇腦袋裡長著的那塊人臉狀腫瘤。

     它猙獰的從外界爬上了生活陽臺的欄杆,想要鑽進廚房。
     宋詩羽尖叫一聲,鼓起勇氣沖過去,死死的關上了陽臺的門。那個噁心的人臉狠狠撞在玻璃上,撞得廚房又是一陣亂顫。
     這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她心悸的想著,腦袋裡亂成一團,人也怕得要死。

    「餓!好餓!」人臉腫瘤不斷的叫喊著,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著門玻璃。沒多久,玻璃上就密密麻麻地出現了裂痕,眼看就堅持不了多久了。
    「餓?我撐死你!」宋詩羽罵著,慌張地將冰箱以及廚房中所有食材全都找了出來,一堆堆的放在地上,然後抱起微波爐用力的砸著通向客廳的門。金屬製造的微波爐砸了好幾下,居然在玻璃上留不下絲毫的痕跡,她幾乎要急得發瘋了。

     隨著一聲「嘩啦啦」的巨響,陽臺玻璃完全碎裂掉。紛飛的玻璃渣散落一地,人臉腫瘤慢悠悠的爬進來,它露出尖銳的牙齒,似乎在空氣裡嗅著什麼。緊接著它發現了地上的食物,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宋詩羽完全顧不上去看腫瘤上的那張無法形容模樣的臉,她尖叫著,不斷的用力砸門。

     很快,人臉腫瘤就吃光了地上的所有食物。它抬起了頭,目光愣愣的看著她,向著她不斷的靠近。

     近了,很近了,宋詩羽幾乎已經能聞到一股噁心的腐臭。

    「滾開!」她用盡力氣將微波爐朝著那怪物丟過去,微波爐穿透了人臉腫瘤的身軀,掉落在地上,就如同那東西根本沒有實體一般,可地上的微波爐似乎失去了些東西,變得風化斑駁。

    「完了,早知道上個月就接受那個醜男的告白了,還沒享受過人生就死,真不值得。」宋詩羽被逼得縮進牆角,整個人都彌漫著絕望的氣息。

     人臉腫瘤的牙齒離她只剩下幾釐米的距離,她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身旁的門猛地發出一聲輕響,廚房門終於被打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沖著裡邊瞅了一眼,急忙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拉。由於用力太猛,兩人抱成一團滾倒在地板上。

    「語哥。」死裡逃生的宋詩羽睜開眼睛,驚喜的尖叫著:「我沒事,我沒死!哇,真是愛死你了!」

     她死死的將我抱住,胳膊用力到險些令我窒息。

救了她的確實是我。一路上我都感覺很不舒服,於是加快了車速,由於距離本來就很近,所以花了大概十多分鐘就進了社區裡。

     等宋家明開門後我才松了口氣,看他的臉色,應該沒有遇到異常才對。
    「林曉薇的情況好些了沒?」我一邊換鞋一邊問。

    「醒著,腦袋也不痛了。」他滿臉的擔心,「夜先生,你那邊有沒有什麼好消息?」

    「完全沒頭緒。」我頹唐的搖頭,「西花町毫無可疑之處,我準備再聽她仔細講一次事情的經過,希望能找出遺漏的地方。」

    「曉薇在我的臥室裡,醒著,精神也不錯,但你不要過分刺激她。」宋家明稍微有些猶豫,「還有,她腦袋裡的東西又長回來的事,我還沒告訴她。」

    「我知道你的難處。」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大男孩恐怕實在不忍心對自己心愛的女生說出會令她極為失望的噩耗,「沒關係,我會委婉的跟她說的,進去吧。」

     我和宋家明一前一後的走進了主臥,林曉薇坐在床上,側著下巴正出神的看著窗外。聽到聲響後,這才望向我倆。
     她的目光清澈,表情淡然,帶著些許的笑意,「夜先生,你的飛機晚點了嗎?」
    「是啊,很遺憾,暫時走不了了。雪太大,把機場都給封住了。」我聳了聳肩膀。

    「騙人。」她可愛的嘟嘟嘴,「你沒走,是因為我吧?」

    「哈哈,你想太多了,別以為人長得漂亮,我就一定會刻意留下來瞻仰你。」我走到她的床前。
     女孩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她直視著我的雙眼,簡潔明瞭一針見血的說:「其實,我身上的鬼又回來了吧?今天,嗯,不,應該算昨天早晨的驅魔儀式,完全失敗了,對吧!」
     宋明臉色頓時變了,「曉薇,你怎麼能這麼想,你的病真的已經好了。」

     林曉薇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愣愣的盯著我。

    「不錯,驅魔儀式完敗,你腦袋裡的腫瘤又長出來了,而且越長越大,可能再過幾天就會要了你的命。」我說得斬釘截鐵,對著這聰明的女孩,實在沒撒謊的條件,況且,她也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現狀。

    「夜先生!」宋家明瞪大了眼睛,他腦袋不夠用了,剛才明明說要委婉的,這究竟是哪門子的委婉法?

    「果然如此嗎?呵呵,其實我早已經猜到了。」林曉薇無力的用背靠著床頭,輕輕歎口氣,「現在,我只能等死嗎?」

    「別那麼早放棄希望。」我想了想,「橫豎都要死了,乾脆破罐子破摔,明天在驅一次魔吧。到時候我整理幾個比較可能有效果的驅鬼方式出來,咱們一一嘗試。」

    「算了,我累了。」林曉薇疲倦的搖頭。

    「這件是由不得你。」我粗魯的打斷了她,「如果治不好你,恐怕你身旁的人也會有危險。」

    「怎麼可能,無稽之談。」她根本不信。
    「昨天淩晨接近十點時,也就是你最後一次發病喊頭痛的前一刻,CU病房死了三十二個植物人患者。」我冷哼了一聲。

    「這關我什麼事?」她一直淡然的臉上滑過憤慨,「你不要說是我殺的。」

    「雖然不是你殺的,但很有可能跟你腦袋中那個長得像是人臉的腫瘤有關。」我斷然道。
    「憑什麼非扯上我,有證據嗎?」林曉薇完全不笑了,越說越火大。她看我的神色也有了些敵意。
     我沒回答她,只是左右看了看,突然問:「詩羽呢?怎麼沒見到她人?」
     一直都很精力充沛的女孩自從我進來後都沒有出現過,這讓我很詫異。

    「對哦,那小妮子跑哪去了?剛剛還莫名其妙的生氣,說肚子餓了,要進廚房找吃的。」宋家明也覺得有些奇怪。

    「我去廚房看看。」我很在意,進門已經快五分鐘了,她吃什麼這麼慢,且還悄無聲息的。

     宋家明的房子很小,每個房間如同鳥籠,不論在房內的任何地方,做任何發出聲音的動作,其餘的地方都能清晰的聽到。

     可我不論如何就是聽不到宋詩羽的動靜。

出了主臥,幾步就來到廚房前。

門緊緊地關閉著,我扭動把手,鋁合金門便輕鬆的敞開了。

宋詩羽滿臉驚駭著閉著眼睛,表情全是絕望。

     我被裡邊的景象嚇了一跳,離她近在咫尺的距離,有一張碩大的臉正張大著嘴巴想要將她咬碎,吞噬下去。

     那張臉很眼熟,活像是林曉薇腦袋裡的人臉腫瘤。

     來不及多想,我反應迅速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將她拽了出來。

     人臉腫瘤的牙齒咬空了,它翻白的眼眸居然還有視力,腦袋微微移動就朝著倒在地上的我倆撲過來。

    「餓!好餓!」它發出尖銳的聲音,那刺耳又低啞的尖叫灌入腦中,彷佛整個腦袋都發痛起來。

    「快逃!」我大吼著,緊拉著宋詩羽的胳膊不斷躲避。

     客廳很小,我倆很快就沒有多餘的逃避空間,最後費盡心力終於跑進了主臥裡,將門緊緊關上。

    「你們在鬧什麼?」宋家明這想提醒我們注意安靜,免得影響床上病人的情緒,卻驚訝的發現我跟他堂妹的臉色煞白,表情十分恐慌,不禁結巴的問道:「你、你們這是怎麼了?」
     他的話音未落,主臥的門上已經傳來了一聲巨大的響。
     那東西開始撞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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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二次驅魔(上)

「誰在外面?」宋家明疑惑的問。

     回答他的又是一聲巨響,門被撞得顫抖起來。

    「你應該是問什麼東西在外邊。」我語氣緊張。

    「老哥,快帶曉薇姐逃命。」宋詩羽急促的喊著,「那東西要進來了!」
    「什麼東西?」林曉微露出害怕的神色。

     還沒等我回答,門不堪重負,在撞擊下毫無預兆的便成了無數碎塊,風化似的紛紛落下,人臉腫瘤那副恐怖的模樣再次露出,就在離我們不遠的位置。

     乍一看到那東西,宋家明和林曉薇都愣住了。

我手忙腳亂的拉著宋詩羽遠離門,朝著室內深處跑。

這個小房子的佈局有些奇怪,陽臺在主臥裡有一小塊,順著陽臺還能通往客廳,但現在看來不合理的佈局卻成了救命的關鍵。

     雖然那個關鍵只不過延緩了我們的死亡而已。

    「快帶曉薇走。」我一邊逃命一邊回頭喊。

     人臉腫瘤已經進了主臥,慢悠悠的如同狩獵般,筆直沖著床上的林曉薇遊過去。

    確實是遊,它沒有軀體,只有個皺巴巴的腦部表皮似的腦袋,和一張噁心的臉。
     它的存在,根本就違反了自然規律以及萬有引力。

     宋家明嚇得腳都在發抖,他用力的抱起林曉薇,慌亂的朝著陽臺的方位跑。

人臉腫瘤猛地加快了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去。

    「夜先生,接著!」眼看逃避已經來不及了,他大喝一聲,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將懷裡的林曉薇朝著我拋過來。

     林曉薇的身體輕盈的劃過一道弧線,我下意識的將她接住了。我們三個的視線裡,只剩下逼近的人臉腫瘤和避無可避的宋家明。

    「請幫我照顧她。」
     那東西已經到了近在咫尺的位置,宋家明絕望的臉上泛出一絲苦笑,他回過頭來,眼神飽含著複雜,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不忘看自己心愛的女人一眼。他的視線裡只剩下了她,他的心裡有些安慰,至少,死得還算有意義,至少,是為了她而死。

     至死,木訥的他都沒有勇氣告白。

    「不!」尖叫聲同時響了起來,宋詩羽和林曉薇驚慌失措到眼淚都流了下來。

     沒有意義的尖叫完全無法阻擋人臉腫瘤的吞噬,它張開猙獰的大嘴,尖銳的牙齒泛著寒光。它一口將宋家明吞進去,然後又迅速的朝著我們遊過來。

     這東西只是個虛影而已,根本就沒有實體,被吞進去的宋家明正在虛影離開後倒在了地上。他完全變樣了,在轉身逃跑的瞬間,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身軀乾癟,如同幾天前看到的被吸光血液的植物人。

     他倒在地上完全不知道死活。

     宋詩羽拼命的想跑過去抱住自己的堂哥,被我一把拉住了。我死死的拽著她的胳膊繼續逃。懷裡的林曉薇很安靜,她默默的流淚,就在我疏忽大意的時候,她用力的掙紮著從我懷裡掉了出來,摔在地上。

     她撐住虛弱的身軀,慢慢的向著宋家明倒地的方向爬,我根本來不及阻止她。

     人臉腫瘤向她撲過去,宋詩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她不願意連續看到兩個人都在自己眼前死亡。
     可死亡並沒有降臨,就在那東西的尖利牙齒離林曉薇不到二十釐米時,它嘶啞的尖叫著,化為一道黑影一邊掙紮一邊飛入了她的額頭中。

     人臉腫瘤消失了,只留下三個人在陽臺上發呆了許久。我抓著宋詩羽的手,做著逃命的姿勢;宋詩羽半跪在地上,流淚滿面;林曉薇半撐著身體趴冰冷的瓷磚上,同樣的一臉淚水。
就這樣保持著同樣的動作好一會兒,接著,我們三人同時身體一軟,或趴或坐,毫無形象的松了口氣。
    「哥!」宋詩羽猛地驚醒,哭喊著朝主臥跑。
    「夜先生,請扶我過去。」林曉薇淡淡看了我一眼,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笑容。
     我將她扶到宋家明的身旁,兩個女孩撲在他的屍體上,哭得昏天暗地。

     他的身軀乾枯,皮膚皺巴巴的貼著肉,不過體內的血液並沒有損失殆盡,乾癟的臉頰上,顎骨清晰可見。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的,用以儲備能量的脂肪,在他身上已經摸不到了。
     說的客觀形象一點,他就像是一個乾屍,風化存放了幾十年的木乃伊。

     看著兩個女孩悲切的哭泣,我的心裡也有些發酸,雖然宋家明的性格不討喜,可他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朋友。只是沒想到,他就這樣死了,死得給人一種兔死狐悲的淒慘感。
     我打量著他,突然發出了「咦」的一聲。

    「讓開點。」粗魯的將兩女推開,我摸了摸宋家明的脈搏,又聽了聽他的心跳,確定後,不由得狂喜道:「媽的,他沒有死!」

     太高興了,高興到我甚至爆了句粗口。

    「真的?」兩女一愣,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不信你們自己去聽聽他的心臟。雖然跳動得很虛弱,頻率也很低,但確實還有。」我滿臉激動的笑著。

     林曉薇渾身一顫,急不可耐的爬到他身上認真的聽起來,不久後也高興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真的,真的有心跳。」

    「還是趕緊送醫院吧,再拖下去,估計他就真的要死了。」我拿起電話撥了急救號碼。

     市第一醫院的救護車很快就來了,車上的護士顯然都認識宋家明,他們對幾個小時前還好好的宋醫生,怎麼會變得像是死掉的植物人般的狀況很恐慌。

     做了一連串的檢查,宋家明的病症很快就檢查了出來。

失血過多、營養缺失,身體長期處於入不敷出的情況,檢查結果就連醫師自己都不敢相信。昨天都還見過面的同事,怎麼今天就變得營養不良到虛弱的瀕死了。

     宋家明躺在病房裡輸血和葡萄糖,完全沒有會醒過來的徵兆。

     我們三人愣愣的坐在他的床邊,沉默不語了很長的時間。我的思維一刻都沒有停止過,一直都在思考那個人臉腫瘤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自己沒有遇到過相同的情形和事?件,所以沒有參考可以借鑒,,但看今晚的情形,它應該是林曉薇顱內中的黑色硬塊,映射出來的沒有實體的怪物,否則不會一挨到她的身體,就化為黑霧回到了她的大腦內。

     那硬塊因為在成長,所以永遠都處於饑餓狀態,同一樓層最近死亡的植物人恐怕都是它吃掉的,它吞噬了植物人的生命和營養,還好,它的能力並不足以吸收正常人的所有生命能量。
     所以宋家明才能活下來!只是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清醒,就連一聲也不敢樂觀。

     沉默,病房裡除了沉默只剩下沉默。呼吸器輕微的噪音,以及脈搏儀和心跳儀的輕響成了整個房間唯一的聲音。
     等到天就要濛濛亮時,堅持在一旁坐著看護的林曉薇終於開口了。

     「夜先生。」她抬起頭,如水的眸子充滿了堅定,「請務必繼續驅魔吧,我會全力配合你,就算要我死掉,也無所謂。」
    「決定了?」我問。

    「嗯,已經下定決心了。」她想笑,卻露不出笑容,只能將嘴巴抽了抽,「我想了很久,本來準備自殺的。可我根本就不能確定腦袋裡的東西在我死後會不會徹底消失,說不定它會因為我這個宿主的死亡,而造成更大的禍害,讓更多人枉死呢。」

    「你的猜測很有可能。」我點頭。

     這女孩十分聰明,她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

女孩腦袋裡的黑塊究竟是哪種形式的存在,現在根本無法揣測,但硬要說是鬼,我也沒辦法認同,或許林曉薇的死,真的會造成更大的災難也說不定。

    「那我現在,究竟還能不能睡呢?」她又說道,「我覺得每一次那玩意兒出來,都是在我睡著的時候。如果我不睡的話,它就沒辦法出去,會一直被關在我的腦袋裡。

    「那你就暫時不要睡覺,我會去弄一點抗疲勞的興?奮劑給你。」確實,她不睡覺更妥當。

    「嗯,那就麻煩你了。」林曉薇說完後低下了頭,眼神呆呆的看著宋家明的臉出神。

    「我去準備了。詩羽,你幫忙照顧一下他倆。」我推了推至今都神不守舍的宋詩羽。

     她沒抬頭,只是將頭微微的朝我的手臂上一貼,算是回答了。

     這個小女孩,今晚確實嚇得夠嗆。

     我沒有再猶豫,走出了病房。醫院外,天空已經基本亮堂起來,沒有下雪,天氣依然十分的冷。

     驅魔要準備的東西並不多,說實話,其實我對所謂的驅魔,根本就沒有任何頭緒,世間流傳的方法很多,打了幾個電話,廟裡的僧侶都說能提供驅鬼業務。可對他們的話,自己充滿了懷疑,如果他們真有驅鬼能力的話,我也不用花錢請喪葬公司的人來假冒和尚做一場假法事來哄騙林曉薇了

     唉,頭痛的想了又想,依舊無法可想。自己經歷過許多古古怪怪的事件,可沒有一件能在今天的事情上提供幫助。驅魔驅鬼,按照東方的習慣,貌似用到的道具也沒有多少。我走了一趟藥店,又去了批發市場買了些東西。

     買齊後,繼續開車在高隆市到處晃悠,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一個比較理想的驅鬼場所。考慮了小半天,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打電話給老男人楊俊飛,他以最快的速度派奇陽從秘密倉庫取來一樣物品。

     奇陽是《僵屍》事件中,跟我一起逃出生天的小兒麻痹症患者,其後被自己賣給了老男人的偵探社。這傢伙中了僵屍的毒,不但病好了,力氣還大得驚人。

     他大部分時間,都被無良的雇主派遣在保存著所有偵探社搜集到的古怪物品的秘密倉庫中,充當保安兼打手的工作。

     由於要動用那件物品,老男人猶豫了好一陣子,非常的不情願,「真的要為了一個普通人,冒著丟失的危險把那樣東西拿出來嗎?」

    「嗯,林曉薇雖然是一個普通人,但她腦袋裡的東西一點都不普通。如果驅除不了的話,估計會死很多人。」我說的斬釘截鐵。

    「可是,對於它是不是會有效果,你能確認嗎?」楊俊飛吞吞吐吐的問。

    「不能。」我苦笑,「但總要試試吧。」

    「只不過為了試試就要冒那麼大的風險。」他頓時更不願意了,「最近有幾股勢力對我們手裡的東西虎視眈眈,每天弄得我焦頭爛額的。你的某個『老朋友』似乎也在蠢蠢欲動!所以……」

    「廢話不要多說,你的意思是,就連我死了也無所謂嗎?」我極不客氣的打斷了他。

    「要不讓大姐頭過去吧,她說不定有辦法。」楊俊飛顧左右而言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哼,你明明就很清楚,夢月不是萬能的。她只是功夫很不錯而已,對靈異的東西沒轍。」我很有吐槽的衝動,「一句話,批不批准?」

    「既然你都說這分上了,我還敢不批嗎?你要有丁點危險,大姐頭不虐殺我才怪。」楊俊飛縮了縮脖子,不死心的又說:「可是,你千萬要小心使用,不能給我弄丟了。也不准讓那件物品離開奇陽的視線範圍。」

「哼。」我沒好氣的掛斷了電話。

     好了,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既然市區內找不到適合的場所,那有一個地方倒是很符合條件,驅鬼儀式,就在那裡舉行吧。

     奇陽從秘密倉庫坐飛機趕到這個城?市,至少還需要十六個小時。現在是早晨九點半,也就是說他要明天淩晨一點過才能到達。時間上也算來得及。

     驅魔儀式最好的時間段,歷朝歷代都選擇的是深夜,據說那時候陰氣最足,陽氣最暗淡,適合將鬼引出來消滅掉。

     到晚上還有很漫長的時間,我一邊盤算著有沒有遺漏的物品,一邊再次閒逛,心裡也亂想著些糊七八遭的東西。甚至,我還問了林曉薇參加聯誼會的那家咖啡廳,抽空去了一趟。

     坐再那八個人曾經坐在的卡座上,我略微打量了一番。咖啡廳裝潢得很高檔,華貴卻不失素雅,一看就知道主人是個頗講究的人。
     咖啡廳從一樓到二樓,我藉故全都調查了,依然並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在裡邊待的時間頗久,喝了五杯熱飲,吃了一盤丁骨牛排以及鵝肝醬,出來後日頭已經偏西了。站在街道上,暈黃的日光將我的影子拖得很長。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腦袋很亂。

     直到現在,自己都沒有找出林曉薇八人為什麼會著魔的原因。他們有可能被神秘力量詛咒的地方只有兩個,一是廢棄的西花町,也就是所謂的鬼屋;二便是那家優雅的咖啡廳了;可我能確定,兩個地方,都沒可疑之處。

     那麼,高翔六人怎麼會一個接著一個離奇死亡呢?韓琴至今失蹤還未找到,估計也是凶多吉少。林曉薇顱內那個人臉腦瘤也詭異的很,居然能吸食人類的生命和營養。

     這一切的一切都十分不合裡,但我偏偏又找不到確實可以解決的辦法,只能寄希望於流傳在民間的驅鬼方法,以及那個不靠譜,純粹依靠猜測,根本不能證明有效的所謂殺招。

     宋家明還躺在醫院裡沒辦法恢復神智,或許只有消滅了林曉薇中的怪物後,他才有醒來的可能,雖然,這也同樣是自己的猜測,但,人活著,總要有個希望,不是嗎?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等到夜晚十一點整時,我來到醫院接走了林曉薇和宋詩羽。

     將汽車引擎啟動,我們三人深深地朝著住院部二樓看了一眼。

    「宋醫生,我一定會救你的。」林曉薇雙手在胸前合攏,做出祈禱狀。

    「出發了,準備第二次驅魔。」我收回視線,將車駛出停車場,語氣有些不自信。
    「語哥,如果失敗了怎麼辦?」一整天都在沉默的宋詩羽突然問。

     我一愣,微微苦笑,「沒什麼,無非是一起死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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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5 23:19: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第二次驅魔(下)

在西方的天主教中認為,被惡靈附身者會出現幾種徵兆,例如說出沒有學過的語言,力氣奇大,對天父之名或聖水反應激烈,極少睡眠,胃口不佳,不停啃或摳皮膚等。

     這些在林曉薇的身上都沒有出現過。

     至於東方的鬼附身現象,林曉薇的現狀也並不符合。這也是我最迷茫的地方,我從不相信有鬼神的存在,我認為一切不可思議的現象,只不過是殘留的一種未消散能量,傳統意義上的鬼,世界上應該是不可能有的。

     能量就是能量,不論正能量還是負能量,雖然屬於偽科學的範疇,並不被科學界普遍承認,但我個人覺得,林曉薇腦中的那個人臉腫瘤,應該是負能量的一種表現形式。

     至於形成的原因,很可惜,無處可考證,也沒線索能夠查明它的屬性。

     車向著西郊一直開,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天空上升起了一輪扁扁的月亮,那缺了一塊的橢圓形發出了的光芒暗淡而又顯眼,居然又是一輪紅月。
     林曉薇看著那條令她刻骨銘心的路,還有頭頂那略帶邪氣的月色,心裡非常不安,「夜先生,你看月亮。」

    「好紅啊,有些可怕。」宋詩羽縮了縮脖子。

    「紅月而已,很簡單的天體現象。」我心不在焉的解釋,「那東西是由於空氣的密度不均勻,造成了空氣折射。空氣在折射的過程中又因為三稜鏡原理造成了紅色的增強,跟鬼神等不著邊際的玩意兒完全扯不上關係。」

    「說是這麼說,但我還是很不舒服。」林曉薇強打精神,她從今天淩晨起就沒有睡覺,已經快十八個小時了,她感覺很困。

     宋詩羽遞給她一杯熱咖啡,「喝下去會好受點。」
    「謝謝。」她接過來一飲而盡,然後問:「夜先生,你要去鬼屋嗎?」

    「不錯,那裡遠離人群,不管怎麼鬧都不會影響到別人。」我對驅魔實在沒底。

    「你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不太自信。」林曉薇感覺很靈敏。

    「哪有。」我心虛的笑著,「我準備的東西很足,你還是多養精蓄銳的好,等下夠折騰呢!」

     林曉薇聽了我的話,不置可否的低下頭,嘴裡喃喃自語:「又要去那可怕的鬼屋,唉。」

     車行駛在顛簸的路上,由於荒廢的原因,水泥路早就已經殘破不堪了。車燈劃過附近空無一人的一棟棟房屋,最後開到了盡頭後,這才停了下來。

     不遠處便是西花町莊園,黑漆漆的三棟建築依然聳立著,顯得十分孤寂淒厲。

    「這地方,果然有些令人害怕。」明知道西花町身是清白的,宋詩羽依然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人是群居動物,遠離的聚居地後,就會不由得滋生出一種恐懼,這種恐懼是難以壓抑的。

    「進去吧。」我先掏出手機將GP座標發到了奇陽的手機上,這才把準備好的旅行包背起來,一人塞了一個強光手電筒,「跟緊點,注意腳底下。裡邊到處都是廢棄的建築材,很容易拐到腳。」

    「嗯。」宋詩羽這小妮子立刻緊緊將我貼住。

     我走在最前邊帶路,兩個女孩在身後跟著,慢慢的朝莊園移動。越過那扇破舊斑駁的鐵門,越過殘敗的圓形噴泉,我們徑直走進了中央的那棟建築裡。

     在大堂的最中央,我示意她倆停下腳步。用手電筒照了照周圍的環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就這裡吧。」

    「這裡很特殊?」林曉薇也望瞭望四周。

    「不是。」我搖頭。

    「那這裡是靈氣聚集的地方?」宋詩羽的想像力很豐富。

「也不是。」我聳了聳肩膀,「這麼大的廳,足足有幾百平方米,空蕩蕩的一目暸然,如果有危險了很容易逃開。」

    「切。」她倆無語的對視,翻了翻白眼。

     我的厚臉皮也不禁也些發紅,惡聲惡氣的喊著:「開始準備驅魔儀式了,別打擾本人。」

     將重重的旅行包放下,我掏出一個棕墊隨意的丟到地上,對著林曉薇道:「你,坐上去。」

     她依言坐在棕墊上,明亮的眼睛向著四面八方到處打量,臉上還有些許的恐懼。

    「別亂看,雙眼注視前方。」我進入了狀態,活脫脫一個跳大神的神棍。從包裡將道具一個接著一個拿出來,我神情凝重的忙活著。

     用尺子以林曉薇為中心,畫了一個標準的圓形,又在那個圓形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紅色粉末。

     宋詩羽好奇的問:「語哥,這啥玩意兒啊?」

    「朱砂,藥店買的據說能辟邪。」我頭也不抬,「不論中西方都認為紅色是吉祥喜氣的色彩,所以東方的朱砂,西方的鐵銹,就變成了驅邪避鬼的重要道具。既然老祖宗都說有用,就權且試一試,總之沒損失。」

     宋詩羽「哦」了一聲,見我沒理會她,也沒準備替她劃圈,乾脆抓過一把朱砂在自己的周圍灑了個圓形。

     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她縮了縮脖子,滿臉的訕笑,「有備無患、有備無患,黑嘿。」

     灑好朱砂,我又抓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在朱砂之外一米處再次灑了個圈,這次的圈範圍很廣,足足有三十釐米寬。

    「這次又是什麼?」小妮子好奇心很重。

    「鹽巴,沒加碘的那種,在超市買的。」我一邊灑一邊解釋,「據說鹽在古代也有避邪驅魔的功效,我都試試,看能不能產生疊加效果。」

     聽完這番話,宋詩羽和林曉薇同時滿頭黑線。

     我沒在乎她倆的古怪神色,自顧自的在鹽巴的外圈一根一根的,每隔十釐米就豎立起一根蠟燭,點燃。

     很快,九十九根蠟燭就燃燒了起來,每一根的亮度都不高,可上百根的數量還是將周圍大部分空間都照得比較清晰。

     九九歸一,百數缺一代表不完美,也代表有缺口有漏洞。古人覺得九十九這個數字很能驅鬼,因為鬼老是會去追著遁去的一離開。既然鬼都離開了,人自然就好了。

     我示意她們關掉手電筒,這才抓起一疊紙錢,拿在手中點燃,開始圍著蠟燭形成的圈走動。走完一圈後,手裡的紙錢剛好燃燒殆盡。

     我開口問林曉薇:「有沒有奇異的感覺?」

    「沒有。」她閉眼感受了片刻,然後搖頭。

     於是我接著走,又走完一圈,接著問:「現在呢?」
    「還是沒感覺。」她依然搖頭。

     就這樣,我一直走,走得宋詩羽都快暈了,林曉薇的嘴中還是否定的答案。將帶來的紙錢燒了大約有一半多,繞著圈子走了快有半個小時左右,終於我吃不消了。

    「看來這方法根本沒效果。」在第四十三圈時,毅然將手中還在燃燒的紙錢一扔,不解氣的將堆積在地上的紙錢踢開,我很是無奈。

    「算了,準備下個方案。」

    「語哥,你到底有幾個方案啊?」宋詩羽揉了揉有些犯困的眼睛。

    「很多,多到我都懶得計算。」我翻弄著地上的物品,「沒關係,時間多,我們慢慢一個個的嘗試。說不定猛然就成功了!」

    「呃,你該讓我從哪個方位吐槽呢?」她捂著額頭苦笑。

我找到了下一個方法的關鍵物,來到林曉薇眼前,「閉上眼睛。」

    「你手裡端著是什麼?怎麼有股噁心的惡臭?」女孩不由自主的向後縮了縮。

    「別動,這是黑狗血,都放三天了。花了好大的力氣,跑了好幾個菜市場才買到。」我伸手按住她的腦袋,用毛筆蘸了點黑狗血,輕輕地點在她的額頭上。林曉薇的額頭正中央立刻留下了一個黑紅色的點。

    「有感覺嗎?」我問。

    「沒有,就是心裡感到噁心。」她瞪了我一眼,「我說,夜先生,你老早就看我不順眼了,藉機來整我的吧?」

    「怎麼可能。」這回輪到我訕笑了,「別在意,總會成功的。繼續準備下一個方案。」

     時間悄悄的流逝著,方案一個接著一個全都以失敗告終。林曉薇的眼袋脹大,眼皮也耷拉著,顯然犯困到難受。她一困就不停地喝咖啡,還有些我從黑市買來的違禁類興奮藥物,可依然讓她堅持得很辛苦。

     已經淩晨一點了,奇陽那小子完全沒有出現,我有些焦躁起來。自己準備的方案雖然不出意外的沒能成功。但也證明了一點,林曉薇腦袋裡的東西應該不是所謂的魔或者鬼,她也不是中了邪。
     當然,驅魔儀式還是要繼續進行下去。機會難得,我想收集更多的資訊回饋。

    「這一次重中之重,我個人還算比較有信心。」我拿出了一個碗和一捆紅線。

    「語哥,每個驅鬼方法之前你都這樣說,我都快沒信心了。」宋詩羽有氣無力的說。

    「這個不一樣。有名有姓,叫做『紅線捉鬼』。」我伸了個懶腰,精力明顯沒有剛來時那麼足了。懶得多加解釋,我走進蠟燭圈裏,跳過鹽圈和朱砂圈,再次來到林曉薇的跟前,「把右手抬起來。」

    「嗯。」女孩溫順的抬起手,眼睛有些發楞。

     她麻木的看著我將紅線的一頭系在她的手腕上,打個活結。我將紅線一直往外拉,直到五米遠,這才將紅線的另一端浸入早就準備好的碗中,碗裡盛放著黏稠的淡黃色液體。

     宋詩羽湊過來聞了聞,「是菜籽油?」

    「是麻油,祭祀用的。這個紅線捉鬼的關鍵就是等鬼從宿主的身體裡鑽出,順著紅線進入碗中。到時候我們就點燃麻油,將它給活活燒死。」

    「有用嗎?」宋詩羽回憶起那人臉腫瘤,「它明明是個虛影,沒有實體,還會怕火燒?」

    「要燒過才知道,實踐出真知嘛。」我顧左右而言他,「為了增強效果,麻油裡我還特意摻入了一定比例的汽油。」

    「切。」她從鼻孔裡噴出口氣,顯然很鄙視我的回答,隨後就想溜回自己的朱砂圈裡。

     我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跟我一起把紅線定緊,現在只能等了。」

    「要等到什麼時候?」她無奈的問。

    「你去問曉薇腦袋裡的人臉瘤,看它什麼時候願意出來。」我撇撇嘴,說得很不負責任。

    「算了,這輩子我都不願意再見到那玩意兒。」她急忙搖頭。

     我倆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坐在原地,一個看林曉薇的反應,一個盯著紅線。不知道過了多久,腦袋昏沉沉的,眼皮疲倦的直發抖。

     總感覺一股一股的困意無法抗拒的湧入了內心深處,我頭昏腦脹,整個人都在瞌睡與清醒之間掙紮。終於,我忍不住了,閉上眼睛,頭腦糨糊似的就要昏睡過去。

     就在這時,背脊上爬過一道刺骨的寒意,我打了個激靈,稍微清醒了點。睜開了沉重的眼皮,下意識的看了看手錶,一點十五分,我閉了下眼,沒想到五分多鐘便瞬間流逝掉了。

周圍一片空寂,有種沉重的靜流淌在四周。

     惡寒不斷的刺激著大腦,我全身的寒毛抖豎了起來。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說著一個資訊,危險!危險就在靠近中!

     終於,朦朧的眼睛徹底睜開了,我隱約看到有個兩立方釐米大小的不規則物體正浮在不遠處。

    「該死!」我根本沒有多思考,原地一滾就遠離了那玩意兒。

     視線也清晰了,果然是人臉瘤。它搖晃著大腦袋,頂部的皮膚如同沒有保護的大腦一般晃動著。它飄在碗的上方,正用可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發現了心愛食物的小孩,想吃,但又不願意一口吞下去。

     我冷哼一聲,眼疾手快的將手裡的打火機點燃,拋進了碗中。身旁的宋詩羽也熟睡著,她側倒在地上,嘴角還留著一絲晶瑩的唾液。

    「快醒醒。」根本就來不及搖醒她,我粗魯的抓住她的手臂,用力的向著人臉瘤相反的方位拉。

     打火機點燃了碗中的麻油和汽油,熊熊烈火霎時間騰起一米多高的火焰,一邊發出爆裂的響聲,一邊將人臉瘤給包容了進去。

     摩擦的疼痛很快就驚醒了宋詩羽,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火燒人臉腫瘤的場景,不由得發出一聲尖叫。

     火中的人臉也嘶啞的尖叫起來,叫聲聽得人腦袋發痛,連耳朵都開始耳鳴了。坐在朱砂圈中央的林曉薇,也睡著了。睡得很香,就連鬧出了極大的聲響也沒將她給吵醒。

     我拉著宋詩羽跑到她附近,然後用力的將她搖醒。

    「我什麼時候開始睡著的?」她迷糊的看了我一眼。

    「快逃,你腦袋裡的東西又跑出來了。」我根本不指望周圍的朱砂或者鹽巴能夠擋住它。

     事實上也如此,火沒有帶給它絲毫的傷害。它聞到了食物的味道,一搖一擺的朝著我們三個遊過來,越過蠟燭,越過鹽巴,越過朱砂,沒有一樣東西產生了任何效果。

     我們三個都徹底清醒了,忙不迭地拔腿就逃。

     自己選擇的場地很空曠,早就預料到了可能出現屁滾尿流逃命的情形,所以迴旋的餘地還算大。

     可當人臉瘤加速後,兩個女孩就連逃跑都慢吞吞的速度嚴重拖了效率,有好幾次都險死裡還生的差點被那玩意兒尖銳的牙齒咬住。

    「逃到外邊去。」越是危及,我的腦袋越是清醒。上樓是找死,大堂的面積因為人臉瘤的加速而失去了優勢。只有到了外界,才有可能甩開它。

     大廳的門是打開的,可我們卻找不到任何機會出去。

    「讓我來吧,說不定我碰到它,它就會回到我的額頭裡。上次都是那樣的。」林曉薇喘粗氣說,她的身體不好,做不了太多的劇烈運?動。

    「我不敢賭。如果上次只是個意外呢?萬一它將你也吞噬了,然後重新找宿主呢?沒人能夠確定。」我面如死灰的搖頭。

     躲,只能繼續躲,不停的躲!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也不知道哪個疏忽會喪掉自己的性命。

     就在那個東西將我們逼到死角處,三個人眼看都沒辦法逃出生天時,一個敏捷的身影總算是從大門走了進來。

    「奇陽,你個王八蛋,你以為自己是政府機關啊,居然給我姍姍來遲!」我看清了來人,不由得破口大?。堪堪的拉著兩個女孩,又一次險之又險的躲過了人臉瘤的嘴巴,我又喊道:「把東西給我拋過來!」

     奇陽微一猶豫,又覺得情況確實很危急,這才輕輕的一甩手。他手裡的東西立刻朝著我的方向穩穩飛來,最後落到了我的手中。

     我來不及擦掉額頭的冷汗,立刻將物品的包裝丟掉,露出一個通體翠綠的玉匣,這玉匣每一面都刻著一幅地獄圖,模樣古樸,卻透著絲絲詭異。

    「拼了!」我大吼一聲,將兩個女孩用力推開,自己不躲不避的將玉匣擋在自己的身前。

     一定要起作用,否則自己的下場肯定會跟宋家明一樣,一輩子躺在床上被老男人睡罵,被老女人恥笑,還會有兩個女孩默默地為我流淚,我會永遠也清醒不過來。

     一定要起作用!

     我緊閉著眼睛,渾身緊繃,腦袋中的那根筋緊張到幾乎要斷掉了。

     就在人腦瘤碰到了玉匣的一?那,匣子猛地自然彈開,一股刺眼的白光亮徹了整個荒廢蕭索的大廳。

     等我再次睜眼時,只見到身旁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兩個女孩,滿臉癡呆的愣愣望著我手中的玉匣發呆,驚訝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人腦瘤,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讓我費盡心力的事件,也徹底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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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6-5 23:22:2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我叫奇陽送來的玉匣,裡頭是自己在很久前得到的九竅玉。(詳見夜不語詭密檔案第三部《食人大廈》

     它是一件葬器,用來堵住死者屍身上的九個孔。這一套九竅玉,本是屬於陳老爺子,用來堵住他的屍體用的。從得到它開始,我跟老男人楊俊飛就對它做過多項研究。
     畢竟剛得到它時,它還曾救了我一命,這一次,它又救了我。只要跟陳老爺子有關的東西就絕不普通,這套九竅玉也遵循了這個準則。它似乎能吸收負面能量,於是當人臉瘤遇到它時,就被收進了盒子裡。

     事情結束後,我久久都不能緩過勁兒來,因為最後的一幕太過於玄幻,完全顛覆了自己的常識,腦袋亂成一團糟,很不爽。

     人臉腫瘤是負面能量,這已經被我認定了。可它究竟是怎麼產生的,我至今沒有尋找到答案。為此,我哄騙著林曉薇去權威的精神類檢查機構,做了一次全面的腦部檢查。

     報告出來後,果不其然,林曉薇恢復了正常,顱內也再也沒有出現過異物。報告中還顯示,她大腦中的甲狀腺激素比常人高了十六倍。

     這令我嚇了一跳。

     查了查百科書,問了些權威的醫生,我才搞清楚。原來所謂的甲狀腺激素,是一種氨基酸衍生物,有促進新陳代謝和發育,提高神經系統的興奮性的作用。

     當人遭遇危險而情緒緊張時,首先會刺激下丘腦釋放促甲狀腺激素,血液中這一激素濃度的增高,會作用於腺垂體,促進其釋放促甲狀腺激素,即提高血液中促甲狀腺激素的含量,促甲狀腺激素進一步作用於甲狀腺,使其腺細胞分泌量增加,即分泌大量的甲狀腺激素。

     於是我便有了一個猜測,一個完全無法證實的猜測。

     或許整件事的起因,根本便是林曉薇自己的原因。她在試膽大會中受到了驚嚇,大腦中的甲狀腺激素過度分泌,最後產生了不可測的後果。

     人類的大腦最為神奇,就算是醫學發達的現在,也沒辦法解釋其中的秘密。甲狀腺激素在她潛意識的影響下,開始形成人臉腫瘤。也因為人臉腫瘤,林曉薇下意識的認為自己被鬼附身了,她也下意識的覺得,既然自己是在鬼屋被鬼纏上的,那其餘的七個人應該也是如此。

     於是其餘七個人也開始陸續見到了所謂的鬼。

     忍受不住恐懼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死掉,只有林曉薇活了下來,因為她原本就是詛咒的主體,當然會活著。

     每一種能量在誕生後,都會有能量汲取的渴望,這是一種本能。人臉腫瘤也是如此,她為了繼續存在下去,不斷的吞噬活人的生命以及營養,這些都成為了它壯大的踏腳石,直到它壯大到失控為止。

     這也是為什麼每次它出現,都是在林曉薇睡著的時候。所以當第一次驅魔時,林曉薇相信驅魔成功了,她腦中的人臉瘤就消失的原因。只是已經長到一定程度的負能量,肯定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夠壓抑住的。

     於是人腦腫瘤再次出現了,瘋狂的汲取能量,導致三十二個植物人一同死亡。

     好吧,我承認,這一切全都是猜測,沒有任何科學依據以及證據。我也會將其爛在肚子裡,不會說出去。

     事?件也結束了,韓琴的屍體是在三天后發現的,死在了一個橋的橋墩底下,全身被泡得稀爛,慘不忍睹。

     至於宋家明,他終究還是沒有醒過來。對此,林曉薇很有耐心,她自己買了一對戒指,替變成植物人的他戴上,別一隻套在自己的右手中指上。

     訂婚了,直到他醒來後,向她親口求婚。

     林曉薇在我離開時,笑笑的對我說。

     上飛機前,雪再次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我望著天空發呆,許久後才微微吐出嘴裡的濁氣。

     考完試的宋詩羽匆匆趕來,她氣喘吁吁的在送機口沖我揮手送別。

     我咧嘴一笑,轉身,走進了候機室。

     天空陰沉沉的,雪亂舞的像是白色精靈。我摸了摸放在兜裡的九竅玉,心理下了個決定。

     這東西很好很強大,自己是不準備還回去了!

     飛機起飛,朝著東方天際飛去,我抽出德文報紙看了一眼。只見第二版上有個大大的標題,這個標題吸引了我的注意。

     「據紐?約時報報導,美國天主教會近來接獲的驅魔需求暴增,會驅魔的神父卻不多,難以應付。為此教會十二至十三日在巴爾的摩開會,討論讓更多神父和主教學習驅魔。」

     我將報導看完,只露出了苦澀的校。

     魔和鬼真的存在嗎,還是它們只存在於人類深層的內心以及意識層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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