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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單飛雪]愛人愛裝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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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6 00:54:14
第十章
  
  蔚笙疲勞過度而住院治療。
  
  在情況穩定後,茵茵立即趕回父親辦公的地方,雙星高層陪伴在側。
  
  茵茵調閱一宗又一宗檔案,越看心越往下沈。父親一向愛面子,在她忙著談戀愛時,她並不知道,父親的公司出了狀況。
  
  「這是怎麼回事?」茵茵翻看公司近一個月來的訂單。「為什麼業績忽然掉這麼多?一個月來幾乎沒有收入!」茵茵不懂,她望向總經理。「沒道理這樣!」
  
  總經理報告。「因為這個……」他拿了一份文件推至茵茵桌前。
  
  文件上是一個人的檔案,旁注著他的資歷,還有幕後的出資者。
  
  茵茵愣祝「耿之界?」相片中他穿著黑色西裝佇立在十方大廳。
  
  「他研發出一種新的測試軟體,十方大量生產,我們的技術被淘汰,下游的子公司接不到訂單,半數已經倒閉……」
  
  茵茵劇烈地戰慄起來,瞪著手中那張相片。手機忽然響起,茵茵沒有理會。
  
  總經理咳了咳,望著檔案中的相片,她接過手機。
  
  「茵茵?是你?」耿之界焦慮的喊她名字。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他這樣熱切的呼喚,然而她卻沒有感動,只感到心痛。
  
  「……」茵茵想說話,話卻梗在喉問。那夜她覆住他的手祝他成功,那夜他們開香檳慶祝,那晚她笑倒在他懷中……茵茵渾身發寒,從未感覺這般寒冷。她的父親病倒醫院,她家企業快要宣告破產,都是因為他……
  
  耿之界曾說過它會造成業界改革,他說過他研發的東西將如何轟動,她傻傻地為他高興,歡樂中並不知道他發明的東西,竟毀滅她的世界。
  
  「茵茵,我不知道你是……」他聽來很擔心。「我要見你!」聲音裡有掩不住的歉意。
  
  茵茵傻住,淚凝在眼眶底。她不吭聲,怕話一出口,眼淚便會落下來。她想念他,她好想念他;她知道他不是有意傷害她,她聽得出他的焦急。為什麼會這樣?命運在捉弄他們嗎?
  
  耿之界焦慮地喊她:「我現在就去找你。」他說的篤定。該死!她竟是蔚笙的女兒,他知道他研發的東西會令許多公司因此淘汰,他無意間傷害了茵茵,她不出聲,她的沈默令他心如刀割。「茵茵?我馬上去找你!」
  
  「我……殺了你的魚。」她說。罵她吧、恨她吧,那麼她就能真的忘記他,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她更不可能去愛他了。
  
  「我知道,我看見信。」他說。「那不重要。」
  
  那不重要?茵茵猛地摀住嘴。他不罵她?他該死的為什麼不罵她?該死的嗓音這樣溫柔?
  
  比起魚,耿之界更擔心的是她。「茵茵,我不知道你是蔚笙的女兒……」她曾握住他的手給他力量,她陪著他慶祝他的成功,而原來他發明的東西竟會……耿之界挫敗地握緊話筒。老天!情何以堪,他可以想像她此際的煎熬。「讓我見你。」
  
  「……」茵茵掙扎,她瞥見總經理困惑的眼神,老天,她驀地瞳孔一縮。因為過大的打擊她爸爸住院了,公司瀕臨破產,而她竟還想著要見這一切的劊子手!?茵茵痛苦地深吸口氣。她想起他給的那些傷害,他現在是在憐憫她嗎?因為內疚嗎?
  
  「你……無故消失兩個星期,既然……」茵茵鼻尖紅了。「走時沒說再見,而今再見太多餘。」
  
  「我有話對你說!」他急切咆吼。他想說他愛她;說對不起,他害她傷心;說對不起,他間接的毀了她家的企業;說對不起,他想清楚了……
  
  就好像她曾經笑著挽住他臂膀,她有好多話跟他說,現在,換他來說……
  
  但是,她打斷他的話。
  
  「我對你已無話可說。」她不需要憐憫,她關上手機。但他馬上又打,鈴聲刺耳,茵茵瞪住手機。
  
  「大小姐?」總經理擔心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她。
  
  茵茵關掉手機電源,茫然地望住他。
  
  總經理繼續提醒:「呃……如果再接不到訂單,將發不出薪水,還有……車氏想撤股……」他細訴種種問題,每一項都非常棘手。
  
  茵茵凝神聽著,強制鎮定。上輩子肯定欠過耿之界什麼,一顆心全給了他,就連她的世界也被他毀滅……
  
  ※※※※※※
  
  茵茵熬夜召集雙星集團各部門開會,理解父親虧損的數據,情況比她想像得還要嚴重。車真凡趕來,他把茵茵帶至一旁。
  
  「茵茵,你臉色好差。」
  
  「聽說,你們要撤股?」茵茵問得直接。
  
  車真兒愕然,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表情。他忽然握住茵茵的手,她的手好冰,往常她定會立刻甩開,但是,這次她沒有。茵茵知道處境對她非常不利,她沒有條件得罪他。
  
  「茵茵,我會幫你的,雙星技術跟不上,需要一點時間緩衝新產品造成的傷害,我正勸我爸增資度過難關,但是我爸喔……他喔……」
  
  他握得茵茵冒冷汗,他的手白細,與耿之界不同,耿之界的手掌溫暖而有力,車真凡握得她好冷。茵茵虛弱地微笑。
  
  「希望伯父能幫雙星度過難關。」她恍惚道。
  
  他摸摸她的頭髮,緊握住她,沒看見她皺起眉頭,不知道她感覺要窒息。他問她:「茵茵,我怕你倒下……茵茵,嫁給我,我會照顧你,雙星的事讓我來處理……」
  
  「我爸還在醫院。」茵茵蹙起眉頭,他真懂得乘人之危。
  
  「喔,我沒要你馬上答應埃」他很君子地拍拍她的肩膀。「你考慮吧,其實喔……」他很為難地說。「我一直說服我爸幫你們,但是,我爸老想撤資,阿要是喔你嫁給我,那我就可以更有理由說服我爸幫你們啦,我是這麼想啦,阿要是你覺得不想喔,阿也沒有關係……反正你知道我心意,我一直想幫你礙…」
  
  說了那麼多,全是廢話。簡單一句,嫁他,他就願意幫;不嫁,車氏撤資,蔚笙將被宣告破產,雙星集團解散。茵茵不擔心自己,但是慣於高高在上呼風喚雨的父親能承受得住這打擊嗎?茵茵想到耿之界的父母,驀地抽緊心房。
  
  她猛地抬臉瞪住車真凡。「我嫁、我嫁!」她衝動道。
  
  他頓時展眉,笑得像白癡。「茵茵!」他歡喜地抱住她。
  
  她渾身麻痺,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車真凡抱得她好緊,她空洞的視線投注在遙遠他處。
  
  她閉上眼睛,把淚流回心底,淋濕她與耿之界的回憶……
  
  ※※※※※※
  
  她沒有回家,耿之界守候在她住處樓下。一盞路燈映著他蕭瑟孤單的身影,等著她回來,時間流逝,她終未出現。他抽了一根又一根香菸,直至呼吸困難,感覺她對他的愛彷彿也似菸般哀艷地燃荊
  
  她不再愛他了嗎?耿之界惶恐地想。當然,當然不愛他,他害她父親住院,他害了她……她怎可能還愛他。他對她一向那麼殘忍、那麼自私!
  
  這是報應嗎?現在換他找不到她,她關了手機,她沒有回家,他頻頻察看自己的手機留言,只有舊的訊息,那是出國時,茵茵找他時留的話。
  
  當時他沒帶手機出國,回台灣才聽見。那時她還愛著他吧?耿之界痛苦地斜身靠向矮牆,祈求她快出現吧!街道昏暗,只有他孤單的影子相伴。
  
  他擔心她,他想念她,他打開手機,再一次聽她給他的最後一通留言。
  
  「嗶」聲之後,她痛苦壓抑的嗓音,震痛他!
  
  「你在哪?我想你。為什麼不找我?別這樣狠心?給我一通電話!就算是說再見都好……打電話給我……」
  
  耿之界拋落菸蒂,紅紅星火在水泥地上熄滅。而他心中對她的負疚和歉意,以及滿滿的愛找不到出口。他現在肯付出了,無論她需要多少愛,他肯他要他願意把一切給她……
  
  但是,她不要了嗎?
  
  ※※※※※※
  
  一大早,惠姨就殺至醫院,對著一夜未睡的蔚茵茵抱怨。
  
  「你看看這個……」她拿一堆法律事務所發的信函給茵茵。「全是要債的,你爸不知怎的,好幾張票都跳了,XX銀行的襄理昨天還打電話來,說什麼我們貸款的利息都沒繳,茵茵,你爸太過分了,把三棟房子拿去抵押借錢都沒說,有一棟是我的名字ㄟ,嗚嗚……茵茵,怎麼辦啦……公司真的會倒嗎?我怎麼辦?我不年輕了,不像你有工作,那我怎麼辦人!?」
  
  茵茵被吵得頭很痛。「你可以把我爸給你的那些珠寶變賣。」
  
  「不行啦!」她瞪大眼睛。「你那邊有多少存款,你先幫我把抵押的那間房子利息繳清好不好?我怕房子被收走ㄟ……還有,我的信用卡不能刷,家裡要用錢ㄟ,總管的薪水……」她滔滔不絕,什麼主意都拿不定,都要茵茵作主。
  
  茵茵最後從提款機提領一大筆錢供她應急,她這才終於住口。
  
  護士推來早餐,茵茵轉身入房,她問惠姨:「要進來嗎?」
  
  惠姨連忙揮揮手。「喔,你顧他就好了,我趕回去。」她粉快落跑。開玩笑,醫院悶死人,她一刻都不想待。
  
  茵茵跨入病房,護士留下早餐。蔚笙醒了,他直挺挺地坐在病床上。要不是吊著點滴,他那傲慢的姿態,一點都不像病人。
  
  茵茵拿了早餐,坐下來,舀湯要餵他,他皺眉避開。
  
  「我自己會吃!」他拒絕讓人喂。
  
  茵茵將餐盤放到父親腿上,她看著他緩慢地吃著早餐,他鎖著眉頭,嫌惡地推開食物。
  
  「難吃。」他推開餐盤,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氣。「我要回去,很多事要處理。」
  
  「爸。」茵茵輕聲道。「再多待幾天,醫生說你要做全身檢查。」
  
  「去叫司機來接我。」他命令。「我可不能在這浪費時間,很多事等我做決定,你去給我辦出院手續!」
  
  茵茵劇烈頭疼起來,她身心俱疲,感覺自己隨時都會倒下。「爸,公司的事我會幫你,你先養玻」
  
  「你懂什麼?」他不知電視已經報導雙星的財務狀況,他不知全部的人都已發現雙星快要倒閉,他還是維護著面子高聲嚷嚷。「你還不去打電話,杵在這幹麼?我下午很多會要開,客戶約見,去去去!叫司機來載!」
  
  「爸。」茵茵盯住他眼睛。「公司的情況我都知道了。」她見父親臉色驟變,馬上接話。「不要擔心,雙星不會有事。」茵茵硬是擠出一抹笑容。「車氏不會撤股,昨晚車真凡向我求婚,我答應了。」她笑著說,一邊拉好被子,她說的輕描淡寫,蔚笙卻發現她的笑容很慘白。
  
  「搞不好車氏還會增資,呵呵……」她聳聳肩,故作輕鬆地吐舌笑了笑。「你女兒很厲害吧?把車真凡迷得……」
  
  「茵茵!」蔚笙打斷她的話,他眼色空洞,忽然像老了好幾十歲,他像是自言自語,喃喃道。「茵茵……這世上沒什麼可以難倒我們……」
  
  「對。」驀地,她眼眶紅了。
  
  「雙星絕不能倒!它是我畢生心血……」他加重語氣。忽然,他閉上眼睛。「茵茵……爸不會倒下的,這世上沒什麼難得倒我蔚笙……」
  
  茵茵摀住嘴,猛然起身,奔出病房,關上門。她蹲下來,抱頭痛哭。她好累,她不要看見那樣衰弱的父親,她頭痛欲裂,她身心俱疲,天!她感覺快獲不住,誰來拉她一把?誰救救她!?她喘不過氣……
  
  二十幾個小時過去,她在醫院與公司間奔波,還要應付公司前聚集的財經記者,即使堅強如蔚茵茵,終也幾近崩潰。
  
  深夜,天氣濕冷,細雨紛飛。
  
  茵茵拎著皮包,虛弱地跨出計程車。白色路燈映照下,銀雨斜飛。茵茵虛弱地拖著步伐,兩日未睡的她精神恍惚,感覺恍似踩不到地。她步往住處大樓,雨打在她冰冷的肌膚上,風吹來,她凍寒徹骨。
  
  「茵茵?」
  
  正掏出鑰匙,身旁熟悉的聲音震住她。
  
  茵茵斜過臉來,雨後,是她最思念的容顏。他就站在她面前,一樣高大英俊,不同的是他下巴未刮的鬍髭令他輪廓添了抹滄桑,他激動地喊她,定定望住她。她眼色恍惚,望著他像望著一個夢。
  
  他走近一步,她退一步。他痛苦,痛苦她的閃躲。「茵茵?」他溫柔地喊她。
  
  她凜容,繃緊身子。她真的累了,望著這個又愛又恨的魔鬼,她心中一緊,驀地世界旋轉,天地昏暗,她閉上眼睛倒下,一雙手臂接住她,她軟倒在堅實的擁抱裡,模糊地聽見他焦慮地喊她。
  
  「茵茵!?」耿之界心疼地抱住她,觸摸她額頭,很燙。「你發燒了……」
  
  他的懷抱真溫暖,他的雙臂強壯,她閉著眼睛忽然啜泣起來。「我想睡……我好累……」像個孩子似的拚命跟他撒嬌。「我真的好累……」她哭起來,他感覺他的心破碎了,很久不曾再有一個人讓他這樣傷心難過。
  
  「好。」耿之界橫抱起她,將她緊抱懷中,心疼至極。「別哭。」他騰出一隻手,拿了她鑰匙打開鐵門,她嚶嚶地啜泣聲撕裂他的心。「沒事,別哭。我抱你上去,你好好睡……」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忽然懊惱得想殺死自己。
  
  埋入他胸膛,茵茵飢渴地..他氣味,她脆弱地淚流不止,儘管淪落至此,他還是她唯一想依靠的男人。
  
  唉!真慘……
  
  ※※※※※※
  
  茵茵騙他!
  
  耿之界俯身注視電視機旁的長形魚缸,他的神仙魚悠哉地泅泳在清澈水中。她根本沒殺它們,神仙魚是公認最難養的魚種,但是茵茵養得很好,它們看起來很健康,一尾也沒少,她一定花很多心思照顧,照顧他最珍愛的魚。想及此,他心中暖得一塌糊塗。天!他之前怎會那樣遲鈍。望著七彩神仙魚,他心如明鏡。他肯定自己愛茵茵,他從未那樣擔心過一個女人。
  
  他轉身步進廚房,他燒一壺開水。他打開冰箱拿了冰枕,踱返房間。
  
  茵茵睡熟了,他在床沿坐下,把她額上的冰枕換下。茵茵憔悴了好多,臉色好蒼白,她看起來好無助、好可憐。長長的睫毛還濕濕的,莫非夢中她還哭泣?
  
  耿之界不捨,他低身,親吻她額頭。幸好,燒已經退了。
  
  他挨她臉頰,躺下身來,悸動地抱住她,將她摟在懷中,摟得很緊很緊。
  
  「茵,我愛你。」
  
  如果真愛無敵,請讓茵茵再一次愛他。如果真愛無敵,請讓他給她的傷害減至最低……
  
  他願意擔起她一生。
  
  耿之界喂茵茵吃粥。天亮了,她的燒退了,她清醒了,現實立即橫擺眼前。茵茵麻木地坐在床上,任耿之界溫柔地將粥送入口中。
  
  她吃了幾口,皺起眉頭。「我不吃了。」根本沒有食慾,她虛弱地倒回床上。
  
  「不好吃嗎?」粥是他剛剛煮的,她家裡沒有什麼食材。
  
  茵茵緘默躺著,望著他,她已無話可說。他們沒有未來了,她要嫁車真凡。望著他好看的臉,望著他鬢角,他黑色瞳眸,她的心又痛起來。
  
  耿之界擱下碗。「還是,你想吃什麼?我去買。」他寵著她。她曾經多麼渴望他如此溫柔,而如今……
  
  茵茵看得出他對她好內疚。「你不用憐憫我,更不必內疚……」她損了抿唇,很平靜地對他說:「商場本就無情,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這種憐憫的溫柔,讓人不知從何感動,反而徒增她的難堪。「我沒事了,你走吧。」
  
  「我看見魚了,為什麼?」他目光炯炯地打量著她。「既然打算跟我說再見,我不明白,你偷走我的魚為了什麼?」
  
  「為了紀念。」她臉色蒼白,聲音裡的淒涼撕扯他的心。「紀念我曾這樣深愛過一個人。付出那麼多,至少給我你最心愛的東西,好讓我懷念你……」話斷了,因為他忽然扣住她手,將她扯入懷中,拉她靠在他身上,他的下巴靠著她的頭。
  
  粗啞的嗓音透露出他的憂慮。「不用懷念,不必紀念,我就在你身旁,茵茵,我會陪著你,你家的事,我……我會設法幫你……」
  
  怎麼幫?別開玩笑了。為什麼現在才對她這樣溫柔?他不知道這樣做更殘酷嗎?他這樣教她怎麼去嫁人?他輕撫她的背,她靠著他的肩,她的心好痛。
  
  「耿之界,你不必擔心我……」他只是想補償吧?只是憐憫她吧?只是出於內疚吧?茵茵咬牙陳述。「我已經答應車氏長子的求婚,雙星會撐過這段時間。」她感覺到他繃緊了身體。
  
  「不可以。」他語氣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是最簡單也最快速的辦法。」
  
  「你在賣掉你的未來!」他咆哮。
  
  「能賣到那麼多錢,也算值得了。」
  
  「該死!」他怒吼。後退一步,瞪住她。「聽我說,金錢、名利,全是身外物,就算失去一切,仍可以重來,會有別的辦法……」
  
  「我絕不能讓雙星倒閉。」她堅定地望住他眼睛。「我父親承受不了的,耿之界,我一定要嫁……」她決定犧牲自己。
  
  他心疼地望著她眼睛,他明白茵茵怕什麼,這些養尊處優發號施令慣了的長輩,往往對打擊和失敗益發沒法承受。
  
  他說服茵茵。「會有辦法的,不一定要嫁,你不要傻!」
  
  她瞪著他,美麗的眼間過一抹憤怒。「傻?」她冷笑。「愛上你才是我做過最傻的事!」嫁給車氏是最理智冷靜的決策,他憑什麼說她傻?苦苦哀求他愛她,他一再傷她心,踐踏她自尊。現在她終於放棄,她要嫁人了,他反倒來罵她傻?他以為他是誰!?他左右她、操控她的情緒還不夠嗎?
  
  她忽來的指控霎時打得他無話反擊,他們瞪視著彼此,她的心碎了,所以也變得跟他從前一樣麻木殘酷嗎?
  
  他目光堅定,語氣篤定。「愛上我不傻,茵茵,或許現在這樣說很可笑,但我會努力幫助雙星,我會設法……」
  
  「不必。」她拒絕。「你唯一對我最好的幫助,就是不要再來找我,不要再對我好,這樣拖拖拉拉,更令我傷心,你走吧!」狠心說完,她躺下,翻身背對他,她蜷縮著身體,閉起眼,努力阻止自己哭出聲音。
  
  他站起來,雙手緊握成拳。「你聽著——」他說。「自我父母自殺死後,我便下定決心,要成為這世上最堅強的人,不論遇到什麼困難,絕不要像他們用死來逃避,就算天塌地裂,我也會保護我心愛的人到死為止,茵茵……」他高聲道。「你太自信,總認為天下沒有事難倒你,所以你愛我愛到自尊受損,你便感覺痛心不已你便灰心;但我跟你不同……」耿之界說的斬釘截鐵。「我一直面對挫敗跟打擊,從十五歲起,早理解現實殘酷無常可怕。我不怕失敗,面對困難對我來說,根本是平常事。我知道現在我們要一起太困難;我知道你父親病倒,你家企業可能因為我發明的軟體,技術跟不上而倒閉;我知道情勢多麼險惡,但是,蔚茵茵你聽著,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坐視不管,我不會因為情況棘手就逃避放棄。給我時間,我會想出辦法,我不會眼睜睜看你嫁人……」
  
  你是我的女人!這句話多動聽……
  
  茵茵將臉埋進枕頭。「事情沒有那麼容易……」
  
  「我沒說容易。」他感傷道。「不要嫁人,給我一點時間。」
  
  「不,我已經答應……」現在反悔,等同激怒車氏。她不能任性,她不可以冒險了。這不是她自己的事,她必須保護整個家族企業的人。
  
  「茵茵!」
  
  「你走吧,總之謝謝你……對不起了。」她好痛苦,眼淚淌下。為什麼會這樣?終於他願意承認她是他女人,終於他不想她走了,她卻已經不是自由身。她聽見他痛苦地問她——
  
  「要怎樣你才不嫁?」
  
  他還不肯死心,愛很偉大嗎?茵茵不這麼認為了,一旦牽扯上現實的難題,愛是如何渺小而不切實際。他現在真的好愛她嗎?不是憐憫?不是因為內疚嗎?
  
  茵茵想起自己為了愛他而做的許多瘋狂事,她忽然說:「我想吃蒪菜炒蛋,假使你做得出這道菜,我就不嫁。」她想讓他也吃苦頭,當然,他不可能會做,台灣根本沒有人會。
  
  「好。」他毫不猶豫就說。「你記得這句話。」如果她做得出來,他當然也可以,他要證明他對她的心意絕不是說說而已。
  
  ※※※※※※
  
  他們的緣分持續了兩個季節,冬天快結束,天氣潮濕起來,春天要來了。然而現實卻一樣嚴酷如寒冬,打擊著兩個相愛的人。
  
  空蕩冷清的客廳,耿之界坐在寂寞的長沙發上,研究著他與十方的合約。
  
  一個月過去,少了蔚茵茵的生活蒼白冷寂。
  
  桌上攤開的財經報紙報導著耿之界研發的軟體造成夕陽產業更迅速地夭折,並諷刺的在一旁角落刊登著茵茵與車氏的婚訊。 耿之界拋下契約書,撥電話至事務所。
  
  「我是耿之界,請找顏律師。」
  
  律師接過電話。「耿先生,我看過那份合約了,初估大約需要一千五百萬,有可能還要更多,但我會盡力保障你的權利。你決定好了嗎?」
  
  耿之界答的毫不猶豫。「當然,越快越好。」掛上電話後,他沈思一會兒,又撥電給茵茵,同樣是答錄機的聲音。
  
  「請在嗶聲後留言……」機械性地獨白,深夜聽來分外殘酷。
  
  「茵茵……你在嗎……我想你。」她」直避不見面,令他十分心痛,吃足了苦頭。
  
  蔚茵茵不在,她和車真凡約會去了。屋子黑暗寂靜,答錄機紅色燈號閃爍。
  
  兩個小時後,門開了,茵茵跨入屋裡一臉疲 憊,打開燈,和車真凡約會簡直像應酬,可怕的是竟比應酬還乏味。
  
  茵茵疲累地踢掉高跟鞋,她穿牛仔褲、白襯衫,不像往常總打扮的光鮮亮麗性感時髦。失去耿之界後,裝扮自己時總覺得很提不起勁。答應了車真凡求婚後,她將那些美麗的洋裝鎖進櫃裡,不再想穿它們。
  
  很多書籍都教導女人,要為自己美麗。茵茵歎息,為自己美麗?她苦澀一笑。騙誰!?如果不是想吸引住某人目光,如果不是想得到讚賞,誰會卯起來美麗只為給自己欣賞?茵茵不再那樣熱烈地裝扮自己,她心愛的人她不能擁有,她憎厭的人即將擁有她,她還會美麗得起來嗎?和車真凡約會,她反而故意穿得很中性。
  
  就怕他吻她,怕他拉她手,怕他像耿之界那樣抱她,怕得整晚心情忐忑。
  
  再不會有人像耿之界那樣,令她願意敞開自己無條件地承受他一切。
  
  茵茵打開答錄機,猛地怔祝熟悉的聲音,劃破寂靜——
  
  「茵茵……你在嗎……我想你。」
  
  她左手肘撐在沙發背上,托著腮幫子,斜望著白色的答錄機,她細長的指尖一遍一邊按鍵重複凝聽他的聲音,即便只是他的聲音,都讓她不能自已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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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6 00:54:42
第十一章
  
  「那道菜他不可能做出來的。」霞飛跟茵茵晚餐。「ㄏㄡ『~~你故意刁難他,要不是梁總你也不會……」
  
  「我知道。」茵茵煩躁地撥弄盤裡的義大利面,毫無食慾。「我只是想讓他也吃點苦,為這道菜我們多累礙…」手機響起,茵茵接起。「喂?」
  
  「呵,你在哪啊?寶貝!」是車真凡。
  
  「和霞飛吃飯。」茵茵更煩躁地用力搓起牛肉塊。
  
  「喜餅送到你家了,呵,喜帖你看過沒?拿一張給霞飛,呵……」
  
  「我知道。」茵茵打開皮包,把一張喜帖扔給霞飛,像奶個垃圾。她敷衍地跟車真凡說了一會兒,霞飛注意到茵茵非常的不開心。
  
  霞飛打開喜帖,新人的照片醒目地印在左側。
  
  「漂亮吧?」茵茵指了指喜帖。「這攝影師可有名的,他說我是他拍過最美的新娘子……」茵茵用力推開盤子,她根本沒動幾口。她抹抹嘴,起身推開椅子。「我去洗手間,你慢慢看。」她轉身離開。
  
  霞飛望著那張喜帖,婚期就在月底。相片中車真凡擁著茵茵笑得多開心,茵茵好美麗,眼色卻很茫然。組長瘦了很多,她不開心,霞飛看得出來,她對什麼都失去耐性,她對車真凡的態度很敷衍,好像是在處理公事。她看過組長跟耿之界說話的表情,她看過組長墜入愛河的模樣,那時的蔚茵茵臉上充滿光芒,現在的她卻宛如行屍走肉。
  
  組長好可憐,霞飛轉頭看組長還沒回來,拿起茵茵手機,按了通訊錄。
  
  ※※※※※※
  
  深夜——
  
  煙霧瀰漫,耿之界翻閱從市立圖書館找來的美食書籍。他打電話問遍料理店,他翻爛了美食書籍,問過所有的朋友。為什麼茵茵可以找到蒪菜炒蛋,他卻不行?
  
  他納悶,香菸抽了一根又一根,他打開電腦,同時電話響起,他按下收件匣,看見一封從美國回覆的電子郵件,他打開,同時並接過電話。
  
  「喂?」
  
  「呃……耿先生嗎?」溫霞飛捏著鼻子問。
  
  耿之界蹙起眉頭,那是很像唐老鴨的聲音,非常 詭異。「哪位?」
  
  「我給你地址和電話,她可以教你蒪菜炒蛋,呃……你趕快抄下來!」霞飛神秘兮兮地。「快點!」她念了香港地址,耿之界記下來。
  
  「寫好沒?你趕快去學,ㄏㄡ『~~這道菜好難ㄟ!掰掰……」
  
  「等等——」耿之界困惑。「你是誰?」
  
  霞飛提著鼻子,嘿嘿笑。「我是愛神丘比特啦!」ㄏㄏㄏ,她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她感到非常驕傲,他則是一臉莫名其妙。然後她加重語氣強調。「你一定要學會喔,千萬不要讓茵茵嫁給那個呵呵呵個不停的車真凡!」霞飛心急道。「我們組長最近好可憐,都不開心ㄟ!」
  
  「組長?」
  
  「啊!」完了!霞飛懊惱地拍自己額頭,笨ㄟ,說溜嘴。
  
  「你是V.J.員工?」他抓緊電話。「茵茵好嗎?她怎麼樣?」
  
  露了馬腳,霞飛不裝聲音了,她說:「她不好喔,她很不好、狠不好喔!」
  
  耿之界聽了好焦急。「怎樣不好?」
  
  霞飛很認真地解釋給他聽,不過他聽得模糊——
  
  「我昨天說笑話給她聽,她連笑都不笑還罵我無聊,她以前最愛聽大家說笑話了!還有,我最近跟她去吃飯,她沒一次吃光的,都剩很多,她吃得比老鼠還少。還有她以前白天都不喝酒,前天中午喔,她要去跟車真凡約會,我和她先去餐廳吃飯,你知道嗎?她一連乾了三杯『自殺飛機』ㄟ,又不是要自殺,喝那麼多!還有喔,她現在都不穿洋裝了,也不化妝,ㄏㄡ『她以前最愛漂亮了,叫她不化妝乾脆叫她去死!她瘦好多,你沒看見她穿牛仔褲,瘦得都快沒屁屁了,跟竹竿一樣,她是很怕胖啦,可是她也瘦得太誇張了,我看她至少掉了五公斤,才兩個禮拜ㄟ,可以幫『媚登峰』做廣告了……」
  
  耿之界聽懂了,她的確非常不好。他越聽越心疼,越聽越心痛,霞飛說的都是一些小事,但是他可以清楚感受到茵茵的改變。茵茵不開心,茵茵很憂鬱,茵茵吃得很少,笑得更少,莫非茵茵跟他一樣痛苦!?他一方面高興茵茵跟他一樣憂鬱,一方面卻又心疼她。她肯定還是在乎他的。
  
  「謝謝你幫我……」耿之界鄭重道。「茵茵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讓她嫁給車真凡。」
  
  「嗯嗯,我知道組長是愛你的。」
  
  「是嗎?」耿之界好激動,忽然低聲問:「現在還愛嗎?」他對自己失去信心了,茵茵避不見面,愛情也讓他開始患得患失。
  
  「ㄏㄡ『~~拜託!」霞飛覺得他好笨ㄟ。「你要看見她做蒪菜炒蛋的樣子,你就知道她多愛你了,阿才過一個月怎麼可能就不愛了?愛啦愛啦,她愛你啦,你快去學那道菜,快把她追回來……」
  
  收線後,耿之界打開美國寄來的郵件,那是一封英文信,裡頭附有電話地址。
  
  耿之界看完信件後,擬了一封英文信,並加入檔案寄回。然後他立即上網訂了香港機票,打算一大早就去香港,打聽那道菜。
  
  如果學會這道菜能讓茵茵相信他的誠意,能讓她開心、讓她感動,那麼不論多難,他都會學會它。
  
  ※※※※※※
  
  蔚氏宅處,大廳內,蔚笙坐在沙發上,他已經出院,一名貼身護士正幫他量血壓。大廳角落擺滿喜餅,管家忙著分裝。厚厚兩大本婚紗照攤在桌上,自送來後,茵茵連看都不看。
  
  蔚笙打量女兒側容,她神色疲倦,斜靠著沙發,望著電視裡播放的MTV,茵茵看著梅西葛蕾唱著英文歌——「ITry」。
  
  我說再見,但我忽然嗆篆…
  
  梅西沙啞地唱著。
  
  茵茵面無表情,心卻在痛。 耿之界打了很多通電話,耿之界留了很多話,她都沒回。夜深了,她甚至害怕回去。又不能在一起,聽見他的聲音反而令自己更難過。
  
  「茵茵……」蔚笙忽然問她。「你……開心嗎?」她沒聽見,她恍惚地看著電視,想的是耿之界,想著他們認識、他們相戀,那天她發燒,他好溫柔地一直照顧她。他是愛她的吧?
  
  「茵茵?」她恍惚的表情令蔚笙暗了眸色,他發現女兒憔悴好多。他忐忑地問:「你開心嗎?茵茵?」
  
  終於聽見他呼喚,她轉頭,一張蒼白茫然的臉容,一雙空洞的眼睛。
  
  「爸,什麼?」她的心根本不在這裡。
  
  蔚笙忽然一陣心痛。「你……真的要嫁?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他會不會太自私了?
  
  「沒有埃」茵茵否認,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都要嫁人了,還問這幹麼?」
  
  蔚笙打量女兒表情。「就要結婚了,你開心嗎?」
  
  第一次,父親關心她的心情,沒預料到父親會突然這樣問,她不由得怔祝不,她不開心,非常非常不開心。想到往後將和車真凡朝夕相處,想到跟車真兒肌膚相親,半夜她都會嚇出一身冷汗,但是她望著父親蒼老的容顏,她說:「開心……我很開心啊,爸爸。」說謊的同時,想到她曾經笑倒在一片溫暖胸膛……再不會那樣開心了,她在騙誰?
  
  騙得過別人眼睛,騙不過自己的心。
  
  ※※※※※※
  
  是一個灰濛濛的天,香港冷鋒過境。
  
  桌上香片冒著熱熱的蒸氣,氤氳的蒸氣後,是鄧老夫人慈藹的臉。
  
  「又是蒪菜炒蛋?」她瞇起眼睛幽默道。「忽然這道菜揚名海內外?」望著眼前的不速之客,她輕聲問:「你又是為了什麼想學?」
  
  耿之界臉上閃過一抹哀傷。「有個女人特地學了這道菜做給我吃,但我粗心,糟蹋了她的心意,我想彌補。」
  
  老夫人挑眉,銳利的目光打量他——他是個相貌出色耀眼的男人,像原始叢林不受控制的豹。老夫人閱人無數,這個男人背景肯定不簡單,這男人有一雙不羈的眼神,像什麼困難都不怕。這男人身上有股堅韌如劍的氣質。
  
  老夫人微笑。「這道菜很難,但是……」意外地,她對他有信心。「我信你學得會,我只有一個條件。」
  
  「請說。」
  
  「假如最後你們在一起,記得來探望我。」她想看看這對有趣的戀人,她猜上回那位時髦美麗的女子就是他心愛的女人。他們兩人身上都有著一股強悍的氣勢,同樣的充滿光芒。老夫人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這樣浪漫的事,一道菜,牽扯出這些緣分。
  
  耿之界立即答應。
  
  ※※※※※※
  
  好吧,如果茵茵做得會,那他也可以!回台灣後,耿之界立即練習這道菜。
  
  流理治旁放著一本筆記,材料堆滿桌面。 耿之界開始了蒪菜之旅,他做事一向冷靜,條理分明,但是蒪菜顯然不買帳。煮漿湯的時候,太白粉凝結成團,他皺眉,撈起來,倒掉重用。這次太白粉乾脆跟鍋底結合,焦在一起。
  
  耿之界額上開始冒汗,但他還是冷靜地關火,倒掉,重新再起一鍋,終於勉強煮成漿湯。他深吸口氣,身上的襯衫已經濕透,感覺廚房很悶,他打開窗,然後進入下一步驟。他熱油鍋,將蛋液緩緩倒入鍋底,跟著迅速提鍋離火,毫不意外,油水激濺,他跟茵茵一樣被燙得很過癮,唯一不同的是他沒有唧唧叫,他鬆了鍋子,蛋液已經僵在鍋底。
  
  他再用一次,這回,火候太烈,蒪菜炒蛋變成了蒪菜蛋餅。 耿之界用筷子戮戳硬邦邦的蒪菜炒蛋,他非常冷靜地倒掉,沒關係,他從來不是怕失敗的人、他安撫自己,重新再來一次。
  
  兩個小時後,垃圾桶堆滿蛋殼,流理始積滿失敗的蒪菜炒蛋。
  
  第十二次,他專注小心地將蛋液輕輕倒入鍋底,優雅地提鍋離火繞了兩圈,巧妙地避開濺起的油漬,然後迅速翻炒,秩序分明,動作流暢,豪無瑕疵,蒪菜炒蛋凝成美麗的嫩黃色,耿之界欣喜,他迅速翻炒,忽然爐火滅了,他抓著鏟子楞在爐前。
  
  怎……怎麼回事?難道……他長身跨至瓦斯桶前,拎了瓦斯桶搖晃幾下,很輕。莫非,天啊!沒瓦斯了!?冷靜,冷靜!耿之界深吸口氣,轉身跨入客廳打電話叫瓦斯。
  
  他點燃香菸坐下,臂膀酸痛,沒想到這道菜這樣困難。茵茵怎麼學會的?離火繞鍋時,她一定也被燙傷吧?耿之界癱倒沙發。他真該死!她這樣討好他,那天他卻沒有趕回來吃這道菜,他可以想像她有多沮喪。 耿之界好氣自己!現在她對他冷漠簡直是他的報應!
  
  他打開電視,驚見財經記者正在訪問蔚茵茵和車真凡,雙星和車氏長子聯姻,是商界一大盛事。
  
  耿之界注視著電視裡的蔚茵茵,她消瘦很多,感覺好蒼白。
  
  女記者問茵茵:「蔚小姐是廣告界出了名的大美人,終於要結婚了,可以請問你,對像你這樣出色的美女而言,究竟什麼是愛情呢?」
  
  車真凡深情地望住未婚妻,茵茵對著鏡頭微笑,她眨了眨美麗的眼睛。
  
  「愛就是一種瘋狂吧!讓聰明的人變笨,讓理智的人失控。」
  
  「呵……對……呵……」車真凡附和著她,像鸚鵡重複她的話。「就是會變笨和失控啦,呵呵呵……茵茵為了我變笨失控了,呵。」他自以為幽默,但女記者和茵茵明顯地眼角抽搐。
  
  女記者又問茵茵:「那麼,蔚小姐為了車先生瘋狂嘍?」
  
  耿之界下意識握緊遙控器,他的心驀地繃緊。茵茵忽然緘默,車真凡望住她等著她回答。
  
  茵茵忽然低頭,眼睛避開鏡頭。「當然。」她說。
  
  「媽的!」唯的一聲,耿之界摔出遙控器砸上電視,火花猝閃,螢幕破裂。愛的確讓人瘋狂,即便是他!愛讓人瘋狂,他氣得想扭斷車真凡的脖子!
  
  她說謊,他知道。她迴避鏡頭,他知道她只為他瘋狂!她說謊!
  
  ※※※※※※
  
  離茵茵婚期越近,耿之界的生活品質就越往下降。除了偶爾去十方,他多窩在家裡跟蒪菜打仗。他很少睡,自從電視砸壞後,他索性不看了。
  
  這段日子他搜集雙星集團的資料,運用他的關係拿到集團組織概況。雙星敗在技術研發處的人才太弱,半導體講究的是日新月異的技術,他們卻安於現狀,忘了隨時更新技術。 耿之界連雙星股東細目都查到手,車氏持股比率將近二分之一,也難怪茵茵深怕不嫁會得罪車真凡。
  
  在一個下雨的夜晚,他把耿少華找來。
  
  要說茵茵的蒪菜炒蛋做得如何,恐怕只有當場吃過的弟弟最瞭解。
  
  耿少華一入門,就看見那架砸毀的電視機。
  
  「嘩!幹麼?」他怪嚷。「誰砸的?」
  
  「我。」耿之界把門關上。
  
  「你?」怎麼可能?他老哥可是個冷靜到近乎冷血的人ㄟ?「你幹麼跟電視幹架?」
  
  「不爽。」他懶得解釋,耿少華環顧客廳,又哇哇叫個不止。
  
  「媽的,你發生什麼事啊!?」到處是散亂的文件和電腦書籍,從前他什麼都收好好的,現在地上也一堆報紙。「你的魚咧?」少華發現那只空蕩蕩的魚缸。「全『傲子』了?」他大剌剌地坐下,蹺起腿,躺在沙發上。
  
  「叫我來幹麼ㄟ?哇~~靠!」他忽然拍起一張報紙,上西是茵茵要結婚的消息,他跳起來激動地瞪著報紙。「你馬子要結婚?」忽然他大笑,笑得癱倒沙發,笑得耿之界挽起袖子想要掐死他。「ㄏㄏㄏ,我知道了,哇哈哈哈……」他很有幸災樂禍的天賦。「媽的,怪不得你邋遢成這樣,ㄏㄡ『~~」他抬頭瞪住老哥。「別告訴我你會傷心,你又不缺女人……」但是他忽然住口,發現他老哥鬍子沒刮,頭髮凌亂,眼色陰鬱,感覺粉滄桑。 耿少華扔了報紙,正色凜容罵道:「靠!你還真傷心喔?見鬼了!」
  
  耿之界沒有否認。「你坐一會兒,我煮東西給你吃。」
  
  「哇……」耿少華眼睛瞪得好大。「你要煮東西給我吃?」真稀罕。「你叫我來就為了煮東西給我吃!?」幹麼ㄟ,忽然歡樂一家親喔。
  
  「你幫我試吃一個東西……」耿之界跨入廚房。
  
  少華困惑地等了一個小時,忽然,他猛地坐起,又是這個味道!?靠~~蒪菜炒蛋!哥哥幹麼學茵茵!?
  
  耿之界將菜端出來,桌上堆滿文件,他長手一揮,將東西全掃落地,騰出空間放菜,耿少華瞪著那道菜,哇勒~~幹麼最近大家都做蒪菜給他吃?
  
  「吃吃看。」耿之界將筷子遞給他。見耿少華吃了,他問:「怎?像嗎?」
  
  耿少華蹙起眉頭。「我上回吃的比較贊!」
  
  耿之界坐下,忽然很疲 憊地癱靠沙發。
  
  耿少華一邊吃蒪菜,一邊斜臉打量哥哥。他沒見過哥哥這樣沮喪的表情,一直以來他都很強勢很神的樣子,可是喔,怪了,他感覺哥哥好像怪怪的。
  
  耿少華咬著筷子,問聲問:「你幹麼ㄟ?」
  
  耿之界右手背覆額,閉上眼睛不吭聲。下星期她就要結婚,這道菜還做不成,到底問題出在哪?耿之界跟美國G.B.接觸,他計劃的事情也不順利,他不怕困難,只是事情比想像中棘手。他不吭聲,疲 憊地緘默著。
  
  他消沈的模樣,忽然令耿少華惶恐起來,他打量著哥哥頹廢的模樣,又環顧凌亂的客廳,還有哥哥砸毀的電視,以及窗外連綿不絕的雨聲,忽然,他爆叫——
  
  「靠!」
  
  耿之界駭了一跳,猝然睜眸瞪住他。「你幹麼!?」他怒瞪少華,看見少華表情僵硬,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他。
  
  「喂!」少華沒好氣,說話結結巴巴。「失……失戀……沒什麼……生……生命很可貴……那個……自殺要先講……」
  
  耿之界怔住,忽然明白少華眼中的恐懼,他怕他這個哥哥會跟爸媽一樣想不開。一陣溫暖沁潤心坎,少華是在乎他這個哥哥的。儘管他行為乖張,喜歡忤逆他,但這剎那耿之界恍然明白,弟弟是愛他的。
  
  耿之界振作精神,坐直了,搶過少華手中的筷子。「誰要死?拜託~~」他試吃蒪菜炒蛋。「你哥會長命百歲好不好!」
  
  「靠!禍害遺千年喔……」耿少華罵了句。
  
  耿之界大笑,真敗給他弟弟了。
  
  ※※※※※※
  
  婚禮前一晚,是一個星子閃耀,月色如銀的夜晚。
  
  蔚茵茵開車返家收拾東西,她將屋裡的燈全打亮,為了籌備婚禮,最近泰半都住在父親那裡。茵茵拋落鑰匙,走到魚缸前,彎身注視魚兒們,她投入飼料,望著爭食的魚兒。
  
  明天起她就是車真凡的妻子了,而耿之界將成為她心底的秘密。茵茵眼色暗了,可惜他們沒有合照供她紀念。
  
  她環抱住魚缸,側臉貼著冰冷的玻璃面,她閉上眼睛,耳朵聽見嗡嗡的打氣聲。她空虛地歎一口氣,從未感覺這麼寂寞、這麼無奈過。茵茵感覺這段時間,離開愛以後,她好像也變成了一尾魚,她好像沈沒在很深很暗很黑的海底,她的熱情埋葬,她好空虛,空虛到眼淚都流不出來。她麻木了自己,好應酬車真凡。她表現得什麼都無謂,連結婚都不邀請朋友。她表現得滿不在乎,非常合作,然而她心底真的好想好想他……
  
  好想他……好想。茵茵緊緊抱住他心愛的魚兒,臉頰緊緊地貼著魚缸,彷彿這樣就能跟他有些聯繫,忽然門鈴響起。
  
  茵茵轉身去開門,門扉拉開,她楞祝她思念的人就站在門外。
  
  「開門!」耿之界隔著鐵門望著她。
  
  震懾於他近乎命令的語氣,茵茵楞了一秒才傾身拉開橫桿,推開鐵門,忽又後悔,把鐵門拉回。然而他長手一伸擋住鐵門,橫身硬是闖進來。高大的身形如山一般聳立門前,銳利的目光在濃黑的眉毛下注視她蒼白的臉。日燈打在他身後,他陰鬱的臉看來有些危險。
  
  貼身的棉衫刻畫出他的肌肉線條,一天長的鬍髭使他看起來很粗獷,而他微亂的髮黑得像午夜,俯望她的目光深情炙熱像烙鐵般熨燙她的心。
  
  房子好靜,只有魚缸嗡嗡的打氣聲,天花板暈黃的燈映著他們。
  
  久別重逢,茵茵忽然不知說什麼好。他強勢地擋在門前,濃眉下熱情的目光令她寒毛豎立,而他打結的眉頭令她忐忑,他寬闊的肩膀、強壯勻稱的身材、堅毅的雙唇,茵茵傻傻地望著這個令她神魂顛倒、失魂落魄的迷人男子。
  
  他渾身散發危險的訊息和力量,使人喪失勇氣的穿透性目光,他總是令她緊張,總是害她心跳怦怦,在他注目下,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她慌張,她感到呼吸困難,而她該死的知道,這一切不是因為怕他,而是……
  
  茵茵退一步,喘一口氣,而是該死的她渴望他,她就要嫁人,但是她該死的渴望這個男人,渴望他抱她,渴望到心痛,渴望到她的胄發脹,不爭氣地因他的注目而膝蓋發軟,毛管奮起。
  
  而他不發一語,只是熱烈地望住她。用一種充滿慾望熱情的渴望的視線打量她,那專注的眼神強悍地就好似他已經進入她體內,穿透她柔軟的身體。他注視著她,然後伸手將門推上。
  
  「砰」的一聲,茵茵呼吸亂了,感覺她努力撐起的世界瞬間崩塌。她害怕自已飛馳的心跳,害怕發燙的胸腔,害怕什麼?她知道,她害怕將發生的事,害怕的是她脆弱的意志……
  
  茵茵想逃,不敢相信,耿之界特地來做蒪菜炒蛋給她吃。
  
  茵茵傻了,耿之界夾了菜餵她,嫩黃的蛋滑入口中,他抹去她唇邊沾染的油漬,她錯愕的表情令他感到得意又有趣,他知道她嚇壞了。「茵茵。」他溫柔的語氣像在她頰上愛撫似的。「如你說的,這菜我做出來了,你要取消婚禮。」
  
  他眼中的光芒令她心悸,茵茵驀地眼眶刺痛起來。他真特地為她去學來這道菜?老天!她低頭,現在她該怎麼辦?他是愛她的,但是,婚禮不能取消礙…
  
  「茵茵,明天你不准嫁人。」
  
  「之界……」她難過哽咽,小聲一句:「對不起。」
  
  「我要聽的不是這句。」他肅然道。
  
  她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對不起……」眼淚成串掉落。
  
  他憤怒地質問她:「你是在告訴我,你還是要嫁?」
  
  「婚禮不能取消。」她可以想像激怒車氏的後果。
  
  「媽的!」他把盤子掃落地,盤子破碎,她驚嚇地縮往沙發。他傾身用力扣住她手腕,對她大聲咆哮:「你這笨蛋!你知道你在幹麼嗎?」
  
  他猝然放開她。「那個男人也會這樣吻你,你受得了嗎?」
  
  不!茵茵淚如泉湧。他怎能責罵她,她也是不得已的啊,她壓抑住自己真實的情緒,她的胄彷彿著火了。「我沒有選擇……」她低喊。「為了我爸,為了雙星,我還是要嫁!」
  
  「該死的你!」他咆哮,氣得想掐死她。「你會後悔的!」痛苦地低喊:「你能讓他這樣做嗎?你能嗎!?」
  
  她興奮的顫抖,卻又因他的話哭泣。老天!這太痛苦了……她的身體是這麼誠實地只為他燃燒!
  
  
  他充滿慾望,野性的眼睛注視著她緋紅的臉。「你也能讓他這樣做嗎?」
  
  他粗啞地問她:「你能嗎?」
  這一剎如煙火燦爛,這剎悸動的感覺,成為她最銘心的記憶。
  
  
  她睜眸。「你幹麼?」耿之界在她右腕扣上一隻金環,茵茵抬手打量。「這是……」她知道這是什麼,這是Cartier的真愛手環,象徵愛情與承諾。一旦被扣上,就需要用特製的螺絲起子才能打開。茵茵撐起上身,瞪住耿之界。她氣惱地說:「打開它!」老天,她明天要嫁人啊!
  
  耿之界起身,踱至陽台,她邊穿回襯衫邊嚷嚷:「別鬧了,快打開它。」
  
  他拉開落地窗,朝天空拋出個東西。
  
  「你?」金色的螺絲起子隱沒空中,她大抽口氣,不敢相信。「你扔了它?」
  
  他轉過身來,瞪住她,蠻橫道:「你有本事就帶著這隻手環嫁人。假如你對得起自己,對得起神聖的誓言,對得起自己的心,你就去嫁,這隻手環將永遠提醒你我的存在。」
  
  茵茵氣得渾身顫抖,她試著用力拔下手環,但是沒有用。她用力拔它,使盡力氣,終於忍不住哭出來。他上前將她攬入懷中,她氣得槌打他,大聲咒罵。
  
  「你好可惡,你真可惡!」情緒決了堤,她無法抑止地啜泣起來,全身痙攣般戰慄著,哭倒在他懷底。
  
  她哭累了,他們抱在一起睡著,天未亮時茵茵就溜下床,她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離開房間時,回頭望住床上熟睡的男人。
  
  腕上的手環刺痛著她的心,她深情地看他一眼,拿了鑰匙離開。
  
  她走後,他立即瞬眸,轉頭望住她消失的方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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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2-6-6 00:55:08
尾聲
  
  婚禮在陽明山教堂舉行,由政商名流最愛的蘇菲雅婚紗包辦。歐式風格,克莉絲花卉,黃昏時刻,燃起三百枝小臘燭,金紅色布幔垂掛整片庭園。
  
  席開一百桌,政商名流紛紛出席。 賓客們步入教堂觀禮,神職人員就位,記者們也受邀出席,鎂光燈此起彼落閃著,又是拍會場,又是拍大老闆們,當然不忘立在前方,穿著白紗禮服、美麗優雅的新娘;至於一旁那個瘦瘦銼銼的新郎,大家倒是應付性地拍幾張算數。
  
  神父證婚,賓客們安靜下來。見證這神聖的一刻,氣氛很浪漫,會場很熱鬧,大家都來捧場,茵茵卻僵著臉無法微笑。眼前這一切如此虛幻,好不真實。她微微顫抖著,根本不敢看眼前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手腕上耿之界扣住的金環還燙著她。
  
  不該是這樣的……她的男人不該是他的……她垂下雙肩,臉色蒼白,看起來異常無助。事情臨到頭來竟比她想像中還要艱困難熬。
  
  「你願意永遠陪伴他,不論是生病或是……」神父問著。
  
  淚水湧上她眼眶,茵茵猶豫了好久,才小聲應答:「我……願意。」她的心彷彿被打碎了。她麻木地跟車真凡交換戒指,麻木地聽神父證婚。她覺得好可怕,她渾身都冷,她做了什麼?茵茵握緊雙手,她剛剛做了什麼?多麼可怕,她出賣了自己。茵茵面色蒼白得像是隨時要暈倒了,她的眼神空洞,她感覺自己好像死了。
  
  神父問賓客們。「有人反對這對新人嗎?」眾人安靜,神父繼續道:「很好,現在我以——」
  
  「我反對。」台下一名男子忽然高聲發言。他戴著墨鏡,身材壯碩,他摘下眼鏡的同時,會場一片嘩然,記者們瘋狂地衝上去搶著拍照。
  
  那是美國半導體第一大廠G.B.的亞籍主管。茵茵愣住了,那位經理起身步向蔚茵茵,他對茵茵說了一串話,記者們喧嘩地圍住他們,鎂光燈不停閃著。
  
  他跟茵茵解釋,耿之界加入他們公司,他的條件是要G.B.與雙星策略聯盟,幫助雙星度過難關。
  
  記者們驚呼,搶著提問:「您說的是這陣子研發出製程軟體的耿之界嗎?」
  
  「他不是十方僱員嗎?這樣算違約吧?」
  
  入口處一陣騷動,茵茵往那頭望去,一抹高大的身影步入會常
  
  車真凡面色如土。「怎麼回事啊?」他感到莫名其妙,賓客們也看得一頭霧水。
  
  茵茵怔住了,那個男人走向她,她錯愕地傻傻望住他。他停在她面前,他穿著一套便服,簡單的襯衫與灰色長褲,他目光閃爍,她眼中只有他一人。
  
  「耿先生?」記者一擁而上。「聽說您加入G.B.,那麼違約金多少?十方肯放人嗎?」
  
  他注視著蔚茵茵,他們望著彼此,他滿不在乎地回答記者問題。「違約金一千多萬,我賣了房子,加上存款,剛好足夠清償。」
  
  大家聽了這龐大的數目詫異不已,茵茵摀住嘴,震驚至極。「你……你瘋了?」為了請G.B.出面幫雙星,他竟然……連房子都賣了?為什麼?她當然知道為什麼!他目光炙熱,他眼中只有她,他一切只為她。他對她微笑,他的笑容令人目眩神迷。
  
  「茵茵,愛讓人瘋狂。」他眼中閃著幽默的光芒,她淚光閃爍,訝異地說不出話。他說:「為你,我已孑然一身,我連跑車都賣了,傾家蕩產,你要我嗎?」他說得好慘,但那口吻仍是充滿自信。
  
  她潸然淚下,不敢置信地搖搖頭。「你真的瘋了,那麼多錢……」
  
  「我不在乎,錢再賺就有,你嫁人我就慘了。」
  
  她破涕為笑,衝上去抱住他,緊緊地抱住她心愛的男人,在他溫暖的胸膛喜極而泣。
  
  神父傻了,車真凡氣得高聲咆哮,但茵茵不管了,她只顧著在他懷中哭泣,她不管了,她只要這個男人!他害她感動得什麼都不想理會了。
  
  蔚笙心情複雜又矛盾,他看見女兒緊抱著那男人哭泣,他知道茵茵愛的是那名男子。車真凡的雙親跑來跟他質問,G.B.的主管也來與他握手,並詢問他們合作的相關問題。
  
  現場一片混亂,賓客議論紛紛,記者圍住蔚茵茵和耿之界拍照,女記者們更是羨慕死了。
  
  茵茵聽不到其他聲音,抱住耿之界,這剎那覺得好似踏在雲端。
  
  一名女記者在他們相擁的身影前做報導。她一身紅套裝,精明幹練的臉龐,欣羨對著鏡頭道——
  
  「這真是本世紀最浪漫的一則愛情傳奇,軟體設計師耿之界為了佳人,甘願違約,變賣房產支付違約金,甚至出面拉攏G.B.扶助雙星集團。相信我,這不是神話,愛讓人瘋狂,愛讓人甘願犧牲一切,耿之界做到了,你的身邊也有這樣一個人嗎?你還在等待這樣一名男子嗎……」
  
  會場外,一輛重型機車停在路邊。 耿少華百般無聊地杵在路邊等哥哥出來,一名女學生經過,他吹口哨,用機車喇叭叭她,把她嚇得跌倒。ㄏㄡ『~~他眼睛一亮,看見內褲ㄟ……那女生糗得趕緊站起。 耿少華呼嚷——
  
  「喂!美眉,給把咩?」
  
  ※※※※※※
  
  溫暖的立燈映照著銀白色地板,地板角落,褪下的白紗禮服亂著,而大廳中央,波斯地毯上,耿之界強壯的臂膀圈抱著茵茵躺著。
  
  茵茵調皮地指尖圈畫著他赤裸的胸膛,Cartier的真愛手環亮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她自他胸前抬起臉來,笑望他。「喂,這間房子什麼時候要拍賣?」
  
  耿之界心滿意足地擁著伊人。「已經有買家來看過了。」他..著她的頭髮。「我這幾日要搬家,你買的搖椅、地毯,半死不活的櫻花樹全要過戶到你家,我看我暫時委屈點住你那裡好了。」
  
  茵茵踢他一腳。「我啊,我熱愛自由,我受不了多一個人!」她故意跩跩地說。「讓你住有什麼好處?」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對你的健康有幫助。」他邪惡地舔她臉頰。「因為你會常常運動。」她格格笑著閃躲他的攻勢。
  
  她圈住他脖子,眼色認真地說:「你不會可惜嗎?離開十方花了那麼多錢,你前半生的積蓄……」
  
  他捏住她的鼻子。「拜託~~可惜什麼?」他親吻她臉頰和眼睛。「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G.B.給我的薪水是十方的兩倍,不用多久又可以買房子、買跑車……」
  
  茵茵望住天花板,歎了口氣。「可我真捨不得這裡,我對這裡已經有感情。」
  
  「嗟!」他不以為然。「女人就這樣,多愁善感。茵茵,趁著我上任前,我們去一趟香港。」他跟茵茵說了鄧夫人的事。
  
  「好啊!」茵茵摸住他的臉,美麗的眼睛望著他。「你對我真好……」她哽咽。「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她紅了眼眶,他笑,低下臉親吻她耳朵。「這沒什麼。」
  
  茵茵高興地一直哭,不敢相信事情能夠圓滿解決。他又心疼又好笑地緊緊將她抱進懷中。
  
  月光悄悄地攀沿地板,侵入了昏暗的大廳,蔓延在他們相擁的身軀上。他們的影子在地板上重疊。
  
  愛神丘比特一箭穿心,冥冥中將兩個完全不同的男女湊在一起。遠在城市的另一端,陳穎正在喂貓,她穿著優雅高貴的三宅一生黑色套裝,她蹲在地板上撫摸著貓咪。
  
  「親愛的,快吃喔!」她愛著她的貓,望住它的眼神像望住情人。
  
  而那頭,溫霞飛和奶奶捧著爆米花,坐在沙發上為著日本的綜藝節目大笑。
  
  在某棟大樓裡,有個男人則對著溫霞飛的相片失神。他有一雙深邃如夜的眼睛,溫柔深情地望著相片裡的可人兒。
  
  愛情發生在哪一瞬間,沒有人能預料。
  
  哪怕三千寵愛一身,也抵不過心愛那人的一個眼神。
  
  故事到了尾聲,美麗聰敏的蔚茵茵溫順地躺在愛人的懷抱裡,而孤獨寂寞的耿之界,也找到了溫暖的依歸。
  
  但還有陳穎,還有溫霞飛。她們的愛情將發生在哪一瞬間?沒有人知道,也許在一杯咖啡的時間,也許在一個轉身的瞬間,或者是一個錯身而過的零點零零一秒,她們的真命天子出現,她們的愛情在那一刻,發生……
  
  
    <全書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2-6-6 00:56:18
書後小記
  
  想看天真、善良卻天生白目的溫霞飛,是如何折磨一個好男人、得到天大的幸福嗎?橘子說077《寵你上了天》,演給你感動,說給你羨慕。
  
  至於冷場女王、老愛哼人的陳穎,寂寞的與貓相伴,等著作者哪天良心發現,就賜她一個真命天子。
  
  休息一下,單飛雪下本新作《公主大吉》,磨磨就來了!
  
  
  
  胡扯瞎掰篇
  
  我……我沒有力氣了。
  
  寫這篇後記時,單飛雪已經虛脫了……嗚嗚……為了這個故事真的ㄛ,寫到想殺人ㄟ~~(註:這樣講一點都不誇張)~~深信編編能感覺到飛雪精神瀕臨崩潰,講話歇斯底里,通話時總是不停哀嚎。
  
  自《寵你上了天》之後(註:就是超厚的那一本),每個人都對我耳提面命,不要再寫那麼多了喔,很多人說了以後,就變成一個詛咒。阿我越寫越惶恐,終於還是越寫越多,這是我最近很糟糕的毛玻
  
  那後記還要寫咩?親愛的讀者,其實我這時已神智不清。但是喔,不跟你們閒扯一下,好像粉可惜。那你們就聽聽飛雪抱怨吧,這一次我真的寫得好累喔,這本書大半時間在一家PUB完成,老闆愛放情境音樂,喜歡迷幻電音。我常常懶在他們的大沙發上(註:中午時分沒啥人),我帶著電腦東寫西寫寫到腰酸背痛時,就開始坐姿不良起來,斜躺、趴坐、盤坐,只差沒有沙發上打滾了。
  
  感謝老闆和那裡的員工,完全把我這「傲客」當隱形人(註:我小費給的很大方),還體貼地常跟我寒暄。
  
  在那間餐廳,飛雪不知飲光了多少白得像冬日冰霜的「自殺飛機」,藍得像雪梨天空的「瑪格麗特」,老想藉著酒精抒發壓力,結果總搞得自己昏昏欲睡。
  
  寫這個耿之界,純粹是虛榮心作祟,只因為飛雪想寫一個迷人的魔鬼。
  
  其實ㄛ,我不想把愛說的多偉大。自認個性膚淺,像耿之界這樣的男人,讓人恨得牙癢癢,但是ㄛ~~請想像他男模似的五官跟身材,呵呵呵,姊妹們,你們敢說不會神魂顛倒,三魂丟掉七魄咩?給我說實話!口水不要亂流!
  
  但現實生活中我們按捺一點,對這種男人最好還是小心為上,讓蔚茵茵去當敢死隊就好。誠心建議眾姊妹們,感情路上還是謹慎小心為妙,不要亂冒險!
  
  不過什麼人現什麼×,這種警告對像我這種性喜越挫越勇的人無效。不過要是你本性瀟灑,不怕挫折,想怎樣愛都行,別愛有老婆的就好!
  
  愛情的魔力藥法抗拒,旁人說再多都無用,一旦遇上,功力費荊所以我的讀者們,大家還是各自保重,好自為之吧!我就不說教了,但是健康教育要讀好啊!
  
  我亂寫一通,最後要感謝編編,她是我的鎮定劑,搞(稿)不出時,找驚驚叫,她倒還挺鎮定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總有辦法的模樣,簡直說的比唱的好聽,呵呵呵。大概她怕跟著起肖,我就真崩潰給她看ㄛ。而因為她一副天下無難事的模樣,我就鎮定不少;往往在缺乏自信的情況下,有勞她給我打一劑強心針。
  
  其實編輯就像作者的化妝師,你們一定不知道吧?很多稿子生出來時,往往慘不忍睹,需要美容,墊一點東西,割一些丟掉,抽掉某些,又移了幾寸,諸如此類,這般這般,編編像動手術般,美化了我的稿子,你們才看得見這般風景。
  
  所以跟我高呼ㄣ,喔,哈利路亞,編編你好神!這次也拜託您了。
  
  我寫完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各位讀者朋友,飛雪淚眼汪汪。謝謝你們,我寫的現代稿,你們照樣捧常我本來好害怕的喔,你們給我信心,我真的很感動。還有飛雲,竟然特地要幫我買亦舒散文。
  
  嗚嗚……謝謝你們關懷我,但願我能繼續努力下去,用好的故事回饋你們。就這樣喔,大家努力地生活吧!
  
  飛雪於午夜,感覺夢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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