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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香奈兒]前妻再教育(心有獨鍾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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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8 00:17:41
第九章

  望著機艙窗外的層層白雲,鐘心瑜只覺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口乾舌燥,猛灌水也於事無補。

  近鄉情怯。

  她終於體會到這四個字是什麼滋味。

  好久沒回台灣了,想想她這個女兒還真是不孝,怕一回溫暖老家就放鬆,只想窩在父母懷裡療傷,所以她一次也沒回來,只在去年過年邀請全家到她法國住處團聚幾天。

  可是她更清楚,主要也是因為元以倫定居在此,沒有足夠的勇氣與成就,她不敢也不想重回這塊兩人相戀又別離的土地。

  升任公關總監,又重回台灣,第一份任務還是陪同營運總監和「吉兆精品集團」商談中國海南分館精品街設店,她明白自己和元以倫在公事上逃不過相遇的命運,以為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可是還沒踏上台灣土地,心已經開始七上八下。

  全怪自己手賤,沒事去撥那通電話,他一句話就讓自己還沒死透的心立刻死灰復燃。

  那天若他是喝醉了也就算了,萬一他的確清醒,自己心虛掛斷電話的舉止,也讓他知道電話是她打的沒錯。

  「唉!」

  「好好的幹麼嘆氣?」和她同行的汪儷婷關心詢問。

  雖然她已在法國生活得很習慣,可是大哥堅持她得跟著「大嫂」返鄉,回家探望從小將她視如己出、又歷經喪妻之痛的繼父,讓可愛外孫撫慰他的傷痛。

  她想想也是,當年擔心家人會逼她拿掉孩子,離家前她只留信謊稱要出國旅行一陣子,之後只託大哥幫忙寄了張明信片回家,告訴家人在朋友的公司工作,很忙,短時間內難以返家。

  但養兒方知父母恩,想想自己真的很不孝,不見寶貝兒子幾小時她都要哭死了,自己卻一走數年,還不讓家人知道下落,直到母親突然中風去世,她才返家奔喪,所以這次她決定聽大哥的話,低調返家。

  「沒事。」鐘心瑜輕聲回應,不想吵醒一旁熟睡的小男孩。「只是坐得有點累了。」

  「心瑜姊,你回台灣最想見誰?」她從大哥那知道鐘心瑜打電話的事,只是故意不提。

  「當然是我爸媽。」

  「不是你前夫?」

  鐘心瑜賞她個白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瞪我也沒用。」汪儷婷裝無辜。「是你自己說的,執行長要你回來先處理和『吉兆』簽約設店的事,聽說他們總裁神龍見首不見尾,都是要傳媒兼營運總監元以倫出來談過,再匯報讓他做決策,除非你辭職不幹,否則非和他見面不可。」

  「我知道,用不著你再三提醒。」就是這樣她才坐立難安,像是一下機就會見到他似的。

  「那你打算跟他複合嗎?」她好心替大哥探問。

  「我為什麼要跟他複合?」

  「你不是還愛著他?」

  「誰說的?」她絕對否認到底!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汪儷婷很不給面子地回她。「上週我和同事們幫你辦了慶祝升官派對,你不是喝醉,回家後你一直『以倫、以倫』喊個不停,又哭又鬧,還說你好愛他、為什麼他——」

  「停!」鐘心瑜粉臉赧紅。「我不是說過這件事不准再提?你敢說出去小心我殺人滅口!」

  「喔,我好怕喔~~」汪儷婷笑呵呵,看不出哪裡怕。

  「沒良心的,虧我把你當妹妹照顧,竟然嘲笑我這個可憐的失婚婦女……」鐘心瑜改採哀兵姿態。

  「你哪裡可憐了?明明是年輕有為的女強人,還有一堆男人追,自己難忘舊愛能怪誰?」

  「是是是,我犯賤嘛!」算了,自我放棄。

  汪儷婷抿唇輕笑。「好啦,不虧你了。不過我有預感,你們一定會複合,而且這次一定能白頭到老。」

  「呵!」鐘心瑜冷笑一聲,淡淡說:「算了吧!我可是被拋棄的前妻,現在的我又不比以前年輕漂亮,也沒成世界首富,他有什麼理由要吃回頭草?何況上一次當學一次乖,第一次被男人騙是不小心、第二次被男人騙是衰到爆,兩次都被同一個男人騙就沒話說,就是個蠢蛋!我看起來像蠢蛋嗎?」

  「不像。」才怪。

  汪儷婷答在心裡,才不敢說實話討罵挨。

  如果心瑜姊知道大哥已經在機場等著接機,一定立刻露出張口結舌的蠢蛋表情。

  唉,要不是大哥說要先給大嫂驚喜,她真想當場把他用心良苦的「老婆再造」計劃全盤托出,看心瑜姊感動得痛哭流涕,待會兒見到大哥立刻飛奔投入他懷抱,演出精采大團圓戲碼,鐵定比偶像劇還感人。

  不過,眼見平時幹練精明的心瑜姊發現前夫來接機,呆若木雞的模樣好像也很有趣……

  鐘心瑜不知道身旁的她腦子裡正在天馬行空編織什麼,但被她傻乎乎瞅著猛笑,怪彆扭的。

  「你是要回台灣工作太高興了是不是?怪怪的,不知道在興奮什麼?」

  「大概是吧?」汪儷婷隨口應她,總不能說自己正等著看她被前夫嚇傻的好戲吧?

  十多分鐘後,飛機抵達中正機場,兩人領了行李,來到入境大廳,發現接機群眾不是普通多,好像是有什麼明星也跟她們同班飛機回台,一大堆歌迷還是影迷的尖叫聲都快把天花板震飛。

  「糟了,這樣要怎麼找人?」汪儷婷沒想到先被嚇傻的是自己。

  「你要找誰?」鐘心瑜好奇地詢問:「你家人要來接機嗎?」

  她尷尬地笑。「呃,也可以這麼說——」

  「爸比!」

  兒子的叫嚷嚇了汪儷婷一跳,下一秒,興奮的小志乘機掙脫母親牽住他的手,朝接機人群飛奔而去。

  「小志!」

  兩個女人愣了愣,隨即拉著行李飛速穿梭人群,心驚膽顫地追孩子去。

  腿長的鐘心瑜伸出手,眼見就快捉住小男孩,有個人動作更快,彎身一把將小男孩抱起——

  「爸比~~」

  模樣比洋娃娃還可愛的汪曉志,一見最喜歡的舅舅立刻獻上香吻,親得啵啵響,讓元以倫又氣又窩心。

  「以後不許離開媽咪一個人亂跑,聽見了沒?」

  「嗯。」小男孩撒嬌再親一個。「爸比,小志好想你,你想不想小志?」

  「想。」元以倫笑著也在小男孩臉上用力親一下,逗得孩子格格笑。

  「臭小志!你想把媽咪嚇死是不是?」終於追上的汪儷婷抱過孩子,又氣又好笑地瞪了兒子一眼。「有了爸比就不要媽了是嗎?辛苦懷胎十月生下你的可是——」

  「啪!」

  響亮的巴掌震住了汪儷婷未竟的話語,被母親抱在懷中的汪曉志目睹乾媽掌摑爸比,嚇得先是瞪大眼,接著嚎啕大哭,音量完全不輸一旁見著偶像開心尖叫的粉絲。

  乾兒子的哭聲把鐘心瑜從震怒與心碎中喚醒,發現自己竟然已淚如雨下。

  兩秒後,元以倫立刻從驚愕中回神,明白前妻這一巴掌所為何來,肯定是小志那聲「爸比」闖大禍。

  「心瑜,你誤會了,小志他是——」

  「是你兒子。」她想要自己笑,結果眼淚掉得更凶。「元以倫,你真厲害,外遇偷吃還留種,想不到你是這種人!我算是認清你的真面——」

  「喀嚓!」

  相機的閃光燈讓鐘心瑜不適地瞇起眼,才發現有名記者將原本對準明星的鏡頭瞄準他們,看來是元以倫那張在媒體曝光過度的俊臉被認出來了。

  元以倫也發現對方,立刻以高大身軀替她們遮掩。看來這誤會暫時是無法解釋清楚了。

  「你們先走。」他回頭催她們。「心瑜、儷婷,快帶小志離開。」

  尚未搞懂狀況、又被孩子哭得方寸大亂的汪儷婷,還沒意識過來,已經被知曉輕重的鐘心瑜一把拉著混入人群,飛快來到機場外,找了輛計程車讓他們母子搭乘。

  「心瑜姊,你怎麼不坐?我們不是順路?」

  看著鐘心瑜將車門關上,汪儷婷想開門,卻被她從外擋住。

  「心瑜姊?」鐘心瑜笑意泛冷,眸色如冰。「看在小志的分上,我不想再追究,可是從今以後我們姊妹情斷!你看到我最好遠遠避開,否則我怕我會忍不住——」

  她咬住唇,克制自己別在無辜孩子面前失控,拉著行李飛快搭上另一輛計程車,遠遠離開這一切。

  「小姐,要去哪?」

  汪儷婷彷彿完全沒聽見司機詢問,愣愣地看著另一輛計程車載著鐘心瑜離去,努力想著理應感人肺腑的大團圓戲碼,怎麼會荒腔走板到這種地步?

  「啊——慘了!我死定啦……」

  她終於明白,禍是兒子闖的,罪過得由她這個媽來擔了。

  ※ ※ ※

  距離機場不遠的飯店房間裡,鐘心瑜一個人悶在棉被裡,哭得肝腸寸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想給家人一個驚喜,所以隻字未提要返台的事,否則哭喪著臉的她要怎麼回家?

  「元以倫,我恨死你了……」

  又哭又嚷了幾小時,她嗓子都快啞了,氣卻半點未消。

  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什麼情形?

  她前夫竟然是讓她好朋友未婚生子的「凶手」,而且算一下受孕日,分明就在離婚前,就是外遇沒錯啊!

  嗚……她上輩子是殺人放火還是打家劫舍?為什麼這輩子偏偏會愛上元以倫那種壞男人,還把第三者當妹妹照顧,幫忙扶養私生子?!

  最可惡的是汪儷婷明明知道孩子的爸就是她前夫,竟然從頭到尾裝作不認識她,裝可憐博取同情,和她當姊妹,還問她要不要跟前夫複合?

  等等!

  難不成,這全是元以倫想享齊人之福想出的爛招?!

  汪儷婷既然懷孕,他們兩個就應該快點結婚,給孩子一個名分,可是她卻和自己同時進法國總公司,不只成為她下屬,又剛好分配同住,還姊姊、姊姊地叫得好親熱,就連剛剛還要她同車回家,要不是演技爐火純青,就是真心把她當姊姊看待——

  那個該死的元以倫!

  他該不會以為送汪儷婷出國和她培養「姊妹情」,讓她真心愛上他們生的寶貝兒子,她就會答應兩女共事一夫的蠢事,讓他坐享齊人之福吧?!

  「我想,你也該回來我身邊了。」

  難怪!難怪那天在電話中他會那麼說。

  他早就透過汪儷婷對她的一切瞭若指掌,知道她依然愛他如昔,才那麼自信地要她回他身邊。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她再愛元以倫,也不能容許他一而再地戲耍自己的一片真心,如果連這種事都原諒,那她還有什麼人格和尊嚴可言?!

  鐘心瑜掀被起身,越想越火大,越覺得自己不該繼續放任元以倫那個花心男。

  就算不為自己爭口氣,也該為她打從心底喜歡的曉志,好好教訓元以倫為夫、為父之道,和他把話說清楚,了結兩人之間的孽緣。

  她深呼吸,慢慢重拾理智,和這四年磨鏈出來的自信與冷靜,先喝杯水潤喉,然後拿出手機,按下她未曾更改過的快捷鍵。

  「心瑜,你在哪——」

  「我想和你談談,你人在哪裡?」她搶先一步說話,力持聲調平穩。

  「我在家。」

  「方不方便給我地址?或者你想約在更隱密的地方?」聽說他置產不少,名下又多了數間豪宅。

  「不用,你可以過來。我在『我們』的家,才四年,你應該還記得路吧?」

  鐘心瑜無法否認,那句「我們的家」正中她脆弱無比的心,讓她好不容易壓抑的淚水差點又奪眶而出。

  「我兩個小時後到。」

  她掛斷電話,這回深呼吸也沒用,再度淚如泉湧。

  幸好,有自知之明的她約在兩小時後,哭完還有時間叫人送來冰塊敷眼消腫,再用化妝遮掩,這才出發前往前夫的住處。

  下了計程車,警衛似乎已收到元以倫的通知,客氣地點頭放行。當她搭乘電梯抵達熟悉樓層,才在門前站定,就傳來轉動門把的聲音。

  「心瑜姊~~」

  開門的不是元以倫,而是汪儷婷。鐘心瑜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就先被哭聲震天的她一把熊抱。

  「嗚……嚇死我了,雖然大哥說不可能,可是我好怕你會做傻事……你怎麼都不接電話啦!嗚……」

  元以倫拍拍小妹肩頭。「儷婷,先放手,讓她進來再說。」

  「喔。」

  但汪儷婷仍是緊緊扣住鐘心瑜手腕不放,將她拉進門,始終不願放手。

  「你先聽我解釋。」她一手指向元以倫。「他是我的親大哥,汪嘉嬿是我雙胞胎姊姊,所以他是小志的親舅舅,絕對不是小志的爸。我也不曉得小志幹麼堅持喊他爸比,但我怎麼教都改不過來,本來想等他長大懂事自然知道要改口叫舅舅,沒想到這次會鬧出這麼大的誤會。」

  汪儷婷說完才放手,雙掌合十朝她一拜再拜。

  「心瑜姊,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那個笨兒子計較,看在他也是你乾兒子分上,原諒他這一次,我保證從今以後會積極糾正他改喊『舅舅』,你收回姊妹情斷那句話好不好?」

  鐘心瑜花了好幾秒才消化完汪儷婷的解釋。

  汪嘉嬿的事在媒體上炒了幾天,她的確在報導上看過,當年元以倫父親遺留在外的是一對雙胞胎。

  「你跟汪嘉嬿長得一點也不像。」

  「我們是異卵雙胞胎,當然不會長得一模一樣。」早有準備的她拿出手機裡的照片佐證。「你看,這是我和姊十八歲時拍的全家福,姊說了,你如果不信,她願意立刻從香港回來和你對質,要我們兄妹三人都去驗DNA也可以。」

  沒錯,親兄妹這種事要求證並不困難,以元以倫的頭腦不可能想出這麼容易被戳破的謊言。

  靜心想想,汪儷婷天然呆的傻大姊個性,也不像演技……

  「所以,從頭到尾你都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他?」鐘心瑜思緒飛轉,越想越可疑。「難道你是他派來監視我的內奸?」

  「我——」

  「我只是希望你們彼此有個照應。」元以倫代小妹回答,也等於間接承認前妻的推論。

  「彼此有個照應?」鐘心渝冷哼一聲。「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表明身分?難道你以為我知道儷婷是你小妹就會虐待她?」

  汪儷婷急忙為大哥辯護。「不是的,大哥是為了我們好才——」

  「沒關係,我會慢慢向她解釋。」元以倫對焦急的小妹淡笑。「小志一個人留在家,你爸那個新手外公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搞定,你還是先回家照顧孩子,晚點我會打電話給你。」

  「……喔。」

  雖然沒親眼看見他們夫妻誤會冰釋很不放心,但汪儷婷明白有些事還是他們私下談比較好,也只能答應。

  「心瑜姊,大哥是因為太愛你、為了你好才跟你離婚,自始至終他只愛你一個,你千萬別意氣用事,一定要聽大哥解釋。還有一件事我要向你道歉,當年姊和大哥就是為了去汽車旅館接我,才會鬧出那個烏龍緋聞,傷了你的心,也害大哥那麼多年都被誤會是負心漢,真是對不起!細節改天我再跟你說清楚,再見。」

  鐘心瑜好想追問汪儷婷,她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當初元以倫答應離婚,是因為愛她、為她好?

  這是什麼天方夜譚?!

  最終,鐘心瑜還是忍住沒問,沉默地目送汪儷婷離開。

  她怕表現得太在意,讓元以倫一眼識破自己有多在乎他這個前夫。

  唉,雖然他八成早就從「臥底」口中知道不少。

  一想到這個事實,她忽然沒什麼勇氣回頭面對那男人。

  沒有情婦、沒有私生子、沒有大享齊人之福的計謀,原本要來好好教導他為人之道的鬥志和理由全沒了,那自己眼巴巴跑這一趟要說什麼?好久不見?

  她能不能就此打道回府?

  「你打算用背影對著我多久?」

  這句話有點挑釁喔!

  鐘心瑜聞言立刻轉身,沒想到元以倫離她不到十公分,她心臟怦地跳了好大一下。

  「幹、幹麼站那麼近!」她好氣自己,都四年了,依舊對他的迷人魅力無從抵抗。

  「嚇我一跳。」元以倫彎唇淺笑。「你頓了一下,我還以為你要罵出三字經。」

  鐘心瑜臉一陣熱燙。「別想把話題轉開。為什麼把儷婷安排在我身邊?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我打的是破鏡重圓的主意。」

  時機已到,他本來就打算和她說明一切。

  「把儷婷安排到你身邊,除了因為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也是想讓他們母子絆住你,讓別的男人無機可乘,畢竟稍有閃失就可能失去你,我不想冒這種風險,最好的方法就是派個最信得過的人隨身盯緊你,不是嗎?」

  是。

  汪儷婷足足黏了她四年,除了工作時間,兩人簡直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有陣子還謠傳她們倆是女同志,小志是她們用試管做出的愛的結晶,她的桃花九成都毀在這兒。

  為此,汪儷婷還向她道歉,問她在不在意,她坦白回答自己沒時間也沒心情接受新戀情,要她別放在心上,結果從頭到尾她都是存心故意?

  算了,這不是重點。

  重要的是,汪儷婷和她同時赴法、進總公司,也就是說,元以倫幾乎是在離婚後不到一個月,就把「臥底」安插在她身邊,開始他緊迫盯人的「斬桃花計劃」。

  她一回台灣就變笨了嗎?怎麼完全搞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

  離婚沒幾天,他就後悔和她離婚?

  或者是,從離婚開始,他就在積極籌備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計劃?

  「你到底在想什麼?」既然猜不透,她單刀直入地問:「安排小妹去斬前妻桃花,這算什麼?還有,什麼叫做稍有閃失就可能失去我,不想冒這種風險?元先生,我們早就簽字離婚,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誰也不屬於誰,我要再嫁——」

  「也只能嫁給我。」

  元以倫接話,而且還是一句讓她啞口無言的震撼表白。

  「不管是離婚前、離婚後,我對你的心從來不曾改變。心瑜,我愛的人一直只有你,沒有別人——」

  「我聽你在放屁!」

  很好,她終於勇敢罵出口,總算一吐胸口那股陳年怨氣。

  「就算當年的緋聞只是一場誤會,也改不了你立刻答應離婚的事實。元以倫,別把我當白痴,這四年我書讀得不少、閱歷更多,已經不是當年好哄騙的傻女人,不會再因為幾句甜言蜜語就被你耍得團團轉!」

  「那很好。」

  那很好?

  鐘心瑜明明覺得自己氣勢不錯,他多少也該有點心虛、氣惱才對,可是元以倫表情不帶一絲怒氣,凝望她的眸光滿是柔情,好看的唇輕揚,像是能站在這挨她罵也開心。

  現在到底是什麼詭異情況?

  被他這樣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害她臉紅心跳、不由自主地閃躲這過分熾烈的目光,好像說大話心虛的人是她,就是沒法子繼續理直氣壯地直視著他說話。

  「我就是為了這些,才逼不得已和你離婚,忍受了四年多的相思苦。」

  這句話讓鐘心瑜將視線又移回他身上。

  「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從剛剛到現在,我一句也聽不懂?」

  「如果當年我不答應離婚,就不會有今天意氣風發的你。」元以倫說出重點。「離婚是我最不得已的選擇,我不想離開你,如同你捨不得離開我一樣,因為你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怕一疏忽就會失去,所以你忐忑不安、自卑,因為無法信任而更加多疑,越愛我就越想獨佔我,也不願意我和所有異性接觸。可是理智又告訴你這是不可能、也不應該提出的要求,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越來越不快樂,工作欲振乏力,朋友的邀約也提不起興趣,一天比一天更憂鬱。看著這樣的你,我除了放手,還能怎麼做?」

  鐘心瑜雙唇微啟,卻吐不出半句反駁。

  他伸手輕撫她柔嫩臉頰,輕嘆道:「或許你會說這是個爛藉口,當初可以明白告訴你,勸你改變就好,可是我知道,不出三日,你又會陷入同樣的惡性循環。除非讓你對我徹底死心,主動遠離我、遠離這個環境,才會激發你的鬥志,將全部心力轉移到自我成長,發揮你的才幹,實現你被我絆住腳步而停滯不前的夢想,到那時,我們夫妻才能破鏡重圓。這就是我從答應離婚的那一刻起,心裡盤算的計劃。」

  鐘心瑜聽得很清楚,腦袋卻一團亂。

  「這就是我們離婚的真正理由?」她拂開他令人迷亂的溫柔撫觸,難以置信地追問:「所以我們離婚只是為了施行你的『老婆再造計劃』,沒有第三者、沒有其他理由?」

  他微頷首。「沒有其他理由,從結婚到現在,除了你,我心裡沒有第二個女人,無論心靈或肉體從未背叛過你。」

  鐘心瑜很努力地想從元以倫的眼神、肢體動作,看出一絲虛情假意,卻只見他眸色澄澈、態度坦然,找不出半點破綻。

  在感情路上跌得慘痛,完全搞不懂枕邊人的心思,讓她痛定思痛,修了不少心理學分,先前用在公關工作上幫了不少忙,讓她常能讀出對方的身體語言,但一對上前夫就失靈。

  不,或許不是失靈。

  只是她不願相信,自己想了四年多都想不透的離婚理由,竟然不是因為前夫不再愛她,或是移情別戀,而是為她好、為她著想,他寧願被全世界認定是負心漢也要做此決定。

  她應該覺得感動嗎?

  可惜她沒感動,還從心底竄出一把無名火,燒得又急又旺!

  「我莫名其妙離婚,傷心地遠走他鄉當了四年棄婦,害家人朋友為我擔心難過,就為了這個狗屁不通的理由?!」她越想越火大。「元以倫,我又不是你女兒,你憑什麼自作主張決定我的人生該怎麼過才對?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痛哭流涕回到你身邊?」

  「我沒這麼想過,也知道你一時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定還是會大發脾氣。」

  他微頓,露出迷人的微笑。

  「話說回來,在機場發生那種誤會,換作是從前的你,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儷婷母子,就算隔開我們雙方、聽完相同解釋,依舊不會輕易相信,一定要出示人證、物證,才可能讓你冷靜下來。但是現在的你不會感情用事,能相信自己的判斷、分辨別人話中虛實,不覺得為人處世比起四年前輕鬆許多,也更有自信?」

  「誰多活了四年不會有任何長進?」她偏不想讓他如願邀功。

  「長進也有分多寡,如果這四年我們沒分開,你不會取得博士學位,也無法升任公關總監,時常被那些胡扯的緋聞擾亂心寧,不知道該相信我還是傳聞?你可能已經說服自己去習慣,也可能活得更不快樂,甚至後悔嫁給我,真心想離婚。

  「當然,我也想過為了讓你安心而辭去工作,但是我相信你絕不樂見我那麼做,也會反對到底,即使我堅持,結果也是夫妻一起退步,而不是進步。夫妻任何一方委曲求全、為了迎合對方而捨棄人生中某些重要的東西,甚至夢想,不可能毫無遺憾,更可能因此埋下怨懟。我希望我們能一起成長,而不是成為彼此的阻礙,雖然使用的方法過於激烈,卻是當時對你我來說唯一的選擇。」

  「看你為了挪出更多時間和我相處,選擇放棄進修成長的機會,壓抑自己的企圖心,努力當個賢妻,我很感動,可是也備感壓力,怕有一天你會覺得一切不值得而怨我,我也無法因為自己捨不得跟你長久分離,就對你的不快樂、憂鬱和越來越嚴重的自我懷疑視若無睹,所以我做了自認為你好的選擇。」

  「離婚、讓我傷心欲絕,這算是為我好的選擇?」無論他理由再正當,她就是嚥不下被蒙在鼓裡的那口氣。「那根本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當時我的夢想就是嫁給你、為你生兒育女、有個美滿家庭,在工作上才沒你那麼強的企圖心——」

  「真的沒有?」元以倫搖搖頭。「你可以騙我,卻騙不了你自己。提出離婚的那天,除了我和嘉嬿的緋聞,公司也公佈了新的人事命令,代替你赴法進修的後進員工成了你上司,這件事不也是讓你無法接受,更加覺得當時為了我放棄進修不值得,所以衝動地說出離婚的原因?」

  鐘心瑜輕咬下唇。誠如他所說,那一刻她的心態的確如此,要否認太虛偽。

  「看來Baron什麼事都跟你說了。」她直到回台前才知道執行長和前夫是好友。

  「嗯,他是內奸二號。」元以倫一口承認。「不過Baron公私分明,這次升職純粹是你的能力得到他賞識,與我無關。」

  「我知道。」鐘心瑜沒懷疑過這一點。

  她相信自己不必靠任何後台就有能力勝任,而且元以倫若要插手,她的職位恐怕不只是亞洲區公關總監而已。

  現在想想,若沒有當初的徹底分手,她的確不會毅然決然拋下一切、遠赴法國,也就不會有如今的成就,更不可能有此刻的自信。

  她應該仍舊過得戰戰兢兢,無時無刻害怕老公被比她更好的女人搶走,像個小媳婦,當個得過且過的小職員……

  唉,她到底該恨他、怪他、還是感謝他?

  「心瑜,回來我身邊。」這才是元以倫最想說的。「現在你已經是能獨當一面的女強人,具備足夠的抗壓力與判斷力,不會再輕易被子虛烏有的傳言動搖心志,我也培養出堪當大任的下屬,不必再事必躬親,加上集團名號這幾年已經打得夠響亮,需要曝光的機會也大幅減少,這次再婚,我們一定能攜手直到白頭,相信我。」

  能相信嗎?

  鐘心瑜在心中默問自己。

  她知道,一半的自己聽完解釋後,巴不得立刻點頭,因為她依然愛他如昔。

  可是另一半的自己惶恐不安,忍不住想,萬一將來某一天,他又自覺她哪裡應該加以改進,再來一次「老婆再造計劃」——

  她的心強到能再千錘百鏈一回嗎?

  「心瑜?」

  元以倫有些意外。原以為誤會解釋清楚,前妻明白他所做的一切全因為愛她、為她著想,就會欣然同意複合,畢竟她仍深愛他,不是嗎?

  已經苦等四年,他不想繼續過著相愛卻不能相守的日子,她矜持沒關係,他給足下台階就是了。

  「心瑜,我愛你,請你嫁給我。」

  元以倫單膝脆下,牽起她柔荑,誠心誠意地向前妻求婚。

  「鈴~~」

  正當燈光美、氣氛佳,鐘心瑜被前夫突如其來的下跪求婚撼動心房、臉紅心跳,彷彿又回到了十七、八歲,有點衝動地快要點頭,客廳裡的電話卻殺風景地大響特響,像是打定主意要響到天荒地老,怎麼也不掛斷。

  「你先去接電話。」

  鈴聲讓鐘心瑜的理性蓋過感性,及時吞回差點脫口許下的承諾。

  「好吧,你等我一下。」

  元以倫由她神色看出打鐵趁熱的時機已過,看來又有得磨了,不禁埋怨起那個不識時務打電話來壞人好事的「禍害」。

  「喂——」

  「砰!」

  聽見關門聲,剛接起電話的元以倫回頭一看,鐘心瑜竟然乘機溜了。

  「為什麼關手機?算了,我有急事找你。」

  電話中,步向仁完全不曉得自己壞了別人好事,還氣急敗壞地大聲嚷嚷。

  「老頭竟然預立遺囑,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那間房子,留給一個硬要照顧我的瘋女人!最可惡的是你爺爺明明是公司律師,竟然沒跟我商量一聲就照做,我無論如何也要把房子要回來!祖債孫償,你給我想辦法!」

  「簡單。」元以倫淡淡回他。「你乖乖讓她照顧,讓她對你日久生情,娶了她就可以厚著臉皮住進『老婆家』,解決。」

  「這是什麼爛辦法?!」暴龍總裁立刻暴走。

  「辦法想了,用不用隨你。」元以倫二話不說掛斷電話。

  拿出手機,他找著老婆娘家電話,立刻打過去向內奸三號、四號報告戰績。

  呵,逃走又如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這四年他可不是光在台灣傻等,岳父、岳母面前他唱足了苦情戲,陪吃、陪玩又陪罪,已經讓兩老對他誤會冰釋、化敵為友,對於「回收女婿」這件事高舉雙手贊成,還保證會在女兒返台後,成為他最有力的說客。

  他心愛的前妻肯定不知道,回娘家之後還有另一場好戲等著她。

  元以倫揚唇一笑。為了娶回美嬌娘,他可是佈下了天羅地網,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喂?」

  「媽,我是以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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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鐘心瑜快抓狂了——

  家是最好的避風港?這句渾蛋話是誰說的?!

  天知道她躺在飯店百萬名床上失眠一整晚,最終仍拖著疲憊的身心返家,想回最熟悉的地方尋求雙親安慰,結果卻是——

  「吃冰對身體不好,何況待會兒就要吃飯,老婆……」

  「誰是你老婆?」

  鐘心瑜瞪眼,惡狠狠地警告巴在自己身邊嘮叨不停的男人。

  「元先生,我現在火氣非常大,不讓我吃冰,小心我剝皮拆骨吃了你!」

  「想吃我?」男人笑靨如花,曖昧低語:「那有什麼問題,我十分樂意把自己剝光當你的飯後甜點,親愛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鐘心瑜粉臉瞬間爆紅。

  「我聽起來是這個意思。對吧,爸?」

  「啊?喔,對。」

  正專心看節目的鐘父,雖然沒聽見前女婿剛剛到底和女兒說了什麼,可也沒忘記老婆交代,無論元以倫說什麼、問什麼,只管回答「是」和「對」。

  「對什麼對?」鐘心瑜不服氣地站到電視螢幕前,讓老爸只能看著她。「爸,我離婚那時候您怎麼說的?說是元以倫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要是有膽出現在您面前,您絕對要把他打到變狗爬!現在他安安穩穩坐在這裡等吃飯是怎樣?」

  「唉呀,那時候是因為我們誤以為他真的是負心漢,在氣頭上口不擇言,現在明白人家全是為你著想,對你用心良苦,我們感激以倫都來不及,哪可能恩將仇報去打人?」

  恩將仇報?

  鐘心瑜看著正好端菜進客廳,順道為老爸解圍的老媽,和點頭附和老媽的老爸,十分懷疑自己認錯爹娘。

  「你們真的是我爸媽?還是太久沒見,忘了我才是你們女兒?」

  鐘母直接賞她一個白眼。「又發什麼神經?把冰淇淋放回冰箱,來廚房幫我。別以為當什麼總監就可以蹺腳等吃飯,還不給我過來!」

  「是。」好吧,依這潑辣口吻聽來,的確是生她的娘沒錯。

  鐘心瑜噘著嘴,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勁,後退兩步,纖指指著前夫。

  「別以為當什麼總監就可以蹺腳等吃飯,還不給我過來端菜。」她不服氣地把老媽剛剛下的指令,一字不漏地轉送給元以倫。

  「當然好。」他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我早想進去幫忙,只是媽說我現在沒名沒分算是客人,沒有客人幫忙煮飯的道理,等你答應再嫁給我才能進去當助手,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什麼意思也沒有。」鐘心瑜連忙否認。「算了,你坐著別動。」

  她認了,自己進廚房幫忙。

  「媽,為什麼您和爸竟然會讓元以倫進我們家?」

  鐘心瑜拿起鍋鏟炒高麗菜,手上忙著,口也沒閒著。

  因為她怎麼也想不透,當她抵達家門,聽見電鈴聲出來迎接的竟然不是爸媽,而是她前夫。

  更奇怪的是,原本應該和他勢不兩立的爸媽,居然反過來待他如上賓,甚至讓人感覺比離婚前更像一家人。而且聽他們對談,元以倫似乎不是頭一回來訪,不知道已經來過多少次,只有她不知道。

  「這有什麼奇怪?」鐘母試了試湯的鹹淡才回話。「自從你們離婚,他每個月都會過來幾天,有時候陪我們吃飯閒聊、有時候請我們去吃大餐,逢年過節的禮數比你們幾個孩子還周到,知道我和你爸愛聽鳳飛飛唱歌,還請我們去看她的演唱會,坐的是看得最清楚的——」

  「原來你們早就被他收買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所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對我的『再教育計劃』,就只有我這個當事人不知情?媽,您怎麼可以跟爸一起當元以倫的內奸!」

  「什麼內奸?我跟你爸可是什麼也沒做。」鐘母挺直腰桿,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我們唯一做的就是沒把以倫跟你離婚的真正理由告訴你,而且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她不服氣地抗議。「連您也覺得他休妻再造的爛藉口有理?您知不知道我這四年有多傷心——」

  「以倫不也苦等了你四年?」鐘母打斷女兒的抗議。「我和你爸一開始同樣認為他的做法很荒唐,讓他『留校察看』了一年多才慢慢釋懷,諒解他的決定。」

  鐘母嘆口氣,語重心長地接著說:「何況事實不也證明以倫的判斷沒錯,你離婚去法國,拿到博士學位,職位也一路上升,雖然你自己也很努力,但不也多虧當初以倫狠下心設計你離開他?」

  鐘心瑜抿緊唇,不答話。

  雖然心裡明白老媽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她的自尊不容許自己輕易原諒那個自作主張將她「流放」四年的男人。

  她可是真的以為自己被背叛、被拋棄,足足傷心四年多,再多的成就與讚美也填補不了她頓失摯愛的空虛。

  那些淚濕枕畔的無眠長夜,她是多麼辛苦咬牙熬過來,結果前夫一句「全是為了你著想」,她就得不計過往、興高采烈地重回他懷抱?

  她偏不!

  就是看透她鐘心瑜死心眼、愛他愛得要死,所以他才敢簽字離婚,如果這回簡簡單單讓他手到擒來,難保他哪天不會心血來潮,又把歪腦筋動到她身上,再來一次什麼進階版改造計劃,那她搞不好真會抓狂痛扁他一頓。

  所以,雖然理智上能諒解他為她著想的荒唐計劃,可是心理上就是無法輕易和他破鏡重圓,那顯得她多沒志氣!

  「……所以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原諒——」

  「媽,不要再念了。」鐘心瑜忍不住打斷母親的叨念。「該怎麼做我自己心裡有打算,可是要我立刻跟他重修舊好絕不可能。」

  鐘母皺起眉。「心瑜,女孩子脾氣別太硬。」

  「但是也不能完全沒脾氣,任人宰割吧?」她嘆口氣。「媽,我是回來休息,不是回來接受你們疲勞轟炸,這件事我會看著辦,至少也給我一段時間想想,求求您別再幫他當說客,給我一點喘息的空間,好嗎?」

  鐘母看著女兒好幾秒,又皺眉又搖頭,一臉不予苟同。

  「媽……」她苦著臉,改采哀兵之計。

  「欸,好啦、好啦!」

  ※ ※ ※

  好?

  那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鐘心瑜看著穿著浴袍、領口大敞、露出一大塊令人垂涎欲滴的結實胸肌,擺著撩人姿態躺在床上,媚眼不斷向她放送秋波的性感男人,額頭快冒出三條線。

  她洗完澡、一進臥室,前夫就擺這什麼局嚇她?

  「元先生,請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房裡?」她刻意疏離請教。

  「太晚了,我今天要睡這裡,你不是不反對?」

  「我不是不反對,而是明知反對無效,懶得白費口舌。」她轉回正題。「我弟出差,房間空著,你不睡那,跑來我房間幹麼?」

  「爸媽說小弟房間一個月沒整理,不是人住的地方,而且我們夫妻倆久別重逢,沒有分開睡的道理。」

  「誰跟你是夫妻?我們早就離婚了!」她真是快被家裡那對活寶爸媽氣炸。「不管我爸媽怎麼說,看你要睡我弟房間還是睡客廳沙發都好,立刻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老婆,你好無情……」

  「無情的是你。」鐘心瑜努力不被他那張既無辜又委屈的俊顏打動。「還不出——」

  她邊說邊伸手開房門,哪曉得房門竟然被人從外反鎖,她愣住了。

  「啊,心瑜,媽忘了跟你說一件事。」門外驀地傳來鐘母明顯憋笑的聲音。「我想你現在做到總監,以後房裡值錢的東西肯定越來越多,所以一大早叫人換了個鎖,以後你出門還能把房門反鎖,萬一遇上小偷闖空門就多一道保障。我試試好不好用,明早再開,就這樣。」

  就這樣?

  「媽,快開門!」鐘心瑜簡直快抓狂。「你和爸根本就是逼良為娼——」

  「不要胡說八道,讓左鄰右舍聽見多丟人。」鐘父隔著門板回話。「三更半夜別再鬼吼鬼叫,再吵我就到明晚才開門,快睡!」

  聽爸媽的口氣是鐵了心不開門,鐘心瑜也不再浪費力氣扯嗓抗議,回頭打開床頭板,取出一條涼被,連同枕頭塞進前夫懷裡。

  「換鎖?你還真是設想周到。」她用腳想都知道是他出的鬼主意。「那麼愛跟我擠就睡地板,敢爬上床你就死定了!」

  嘖!百密一疏。

  應該把床搬走,直接在地板上鋪被,半夜才好「不小心」滾過去偷香。

  欸,千金難買早知道。

  元以倫心中嗟嘆自己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再看看前妻躺在床中央,露出被外的一雙腳丫遠遠分開,一定是刻意把床佔滿,他除非由上往下來個「鬼壓床」,不然根本沒他容身之處。

  唉,不知道她心裡那口怨氣,到底要幾天才會消?他好想抱抱老婆喔……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在地板躺平,腦筋飛快地轉著,怎樣也要想出個起死回生的好主意……

  「哈啾!」

  床下傳來噴嚏聲,床上人兒良心不安地稍稍動了動。

  「哈~~啾!」

  再來一聲拉長音,床上人兒內心開始糾結。

  「哈——」

  床下的人急時捂住嘴,像是怕吵到房裡另一人。

  「算了,你起來睡吧!」鐘心瑜被一掀,宣告投降。

  「真的可以?」元以倫還裝客氣。

  「你要是感冒,我爸媽肯定賴在我身上,逼我照顧你。還不上來?」她明明心軟,擔心他受涼,硬是嘴硬找藉口。

  「謝謝。」元以倫慢條斯理地上床躺下。「我感冒才剛好,應該不會那麼倒霉又二度感冒。」

  他話才說完,原本卷著雙人被睡得遠遠的鐘心瑜心一揪,攤開被,分一半給他蓋。

  「話說在前頭,我只是可憐你,不是原諒你,你最好安分睡到天亮,別耍小動作,否則我隨時會把你踢下床。」

  「嗯。」元以倫溫柔應答,唇畔勾起前妻瞧不見的奸笑。

  假裝打個噴嚏,不就順利上床了?

  呵,他當然會安分——在她熟睡之前。

  至於之後……

  就是他隨心所欲的時間嘍!

  ※ ※ ※

  家裡是住不下去了。

  鐘心瑜趁著爸媽不注意,拎著行李偷偷離家,住進自己工作的飯店的單人套房,務求遠遠脫離元以倫的魔掌。

  那男人連一天讓她冷靜獨處的機會都不給,除了工作時間,每天賴在她家不走,還夜夜留宿,明明自己想盡辦法不跟他同床,最後總會像是鬼打牆,非跟他同床共眠不可。

  「哼,我住到這裡,看你還怎麼黏!」

  鐘心瑜得意地在浴缸裡哼歌,昨晚總算能獨享飯店舒適大床,今晚看來應該也能安穩好眠。

  話說回來,她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元以倫苦苦追求的一天,連爸媽都被他收買,急著幫忙他們破鏡重圓。

  一下子從棄婦變成搶手貨,她真有點不習慣。

  其實她的氣已消了大半,就是這張臉拉不下來,太容易點頭跟他複合,又怕他不懂珍惜,所以決定讓他追上一段時日、受受罪,才不會再度輕易放手。

  沒錯,她心裡就是有股小小怨氣,不想讓前夫太好過,誰教他當年離婚協議書籤得那麼瀟灑,讓她心痛了好久,給他嘗嘗患得患失的滋味不過是剛好而已。

  只是……

  才幾天,她好像又開始習慣每天在他懷中醒來的日子——

  「鐘心瑜,你爭氣一點!」

  她甩甩頭,逼自己揮去腦海中的旖旎情思,踏出浴缸,擦拭完身子,穿上自己帶來的睡衣,打開浴室門——

  「你洗好久。」

  砰!

  鐘心瑜用力關上門,眨眨眼、搖搖頭,拍拍自己雙頰,確定自己再清醒不過,然後再將浴室門打開——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她快瘋了!

  因為不是她看錯,而是元以倫真的慵懶閒適地坐在床尾,手裡還拿著顆水梨吃得津津有味。

  「我進房後明明有確認自己上了鎖,你怎麼——」

  不待她說完,元以倫直接拿起解鎖的晶片卡在她面前晃。

  「櫃檯服務人員給你的?」不管是誰,她立刻開除!

  「他們哪敢。」元以倫搖搖頭,牽唇淺笑。「我請Baron打電話來要他們給的。」

  「可惡!」她忘了Baron和他是一丘之貉!

  可是就算兄弟之間要義氣相挺,就可以隨便出賣員工的隱私權嗎?

  火大的她直接拿起手機,要找出賣她的上司理論。

  「Baron,你——」

  「心瑜,我非給他鑰匙不可,請你一定要原諒我。」

  Baron像是早等著接她的電話,不等她開罵,自己搶著訴苦。

  「因為你那個奸詐狡猾的前夫怨嘆沒老婆抱太無聊,昨晚拎著陳年美酒跑來香港找我訴苦,我基於兄弟之義相挺整夜,醒來才發現那傢伙竟然趁我酒醉,讓我簽了紙『不平等條約』,鑰匙真的不給不行。」

  「什麼不平等條約?」她萬分好奇。

 手機那頭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合約上註明,無論何時何地、何種理由,只要元以倫需要幫助,我願意無條件提供一切所需,若有違背兄弟承諾,將來娶妻必爬牆、孩子全是別人種——」

  「噗——對、對不起。」明知不該笑,鐘心瑜終究還是忍俊不禁,一邊向苦主道歉,一邊賞前夫一個白眼。

  真是的,虧他想得出那麼缺德的違約懲處。

  欸,比起害可憐的未婚上司擔心戴一輩子綠帽,她還是讓「姦夫」騷擾算了。

  哭笑不得的她只能草草掛斷電話。

  「老婆,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水梨,一起吃吧!」

  聽著元以倫甜甜喚她,溫柔送上看來多汁好吃的水梨,彷彿那個專程飛到香港設計好友的人不是他,闖進她房裡也是理所當然,鐘心瑜真是好氣又好笑。

  唉,她到底該拿這男人如何是好?

  ※ ※ ※

  兩個半月後的中國海南

  「博曼國際精品飯店集團」投入鉅資,於海南三亞興建的分店終於在初春時節落成,開幕典禮上冠蓋雲集,參與剪彩的除了總裁Baron,還有數位當紅的國際影歌巨星,吸引來無數民眾爭睹偶像風采。

  此起彼落的閃光燈下,各家媒體鏡頭捕捉最多的卻不是明星,而是離婚後第一次連袂出席公開場合,知名度不輸明星的「吉兆精品集團」傳媒總監元以倫,和他就任「博曼國際精品飯店集團」亞洲區公關總監的前妻鐘心瑜。

  兩人一同出席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只並肩站在一塊,而且女的身著粉櫻色斜肩軟綢禮服、頭戴薔薇花飾,男的身穿淡藕色筆挺西服,打著薔薇圖紋領帶,分明就是情侶裝。

  破鏡可能重圓的八卦氛圍,讓記者們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好不容易捱到儀式結束,立刻一擁而上,打算包圍住男女主角好好問個究竟。

  可惜,飯店保全人員比他們還快一步,馬上排出銅牆鐵壁陣勢,讓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元以倫和鐘心瑜進入飯店,一步步消失於眾人視線範圍內。

  鐘心瑜引領應邀參加的貴賓們來到挑高八米的無柱宴會廳,一場異國料理盛宴隨即展開。和在場來賓一一寒暄過後,她交代下屬應注意及待辦事項,隨即在Baron的默許下悄悄退場。

  「元以倫,你究竟還要當我的跟屁蟲多久?」

  一進電梯,鐘心瑜收起燦爛笑臉,無奈地瞪著前夫。

  這是什麼情況?

  離婚前,她巴不得天天黏著老公卻不可得,離婚四年後,前夫反倒天天黏著她,趕都趕不走。

  Baron為了彌補自己「助紂為虐」出賣她,以提前和內地媒體界打好關係、增加新店曝光率為由,讓她早一個月來到風光明媚的海南,住進尚未開幕的新飯店豪華別墅,有獨立泳池,也有私人獨享海景,她還嘗試了生平頭一次的裸泳,真是自由又痛快!

  可惜,才兩天,前夫又來和她勾勾纏,而且這回更離譜,他那個上司不曉得打什麼主意,竟然莫名其妙放了他三個月的「追妻假」。

  然後,Baron沒得選擇地又叫人給出她住房鑰匙,她也沒得選擇地被前夫二十四小時黏得死緊,桃花枯死一地。

  「跟多久?當然是一輩子,跟到我和你其中一個蒙主寵召的時候。」元以倫笑開,相較於前妻的無奈,他倒是春風滿面。

  「一點也不好笑!」鐘心瑜氣惱地一把抓住他領帶,質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之前看你試穿的明明是銀灰色西裝,為什麼又改成這套?衣服和我同色系,連領帶上的花紋都和我的頭飾一樣,你幹麼不乾脆穿女裝算了!老實說,你是故意和我穿成情侶裝,想誤導媒體我們要複合,對不對?」

  「誤導?」他挑眉,隨即長臂一伸,將人摟進懷中。「我明明記得,昨晚我在床上一遍遍問你愛不愛我、願不願意嫁給我?從頭到尾你的答案都是『愛』、『願意』,現在把人吃乾抹淨就想賴帳,你是這種賴皮鬼嗎?」

  「那是被你這個淫魔逼的!怎麼能算?」鐘心瑜羞紅臉,狠狠瞪他一眼。「說好我今天要早起,你去睡客廳,不准騷擾我!結果你這個色鬼又半夜爬上床偷偷脫我衣服、逼我這樣又那樣——」

  元以倫堵住她的唇,吻得她暈暈眩眩再裝可憐。「所以嘍,我們都每天這樣又那樣了,明明有夫妻之實,為什麼還不肯給我個名分?」

  哼,問這什麼廢話?

  當然是因為被追的感覺太棒啦!

  鐘心瑜一臉酷樣,心裡卻有個小人樂得搖旗吶喊。

  雖然前夫對她施行再教育的計劃實在太狠、太自作主張,不過她也不是完全不能體會他的為難與用心。

  畢竟當時她太年輕,被愛情衝昏頭,明明丈夫疼她寵她,在工作和交友上給她十足的自由,她硬要把自己關在兩人世界,只想當賢妻給他看,希望他多憐惜她、多關注她,最好眼裡除了她再也看不到任何人。

  現在想想,當時他越是飛黃騰達、受人注目,她的佔有欲與嫉妒心越是一路伴隨自卑感無限壯大,他太懂她,不可能完全沒察覺,也無法忽視她越來越扭曲的心態。

  所以,他針對她的好勝心想了一個爛法子,讓她傷透心,偏偏這激將法對她是真的有效,她拾回自信、樂於工作,長了不少見聞、交了不少朋友,而這些全虧他當年下狠招,才有如今的驚人成長。

  她聽Baron說了,其實當初費心費力、在最短時間內安排好讓她赴法進修的是他,連她住的高級公寓其實也不是什麼公司宿舍,而是由他支付房租,就連等待離台的那段時間,媒體鮮少打擾她,全部主攻他,據說也是他動用天羅地網般的強大人脈,威脅加利誘幫她換來的清靜。

  爸媽說,這四年來元以倫每周固定打電話向兩老問安,逢年過節女婿該盡的禮數一樣不少,有心又有情,除了這女婿,其他的他們可不認。

  儷婷也說,其實他偷偷去法國看過她不少次,但大多遠遠痴望,她發誓曾經看過她哥凝視著她紅了眼,後來實在不忍心,幾回故意灌醉她,讓前夫能趁她睡熟時靠近,抱抱她、親親她,聊解相思苦。

  她這才明白,怎麼每年她結婚和「離婚紀念日」,儷婷總是夠義氣地主動陪她喝酒買醉,為什麼那幾天她特別容易夢見元以倫,好像一直聽見他說愛她……

  原來不是夢,她每晚傷心入眠時,他也同她一樣忍受相思。

  明明周遭有無數美人等待王子垂青,王子卻像個傻青蛙,讓自己背上負心漢的冤名,讓她能從一隻自卑小麻雀變成浴火重生的鳳凰,實現夢想、重建自信,再飛回他身邊。

  其實自己早在儷婷「自首」地獻上偷拍的生活點滴,E給他聊慰相思的上百封影音郵件存檔,和他一一指導儷婷該如何在她受挫、陷入低潮時給予鼓勵的回信時,對元以倫的用心與痴心已經沒有任何疑慮,加上他這陣子厚臉皮跟前跟後,天天說愛、求婚,她縱使是百鏈鋼也被他化成了繞指柔,對他除了愛,也沒有任何怨懟了。

  只是,當年她追他多辛苦,連結婚都是自己厚著臉皮求上六十六次,好不容易才成功。

  如今立場互換,有機會嘗嘗被愛人熱烈追求的機會,反過來成為被天天求婚的搶手貨,感覺還真不是一個「爽」字能形容的!

  反正他的追妻假足足有三個月,等他求足了九十九次婚,她再答應長長久久跟他到白頭。

  「心瑜,嫁給我吧!」

  元以倫默數著,今天剛好是第六十六次求婚,兩人扯平了,加上他床上努力侍候、床下拚命示愛,總該成了吧?

  「再說啦!」

  電梯門開的前一秒,鐘心瑜掙脫他懷抱,忍著笑走出電梯。

  「又是再說?」苦啊!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老婆變得那麼難說話。「難道你真要我一輩子沒名沒分跟著你,當個可憐情夫?」

  「元以倫!」鐘心瑜好笑地白他一眼,幸好附近沒人,不然他那話能聽嗎?

  「我可是實話實說。」他繼續黏著她邊走邊說:「雖然我是打定主意,有沒有那張證書都會死心塌地跟你到老,可是為了氣我,讓孩子當私生子也未免太可憐了,你說是不是?看在孩子的分上,你就原諒我這個做父親的,點頭嫁了吧!」

  「哪來的孩子?」她低頭察看手機裡的行事曆,懶得理他。

  「親愛的,你MC已經慢了十二天。」

  鐘心瑜動作瞬間定格。

  「一個MC報到就像太陽一定會從東方升起一樣準的人,這回竟然遲了十多天,你說會是什麼原因?」元以倫把手放在她平坦小腹上,曖昧一笑。「我可是算準了你的排卵期,每天辛勤播種,孩子十之八九已經來報到,真的不要在肚子大起來之前結婚?」

  鐘心瑜看看他、再看看自己肚子,腦中立即浮現一群媒體記者每天從早到晚圍堵她這個大肚婆,不斷追問孩子爸爸是誰的恐怖場面。

  她一臉不甘心地收起手機,戳戳前夫胸口。「還不快點去買驗孕棒,我回房裡等你。」

  「遵命。」元以倫立刻笑嘻嘻地領命離去。

  二十分鐘後,鐘心瑜從廁所出來,拿著驗孕棒,看著它慢慢變色……

  「怎樣,還要去醫院確認嗎?」

  她看元以倫眉開眼笑的得意模樣,終於明白他每晚不擇手段拐她上床,不是因為忍了四年,而是一開始就打算用「奉子成婚」這招逼她步上紅毯。

  「算你厲害!」她雙肩一聳。「結婚就結婚,我不要挺著大肚子穿白紗,你負責搞定婚禮瑣事,一個禮拜內結婚,行嗎?」

  「當然行。你只要安心等著當最美的新娘,我會把婚禮辦得盡善盡美,包君滿意。」

  「別搞得太盛大。」她連忙提醒樂過頭的他。「通知一些較親近的親友參加就好,再嫁前夫很尷尬,拜託低調點。」

  元以倫笑得很得意。「好,只要你願意嫁給我,一千個要求我都答應。」

  「那就交給你了。」她扔掉驗孕棒,噘起唇說:「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關係,我一早起來就想吃我們老家街角那間店的紅豆湯圓,可是人家說懷孕初期最好不要搭飛機……」

  「沒關係,你等著,我立刻飛回去買,保證你今天一定能吃到。」

  「為了一碗紅豆湯圓搭飛機來回?」鐘心瑜搖搖頭。「太遠了,知道你有這份心意就好,用不著那麼麻煩,我忍一忍就過去了。」

  「不行,我捨不得讓你忍。」元以倫輕摟她入懷。「如果你想吃的東西在法國,那才叫遠。台灣近得很,不麻煩,比求你再嫁給我簡單多了。」

  鐘心瑜環住他頸項,笑語:「嫌我麻煩可以不娶,反正現在不在乎做現成老爸的人可多了。」

  「是,知道你現在很搶手,該換我擔心了。」元以倫緊擁她。「不過,除非是活得不耐煩,渴望下半生都過得生不如死的被虐狂,否則應該沒人敢搶我元以倫的女人。想讓我孩子喊別人老爸,除非我早死,你又改嫁——」

  「呸呸呸,童言無忌!」鐘心瑜瞪他一眼。「元以倫,我這輩子只想嫁一次,你害我得嫁兩次已經夠超過了,還詛咒我梅開三度?告訴你,我身分證上的配偶欄除了『元以倫』三個字,再也填不進其他男人的名字,這次我說什麼也要賴定你一輩子!不許比我早走,不然、不然……」

  「好、好,我一定活得比你久,服侍你這位女王一輩子。」他連忙慰哄說著說著眼眶便泛起水氣的愛妻。「聽說孕婦比較愛哭,看來是真的。」

  「還不是你惹我哭的!」她哀怨泣訴。

  「是,老婆說什麼都對,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別哭了。」

  沒錯,只要能順利娶得老婆歸,就算她說地球是方的、海水是甜的,他也會點頭如搗蒜。

  重點是——

  托孩子的福,這下他總算能從「情夫」升格當老公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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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18 00:18:37
後記  香奈兒

  終於把元以倫這個難纏的傢伙搞定了!

  從《小妻寶貝》就開始神出鬼沒的他,其實原先不存在於故事設定中,只是我為了讓當時的男主角步向仁出糗,靈機一動添加的人物。

  沒有「將來」的他,因為《老公要換新》一書中,需要一名既是尹南鋒和雙胞胎大哥尹景東的共同友人,又能在商場上幫助假扮弟弟的尹景東的厲害人物,所以元以倫這隻黃鼠狼成為第一人選,莫名其妙又客串了一本。

  然後呢,因為元老大不甘心總是退居男配角的位置,十分不爽地三天兩頭到夢裡向我討老婆,所以我很沒良心地把鐘心瑜這個小可憐跟他送做堆,給他一個扶正的機會。

  或許有人說,小說總是誇大,現實生活絕對不會有元以倫為了逼迫老婆快速成長,選擇放手離婚,成就她的夢想,再把老婆重新追回這種事,但我認為,自己筆下的故事,都有可能真實上演(包括《小妻寶貝》裡鬼魂託夢的情節)。

  畢竟在以「億」為單位的人類世界裡,每個人的感情觀都不盡相同,有無數令人匪夷所思的夫妻相處之道上演,許多真實婚姻比小說更戲劇性,結婚和離婚的理由都讓人瞠目結舌。

  小麻雀嫁入豪門變鳳凰,算是小說裡最常出現的題材,我也寫過,無論女主角條件多差,最後結局肯定是和深愛她的男主恩愛一生。

  現實中,這種情況的確有,但離婚收場、痛苦一生的例子也不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社會風氣變成女人以嫁入豪門為夢想、男人以娶進豪門為目標,可是以「不勞而獲」為目的的婚姻,真的有幸福可言嗎?

  在我看來,最理想的婚姻狀態還是勢均力敵,夫妻雙方條件落差太大的婚姻,我聽過、看過不少,除了某方為孩子死撐住,對外光鮮亮麗、回家落淚飲泣的,其餘幾乎都是「不得善終」。

  不提自己身邊人,就說某位知名金融圈豪門第二代,自由戀愛、不顧家人反對娶了隻小麻雀,一開始或許過了段幸福生活,可是小麻雀終究無法承受豪門壓力,得了重度憂鬱症,連自己的可愛兒女都無法照顧,結果被送到國外療養,從此和丈夫、兒女分居數年,一家團聚之日仍遙遙無期。

  灰姑娘被王子迎進了城堡,如果不想辦法讓自己更成長、抗壓性更強,「從此幸福美滿」真的只是別人而不是自己的結局。

  大概是因為見過被踢出城堡的灰姑娘有多凄涼後悔,所以忍不住想在這兒嘮叨幾句。為了名牌、珠寶和上流生活過著仰人鼻息的日子,真的不值得,就連對方做錯事,要吵架都沒本。

  女人要有志氣,與其想嫁入豪門,不如努力讓自己變成豪門吧!

  呃,最後要不要來句「共勉之」?

  呵,我已經是清貧安居,變豪門這種勞心勞力的事就別算我一份了。

  如果大家覺得我的嘮叨有點道理,願意在將來遇到感情取捨時多想一想、多珍愛自己一些,也就不枉我寫這一長串了。

  再轉回小說。

  故事中,元以倫帶鐘心瑜去的那間讓她驚嚇大哭的日本餐廳,是真有其店喔!

  記得我好多年前看到旅遊雜誌報導(雜誌還留著呢),覺得好炫、好酷,餐廳內部照片也很漂亮,一直希望能賺夠錢去一趟。結果多年過去,老大姊賺的錢仍舊勉強只夠餬口,還是沒去成,不知道這間餐廳還在不在?

  對了,因為我除了找資料,很少在網上瞎晃,最近心血來潮去出版社網站逛逛,意外看見大家的留言,真正「揪感心」啦!謝謝你們對我的支持,我一定會更加努力。

  期待下本書再和大家閒聊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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