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情婦少根筋(情人不准跑之二)[全文完]

情婦少根筋【情人不准跑2】 作者：慕容雪

這年頭什麼壞人都有，她曾聽說有人到孤兒院領養少女，
目的其實是為了逼女孩們賣春賺錢，或者是收為情婦！
畢竟有心想成為養父母的人，總是偏愛年幼的小娃娃，
有誰會想要收養像她這種十七歲的女孩呢？
雖然他並沒有正式領養她，並且要下人們把她當大小姐，
她還是認為衛南城心裡一定打著什麼鬼主意……
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他才會答應照顧阮芊蓉，
沒想到她竟然懷疑他收留她，全是為了收她做情婦？！
拜託！像他這麼正直的人，哪可能做這種壞事啊？
不過拿這件事嚇嚇她也不錯，誰叫她把他看扁了，哼！

第一章

　　阮芊蓉尾隨管家爺爺走進富麗堂皇的衛家大廳，她像個鄉巴佬似的東張西望，下一瞬間，她的雙眼猛然發亮，因為她的視線被大廳正上方那盞像鑽石般閃閃發光的巨大燈飾所吸引。

　　她眼巴巴的對那盞燈流口水，彷佛像是看到金子一樣。

　　她仰高脖子，喃喃道：「哇噻！這盞燈看起來很貴耶，是不是鑽石做成的呀？若是鑽石做成的話，我就發了。」

　　雖然這盞看起來很值錢的燈懸掛得很高，但倘若是鑽石做成的燈，她一定會想盡辦法爬上去拔一些鑽石下來。

　　鑽石恒久遠，一顆很值錢。

　　站在阮芊蓉前方不遠處的管家，聽到她的自言自語，眼中染上笑意。

　　大少爺衛南城因為答應過世的夫人要照顧故人之女阮芊蓉，所以他才奉大少爺的命令，去孤兒院接她回家住。

　　他在路上已經知道她是個率真又聰明的女孩，她九歲時就待在孤兒院裏，她應該沒看過這麼豪華的房子，想必她現在一定感到非常的新奇。

　　管家微笑的對她解釋：「這盞燈不是鑽石做的，這是用施華洛世奇水晶所做成的水晶燈。」

　　阮芊蓉一聽到不是鑽石時，覺得好失望，依依不捨的又看了燈一眼。這盞燈明明就長得很像鑽石嘛，怎麼會不是呢？不過施華洛世奇水晶又是什麼東西啊？

　　她對眼前這個長得跟聖誕老公公很像，看起來和藹又親切的管家爺爺很有好感，便坦白問出心中的疑惑。「管家爺爺，施華洛世奇水晶很值錢嗎？」

　　「水晶的價值當然比不上鑽石和黃金，不過這盞水晶燈應該有百萬身價。」

　　天啊，這一盞燈就要一百萬喔？！阮芊蓉瞪圓了杏眼，此刻在她的眼中，水晶燈儼然變成了一迭一迭的鈔票了。

　　一百萬的現金堆起來不知道有多少？肯定會把她砸死吧！

　　她輕歎一聲，嘀咕道：「要是這盞水晶燈可以換成現金去幫助孤兒院，不知道該有多好！」

　　衛家真是太浪費了，錢太多沒地方花，才會去買一盞價值百萬的燈。

　　經驗老道的管家聽見她的嘀咕聲，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這個女孩的個性真是特別，老爺和夫人在世時有三個兒子，卻沒有半個女兒，不知道她的到來將會在衛家掀起什麼樣的風波呢？

　　阮芊蓉黑白分明的水眸繼續打量這個比孤兒院漂亮幾百倍的超大豪宅。

　　眼前的房子，就跟她在電視上看到的豪宅一樣，她怎樣也無法想像自己以後就要住在這裏了。

　　她早就聽院長說過，原本要收養她的人是她母親昔日一個故友，但那名故友卻在要收養她之前意外過世了，所以臨時變成她的兒子來收養她。她並不知道母親故友的兒子幾歲了，只能猜測對方的年紀應該不小吧，否則他要怎麼照顧她嘛！

　　驀地，她敏銳的感覺到背後有道銳利的目光，她猛然轉身，抬眸一望，看見一名高大俊逸又眼神炯亮的年輕男人緩緩從二樓走下來。

　　阮芊蓉滿臉問號。她不知道這個冷峻又帥氣的男人是誰，不過他幹麼一直盯著她瞧？輸人不輸陣，她不甘示弱的昂起下巴瞪了回去。

　　管家一看到衛南城，立刻上前報告：「大少爺，我把她接回來了。」

　　衛南城淡淡應聲，他單手插在口袋，筆直走到她面前，淡淡掃視瘦小卻有張漂亮臉龐的她。「你就是阮芊蓉？」

　　年僅十七歲的她，身子單薄，但仍看得出她擁有一張漂亮又倔強的個性臉龐，她的長相並不像她母親趙玉萍，大概比較像她早逝的父親。

　　「對，不過你是誰？」阮芊蓉一臉防備的盯著他。

　　天啊，這個男人的身高好高喔！雖然她十七歲了，但她個頭不高，自己跟他一比簡直像個小娃娃似的，害她必須仰頭才能看著他的臉。

　　他八成是要照顧她的人的兒子吧！哼，她討厭他那副高傲又睥睨的態度，不過有錢人家的小孩幾乎都是這種眼高於頂的臭屁模樣。

　　衛南城聲音偏低，冷淡的開口：「衛南城，收養你的人。」

　　阮芊蓉雙眼圓瞠，手指抖呀抖，下巴差點掉下來，脫口而出：「爸……不，我是說你就是我的收養人？！但是你未免太年輕了吧？」

　　管家爺爺只說他家主人為人正直又事業有成，她在衛家會得到很好的照顧，但他卻沒說他家主人竟然如此的年輕！

　　阮芊蓉內心慘叫連連。

　　拜託，他連三十歲都不到吧，而他現在卻要收養她？！有沒有搞錯呀？

　　她被這個年輕男人收養，就得喊他一聲「爸爸」，輩分也莫名的矮他一截，那她很吃虧耶！她才不要有這麼年輕的爸爸呢，就算他再有錢也不要……呃，他很有錢耶，不在他家撈點錢……不，她是說不讓他收養好像也有點吃虧耶！她內心因為這兩者的利害關係而掙扎著。

　　衛南城英俊的臉龐有著一抹不耐煩，他抿著薄唇說道：「原本打算收養你的人是我母親，但她突然發生車禍過世，才會變成我來收養你。雖然說是收養，但也只是口頭上的收養，所以我不是你的養父，你不用喊我父親，我們算是平輩。」

　　他對收養少女也沒興趣，但當初母親突然發生車禍，他是第一個趕到醫院的，由於母親傷勢過重，只來得及對他交代遺言；母親說她最大的遺憾是沒能來得及收養阮芊蓉，他為了讓母親能了無牽掛的走，只好承諾他會代為照顧阮芊蓉。

　　因此當他在美國處理完母親的喪事後，就立刻趕回臺灣，決定口頭上收養她，並沒有要進行正式的收養手續。

　　不過他既然允諾母親要照顧她，就會照顧她一輩子，讓她衣食無缺。

　　「你母親真的是我母親的故人嗎？」望著他沒有半點喜悅的眼神，阮芊蓉覺得他一點都不想收養她嘛！她九歲就待在孤兒院，早已看盡各種臉色、受盡各種欺負、嘗盡世間人情冷暖，所以她的防衛心比較重，當她一看到衛南城這麼年輕，就認為他一定是懷有其他目的才會領養她。

　　一開始管家爺爺到孤兒院說明來意時，院長一聽到對方是她母親昔日故友派來的人，還很替她高興能夠找到願意照顧她的人，但她自己並不太相信管家爺爺的說詞。

　　她之所以同意被收養，是因為孤兒院太窮了，她若是被人收養，可以減輕院長的負擔，而且院長又說她的收養人家境不錯，對方若是真的想收養她的善心人士，或許她還可以幫忙說服對方捐款資助孤兒院，所以她才願意跟著管家爺爺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衛南城眼中閃過一道異樣光芒，神色自然地說：「是。」

　　「故人」是事實，關於這一點他並沒有說謊，因為他們的母親曾經是高中同學，但這並不表示兩人的母親交情有多好。倘若不是因為母親的遺言，他才不想跟趙玉萍那個女人扯上任何關係，更不想管她女兒的死活！

　　「那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們的母親彼此認識呢？」阮芊蓉乘機問他。

　　衛南城從西裝的口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幾張照片遞給她。

　　阮芊蓉接過照片，看見母親跟另一個有著古典氣質的女孩子站在一起的合照，眼眶頓時一熱。她從來就沒有半張母親的照片，因為她母親不愛拍照，她甚至連跟母親合照的機會都沒有……

　　衛南城語調平淡地說：「她們是高中同學，有興趣你以後可以再去查證。」

　　阮芊蓉看到母親的照片雖然很高興，但她卻不曾聽母親提過有什麼好朋友。

　　「但我怎麼知道照片上的人是你母親？搞不好你隨便拿幾張照片當幌子騙我。」她把照片塞進自己的口袋，理所當然的Ａ走這幾張照片；她好不容易才有母親的照片，她當然要留下來做紀念，不過她不會因為看到幾張照片就被收買。

　　這年頭什麼壞人都有，她曾經聽過有些壞人會去孤兒院假裝領養一些少女，再逼那些少女賣春或把人賣到國外呢，再不然他也有可能是看中她的美色……咳，雖然她現在沒什麼美色，身材也很平板，但她母親可是個明豔的大美女，搞不好他收養她，就是想把她當成免費的暖床工具，要她當他的情婦或小老婆！

　　衛南城欣賞她的機伶，卻對她沒太大的耐性，蹙眉問：「我費那麼大工夫騙你做什麼？」

　　「誰知道你想做什麼。」阮芊蓉愈看他愈覺得不妥。

　　她原本想說對方要是個不正派的人，以她的聰明機智也能安然逃脫，但現在她卻不這麼想了。

　　眼前這個男人並不是簡單的人物，他不是那種四肢發達卻好騙的人，相反的，他沈穩又高大，她要是想逃跑，他光靠一掌就可以打昏她吧？萬一他打昏她，再侵犯她或把她賣掉怎麼辦？不行，她要立刻脫身。

　　阮芊蓉臉色刷白，害怕的看向衛南城，緩緩後退。「對不起，我反悔了，我不要讓你收養了，你就當作沒這回事，我走了，再見……不，不用再見面了。」

　　她一講完就很孬的跑了，不只管家看傻眼了，就連衛南城也愣住了。

　　衛南城完全沒想到阮芊蓉居然不要讓他收養，還巴不得逃跑？！他沒好氣的抓住她的後領。「你不要也得要，你現在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你現在就是歸我管。」

　　阮芊蓉聞言立刻慘叫一聲，用力掙扎。「啊～～我不要！我不要被你收養，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他的力氣果然很大，居然一隻手就把她拎起來！那他如果真的動起手來，不就把她打昏了？她現在一定要逃，否則她以後就逃不掉了。

　　「你搞什麼鬼！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了。」衛南城眉頭打結，不懂她為何要反悔，以後她可以過著跟千金大小姐一樣的生活，這樣有什麼不好呢？

　　阮芊蓉苦著小臉，哇哇大叫：「我才不要！誰知道你母親究竟是不是我母親的故友？搞不好你只是以此為藉口把我騙過來，再把我賣給人蛇集團，或許你就是因為做這種事才會這麼有錢。」

　　她曾經聽說過，有些壞人會利用毒品控制少女，讓她們無法逃跑呢！嗚，好可怕喔！她一定要快點逃走。

　　「我才不是人蛇集團。」衛南城沒好氣的對她吼道。

　　阮芊蓉聽了他的話，並沒有覺得高興或放心，反而認定他是對她心懷不軌，想要自己吃了她。

　　她撇撇唇。「那就是你喜歡年輕少女，才會收養我，要我當你的情婦。」

　　他八成是那種有錢到沒地方花的花花公子，仗著有錢為所欲為，收養她只是想把她養大再下手……呃，搞不好他等不及她長大就下手了，畢竟她快十八歲了，誰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拜託！誰會要一個發育不全、營養不良又瘦巴巴的女孩子當情婦？我的眼光才沒那麼差！」衛南城氣得咬牙切齒。

　　她那個腦袋瓜到底裝了什麼呀？他長得又不像壞人，而她居然認為他會對她另有企圖，甚至還認為他是要她當他的情婦？！

　　「你這麼年輕就要收養我，真的很奇怪耶。」阮芊蓉仍一臉防備的瞅著他。

　　除非他有戀少女癖，否則以他這種年紀，誰會想要去收養一個十七歲的少女？

　　「我早說過了，那是我母親的遺願，否則你以為我想收養你？我才沒那麼閑呢！」衛南城沒好氣的鬆開她。

　　他父親留給他的廣告公司，除了臺灣之外，還另外在美國設立三間分公司，所以他每年有一半的時間會待在美國，另一半的時間則會待在臺灣。

　　原本他現在並不應該出現在臺灣，但他為了她臨時調動了工作行程，提前來臺灣工作，結果卻被她誤認成壞人？真是狗咬呂洞賓！早知道他就不要遵守對母親的承諾，讓阮芊蓉在孤兒院自生自滅，一輩子當個窮人算了。

　　阮芊蓉雙腳一落地，就躲在沙發後警戒的瞪著他，望著他那生氣的臉龐，她這才開始相信他可能真的沒騙她。

　　「哼，你放心，我對乳臭未乾的小娃娃沒興趣，你安全得很，不用擔心。」衛南城惱怒的瞪著她，沒料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當成色狼。

　　阮芊蓉知道他應該不是壞人後，終於松了口氣，也就沒那麼怕他，但她對他所說的這幾句話很有意見，忍不住抗議道：「我哪有乳臭未乾？而且我早就不是小孩子，我已經十七歲了。」

　　他收養了她，卻不知道她的年齡嗎？

　　衛南城冷冷的上下掃視她一遍，不客氣的虧她：「從你的外表看起來，你一點也不像有十七歲的‘高齡’，根本只是個小鬼。」

　　阮芊蓉被他那輕蔑的眼神看得好生氣，跺腳罵道：「是你眼光太差了！」他一定是眼睛有問題，才會看不出她的年齡。

　　衛南城雙手環胸，冷冷吐槽：「自己矮成這個樣子，還怪我眼光差。」

　　阮芊蓉立刻脹紅了臉。「才不是我太矮，明明是你自己長得太高，你長那麼高才奇怪咧！」

　　都怪他營養太好了，也不分一點給她，她都十七歲了才長到一百六，她好希望自己可以再長高幾公分，最好高到可以跟他平視，那她會更開心。

　　「以後你多吃點飯吧，不要讓別人以為我虐待你這個小矮人。」衛南城一講完，瞥見管家帶笑的目光，才發現自己居然在跟一個小孩子拌嘴，突然覺得有點丟臉。

　　天啊，他活到這麼大，第一次跟小女生這樣吵架，他一定是瘋了，才會變得這麼幼稚。

　　「你你你……」阮芊蓉氣得直跳腳。

　　嗚～～他欺負人啦！她哪有那麼矮？她好歹也一百六十公分，才不是小矮人呢！

　　「還有，你住在這裏安分點，少給我惹麻煩。」衛南城講完，掉頭就走。

　　阮芊蓉立刻對著他的背影扮鬼臉。哼！他真是個愛說教又愛命令的人，害她差點又想喊他一聲爸爸了。

　　明明他長得很年輕，講起話來卻凶巴巴的，虧他還有張好看的臉呢！

　　他是不是好人還有待查證，但她如果是跟他住在一起，那她不就要一直看他的臉色？這樣她以後的日子好像也不會好到哪里去，那她到底要不要先落跑呀？

　　她眼神珠碌碌的一轉，不經意和一旁笑吟吟的管家視線對上。

　　管家微笑的對阮芊蓉說：「阮小姐，歡迎你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以後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

　　阮芊蓉思索了一下，才對管家爺爺點頭並露出一個笑容。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她就暫時住下來觀察衛南城一陣子吧。假如他真的是壞人的話……嘿嘿，她一定會惡整他再落跑，才不會「白跑一趟」。

　　哼，到時候他就知道少女的報復有多可怕了。

　　***

　　暖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入房間裏，床上的人兒因為刺目的光線緩緩睜開了眼。

　　阮芊蓉一看到陌生又華麗的裝潢，立刻彈坐起身。

　　對喔，她差點忘記，自己已經被衛南城收養了，所以才會睡在這麼漂亮的房間裏。

　　可是當她看見牆上的掛鐘指向十點，又嚇了一跳。「天啊，我也太會睡了吧？」她向來早睡早起，從來沒有睡到十點的紀錄。

　　她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居然還可以睡過頭，會不會太放鬆了？

　　她昨晚睡覺前可是躺在床上翻來翻去很久，因為她從沒睡過這麼大的房間，也沒有睡過這麼柔軟的床，害她很不習慣，所以瞌睡蟲遲遲不來找她，躺在床上躺很久才睡著呢。

　　看著房間裏女性化的裝潢，到處都是蕾絲或是粉紅色的東西，看得她頻頻皺眉，忍不住扮了個鬼臉。

　　她最討厭粉紅色的東西了……算了，就當作沒看到好了，反正她不一定會住下來，除非等她確定衛南城真的是她母親的故人之子再說。

　　昨晚上床睡覺前，她有打電話給孤兒院院長報平安，好讓他老人家放心。

　　她踏出房門，在走廊上沒看到半個人，也沒看到衛南城，偷偷松了口氣。

　　一到大廳，管家爺爺剛好走出來，他仍然是一身筆挺的西裝，一看到她就對她微笑。「小姐，早安。」

　　「管家爺爺，早。」阮芊蓉望著管家，蹙眉道：「對了，你別叫我小姐，我聽了好彆扭，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不行，你以後就是這個家的大小姐，你會慢慢習慣的。」管家搖頭失笑。

　　阮芊蓉咋舌，小小聲的嘀咕：「才怪，我永遠都不會習慣的。」又不是活在古代，哪還有小姐少爺這種的稱呼。

　　管家又笑了。「小姐，你要用餐吧，我帶你去飯廳。」

　　阮芊蓉尾隨管家爺爺走到採光良好的寬敞飯廳，看到一張十人座的長桌擺在飯廳中央，桌子上鋪著優雅的白色桌巾和一套餐具，她表情難掩驚訝。「哇，好大的桌子。」

　　天啊，這裏居然還有這麼大的飯廳，真是有夠浪費。她的孤兒院連住的地方都很小，只求能有個溫飽又能睡覺的地方，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當什麼飯廳。

　　「以前老爺和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加上三位少爺就五個人了，若是再加上訪客，這張桌子就剛好適用，不會顯得太大了。」管家眼中帶著一抹哀傷。

　　看著管家爺爺黯然的神情，想必是想起了已經過世的主人夫婦才會這麼難過吧？她雖然防備衛南城，卻很喜歡這位管家爺爺，她立刻安慰他。「管家爺爺你別難過，院長說好人都會上天堂的，所以他們現在一定在天上過得很好的。」

　　管家聽到她的話，終於露出笑容，有感而發地說：「是呀，他們是那麼和善的大好人，現在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阮芊蓉不想看到管家爺爺繼續傷心難過，立刻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提過衛家有三位少爺，那麼另外兩個少爺人在哪里呢？」

　　「老爺和夫人很早就移民美國定居，所以另外兩位少爺大多數的時間都住在美國，以前他們偶爾會回來臺灣，但因為夫人才剛過世不久，所以他們目前都待在美國，你要見到他們，可能要再等一陣子。」

　　管家在衛家工作將近四十年，他幾乎可說是看著老爺長大的，雖然老爺和夫人後來搬去美國定居，但他們每年都會回來臺灣住一陣子，所以老爺和夫人相繼去世，他心中不免感到不勝唏噓。

　　「沒關係，不急。」阮芊蓉連忙搖手。她又還沒確定要在這裏長住，所以並不急著見其他人。

　　忽然間，她的肚子傳出咕嚕一聲。

　　管家自責道：「光顧著聊天，我都忘了小姐餓了。小姐，你等一下，我馬上去吩咐廚子準備早餐，不知道小姐早餐想吃什麼呢？」

　　「都可以，我不挑食的。」阮芊蓉無所謂的聳肩。

　　以前母親在世時對她很嚴厲，不准她挑食，後來她進了孤兒院之後，吃都吃不飽，她也沒有挑食的權利，以至於現在她一點都不挑嘴。

　　「知道了，小姐請坐，我一會兒回來。」管家替她拉開椅子，再幫她去張羅食物。

　　很快的，管家回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女僕。一名女僕把一個大盤子和小盤子放在阮芊蓉的面前，另一個女僕端給她一杯柳橙汁，然後就退到一旁。

　　管家站在她身旁介紹道：「小姐，這是廚子推薦的早點，新鮮的綜合水果松餅，小盤子上裝的是可以淋在松餅上的各種水果醬汁和蜂蜜，你看你喜歡什麼口味就加上去。」

　　阮芊蓉點頭，選了蜂蜜淋在松餅上，再拿起叉子叉起已經切成四小份的松餅，咬了一口，頓時雙眼一亮。「嗯～～好好吃喔！」

　　水果好甜，松餅咬起來好脆呢！她沒想過可以吃到這麼好吃的早餐。

　　管家望著瘦削的阮芊蓉笑道：「好吃的話，你就多吃點。」她小時候就進了孤兒院，才會長得這麼瘦弱，應該要好好補一補，把以前沒長的肉給補回來。

　　「好～～」阮芊蓉開心的吃著早點。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她好愛這裏的早餐，真希望可以巴著廚子不放呢。

第二章

　　阮芊蓉站在知名的專櫃裏，看到明亮又氣派的裝潢，不禁看傻了眼。

　　在她用完早餐後，管家爺爺就帶她來百貨公司採購，但她沒想到他會帶她來這麼貴的店，而專櫃小姐正照著管家爺爺的吩咐，幫她挑選合適的衣服。

　　她趁著專櫃小姐忙碌之余，小聲的跟管家爺爺咬耳朵。「管家爺爺，這家店看起來很貴耶！我們沒走錯地方嗎？」

　　管家爺爺該不會是年紀大了，走錯地方了吧？她雖然從沒有進來過這種專櫃，但光看這氣派高雅的裝潢就知道肯定貴死人了，而且剛才專櫃小姐看到她時，表情都明顯帶著錯愕，要不是管家爺爺穿得西裝筆挺，還很有氣勢的命令她們替她搭配幾套衣服，恐怕她們會把她這個穿著路邊攤、看起來很窮酸的少女給轟出去吧？

　　「應該是很貴沒錯，但我們並沒有走錯地方。」管家邊笑邊點頭。

　　阮芊蓉早就見識過衛家的有錢程度，但衛家有錢的人應該是衛南城而不是管家爺爺吧？

　　「管家爺爺，不是我在擔心，不過我身上沒有錢喔。」

　　管家忍不住又笑了。「你放心，我付得出來。」

　　阮芊蓉看著管家爺爺扁扁的口袋，好心提議道：「管家爺爺，我看你口袋也不像裝了很多錢，我想我應該不需要貴死人的衣服，我們可以趁她們不注意時偷偷跑掉而不被人發現。」

　　管家莞爾一笑。「你真的不用擔心，我的確沒帶什麼錢，但我有帶信用卡。」一卡在手，好用無比。

　　阮芊蓉恍然大悟，但她想了想，遲疑地說：「但是管家爺爺，我不好意思花你的錢耶！」管家爺爺年紀大了，她怎麼可以花他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呢？那她會良心不安的。

　　「放心，並不是花我的錢，我也是花大少爺的錢。」管家聞言，愈來愈覺得她很可愛。衛家的一切開銷，自然是由大少爺買單，阮芊蓉的花費當然也不例外。

　　「原來如此。」她雙眼骨碌碌一轉。雖然她跟衛南城很不熟啦，但她想到他昨天凶巴巴的樣子，一知道是花他的錢，她的不安立刻消失。

　　不一會兒，專櫃小姐走過來，很有禮貌的開口：「小姐，我們替你挑選了幾套適合你的衣服，請你跟我過去試穿衣服。」

　　「試穿？」阮芊蓉一臉惶恐的看向管家爺爺。

　　管家笑道：「小姐，你去試穿看看，我會在這裏等你。」

　　她很害怕管家爺爺會丟下她一個人偷跑，小聲的對他說：「管家爺爺，你發誓你真的不能偷跑喔！」因為管家爺爺要偷跑也要記得帶著她啦！

　　管家忍不住又笑了。「你放心，我不會的。」搞了半天，原來她是怕他丟下她跑了呀？

　　阮芊蓉忐忑不安的走進寬敞的更衣室，當她看到衣服的標價時，眼睛差點嚇得掉了出來。「五位數……搶錢呀！」這裏是黑店啦！萬一管家爺爺偷跑，她絕對會死得很慘的，於是她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就急忙地沖出門找人。

　　看到管家爺爺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氣，好在管家爺爺很夠義氣，沒有自己偷跑。

　　「那些衣服如何？有沒有喜歡的？」管家很訝異她這麼快就換好衣服。

　　阮芊蓉又跟管家爺爺咬耳朵。「這裏是黑店，一件衣服好貴喔，分明是在搶錢，我們去別家店買。」

　　「每一家都是這個價錢。」管家覺得她真的很有趣，居然說名牌店是黑店。

　　「大家都這麼搶錢？」阮芊蓉垮下臉。經濟不是不景氣，怎麼還有這麼多搶錢的黑店？

　　管家點頭。「你去試穿的衣服有沒有喜歡的？」

　　阮芊蓉勉強的開口：「是有一件啦。」

　　管家拿起最近的服裝目錄塞到她手上。「只有一件太少了，我再讓她們多拿幾件給你，你看目錄多選幾件衣服去試試。」

　　阮芊蓉瞪大了眼睛。雖然不是她付錢，但是她光是聽到管家爺爺說要多買幾件，心臟差點不能負荷，很不放心地問：「我要是花他那麼多錢，他會不高興吧？」

　　她想衛南城看到帳單後，一定會想把她丟出衛家大門，免得家中多了一個敗家女。

　　「你放心，大少爺對女人一向出手很大方的。」管家笑吟吟道。

　　阮芊蓉不以為然地說：「他根本不把我當成女人，那我花掉他的錢他應該會不高興吧。」

　　管家更正。「我指的是異性，當然也包括你，尤其他現在要照顧你，他並不會介意這點置裝費的。」

　　阮芊蓉心中暗罵衛南城一聲色狼，當下做出決定。

　　「管家爺爺，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就不要客氣了。」他那麼愛當凱子，那她也不要對他客氣了，等他看到帳單，他就會後悔叫她小鬼。

　　哼，小鬼可是很難纏的！

　　***

　　接近傍晚時分，阮芊蓉才和管家回到衛宅，而她已經快累垮了。

　　一連逛了三家專櫃又逛了兩家寢具店，她看了一堆的衣服和鞋子，又買了兩套全新的被套組，逛得她頭昏眼花，全身快虛脫了。

　　原來逛街比做苦力還累人呢！

　　阮芊蓉在晚餐前先去梳洗，才下樓用餐。

　　沒想到一走進飯廳，她就看到衛南城已經坐在餐桌旁了，而管家爺爺正站在衛南城的身邊跟他交談，不過他們一聽到腳步聲就雙雙抬頭看向她。

　　「晚安。」衛南城禮貌性的對阮芊蓉點頭。

　　管家看見她緊張不安的眼神，微笑的對她說：「小姐，快過來，大少爺正在等你一起用餐呢！」

　　「嗯。」阮芊蓉匆匆入座，卻不敢看向衛南城，想必他已經從管家爺爺口中得知她今天有多敗家了，不知道等一下他會不會發火？

　　衛南城知道管家今天帶她去買衣服了，便多看了眼她身上的新衣服。「你看起來好多了。」

　　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她只是換一件衣服，感覺完全不同，她若是不開口的話，看起來就很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謝謝。」阮芊蓉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因為她知道他接下來就要發火了，嫌收養她太花錢，還得支付昂貴的置裝費。

　　但衛南城卻轉頭對管家吩咐道：「上菜吧！」

　　阮芊蓉不敢相信衛南城居然沒有對她發火，表情還平靜自然得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雖然下午不是她付的帳單，但光是她買的十多件衣服和六雙鞋子，就知道今天起碼花掉他二、三十萬，而他居然連眉頭都沒皺，還能無動於衷的吃著他的飯？

　　他是太有錢了，還是他愛面子，只好偷偷在心裏咒駡她呀？

　　這一頓飯安靜無聲，阮芊蓉吃得好痛苦，草草的吃完就趕緊閃人了。

　　她溜回房間，坐在已經換上今天剛買的全新被套組的大床上。

　　下午她只是跟管家爺爺提到她不喜歡房間太過女性化的裝潢，他便問她要不要把房間的寢具全都換新？她嚇得直說不用，最多換掉被套就行了，於是管家爺爺很有效率的馬上帶她到百貨公司的寢具店，選購了兩套被套組回來替換。

　　今天她花掉衛南城那麼多錢，本來她是花得很高興，但是愈花愈心虛，因為管家爺爺根本不看價錢就打包了，所以她一直認為衛南城回家後會大發脾氣，沒想到他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讓她更懷疑衛南城收養她別有目的。

　　看樣子她應該想辦法查證他的身分，最好能親眼看看他的證件比較保險，萬一他真的有問題，她至少還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不過，跟查出衛南城真實身分的事情相比，她現在更介意管家爺爺說他對異性一向很大方的事。

　　衛南城愛把錢砸在誰身上又不關她的事，他也不過是收養她，她跟他又沒有血緣關係，她幹麼要在意他呢？但此時她的心裏就是莫名的感到煩悶和不舒服。

　　她心情煩躁的踏出房門，沒想到卻意外撞上剛用完餐準備回房的衛南城。

　　衛南城蹙眉，拉了她一把。

　　「你走路都不看路嗎？」她真是有夠莽撞的，走路都不看路，就這麼突然的沖出來，要不是他拉住她，她應該已經跌倒了。

　　一見到衛南城，她先是愣了下，回過神後，見他居然拎著她的衣領，氣呼呼地吼道：「喂，你放開我啦！」他當她是小貓還是小狗嗎？幹麼這樣拎著她？

　　衛南城低頭瞪著她，蹙眉問：「你有必要這麼激動嗎？」她怎麼一天到晚動不動就生氣，活像個小炸彈似的。

　　「我又不是小貓小狗，你不可以這樣拉我的衣服，大色狼！」阮芊蓉倔強的瞪向他，生氣的亂K了他幾拳。

　　衛南城愣了下，想起來她不愛被當成小鬼，立刻鬆開她。「喔，抱歉，我又忘記你不是小孩子了。」

　　「沒誠意，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阮芊蓉柳眉一挑，用力的踢他一腳，轉身就跑。

　　「該死！」衛南城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記，沒好氣的瞪著阮芊蓉逃走的背影低咒了聲。

　　她明明就是小鬼，一般的女孩子哪會這麼粗魯的踢人？唉，難怪他一直無法把她當成女孩子看待。

　　她不准他碰她，但剛才明明是她自己先來撞他的啊！真是狗咬呂洞賓。

　　古人說得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真一點都沒錯。

　　***

　　過了一會兒，落跑的阮芊蓉又慢慢的走回走廊，確定走廊上沒人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踅回房間，並把房間的門鎖上，然後盤坐在床上，把她剛才從衛南城身上順手摸來的皮夾打開。

　　剛才她一半是真的生氣，一半是假生氣，目的是為了讓他轉移注意力，他才不會發現他的皮夾不見了。

　　她這一招是跟和她同年的小風學來的，起初是因為他們幫孤兒院去外面募款時，有時會遇到一些欺負人的地痞流氓，這時候小風就會偷他們的皮夾給他們一點教訓，再把皮夾裏的現金當成給孤兒院的捐款，默默替他們行善。

　　後來她也把小風這招學起來了，但都是用來教訓那些壞蛋，小小的懲罰他們，順便幫他們積功德，不然他們造孽那麼多，下輩子是要下地獄的。

　　平時遇到好人，她可是個乖寶寶，絕對不做壞事的。

　　她快速的檢查衛南城的皮夾，裏面有一張駕照、三張信用卡和三張名片，還有現金一萬元。

　　「他還真是有錢，隨隨便便就放一萬元在身上。」阮芊蓉看到白花花的現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們平時出去外面募款了大半天，要是能有幾千元的進帳就很不錯了，她根本不曾一次看到這麼多錢呢！

　　看在衛南城那麼有錢的分上，她要是真的住下來，她絕對要向他勸募，起碼也要他捐個七、八十萬吧？

　　她有點不舍的把錢放了回去，再拿起他的駕照，當她看見上頭那張俊逸得像是白馬王子的照片，立刻哈哈大笑。

　　「這照片一點都不像他，他哪會那麼溫柔的笑嘛！」照片會騙人，衛南城根本是個凶巴巴的男人，年紀輕輕就有著老頭子的個性，一副愛說教的教官模樣。

　　確定他的名字就叫衛南城後，她順便拿起筆把他的身分證字型大小抄下來；誰知道全臺灣有幾個男人的名字叫衛南城，萬一她哪天被人賣了或怎麼樣了，她絕對要指認對人才行。

　　接下來，她的視線落到上頭的出生日期，忍不住驚訝的怪叫道：「見鬼了，他才二十六歲耶！」原來他才大她九歲呀，但她每次看到他的臭臉，都很想喊他一聲爸爸或大叔呢！

　　阮芊蓉很想在他這張照片上畫個大鬍子，送給他當紀念品，那肯定會把他氣死，不過他恐怕也會因此知道她碰過他的皮夾，所以她只好作罷。

　　她順手A了一張他的名片，打算等一下再上網查看看有沒有這家公司？也順便查查這家公司是不是正派公司，搞不好他的公司是那種黑道漂白的黑心公司呢！

　　她把皮夾仔細翻過一遍後，確定沒有漏掉什麼，才合上皮夾，打算等一下就把皮夾還給他，免得被他發現是她偷了他的皮夾。

　　她偷偷溜出房門，見四周沒人，快速的把皮夾丟在走廊的地上。

　　沒想到旁邊突然傳來開門聲，她機伶的立刻彎下腰。「咦，這是誰的東西？」

　　正踏出書房的衛南城看見了阮芊蓉，又看到她的動作，倚在門框旁問：「你在做什麼？」

　　阮芊蓉故作無辜的眨眨眼，揚手道：「你看，我撿到一個皮夾耶！」

　　衛南城一看到她手上拿著他的皮夾，立刻伸手摸著自己的口袋，這才發現皮夾掉了。奇怪，他身上的皮夾是什麼時候掉的？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神色古怪的瞅了她一眼。「那是我的。」

　　「給你。」她二話不說乖乖奉上。她本來就知道皮夾是他的，當然立刻物歸原主。

　　衛南城接過皮夾，沉默的看了眼皮夾，又抬頭看向她。「你是在哪里撿到的？」

　　「就是在這裏呀！」她並沒有說謊，因為他掉皮夾的地點的確是在這個走廊上。

　　衛南城想起管家曾經說過，孤兒院的院長年紀不小，而她住在孤兒院裏又沒有什麼大人可以管教她，她的行為要是有所偏差也是在所難免。

　　他薄唇一抿，眼神有些冰冷，打開身後的書房。「遇到你正好，你進來我的書房，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你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裏說嗎？」阮芊蓉才不想踏進他的書房，畢竟她還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好人，萬一他想欺負她，那她不就羊入虎口了？

　　衛南城見她一臉警戒，遂改口道：「我只是想跟你談談皮夾的事，多虧你撿到了我的皮夾，我應該要給你謝禮吧？」

　　「呃……不用啦！」阮芊蓉聽他這樣講，表情才放鬆了些。

　　「還有，我也想問問你孤兒院的事。」衛南城率先轉身踏進書房。

　　阮芊蓉驀地眼睛一亮。他要跟她聊孤兒院的事？那她搞不好可以乘機說服他捐款給孤兒院，管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能讓他從口袋裏掏出錢就好了。

　　「好。」她跟著他走進書房，卻沒有關上門，這樣萬一苗頭不對，她才好落跑。

　　衛南城在等她進來時，已經把皮夾打開看了一遍，這才把皮夾放在桌面上。

　　他靠坐在書桌邊緣，看著站在前方不遠處的她。「你剛搬進來，所以我還沒跟你講過我的規矩，現在我就跟你說一遍。」

　　阮芊蓉困惑的回望他。他不是要跟她談皮夾和談孤兒院的事嗎？怎麼突然說起這件事呢？

　　衛南城直視著她的雙眼，眸光冰冷，緩緩開口：「我最討厭說謊的人，所以你再說一次，你怎麼撿到我的皮夾的？」

　　他知道她在說謊，因為他先前被她踢一腳之後雖然就進了自己房間，但後來他要去書房時有再度經過走廊，當時並沒有看到任何皮夾，而且他的皮夾內還少了一張名片，所以他很肯定是她偷了他的皮夾。

　　阮芊蓉心一驚。天啊，他該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她硬著頭皮回答：「就是在走廊上撿到的……」

　　衛南城黑眸更冷，立刻拉著她的手，拖向書房另一側的沙發。

　　「喂，你放手！你要幹什麼？放手啦～～」阮芊蓉被他逮個正著，暗叫不妙。

　　都怪她反應太慢了，才會不小心被他抓住，他該不會打算露出本性，對她圖謀不軌吧？

　　衛南城坐下後，立刻把她拉向自己，她頓時臉色發白，慘叫連連。

　　「你這色狼，放開我～～來人呀！救命呀～～」阮芊蓉拉高嗓音大聲嚷嚷。

　　她並沒有把書房的門關上，應該有人聽見她的求救聲吧！

　　衛南城臉一沉，讓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朝她伸出魔爪，手移向她的臀部——

　　啪啪！

　　阮芊蓉慘叫一聲，不過他對她做的事跟她想像中不同，只是情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她努力的扭動掙扎。「你……打我？！你怎麼可以打我！變態狂、色情狂！」

　　嗚，他該不會是有sM傾向，才會打她吧？她完蛋了，她的貞操不保了……

　　啪啪！

　　阮芊蓉的小屁屁又挨了兩記。

　　衛南城沉著臉，冷聲道：「你說謊，自然該挨打。」

　　「我哪有說謊！你到底想做什麼？」阮芊蓉又害怕又生氣的掙扎，卻被他壓得死死的，只能全身僵硬的趴在他的腿上。

　　「皮夾明明就是你偷的，你還不承認？」衛南城直接指出事實。

　　阮芊蓉差點嚇得跌下他的腿。見鬼了，他還真的知道皮夾是被她偷……不，是她「借」走的。

　　拜託，她連錢都沒拿，他怎麼知道皮夾是被偷的，而不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了？走廊上是不是有裝監視器呀？

　　「我沒有呀……」她才不是要偷他的皮夾呢，她只是想借看一下他的皮夾。

　　「我剛檢查過皮夾了，裏頭少了一張名片。」

　　「……」阮芊蓉無言了。

　　果然是見鬼了！他居然厲害到連她拿走一張名片都知道？一張不值錢的名片，又沒鑲金鍍銀，他沒事記那麼清楚做什麼？

　　衛南城冷聲問：「你還不認罪嗎？要不要我再動手？」

　　「好嘛，只是借看一下你的皮夾又不會死。」阮芊蓉悶悶的承認。

　　厚，小氣巴拉，她又不是真的要偷他皮夾，只是想看看他的證件而已，他幹麼那麼凶嘛！

　　「借？」衛南城眯起眼，以為她是不肯承認犯錯，還把偷東西講成是借東西，生氣的重重打了她兩下。

　　啪啪！

　　「嗚……痛喔！」阮芊蓉這次被他打得差點哭出來。

　　一般人不是應該一次打一下，他為什麼是一次打兩下呢？而且她又不是小朋友，她已經十七歲了，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況且他才大她九歲，怎麼可以打她屁股嘛！她好想死喔。

　　「你還不道歉？」衛南城低喝道。

　　「你檢查你的皮夾就知道，我又沒偷你錢，拿你一張名片會死嗎？」她被打得屁股好疼，淚眼汪汪的回嘴。

　　「並不是拿一張名片的問題，是你的行為不對，萬一你養成偷東西的習慣還得了？你道不道歉！」衛南城生氣的板著臉，執意要她道歉。

　　「我才沒有偷東西的壞習慣！」阮芊蓉難過的大吼。

　　衛南城擰眉問：「那你幹麼拿我的皮夾？」

　　「你這個笨蛋！我沒拿你的錢，就證明我不是要偷錢，我只是想看你的證件。誰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壞人？我拿你的名片，只不過是為了查證你的公司而已。」

　　衛南城一臉錯愕，他拉起她瘦小的身子，看著她含淚的小臉，挑眉問：「你到現在還認為我是壞人？」

　　她眼眶含淚，生氣的拍掉他的手，跳離他身邊，撫著自己的臀部。

　　「對，我為什麼要相信空口無憑的你？我現在相信你是超級大壞蛋，因為你動手打我。」她第一次屁股挨揍，卻不是被她雙親打，而是被一個陌生帥哥打，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衛南城有些哭笑不得。他打她屁股只是要懲罰她做錯事，並要她認罪，又不是真的對她揮拳相向。「你不相信我，早說就行了，沒必要偷我的皮夾，你要看我的證件，我可以拿給你看。」

　　「事先通知你就不准了，我才沒那麼笨呢！」阮芊蓉沒好氣道。萬一他是壞人，她事先通知他，不是讓他有時間準備假資料給她看嗎？

　　「我真該稱讚你的聰明和小心，但對方要是有心的話，你就算偷對方的皮夾也沒什麼用，因為對方身上可能放的都是假證件。」衛南城搖頭歎道。

　　阮芊蓉聽他這麼講，才驚覺自己沒想到這一點。

　　衛南城知道她很聰明機伶，但警戒心也很重，她要是沒親眼看見他的公司，大概也住得不安心，為了讓她放心，他提議道：「算了，既然你對我的公司有興趣，明天你早點起床，跟我一起去公司上班吧！」

　　阮芊蓉看著他的笑容愣了下。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沒想到竟然這麼賞心悅目呀！

　　她收斂心神，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狐疑地問：「你該不會今天就去找臨時演員，明天一早再找個假公司演戲給我看？」

　　衛南城忍不住又笑。「我才沒那麼無聊，也沒那個閒工夫浪費時間。公司是真是假，我想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看得出來。」

　　阮芊蓉仰起下巴。「好，明天我就跟你去上班。」

　　她挺直背脊，驕傲地走出書房，不過她一回到房間，就趕緊揉著隱隱作疼的屁股。「可惡，下手那麼重，我是跟你有仇嗎？」他該不是想揍她很久了，才乘機扁她一頓吧？

　　哼，明天他最好不要讓她逮到他是騙她的，否則她一定要把他家值錢的東西都A走，以茲報復。

第三章

　　翌日，阮芊蓉一早就起床梳洗用餐，再跟衛南城一起去上班。

　　上路不到半小時，她就看到一棟摩登的辦公大樓，車子直接駛進地下停車場。

　　她跟著衛南城搭電梯上樓，進入一家裝潢新穎又漂亮的廣告公司。

　　裏頭的職員一看到衛南城，立刻喊道：「總經理，早安。」

　　「早。」衛南城面無表情的朝他們點頭。

　　阮芊蓉看過衛南城的名片，知道他是廣告公司的總經理，所以她並沒有對這個稱呼感到意外，不過她倒是發現他公司裏的人都用驚詫又好奇的目光盯著自己，仿佛她是稀有動物般。

　　她心不在焉的走著，並沒有發現前頭的衛南城已經停下腳步，就這麼直接撞了上去。

　　「哎喲！」阮芊蓉立刻慘叫一聲。

　　衛南城回頭蹙眉望著她。「我不是叫你走路要小心嗎？」

　　阮芊蓉皺起小臉，捂著額頭，恨恨地瞪著衛南城的寬背，撇撇唇。「是你停下來不先打一聲招呼。」他的背還真是硬，害她額頭撞得很痛呢！

　　「打聲招呼？」他冷冷瞟她一眼。要不要他邊走邊拿麥克風廣播提醒她啊？

　　阮芊蓉就知道他禁不起玩笑，她對他扮個鬼臉，把視線轉向一旁，假裝沒看到他在瞪她。

　　就在這時候，她的視線對上一名身穿俐落套裝、滿臉錯愕的女人。「你是誰啊？」

　　蔡秘書還沒回過神，衛南城已經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示意阮芊蓉進去。「你先進去。」再轉頭對他的秘書交代道：「蔡秘書，去倒一杯咖啡和……一杯果汁進來。」

　　「是。」蔡秘書雖然難掩對阮芊蓉的好奇，但一聽到衛南城的命令，她立刻照著他的話去做。

　　阮芊蓉進入他氣派的辦公室後，就好奇的四下張望，看見衛南城把公事包放在桌上，馬上湊了過去。「喂，你的職位是最高的嗎？」總經理聽起來好像頭銜很大，而且大家似乎都對他很敬畏。

　　「我就是老闆。」衛南城聳肩。

　　阮芊蓉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老闆都可以板著臭臉啊。」

　　衛南城正準備拿起桌上的紙條和信件的動作一頓，睨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哪有板著臭臉？」

　　阮芊蓉小小聲的嘀咕：「……你現在就是。」她想，衛南城大概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卻有三百六十天是板著臭臉吧？

　　衛南城再瞪她一眼，邊拆信件邊說：「我沒空照顧你一整天，剛才你在門外看見的女人是我的秘書，等一下我會介紹你們認識，你今天要是有任何事情，找她就行了，知道嗎？」

　　阮芊蓉也不想一整天都面對衛南城那張嚴肅的臉，開心的回答：「知道了。」沒他在最好，省得礙手礙腳。

　　此時，門外正好響起敲門聲，衛南城應了聲，蔡秘書立刻端了飲料進來。

　　等秘書放下飲料後，衛南城開口介紹道：「蔡秘書，這位是阮芊蓉，她是我的客人，她今天會待在公司一整天，你負責照顧她。」

　　蔡秘書雖然對總經理的話感到驚詫，但仍正色的回答：「是的，總經理。」

　　衛南城又轉頭命令阮芊蓉。「還有，你不准擅自踏出公司，你如果有事想要出去，要先跟我報各，知不知道？」

　　「是。」阮芊蓉忍下翻白眼的衝動。想不到衛南城不只在家囉唆，在外面也一樣囉唆耶！該不會她連上個廁所，也要跟他報備吧？

　　她看向蔡秘書，露出甜美的笑容。「蔡秘書你好，今天要麻煩你了。」

　　蔡秘書溫柔的對她微笑。「不麻煩的，那我先帶你去四處逛逛吧。」

　　衛南城在阮芊蓉開心的跳起來時，又說：「對了，既然你都來了，中午就一起用餐，十二點左右你再過來找我。」

　　阮芊蓉偷扮個鬼臉，才轉身面對他。

　　「知道了。」早上跟他一起用餐，看他那張臭臉已經很痛苦了，好不容易都出了家門，卻還要跟他一起吃午餐？他都不怕害她消化不良喔？她話一講完，就拉著蔡秘書往外跑，免得他又交代一些有的沒的。

　　蔡秘書先跟秘書助理吩咐好一些事後，才帶著阮芊蓉參觀公司。

　　阮芊蓉眼睛忙著四處張望，只覺得這家公司好大，還有好多職員，忍不住探問：「蔡秘書，衛南城真的是這家廣告公司的老闆兼總經理嗎？」

　　「是呀。」蔡秘書眨眨眼，不明白阮芊蓉怎麼會問她這個問題？她不是總經理的客人嗎？

　　「但他很年輕耶！」衛南城比她預期的年輕好幾歲，一個年僅二十六歲的男人居然擁有一間規模不小的公司，真的很令人起疑耶！他的家世到底有沒有問題呀？

　　「阮小姐不知道這家公司原本就是總經理父親創立的嗎？」蔡秘書見她搖頭，繼續說道：「總經理是老闆的長子，個性沉穩又有經商的天分，他大學一畢業就進了美國分公司，沒多久就接掌了廣告公司呢！」她待在衛南城身邊三年了，對他的事知道得也不少。

　　阮芊蓉小聲喃喃：「原來衛南城是有錢的少東啊……」衛南城是有錢人，難怪她花他的錢，他一點都不心痛，他的家境這麼好做什麼，真是教人嫉妒。

　　蔡秘書見她對總經理的背景一點都不瞭解，忍不住好奇地問：「阮小姐，你跟我們總經理是什麼關係？總經理對你的態度很特別，不僅要跟你一起用餐，還要我特別照顧你呢！」

　　阮芊蓉該不會是總經理的親戚，或是哪位商界大老的千金吧？否則一向公私分明的總經理，怎麼會要她在上班時間當臨時保母去照顧一名少女呢？

　　衛南城哪有對她很特別？他簡直是把她當女兒管吧？

　　阮芊蓉吐吐舌頭道：「我跟他又沒什麼，我只是住在他家……」

　　「天啊，你住在總經理家！」兩人正好走到AE的地盤，原本就在一旁偷聽的女職員們忍不住驚呼。

　　「你跟總經理到底是什麼關係，你怎麼可以住進他家？我進公司那麼久，卻連總經理家都沒看過呢！」嗚，她也想跟帥帥的總經理住在一起。

　　「對呀，我也沒去過，這位美眉你一定跟總經理有什麼特殊關係吧？」她好想知道要靠什麼樣的關係，才可以住進總經理家。

　　看著這幾雙眼巴巴的盯住自己的眼睛，就連蔡秘書也一臉好奇，阮芊蓉聳聳肩。「他收養了我，所以我就住在他家啦。」

　　AE們眼睛都瞪到快凸出來了，接著又是一陣慘叫——

　　「天啊，我們總經理收養你？！」她的運氣怎麼那麼好？

　　「那你不就是總經理的女兒？」不是吧？她們帥帥的總經理年紀輕輕就有女兒，真是幻想破滅。

　　阮芊蓉瞪圓了眼睛，立刻抗議：「我才不是他女兒呢！我們年紀又沒差那麼多，我們是同輩分的。」拜託，他們才相差九歲，要她喊衛南城一聲爸爸，那她太吃虧了，她才不做賠本生意，她要是肯喊他一聲哥哥，他就要偷笑了。

　　AE甲嚇得拍拍胸口。「還好還好，嚇死人了，我還以為總經理已經升格當爸爸了。」原來總經理還是單身貴族，沒有拖油瓶。

　　AE乙點點頭。「所以你應該算是總經理的妹妹吧。」

　　阮芊蓉不置可否。當他的妹妹倒是勉強可以接受，畢竟被當成「兄妹」總比被當成「父女」好多了，可是她並不打算喊衛南城一聲哥哥。

　　一名路過的女同事聽到她們講到總經理的妹妹，立刻跑過來。

　　「總經理有妹妹？在哪里？」

　　其他的人被她這麼一喊，通通擠了過來。「什麼？總經理有妹妹？！我也要看！」

　　阮芊蓉嚇了一跳，她沒想到這麼多人都擠過來，只為了看總經理的妹妹長什麼樣子。

　　蔡秘書見同事們好奇的巴著阮芊蓉不放，她怕控制不了場面，事先警告道：「你們會嚇到她啦！總經理有特別交代我要好好照顧她，你們收斂點，都給我回去坐好！」

　　AE乙一臉無辜。「蔡秘書，我們哪會嚇到她？只是好奇嘛！」

　　AE甲頻頻點頭。「對呀，這位可愛又漂亮的美眉，姊姊們都不會欺負人的，你不要怕喔！不過，你有沒有總經理的家居照呢？」

　　AE乙聽了，忍不住噗哧一笑。「喂，你要不要乾脆問她有沒有總經理的裸照？」

　　AE甲雙眼一亮，馬上問她。「小美眉，你有嗎？有的話，高價收買！」

　　AE乙立刻吐槽她。「你這個色女！這話你也說得出來？人家是少女耶！你別帶壞小孩子。」

　　她們身旁的同事，小聲的舉起手。「總經理的裸照我也想要耶，可以加我一份嗎？」

　　「我也很想要耶，就算是總經理的半裸照也行……」一群女人很快的倒戈，因為她們都在肖想帥帥的總經理。

　　阮芊蓉聞言差點失笑。

　　天啊，這些大姊姊好搞笑喔，她這個鄉巴佬總算大開眼界了。沒想到大人們聊天的尺度這麼大呀，而且她們都想要衛南城的裸照，她都不知道衛南城這麼受女生的歡迎。

　　因為阮芊蓉被認為是衛南城的妹妹，很快的就跟她們打成一片，並沒有受到排斥。

　　阮芊蓉內心暗想著：既然衛南城的裸照這麼值錢，有機會她應該多拍幾張，再拿來他的公司裏賣，那她不就發了？

　　***

　　直到中午，阮芊蓉在蔡秘書的提醒下，才依依不捨的離開那些說話大膽又有趣的大姊姊，跟著衛南城一起出門用餐。

　　衛南城啜了口酒，率先開口。「你今天早上似乎玩得很愉快。」

　　他上午踏出辦公室時，就發現今天的辦公室特別的熱鬧，原來是阮芊蓉窩在女職員那邊玩得很開心。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那麼開心又毫無防備的笑容。

　　「大姊姊們都很有趣。」阮芊蓉依然眉開眼笑的。

　　大家當她是衛南城的妹妹，所以對她很照顧，又說了很多衛南城的八卦，讓她覺得很好玩。她以為上班都很無聊，但是在廣告公司工作，好像很有趣。

　　「你不是來查我公司的真假，怎麼變在玩了？」他搖頭失笑。

　　「哼，我有調查呀，我跟大姊姊們問了很多你的事呢！」她玩歸玩，但正事也沒放過，她聽到的八卦可多了。

　　衛南城好奇挑眉。「你問到了什麼？」

　　「你好像很有錢耶。」他是名副其實的貴公子，鍍金又帥氣的搶手單身漢。

　　衛南城蹙著眉頭。「那不是重點吧？」

　　「對了，我還知道有很多女人暗戀你。」阮芊蓉一臉匪夷所思的打量他。她真的不懂她們喜歡衛南城哪里？他明明就是又凶又愛板著臉的男人嘛，不過他的五官真的長得很好看，她們八成都是看上他的「姿色」吧！

　　「你都問一些沒營養的話。」衛南城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我哪有問什麼沒營養的話！」阮芊蓉冷哼一聲，撇開臉。

　　他這個大男人不會懂的，要知道情報的辦法，就是跟女人混熟，像她剛才聽到的八卦可多了，不過她才不要告訴他那麼多呢！反正他大男人主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絕對不會認同她的做法。

　　衛南城搖搖頭，隨便她了。

　　當他們用餐到一半時，突然響起一道含笑的男性嗓音。「哇，我有沒有看錯？我們公司的冷面閻羅總經理，居然在陪小美眉吃飯耶！她是你幹女兒，還是情婦？不論是哪一個，你蹂躪國家幼苗，虧你吃得下去。」

　　衛南城瞪向好友彭慶邦，沒好氣地說：「去你的！不好意思，她兩者都不是。」

　　阮芊蓉抬頭看著突然冒出來的高大陽剛酷男，對他的話感到很崇拜。

　　哇噻，這個男人講話真是勁爆，居然光明正大的虧衛南城！他看起來跟衛南城似乎很熟，才敢說出這種欠扁的話。

　　其實彭慶邦不只是衛南城的好友，同時也是公司的廣告總監。

　　「真的嗎？」他帥氣地挑眉看向阮芊蓉，誇張的拉著她的手。「小美眉，如果你有什麼委屈，都可以跟大哥哥我說，我一定會幫你脫離魔爪！」

　　阮芊蓉聞言差點失笑。

　　她還沒說話，衛南城已經沒好氣的拍開彭慶邦的手。「彭慶邦，你少對我的人毛手毛腳。」

　　「你剛才還說她不是你的人？你就老實招了吧，她是不是你的小情婦？」彭慶邦對衛南城暖味的擠眉弄眼。

　　「情婦個鬼！她只是小孩子，我哪有像你那麼不挑。」衛南城不屑道。

　　「哪有？我很挑咧！」彭慶邦立刻抗議，因為他眼光很高，只會把漂亮美眉。

　　衛南城冷聲道：「你挑個鬼啦！一個緋聞多到不行的人，少給我裝清純！你要染指誰都行，唯獨她不行；她現在歸我管，少一根寒毛，我就找你算帳。」彭慶邦把妹的速度很快，所以他得先講清楚，免得彭慶邦連阮芊蓉都敢下手。

　　「咦？那她不就是阮芊蓉？！」彭慶邦驚詫的看向這位小美眉。他早就知道衛南城要收養阮芊蓉的事，但她的長相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雖然她才高中，但漂亮又有個性的五官，怎麼看也不像是那個壞女人趙玉萍的女兒……

　　阮芊蓉一臉好奇的看向彭慶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嗯，我之前有聽他提過要收養你，但你一點都不像你母……」彭慶邦看了衛南城一眼。

　　衛南城朝彭慶邦使眼色。「我收養的人就是她，你不准招惹她。」

　　他早就盤算好了，因為他答應母親要照顧阮芊蓉，所以他會照料她的生活，以後再幫她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等她嫁人了，他就算完成母親的遺言，以後大家老死不相往來，不用再連絡。

　　彭慶邦收到衛南城眼中的訊息，他咧嘴一笑，不再提到阮芊蓉的母親，對她自我介紹道：「阮芊蓉，你好，我叫彭慶邦，是衛南城的好友兼工作夥伴，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阮芊蓉禮貌性的點頭。好愛笑的男人，他跟衛南城完全不一樣，她真難想像他們兩人是好朋友。

　　衛南城看向彭慶邦。「對了，你早上沒上班，是混到哪里去了？」

　　「我很歹命，昨夜跟阿銘通宵趕工累翻了，睡到剛才呢！」彭慶邦指著自己的黑眼圈。

　　衛南城挖苦道：「你最好是去工作，而不是給我去把妹。」

　　「去你的，我也是會認真工作好嗎？」彭慶邦一手用力捶向衛南城的肩。

　　「誰叫你太風流了。」衛南城冷冷睨他一眼。

　　「兄弟，你怎麼這樣講呢？人不風流枉少年。」彭慶邦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在衛南城的白眼下，逕自對她說：「我還沒吃呢，小美眉應該不介意我也一起用餐吧！」

　　阮芊蓉覺得彭慶邦很有趣，並不會怕他，搖頭道：「我不介意。」

　　彭慶邦招來侍者點了餐後，又看向阮芊蓉。「對了，為什麼你會突然來公司呢？」

　　「因為……」阮芊蓉覷了衛南城一眼，停頓了下。

　　衛南城介面道：「因為她懷疑我收養她動機不良，對她有非分之想，所以要來公司查證我有沒有騙她，是不是壞人。」

　　彭慶邦聽完差點笑翻。「天啊，太好笑了！」

　　她被多金又帥氣的衛南城收養，居然還懷疑他是壞人？原來阮芊蓉的警戒心很強，看起來她比他們想像的還要聰明呢。

　　阮芊蓉納悶的蹙眉。「有那麼好笑嗎？」

　　彭慶邦輕咳一聲。「女人緣一向很好的衛南城，居然會被誤解成大色魔，怎麼會不好笑呢？不過這年頭壞人很多，懷疑人是應該的，你這個習慣很好。」

　　「幸災樂禍。」衛南城沒好氣的白了彭慶邦一眼，而阮芊蓉莞爾一笑。

　　「我是呀！」彭慶邦沒否認。原來衛南城也有踢到鐵板的一天，而且還是栽在一個少女手中呢！

　　衛南城無奈的歎口氣。「真是交友不慎。」

　　阮芊蓉看著衛南城被彭慶邦「欺負」，看得好高興，一頓飯吃下來，她很快就跟彭慶邦混熟了。

　　彭慶邦吃完飯後，主動提議道：「她下午還要留在公司，那我幫你照顧她。」

　　衛南城意外的挑眉。「照顧？你不要把人帶壞就不錯了，而且你下午不用工作嗎？」

　　「放心，她不會干擾我工作的，我自有分寸，絕對完好如初的還給你，你就不用擔心了。」彭慶邦打包票。

　　「我最擔心的人是你。」衛南城警告的瞪他一眼。把一個小紅帽送到大野狼身邊，他的確該擔心彭慶邦會把未成年的她拐騙到手。

　　「你放心，我再花心也不會對未成年少女下手的。」彭慶邦對他拋個飛吻。

　　「最好是如此。」衛南城冷哼道。

　　彭慶邦對她咧嘴一笑。「好啦，你的監護人同意了，你下午就跟著我嘍！」

　　阮芊蓉見衛南城沒反對，這才點頭答應。

　　***

　　吃完飯後，彭慶邦帶著阮芊蓉回辦公室，但他們還沒踏進彭慶邦的總監辦公室，就有一群廣告人紛紛好奇的打量著阮芊蓉。

　　有人跳出來問：「老大，你從哪里拐來這麼漂亮的美眉？」

　　另一個人介面：「是呀！我們工作都做不完了，你還敢泡美眉？！你是想讓我們嫉妒到死嗎？」

　　一群怨男猛點頭，視線全看向彭慶邦身旁的漂亮美少女阮芊蓉。

　　阮芊蓉看見那麼多男人包圍他們，嚇得躲在彭慶邦身後。

　　彭慶邦沒好氣地說：「我沒有泡美眉，你們別亂說話，她可是衛南城罩的人。」

　　「她是總經理的女人？！」他們嚇得雙眼快凸出來，狐疑地看向阮芊蓉。

　　總經理未免太下流了吧？居然連年紀這麼小的美眉也把，真是太教人妒忌了。

　　彭慶邦立刻賞他一個爆栗。「她是他妹妹啦！」

　　「喔～～」他們恍然大悟，原來總經理還有人性，沒有連小美眉也吃下肚。

　　既然阮芊蓉不是總經理的女人，一群怨男立刻巴著她——

　　「美眉，你有男朋友嗎？沒有的話，告訴哥哥們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我們這裏什麼種類的男人都有，而且每一個人都很有才華和創意，你絕對不會後悔的。」

　　「對呀！交往或結婚選我們就對了，我們很忙，沒空出軌和花心，都是好男人。」

　　阮芊蓉聽了噗哧一笑。

　　彭慶邦不客氣地扳著手指。「當我的面把美眉，想死是不是？要把也是我先把……不是，通通不准把她，否則我把他的骨頭拆了。」

　　「老大，沒有啦！問問而已嘛。」一群怨男可憐兮兮道。有美眉不能把，好痛苦呀！不過總經理的妹妹，他們也不敢真的把，又不是想被總經理瞪死。

　　「知道就好。」彭慶邦說完，便打開他的辦公室，讓阮芊蓉進去。

　　關上辦公室的門後，他對著阮芊蓉說：「我的手下以男性居多，一看到年輕的美眉就很開心，但他們並沒有惡意，你不用怕他們。」

　　阮芊蓉微笑的搖頭。「他們很有趣。」

　　「你隨便坐。」彭慶邦打開他的冰箱，轉身問：「要不要吃霜淇淋、蛋糕？不要的話，我還有冰棒和巧克力。」

　　阮芊蓉一聽到甜點，雙眼一亮。「我要霜淇淋和蛋糕。」

　　彭慶邦立刻從冰箱拿出兩個紙盒。「我冰箱裏有好幾種口味的霜淇淋，你自己來挑吧！」

　　「好。」阮芊蓉開心的走過去，從冰箱裏挑了一盒巧克力霜淇淋後，再回到沙發坐下。

　　彭慶邦把自己剛才拿出來的紙盒打開，盒子裏是很多漂亮的小蛋糕。「想吃什麼蛋糕，自己拿，不用跟我客氣。」

　　阮芊蓉點頭，她一邊吃著霜淇淋，一邊問他：「為什麼你的冰箱有這麼多甜點？」

　　「我偶爾要熬夜加班，所以冰箱裏才會擺著不少食物。」彭慶邦也拿出一盒霜淇淋吃著。

　　「你工作很忙，那衛南城的工作不忙嘍？因為他沒有冰箱耶！」阮芊蓉記得彭慶邦是廣告總監，公司裏所有的廣告都是他負責的，他也是頭銜很大的人呢！

　　「不是，是他不愛吃甜點，他這個人只吃正餐。」彭慶邦搖頭失笑。

　　阮芊蓉恍然大悟。「那你們公司快倒了嗎？不然他怎麼每天晚上都早早就回家？」

　　「不是……」彭慶邦差點又笑翻了。「公司很賺錢，你不用擔心衛南城會養不起你。」

　　阮芊蓉比他想像中的單純和有趣。衛南城現在不加班，是為了回家陪剛搬進來的她，沒想到他的苦心，居然被她認為是公司快倒了？衛南城要是知道了，一定是額上三條黑線，無言以對。

　　「喔。」阮芊蓉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問：「你跟他怎麼會成為朋友的？」

　　「我們是在美國認識的，我一開始是在美國分公司工作，看到有個小子很跩很不順眼，打了他一頓後，才發現他是老闆的兒子……反正，不打不相識，不久就成為好朋友，後來我在美國待了幾年也膩了，就調職回臺灣工作啦！」

　　阮芊蓉對於打架的結果相當好奇。「那是誰打贏了？你有打贏他嗎？」

　　彭慶邦可憐兮兮的搖頭歎息。「沒贏也沒輸。唉～～明明我的身材比他壯碩，真是氣死人。」

　　「下次，我會幫你加油的。」阮芊蓉被他耍寶的模樣逗笑。

　　「我看你幫我一起打他吧？那我就有很大的勝算了。」彭慶邦咧開嘴提議道。

　　阮芊蓉忍不住噗哧一笑。「好，你們如果要打架的話，我會幫你的。」

第四章

　　天色漸暗，休息室裏擠進不少人，喧嘩聲連門外都聽得見。

　　「芊蓉，加油。」一群男人幫阮芊蓉加油。

　　「好～～」阮芊蓉拿著wii，努力揮動著右手打球，不過她這個新手很快就輸了，她哇哇大叫：「啊～～又輸了。」

　　一旁的男人加油團，立刻安慰著她。「芊蓉，別灰心，多練習你就會玩了。」

　　「對呀，再來玩嘛，這次換我陪你，我不像九子下手快狠准，我來陪你練習。」

　　阮芊蓉正要點頭時，身後驀地傳來一道冷冷的嗓音。「阮芊蓉，該回家了。」

　　她一轉身就看見衛南城雙手環胸的站在休息室門口，她連忙看向腕表，才發現已經超過五點半了，難怪他會來這裏逮她，但是她情願留下來玩，也不想跟他回家吃飯。

　　「我不想回家，我還想要留下來玩。」她嘟起小嘴道。

　　她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他是真的擁有這家廣告公司，不再害怕他是壞人了。

　　「不准。」衛南城板著臉道。

　　休息室的男人們看到總經理的臭臉，也感受到突然降到冰點的氣氛，每個人都不敢吭聲，他們的目光一致往外看，只希望總監老大快點回來，免得他們被總經理的目光給凍死。

　　「我才不要回家！」阮芊蓉玩得正開心，她小孩子心性，倔強的昂起下巴，一看到彭慶邦回來了，立刻向他求救。「彭大哥，你回來得正好，我可不可以留下來玩？」

　　剛去接一通重要電話的彭慶邦一回到休息室，看著衛南城的臭臉和手下們的求救眼神，也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便對阮芊蓉柔聲勸道：「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家了。」

　　阮芊蓉見彭慶邦不幫她說話，氣呼呼的跺腳。「但是時間還早嘛～～」

　　彭慶邦拍拍她的頭安撫道：「好了，別太任性，你今天都在公司玩了一天，應該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想玩的話，你下次有空再來公司玩。」

　　「好嘛！」阮芊蓉嘟著小嘴，撇撇唇，才不舍地放下遊戲器材，轉身跟陪她玩了一個下午的大哥哥們道別。「謝謝你們今天陪我玩，我要先走了。」

　　一旁的男人們笑道：「芊蓉，下次要再來玩。」

　　「好。」阮芊蓉對他們微笑揮手，一轉身看到衛南城，立刻沉下臉掉頭就走，並偷偷對彭慶邦扮了個鬼臉，才默默跟著衛南城踏出公司。

　　上車後，阮芊蓉氣得不跟衛南城說話。

　　他實在很掃興，她從來沒玩過wii，玩得正高興，就被衛南城打斷了，害她心情好鬱卒。

　　不過生氣歸生氣，但她想到明天要再過來公司玩，又不得不先問過衛南城，只好勉為其難的先開口。「那個……我明天可以再來公司嗎？」

　　衛南城正在閉目養神，聽見她的要求，立刻張開眼，冷著臉說：「不行。」

　　「為什麼我不能去公司？」阮芊蓉生氣的看向他。

　　「下星期就要回學校上課了，你這幾天要把該買的東西都買齊。」

　　阮芊蓉立刻慘叫一聲，皺著小臉抗議。「我才不要上學咧，上學無聊死了。」

　　「就算上課再無聊，你也要讀完高中才行。」他不容拒絕地說。

　　「為什麼？」她哇哇大叫。

　　衛南城冷淡地看她一眼。「因為我家不養米蟲，住在我家必須讀完高中，再上大學。」他已經答應過母親要照顧她，讓她念完大學算是基本條件，免得她以後找不到工作。

　　「啊～～還要考大學喔？那我情願去你公司上班！」阮芊蓉對念書根本沒興趣，一想到要念完高中，還要考大學，她的小臉立刻變成苦瓜臉。

　　「我公司不用沒有大學文憑的人。」現在大學畢業生滿街跑，她以為一個高中畢業生可以找到什麼好工作嗎？

　　阮芊蓉惱怒的瞪他一眼，撇撇唇。「不然我當總機或小妹總可以吧！應徵總機和小妹就不需要有大學文憑，只要有高中學歷就可以了。」

　　「你想都別想，想當我公司的總機或小妹，也要有大學文憑才行。」

　　阮芊蓉氣得好想咬他一口，忿忿地說：「讀大學又沒有什麼了不起，不讀也沒關係吧？而且彭大哥說，我要是對廣告有興趣，他可以破例收我當徒弟呢！」

　　「讀大學是沒有什麼了不起，但你如果沒有大學畢業，休想在我公司裏找到工作。」

　　「你怎麼這樣？我就不能早點賺錢養活自己嗎？我幫你省錢還不好嗎？」阮芊蓉氣呼呼道。

　　但衛南城並不領情。「不用，反正當我答應我母親要照顧你時，我就知道要花掉一大筆錢，所以你不需要費心的替我省錢。」

　　「你……」阮芊蓉氣惱的瞪著他。她知道只要是女的，在長輩眼中幾乎都是賠錢貨，就連她母親以前也是這麼覺得，但他也不用說得那麼明白吧？

　　衛南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放心吧！我聽說現在臺灣大學的錄取率乎是百分之百，我想你再笨也會撈到一間大學的。」

　　阮芊蓉杏眼圓瞠。「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再笨也撈得到一間大學？他也太侮辱人了，她只是不想讀書，並不代表她是個笨蛋。

　　衛南城心思一轉，冷笑道：「不，我是在恭喜你的運氣真好，生在這個時代，不用努力也會有大學可以念，我只要看你讀哪一間大學，就知道你的智商在哪里了。」

　　阮芊蓉氣呼呼的瞪向他，恨不得撲上他咬他幾口。還說不是在侮辱她，他分明就是在嘲笑她，等著看她的笑話。

　　衛南城不在意的聳肩。「反正我已經有心理準備要付昂貴的私立學校學費，所以隨便你考，我一點都無所謂。」

　　「喂，你說這話未免也太早了，我都還沒去考呢！」她忿忿不平的抗議。

　　衛南城微笑道：「不行的話真的不用勉強，我不希望給你壓力，反正我擁有一間公司，你以後哪間大學畢業都無所謂，你一定會有一份工作的。」

　　「哼，我會讓你收回這句話的。」阮芊蓉雙眼冒火怒瞪著他。

　　本來她是對考大學興致缺缺，覺得念不念都無所謂，但現在她卻改變想法了，她一定要考個好學校，令他跌破眼鏡，收回他今天對她的侮辱和嘲笑。

　　「是嗎？」他狐疑的瞥她一眼。

　　他真的是在唱衰她耶！她都還沒去考大學，就被他看得那麼扁了，阮芊蓉心中一肚子火的撂下話——「走著瞧，我一定會考上國立大學給你看！」

　　「好，我等著看。」衛南城眼中快速閃過一抹笑意。他承認他是不會養小孩，不過激將法他倒還行。

　　阮芊蓉以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呢？是跟她母親趙玉萍一樣驕縱又自負的個性，還是跟她母親一點都不像呢？他衷心希望她是後者……

　　***

　　炎炎夏日，阮芊蓉這幾天胃口欠佳，因為她正等著大考中心的放榜。

　　愈接近放榜時間，她心中愈忐忑不安，緊張得胃幾乎都痛了。

　　隔天，當她得知考上她要的第一志願時，立刻興奮的跳起來大叫：「我考上廣告系了！」

　　天啊，她太開心了，而且她考上的還是她的第一志願呢！也不枉她辛苦了八、九個月，每天認真的埋首苦讀，辛苦的代價是如此的甜蜜，令她興奮不已。

　　阮芊蓉一得知消息，立刻跑下樓跟管家爺爺分享這個好消息。

　　管家仍舊頂著招牌的聖誕老公公笑容，和藹的祝賀她。「恭喜了！大少爺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馬上打電話給他，他一定會很錯愕的。」阮芊蓉得意洋洋道，立刻撥越洋電話給人在美國的衛南城。

　　她要馬上跟衛南城炫耀這件事，當初就是他瞧不起她的智商，才讓她卯起來讀書，現在她總算雪恥了，當然要立刻向他炫耀一下，更何況他還可惡的丟下她，跑去美國工作三個月了。

　　她一開始住進來時，衛南城並沒有告訴她，他會輪流住在美國和臺灣，以至於她直到衛南城出國前兩天才知道這件事，而他居然只是說他忘了跟她提起這件事，因為其他人都知道？

　　不過他說他三弟衛南樓人也在臺灣，所以他會請他三弟在他出國期間幫忙照顧她，要她不用擔心。哼，她才不擔心，她只是氣他把她丟給其他人照顧而已。

　　等了一會兒，彼端傳來衛南城低沉的男性嗓音。「喂？」

　　阮芊蓉好久沒聽到衛南城的聲音，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有點期待，又有點彆扭，最後她壓下心中奇怪的想法，故作開心的喊道：「是我。」

　　衛南城差不多每半個月就會打電話回臺灣查她的勤，但她每次都是凶巴巴的接聽，因為他根本是不及格的收養人，一年內只會照顧她半年，另外半年是丟給他的弟弟照顧，要不是她忙著念書，她一定會更氣他。

　　後來衛家三兄弟她都見過了，她比較喜歡風趣幽默的老二衛南塘，只不過他結婚了，所以衛南城才會讓單身的衛南樓來照顧她。

　　衛南樓跟衛南城真不愧是兄弟，兩人的個性差不多，不過衛南樓也只是負責回衛家老宅睡覺，並不像衛南城會管教她，她只感覺家裏多了一個室友而已。

　　正在看公文的衛南城，聽出阮芊蓉的聲音，驚訝的挑眉。「阮芊蓉？你……今天吃錯藥了？」平時他打回臺灣時，從不曾對他好聲說話的阮大小姐，今天心情怎麼那麼好，還會主動打電話給他？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一想起她，衛南城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他有兩個弟弟，沒有半個妹妹，從來不知道照顧一個少女那麼棘手，還會跟他生氣又鬧彆扭。

　　他身為長子，很習慣別人聽他的話，以前他只要板著臉，他兩個弟弟就算想抗議，最後還是會乖乖聽話，但阮芊蓉可沒他兩個弟弟聽話，她就算照他的話做，也很明顯的表現出她在生氣，令他很頭疼。

　　他很少哄人，就算是他的女友，他也很少花心思在她們身上，假如女友生氣了，他最多是買禮物賠禮就解決了，但阮芊蓉可沒那麼容易安撫，自從他過來美國之後，她到現在還在跟他鬧彆扭。

　　他真是搞不懂阮芊蓉的心思，他承認是自己忘了先跟她說要定期出國的事，但他有找三弟衛南樓代替他照顧她不是嗎？以前她也不愛每天看到他，現在他不在臺灣，她應該很高興才對，結果卻一直跟他鬧脾氣，他出國那天還不肯送他呢！

　　「你才吃錯藥了！」阮芊蓉氣得哇哇大叫。

　　可惡！每次她跟他講話都會被他氣死，虧她本來心情好到不行。

　　她剛才怎麼可能會想念他嘛，她只是生氣他罷了。哼，現在他在國外一定很開心吧？不用照顧她，也不用每天跟她大眼瞪小眼，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由自在的過他的單身生活，搞不好早就忘了她的存在了。

　　「好吧，阮大小姐，我十分鐘後要開會，現在還在看檔，你有什麼事請長話短說。」衛南城雖然沒看到阮芊蓉的臉，也知道她現在一定很想撲到美國咬他幾口。但他打算幾天後要回臺灣一趟，所以這幾天他才會比較忙碌。

　　他很少會掛念一個人，但因為要代替母親照顧阮芊蓉，他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再加上她個性直率，什麼情緒都會透露在表情和聲音裏，所以他不放心長時間把她丟在臺灣，他預計幾天後會回去臺灣處理公事，順便看看她的狀況，免得她背著他偷偷搞鬼。

　　阮芊蓉深吸幾口氣，免得被他氣得摔電話。

　　算了，不跟他計較！只要想到自己考上政大，她的笑容又回到臉上，愉快地說：「對了，剛才放榜了，我考上政大廣告學系。」

　　「噢！」衛南城挑眉。原來她考上國立大學，難怪她會那麼開心。

　　「你只有一聲噢嗎？」阮芊蓉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冷水似的。她辛苦了那麼久，他至少也該誇獎她一下吧？而且這三個月他還把她丟下，一個人跑去美國逍遙，誰知道他是不是去工作？搞不好他是去玩樂享受，藉機甩掉她一陣子。

　　雖然衛南城後來有說過，以後他會縮短成每三個月住一個地方，但這樣又有什麼差別？只是從每半年改成每三個月看得見他，但事實上他不在臺灣的時間依然是半年。

　　她可不是喜歡每天見到他喔，她只是認為他是個不合格的收養人，幸虧她只是口頭上被衛南城收養，他們之間並沒有辦正式的收養手續，否則她一定要跟他斷絕關係。

　　衛南城忍不住笑了。「恭喜了。」

　　阮芊蓉聽到他的話，心中一喜，卻也不客氣地說：「你忘記你之前還瞧不起我能考到好大學呢，衛大少爺！」

　　衛南城失笑搖頭，看來她對於去年的事記得可清楚了。「好吧，是我看走眼，那給你一個禮物，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吧！」

　　「什麼都可以嗎？」阮芊蓉挑眉。他這麼大方，就不怕她獅口大開口？

　　「嗯，除非超出我能力所及，那我就沒辦法了。」衛南城也不是笨蛋，她要是故意刁難他，他也不會照單全收。

　　阮芊蓉心中喜孜孜的，眼睛骨碌碌一轉，昂起下巴，故意賣關子。「好，不過我暫時沒有想要的東西，等我想到了，我再告訴你。」她當然是不能太便宜他，一定要想個刁難他的東西，如果是讓他很頭疼的東西那就最好了。

　　「隨便你。」衛南城並不介意花大錢。她為了他一句話，認真念書那麼久，給她一點獎勵是應該的。

　　阮芊蓉愉快的掛掉電話。

　　嘿嘿，她得好好想想，有什麼東西可以刁難他，卻又是他可以做得到的？

　　***

　　阮芊蓉這三天想了很多刁難他的點子，打算等衛南城回家後，就拿來捉弄惡整他，沒想到她的好心情卻被一通電話打斷了——

　　打電話來的人，是孤兒院裏跟她同年的男孩小風，他語氣沉重的告訴她：「芊蓉，昨天來了一個自稱地主弟弟的男人，他拿著土地權狀到孤兒院，說他哥哥死了，所以現在孤兒院這塊地是他的，他要漲房租，還一口氣漲了一萬元，他說院長要是付不起，他要我們一個星期內就搬家。」

　　「怎麼會這樣？房租一次就漲一萬元，這也太貴了吧？」阮芊蓉一臉錯愕。

　　衛南城每個月都給她五千元零用錢，而她上的私立貴族學校也有供餐，平常她沒花到什麼錢，所以她每個月都只留下五百元花用，剩餘的錢就匯給院長，好讓孤兒院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但現在地主的弟弟一口氣漲一萬元，她匯給院長的錢，根本無法彌補房租漲價後的差額呀！

　　小風又說：「新地主說，是他哥哥以前算我們太便宜了，早就該漲價了，所以這次一口氣漲一萬元並不過分。院長低聲下氣的求他改變主意，再不然也寬限長一點時間讓他找房子，結果那個男人還嫌院長太囉唆，甚至推了院長一把，還害院長的腳扭傷了。」

　　「院長受傷了？狀況怎麼樣，有沒有去看醫生？」阮芊蓉一聽到院長受傷了，一臉擔憂。院長年紀一大把了，新地主怎麼推他還害他受傷呢？看樣子這個新地主根本是想逼孤兒院搬家嘛！

　　「你不要擔心，院長的腳傷還好，只是這陣子走路比較不方便罷了。抱歉，本來院長不讓我告訴你，但我們真的想不出辦法了，除非能立刻募到一筆大金額，否則我們根本無法負擔每個月多出一萬元的房租。」

　　小風知道阮芊蓉把她平常的生活費幾乎都給了孤兒院，本來他們也不想再讓她擔心孤兒院的事，只希望她能有個新的生活，但孤兒院人口多，要找到像原本好心腸的地主那樣，肯便宜的把大房子租給他們的人真的很難。

　　「都這種時候了，你要是不告訴我，我才會生氣！我來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你告訴院長不要擔心。」阮芊蓉對小風承諾著。

　　當她掛斷電話後，卻憂心地蹙起眉頭，焦急的在房間裏踱步。

　　雖然她剛才跟小風說一定會有辦法，其實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雖然她住在衛家是過得很舒服，但她手邊沒有那麼多錢，可是她要是不趕快想辦法，院長和孤兒院的孩子們都要無家可歸了……

　　對了，管家爺爺有錢！她突然雙眼一亮，想起了和藹的管家爺爺，因為她每次跟他出門去買東西時，都是他付錢的。

　　但下一秒鐘，她就咬著唇瓣，神色一黯。因為她記起管家爺爺說過，他的錢是來自衛南城，如果她要請管家爺爺幫她的忙，也得先經過衛南城的同意，但是他會願意幫忙嗎？

　　這下子慘了，衛南城可能會不願意耶，他已經在她身上花很多錢了，而且資助孤兒院對他而言又沒有什麼好處不行，她一定要說服衛南城幫她，但是要怎麼做他才肯幫忙呢？倘若她哀求他的話，他不知道會不會答應呢？

　　她腦中突然閃過一件事，喃喃自語道：「對了，衛南城之前說我考上大學，可以跟他要禮物。」

　　她還沒跟他講她要的是什麼禮物，假如她請求他幫忙孤兒院，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匆忙忙跑下樓問管家：「管家爺爺，衛南城回來了嗎？」

　　「大少爺在路上，應該快到家了。」管家微笑說道。

　　「噢。」阮芊蓉蹙著眉，站在門口頻頻張望。

　　她奇怪的動作和憂心的神色，令本來要離去的管家又踅了回來，關心地問：「小姐，大少爺大概是在路上塞車才會耽擱了點時間，你不用太擔心。今天的天氣冷，你還是在大廳等大少爺就好了。」

　　「沒關係，我不冷的，你不用擔心我。」阮芊蓉搖搖頭，一雙眼仍看著門外。心急如焚的她，在玄關處來來回回的踱步，卻遲遲等不到衛南城回來。

　　十五分鐘後，一輛車子停在衛家老宅前。

　　阮芊蓉一聽到車聲，立刻沖下階梯大喊：「衛南城！」

　　剛下車的衛南城被突然冒出來的人影嚇一跳，一看見是她，不禁覺得古怪。「我不知道你有這麼想我？」他才離開三個月，她怎麼突然轉性了？

　　她急切的抓著他衣服。「衛南城，你說過我考上大學，可以跟你要求一個禮物，對不對？」

　　「是呀，你想到要什麼禮物了？」他很意外她這麼快就想到禮物了。

　　阮芊蓉小心翼翼地說：「我要你幫助孤兒院，因為院長他們都快無家可歸了。」

　　衛南城愣了下。「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是要禮物嗎？那跟孤兒院的人無家可歸有什麼關係？

　　「你說過我可以要禮物的，我要的禮物就是要你幫忙孤兒院。」阮芊蓉著急的跟他解釋。「原本把房子租給孤兒院的好心屋主去世了，現在的新屋主是他弟弟，他一到孤兒院，一開口就要漲一萬元的房租，他說要是院長他們付不起，就必須在一個星期內搬家，孤兒院很窮的，根本付不起漲價後的房租。」

　　「喔，原來如此。」衛南城點頭表示瞭解。

　　阮芊蓉怕他不肯答應，雙眼一紅，扭絞著雙手。「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超過了，你可能不願意幫忙，那我不要去念大學了，你可不可以先借我錢，幫孤兒院度過這個難關，我會馬上去找工作，努力賺錢還你，這樣可以嗎？」

　　衛南城瞪了她一眼，冷聲道：「不准不去念大學，更遑論要打什麼工。」

　　果然還是不行……

　　阮芊蓉垮下臉，一想到沒有辦法幫忙孤兒院，她忍不住哭了出來，哽咽的央求道：「不然你至少去跟那個屋主說，請他多通融點時間，好讓院長可以找到別的房子，不然大家都要流落街頭了。」她好氣自己年紀這麼小，否則她根本不用讀書，早就可以出去工作，幫孤兒院多賺點錢。

　　衛南城聽見她的哽咽聲，沒好氣地說：「笨蛋！我剛才只是說你不准不念大學，我又沒說不幫你，你幹麼哭？」

　　真是的！她以為他是那種冷血無情的人，不願意幫她的忙嗎？

　　「咦？」阮芊蓉猛地抬頭，小臉上儘是淚水。

　　「不准你不去上課！你念書的事，跟幫忙孤兒院是兩碼子事，孤兒院是曾經照顧過你的地方，孤兒院有難，我自然是會處理的。」衛南城說明道。

　　阮芊蓉聽到他親口說出會幫孤兒院，立刻開心的抱住他。

　　她眨著淚光閃閃的雙眼。「衛南城～～你是個大好人，你好心會有好報的。」

　　衛南城似笑非笑，緩緩的開口。「我記得不久前，你才說我很凶，常板著臭臉……」

　　阮芊蓉心虛的縮縮脖子，吐吐舌頭。「我錯了，你是全天下最好心的人了。」嗚嗚，他不會因此不願意幫孤兒院吧？他要是因為她講他壞話，而改變主意不幫孤兒院，那她就該死了。

　　衛南城彈了下她的額頭。「少諂媚了！」

　　阮芊蓉吃痛的唉了一聲，心急的扯著他的手臂，急切解釋道：「對不起，我不會再說你很凶又板著臭臉了，但你不可以改變主意，不幫孤兒院的忙。」

　　衛南城看著幾乎是巴著他手臂不放的阮芊蓉，沒好氣地說：「我又沒說要改變主意，你不用緊張的巴著我不放。」

　　阮芊蓉張著燦亮的大眼睛，仰起頭。「真的嗎？騙人的是小狗喔。」

　　衛南城差點失笑，她果然是小孩子，才會講這麼孩子氣的話。

　　「我人當得好好的，不會想不開的去當小狗，現在我可以進屋了吧？」他搖頭失笑。

　　她要找他講話真不會挑時間，一定要挑他剛下飛機累得半死時，還站在門口吹冷風嗎？再急的事，她至少也等到他進屋再談吧！

　　「當然。」阮芊蓉立刻收回手，心虛的吐吐舌頭，開心的看著衛南城走進屋子。

　　她興奮的在原地手舞足蹈。太好了，衛南城願意幫忙，那孤兒院就有救了，她原以為他不會願意幫忙孤兒院，沒想到他卻同意了。

　　她眼中和心中都漲滿了暖意，雖然他平常嚴厲又愛命令人，看起來不好相處又兇惡，但其實他心地很好呢！

　　***

　　翌日，阮芊蓉起床後，就興沖沖的下樓。

　　「早安。」她一看到衛南城，立刻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

　　「早。」衛南城還不太習慣一早就看到她的笑容。

　　之前他離開時，並不覺得她有多大的改變，但事隔三個月再看到她，倒是發現她不再骨瘦如柴，身上長了些肉，臉上的氣色也好多了，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明亮又有朝氣。她的五官本來就很漂亮，以後她一定會是個美女。

　　「衛南城，你今天要上班嗎？」她不像以前見到他就把嘴巴閉得緊緊的，反倒主動的跟他聊天。

　　她看他並不是穿家居服而是西裝，想必他今天仍然要去工作。

　　「嗯。」衛南城頷首。他是回來工作，所以下飛機的隔天也沒得休息。

　　「那你什麼時候要去處理孤兒院的事？因為離新屋主給的期限，只剩下五天，時間上會不會來不及呀？」阮芊蓉眼巴巴的望著他，心急問道。她關心的當然不是他要不要去上班，而是擔心他沒時間去處理孤兒院的事。

　　衛南城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開口安撫她。「我昨晚已經請我的律師先去調查一下孤兒院房子的狀況，我也答應他下午跟他在孤兒院碰面。」

　　「那我也要跟你去。」阮芊蓉立刻喊道。

　　「你沒事去做什麼？」衛南城挑眉。

　　「我擔心孤兒院的小朋友，而且院長被壞屋主推了一把，腳還扭傷了，我不放心他的傷勢嘛。」

　　阮芊蓉可憐兮兮咬著唇，眼睛眨巴眨巴地瞅著他。

　　衛南城沒想到院長還扭傷了，瞧著她像是快哭出來的小臉，仿佛他不答應她，她就要哭給他看，只好歎了口氣。「那就一起去吧，下午我會讓司機回來接你。」他若是不帶她一起去，搞不好她最後還是會背著他偷偷跑去，所以他乾脆帶她一起去算了。

　　「衛南城，謝謝你。」阮芊蓉的笑容又回到臉上。

　　太棒了！她可以跟他一起去孤兒院探望院長和其他的人。

　　衛南城真的沒有她原本認定的那樣冷漠和不近人情，現在他在她的心目中，快變成舉世無雙的大好人，他這次要是幫了孤兒院，以後她絕對會乖乖聽他的話。

　　衛南城想了下，補充道：「既然你要去，也不好意思空手過去，我會先讓管家帶你去買點禮物。」

第五章

　　傍晚時分，孤兒院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孩子，原本都一臉惶恐不安、擔憂著將來沒地方可住了，但現在他們正開心的玩著阮芊蓉帶來的玩具，嘴巴吃著好吃的零食，已經忘記要被趕出家門的煩惱，而管家爺爺則在一旁照料幾個較小的孩子。

　　阮芊蓉看到孩子們開心又滿足的表情，露出釋然的笑容。幸好衛南城有提醒她要帶禮物過來，否則他們現在就不會這麼高興了。

　　她的目光移向二樓階梯。剛才衛南城和他的律師去二樓找院長談話，原本她也要去，卻被衛南城阻止，理由是：「大人談事情，小孩子不准聽。」然後就把她關在院長室門外，讓她在門外氣得直跳腳，才心有不甘的下樓來陪孩子們玩。

　　站在她身旁個子高瘦、表情冷酷的大男孩小風，是目前孤兒院裏最大的孩子，他跟阮芊蓉一樣是今年從高中畢業，但他一領到畢業證書就去工作了，最近是因為孤兒院出事，所以他才會請假沒上班。

　　「你看起來在衛家過得很不錯。」小風神色複雜的看著她變得容光煥發的模樣，以及她身上看起來質料很好的衣服。

　　他剛才有看見阮芊蓉的收養人衛南城，沒想到衛南城居然是這麼的年輕英俊，聽說他出身富裕家庭，還是一家廣告公司的老闆，才可以提供芊蓉那麼好的生活環境，還讓她去讀昂貴的私立高中。

　　阮芊蓉笑著點頭，指了指管家。「管家爺爺對我很好喔，還有廚子叔叔會做好多好好吃的甜點和食物給我吃呢！改天你來我家玩，我叫廚子叔叔煮你最愛吃的牛肉麵和小籠包給你吃。」

　　小風關心地問：「那個姓衛的男人對你好嗎？我剛才看到他對你很凶呢！」

　　「他只是看起來凶巴巴的……啊，我昨天才在他面前說過，以後不能再說他又凶又愛板著臭臉了。」阮芊蓉吐吐舌頭，改口道：「其實他人很好喔，只不過他老是像教官般嚴厲又愛說教。」

　　「他很年輕，他應該沒有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吧？」小風忍不住擔心她的安全，畢竟她現在跟衛南城住在一起，孤男寡女的，萬一她被衛南城欺負了怎麼辦？

　　阮芊蓉搖搖頭。「他沒有啦！一開始我也懷疑過他會不會是壞人，或者他收養我是要我當他的情婦，但最後才知道只是誤會一場，他根本不把我當女人看，還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他明明說過我跟他是同輩，卻老是把我當他女兒管教。」

　　她今年已經滿十八歲了，卻老是被衛南城當成小孩子看待，就連他們要跟院長討論重要的事情也不准她聽，難不成要等到她跟他一樣老才肯把她當大人看待？

　　「他不是壞人，那就好。」知道衛南城沒有對她心懷不軌或是想要欺負她，他總算可以安心了，也很替她高興被衛家收養，但他的心中卻有點苦澀。

　　他一直喜歡著個性爽朗又有點倔強的她，但衛南城的出現改變了一切，自從她被收養後，她的身分就變成了大小姐，再也不是無父無母又沒有背景的孤兒了。

　　她現在有美好的未來等著她去開創，她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阮芊蓉，而且她還順利考取國立大學，他除了在心中默默祝福她之外，也清楚的知道，他們再也不是同個世界的人了。

　　他跟衛南城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她現在過的那種昂貴的生活，就算他拚命工作一輩子，也無法提供給她，這讓他不得不對她死心，只能當她一輩子的朋友了。

　　過了一陣子，樓上傳來開門的聲響，阮芊蓉率先沖上樓，而小風尾隨她身後。

　　阮芊蓉一看到衛南城，就緊張兮兮的挨在他身旁，拉著他的手肘問：「你們跟院長談得如何？情況很嚴重嗎？那孤兒院的下場會怎麼樣？」

　　衛南城看著她不安的小臉，笑道：「我們只是問院長一些關於屋主和孤兒院的事，你不用太擔心。」

　　「是嗎？那房子的事怎麼辦？」阮芊蓉擔憂的看向衛南城。

　　他指著一旁的王律師。「接下來王律師會全權處理，過幾天就會有消息了。」

　　「還要再等消息喔？」阮芊蓉看著對自己微笑的王律師，仍是一臉擔心，她以為有律師出馬，應該厲害到一、兩天就有結果了。

　　「當然，你不用心急，不會有問題的。」衛南城很有把握地說。

　　「太好了。」小風和阮芊蓉聞言頓時安心了。

　　衛南城先讓王律師下樓等他，才對阮芊蓉吩咐道：「等一下我們就要走了，你去跟院長和其他人道別。」

　　阮芊蓉搖頭，扯了扯他的衣服。「反正我現在只是在等開學，我想留下來幫忙，等孤兒院安頓好，我再回去行不行？」

　　「不准，你就算留下來也對孤兒院沒什麼幫助，你給我回家等消息。」衛南城見她嘟起嘴，生氣的瞪著他，沉下嗓音道：「你再瞪我，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自己去想辦法。」他回國可不是為了處理孤兒院的私事，他在百忙之中特地抽空來孤兒院，已經耽誤到他的行程，她若是再跟他鬧脾氣，他就乾脆什麼都不管了。

　　阮芊蓉立刻慘叫一聲投降了，她好怕他一生氣就不幫忙了，心急的拉著他的手嚷叫：「啊～～我回去就是了，你不可以反悔啦！」

　　「嗯，那我在外頭等你。」衛南城點頭後，看了小風一眼就轉身下樓。

　　阮芊蓉等衛南城下樓後，忍不住跟小風抱怨：「小風，你看到了吧？他每次就會威脅我，最氣的是我還常常吵不贏他。」唉～～她今生最大的剋星應該就是衛南城，因為只有他可以把她治得死死的。

　　小風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他很少看到阮芊蓉吵輸人，但這個男人很厲害，一句話就讓阮芊蓉不得不乖乖聽話，真不愧是個商人。

　　原本他是有點擔心阮芊蓉太衝動的個性，但衛南城可以制得了芊蓉，那麼他應該不用擔心她了，以後她會過得很好，只是……她也不會再需要他了。

　　小風收起失魂落魄的神色，安慰她：「你放心回去吧，我會照顧院長和大家的，你不用太擔心。」

　　「我知道了。」阮芊蓉點頭，下樓跟孩子們道別了。

　　***

　　「孤兒院那塊地，我已經從那個地主手中買下來了。」阮芊蓉待在衛家擔憂了好幾天都沒有消息，直到今天晚上，衛南城總算告訴她結果。

　　她一聽到孤兒院那塊地現在是衛南城的，立刻開心的撲進他的懷中，興奮的嚷嚷：「真的嗎？」

　　她從沒想過他會花錢把地買下來，這真是個好消息呢！

　　「對，我們調查過那個地主，他手上有負債，正缺現金，那塊地不在市區又是舊房子，他也不好脫手，所以他考慮幾天後就賣了。」衛南城微笑頷首。

　　原本這件事並不需要耗這麼多天，但那個地主見有買主就想要哄抬價碼，才會僵持了幾天，直到今天才肯賣地。

　　「太好了。」阮芊蓉開心地抱緊他。一想到新房東是他，她馬上幫院長殺價，眨著可憐兮兮的水眸，撒嬌道：「你現在是房東，那不知道房租可不可以算便宜一點呢？看在我們認識一場，房租起碼也打個幾折吧？六折好不好？不然八折也行。」

　　衛南城看她想跟他撒嬌套交情，不禁搖頭失笑。「你不用跟我套交情殺價了，反正那塊地對我又沒用，我會捐給孤兒院的。」土地免費大放送，她以後就不用再擔心孤兒院的人沒地方住的問題，一勞永逸。

　　阮芊蓉杏眼圓瞠，結結巴巴地問：「真、真的嗎？你要把土地捐給孤兒院？你、你不會後悔嗎？」他會不會太大方了？捐土地又不是在捐玩具，他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吧？

　　衛南城彈了下她的額頭。「我幹麼跟你開玩笑？一開始我就打算直接用院長的名字買下地，但又怕對方會故意刁難，才會用我的名字購地，反正再捐出去就好了。」

　　阮芊蓉激動的撲進他的懷裏，開心地嚷道：「衛南城，你真是個大好人！我替院長和大家謝謝你。」好像是在作夢一般，孤兒院真的有自己的家了，以後大家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衛南城倒是很意外她今天會如此的「熱情」和「主動親近」，似笑非笑地問：「不過是一棟老房子而已，值得那麼高興嗎？」

　　阮芊蓉仰頭，振振有詞道：「是很舊的老房子，但是很穩固呢！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就會完全不一樣了。以前我們並沒有多餘的錢去整理房子，現在不需要再付房租的話，我們就可以慢慢整理，以後孤兒院就會變得很溫暖又舒服了。」

　　「嗯。」衛南城微微一笑。

　　她在孤兒院也住了很多年，難怪會對孤兒院特別的有感情。

　　比起孤兒院的事，他更擔心她會趁他不在臺灣時調皮搗蛋，尤其她現在要上大學了，大學生正是叛逆又愛玩的時期，真是令人不安心。搞不好等他下次回臺灣時，會看到一個染成金髮又抽煙的搞怪少女。

　　「既然孤兒院的事處理好了，你得給我乖乖念書知不知道？」

　　「知道了，我會很乖的，你放心吧！」阮芊蓉咧嘴笑道。現在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答應他的，因為他可是幫了孤兒院一個大忙呢！

　　「最好是。」衛南城看了她一眼，搖頭歎氣。

　　聽到她的保證，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安心。明明她的輩分應該算是他的妹妹，為什麼他老覺得自己是在養女兒，還老是要操心她呢？

　　一向對女人冷淡又不在意的衛南城，以前會牽掛的女人只有他母親，但如今他又有了另一個牽掛的女人……不對，她根本還只是十八歲的少女而已。

　　她最好給他乖乖的待在臺灣念書，不要讓他回去美國還要擔心她，那就阿彌陀佛了。

　　***

　　四年後——

　　會議室裏，一群男人人手一根煙，快樂似神仙。

　　剛進廣告公司兩個星期的「新人」阮芊蓉，一踏進會議室聞到煙味，立刻蹙眉嗔罵道：「不准抽煙。」

　　那群男人一看到阮芊蓉，仿佛像看到教官的學生，手忙腳亂的把香煙撚熄，還有人趕緊把窗戶打開，讓室內的空氣流通。

　　阮芊蓉最討厭有人抽煙，偏偏身為廣告人，沒有幾個人不抽煙，就連他們的辦公室全都是吸煙區，就知道香煙是他們的命，不抽煙的人絕對是怪胎。

　　不過，因為偶爾公司會出現幾個怪胎的廣告人，所以他們的辦公室區特別設立了一間「非吸煙區」的辦公室，免得兩票人馬為了抽煙問題搞得工作上不愉快。

　　阮芊蓉見到他們乖乖熄掉香煙，這才綻開笑容，而那一票男人覺得不抽煙可以看到她的笑容也很值得。

　　由於阮芊蓉早就跟衛南城來過公司，再加上她就讀廣告系的時候，也曾經來過公司實習，所以公司裏很多人早就認識阮芊蓉了。

　　原本他們在會議室總是照常抽煙，雖然阮芊蓉是總經理收養的妹妹，但他們都是因為喜歡她爽朗又直率的個性，當然她漂亮的外貌也是大大加分，才會為了討好漂亮美眉，忍痛在會議室裏戒煙。

　　阮芊蓉絕對是廣告公司裏最漂亮的美眉，但沒人敢追她，因為她的後臺太硬了，他們可不想被總經理盯上，更何況她還是總監彭慶邦收的徒弟呢！公司兩大頭頭同時罩的人，哪還有人敢動她？又不是嫌命活太長了。

　　雖然他們不能把她追來當女友，但是把她當妹妹寵絕對是可以的。

　　過了一會兒，身為總監的彭慶邦也進來了。外型陽剛又富個性的他，清點了人數後宣佈道：「很好，大家都到了，那就開會吧！」

　　今天他們開的是小組會議，而阮芊蓉這組的組長和美國分公司的組長互相調職，由於美國那邊派來的組長下星期才會來報到，所以他們這組暫時由他代為管理。

　　彭慶邦一坐下，就習慣性的掏出一根煙，準備點火，立刻被右邊的手下打了個PASS。他一看見阮芊蓉漂亮的水眸眯了起來，生氣的怒瞪著他手上的香煙，這才想起來她最討厭煙味了，只好訕訕然的把香煙收回去。

　　在一旁的男同事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偷笑。現在只要有阮芊蓉的地方，大家都不准抽煙，就連總監也不例外。

　　彭慶邦一直覺得很奇怪，今天終於忍不住問阮芊蓉。「小蓉，衛南城沒在你面前抽過煙嗎？」

　　「當然，衛南城才不抽煙呢！」阮芊蓉昂起漂亮的臉蛋，理所當然的說道。

　　在場的一票人全都露出錯愕的表情，就連衛南城的好友彭慶邦也不例外。

　　真是令人錯愕的答案呀！大家在心中有志一同的暗忖著：這是騙人的吧？總經理哪可能不抽煙呀！

　　「原來如此。」彭慶邦似笑非笑的看著阮芊蓉。

　　原來平時偶爾會抽煙的衛南城，並不會在阮芊蓉面前抽煙，難怪她會這麼討厭煙味，該不會衛南城在家裏是煙酒都不沾吧？

　　他忍不住又好奇問道：「那他喝酒嗎？」衛南城要是連酒都不喝，那他真的要改口稱他為「模範爸爸」了。

　　阮芊蓉這次倒是點頭了。「而且他還要我學喝酒，所以我也會喝一點點酒。」平常衛南城並不是愛喝酒的人，但他在吃飯時通常會喝點酒。

　　當她滿十八歲後，他就教她品酒，免得她一沾酒就醉了。雖然她現在是不會一杯就醉，但要是喝到太烈的酒，她還是會滿臉通紅。

　　「嗯，女孩子會喝點酒是比較好。」彭慶邦立刻明白衛南城要她學喝酒的動機，衛南城是怕阮芊蓉被別的男人不小心灌醉而被佔便宜。

　　「不過我還是討厭喝酒。」阮芊蓉蹙眉，吐吐舌頭。

　　她學喝酒是因為衛南城要她學，她才乖乖的學，但她真正愛喝的酒只有雞尾酒，而不是那些貴死人的名酒，讓衛南城哭笑不得。

　　彭慶邦好笑地說：「還好你不喜歡喝酒，否則他豈不是教出一個酒國名花了？」衛南城要她學喝酒，可不是要她變成酒國女英雌，而是要她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阮芊蓉水眸掃過眾人一眼，認真的挑眉道：「喝酒傷身，而抽煙也是一樣。」其他人都摸摸鼻子，不敢看向她。

　　彭慶邦苦笑搖頭。「好啦，我會減少抽煙量。」有她在，大家的抽煙量一定會降低的，至少有她在的場合，大家一定會乖乖熄煙。

　　「這還差不多。」阮芊蓉唇角上揚，開心的點頭。

　　閒話家常完，他們才回到正題，討論最近的工作狀況。

　　***

　　一個小時很快的度過，一開完會，一群男人立刻沖出去抽煙，只有阮芊蓉悠閒的抱著檔，緩緩走出會議室，不過她剛才聽到一件關於衛南城的事，讓她現在的心情異常的興奮。

　　自從認識衛南城之後，他幫她做過很多事，尤其他四年前主動捐地給孤兒院，解決了孤兒院的困境，之後還派投資顧問跟孤兒院洽談合作開麵包店的事，並且由他負責出錢，孤兒院方面若是同意的話，直接掛名入股，結果院長當然是答應啦。

　　在麵包店開店時，就主打跟孤兒院合作經營，店內還設置了一個小專區，擺放著孤兒院的DM、捐款單和給孤兒院的捐款箱，吃麵包就可以捐愛心，再加上有媒體採訪並上了報，沒想到還真的做起來了。

　　因為那間麵包店的關係，孤兒院不再那麼窮了，每個月都有收入進帳，而且讓更多人知道原本默默無聞又窮到不行的善心孤兒院，陸陸續續都有人捐款，所以孤兒院的生活現在改善很多，大家都吃很飽、穿得暖，不需要再辛苦的去路上四處碰壁的找人募款了。

　　衛南城開設麵包店的主意，直接解決了孤兒院的收入問題。

　　剛才開會時，她才從彭大哥口中得知，一開始決定要開設麵包店時，衛南城就找了彭大哥和公司四大組長負責麵包店的所有廣告和宣傳，難怪當初麵包店的宣傳手法做得那麼好，才使得麵包店一炮而紅。

　　即便是四年後的現在，也都是各個組長輪流負責每季的麵包店廣告。

　　要不是剛好麵包店這季的廣告輪到她這一組負責做，她恐怕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彭大哥還說，衛南城當初派了五個精英出馬，就只為了做一家小小麵包店的廣告，根本是多此一舉，其實他只要隨便派他們其中一個人出馬就夠了，但他卻一口氣動用了公司最頂尖的五名廣告人，可見他有多重視這家麵包店。假如麵包店沒成功的做起來，他們這幾個通通可以滾回家吃自己了。

　　知道了這件事，她對衛南城有著滿滿的感激。她從來不知道衛南城私下幫她這麼多，若不是有他的幫忙，孤兒院恐怕早就倒閉了。

　　一想到衛南城今天就要回來臺灣，她從沒有像現在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她好想抱住他，感謝他替孤兒院做那麼多的事。

　　正當阮芊蓉要走回辦公室時，在走廊上遇到其他部門的同事，那名女同事微笑的跟她打招呼。「芊蓉，總經理回來了，你知道嗎？」

　　阮芊蓉一聽到衛南城回來了，漂亮的臉蛋瞬間一亮，開心的追問：「我剛才在開會，不知道他回來了。那他現在人在哪里？在他的辦公室嗎？」

　　女同事笑道：「應該是吧。」

　　「謝謝，我去找他。」阮芊蓉跟她道謝，開心的奔向總經理辦公室。

　　當她跑到總經理室門外時，沒看見蔡秘書和助理，便逕自打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開心的跑進去，然後用力抱住他。「衛南城，你回來了！」

　　正在辦公桌前方看信件的衛南城，剛進公司不久，就立刻被阮芊蓉抱住。

　　對於這股熟悉的清新氣息他並不意外，因為在公司裏敢這樣沒大沒小的闖進他辦公室的沒幾個人。「阮芊蓉，你進公司都兩個星期了，你不知道進辦公室前要先敲門嗎？秘書她們怎麼會隨隨便便就放你進來？」

　　本來他跟阮芊蓉並不親近，但自從四年前他捐地給孤兒院後，她就開始主動親近他，還愛向他撒嬌，所以他現在已經很習慣她親密又孩子氣的小動作。

　　他三個月沒見到她，當然是有點想念她，但他可不記得教出一個沒禮貌的人，尤其她都進公司上班一陣子了，沒想到卻連基本的辦公室禮儀都不知道。

　　阮芊蓉抬頭看見他板著臉，好心情立刻被澆熄了。她明白衛南城平日雖然寵她，但同時他也是個很有原則的人，遇上某些事，他是絕對不准她討價還價。

　　她可憐兮兮的搖晃他的手。「我好久沒看到你，才忘了敲門嘛！剛好秘書姊姊她們都不在，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不是秘書姊姊她們的錯啦！」

　　「在家裏我可以通融你不敲門就闖進我的書房，但是在公司裏絕對不行。我可不想讓別人說，因為你是我罩的人才有這種特權，所以以後秘書她們要是都不在外面，你也要先敲門才能進來，知不知道？」衛南城輕敲了她的頭叮囑道。

　　女大十八變這句話真的沒錯，本來令人頭疼又叛逆的小鬼，現在已經長得亭亭玉立，成為漂亮又有個性的小美女。

　　阮芊蓉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一被他數落，馬上孩子氣的撇撇唇，可是又害怕他真的生氣，連忙扯扯他的手臂，一臉無辜的眨著水眸。「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嘛。」她膽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衛南城生她的氣。

　　「知道錯了就好。」衛南城輕歎一聲，不跟她計較了。

　　阮芊蓉見他沒生氣，又開心的黏上他，漾起笑臉。「對了，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彭大哥剛才說起孤兒院的事……」

　　他挑眉道：「不是公事的話，你下班時間再跟我談。」

　　「喔……」阮芊蓉這時候就很討厭他的一板一眼，雖然她知道上班是不應該談論私事，但她很久沒看到他，一點都不想跟他討論「公事」。他頂多算是她的哥哥，但她卻老覺得他比較像她爸爸，而且比她過世的老爸還要嚴格好幾倍。「那你等一下就要回家了嗎？」

　　「沒有，我要上班。」衛南城納悶的看向她。「怎麼了？」

　　「午休時間總可以談私事吧？不如中午我們一起吃午飯，我還可以幫你洗洗塵。」阮芊蓉開心的提議。

　　現在衛南城回臺灣了，從今天起的三個月內，她都可以跟他一起上下班。嘻，跟他同公司就是這個福利最好，她可以整天都看到他。

　　他搖頭拒絕。「不，我還有事，而且你剛進公司不久，你中午不要跟我一起吃飯，還是跟你的同事去吃吧！」

　　她剛來公司就跟他這個老闆吃飯，對她來說並不是好事，還是讓她跟同事培養感情比較好，所以他直接拒絕她的好意。

　　「為什麼我不能跟你一起吃飯？」阮芊蓉立刻哇哇大叫。

　　「以後你就知道了。」衛南城忍不住取笑她這個菜鳥。「如果你今天不用加班的話，那我們今天晚上再一起吃飯吧！」本來他今晚應該是要跟女朋友塗麗汶吃飯，但若是要抽時間陪阮芊蓉的話，看樣子他也只能取消約會，改天再碰面了。

　　阮芊蓉聽見他賣關子，忍不住皺皺鼻子，但仍緊抓著他的衣服，仰頭認真地說：「我今天沒有要加班，你不可以放我鴿子喔。」他好不容易才回臺灣，今天誰敢叫她加班，她絕對會翻臉的。

　　衛南城彈了下她的額頭。「你又知道今天不加班了？又不一定要今天一起吃飯，改天也沒問題，反正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會碰面。」

　　「改天吃飯就不一樣了！彭大……呃，總監不會那麼殘忍要我今天加班的。」阮芊蓉很有把握地說。他回到臺灣第一天是他的洗塵宴，一定要今天吃才行。

　　衛南城因為她的話而蹙起眉頭。「你才剛進公司上班，應該以工作為重，該加班就加班，不要為了跟我吃飯而耽誤工作。」

　　他不在臺灣的期間，彭慶邦恐怕太寵阮芊蓉了，以後他得警告慶邦不准對她有特別待遇，否則以後要怎麼管人呢？

　　阮芊蓉立刻否認。「我知道分寸啦！那你今晚要把時間空出來，不可以跟別人去吃飯，就算是彭大哥也不行。」她才不准有人跟她搶衛南城，就算彭大哥要跟他吃飯，也只能排在她的後面。

　　他看她的心思早就不在工作上，不由得頭疼的輕歎口氣。「你要是不用加班，下班時間就來我辦公室找我吧！」

　　「知道了，那下班見。」阮芊蓉知道衛南城會等她一起下班，這才漾著開心的笑容離開了。

　　衛南城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裏百感交集。

　　一開始他只是單純的代替母親照顧阮芊蓉，並不想跟她有太多的牽連，也認為等她長大後，兩人應該就可以分道揚鑣了，但現在卻跟他預期的截然相反，他居然會寵溺她，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還讓她進了他的公司，變成了他的職員。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的疼寵，已經超過照顧妹妹般的疼愛，甚至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習慣了她對他的依賴跟撒嬌哪……

第六章

　　當天下班時間，阮芊蓉果然準時出現在衛南城的辦公室，再跟著衛南城一起搭車回家。

　　一整晚她都興奮的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從她快要畢業開始，到考進廣告公司後的事情，甚至連孤兒院的事她都沒漏掉，衛南城大部分是微笑傾聽，偶爾問了她幾句話，其他時間都聽她滔滔不絕，以及生動活潑的手部動作和表情。

　　用過晚餐後，阮芊蓉坐在衛南城書房裏的沙發上。「對了，孤兒院現在每個月都有好多人捐款，而且麵包店的生意很好，不久前又開了一家新分店呢！」

　　院長老是要她謝謝衛南城，因為現在孤兒院的孩子都可以安心的上學，還可以念大學，不用再擔心無法支付昂貴的學費，而在高中一畢業就得去工作。

　　因為那個投資顧問曾跟院長提過，孤兒院的孩子若是有管理的資質，未來可以培養他們成為各家麵包店分店的店長，到時候他們就可以賺到比一般上班族還要多的薪水，所以現在孤兒院有很多小孩的夢想，就是長大後成為店長。

　　「那很好。」衛南城是有聽投資顧問提起麵包店又開了新分店的事，雖然他是麵包店老闆之一，但他有一半的時間待在國外，所以他只負責出錢，麵包店的營運都全權交由專業投資顧問打理。

　　「這都得感謝你，我沒想到開麵包店可以幫孤兒院這麼多。」阮芊蓉看著他的目光充滿感激和仰慕。

　　自從衛南城幫助孤兒院開始，她就好感激他，跟衛南城相處得愈久，愈發現他有很多優點，而在麵包店做起來之後，她更是對他欽佩不已；讓她不知不覺開始崇拜仰慕他。

　　衛南城失笑道：「那你應該感激我那位投資顧問才對，我只是要他開個店，順便打打孤兒院的廣告，好讓孤兒院的人可以有份工作或一技之長。」

　　「但那也是你找院長合作，孤兒院才能有今天這個成績嘛！」要不是有衛南城大力幫忙，還聘請了那個聽說很厲害卻收費很高的投資顧問，孤兒院肯定要窮一輩子，絕對沒有現在的好日子過。

　　「本來我是想直接捐錢給孤兒院，但給人魚吃，不如教人怎麼釣魚，才不會永遠要跟別人伸手。」

　　一開始他真的不知道阮芊蓉待的孤兒院是這麼的窮，直到他那次在她的請求之下去了一趟孤兒院，才知道孤兒院實際的經濟狀況。

　　捐錢是下下策，倒不如讓孤兒院有個自己賺錢的管道，因此他才會找投資顧問去想辦法搞定，不過他聘請那個貴死人的投資顧問倒是很值得，沒多久就想到好法子，還去挖到一個默默無聞卻擁有好廚藝的麵包廚師過來，也不枉他支付了昂貴的顧問費。

　　衛南城自己就是廣告公司老闆，自然知道廣告的強大效果，找到了優秀的好廚師、好地點，再加上溫馨的店面裝潢，並結合善心的廣告行銷手法，立刻讓善心麵包店打響了知名度。

　　「院長一直交代我要好好的謝謝你呢！」阮芊蓉以前年紀小不懂事，長大後她才漸漸知道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投資顧問是他找的，而且顧問費也都是他自掏腰包支付，才不是他所說的舉手之勞而已。

　　「這只是舉手之勞，你叫院長不用放在心上。」衛南城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他也不過是當出錢的大老闆，最多只是動手打了通電話要投資顧問去想辦法罷了。

　　阮芊蓉就知道他會這麼說，但衛南城就是這種人，或許對他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但他卻是她和孤兒院的大恩人，要是沒有他，她和孤兒院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好的生活。

　　衛南城就好像童話故事中的長腿叔叔，但他不只是她的長腿叔叔，也是孤兒院孩子們的長腿叔叔。現在孤兒院的小孩最喜歡的人就是衛南城，甚至比兒童台的水果姊姊和哥哥還要受歡迎。

　　講到這裏，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對了，孤兒院的孩子還自己做了卡片要謝謝你喔！你等我，我馬上去拿。」

　　不久後，她把紙盒子裏裝的感謝卡交給他。

　　「謝謝。以後不用麻煩了，自己做卡片很花時間的。」衛南城笑著收下他們的心意。

　　「不會麻煩，孩子們都做得很開心，我也有去幫忙。」她有空時會去孤兒院幫忙照顧孩子，而且現在也有免費義工會去幫忙，減輕了院長不少負擔。

　　「如果你能同時把自己工作做好，我並不反對你在空暇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衛南城是不排斥她回孤兒院幫忙，畢竟她待在孤兒院也有一段時間，自然是有感情的。以前她在讀書時，他只要求她要把書讀好，其他的只要不是違法的事，他都任由她去做；現在她畢了業，他便要求她必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才行。

　　「你放心，我知道啦！」阮芊蓉微笑點頭。

　　衛南城聽見她的承諾才安心了點，並把話題轉向她的工作。「你到公司上班還習慣嗎？」她以前雖然有去公司實習過，但畢竟她那時還沒畢業，並不算是正式職員，就算她出了差錯，其他的人也會看在她不是正式職員的分上，通融她的過錯，但她現在可是公司的正式職員，工作態度可不能再像以前那麼輕鬆了。

　　「很習慣呀，就是煙味太臭了。」阮芊蓉扮了個鬼臉。她到現在還是不懂，為什麼大家一定要抽煙才有靈感？像她就不用抽煙一樣有靈感呀！

　　衛南城忍不住笑了。「當初要你別當廣告人就是因為這一點，我可不想你得肺癌，偏偏你又想走這一行，那也沒辦法了。」他們廣告部的辦公室非常的特別，直接標明吸煙區，就知道裏頭個個都是老煙槍，整天都是人手一根煙的，煙味不重才怪。

　　阮芊蓉自信滿滿地說：「沒關係，我會讓他們慢慢戒煙的。」

　　「那你慢慢等吧！」衛南城搖頭失笑。

　　她神秘的挑眉。「哪會？我去會議室開會，大家都會乖乖禁煙呢！」

　　衛南城意外的蹙眉。「怎麼可能？」那票老煙槍有這麼聽話嗎？

　　「因為我都會說不準在我面前抽煙，還用力瞪著他們，瞪到他們熄煙為止。」阮芊蓉得意洋洋道。

　　「原來如此。」衛南城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還以為她用了什麼奇招，原來她只是瞪人而已。

　　「這招我屢試不爽，每個人都會乖乖投降，我有沒有很厲害呢？」阮芊蓉跟他邀功。

　　「他們還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留你幾分情面，哪里厲害了？」衛南城歎息道。

　　好爛的招數，看樣子他們是賣他這個總經理的面子才會在會議室禁煙，絕對不是被她這個小鬼瞪到心虛的熄煙。

　　「才沒有呢！我以前來實習時，那個時候就這樣了，當時你人也不在臺灣，他們是賣我的面子，才不是你的面子！」阮芊蓉大聲抗議。

　　「不是賣我的面子才怪！公司裏有誰不知道你是我罩的人？你能進公司，也是走後門的關係。」衛南城吐槽她。

　　「抗議！我哪有走後門？我是正大光明的考試進來。」阮芊蓉生氣的嘟起小嘴。

　　她跟別人一樣都是經由考試和一連串的復試才進來的，才沒有走後門。

　　衛南城沒好氣地說：「你以前就去過公司，之前又到公司實習，每個主考官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你來應徵工作，誰敢不讓你過？而且你最後的主考官又是我的好友彭慶邦，就算你程度爛到不行，他也會看在我的薄面上放水，你這不是走後門是什麼？」

　　他們公司很少錄用新手，因為公司的廣告人平常工作量太高，所以他們也不愛帶新人，阮芊蓉就算有點能力，若不是靠著他和彭慶邦護航的關係，光是她要來公司實習都沒機會，哪還可能輕鬆的考進公司？

　　阮芊蓉氣呼呼的跺腳。「人家是憑實力的，而且我是彭大哥的徒弟，名師出高徒，我在學校也拿過不少獎耶，彭大哥是因為我實力好才會錄取我。」

　　她是早就認識彭慶邦，但那又如何呢？彭慶邦在工作上是很嚴格的上司，當初她來公司實習時，也是被彭大哥操得半死，才有今天的成績，所以彭大哥才不會看在衛南城的分上放水。

　　衛南城看到她氣呼呼的模樣，忍不住失笑。「你都大學畢業了，還那麼孩子氣，也不怕別人笑。」雖然她模樣是比四年前還要成熟漂亮，但她的個性仍是一個樣，倔強直率又有個性，有時還是很孩子氣。

　　阮芊蓉聽到他的話，更生氣的瞪著他。「我才沒有孩子氣，是你講話太侮辱我了，好像我是靠關係才考進去的。」

　　「是。反正你都進公司了，怎麼進來的也無所謂了，你只要好好工作，不要丟我的臉就好。」

　　「我很厲害的，我才不會丟你的臉，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彭大哥。」阮芊蓉認真的強調著。

　　就算她真的是靠他們的關係才能進公司，但她也是很有實力的，才不是花瓶呢！

　　「好，你厲害行了吧！」衛南城也不跟她爭辯了，她呀明明都大學畢業了，仍舊喜歡在某方面跟他爭執不休。「還有，你私下可以叫他彭大哥，但上班時間別這麼叫，叫他總監或跟著別人叫吧！」

　　「不能叫彭大哥喔？好麻煩喔。」阮芊蓉突然覺得當正式職員好麻煩，名字不能隨便叫，又不能隨便進入衛南城的辦公室，以前他才沒有規定這麼多。

　　「上班時，你也別連名帶姓的叫我，知道嗎？」衛南城又補了一句。

　　阮芊蓉一聽更是垮下臉。

　　「為什麼我不能叫你名字？」她向來都只叫他的名字耶！不叫名字，要叫什麼？

　　「因為你現在是正式職員，所以你只能在下班後才可以叫我名字。」因為他們兩人沒有正式的收養關係，所以他從沒要她叫他哥哥，任由她連名帶姓的叫他名字。

　　「但我討厭叫你總經理。」阮芊蓉開始討厭跟他同一間公司了，她以為跟他同一個公司，可以同進同出，沒想到卻也因此變得更嚴厲和麻煩。

　　「不想叫我總經理的話，你也可以叫我老闆。」衛南城聳肩，反正老闆和總經理都是他，隨便她要叫哪一個都可以。

　　「噢。」阮芊蓉神色複雜的看他一眼。

　　她才不要叫他老闆，叫他老闆比叫他總經理更慘，因為頭銜愈叫愈高了啦！

　　現在她才注意到自己只是個菜鳥，跟他的職位差好多喔！總監聽起來還比較有氣勢呢，不過公司裏就一個總監，那她還得先把得獎無數的彭大哥幹掉才行，這個目標對她而言太難了吧？她這個小菜鳥要當上總監，恐怕要花個數十年吧？

　　「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去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阮芊蓉本來想說她不累，但她想起他今天才下飛機，這才吐吐舌。「我都忘了你搭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又直接去上班，還一直纏著你說話，你現在應該很累了，那你快點休息吧！」

　　衛南城輕應了聲。忙了一天，他的確是累了，需要休息。

　　阮芊蓉踏出書房後，又探頭進來問：「衛南城，明天你要等我一起上班喔！」

　　「會的。」衛南城點頭。

　　阮芊蓉這才開心的回房間。

　　一想到接下來每天都會看到衛南城，她就覺得好開心。

　　***

　　這幾天氣溫偏熱，當廣告人的好處就是上班時間很自由，所以還不到中午，阮芊蓉就因為肚子餓跑出去吃飯了。

　　正當她考慮著要吃哪一家餐廳時，突然看到衛南城正走進某家餐廳，她毫不猶豫的跟上去。

　　衛南城好忙喔，最近晚上都會晚歸，而中午他又不准她找他吃飯，所以她都沒能跟他好好說上幾句話。

　　她決定等一下去嚇嚇他！況且今天算是巧遇，他總不會又不准她跟他一起用餐吧？

　　當阮芊蓉踏進餐廳時，就看到衛南城走向窗邊的座位，她才正想跟服務生說她是跟衛南城一道來的，卻看到他是走向已經有個女人坐下的那一桌。

　　阮芊蓉愣了下。

　　原來他不是一個人，那……他是來談公事嘍？

　　那她要不要等他談好公事後，再過去找他聊天呢？

　　正當她在思考時，卻看見那個女人親密的抱住衛南城，而衛南城也沒有拒絕，這意外的畫面讓她頓時腦袋一片空白。

　　衛南城不是會讓陌生女人親近的人，所以他並不是來談公事，而是來約會的……

　　服務生問了她兩次要坐在哪里，她才回過神，指了靠窗另一端的位置。當她入座時，正好衛南城他們也坐下了。

　　她背對著衛南城，心口好悶好悶，她拿著菜單隨便指了幾道菜，打發掉服務生。

　　由於他們的距離不遠，所以她可以清楚聽到他們的談話——

　　「南城，你回國後第一天沒跟我吃飯，還要我親自來你公司才見得到你呢。」漂亮的塗麗汶對著衛南城嬌嗔道。

　　她是個專業模特兒，明豔又亮眼，是衛南城交往一年的女友，她知道他一年中有半年的時間要出國工作不在臺灣，這一點他一開始也坦白了，所以她能諒解，但是他回國後第一個不是回來看她，還必須要她親自來找他才見得到面，她當然要抱怨了。

　　「抱歉，剛回國比較忙，下個星期我再補償你。」衛南城安撫道。

　　他喜歡塗麗汶是因為她是個理智聰明的女人，而不是會亂鬧脾氣的人，也不會動不動就查他的勤，所以他才選擇跟她交往。

　　「下星期未免也太久了？你難道都不會想我嗎？」塗麗汶漂亮的眉毛蹙起。

　　她喜歡衛南城打拚事業的認真模樣，但也跟正常女人一樣，不希望自己的地位是被排在工作之後。

　　衛南城拿起服務生剛送上來的飲料，背靠向椅背。「所以？」

　　塗麗汶瞅著他，嬌嗔央求道：「明晚我要出席慶太的周年慶晚宴，那是我之前代言的手機公司，慶太的少東以為我單身，最近一直纏著我，所以你抽空陪我去好嗎？」

　　衛南城知道塗麗汶很少做出無理的要求，而她講得又婉轉，他再不奉陪似乎也說不過去了，原本的應酬只好找別人出席了。「我知道了，我陪你去。」

　　塗麗汶這時才笑顏逐開。

　　在不遠的阮芊蓉聽著他們的交談，根本沒心情吃飯了，神情失落的呆坐著。

　　衛南城最近晚上都沒空跟她一起吃飯，但是他明晚卻約了別的女人吃飯……他們的交情很好是不是？不對，他們是情侶，交情當然好了，她苦笑著。

　　衛南城不曾提及他有女友的事，所以阮芊蓉從沒想過衛南城有女朋友，她今天突然知道這件事，心裏難受到不行，像是快不能呼吸了，還有想哭的衝動。

　　討厭！她不要衛南城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討厭他對別的女人也那麼好，她以為衛南城只讓她一個人親近，她以為衛南城只會寵她……來他也寵別的女人，並不只有她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公司的，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時間，她問了衛南城的秘書才得知他外出還沒回來，並且請秘書轉告要她先回家，她聽了心情更是沮喪。

　　她悶悶不樂的回家，卻吃不下飯，因為一想到她和那個叫麗汶的女人，她就沒胃口，而且胸口又悶又煩躁，索性不吃了。

　　她討厭那個麗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在意她，她只知道她不要衛南城跟她在一起。

　　衛南城為什麼還不回來？

　　阮芊蓉等到好晚好晚，衛南城才回來。

　　一聽到他回家的聲音，她立刻沖出房間，拉著他問：「你怎麼那麼晚回來？」

　　衛南城看到她一臉愛困的表情，挑眉道：「去談公事才晚回來，倒是你，想睡了怎麼還不去睡？」

　　阮芊蓉逞強地說：「我才不想睡呢！你最近都好忙，我很難見你一面，你明天陪我吃晚餐好不好？」

　　「不好，我有事。」

　　「有什麼事說來聽聽。」

　　「不關小孩子的事，你給我去睡覺。」

　　「誰是小孩子了！你要去哪里，我也要跟。」

　　「不行！」衛南城板著臉。

　　「我要跟我要跟。」

　　「等你二十五歲以後再說。」

　　「我不管，你不讓我跟，我就不讓你回房間。」她擋在他房間前，不肯讓步。大不了，大家一起大眼瞪小眼。

　　衛南城才不理她的威脅，他乾脆把她抱起來，在她的尖叫掙扎聲中，把她丟回她的床上命令道：「你再任性，我就先扁你一頓屁股，打得你明天下不了床。」

　　阮芊蓉被他粗魯的丟上床，見他生氣的走了，氣呼呼的直跳腳。

　　他不肯讓她跟，分明是心虛！

　　就算他不讓她跟，她也要去，她要去破壞他們的約會。

　　***

　　隔天，阮芊蓉本來想在下班前巴著衛南城不放，讓他不能偷偷跑去約會，但她沒想到今天的工作忙死了，還被抓去開會，等她能抽身時，立刻沖去找衛南城的秘書，卻得知他早就外出且不會再進公司的消息，令她懊惱不已。

　　可惡！晚了一步。

　　都是開會開太晚了，害她沒有纏到衛南城。

　　不行，她不要讓他們去約會啦！

　　慶太……她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彭大哥似乎有做過慶太的Case耶！

　　阮芊蓉匆匆跑進彭慶邦的辦公室，大聲喊道：「彭大哥，你做過慶太的廣告對不對？」

　　「有呀，怎麼了？」慶太是彭慶邦手上固定的客戶，但他不懂阮芊蓉怎會突然問起慶太的事？

　　阮芊蓉雙眼一亮，睜大眼問：「彭大哥，那你有沒有他們公司的邀請函？」

　　「大概有吧？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麼？我聽說你昨天下午起就吃錯藥，安靜到不行，怎麼現在精神又變得這麼好？」彭慶邦看著阮芊蓉的小臉問道。

　　阮芊蓉沒時間跟他計較「吃錯藥」的事，隨意找了個藉口。

　　「我只是沒靈感，之前心情才會不太好，但我現在靈感來了，所以精神都回來了。彭大哥，我從來沒參加過宴會耶，我聽說慶太的宴會很好玩，我想去參觀學習一下～～」

　　彭慶邦取笑她：「參加宴會要穿禮服的，你這身衣服不合格。」小女孩長大了，也會想要參加宴會了。

　　「你不用擔心，我有禮服，我可以自己去，那邀請函呢？」阮芊蓉心急的伸出手討邀請函。

　　「不准自己去，那太危險了。」彭慶邦嚇了一跳。

　　阮芊蓉這個漂亮又甜美的年輕美眉一個人去參加宴會，不就像小紅帽落入一群花心的大野狼手裏？那太危險了！而且他要是敢讓阮芊蓉自己去參加宴會，他事後絕對會被衛南城「清算」。

　　「我早就成年了，我要去，你不給我去，我也要去！」阮芊蓉抿唇，固執的跟他大眼瞪小眼。

　　彭慶邦頭疼的看著她倔強的臉蛋，再看看自己的工作，輕歎一口氣。「好啦，我陪你去！」陪她去宴會比他落後的工作進度重要，因為他可不想明天被衛南城給宰了。

　　阮芊蓉愣了下，不禁蹙眉。「你也要去？」

　　彭慶邦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我願意去喔？我放下工作陪你去，你還敢嫌？你不要我陪的話，那你也不要去。」他真是會被她給氣死，他這個黃金單身漢肯陪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去，她就該感激了，竟然還敢嫌棄他？！

　　她怕彭慶邦改變主意，無辜的眨眨眼解釋道：「沒有啦，我只是想你要忙著工作，應該沒空陪我才對，你要去當然是最好的。」

　　彭慶邦看看時間。「時間不早了，你先下班吧，晚上我會去接你。」

　　「好。」阮芊蓉開心的離開辦公室。

　　嘻，太好了，她可以去慶太的宴會嘍！

第七章

　　慶太周年慶是在施宅舉行，賓客川流不息。

　　阮芊蓉坐彭慶邦的車子抵達施家門口，再挽著彭慶邦一起踏進宴會廳。

　　她沒參加過晚宴，好奇的東張西望，也順便看衛南城他們在不在。

　　彭慶邦今天難得穿著正式禮服，他瞥了眼阮芊蓉身上那件無肩緊身性感黑色小禮服，忍不住再次對阮芊蓉苦口婆心勸道：「呃……芊蓉，你穿這麼少不會冷嗎？要不要我去車上拿你的外套呢？」

　　他去接阮芊蓉時，看到她禮服外頭有搭著一件外套，所以他並不覺得她穿得太露，最多就是露出她漂亮的長腿，但他沒想到阮芊蓉一下車就嫌熱而把外套脫了，並且拒絕再穿上去，讓他很頭疼。

　　阮芊蓉看看在場的女人一眼。「彭大哥，我不冷呀！而且大家都穿很少耶，沒人穿外套的，我穿外套才奇怪呢！」

　　「不會，至少我看了絕對不會說奇怪。」他一臉認真地說。

　　「我才不要呢！」阮芊蓉嘟著嘴。「你要是冷了，我的外套可以給你穿。」

　　「我才不冷，早知道你給我穿這樣，我就不會帶你來了。」彭慶邦白她一眼。

　　「我是穿得太醜，還是服裝品味太差了？」阮芊蓉生氣的蹙眉。

　　「你穿得太性感了！你才幾歲，穿這麼性感做什麼？」彭慶邦好後悔帶阮芊蓉來參加宴會，萬一被衛南城得知阮芊蓉今天穿成這個樣子，他一定會被衛南城宰了！

　　「真的嗎？你覺得我今天很性感？」阮芊蓉立刻眉開眼笑。

　　她今天還故意在眼睛部分化了煙熏妝，再加上一襲黑色小禮服，就是希望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點。

　　彭慶邦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他認真的交代她。「我今天帶你來宴會的事，你絕對不可以告訴衛南城，更不可以告訴他你穿了什麼禮服，否則我一定會被他宰了。」

　　阮芊蓉馬上點頭。「我發誓我不會告訴他。」她只能保證自己不說，但衛南城要是自己看到了，那她可就沒有辦法了。

　　唉～～阮芊蓉果然是麻煩精，除了衛南城之外，誰都管不動她，早晚他會被她給害死的。

　　彭慶邦剛好碰到幾個熟人，就順便交際應酬一番。

　　過沒多久，阮芊蓉就對他們的話題感到無聊了，但她又要假裝對他們的對話很有興趣，眼睛還要偷偷注意衛南城到了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開始擔心衛南城他們不來了，或許他們改變主意，決定直接跑去約會，所以她才會一直沒有看到他們。

　　當她正心慌著急時，一道熟悉低醇的男性嗓音在兩人身後晌起。「慶邦，我剛才聽說你也來了。」

　　阮芊蓉心中一喜，不過彭慶邦的臉色可綠了，他苦笑的回頭。「南城，你怎麼突然來這裏？」他死定了！為什麼衛南城今天會突然跑來參加這個宴會？

　　「我陪麗汶來。」衛南城看向一旁的女友塗麗汶，她穿著一襲酒紅色禮服，開心的挽著他的手，對彭慶邦點頭。「倒是你，聽說你帶了一個女人過來？」

　　衛南城看向彭慶邦身旁的女人，但在那女人轉過臉時，他瞬間臉色一變。

　　「該死！為什麼你會在這裏？」雖然阮芊蓉化了濃妝，但他仍是一眼就認出她。

　　阮芊蓉無辜的眨眨眼。「好巧，南城你也來了？我來是因為我沒參加過宴會，所以想要來看看，那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裏？」

　　塗麗汶驚詫于衛南城的怒氣，又多看了眼前這個小美女一眼。「你們認識嗎？」

　　衛南城沒回答她們的問題，目光落在阮芊蓉身上的性感禮服，濃眉一擰，嚴厲的瞪著她。「誰准你穿這麼性感了？你馬上給我回家！」

　　阮芊蓉看到塗麗汶親密的挽著衛南城，她生氣的回答：「不要！我才剛到不久，而且我穿的是禮服，哪里有問題？你幹麼凶我？」

　　「我再說一次，你馬上給我回家！聽到了沒？」衛南城眯起眼，最後一次警告她。

　　一旁的塗麗汶嚇到了，她從來沒看過他那麼生氣的樣子，這個小美女到底跟他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會一看到她的禮服就突然發脾氣？

　　阮芊蓉撇過頭，賭氣道：「我才不要。」

　　塗麗汶明明穿得比她更性感，他怎麼不去管塗麗汶的衣服？簡直是差別待遇，她才不要回家。

　　彭慶邦連忙出聲打圓場。「南城，你不要這麼凶，好好跟她說就好」

　　「你自身難保，你明天最好給我一個好解釋。」衛南城狠狠瞪了彭慶邦一眼，隨即抓著阮芊蓉的手往外走。「走！」

　　「衛南城，你放開我啦！」阮芊蓉被他拉著走，立刻哇哇大叫。

　　衛南城馬上威脅她：「閉嘴！你要是再說一句話，回去後我一定會先揍你一頓屁股。」

　　阮芊蓉聞言立刻噤聲。衛南城是大壞蛋，就會用這個威脅她，害她只能死命瞪著他的後腦勺生悶氣。

　　塗麗汶愣住了，回過神後她追了上去，扯住衛南城另一隻手。「南城，到底怎麼一回事？她是誰？」

　　「抱歉，麗汶，她是我收養的人……說來話長，我改天再跟你解釋。」衛南城歎口氣道。

　　「呃？！」塗麗汶愣了下。

　　她怎麼不知道他有收養一個小美女呢？

　　「不好意思，今天我沒辦法送你回去了，我再打電話給你，再見。」衛南城話一講完，就頭也不回的走掉。

　　塗麗汶神色複雜的看著衛南城押著那個陌生又漂亮的小美女離開。

　　她要的並不是他的道歉……

　　他什麼時候收養了這個小美女？為什麼她連這種事都不知道？

　　那個女孩比她更重要嗎？否則一向紳士的他，怎麼會為了那女孩而把她這個正牌女友丟在宴會裏？

　　***

　　半個小時後，衛南城帶著阮芊蓉回到她的房間。

　　阮芊蓉禮服外還套了一件衛南城的西裝外套，他一上車就命令她把他的外套穿上。

　　阮芊蓉還是第一次見到衛南城那麼生氣，只好聽話的把他的外套穿上，免得真的把他惹毛了，她可不想再被他打一次屁股呢！

　　她剛被他收養時，就曾經被他打過一次屁股，而她到現在還記得那個丟臉的畫面，絕對不想再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當她穿上外套後，一路上衛南城就只看著窗外，不肯理會她，直到回到她的房間，他才繃著臉命令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再穿那麼暴露的衣服，知不知道？」

　　阮芊蓉朝他皺皺眉，立刻叛逆的脫掉他的外套，露出她性感的黑色小禮服，生氣地說：「我哪有穿很露？很多人都這麼穿呀！」

　　他的怒火出乎她意料之外，她早猜到他看見她的穿著應該會生氣，卻沒想到他幾乎是吃了炸藥似的。不過她並不擔心他會氣到對她動粗，因為她認識他快五年，這一點她倒是很有把握，他最常做的就是威脅她而已。

　　以前他常常說要打她一頓屁股，而事實上他真正動手的也只有一次，而且那次是她先犯錯才會挨打，所以她知道他再生氣，也不至於失去理智。

　　雖然她很擔心自己的小屁屁會再次挨揍，但她一想到今晚衛南城並不會跟那個叫麗汶的女人在一起，又覺得有點竊喜，萬一等一下自己的小屁屁挨揍，也算值得，因為她成功的破壞了他們的約會。

　　「不准再這麼穿了，你才幾歲，學她們那些成熟的女人做什麼？」

　　阮芊蓉最討厭他把她當成小孩子，故意惹毛他地說：「你的意思是我再老幾歲才可以穿很火辣的禮服是不是？那我以後穿得袒胸露背，你也不能再管我了。」

　　「不准！」衛南城光是想像她穿得那麼清涼的畫面，臉色就更緊繃了。

　　一想到有不少男人看到她穿這件性感禮服，他心中就一肚子火，而且她愈來愈漂亮，以後她要是穿得更袒胸露背，不知道會吸引多少男人的視線，他心裏居然因此產生一絲絲嫉妒和怒火。

　　阮芊蓉生氣的雙手環胸。「又不准？我穿那麼多，哪個男人會對我有興趣？」

　　「一個男人要是只愛你的美色，那他就不是真的愛你。」衛南城冷聲道。

　　「是嗎？那你不愛看女人穿得很少、很養眼嗎？」阮芊蓉蹙眉。

　　「不喜歡，只有花瓶和賣弄風騷的女人才會穿那麼少。」衛南城冷哼一聲。

　　「你騙人！男人都喜歡的。」男人要是不愛，宴會裏那些女人幹麼穿得那麼性感，好吸引別人的注意呢？

　　衛南城平常去參加宴會時，不知道看了多少養眼的畫面，而且他的女伴也穿得很性感，為什麼她就得穿得那麼多才行？太不公平了。

　　「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歡的，而你下次再給我穿得那麼暴露，我一定會扁你一頓。」衛南城不自覺的瞟了她的禮服一眼，擰眉後匆匆移開視線。

　　「我都幾歲了，你還要管我穿衣服？而且剛才跟你在一起的女人也穿得很少呀！」阮芊蓉忿忿不平的抗議。

　　衛南城擰眉。「她年紀比你大，你跟她比只是小孩子而已。」阮芊蓉今年才剛大學畢業，而塗麗汶卻比阮芊蓉大上五、六歲，工作歷練也夠，她跟塗麗汶一比，根本像個小孩子。

　　「才不是！我早就長大了。」她插腰挺胸抗議。雖然她的胸部不夠雄偉，但好歹也是有點料的。

　　「你在做什麼！很難看。」衛南城瞧見她挺胸，忍不住打了她的頭。

　　阮芊蓉哇哇大叫：「哪有難看，我有Ｃ罩杯耶，又不是太平公主，你欺負人！」他一定喜歡大胸部的女人，因為他剛才的女伴好像胸部比她豐滿……

　　衛南城再次將他的外套丟到她身上，斥責道：「夠了，你少在男人面前講這種事，知不知道？」

　　「不知道。」她生氣的把外套甩掉。她身材又沒那麼差，他幹麼一直拿他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她偏不。

　　衛南城火大道：「好，那以後你除了上下班外，都不准出去。」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可以這樣子命令我。」她跺腳抗議。

　　「你的年紀還不夠大！瞧你穿這什麼衣服又說什麼話？不成體統！」衛南城火大的數落了她一頓。

　　「我哪有不成體統！我才沒有。」她更生氣的怒瞪著他。

　　衛南城眯起眼，冷聲說：「你再抗議一句話，就禁足一個月；抗議兩句話，就禁足兩個月，以此類推。」

　　阮芊蓉瞪圓了杏眼，不敢相信他居然要禁足她？！他根本是把她當成小孩子看待嘛！

　　她生氣的脹紅臉吼道：「你……我最討厭你了！」一講完，她就跑掉了。

　　衛南城看見她生氣的跑掉，頓時感到頭疼了。

　　她應該不會亂跑吧？他不放心的打電話給管家，要他注意她的行蹤，免得她給他鬧離家出走。

　　一回到他的書房，他忍不住點了一根香煙解悶。

　　天啊，面對她比談一件價值幾千萬的合約還累。

　　回想起她穿禮服的模樣，他不得不承認她長大了，而且打扮起來相當的迷人亮眼，是個會讓男人心動的小女人，不久之後她應該也會交男朋友吧？

　　一想到這裏，他心中泛起陣陣酸味。

　　衛南城蹙緊眉，拿著香煙的手頓了下。

　　天啊，他在想什麼？太荒唐了，他怎麼可能會吃醋呢？他一定是瘋了！

　　他只是把她當妹妹般看待，偶爾還覺得自己很像是她爸爸。他大概是照顧她，照顧得太習慣了，才捨不得她被別的男人追走，他怎麼可能會對她有其他的念頭？她只不過是他的妹妹罷了……

　　***

　　隔天晚上，衛南城沒有加班，親自到塗麗汶家裏解釋。

　　「……我是因為我母親的遺願才收養她、照顧她，並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他大致跟塗麗汶解釋了前因後果。

　　塗麗汶想了一會兒。「要不是我昨天遇到她，你並不打算告訴我有關她的事？」

　　衛南城蹙眉道：「她的事沒什麼好提的。以前我跟她並不親近，是因為我幫了孤兒院，她才開始親近我，雖然後來她是比較會聽我的話，但你昨天也看見了，她還是很任性，我可不想自找麻煩，而且她並不會影響我們的交往。」

　　塗麗汶仍有些不安，開口探問：「她有交過男朋友嗎？」

　　衛南城臉色一沉。「我不知道，我沒跟她談過這種事。」一來是他常常兩地跑，並沒有時間去問她，二來她也沒主動找他談過，所以他都忘了這件事，或許她早就有男朋友了……

　　「你不介意她交男朋友吧？」塗麗汶故意問道。

　　衛南城淡淡的開口：「她未滿二十歲前我是有禁止她交男朋友，但她二十歲後我就不干涉了，我只要求她不准在大學畢業前給我結婚生小孩。」

　　「你不只管她幾歲要戀愛，還管到她的穿著呢！你會不會對她太嚴格了？」他對阮芊蓉衣服的干涉程度，比談戀愛的限制更嚴苛吧？以她的眼光來看，阮芊蓉昨晚穿得並不會太過暴露。

　　「她現在才幾歲，穿那麼性感成熟做什麼？等她大一點時再說吧！」衛南城直覺的蹙眉。

　　「你的口吻真像是她爸爸或哥哥。」塗麗汶失笑了。他跟一般的爸爸哥哥心態一樣，不准自己女兒妹妹穿著太暴露。

　　「從收養她開始，我就覺得很像在收養女兒了。」衛南城輕歎一聲。明明他只比阮芊蓉大九歲，但他老覺得他是在收養小孩，而且是一個叛逆又有個性的小孩。

　　「她長得挺漂亮的，你難道不會心動嗎？」塗麗汶回想阮芊蓉那張漂亮的臉龐和叛逆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安。

　　這個他看了快五年的女孩，已經由少女變成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他難道都不會心動嗎？

　　衛南城愣了下，抿唇道：「我跟她是絕對不可能有別的關係。」他心裏很清楚阮芊蓉是趙玉萍的女兒，所以他從來就不認為他會對她動心，因為他不可能會喜歡上曾經想害死自己和母親的壞女人的女兒。

　　他小時候就見過趙玉萍了，那次是趙玉萍到美國家裏拜訪，但他卻沒想到隔天趙玉萍居然發了瘋的想開車撞死他和母親，幸虧他反應快撲倒了母親，才逃過一劫，但他卻永遠記得趙玉萍那時猙獰又憎恨的醜惡面孔。

　　他母親沒跟趙玉萍追究，只對他說趙玉萍其實是個很可憐的女人，出身富裕之家，從小養成驕縱又自私自利的個性，最後她父親的生意失敗，雙親自殺身亡，趙玉萍轉眼間變成窮人，她無法接受這種打擊，才會造成她如此極端的個性。

　　而他從父親口中得知趙玉萍跟他父親是鄰居，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但他父親一直把趙玉萍當成妹妹般看待，從來沒有動心過，並在大學時愛上他的學妹，也就是他的母親。趙玉萍從那時候起就對他母親懷有敵意，後來還變本加厲，愈來愈嚴重，因此他父親才會帶母親到美國定居，遠離是非。

　　從頭到尾都是趙玉萍一廂情願，就連他父母已經結婚生子了，她仍然不肯放棄，還想私下除掉他們母子，真是個可怕的女人，所以他始終無法像母親那樣同情趙玉萍。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趙玉萍最後會變成那種歇斯底里的狀態，她自己必須負責任。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呢？」塗麗汶挑起秀氣的眉毛。

　　衛南城臉色一沉。「其實我跟她之間的關係很複雜，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不過我可以坦白告訴你，除了兄妹外，我對她沒有別的念頭。」

　　他母親一向溫柔和善，她可以不計較趙玉萍曾經做過的事，甚至在得知趙玉萍和她丈夫早已過世，唯一的女兒住進了孤兒院，她還覺得那個孩子很可憐、很無辜，想要領養照顧她。

　　他對阮芊蓉的好，只是因為他母親的遺言，但也僅止於此，並不是他有私心。

　　塗麗汶看到衛南城臉色丕變，雖然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複雜的關係，但看他的臉色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這對她而言倒是好消息，也就不想不識相再追問下去。

　　「知道你只把她當妹妹，我就放心了。」她主動摟著他，並深深吻了他。

　　***

　　她討厭塗麗汶！

　　阮芊蓉從彭慶邦口中探聽到衛南城的女友是個模特兒，難怪她長得那麼漂亮，身材又豐滿，跟衛南城站在一起那麼的登對，而且衛南城在昨天晚上還特別晚歸，身上還帶有女人的香水味，她猜測他是跟塗麗汶在一起，心中更是介意得不得了。

　　到了中午時，阮芊蓉湊巧看到塗麗汶來公司找衛南城，最後他們兩人還一起外出，她生氣的瞪著衛南城和塗麗汶的背影悶悶不樂。

　　彭慶邦正準備去用餐，湊巧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取笑她：「芊蓉，你在生什麼悶氣呀？」

　　他昨天就被衛南城嚴重警告，不准再帶阮芊蓉私下參加宴會，更別提讓她穿那麼露的衣服了，所以他再也不敢再帶這個麻煩精出門，免得自找麻煩。

　　阮芊蓉這麼調皮，大概只有衛南城治得了她，以後她要是再盧他做任何事，他絕對不會再答應了，因為下次衛南城恐怕不會只是口頭上的警告，而是會對他拳頭相向。

　　阮芊蓉小嘴嘟得好高，生氣地說：「我討厭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彭慶邦挑眉問：「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愛黏著衛南城？以前不知道是誰老跟衛南城大眼瞪小眼，還說不想讓他照顧的？」

　　「那不一樣，那是一開始的時候。」阮芊蓉橫他一眼。

　　「你難道不想要有個大嫂嗎？」彭慶邦好笑地說。她這應該是所謂的反抗期吧？

　　「大嫂？！我才不要呢！」阮芊蓉想也不想地回道。

　　彭慶邦忍不住笑了。「那不然喊後母好了，反正你也很像他的女兒。」衛南城管教她的方式，還挺像一個爸爸在管教女兒。

　　「我才不是他女兒呢！他說過我們是同輩。」阮芊蓉生氣的反駁。

　　他見她氣得跳腳，只好改口道：「好好好，同輩就同輩。」她明明就是個小孩子嘛，一生氣還會跳腳，不過小孩子都不會承認自己還是小孩子，所以他也不跟她爭執下去了。

　　「哼！」阮芊蓉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彭慶邦安撫地拍拍她的頭，卻被她生氣的拍開，覺得有點哭笑不得。「才說你幾句就這麼不高興，萬一哪天衛南城真的結婚了，你恐怕要鬧翻天了吧？」

　　「他……想跟塗麗汶結婚嗎？」阮芊蓉心口一窒，一臉錯愕。

　　他聳肩。「這種事很難說的，哪天他想開了，搞不好就結婚了。」

　　「那才不是想開了，而是想不開才會去結婚。」阮芊蓉生氣地吼道。

　　她從來沒有想過衛南城會跟別的女人結婚，她聽了心口好悶又好難受，差點不能呼吸。

　　「你真的很愛吃醋耶，原來你那麼喜歡衛南城呀！」彭慶邦搖頭失笑。

　　他以為她對衛南城的醋意，就像是小孩子面對自己的爸爸再婚，會吃醋反抗是一樣的意思，純粹只是不要有人跟她搶衛南城而已。

　　「我哪有……」阮芊蓉愣了下。

　　因為她很喜歡衛南城，所以她在吃塗麗汶的醋嗎？

　　她以為她只是純粹討厭衛南城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還討厭除了她，還有別的女人可以那麼親近他……

　　她吃醋，是因為她喜歡衛南城？

　　「還沒有？你一聽到他要結婚就臉色都變了。」彭慶邦覺得衛南城以後如果想要結婚，可就慘了，還得先過阮芊蓉這關才行。

　　阮芊蓉心中一驚。

　　是啊，她剛才聽到他說衛南城要結婚，她就覺得心裏難受到快死掉了，原來這就是吃醋嗎？

　　她怎麼會喜歡上衛南城呢？雖然他大部分時間對她很好，但他偶爾會板著臭臉命令她，又常常不准她做這做那的，她怎麼可能會喜歡那麼嚴肅又凶的男人？

　　她以為她是喜歡像南塘哥那種白馬王子型的男人，因為她第一任男友就是這個類型呀，但她沒吃過任何人的醋，偏偏只吃塗麗汶的醋她不會真的喜歡上衛南城吧？

第八章

　　阮芊蓉回家後一直想著彭慶邦的話，還吹著冷風想讓自己的腦袋冷靜下來，好厘清楚她對衛南城的感覺，結果吹了一夜冷風的代價，就是感冒了。

　　小時候她常生病，但長大後幾乎沒生過病，沒想到她今天一起床就開始頭昏腦脹又咳嗽。

　　當她下樓用餐時，衛南城一聽見她咳嗽，立刻蹙眉問道：「你感冒了？」

　　之前他因為她穿太性感的禮服而跟她吵了一架，但她的個性是氣來得快，消得也快，她跟他冷戰一天后，就恢復正常，所以兩人很自然就和好了。

　　「沒有。」阮芊蓉偷瞥他一眼，臉色有點不自在。

　　昨天她吹了一夜的風，想了很多事，從她第一天見到衛南城開始，到最近發生的點點滴滴，她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原來喜歡上衛南城了，所以她才會吃醋。

　　吃醋對她而言真是陌生的字眼，因為在二十歲之前，衛南城不准她交男朋友，所以她在二十歲的生日之後才交了第一個男朋友，而她男朋友第一次吻她就伸舌頭，讓她只覺得好噁心，嚇得她馬上跟他分手，之後就再也沒有興趣交新的男朋友，以至於她根本沒有吃醋的經驗。

　　不過她真的為了塗麗汶而吃醋，她不要衛南城喜歡別的女人，她不要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當她知道自己喜歡上他後，她就下定決心，以後都要賴著他，不要讓他去約會。

　　由於終於想明白，自己早就喜歡上衛南城，她現在光是看到他就覺得呼吸不順，心頭小鹿亂撞……

　　她偷偷打量著衛南城的嘴巴，她想，如果是衛南城吻她，她應該不會覺得噁心，因為她光是想像那個畫面，她的心就撲通撲通的狂跳。

　　衛南城吃完早餐，看到她臉好紅，他丟下餐巾起身探了她的額頭。「溫度不高，應該沒什麼大礙。」

　　阮芊蓉因為他的親近和碰觸，心跳更快了，連忙清清喉嚨道：「本來就沒什麼事。」

　　「你今天要不要請假在家休息？」衛南城不放心的建議。

　　「不要，我又沒事，我要去上班，而且我身體那麼強壯，才不會輕易病倒呢！」她搖頭拒絕。

　　「好吧，如果你上班後感到不舒服，你就立刻回家休息吧！」

　　***

　　到了下午，阮芊蓉才發現自己的話說得太滿。她一到公司就忙個半死，再加上感冒的關係，她發覺自己的體溫似乎愈來愈高了，但她仍然不願意請假回家，因為她要是一回去，衛南城就會高高興興的跟塗麗汶去約會，所以她情願抱病留下來。

　　距離下班時間只剩一個小時，阮芊蓉趕緊收拾東西，然後就跑到衛南城的辦公室，卻只見到秘書助理坐在位子上，她猜測衛南城還沒開完會，所以連蔡秘書也不見蹤影。「秘書姊姊，衛南城回來了嗎？」

　　助理一看到阮芊蓉，馬上綻開微笑。「阮小姐，總經理還在開會，還沒回來。」

　　知道衛南城還沒離開，阮芊蓉松了口氣。「你知道他們還要開多久嗎？」

　　秘書助理搖頭。「不知道耶，他們今天開會開得比較晚，也不知道要開到什麼時候呢！你如果要找總經理的話，可能要等一下了。」

　　「沒關係，我可以在這裏等他回來。」阮芊蓉高興的點頭。

　　助理知道阮芊蓉跟總經理的關係，但蔡秘書剛好不在這裏，她不知道可不可以放阮芊蓉進總經理室，只好提議道：「你要不要先回去辦公室？等總經理回來，我再通知你？」

　　阮芊蓉搖頭。「不用，我在這裏等就好。」

　　「但可能要很久耶！」秘書助理不知所措的看著她。

　　阮芊蓉想了一會兒，要站那麼久，她可能會吃不消，而且她全身愈來愈不舒服，於是她指指蔡秘書的空位問：「那蔡秘書的座位可以借我坐一下嗎？」

　　「應該可以吧！」秘書助理點頭。

　　「謝謝。」阮芊蓉坐了下來，掩嘴咳了幾聲。

　　助理好奇的看著她。「阮小姐，你感冒了嗎？」

　　「嗯，一點點，不礙事的。」阮芊蓉逞強的搖搖手。

　　助理熱心地說：「那我去倒杯熱水給你。」

　　阮芊蓉對於這個助理的熱心相當感激，因為她的喉嚨確實又幹又痛。

　　她喝了熱水後，又等了幾分鐘，還是等不到人，而她撐了一整天的身體也累壞了，很快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一個多小時後，衛南城跟蔡秘書才回到辦公室，助理立刻上前報告。「總經理，阮小姐在等你。」

　　衛南城看著助理指的方向，蹙眉問：「她怎麼會睡在這裏？」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放她進你的辦公室，而她又不肯回她的辦公室，所以她就借了蔡秘書的座位。可能是等你等太久了，才會不小心睡著了。」助理也不敢吵阮芊蓉，就任由她睡了。

　　「以後要是我不在，你們讓她進我的辦公室等我沒關係。」衛南城吩咐秘書她們後，再走到阮芊蓉身旁拍拍她的臉。「芊蓉，醒醒，要睡回家再睡。」

　　衛南城奇怪她居然沒有任何反應，而且她臉頰的熱度也不太對勁。

　　他記得早餐看到她時，她似乎有點感冒，他立刻伸手探向她的額頭，隨即蹙眉咒駡：「該死，她在發燒！」

　　「咦？」蔡秘書和助理都愣住了。

　　衛南城馬上脫下外套蓋在阮芊蓉的肩上，並對蔡秘書命令道：「你幫我連絡司機，叫他馬上到停車場等我，我一收拾好東西立刻下去。」

　　「是。」蔡秘書馬上打電話連絡司機在停車場待命。

　　不一會兒，衛南城便提著公事包，連同外套抱起阮芊蓉下樓搭車，立刻趕回家。

　　衛南城在上車後，有先打電話連絡管家，要他馬上請家庭醫生到家裏等他，所以當他們回到家裏時，家庭醫生也趕到了。

　　醫生做完檢查後，對衛南城說：「衛先生，不要擔心，阮小姐只是感冒，多休息、多喝水就會好了。」

　　「嗯。」衛南城看著仍躺在床上昏睡的阮芊蓉，輕吐口氣。

　　真是的！他明明叫她不舒服就請假回家，她硬是逞強上了一天班也就算了，居然還穿個薄外套就趴在桌上睡覺等他回來？不生病才怪！等她醒過來，他一定會好好罵她一頓。

　　醫生又交代要多注意她的體溫，並開了三天份的感冒藥就離開了。

　　管家送走醫生後，主動詢問：「大少爺你餓了吧？我送點東西上來給你吃吧。」

　　「好。」衛南城點頭同意。

　　當管家一離開，他的手機就正好晌了起來。

　　「衛南城。」

　　「南城，你今天不是要來幫我慶生，你現在人在哪里？」塗麗汶納悶地問。今天是她的生日，衛南城答應今天他一下班會過來找她，但她卻遲遲等不到人。

　　衛南城這時才想到他跟塗麗汶的約會，遲疑的開口：「抱歉，我現在在家裏。」

　　「發生什麼事了嗎？」塗麗汶一陣錯愕，不知道他為什麼現在還在家裏。

　　「阮芊蓉在公司發燒了，所以我剛送她回家。」衛南城緩緩道。

　　塗麗汶沉默了一會兒。「她看過醫生了嗎？沒事吧？」

　　「嗯，她是因為感冒才發燒的。」衛南城看著阮芊蓉昏睡的臉龐，眼中有掩不住的擔憂。

　　聽到這裏，她心裏有底了，知道今天的約會大概沒了，但她仍不死心地問：「那你今天不過來找我嗎？」

　　「我今天沒心情慶祝，改天我再幫你補過生日好嗎？」衛南城提出補償辦法。

　　塗麗汶苦笑一聲。平常他把工作擺在她前面也就算了，現在連阮芊蓉也排在她前面，她這個女朋友會不會太沒有地位了？

　　她吸了口氣，柔聲說：「南城，你晚一點再過來也行，今天是我生日，你答應要幫我慶祝的。」

　　衛南城擰起眉心。他喜歡她就是因為她聰明又溫柔，但是今天阮芊蓉生病了，她卻仍執意要他要去她家幫她慶生？「麗汶，你平常很識大體的。」

　　她只是太想見到他，卻被說不識大體？

　　塗麗汶眼眶一紅。「她每天都見到你，我卻難得才能見你一面，今天是我生日，她一生病，你寧可照顧她，也不願意出來見我？」

　　衛南城一臉不悅。「你要是生病，我的反應也是一樣。」

　　塗麗汶苦笑道：「是嗎？你一聽到她生病就這麼緊張，那你有沒有想過你不在臺灣時，我生病時又有誰照顧我呢？」他每次一出國就三個月，但他回國後，她也不常見到他，他們之間一直是她比較愛他吧！

　　「關於這點我很抱歉，但交往前我也坦白跟你說過我的狀況了。」

　　「我能體諒你因為工作的關係不能陪我，但是如果我的位置還排在阮芊蓉後面，那我就不能接受了，你明明說她是妹妹不是嗎？」她很不是滋味地說道。

　　「她是，但是她現在生病了。」衛南城不耐地擰眉。

　　「你家裏有管家可以照顧她吧？你不願意出來，難道在你心中，她比我還要重要嗎？」塗麗汶並不想任性和耍脾氣，但她感覺得到，衛南城重視阮芊蓉更甚於她。

　　衛南城覺得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你心情不好，我們改天再談吧。」

　　塗麗汶眼神認真，堅決的開口：「衛南城，我今天生日，要是連你一面也見不到，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再來往了。」她想賭衛南城是不是把她看得比阮芊蓉重要。

　　衛南城停頓了下。「你是認真的嗎？」

　　「對，我是說真的，我只是個女人，我希望我在你心目中是最重要的那個女人，至少比一個收養來的妹妹重要。」塗麗汶的要求只有這樣，她希望自己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那個女人，這樣她才可以接受阮芊蓉當衛南城的妹妹。

　　「你們兩個人是不同的。」衛南城不懂塗麗汶在想什麼？他只覺得她今天太無理取鬧，硬是要他丟下阮芊蓉去見她。

　　「我不管，你要是不來，我們就分手。」塗麗汶難得使性子，只為了確定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那就隨便你了。」衛南城冷淡的掛了電話。

　　他雖然喜歡塗麗汶，但他同時也很大男人主義，他一向不會接受女人這種分手威脅，如果她想拿這件事來測試他，那她要分手就分手吧！

　　雖然塗麗汶向來善解人意又大方，但他也知道自己並沒有愛上她，如果她今天沒開口威脅他，他仍會跟她繼續交往，但今天她既然撂下話了，那他們之間連情人也當不成。

　　塗麗汶跟衛南城交往一年，自然聽得出他生氣了。她只希望自己在他的心中是最重要的，難道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嗎？在衛南城的心中，她還是比不上他收養來的妹妹吧？

　　她苦笑一聲，覺得今天應該是她今生度過最悲慘的一個生日了……

　　***

　　「又感冒，你真是很麻煩的孩子！」

　　阮芊蓉喉嚨好痛，頭也昏昏沉沉，耳邊還傳來母親不高興的責駡聲。

　　就算她平常很調皮，但她最怕母親生氣了，她緊張的沙啞低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生病的……」

　　她母親討厭麻煩的東西，而且母親一向沒什麼耐性，她喜歡安靜聽話的小孩，而不是一個太有思想又愛問東問西的麻煩小孩。

　　有時候她想向母親撒嬌，但母親總是冷冷的瞪著她，她就不敢造次了。

　　雖然母親對她很凶，但終歸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仍想親近她。

　　她想，或許是因為她不是男孩，所以母親很失望，也或許是因為她長得不夠漂亮，所以母親總是不喜歡親近她……

　　其實她喜歡生病，因為這樣母親至少還會來看她，雖然母親的口氣依然很凶，但她難得可以這麼親近母親哪。

　　她一直有個願望，就是可以抱著母親，在她懷中撒嬌。但她從來沒有這種機會，不論她做什麼，母親總是在生氣，而自己也總是在跟母親道歉，母親只要一生氣，就會不理她，掉頭就走。

　　阮芊蓉很怕母親又生氣的走掉，忍不住哭了出來。「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她哭得好傷心，但她忽然聽見有道聲音柔聲地說：「好了，別哭了。」

　　聽見這個聲音，她忍不住哭得更凶了！因為她好希望有人可以寵她、抱她、呵護著她，偶爾還可以讓她撒撒嬌。

　　「你怎麼生病後變得這麼愛哭呢？」歎息聲後，她感覺到自己被輕輕地抱住。

　　好溫暖的胸膛啊！是母親在抱她嗎？她期望了那麼那麼久，母親終於願意主動親近她了嗎？

　　「媽……」阮芊蓉心中一喜，緊緊的環抱住母親，因為她是第一次被母親抱住，所以她抱得好緊好緊，就算只是在作夢，她也絕對不要放手！

　　***

　　媽？坐在床畔的衛南城愣住了。他看見阮芊蓉閉著眼、緊抱著他不放，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誤以為他是她母親。

　　原本他只是坐在床旁的椅子上，邊看公文邊照顧發燒的她，剛才卻突然聽見她在說夢話，過來關心了一下，結果居然看見她像個脆弱的孩子般哭泣，最後還以無尾熊的抱法抱著他的腰不肯放手。

　　他試著拉開她的手，卻發現她抱得好緊好緊，仿佛怕他會跑了似的。

　　他一臉傷腦筋的看著她，注意到她身上的被子已經滑落了，而她就這麼抱著他不放，他很怕正在發燒的她，會因為著涼而讓病情更加嚴重……

　　最後，他歎了口氣，乾脆也上床，讓她躺在他的懷裏，這樣被單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把她給蓋住了。

　　他看著她在夢裏哭個不停，不舍的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

　　阮芊蓉個性本來就倔強，他認識她快五年了，之前只有在孤兒院即將被迫搬走時，她來求他幫忙的那一次，才見到她哭泣的模樣。今天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哭，而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好像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在意阮芊蓉，因為他看到她的淚水，心居然隱隱作疼，更希望她能停止哭泣……

　　他現在才發現，她的眼淚已經能影響他。

　　莫非真的被塗麗汶說中了，他根本不只是把阮芊蓉當成妹妹而已？但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喜歡她，可他的心似乎不受控制的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衛南城蹙緊眉頭，神色複雜的看著阮芊蓉一整晚。

　　***

　　陽光透過半敞的窗簾映入房內。

　　當她清醒後，這才猛然發現床上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因為她正抱著一個溫熱的身體！

　　她頓時全身僵硬，緩緩抬頭，卻意外看到衛南城的睡顏。

　　是他！她又驚又喜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坐了起來。

　　奇怪，這裏明明是她的房間，他怎麼會跑來跟她一起睡呢？雖然他們兩人都有穿衣服，但一想到昨晚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她的臉蛋就不受控制的羞紅。

　　她東張西望，看到床邊的小桌子上擺著體溫計和藥包，床邊的椅子上還有幾份檔，她才想起自己本來是在公司等衛南城下班，後來她覺得很不舒服，就趴在桌上休息，之後的事她就沒印象了，看樣子是衛南城把她帶回家了。

　　她從來沒有看過衛南城睡覺的模樣，雙眼忍不住盯著他的俊臉直瞧，視線不經意掃過他的唇瓣，她的臉立刻又紅了。

　　要是她現在偷襲他的唇，他不知道會不會醒過來呢？

　　不然，摸摸他也好，她好想碰他呢……阮芊蓉臉紅心跳的伸出手，沒想到才剛碰到他的臉，衛南城立刻驚醒。

　　衛南城本能地扣住她的手，一看清楚是她，這才鬆開她的手，沙啞的開口：「是你。」

　　阮芊蓉心虛的找藉口。「因為你睡在我的床上，我只是想叫醒你……」還好她沒有偷吻他，否則現在不就被逮個正著？那就太丟臉了！幸虧她沒那麼大膽。

　　衛南城伸手梳了梳頭發，歎了口氣。「你半夜發燒得迷迷糊糊，硬是抱著我不放，所以我只好抱著你一起睡在床上了。我本來是想等你熟睡後再拉開你的手，沒想到最後連我自己也睡著了。」

　　「啊……我抱著你？對不起，我不知道……」阮芊蓉立刻脹紅臉，結結巴巴的道歉。

　　她真是丟臉死了，原來是她抱著他不放，難怪他會跟她睡在一起，害她還小小的高興了下。

　　「沒關係。」衛南城看她臉紅，伸手探向她的額頭。「燒是退了些，不過溫度還是偏高，我會幫你請假，你這幾天給我乖乖在家裏養病。」

　　他翻身下床，順手把被單蓋在她的頭上。

　　阮芊蓉拉下被單，抬頭看著他。「我覺得自己快好了，只是體溫高了點，應該明天就可以上班了，不用請假那麼多天。」

　　衛南城抱胸，冷著臉瞪著她。「我還沒跟你算昨天的帳呢！你昨天生病不肯回家休息，硬是留在公司上班，否則怎麼會拖到下班時發高燒呢？」

　　阮芊蓉一看到他的臭臉，吐吐舌頭，翻身把臉埋在枕頭裏，不敢再抗議了。

　　她突然想起昨天他要跟塗麗汶去約會，又緊張的翻過身來。「你昨晚送我回家後，就一直陪我嗎？」

　　衛南城彎身拿起椅子上的公文，挑眉看向她。「是呀，不然呢？」

　　他沒有丟下她跑去約會！阮芊蓉心中一喜，忍不住又探出頭問：「但是昨天你不用加班或什麼嗎？」她高興歸高興，但他昨晚沒出門的話，塗麗汶會生氣吧？

　　「不用。你少廢話，不要再問東問西，給我好好休息，三天后你要是還沒好，我們就來算舊帳。」衛南城昨天沒去找塗麗汶，表示他接受她提的分手要求了。

　　「哪有這樣的？」阮芊蓉立刻慘叫一聲。

　　嗚～～她生病還要被威脅，她好可憐，她又不是故意要生病發燒的。

　　「還敢抗議？誰叫你不會照顧自己的身體。」衛南城才不理會她的抗議。

　　阮芊蓉撇撇唇，知道自己這三天得乖乖躺在床上休息，不能亂來了，但她要是待在家裏養病，就沒辦法纏著他，他就可以去約會了耶。

　　她見衛南城要走，心急的伸手扯扯他的衣角。「人家要在家裏三天很無聊耶，那你晚上要回來陪我吃晚餐喔。」

　　「你要求還真多。」衛南城沒好氣道。

　　「我是病人，我不管。」她耍賴。他要是趁她生病時偷偷跑去約會，那她就不乖乖在家養病了，反正大不了就是被他打一頓屁股，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衛南城看著她耍賴又倔強的小臉，終究心疼的妥協了。「好啦！」

　　阮芊蓉立刻笑得好開心，衛南城看到她的笑容，輕歎一聲，這才轉身離開。

　　他回到書房，坐在皮椅上，垂眼沉思。

　　真是傷腦筋，以前他不會答應女人太任性的要求或威脅，像昨晚塗麗汶任性的要求他就沒有理會，但今天阮芊蓉任性的要求他卻允諾了。

　　他收養阮芊蓉時，她才十七歲，他一直把她當成小孩子，雖然他對她算是嚴厲，但他還是對她有所通融，再加上她一開始就不怕他，偶爾還會跟他唱反調，後來兩人漸漸熟稔，她懂得看他臉色而有所節制，不至於太超過，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去了。

　　除了她之外，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對他這麼撒嬌又放肆。

　　昨晚他已經發現她的眼淚可以影響他了，再這樣下去可不行，他從沒想過要跟阮芊蓉發展兄妹之外的關係，現在兩人又在同家公司上班，見面機率又變多，他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哪……

　　***

　　一星期後，正好是衛南城的生日，阮芊蓉決定在家裏幫他慶祝生日。

　　她今天特地打扮得美美的，穿著白色細肩帶小禮服，看起來嬌俏可愛，像個乖巧的千金小姐，絕對不會惹衛南城生氣。

　　他們坐在一起用餐，衛南城輕啜了一口酒，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今天嬌俏漂亮的迷人模樣，想必再過幾年她絕對會是明豔動人的大美女，吸引男人的目光。一想到那個畫面，他竟然開始嫉妒起那些男人，恨不得把她藏起來。

　　阮芊蓉邊用餐邊看著衛南城，她這個星期的心情都很好，因為上星期她生病三天，衛南城也陪伴了她三天，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上生病。

　　雖然衛南城當時的臉很臭，但他一下班就會回家陪她吃晚飯，還會在她房間陪她，所以她那三天很乖的養病，感冒也就順利痊癒了。

　　她很好奇衛南城那天沒去找塗麗汶，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因此隔天上班時，她還特地跑去探問彭慶邦的口風，結果卻意外聽說衛南城跟塗麗汶因為個性不合分手的消息。

　　阮芊蓉完全沒想到她那天生病會害他們分手，雖然她不是故意生病而害衛南城沒能去找塗麗汶，但當初她確實想破壞兩人的約會，因此她心中對塗麗汶感到很歉疚，以後她要是有機會遇到塗麗汶，她一定會跟她道歉的，希望她那時候氣已經消了，還有個好歸宿。

　　她真的真的很喜歡衛南城，所以想要獨佔他，在知道衛南城現在沒有女朋友後，她心中樂不可支。

　　既然衛南城已經恢復單身，她特別準備了一份驚喜想要送給他，她希望他會高興的收下。

　　吃完飯後，阮芊蓉興沖沖的拿出第一份生日禮物。「生日快樂。」

　　「謝謝。」衛南城微笑接過她送的禮物。他拆開禮物盒，裏頭是他平常慣用牌子的領帶和領帶夾，他微笑道謝：「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阮芊蓉剛剛也喝了一點酒，臉頰微紅，撒嬌地說：「就算你嫌我眼光不好，你也要戴喔。」她知道家境富裕的他，對東西的品味很挑剔，所以她每次挑選他的禮物都有先問過管家爺爺的意見才敢購買，免得送到他不喜歡的東西。

　　「我不會嫌你送的禮物，何況你的眼光愈來愈好了。」衛南城早就發現她挑的禮物愈來愈符合他的喜好，看得出來她是很用心的挑選，並不是應付了事。

　　「那就好。」阮芊蓉開心的一笑。

　　「那我第二份禮物呢？」衛南城記得除了第一年之外，她後來都會固定送他兩份禮物。

　　他還記得她第一次幫他過生日時，惡作劇的送他一隻肥青蛙，令他傻眼。幸好第二次後她就沒有再惡作劇，而且除了生日禮物之外，她還會另外送她親手做的蛋糕或餅乾，雖然她的手藝很差，做出來的形狀也很奇怪，但是看在她很努力做出來的心意上，他都會很高興的收下。

　　這次阮芊蓉故作神秘的對他笑道：「你十分鐘後去你的房間就可以看得到了。」

　　「十分鐘後才能去？」衛南城不知道她在賣什麼關子，還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對，不可以提前喔！」阮芊蓉補充道。他要是太早去，她可能還沒準備好。

　　「你到底要送我什麼東西，幹麼那麼神秘？」衛南城挑眉，一臉好奇。

　　阮芊蓉朝他吐吐舌頭。「是一份驚喜，所以不能告訴你，你只能自己看。」

　　「好吧！」衛南城搖頭失笑。只要她不要再惡作劇，他應該是可以接受的。

　　「那我去準備了，十分鐘後你要上來喔。」阮芊蓉一講完就逕自跑上樓了。

第九章

　　因為還要等十分鐘，所以他乾脆留在客廳喝酒，直到時間到了才緩步上樓。

　　一回到房間，他還沒看到禮物，就看到有個很明顯的東西躲在他的被單裏。

　　原來她這回是想嚇他，她會不會太幼稚了？而且她也沒那麼「小」，他不可能沒發現她躲在他的床上。

　　他哭笑不得的走過去，沒好氣地彎身掀開被單。

　　「阮芊蓉，你躲在被單裏是想嚇我嗎？」當衛南城看到阮芊蓉的穿著時，整個人愣住，因為她身上居然只穿著性感的黑色透明睡衣，他喉嚨一緊，聲音緊繃的厲聲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阮芊蓉露出甜美的笑容，摟住他的頸子。「這就是我送你的第二份禮物。」

　　她是他的第二份禮物？！

　　衛南城一臉錯愕，生氣的拉下她的手。「胡來！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你馬上給我回房間去。」

　　阮芊蓉摟住他，嬌羞地說：「我當然知道禮物的意思，我喜歡你，所以我把我自己送給你。」這同時也是她的告白，讓他知道她好喜歡他，所以她才會大膽的想把自己送給他當禮物。

　　她知道禮物的意思才怪，那是讓一個男人可以對她為所欲為。衛南城邊拉她邊斥責：「你太胡鬧了，這個禮物我不能收，你立刻回房間，否則我會打你一頓的。」

　　阮芊蓉沒想到他這麼生氣，她在他想把她拉下床時用力掙扎，而衛南城為了避免碰觸到她的身體，不小心跌坐在床上，她立刻抱著他心急喊道：「不要不要，我不回房間，我好喜歡你衛南城，我愛你，你知道嗎？」

　　「你怎麼可能愛我，我們是兄妹。」她的告白讓衛南城很錯愕，但他卻不得不拒絕她。

　　天啊，真是一團亂！

　　她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之前他就發現自己無法再以看待妹妹的態度面對她，而且他的目光會不自覺的跟隨著她，可是就算他對她動了心，他還是無法忘記她母親曾經做過的事，坦然跟她交往，所以他們永遠只能當兄妹。

　　「我們才不是兄妹，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哥哥。自從塗麗汶出現後，我才知道我是愛你的，以一個女人的身分愛你。」阮芊蓉眼中泛著淚光，表情很認真。

　　「你不能愛我，你才幾歲，我跟你整整差了九歲。」衛南城一看到她的眼淚，雖然心疼，卻不能去抱她，因為一碰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收手。

　　「才差九歲，我不在乎。」阮芊蓉就是喜歡他的成熟穩重，讓她可以很安心。

　　「你不在意，我在意。」衛南城閉起眼歎息。「我是不會碰你的，你回房吧，我會當作沒發生過這件……」

　　「我愛你。」阮芊蓉趁他講話時，傾身主動吻了他的唇，舌頭乘機探入他的口中挑逗他。

　　衛南城自然也品嘗到她口中淡淡的酒味，而且她還努力的勾引他，偏偏他早就察覺自己喜歡上她，所以她的吻和她軟柔的身子，令他身子立刻產生了反應，他連忙用力推開她。「夠了！」

　　不過，這真是失策，因為他看見她透明又誘人的睡衣，而單薄的睡衣裏很明顯的只有內衣褲，再加上她的臉蛋嫣紅，構成一幅誘人又性感的畫面。

　　阮芊蓉早就決定要誘惑他，所以她也豁出去了，她臉蛋一熱，把他壓倒在床上，並跨坐在他的腰上，羞得兩頰紅撲撲的，但是她的目的還沒達成，所以她的小手立刻滑入他的衣服下擺，嬌軀貼緊了他，像是頑皮的精靈在他身上點火。

　　「住手……」衛南城看著她臉紅又性感的模樣，聲音沙啞而緊繃。

　　她絕對會把男人給逼瘋！他也只是個平凡的男人而已，禁不起喜歡的女人主動的誘惑。

　　「不，除非你抱我。」阮芊蓉好怕他不要她，於是更加努力的挑逗他。

　　她傾身吻了他的唇，又吻上他的脖子，再親吻他的鎖骨，她的動作讓衛南城不自主的呻吟了聲。

　　「你再不走，你會後悔的……」衛南城今天多喝了點酒，再加上喜歡的女人如此賣力的誘惑，頓時全身繃緊。

　　他不否認自己是想要她的，所以他的理智也漸漸敗退，給她最後機會。

　　「你不抱我，我才會後悔。」阮芊蓉臉紅的再次主動吻了他。她知道自己不會後悔的，因為她是如此的愛他。

　　衛南城眼神灼熱，主動壓下她的後腦勺，開始回吻著她。

　　阮芊蓉知道他願意吻自己，更是努力學著他的吻法回應著他，卻不知道她的吻快要把衛南城逼瘋。

　　他低吼一聲，化被動為主動，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再次封住了她的唇，用大掌愛撫著她柔軟的身子……

　　阮芊蓉欣喜的回應他，因為他的觸碰而仰頭輕顫，隨著他的愛撫，她的臉蛋愈來愈紅，最後她忍不住抱緊他，逸出陣陣誘人的嬌吟聲。

　　衛南城因為她熱烈的反應，連最後的理智也淪陷了，他低吼一聲，如她所願的深深佔有了她……

　　***

　　早上七點，躺在床上的阮芊蓉因為生理時鐘自然的醒過來。

　　一醒過來，她就發現自己的身子酸疼又赤裸，而且她睡的又是衛南城的床，所以她立刻想起昨夜的歡愛，小臉瞬間爆紅。

　　昨天她成功的引誘了衛南城，但現在她一想起兩人昨夜的熱情纏綿，就感到嬌羞無比。

　　衛南城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她一點都不後悔把初夜交給他。

　　她嬌羞的看向身旁的床位，卻沒看到他，她的笑容瞬間僵住。

　　她心急的梭巡房內，只見兩人散落的衣服，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他……不會走了吧？

　　阮芊蓉慌張的跳下床，套上他的襯衫就急著找他。

　　她發現和書房相連的房門是半敞的，她立刻奔了過去，看到有道寬大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窗前，她立刻認出是衛南城的背影，她高興的抱住他的背。「南城，你在這裏，太好了。」

　　起床後沒看到他，她以為他後悔抱了她，才會離開她。

　　衛南城身子一僵，熄掉煙，拉下她的手，退了一步。「昨天的事，是我的錯，抱歉。」雖然昨天他喝了酒，但他仍不該受了她的引誘而占她便宜。

　　一切都亂了！他們竟然上了床？！他明明無法愛她，怎麼可以占她便宜呢？

　　阮芊蓉聞言，笑容斂去。她要的並不是他的道歉，但從他沉重的表情，她知道他後悔抱了她，她的心瞬間發涼，咬著唇道：「不要跟我道歉，我是自願的。」

　　「不管你是不是自願，我都不能占你便宜。」衛南城只比阮芊蓉早半個小時醒過來，一看到她熟睡的臉，他立刻清醒了。

　　昨晚她主動誘惑他，當下他被欲望沖昏了頭，但酒醒之後，他就發現她昨晚雖然主動誘惑他，但是動作卻難掩生澀，所以他掀被一看，不意外的看到床上的血跡。

　　他這個大男人居然會被阮芊蓉這個毫無經驗的小女人給誘惑了，而且還奪走她的初夜！他很自責自己昨晚的失控。

　　阮芊蓉紅著眼，抱著他嚷道：「南城，你不要這樣……你是喜歡我的，否則就算我誘惑你，你也不可能會跟我上床。」

　　衛南城很詫異她居然會這麼瞭解他。的確，他要是不喜歡她，任由她再怎麼引誘，他也是不會碰她的，但他現在卻不能承認。

　　「你錯了，那只是欲望而已，我可以跟我不愛的女人上床。」為了讓她死心，他只能狠下心來，說出違心之論。

　　「你騙人！你不是這種男人。」阮芊蓉眼淚奪眶而出，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衛南城心一緊，看著她的淚水，狠心地說：「我就是這種男人，昨天勾引我的人就算不是你，我也可以跟她上床。」

　　「你騙人。」她猛搖頭，淚水一滴滴的落下。

　　他明明喜歡她的，昨晚她可以感覺到自己是被珍惜的，但是他今天卻不願意承認他喜歡她，還要跟她劃清界線……

　　「阮芊蓉，我們不適合，你還太小了，看過的男人並不多，你只是因為我收養了你，你才會依賴我並喜歡上我，但這並不是真正的愛。」衛南城長歎一聲。

　　她的心在流血，生氣的喊道：「才不是！我就是不愛其他人，我就是愛你，一個對我很嚴厲卻又很疼我的男人。」

　　衛南城抿唇道：「我疼你是因為我把你當妹妹，並不是情人。」

　　倘若阮芊蓉不是趙玉萍的女兒，他可以不在乎兩人之間年齡的差距，但偏偏她的母親是他最討厭的女人，所以他永遠也無法接受她。

　　「你說謊！而且我從來就不要當你的妹妹，我要你以男人的身分疼我、愛我，而不是哥哥。」阮芊蓉激動的抱住他，希望他收回那些話。

　　衛南城垂下眼，拉開她的手。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當一輩子的兄妹。」

　　當一輩子的兄妹也不錯吧？至少他們的關係沒變，他還是可以照顧她、關心她，總比連兄妹都做不成要好吧？

　　「我不要，我要你愛我，你明明愛我的。」阮芊蓉的心口好疼好疼。昨天那個深情抱她、愛她的男人不見了，現在的他不但拒她於千里之外，還用言語狠狠的傷害她。

　　衛南城撇開臉，冷冷地說：「你誤會了，我並不愛你，欲望跟愛是不同的。」

　　「我不信，你騙人，你為什麼要這麼說？」阮芊蓉不懂他為什麼要否認？他說他收養了她，也長她九歲，但她覺得這些根本不是問題。

　　「你冷靜過後，就會想清楚我們並不適合，你也不愛我。」他強迫自己狠下心，長痛不如短痛。

　　雖然他今生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她，但她是如此的固執，為了避免再有更多的傷害，也為了讓她徹底死心，他忍痛做出一個決定——他要提前回美國，只要他離開這裏，或許她就可以冷靜下來，然後對他死心。

　　阮芊蓉眨著淚水，哽咽道：「我很冷靜，但是你一直拒絕我。」

　　「過幾天，等你冷靜之後，我們再來長談。」衛南城垂下眼，冷聲說道，暗自在心中盤算著時間；臨時決定返美，他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來打理臺灣的工作。

　　阮芊蓉抱住他，含淚瞅著他問：「如果那時我還愛你呢？你會接受我嗎？你不會再找藉口拒絕我嗎？」

　　衛南城深深看了她一眼。「嗯，如果那時你冷靜下來，我自然會願意跟你好好談我們之間的事。」

　　阮芊蓉認真的點頭。「好，那幾天後你願意跟我談？三天？四天？」

　　「那就四天吧。」

　　***

　　因為衛南城跟阮芊蓉有了四天的約定，所以這幾天她並沒有死纏著他，反而很認真的工作。

　　明天晚上就是她跟衛南城約定的期限了，下班後他願意好好跟她談談，那他就會知道她不是被愛沖昏了頭，她對他是再認真不過的。

　　只要再等一天，她就可以好好說服衛南城，希望以後他們真的可以在一起。

　　因為阮芊蓉懷抱著這個希望，所以她完全沒想到衛南城會欺騙她，直到她拿著杯子準備去茶水間泡杯咖啡提神，卻無意間聽到裏頭傳來蔡秘書的嗓音——

　　「總經理好奇怪喔！為什麼他這一次出國神神秘秘，居然還不准我告訴阮小姐耶！」

　　因為總經理提早下班了，所以她跟秘書助理已經可以休息，才會有空在這裏閒聊。

　　「對呀，只是提前出國又沒什麼，為什麼要特別叮嚀我們，要是阮小姐問起今晚的事，還要騙她說他今晚是要出去洽公呢？」秘書助理也被總經理下達封口令，她也一樣納悶。

　　總經理本來就是臺灣和美國兩邊住，所以她們也不以為意，反正一年裏平均可以見到總經理半年，另外半年的時間她們則可以過得很輕鬆。

　　砰地一聲，阮芊蓉手上的杯子掉落在地。

　　蔡秘書和秘書助理聽到聲音嚇了一跳，一回頭居然就看見阮芊蓉，兩人同時在心中暗叫不妙。

　　阮芊蓉臉色蒼白的沖向蔡秘書。「衛南城什麼時候要出國？他要去多久？」

　　「阮小姐，我不能說。」蔡秘書苦著臉搖頭。

　　阮芊蓉再看向助理，助理立刻捂住嘴巴，不敢開口。

　　衛南城跟她約定的日期是明天晚上，但她剛才聽見助理提到今晚要編藉口給她，阮芊蓉心涼地問：「衛南城是今天晚上要出國對不對？」

　　蔡秘書見她猜中了，苦著臉。「呃……我可是什麼都沒說喔。」完了，阮芊蓉發現了，總經理知道後不知道會不會宰了她們兩個？

　　「那他還在辦公室嗎？」阮芊蓉焦急地問。

　　蔡秘書見她那麼慌張，輕歎口氣。「總經理已經不在了。」反正阮芊蓉都猜到總經理今晚出國，那麼總經理不在辦公室也不是秘密了，跟她說也無妨。

　　「他已經去機場了嗎？」阮芊蓉立刻看了眼腕表，現在都快五點了，他該不會已經去登機了？

　　「我不知道，總經理並沒有跟我說。」蔡秘書看她急得都快哭出來，心軟道：「或許總監知道他在哪里。」彭總監跟總經理是好友，他應該很清楚總經理的行程。

　　阮芊蓉跟她道謝後，匆匆跑去找彭慶邦。

　　她連門都沒敲就闖進彭慶邦的辦公室，心痛地問：「彭大哥，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衛南城今天要走？你怎麼可以瞞著我？」

　　彭慶邦從公文中抬頭，輕歎口氣。「是他不准我跟你說。」前幾天他從衛南城口中得知他們兩人發生了關係，但衛南城無法愛她，所以想要讓她死心，才會臨時決定離開臺灣。

　　「他騙我！他跟我說他明天要跟我談我們之間的事，結果他今晚就要走了……」阮芊蓉終於忍不住哽咽落淚。她一直相信衛南城，因為他從來沒有欺騙過她，但如今他卻騙了她，想要不告而別的離開她。

　　彭慶邦看她這麼傷心難過，知道她是真的愛上了衛南城，不禁納悶問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愛他，他對你這麼嚴格，我以為你一直把他當成哥哥看待。」

　　當他從衛南城口中得知這件事時，下巴差點掉下來。連他都覺得衛南城管她管太嚴了，她怎麼可能會愛上衛南城呢？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從一開始就沒把他當成哥哥，但直到塗麗汶出現，我才知道我愛上他了。」阮芊蓉心中一直很清楚她不曾把衛南城當哥哥，或許她在更早之前就愛上衛南城，只是她不知道那就是愛。

　　「是嗎？」彭慶邦想起她一直都是直接喊衛南城的名字，卻喊他一聲彭大哥，在她心目中，衛南城一直都跟別人不同吧？

　　「你一定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吧？我求你告訴我好嗎？」阮芊蓉哀求他。

　　「我要是洩密，衛南城一定會宰了我。」彭慶邦一臉為難的看著她。

　　阮芊蓉垮下肩，淚水直掉。「彭大哥，他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回來，而我卻連他最後一面都沒看到……這對我而言太不公平了吧？我愛他呀！」

　　彭慶邦對女人的眼淚最沒轍了，他歎了口氣。「他要出國，總要收拾東西才能走吧？」他希望衛南城不要把帳算在他頭上，他並沒有洩密，最多只是暗示她而已。

　　衛宅！阮芊蓉梨花帶雨的雙眼頓時一亮。「謝謝，我不會說是你講的。」她用力抱了他一下，就轉身飛奔出去。

　　彭慶邦看著她開心的背影，喃喃道：「唉，我是不是應該請個長假，免得之後被衛南城清算呢？」

　　***

　　書房的門無預警的被推開，衛南城的身子瞬間僵住——在衛宅敢不敲門便擅自闖進來的，向來只有一個人。

　　他輕歎一聲，回過頭，果然看到阮芊蓉哀傷又難過的臉龐。

　　「你明明今天就要走了，怎麼可以騙我明天才要跟我談？」阮芊蓉沒有通知任何人就直接沖回家，因為她怕衛南城知道了又會搶先一步離開。

　　「你不應該知道這件事的。」衛南城抿唇歎息。

　　他不想跟她道別，因為他怕自己會心軟或是動搖，但現在她卻來了，讓他覺得心口好沉重。

　　阮芊蓉用力的抱住他，哽咽地問：「你真的打算連我最後一面都不見就走嗎？」

　　他把心一橫，故作冷淡地說：「該談的事，上次我們談過了，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這麼排斥我？我是比你小，那又如何？我們還差不到一輪呢！」阮芊蓉摟緊他，心痛地喊道。

　　「你是我收養的人。」衛南城重重歎息。

　　「你明知道你並沒有正式收養我，我們也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她抗議道。

　　衛南城避重就輕，吐了口氣。「但我已經把你當成是我真正的家人。」

　　她搖頭否決。「我們終究不是真正的家人，除非你娶了我，我們才是家人。」

　　「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妹妹。除了妹妹，其他的身分我無法給你。」

　　她哽咽地說：「你明知道我不當你妹妹的，我一輩子都不會當你的妹妹。我不懂為什麼你要一直拒絕我？你所說的那些理由根本都不是理由。」

　　「我不需要你懂。」衛南城咬牙道。

　　「你不給我理由，我就不讓你走。」阮芊蓉邊哭邊抱緊他。

　　衛南城實在不想看到她哭，也不想再傷害她一次，但他若不這麼做，她是不會死心的，他握緊拳頭道：「好，你要理由我就給你，就是因為」

　　可當他一看到她的臉龐，就狠不下心讓她知道她母親醜陋的那一面。

　　如果讓她知道事實的真相，她恐怕沒辦法接受吧？畢竟趙玉萍再怎麼差勁，都是她的生母，尤其在得知他是因為她母親才無法接受她，她在知道事實的真相後，一定會受到更大的打擊，那樣太殘忍了。

　　「是什麼？」阮芊蓉心急的追問他。

　　衛南城低咒一聲，因為他無法對她說出口，只好硬生生地拉開她的手。

　　他把剩下的檔全丟進行李箱吼道：「因為我只把你當成妹妹，我一點都不愛你，抱你讓我有罪惡感，像是在亂倫！」

　　「你……當真只把我當成妹妹，你並不愛我？」阮芊蓉眼淚掉個不停。

　　「我不愛你，這就是最大的理由。」衛南城看著她，說著違背良心的話。其實，他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愛她，因為他連趙玉萍做過的醜事都不想讓她知道，就怕她知道她有一個很壞心的母親，他寧願讓她恨他，也不願意讓她知道真相。

　　阮芊蓉痛哭失聲。

　　他不愛她，這就是最大的理由……她覺得自己的心空了好大一塊。

　　在她回家之前，她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她仍沒想到會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話。

　　想不到那天他溫柔又熱情的抱她，只是因為他被她誘惑，並不是對她有一絲絲的感情……

　　「你可以對我死心了吧？以後你會找到更好的男人，再見。」衛南城撇開臉，提著行李箱，快步走出書房，就怕多待一秒，他就會心軟，他會想要抱住她，安慰她。

　　一切都會過去的，希望下次看到她時，她不會這麼的傷心難過。

　　阮芊蓉一看到他走掉，心疼得快要死去，眼淚掉得更凶了。

　　她真的要放棄他了嗎？她明知道他今天有可能拒絕她，但她仍然趕回來了，就是打定主意要說服他改變心意，並不是站在這裏看著他離她而去啊。

　　衛南城還沒上飛機，她還是有一絲絲的希望，就算希望只有百分之一，她絕對不能放棄！

　　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飛奔出去，在走廊上攔住他，認真的看著他的俊臉。

　　「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愛你。我晚上會在你常去的那家PUB等你來，十點前我都等你。」只要他來了，她依然會愛他，她不在意以前他是因為什麼理由拒絕她，也不會再追問他，那些就讓它都過去，只要他願意來，那就足夠了。

　　晚上十點，他已經上飛機了，衛南城僵硬的開口：「我不會去的。」

　　他就這麼不在乎她嗎？

　　阮芊蓉心痛的咬著唇，負氣地說：「過了十點，我會照你所說的去愛別的男人。只要是第一個跟我講話的男人，不管長相如何，我都要當他的女朋友，並跟他上床。」

　　衛南城猛然一震，生氣的斥責道：「胡鬧！你不可以這麼做。」她不是那種會隨便跟陌生男人上床的女孩，她只是想威脅他。

　　阮芊蓉眼睛泛著淚光，表情悽楚。「不是你的話，對我來說，哪個男人都沒差別了。」他如果不要她，那她也不會再愛上任何男人了。

　　「你要這麼作踐自己，那就隨便你！」衛南城鐵青著臉，頭也不回的撂下話離開。

　　***

　　可惡！她不是當真的吧？

　　衛南城早就把車子停在機場的停車格裏，但他卻遲遲沒有下車，因為他一直在回想阮芊蓉先前所說的話。

　　如果他沒在十點前去PUB，她會隨便找個男人上床……她不會的，她不會這樣作踐自己，隨便就找男人上床！但他又不放心她那倔強又固執的個性，就怕她真的找別的男人抱她，因此他被她的話困住，不知該如何是好。

　　現在都八點多了，他再不去機場辦理登機手續，會來不及搭機的，但他卻無法下車，也不能去PUB見她，因為他知道，只要他去了PUB，那她就更無法對他死心。

　　他無法以一個男人的身分去愛她，因為她是趙玉萍的女兒，一個他無法接受的女人的女兒。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令他震了一下。他看到來電顯示是管家打來的，邊接聽邊揉太陽穴。「管家，你突然找我有什麼緊急的事嗎？」

　　「大少爺，你還沒上飛機，這真是太好了！」管家一聽到他的聲音，就松了口氣。

　　「怎麼了嗎？」衛南城疑惑蹙眉。

　　管家語氣沉重地說：「大少爺，你出門不久，小姐就打扮得很漂亮的出門了，由於今晚她在房間裏用餐，所以僕人就去她房間內收拾碗盤，這才發現她根本沒吃晚餐，而且她的桌上還擺了銀行的卡片和存摺呢！我已經去小姐的房間看過了，你幫她辦的兩張信用卡附卡、三家銀行的金融卡，還有銀行存摺跟印鑒全都擺在桌上。」

　　衛南城握緊手機，心口一沉。

　　阮芊蓉把他給她的卡片全都留下了，莫非她不打算再回去衛宅了嗎？

　　他急切地問：「那你有看到她的護照和證件嗎？」

　　「我沒有看到。」管家確定道。

　　「你去看化妝台的抽屜，她一向都把證件放在那裏的。」

　　「好。」管家趕緊打開化妝台下方的抽屜，檢查了一番，才回報大少爺。「沒有，裏頭沒有任何的證件。」

　　衛南城立刻低咒一聲。「該死！她打算離開我。」

　　他知道她在盤算什麼了，今晚十點前她要是等不到他，她就不會再回到衛宅。

　　他原以為他就算離開了，她依然會住在衛家，在他的地盤上受到保護，但是他錯了，只要他不肯要她，她就會選擇離開。

　　阮芊蓉，你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我，從此不再見我嗎？

　　管家突然想起一件事。「啊！難怪她出門前還說了很奇怪的話，謝謝我這幾年對她的照顧……」

　　衛南城頓時無法呼吸。

　　她不是做做樣子給他看，她是真的打算要走了，如果他今天沒趕去PUB的話……

　　只要她還留在衛家，他們當不成情人，他可以一輩子都把她當成妹妹照顧也無所謂，但若是她離開衛家，那他們可是連兄妹也當不成。

　　阮芊蓉想跟他毫無瓜葛，那她一定會躲著他，從此不再跟他連絡了……不！一想到他會失去阮芊蓉，他整個人幾乎快崩潰。

　　他內心百般掙扎，目光卻瞪著腕表，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再不做出決定，他勢必無法在十點前趕到PUB……去或不去……

　　一想到阮芊蓉將要永遠離開他，或是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兩者都令他心痛不已。

　　去他的趙玉萍！

　　他狠狠低咒一聲，立刻做出決定。「我要馬上去找她！」

　　他不要她離開他，現在不管阮芊蓉是誰的女兒，他都要她。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否則他會懊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