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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妍情]千年情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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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1 00:52:16 |倒序瀏覽
千年情緣 作者:妍情

今世不能愛,那就再盼來世,
千年前,她是京城富商羽大成的掌上明珠──羽宓,
無意間闖進了他所設下的結界,喚醒了他的七情六慾,
讓他嘗到愛情的甜蜜,情慾的滋味,
然而身為神族的他,不該忘了擅自與凡人結合的後果,
看著鮮血不斷從她口中湧出,他許下誓言,
即使傾其所有,就算要逆天而行,他都要與她再續前緣……
等了千年,盼了千年,他總算盼到今日,
他一手打造的八卦鏡,守護她千年後轉世的家族,
保她衣食無憂,也讓他找到了她,
千年後,她是季氏銀樓的新任當家──季巧離,
但是,就在兩人互許終生,決定共度白首時,
原該走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投胎轉世的羽宓,
竟化身為人不人,鬼不鬼的魔物,要與他再續前緣,
這段盼了千年的情緣,他該怎麼做,才能兩不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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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1 00:52:36
  楔子

  風起,落英繽紛。

  清幽的竹林間,一棟木屋坐落其中,簡樸的屋內沒有多餘的擺設,略顯凌亂的桌前,坐著一名白衣男子,此時正若有所思的凝視著手上的鏡子。

  那是一面有著八卦形狀的鏡子,鏡面散發出淡淡白光,如夢似幻,似會奪人心魂,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真要如此?」一道有如黃鶯出谷的女音倏地響起。

  男子聞聲抬眸,迎上眼前那雙靈動的黑眸,來人秀麗淡雅的面容上,有著一抹淡淡的憂愁。

  「你明知此鏡擁有觀望古往今來的能力,若是有能者甚至還能利用它扭轉乾坤,改變歷史,如此你還要將此鏡傳承於世嗎?」女子眉心微攏,語氣有些沉重。

  「若我說是為了自己呢?」他莫測高深的笑道。

  「難道……」女子頓時恍然大悟,俏顏上有著驚詫的表情。

  男子靜默不語,澄澈無波的眸心裡泛起了陣陣漣漪,一向不輕易動情的他,卻為了一名女子破了他的禁忌,從此情生意動,再也找不回初心。

  身為神族,最忌動了凡心,偏偏當那抹纖細人影,有如春風般熨暖他的心時,他就深陷其中,直到他熾烈如火的愛意燃盡了她的生命,他才恍然大悟,他是沒有資格愛人的。

  輕撫著八卦鏡面,籠罩在鏡面上的淡淡幽光,忽明忽滅,隨著他的長指輕觸,白光瞬間消逝,鏡面隨即平靜無波。

  「我負她的,此生無能償還,唯有等待千年後的輪迴,才能得償宿願。」

  「八卦鏡乃屬神族之物,若是讓有心人拿去為非作歹,你該當何罪?」她語氣微揚,不認同兄長的做法。

  聞言,他淡淡一哂,起身走向窗邊,望著浩瀚蒼穹,白雲隨風浮掠而過,清朗的晴空,瞬間溫暖了他的心房。

  「我會親手封了它的能力。」造出八卦鏡,本就是為了守護她,在等待他下一次輪迴之前,他能為她做的也只有這麼多。

  「她真值得你這麼做?」明明有機會名列仙班,為何要為了一名女子甘願接受無止盡的輪迴轉世?

  「這是我欠她的。」他仰望青天,不發一言。

  一想到那張絕色麗容,曾賴在他懷中對他展露出燦爛笑顏,那笑容足以讓天地萬物相形失色,從此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有的只是她的身影,倘若不是他違背天紀,戀上一個凡人,她也不會有如曇花般一夜綻放,而後瞬間凋零,讓他只能擁著她冰冷的身子泣不成聲,夜不成眠。

  今世不能愛,那就再盼來世,這次他會將所有的愛,傾巢而出,以彌補他對她的虧欠。

  那天,他將八卦鏡擱置在桌面上,而後化為一陣輕煙,消失在層層霧氣之中。

  數百年之後,一名季姓商人行經竹林,在一處廢棄的木屋裡發現了這面八卦鏡,見獵心喜之餘,便將此鏡帶回家裡供著,從此之後,八卦鏡便在季家生了根,烙了印,鎮守著季家的基業,等待它真正的主人出現……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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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1 00:53:00
  第一章

  京城最繁榮的鎏金街,人群熙來攘往,川流不息,許多商號林立於此,舉凡食、衣、住、行,無一不缺,「季氏銀樓」便是其中之一。

  季巧離站在自家鋪子前,清麗絕倫的臉蛋上,總是掛著甜美笑容,身為季雲天的獨生愛女,從小就是眾人捧在手心中呵護的天之驕女,卻未曾養成她的嬌氣,相反的,她還時常隨爹娘一同顧店,儼然成了銀樓裡的新任當家。

  「怪了,怎麼感覺今日的人潮比往常多?」她柳眉輕顰,好奇的看著街上爆增的群眾,一臉狐疑的說。

  「大小姐,妳不知道今日劉員外要為女兒舉辦拋繡球招親嗎?只要能成為劉員外的乘龍快婿,就可以少奮鬥三十年呢!所以全城的未婚男子都躍躍欲試,再加上湊熱鬧的,人潮當然多了。」

  「劉員外?」她的腦海中迅速搜尋出一名腦滿腸肥的中年老頭。「是劉信明嗎?他女兒不是其貌不揚,怎麼還有那麼多人願意參加?」

  絕對不是她以貌取人,而是那位劉千金不但其貌不揚,還是個眼高於頂的嬌嬌女,上回來到她家鋪子挑金飾,還當著她的面數落她家飾品太庸俗,彰顯不出她的氣質,天知道她當時多想把她給轟出去。

  幸好她爹及時按捺住她的性子,否則只怕她這麼一爆發,得罪了劉員外,那可就得不償失了,畢竟沒人想跟錢過不去呀!

  一聽到自家小姐當面批評劉千金的不是,季府的長工阿毛,連忙壓低音量,就怕讓外人聽到,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噓,小姐,妳說這話可得當心點,劉員外的兒子可是當今駙馬,得罪不得啊!」

  「是嗎?也難怪他們行事作風都這麼囂張,原來是有靠山!」她瞭然於心的點點頭。

  她精闢又直率的言論,讓阿毛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家小姐才貌出眾又蕙質蘭心,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直接,偏偏她說的話還真沒一句錯的。

  「小姐,這話在私下說說就好,可別去外頭嚷嚷。」他揪著眉頭,好心的提出建議。

  「我自有分寸,你甭擔心。看那些人全都往巷口聚集,我也去湊湊熱鬧,看看劉西施會砸到哪個倒霉鬼?」她眨了眨眼,隨即拎起裙襬,一溜煙的就往外跑,留下一臉錯愕的阿毛。

  唉!老爺千交代萬囑咐的要他好好盯著小姐,誰知道小姐跑得比他還快,希望她早點回來,可別害他被老爺夫人罵呀!

  季巧離跟著人潮移動,事實上她也沒得選擇,因為大批人潮瞬間淹沒了她,就算她想往另一頭前進也是力不從心,當她好不容易可以自由活動時,早就到達繡球招親的現場了。

  只見看臺上站著一位體態圓潤,氣色紅潤,笑得合不攏嘴的中年老頭,身旁還站著一名嬌羞的紅衣女子,臉上覆蓋住一層紗巾,讓人難以窺探她的真面目。

  「來來來,各位鄉親父老,今日老夫在此為小女舉辦拋繡球招親,只要能順利搶得繡球的未婚男子,無論你是乞丐還是皇親貴族,都將會是我劉乃仁的女婿!」劉乃仁笑著說明遊戲規則。

  「真的假的?殺豬的也可以嗎?」屠夫老陳一臉驚喜的問。

  「挑糞的也行嗎?」專門挑糞賣肥料的老王也跟著開口。

  「可是我聽說劉員外的女兒長得很醜耶!不會一娶進門看到那張臉就『不舉』了吧?」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拜託!如果嫌丑,拿塊布把她的臉遮起來不就好了?要知道,只要娶了她,這輩子就飛黃騰達,無憂無慮了!」這才是重點呀!

  眾人的交頭接耳,全都落入了混在人群中的季巧離耳中,她忍俊不禁,輕笑出聲,她是不知道劉乃仁這麼做的用意何在,只是如果讓劉西施丟中了乞丐,依他愛攀權附貴的個性來說,會這麼爽快的把自己的寶貝愛女嫁給乞丐當妻子嗎?

  「有這麼好笑嗎?」一道溫潤的嗓音在她身旁揚起,讓她止住了笑意,抬眸望著聲音來源。

  那是一名俊雅溫文的男子,噙著一抹從容淡定的笑容,漆黑澄澈的黑眸,看來炯炯有神,彷彿能洞悉人心似的,讓季巧離有了片刻的怔忡。

  面對他的笑容,她眨了眨眼,掩去方纔的閃神,笑靨如花的和他攀談起來。

  「你沒聽見方纔那些人的對話嗎?連殺豬挑糞的都來了,擺明大伙都是為了劉家的錢而來的,又何必舉辦這場拋繡球招親呢?」她笑著點出眾人心照不宣的事實。

  男子俊眉一抬,望著看臺上劉乃仁將手中的繡球交給女兒,劉西施一臉嬌羞,一雙綠豆眼忙著在人群中搜尋,想找個看起來稱頭點的男人,把那顆精心打造的繡球丟在那人身上。

  「或許劉員外有他自己的想法吧!不過這繡球招親是針對未婚男子,妳一個姑娘家來這兒做什麼?」他側首盯著眼前粉雕玉琢的俏人兒,看她眉眼如畫,粉嫩唇瓣總是帶著一抹令人心曠神怡的笑容。

  「自然是來湊熱鬧的,我倒想看看是哪個幸運兒,能得到劉西施的芳心?」嚴格來說,應該是哪個衰人才是。

  季巧離一臉興奮的盯著看臺,沒把心思放在身旁突然出現的男人身上,男子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姣好的側臉,淡漠的俊容上,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各位青年才俊,請睜大你的雙眼,現在準備要拋繡球囉!」一聲令下,台下眾人開始喧嘩,每個人都摩拳擦掌,準備好要搶下那顆紅色繡球。

  嘖嘖!怎麼沒一個人能看的呀?不是長了一張麻子臉,就是肥得跟豬似的,要配上她的人,最起碼也要長得斯文俊雅,看來就像個翩翩貴公子……

  驀地,她眼睛一亮,相中了擠在人群最外圍的白衣男子,那男人簡直就是她心目中的丈夫人選啊!無論如何,她非得想辦法把這顆繡球丟在他身上!

  「爹,快想辦法幫我把繡球丟到那個白衣男人身上!」她湊向父親,朝他低聲說道。

  「哪個男人?」下面穿白衣的沒有二十個也有十五個,要他丟哪去?

  「那個呀!就是站在最外頭的白衣男人,有沒有看到?」劉西施惱火的指著目標,綠豆眼裡有著懊惱。

  凡是她看中的人,都別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劉乃仁瞇眼仔細一瞧,總算看到女兒相中的人選,果然是個氣質出眾又外貌出色的男人,如果真能成為他的女婿,也不至於丟他的顏面,思及此,他朝身旁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等劉西施將紅繡球用力一拋,說也奇怪,那顆繡球像是長了翅膀,頻頻往最外頭飄去,站在下面的眾人,目不轉睛的看著繡球飛得老遠,就要落在白衣男子身上,他眉一揚,身形利落的一閃,那顆繡球便穩穩的落在另一個白衣男子身上。

  似乎沒料到自己會莫名其妙成了劉乃仁的女婿,白衣男子眨了眨眼,平凡無奇的臉上,有著欣喜若狂的神情,他連考了五年科舉都沒考上,能成為劉乃仁的女婿,也算是另一個可以飛黃騰達的途徑呀!

  「我搶到繡球了,我搶到繡球了!」男子捧著繡球,開心的大聲嚷嚷。

  「哇塞!居然是白少瑾,這回真是讓他賺到了,看來他不用再辛苦的參加科舉,專靠劉員外就夠了!」真令人羨慕。

  「拜託,劉員外的大兒子可是駙馬爺耶!白少瑾只要娶了劉家大小姐,還怕沒有一官半職可做嗎?真是發達了呀!」有人開始大聲嚷嚷。

  眾人此起彼落的賀喜,讓白少瑾喜孜孜的拿著繡球,上前去求親了。

  看臺上的劉西施眼見繡球居然掉在一個貌不驚人的窮酸秀才身上,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忿忿不平的瞪了父親一眼,而後重重哼了一聲,甩袖走回屋裡去。

  季巧離沒忽略劉西施那憤怒的眼神,看著劉乃仁一臉為難,甚至還私下訓了身旁的護衛,她就知道那個拿著繡球的幸運兒,肯定不是劉西施的目標,依她來看,那顆繡球肯定被動了手腳,否則怎麼可能飛得那麼遠?

  「你猜,那劉西施會悔婚嗎?」也不管身旁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她劈頭就問。

  「姑娘何出此言?」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回問。

  「你沒瞧見那顆繡球被人動了手腳嗎?我猜上頭肯定拉了線,否則怎麼可能飛到這兒來?他們應該已經鎖定目標了,不過以劉西施臨走前留下的氣憤眼神,可以想見她的目標絕對不會是那名書生的。」她有條不紊的分析著。

  若是她猜得沒錯,劉西施的目標,極有可能是她身旁這個出色的男人。

  男子但笑不語,目光停駐在她笑意吟吟的嬌容上,眼前的女子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明明他們兩人素昧平生,但那種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讓他不由得多看她幾眼。

  「不過劉員外乃是地方富賈,若是說話出爾反爾,豈能受人尊崇?」他凝視著她,提出內心的疑問。

  季巧離輕哼一聲,劉乃仁向來為富不仁,賺那麼多錢卻不懂得回饋鄉民,一毛不拔的惡行早已傳遍全城了,就算他說話出爾反爾,大伙也不覺得意外。

  「我想你應該是外地人吧?劉乃仁的名聲有多臭,只要你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他若是悔婚,不把女兒嫁給白少瑾,我們也不會覺得奇怪。」

  「姑娘好眼力,在下的確不是鎏金城的人。」他笑答。

  「呵!如果你是本地人,絕對不會不知道劉乃仁的大名的,現在好戲散場,我也該準備回去了。」她輕笑,看著人潮漸散,白少瑾早已被劉乃仁迎進府裡談論婚事細節,雖然她很想知道後續發展如何,不過現在問也是白搭,看來她得私下請阿毛去打聽打聽了。

  眼見她要離開,他想也不想的伸手阻擋,季巧離狐疑的抬眸望著他,似乎不解他攔她下來的原因為何。

  「姑娘且慢,在下初來乍到,對這裡全然不熟悉,不知道姑娘可否願意為在下介紹有關鎏金城的一切?」她帶給他的感覺好熟悉,讓他捨不得就這麼放她離去。

  「這個恐怕有點困難,我不能離開太久,否則我爹娘會著急的。」她為難的蹙起眉。

  雖說她不討厭他,不過他畢竟是個陌生人,誰知道他是不是意圖不軌,知道她家是開銀樓的,屆時挾持她去跟她爹要錢怎麼辦?

  似乎看穿她的疑慮,他莞爾輕笑,或許是他太急性子了,這樣的要求的確有些唐突,也難怪她會有些為難。

  「既然姑娘不方便,在下也就不強求了,後會有期。」他拱手作揖,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著那道白色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人潮之中,一向平靜的心湖,瞬間起了陣陣漣漪,說不上心頭那抹異樣的情緒是什麼,她只覺得那個男人帶給她一種似曾相識又溫暖的感覺。

  似曾相識?

  不可能,她發誓她從沒見過他,甚至連他姓啥名啥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對他似曾相識?

  「大小姐,妳是跑到哪裡去啦?老爺夫人回到鋪子裡了!」阿毛氣喘吁吁的一路找了過來,一見到她佇立在街道中央,忙不迭的說著。

  「爹和娘回來了!怎麼這麼快!?」不是說要去李員外家送賀禮嗎?

  「還說呢!這次西王爺和王妃親自到咱們鋪子裡選購飾品,聽說是要送給太皇太后的壽禮,老爺和夫人已在府裡設宴款待,要妳快點趕回去。」

  「真的假的!?連王爺和王妃都來了!?」她錯愕的瞠大眼。

  「真的啦!鋪子裡有季管家在,咱們快點回府吧!」他喘著氣,黝黑的臉上佈滿汗水。

  季巧離拎著裙襬,一溜煙的就往前衝,看著自家小姐跑得不見人影,阿毛忍不住翻著白眼,就不能等他喘口氣再跑嗎?他哭喪著臉,百般無奈的拖著自己兩條發酸的腿,苦苦跟在自家小姐身後追趕著。

  位在城東的季府,朱紅色的大門兩旁,有兩座雕工精緻的石獅子,口中皆含著一顆夜光石,每當夜色降臨,便會發出白色幽光,成了鎏金城裡頗具代表性的建築之一。

  不過這兩顆價值連城的夜光石,卻從未失竊過,傳聞讓季家興盛不衰的原因,是因為季家擁有一項上古神物,不但可以趨吉避凶,還能鎮守季家百年基業,不過傳說終究是傳說,從未有人見過那項神物。

  西王爺穿著一身錦衣華服,走在季宅精緻典雅的長廊上,觀賞著人工池塘裡的朵朵白蓮,錦鯉在水裡悠遊著,看來好不愜意,他扶著一旁風姿綽約的中年美婦,和她一同欣賞這裡的美景。

  「倉促中招待不周,難盡主人之禮,還請王爺與王妃見諒。」季雲天畢恭畢敬的說道。

  「季當家毋需客氣,是本王有求於你,又怎會怪罪於你呢?」西王爺俊朗的面容上,有著一抹笑意。

  西王爺是當今聖上的叔叔,和西王妃如膠似漆,兩人的愛情故事早已傳遍全國,當年西王爺為了要迎娶平民的西王妃,甚至不惜放棄爵位,不僅贏得了「癡情王爺」的封號,也抱得美人歸,這段只愛江山不愛美人的故事也成為世人口耳相傳的佳話。

  「王爺只要一聲令下,草民便會親自登門拜訪,怎好勞煩王爺和王妃親自走這一遭呢。」面對這身份尊貴的皇親國戚,饒是見多識廣的季雲天,也不得不戒慎恐懼。

  畢竟這些人可是得罪不得啊!否則他自己丟了性命不打緊,就怕連累一家老小,全都得賠上命。

  「季當家,你太客氣了,是我想親自替太皇太后挑份賀禮,若是勞煩你送來,豈不是無法表達我的敬意?」西王妃抿唇輕笑,溫柔婉約的氣質,一點也看不出她出身貧戶。

  「既然王妃都這麼說了,草民也不便再多說什麼,不知道王妃想挑選什麼款式的飾品呢?」季雲天誠惶誠恐的問著。

  「自然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東西,否則又如何彰顯出它的獨特呢?」西王爺提出要求,和愛妻相視而笑。

  獨一無二的東西……季雲天在腦海中思索著,平時鋪子裡的飾品,全都是由他的妻子和女兒負責的,他從來都不插手,對於西王爺提出的要求,他頓時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似乎看出他面有難色,西王妃柳眉輕揚,和丈夫交換了個眼色,如黃鶯出谷的細嗓,在靜謐的庭園中,幽幽揚起。

  「季當家,有什麼困難嗎?」

  「這……」哎呀,為了迎接貴賓,他還特地支開妻子,就怕她不得體得罪了王爺和王妃,沒想到卻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裡呀!

  「小姐,妳跑慢點啊……」遠處傳來阿毛的呼喚,讓季雲天心頭一震,目光隨著聲音來源望去。

  只見一抹黃色麗影,輕盈的朝他直奔而來,那張絕色的麗容上,有著令百花相形失色的甜美笑靨,季巧離一見到父親待在花園裡,正想一如往常般的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眼尖的瞄到一旁多了兩張生面孔,讓她倉促的停下腳步,沒在外人面前失態。

  兩人的穿著打扮看來非富即貴,想必就是阿毛口中的西王爺夫婦了,他們季家向來和皇親國戚沒什麼交情,難得王爺肯大駕光臨,還真是令人感到受寵若驚呢!

  「民女季巧離,參見王爺王妃。」她沒失了禮數,從容不迫的向兩人行禮。

  「免禮,這位想必是季當家的掌上明珠吧?生得真是精緻可人又大方得體哪!」西王爺讚譽有嘉的笑道。

  「王爺過獎了,巧離不過是個野丫頭,讓王爺見笑了。」季雲天乾笑兩聲,對女兒太「熱情」的出場捏了把冷汗。

  平時他是很愛和女兒來個「愛的抱抱」啦!只是面對像西王爺這樣的大人物,現在他可沒心情和女兒享受天倫之樂。

  「怎麼會呢?季姑娘看來聰穎慧黠,是季當家忒謙了,只是不曉得季當家是否可以推薦幾樣獨特的飾品呢?」西王妃淺淺笑道,沒忘了這回來的目的。

  「這……」他頻頻盜汗,雖然他身為當家,但鋪子裡的商品眾多,他哪裡記得住呀?

  看父親一臉鐵青,季巧離菱唇微彎,要父親推薦他們家的金飾,的確是太難為他了。

  「如果王爺和王妃不嫌棄,能否由巧離為兩位介紹?我保證會讓兩位滿意。」她盈盈笑道,對自家的商品極有自信。

  看著她圓潤的雙眸炯炯有神,西王爺沉吟了好半晌,而後揚唇頷首,他打從心裡喜歡這個女孩。

  「那就有勞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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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1 00:53:30
  第二章

  幽暗的書房裡,一面八卦形狀的鏡子散發出淡淡白光,忽明忽滅,鏡面隱約浮現兩道人影,驀地,房門被人輕推開來,鏡裡的影像瞬間消失,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季巧離點亮燭火,悄悄走進這間被父親列為禁地的書房,早在她年幼時,就因為一時好奇而闖了進來,她還以為裡頭有什麼秘密,沒想到裡頭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倒是擺了不少有關鑄金方面的書籍。

  久而久之,她愛上了這裡的寧靜,每回只要她睡不著時,總會跑來這裡翻閱父親的藏書,看著窗欞外的月華冉冉升空,伴隨著涼風襲來,所有的煩惱自然而然就跟著消失了。

  她一如往常翻找著書櫃上的書,發覺書櫃上方閃過一道亮光,她柳眉微揚,惦起腳尖用手摸著上方,卻因為身高不夠勾不著,差點跌個狗吃屎,氣得她嘟著嘴,圓潤的大眼有著明顯的怒意。

  「是誰把東西丟在上頭啊?」肯定是她爹隨手把東西扔在上面。「我就不信我勾不著。」她轉身搬了張椅凳,撩起裙襬站了上去。

  多了椅凳的高度,讓她輕而易舉的摸到書櫃上方的東西,冰涼的觸感讓她心生疑竇,不像是書,倒像是金屬器材。

  外頭傳來悠揚的笛音,讓她驀地一愣,手中的動作也跟著停頓,她跳下椅凳,一臉狐疑的探出窗外,望著笛音的來源,這麼晚了誰還在吹笛呀?

  「那笛音又出現了。」丫鬟寶玉的聲音,讓她忙不迭掩上窗,就怕讓人發現。

  「是呀!每晚這個時辰,總是會聽到這個笛音,殊不知吹笛的人是誰?」丫鬟如鳳輕聲回道。

  「這笛音聽來好淒涼哦!應該是這吹笛者心裡受到什麼創傷,才會吹奏出這樣感傷的笛音吧!」聽得她都快掉眼淚了呢!

  「真不知道那人生得是什麼模樣,若不是現在黑濛濛的,我還真想見見他的廬山真面目呢!」如鳳一臉憧憬。

  「嘻,還是保持一點神秘感吧!如果他長得其貌不揚,甚至丑若鍾馗,那豈不是讓咱們的夢想破滅了?」寶玉掩唇竊笑。

  「說得有理,還是維持現狀好了。」像這樣也不錯啊!

  兩名丫鬟邊說邊笑,相偕離開,書房外再度恢復了安靜,徒留下悠揚的笛音,在漆黑的深夜裡迴盪著,那笛音如泣如訴,就連她也覺得心頭一擰,為這個不知名的吹笛者感到心疼不已。

  反正今夜也是了無睡意,不如她就順著笛音尋去,一睹那位吹笛者的廬山真面目吧!

  思及此,她躡手躡腳的從書房走了出來,趁著守衛不注意時,嬌小的身影隨即衝向側門,對於自己輕而易舉就從家裡溜了出來,她不免有些質疑自家的守衛是否太過鬆散?

  不管了,反正她的重點也不在這裡,聽著笛音漸歇,她忙不迭的拎起裙襬,飛也似的往笛音來源跑去。

  鎏金湖,是鎏金城最大的湖泊,傳聞鎏金湖曾經是座寶山,地底下藏有大量黃金,但因一次地牛翻身,讓寶山瞬間被夷為平地,後又經歷七七四十九天的大雨侵襲,寶山便成了座湖泊,所有的黃金也跟著沉沒湖底。

  不過傳說終究是傳說,也沒人真的潛到湖底去撈金,畢竟湖水又深又冷,還沒撈到金就先丟了命,賠本生意畢竟沒人做,還是讓黃金繼續留在湖底,成為代代相傳的傳說吧!

  一名白衣男子站立於鎏金湖畔的涼亭裡,他手執玉笛,纖長的手指在笛孔間飛躍著,悠揚悅耳的笛音讓人心醉神迷。

  季巧離望著湖畔的一抹白影,一股寒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深秋時節,天寒露重,這麼晚還有人在外頭遊蕩,讓她不得不往某個地方做聯想。

  只是那人有影子,看來氣色紅潤,還是個男人,應該不是鬼魂吧,重點是她覺得那人好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姑娘既然來了不妨現身,何須躲在樹後不敢示人?」笛音驟歇,男子望著她藏身的地點,笑意吟吟的開口。

  哎呀!被識破了,她以為她躲得很好,沒料到還是被發現了。

  有些侷促的從樹叢後方緩步走了出來,她揚著一抹尷尬的笑容,明白自己的偷窺行為的確是不大得體,只是這麼近距離的觀看,她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生得俊雅迷人,和那天劉西施繡球招親偶遇的男人像是同一個人。

  她杏眸圓睜,小嘴張得很大,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都沒有。

  「是你?你是那天在繡球招親現場的人!」她指著他的鼻尖說。

  被人指著鼻尖的感覺並不是太美好,封伏羲暗忖,他伸手握住她白皙的柔荑,不讓那隻手顯得太礙眼。

  「封伏羲,這是我的名字。」他淡然開口。

  看他再自然不過的握住她的手,她如遭雷殛,慌亂的掙脫他的碰觸,那溫熱的大掌足以顯現出她有多嬌小,心頭一陣紊亂,她惱羞成怒的瞪視著他,對他的無禮頗有微辭。

  「你踰矩了。」她指控。

  「我認為指著別人鼻子說話的人更是失禮。」他目光澄澈的回視她。

  面對他的指控,她登時啞口無言,確實是她的舉動失了禮,所以就算他不經意佔了她的便宜,也是她有錯再先,怨不得別人。

  「抱歉,我失禮了。」知錯能改一向是她的優點。

  「無妨,我沒放在心上。」他淡然一笑,手中的玉笛顯得晶瑩透亮。

  季巧離緊盯著他手中的玉笛,方才就是他吹奏出那樣淒美的笛音的?看他溫文儒雅,笑容滿面,一點也不像是心靈受到創傷的樣子,那究竟是怎樣的心情才能吹奏出那樣的樂音?

  「你受過傷嗎?」她沒頭沒尾的問道。

  「啊?」饒是從容如他,也不由得有些怔愣。

  「方纔的笛音是你吹奏的吧?聽起來好像曾經受過極大的傷害。」她做出臆測。

  原來她是被自己的笛音吸引過來的,他頓時瞭然於心,他常在這鎏金湖畔吹奏玉笛,吹著那首連他自己也不知名的曲子,只覺得這旋律好熟悉,就像是刻劃在心版上那樣。

  「如果妳說的是外傷,那自然是有的。」從小到大,他受過不少大大小小的傷。

  聽出他的調侃,季巧離俏臉微赧,誰在問他是不是身體受過傷了?她只是好奇他為何會吹出那樣淒涼的旋律,再者,他手中的玉笛也吸引住她的目光,從未見過有人把玉製成笛子拿來吹奏的。

  「我說的是心靈上的,況且這首曲子我從未聽聞,是你自創的嗎?」

  「唔……也不盡然,從我懂得音律開始,這首曲子就已深烙在我的腦海裡。」所以也不算是他創作的。

  「這麼神奇?不過你這支玉笛手工好精緻,看起來就是價值不菲。」她一雙眼直直的盯著他手中的玉笛,臉上的渴望表情,驀地逗笑了他。

  好純真可愛的女孩!

  那天在招親現場偶遇時,他就知道她是個直率的姑娘,她坦率不造作的個性,一點也不怕得罪人,從她的穿著打扮來看,想必是某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不過看她在這深夜時分,還在外頭遊蕩,不禁令他俊眉微攏,這妮子也太大膽了,就不怕在外頭遇到壞人嗎?

  「這夜深露重,姑娘不該在外頭徘徊。」他板起俊容勸道。

  她眨了眨眼,看著闇黑的大地,皎潔的月光投射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像是一條白色的絲帶鋪在上頭,宛若置身於仙境之中。

  時候的確是不早了,但是為了滿足好奇心,她不惜冒著被爹娘知情,可能遭受的斥責,也要一窺吹笛人的真面目。既然已經偷溜出府,那就不能空手而回。

  「你每晚都會在這兒吹笛嗎?」她偏頭轉移話題。

  「幾乎。」

  「你可以教我那首曲子嗎?」她笑顏粲粲,對他吹的那首曲子極有興趣。

  不知為何,那首曲子彷彿沁入她的骨髓,勾起她內心最脆弱的一面,明明她還沒嘗過人世間的情愛,但她卻能體會曲中所表達的意境,這點讓她感到匪夷所思。

  「妳也喜歡這首曲子?」他詫異。

  「是呀!你不覺得它聽起來很淒美動人嗎?感覺就像是隱藏了什麼動人的愛情故事似的。」

  她靈動俏皮的表情,讓他的心房為之震顫,從第一眼開始,他就覺得她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悉感,不是沒見過比她更美的女子,但她的身影卻牢牢的嵌在他的心坎裡,揮之不去。

  「那麼,妳會吹笛嗎?」他斂住心神,問著最基本的問題。

  她微愣,柳眉緩緩攏起,琴棋書畫她是樣樣精通,但笛子她不在行呀!

  看她一臉為難,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他將手中的玉笛放在她手中,沈甸甸的重量教她有些許不適應,但那通體翠綠的色紋,迅速攫住了她的目光。

  「想學笛嗎?」他笑問。

  「想,我想學!」被他的玉笛給迷住了心神,她微瞇著眼,感受著手中的冰涼觸感。

  她過於激動的態度,讓他忍俊不禁,低低笑了出聲,低沉悅耳的笑聲,從他唇間溢出。

  「你笑什麼?」似乎沒料到自己的行為會遭到他的取笑,她挑眉覷著他,明顯的表達出她的不滿。

  驚覺自己突如其來的笑意惹惱了她,封伏羲止住笑意,薄唇仍是揚起好看的弧度,看她嫣紅的粉頰,在月色中更添絕美,腦中一閃而逝的畫面,教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他會看到她穿著一襲嫩綠色衣裳,在茂盛的竹林中奔跑著?

  「沒什麼,我很高興妳這麼好學,不過如果拜我為師就必須遵守我的規定,妳願意嗎?」揮去腦中怪異的畫面,他笑意漸深,對她提出要求。

  「什麼規定?」該不會是想趁機揩油吧?

  看他人模人樣的,穿著打扮也不是太寒酸,至少可以看出家境不錯,應該不是那種招搖撞騙的騙子吧?況且是她主動提出要他教她吹笛的,並非他毛遂自薦,她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讓我知道妳的名字,還有,帶我認識這座城鎮。」他揚唇輕笑,向她提出先前的提議。

  他知道她會應允,畢竟他可以從她緊緊握著玉笛的舉動看出她有多渴望,而他就是明白這點,才會破例收她為徒,否則以他獨善其身的行事作風,壓根不可能和陌生人交心。

  以為他會提出什麼刁難的條件,沒想到簡單到讓她有些錯愕,他甚至不跟她收取分文,這麼好康的師父上哪找呀?

  「沒問題,就交給我吧!」她爽快應允,生怕他反悔。

  反正只是帶他走走逛逛,這種小事難不倒她的啦!

  「這建築十分奇特,是做什麼用的?」看著眼前一幢精緻華美的建築,紅磚琉璃瓦,就連樑柱都裹上一層金箔,看來金碧輝煌,讓人別不開眼。

  季巧離頭一回有想把他掐死的慾望,她以為這男人只是單純的想請她帶他遊歷這鎏金城最著名的景點,或是品嚐當地最著名的美食,天知道他就像個好奇心旺盛的孩子,走到哪兒就問到哪兒,甚至連這種用眼睛都看得出來的問題也要請教她。

  「你看不出來?」她面有難色,不知該如何啟齒。

  「看來不像是一般人家,莫非是酒樓還是客棧?」他撫著下巴沉吟。

  有哪間客棧會把店面妝點得如此奢華的?再說就算外表猜不出來,那些站在門口搔首弄姿的姑娘不就是活生生的招牌了嗎?

  「喏,有看見那快閃瞎人眼的金色匾額嗎?」她指著大門上頭的金色匾額,會用那麼招搖的招牌,不難想像對方的財力背景有多雄厚。

  封伏羲俊眉微挑,看著那金色牌匾上頭寫著「清香樓」三個大字,再加上站在門前,穿著打扮清涼又濃妝艷抹的女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女人絕非良家婦女,偏偏他就想逗逗她,尤其看她生動的表情,比任何女子都來得嬌俏可人。

  「清香樓?嗯,原來是間茶館啊!」他做出結論,差點讓季巧離跌倒。

  敢情他將「清香樓」解讀成賣茶的?那外頭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不成了店小二嗎?他到底有沒有長腦袋呀?

  「誰同你說那是茶館的?」她美眸噴火,語氣不禁上揚。

  「茶,清香淡然,性回甘,既然這裡是清香樓,不就是在賣茶的嗎?」他語氣淡然,有條不紊的說道。

  誰說「清香」二字就非得和茶扯上關係?女人也是清香的一種啊!她嚴重懷疑她有沒有拜錯師父。

  「你看過哪間茶館會有女人站在門前搔首弄姿,招攬生意的?一看就知道這是間花樓呀!你懂不懂啊?」她索性替他指點迷津。

  好歹她是堂堂的季家千金,丟下自家銀樓不顧,和他在外頭四處閒晃,現在還逛到花樓來了,若被好事者拿去嚼舌根,屆時肯定會被爹娘剝層皮,從此禁足的。

  「花樓?賣花的?」他瞠大眼,一臉意外。

  賣……賣花的?!

  季巧離突然覺得有種無語問蒼天的無奈感,是她的表達能力有問題,還是他真的不懂?嚴格說來,他應該要比她還清楚這種地方呀!

  「封伏羲,你是故意耍我的吧?」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妳應該要叫我師父。」他笑著指正她的用詞。

  「你別想用師父的身份來壓我,這裡是花樓,也就是俗稱的窯子,男人們最愛的溫柔鄉,別告訴我你沒來過!」她才不信呢!

  她義憤填膺的指控,讓他啼笑皆非,他當然知道這裡是青樓,不過他還真的從未到過這種地方,對他來說,賣身青樓已經夠可憐了,不需要再花錢去踐踏別人的尊嚴。

  「我還真的沒來過,看起來妳倒是比我還熟悉。」他笑意漸深,用著溫柔的眼神望著她。

  就算她再氣惱,面對他的好脾性,她什麼氣也都消了,這男人像是沒脾氣似的,總是維持著淺淺笑意,彷彿天塌下來也不以為懼,只是和他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她除了知道他吹得一手好笛外,對他的身份還是一無所知。

  他總是一身的白,就像個超然的仙人般,獨來獨往,他從不主動提及他的背景,也從不主動詢問她的來歷,他們兩人只不過是各取所需,彷彿只要教會了她吹奏那首曲子,兩人就再也毫無瓜葛。

  一抹莫名的傷感讓她心口微微泛疼,她柳眉輕攢,最近胸口揪疼的次數似乎多了點,讓她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這裡是青樓,除非你住在深山野嶺,不食人間煙火,否則怎會不知情呢?」待胸口的窒悶感稍稍好轉,她隨即恢復往常的神情,開始和他抬槓。

  「我知道這裡是青樓,剛才只是逗妳玩的,別當真。」他莞爾,眸裡閃過一抹戲謔。

  她發覺自己心裡那條名為理智的線瞬間繃裂,平時的她雖然活潑好動了些,但基本的道德倫理還是有的,也知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道理,但她現在居然想親手掐死他!

  這男人外表看似溫文儒雅,整人的手段還挺高明的嘛!她還真是小覷了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封伏羲,這一點都不好笑。」她沉下臉,對於兩人像白癡一樣的行為感到丟臉。

  那些清香樓的姑娘,全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他們,畢竟他們兩人的高談闊論實在是太大聲了,再加上又站在人家店門口擋路,讓人不想注意都難。

  「要叫師父。」看她氣呼呼的模樣,他竟覺得賞心悅目。

  「我管你是師父還是皇帝,如果你是存心耍著我玩的,我可沒時間奉陪。」她惱火的怒視著他,要知道她可是找了一堆理由和借口才能溜出來陪他逛大街的,若被她家人逮到,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

  「我只是想聽聽妳會如何介紹,並非有意冒犯,倘若妳覺得不舒坦,那麼師父在此向妳道歉。」他拱手作揖,很上道的先低頭。

  就連道歉也沒忘了提醒她他是師父的事實,她輕哼了聲,也懶得和他計較,畢竟是她有求於他,若是先和他撕破臉,可就得不償失了,她連笛子的指法都還沒學會呢!

  「哎呀呀!兩位這是在做啥呀?擋在奴家門前,是存心不讓奴家做生意就是了?」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施施然的走了過來,口吻儘是嘲諷。

  看著這名濃妝艷抹的女人,身上掛滿了金銀珠寶,整個人俗不可耐,就連說話也是趾高氣揚的,沒想到這年頭的歡場女子也如此目中無人了?

  季巧離一向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她端起純真無邪的笑靨,用著纖纖素指比著門上的那塊金牌。

  「這兒不是茶館嗎?」

  聞言,中年女子瞠大了眼,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她回頭看著自家招牌,再看看那些站在門前招攬客人的旗下姑娘,她成立清香樓十幾年來,從沒有人錯認過,這小姑娘是眼瞎了還是存心來找碴的?

  封伏羲俊眉微挑,看著她慧黠的黑眸骨祿祿的轉動著,還朝他使了個眼色,很顯然的要他配合她。

  「巧離,走了一天的路,妳也應該累了吧?咱們就先在這裡歇息,喝杯茶再走吧!」他很上道的說。

  「也好,我口好渴哦!老闆娘,幫我們沏壺上等的碧螺春,順便來幾盤點心吧!」她作勢要走進清香樓,卻被女子給攔了下來。

  「等等!誰同妳說這兒是茶館了?」中年女子首先回過神來,裡頭可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豈能讓這個小女娃進去壞事!

  「清香樓不是茶館的名字嗎?」她故作訝異的說。

  「無知!這裡是鎏金城最大的妓院,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除非妳想成為我旗下的花娘,否則就閃遠點!」真是的,哪裡來的野丫頭!

  「那大娘也是青樓女子囉?」她笑意吟吟,一般良家婦女一聽到妓院都會嚇得半死,她倒是老神在在,一點也沒被嚇到。

  「廢話!我是清香樓的老闆,自然也是歡場女子,妳有意見嗎?」煩死人了,這小丫頭美雖美矣,怎麼老問些奇怪的問題?

  季巧離掩唇輕笑,平時礙於爹娘的顏面,她總是維持大家閨秀的形象,現在難得可以小小撒野一下,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當然沒有意見呀!只是妳這家青樓的生意肯定不好。」她媚眼如絲,笑容可掬。

  「妳什麼意思?」老鴇面容鐵青,顯然已經被惹毛了。

  「姑娘的年紀都像妳一般大,試問有哪個男人肯上門?」她一針見血的戳破老鴇心底的那條底線。

  「臭丫頭,妳居然敢侮辱我,看我怎麼教訓妳──」只見她揚手欲揮,封伏羲目光一沉,動作利落的將季巧離護在身後,一手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大娘,說話就說話,不須動手動腳。」他嚴厲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慄。

  從未見過他生氣的表情,季巧離心頭微震,看他為了她挺身而出,甚至替她擋去了那一掌,心頭湧現的溫暖,逐漸溫熱了她的心房,一顆心急遽的跳動著。

  震懾於他所散發出的威嚴,老鴇吞了吞口水,在紅塵中打滾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這男人長得俊俏,看來溫文儒雅,沒想到力氣還挺大的,抓得她有些疼呢!

  「公子,這丫頭目無尊長又強詞奪理,你不該縱容她,至少也要她向我賠罪!」她非要挫挫這丫頭的銳氣。

  「她說的是事實,我不認為她冒犯了妳。」他面無表情,十足十認同季巧離說的話。

  噗──她忍不住噗哧一笑,沒想到他的演技一流,真不愧是她的師父呀!就連說謊也能說得面不改色,比她還厲害呢!

  「你們……」驚覺自己被這兩人耍著玩,她惱火的正想發難,身後卻傳來一道渾厚的嗓音。

  「嘖嘖!好一陣子沒來這清香樓,沒想到還是熱鬧依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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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1 00:53:49
  第三章

  封伏羲目光深沉,看著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原本平靜的心湖,因為他的出現而起了波瀾。

  男人擁有俊美無儔的外表,一身紫色衣袍,上頭用著高等的緙絲交織而成,交襟處繡著寶相花紋,革帶上頭佩掛著玉環,看來貴氣逼人。

  「封大爺,真是稀客呀!您好久沒來光顧咱們清香樓了,奴家想得緊呢!」換上諂媚的笑容,老鴇忙不迭地迎了上去,沒什麼比貴客更重要的了。

  封牧仁不經意的對上封伏羲那雙漆黑如墨的瞳仁,原本帶笑的俊容微斂,似乎對他頗有微辭。

  「近來忙了些,自然沒空來這風花雪月了,不過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熟人,真是稀奇。」他目光如炬,笑意卻不達眼底。

  似乎嗅出了一絲不對勁,季巧離悄悄打量著眼前突然現身的俊美男子,這男人相貌陰柔,狹長美眸夾帶著一股邪氣,就連唇角那抹微揚的弧度,看來也是充滿嘲諷意味。

  若是她猜的沒錯,封伏羲肯定和他有什麼過節。

  「封大爺,您是說這兩位是您的朋友!?」老鴇嚇得花容失色,方纔她還不禮貌的想動手打人,這下可好,她可不想讓清香樓一夕之間關門哪!

  「不,這位姑娘我不認識,至於他嘛……也不是我的朋友。」封牧仁撇清兩人的關係。

  封伏羲似乎早就斷定他會這麼說,沉吟了一下,決定不和他正面起衝突,畢竟他們兩人之間的糾葛,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盡的。

  「既然大娘有貴客上門,咱們就不當門神了。」他拉著季巧離,轉身就走,不打算和封牧仁「敘舊」。

  對他的不戰而逃感到憤怒,封牧仁瞇眼怒視著他離去的背影,他以為兩人再次相見,肯定會是一番唇槍舌劍,沒料到他的態度依舊從容淡定,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讓他頓覺自己像個蠢蛋。

  「封伏羲,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嗎?」他在他身後揚聲問著,只見封伏羲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過頭來。

  「我搶了你所有的一切,你真的不恨我,不想一刀殺了我?」他繼續說著,試圖想激怒他。

  季巧離的反應倒是比他大,一聽到那個長相陰柔的傢伙對封伏羲「嗆聲」,她一臉不悅地轉頭瞪著身後的男人,原來他們不但是舊識,還是仇家,也難怪封伏羲會選擇不搭理對方了。

  不過那男的是不是有毛病呀?就那麼喜歡讓人砍,彷彿希望封伏羲一刀殺了他一樣,若不是殺人要償命,她還真想幫他報仇呢!

  「過去的事我已經不想再追究,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最好不要再有任何牽扯。」他淡然開口,就算臉上裝作毫不在意,但內心的激盪還是有的。

  他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對這個小他一歲的弟弟,他總是用著最大的愛心和耐心來包容他,只是封牧仁對他總懷有一分敵意,不管他如何放低身段對他示好,他從不領情,甚至開始和他唱反調。

  為了能得到父親的重視,封牧仁想方設法逼他離開,甚至設局陷害他,讓父親對他不諒解,最後終將他給逐出家門,即便如此,他也不願和封牧仁計較,只是也因此認清了事實。

  「若是如此,你就不該回鎏金城,不該再出現在我眼前!」他憤怒的走上前,對這個幾近完美的兄長,他的心底充滿著恨意。

  「我沒打算要見你。」會回到鎏金城,只是純粹想故地重遊罷了。

  「可我卻在青樓前見到你。」他冷笑,「爹眼中的好兒子,居然會到青樓逢場作戲,若是讓他知曉,不知道會不會對你更加失望?」

  封伏羲波瀾不興的睨著他,既然他當初選擇了離開,就決定拋棄過往,就算他的心底對父親仍有些牽掛,不過還有個兒子留在他身邊,他也就放心了。

  「你們是兄弟?!」從兩人之間的對話不難猜出他們的關係,季巧離驚呼出聲。

  雖然兩人都擁有一副好相貌,但卻長得完全不同,她很難想像看似正直的封伏羲,會有個這麼流里流氣的兄弟,根本天差地天呀!

  況且這個半途殺出來的兄弟,竟然指責封伏羲不該再回到鎏金城,那豈不是代表他根本就是本地人!?

  她沒好氣的瞪著封伏羲,他果然是在耍她,要她帶著他逛遍鎏金城,事實上他老早就熟透透了,而她還傻呼呼的為他介紹風土民情,甚至和他爭辯清香樓是賣茶還是賣花的,她突然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笨蛋。

  「是呀!不過自從他被逐出家門之後,他就不再是封家的人了,當然,他和邵家的婚事也取消了。」他好心的替她指點迷津。

  婚事?原來他還有個未婚妻!

  明知道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但她居然因此感到憤怒不已,說不上心裡那股異樣的情愫從何而來,她板著臉,活像是個被背叛的小妻子。

  感受到身旁的一道殺人目光,封伏羲狐疑的覷了她一眼,發覺她面容鐵青,顯然氣得不輕,若是他沒猜錯,她似乎是因為聽到他有未婚妻的事才變臉的。

  「我和邵家的婚事本就是由爹娘作主的,既然我已經離開家裡,取消婚事也是當然,你不需要提醒我。」反正他和邵府千金從未謀面,更甭論是否有感情。

  「不過爹娘不想放棄和邵家聯姻,所以決定由我迎娶邵寶寧。」像是要繼續打擊封伏羲,封牧仁笑得得意,就想看到那張俊容出現憤怒的表情。

  但他卻失望了,因為封伏羲不但沒生氣,反而揚唇輕笑,甚至還開口恭喜他。

  「恭喜你,總算要成家了,往後可別常到青樓尋歡,免得冷落了新婚妻子,我們還有事,失陪了。」他一把拉住季巧離的手,全然無視她的不悅,兩人相偕離開,留下一臉怒意的封牧仁。

  被拉著走了好長一段路,一直到鎏金湖畔,封伏羲才鬆開了兩人交握的手,他靜默不語,面向湖面,一向帶笑的俊容此時也顯得落寞,原本還在氣頭上的季巧離,一見到他這副模樣,什麼氣也都消了。

  「你是鎏金城的人,為什麼還騙我說你是外地人?」她打破沉默,開始秋後算帳。

  雖然說不氣了,但被人耍著玩也是挺悶的,說什麼她也要替自己平反呀!

  「我離開鎏金城已有五年光景,五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地方變得全然不同,所以對鎏金城對我而言,確實是個陌生的城鎮。」他回眸淡笑,一點也不怕惹惱她。

  不知為何,只是這麼望著她,原本紊亂的心似乎變得平靜不少,驚訝於她帶給他的感覺,他不動聲色,看她緩緩走到他身旁,漂亮的臉蛋上有著因疾步行走染上的潮紅。

  「是因為那個男人的關係嗎?」

  「他叫封牧仁,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不過他對我恨之入骨,一山不容二虎,自然得有一個退出了。」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不是這樣的,她知道事情絕對沒有他說的那樣單純,她看得出封牧仁不只是對他恨之入骨,甚至想搶走他的一切,讓他孤老終生,一輩子無依無靠。

  真是個心機重、城府深的小人,這種人居然是他的胞弟,若是她肯定不會這麼輕易饒過他的。

  「胡說,我看他是想搶走你的一切,讓你生不如死,你爹娘也認同他的作法嗎?」她為他抱不平。

  瞧她義憤填膺的樣子,活像受委屈的人是她,真是個善良的女孩,他莞爾輕笑,爹娘怎麼想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並不想計較,既然封牧仁認為他搶走了全部的父愛,那麼他就把父親讓給他。

  因為他沒有父親的疼愛,也能堅強的活下去。

  「我娘早逝,爹後來娶了牧仁的母親,母親捍衛自己的孩子乃人之常情,而我爹則是不偏袒任何人,不過牧仁認為爹疼我,所以……」他語帶保留,不想在外人面前談論自己弟弟的不是。

  「所以他陷你於不義,讓你爹對你失望,將你趕出家門,對吧?」她替他將未盡的話說出口。

  什麼東西嘛!那個封牧仁真不是個好東西,居然這樣設計自己的兄長,虧他生得人模人樣,沒想到心思這麼歹毒,這種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罷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事實證明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再加上這些年來的磨練,也讓我成長不少。」說來,他還真要感謝封牧仁。

  「那這些年來你都在做什麼?」看他成天四處遊蕩,也沒見著他在工作,總不會是靠家人資助吧?

  「我說我是教笛子的,妳信不信?」他揮了揮手中的玉笛,似笑非笑的說。

  「鬼才相信呢!你以為每個人都跟我一樣喜歡你吹的那首曲子嗎?」再說他又不收費,靠教笛大概會餓死吧!

  「那可難說,再說我也不是只會那首曲子。」

  「是嗎?那吹個幾首來聽聽呀!」

  「妳不曉得要聽我吹曲可是要付錢的?」他一臉認真的望著她。

  看他一本正經,不像是在唬她,季巧離先是皺了皺眉,而後在身上東翻西找的,最後從懷裡翻出一隻紅色荷包,上頭的牡丹花樣,看來栩栩如生。

  「多少?」她又不是付不起。

  他不過是隨口說說,她還真的打算付錢給他,封伏羲莞爾輕笑,順手接過她的荷包。

  「妳只有帶這些錢?」看著裡頭的銀兩,他笑問。

  「平時我又不太花錢,沒事帶那麼多銀兩做啥?」她俏臉微赧,伸手欲搶回他手中的荷包,卻讓他給閃開了。

  「這荷包繡工挺精緻的,勉強夠妳聽一首曲,我就收下了。」他枉顧她的意願,就往懷裡塞,讓季巧離羞窘的直想搶回荷包。

  那只荷包是她親手繡的,她可沒打算送給別人,再說若是送荷包給男人,豈不代表她對他有意思嗎?雖然他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但她可沒忘了他是她的師父,她不能喜歡上他呀!

  「不成,那荷包不能給你!」她一個旋身,伸手欲搶回。

  「為什麼?莫非這荷包有什麼特殊意義?」他再閃,沒讓她得逞。

  「你管那麼多做啥?總之這荷包不能給你。」她氣惱的撲上前去,就不相信這樣還搶不到。

  果然,她奮不顧身的一撲,讓封伏羲原本想閃開的身子,硬是呆立在原地,他知道他若是這麼一閃,會讓她跌得鼻青臉腫,為了保護她,他只好張開雙臂,接受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了。

  她軟馥的嬌軀,重重的撞進他懷裡,一股花香味沁入他的鼻腔裡,腦海中驀地閃過一抹淺黃色身影,讓他微微閃神,整個人不穩的往後踉蹌數步,等他驚醒回神時,才發現自己雙腳踩空,和季巧離雙雙跌進湖裡。

  冰涼的湖水讓她忍不住驚呼出聲,她會泅水,所以壓根不怕水,只是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一時慌了手腳,雙手不停的揮舞,卻制止不了身體逐漸下沉的事實。

  「救命啊──」嘴裡喝了不少湖水,她開始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就怕自己香消玉殞,她才十七歲,還有大好的前程等著她呀!

  「放鬆,別使勁!」一雙有力的臂膀撈住她下沉的身體,她本能的想抓住對方,卻聽到一陣低沉的斥喝。

  「我怎麼可能不使勁?我才十七歲,還有大好的人生等著我,我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閻羅王想見她,她還不給見呢!

  「誰說妳會死?」封伏羲帶著她游向岸邊,看她有如八爪章魚緊緊纏著他不放,讓他又好氣又好笑。

  似乎還沒察覺到自己已然脫離險境,季巧離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德教條,全身都掛在他身上,就怕自己一個不留意,讓他這根浮木給漂走了,屆時她上哪討救兵?

  「我如果不巴著你,我就一定讓牛頭馬面抓走的。」她睜著雪亮的瞳眸,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想閻王暫時還不想看到妳。」他摟著她的腰,對兩人如此親暱的舉動感到有些赧然。

  他性情淡泊,尤其對男女情愛更是毫無興趣,反而對五行八卦之術頗有心得,讓他父母曾經一度懷疑他是否有隱疾,只是當她全身濕淋淋的黏在他身上,他幾乎能感覺到她玲瓏有致的曲線,教他感到一陣熱血沸騰。

  胯間明顯的慾望讓他身體一僵,他居然對她有慾望?!她是他的學生,雖然只是形式上的,但再怎麼說他都不該對她有遐想。

  季巧離全然不知他內心承受多大的煎熬,只是他突如其來的放鬆,身體頓時少了支撐力,嚇得她驚呼連連,雙手雙腳死命巴著他不放,就怕自己真的變成水鬼的一份子。

  「喂!不要放手呀!」她還想多活幾年好不好!

  「我們已經到岸邊了。」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緩內心的激動。

  「咦?」她眨著眼,這才仔細環顧週遭的景致。

  不知何時,他們早就已經到達岸邊,她只需長腿一邁,就能踩到湖畔軟沃的土壤,而她居然還像只八爪章魚般黏在他身上,如果讓別人撞見,她還要不要做人呀!

  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她羞紅了臉,趕忙想推開他往岸上走,不料當她跨上地面的那一瞬間,一張張熟悉的臉孔,一字排開的猛瞪著她,她瞠大美眸,一時反應不過來,差點又跌回湖裡。

  「怎麼回事?可別又跌下去了。」封伏羲俊眉微蹙,一手扣住她的腰,沒讓她再一頭栽進湖裡。

  季巧離哪裡還有心思管自己會不會掉到湖裡,光是看著那一張張有如凶神惡煞般的臉孔,就足以讓她膽顫心驚了。

  「季巧離,妳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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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1 00:54:13
  第四章

  季巧離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在眾家親友前,大剌剌的掛在一個大男人身上,尤其當時她還雙手雙腳緊緊抱著人家不放,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個不知羞恥的豪放女呢!

  季雲天一臉鐵青,難怪這陣子她總不在鋪子裡,原來是和這個男人廝混,也不想想她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竟然和陌生男人四處溜躂,還如此親密!教他這張老臉要往哪裡擱呀?

  「爹、娘、大伯、二伯、二伯母……你們也來遊湖呀?」她乾笑兩聲,試圖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看著親友們有的詫異,有的竊笑,她不禁雙頰緋紅,對於他們這種大家族而言,暗中較勁是無可避免的,如今她讓爹娘在親友面前抬不起頭來,說什麼她都得替自己澄清。

  「哎唷!我道是誰這麼不知檢點,竟在湖邊做出這麼不知恥的事!沒想到竟是咱們季家的人哪!真是丟人呀!」二伯母柳氏一向牙尖嘴利,心眼兒比誰都小,難得有機會可以數落她,自然不會錯失這個大好機會。

  「巧離,你一向知書達禮,怎麼會在外頭做出……做出這種有辱門風的事來呢?」大伯季孟天一向嚴肅的臉看來更嚴肅了。

  「雲天,平時你是怎麼教女兒的?就算她要與人相好,也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豈不是丟我季家的臉嗎?」二伯季揚天瞇著綠豆小眼睛,開始趁機指責季雲天。

  眼看局勢一發不可收拾,封伏羲不得出面緩頰,否則再讓人說下去,只怕什麼難聽話都說得出來,再說事關一個姑娘家的清白,可不能這麼含糊了事。

  「諸位長輩,可以聽晚輩說句話嗎?」他渾厚的嗓音,在雜聲中顯得格外突兀。

  「你是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季孟天怒不可遏,擺明了將他視人。

  「就是嘛!如果你真的喜歡咱們家巧離,就該正正當當的上門提親,而不是這樣佔她的便宜!再怎麼說,我們季家在鎏金城也算得上是名門望族,豈能讓你這樣欺侮的?」柳氏繼續說著風涼話。

  季雲天的臉色極為難看,聽著親友們的嘲弄,讓他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想他這輩子行事光明磊落,經營季氏銀樓也是有聲有色,在外頭就算不到大善人的程度,鋪橋造路也少不了他,這種醜事怎麼會發生在他身上?!

  「你們別越說越離譜了,事實不是這樣的!」被人污名化,季巧離急忙想替自己澄清。

  豈料,一道頎長身影,早已快一步的擋在她身前。

  封伏羲俊容莞爾,雖然他從來未見過季巧離的家人,但從這些人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來看,他知道他們表面上的和諧,不過是裝出來的,畢竟大家族裡,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哪!

  「伯父、伯母,事實是巧離不慎跌進湖裡,適巧讓我給救了,並非是你們所想樣。」他說出事實。

  「哼!那不過是你的片面之詞。」季揚天嗤之以鼻,顯然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

  「呵呵,如果我們兩人真要在此幽會,又何以將自己弄得一身濕,好讓你們看到?」

  「這……」落井下石的人一時辭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季巧離乘勝追擊,平時二伯和二伯母對她的態度就不是很好,常常對她爹娘極盡嘲諷之能事,若不是她爹娘性情溫和不想與他們計較,就算他們是她的長輩,她也絕對不會同他們客氣的。

  「就是呀!爹、娘,女兒不是那種不懂禮數的人,方纔若不是封大哥捨身救人,只怕女兒早已成了湖底冤魂,你們也不會在這兒指責女兒的不是了。」語落,她還拭去眼角壓根不存在的眼淚。

  形勢大逆轉,原本是離經叛道的事情,卻演變成英雄救美的戲碼,讓眾人也不得不閉上嘴,畢竟方才將人家罵得那樣難聽,若傳出去還以為他們季家人鳥腸雞肚,甚至忘恩負義呢!

  季雲天鐵青的面容這才稍稍和緩,看著寶貝女兒全身濕淋淋的,秋風輕拂,吹得她渾身頻頻打顫,那張芙蓉臉,此時顯得格外蒼白,就連唇瓣也微微泛紫,他眸一沉,將身上的外袍褪下,替她披了上去。

  「先披上,可別著涼了,是爹不好,還沒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先將你數落一頓,對不住。」他歉然的向女兒道歉。

  溫暖的外袍還有爹身上殘留的餘溫,她菱唇輕揚,她當然知道父親只是因為一時氣惱才會昏了頭,並不像二伯他們是存心想找麻煩的,自然不會同他生氣了。

  「爹,不打緊的,誤會解釋清楚就好,只是方才二伯和二伯母說的話似乎重了些,女兒替封大哥感到有些委屈呢!」她擰著眉,意味深長的覷著一旁面色凝重的兩位長輩。

  臭丫頭!倒是挺會打蛇隨棍上,存心想看他們出糗,兩人心照不宣,在心底頻頻咒罵著她。

  封伏羲自然沒忽略二人陰沉的表情,若他猜的沒錯,這兩人似乎和季巧離不合,從方纔他們嘲弄的表情來看,就知道是好不容易逮著了她的小辮子,趁機拿來大做文章一番。

  「呵呵呵……若我們方才說的話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封公子多多海涵,只是這湖畔人煙稀少,你們又是孤男寡女的,難免會讓人產生曖昧的聯想嘛!」柳氏笑得尖銳,心裡有著算計。

  「這倒是,巧離丫頭,你一個姑娘家,和一個大男人在這湖畔做什麼呢?」季孟天清了清喉嚨,也認同二弟妹說的話。

  季巧離水靈般的瞳眸一轉,適巧捕捉到二伯母臉上得意的笑容。哼!這二伯母心胸狹窄,成天就只想找她的麻煩,恨不得她被冠上「離經叛道」的罪名,最好是和男人有曖昧,讓她被逐出季家才是她的目的吧?

  「他是我師父,我向他討教如何吹笛。」她揚唇,說出他們兩人的關係。

  「吹笛?!」季雲天瞠大眼,和妻子面面相覷。

  「你一個姑娘家學什麼笛?」季孟天的臉色絕對稱不上好看。

  「還胡亂拜師,反了反了,季家怎麼會出你這個野丫頭,丟盡咱季家人的臉!」季揚天跟著附和。

  眼見情況再度失控,封伏羲頓時有些明白她家人的個性,她的爹娘看來是明事理的人,大伯則是嚴肅固執,至於這唯恐天下不亂的二伯和二伯母,想必是製造混亂的元兇吧?

  「諸位可否聽晚輩說句話?」他拱手作揖,溫文懦雅的氣質,很快的搏得眾人的好感。

  「你說,我倒想聽聽你想說什麼。」季孟天用力揮著袖子,剛毅的面容上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自古以來,女子習琴、棋、書、畫早已稀鬆平常,笛也是音律的一種,既然巧離有心向學,晚輩不明白諸位長輩何以動怒,若諸位認為晚輩才疏學淺,不足以擔任巧離的師父,那麼晚輩只好向巧離說聲抱歉,請她另覓他人了。」他說得理直氣壯,教人沒有推翻他的理由。

  倪浣浣清麗的眉目微彎,從頭到尾,她都默不吭聲,是因為她在打量這名男子的言行舉止,是否有資格成為女兒的師父,看他豐采迷人,玉樹臨風,全身散發出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暖,讓她不由得對他有了好感。

  「巧離,你真的有心想學笛嗎?」她反問著女兒。

  「當然!」如果她不想學,任何人逼她也沒轍。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理由反對,不過我有個要求。」她笑意吟吟,緩緩的走到封伏羲的面前。

  眼前的婦人和季巧離有幾分神似,尤其那雙圓潤靈動的黑眸,和季巧離如出一轍,只是她多了分成熟的韻味,還有歲月的洗練。

  「伯母但說無妨。」他笑道。

  「以後每日辰時,請準時到季府教導小女,至於薪響,我不會虧待你的。」

  「夫人!」沒想到妻子會這麼輕易答應,季雲天忍不住驚呼。

  倪浣浣舉手示意丈夫稍安勿躁,她看人一向精準,封伏羲成熟穩重,如果由他來指道巧離,或許可以讓她端莊些,別成天想些古靈精怪的事兒來。

  封伏羲明白季夫人擺明接受他成為季巧離的師父,不過他收季巧離為徒,只是一時的陰錯陽差,若再收費,豈不是違背了他的本意?

  「晚輩會準時到季府指導巧離,不過有關於薪響部分……」語未竟,就讓一旁的柳氏打斷。

  「怎麼?想揩油?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事實上晚輩沒打算要收費。」他淡笑,此舉反倒讓柳氏下不了台。

  只見她漲紅了臉,被丈夫一瞪,訕訕的躲到丈夫身後。

  季巧離輕笑出聲,顯然很滿意二伯母被反將一軍。沒想到封伏羲看來穩重,實則是惦惦吃三碗公,比她還歷害呢!

  「哦?不過我季家一向不喜歡佔人便宜,應有的禮數我們一項也不會少,如果你不接受,那麼我只好拒絕你指導巧離了。」倪浣浣朱唇揚起一朵笑靨,心中似乎另有盤算。

  「這……」面對倪浣浣的堅持,封伏羲也不免有些為難。

  「你就答應吧!反正你都被你父親逐出家門了,暫時也沒穩定的工作,倒不如就專心擔任我的師父,我娘給的酬勞不會讓你失望的。」季巧離在他身邊低喃著,內心也希望他能留下來。

  不知為何,她對他存有一份私心,也不排斥他的觸碰,平時她可不是這麼輕易和人交心的,更何況他還是個男人,只能說他剛好投她的緣吧!

  望著她俏皮的表情,到口的拒絕硬生生的嚥了下去,胸口的震盪讓他隱約察覺一絲異樣,他知道如果和她繼續糾纏下去,後果可能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只是他平靜無波的心,卻因為她的出現而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既然夫人堅持,那麼晚輩在此謝過夫人,往後定會竭盡所能的教導巧離。」盛情難卻之下,他也只好欣然接受。

  「謝謝娘!」季巧離喜上眉稍,早知道事情這麼輕易就解決了,她也不須躲躲藏藏的跑來和他見面了。

  說是習笛,至今她還沒學成,倒也是有愧於他的指導,畢竟他可是很認真教學的,只是她偶爾會盯著他俊朗的面容微微閃神,那些指法老早就讓她拋諸腦後了。

  「別開心的太早了,一個月後,我要驗收成果,若是表現不盡理想,往後你就安分的待在屋裡,哪兒也別想去。」倪浣浣拉下臉,下了最後通牒。

  有哪家的名門閨秀,像她這樣老是跑得不見人影的?

  「放心,有師父的指導,女兒肯定會進步神速的。」她大言不慚的打包票。

  「咳!這話等你學會最基本的指法再說也不遲。」他忍不住潑她冷水。

  「喂!你是存心笑話我不成?」她黑眸一掃,滿臉不悅地瞪著他。

  「此言差矣,我只是實話實說。」他笑意漸深,和她鬥嘴著實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眼見兩人旁若無人的鬥起嘴來,就像是一對感情甚篤的情侶似的,季雲天雖對此事頗有微辭,但既然是妻子的決定,他也就不便多說什麼,畢竟女兒是自己的,她是什麼樣的個性,他豈會不知。

  「成了,既然答應讓你習笛,此事就此作數,你快些回去換件乾淨衣裳,可別著涼了。」

  「是,謝謝爹!」她眉開眼笑的大聲應道,燦爛的笑顏瞬間迷惑了封伏羲的眼。

  一張美麗的嬌容驀地浮現在他的腦海,感覺心弦似乎被什麼給撥動了,那張陌生卻又熟悉的容顏,讓他呼吸微窒,胸口緊緊的揪疼著。

  那女子究竟是誰?為何會不時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教他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季巧離的神韻,像極了那名女子。

  察覺封伏羲複雜的神情,季巧離柳眉微挑,這人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得到的許可,他還在躊躇些什麼?

  「還愣在那兒做啥?咱們身上的衣裳全弄濕了,再不回去換件乾淨衣裳,當心染上風寒。」她揚聲喚回他游離的神智。

  「也是,以你的資質想在一個月內學好笛子,確實沒有時間生病。」他揶揄,顯然很不給她面子。

  「少瞧不起人了,我非得好好表現給你看,讓你以我為傲!」她從鼻子哼著氣,只要她季巧離想做的,沒一件能難得倒她!

  事實證明她太高估自己了。

  尖銳刺耳的笛音,從季府傳出,不僅驚得樹上小鳥飛走,也讓經過的路人均捂起耳朵,就怕魔音穿腦,回去還得找人來收驚定定神。

  季巧離惱火的瞪著手中的笛子,原本她是打算拿他的玉笛來吹,無奈封伏羲堅持要她從一般的木笛開始練習,偏偏這笛像是跟她有仇似的,無論她再怎麼努力,就是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哎呀!氣死我了,怎麼都不對!」她火大的將手中的笛子扔在一旁,嘴巴因為長時間的練習而酸疼不已。

  「這麼快就放棄了?」看她兀自生著悶氣,封伏羲好笑的說道。

  「誰放棄了?肯定是你故意挑了支爛木笛給我,我才會吹不出像樣的曲子,不管,把你的玉笛借給我。」她耍賴的伸手向他討。

  「普通木笛都吹不好了,你確定你可以吹這玉笛?」不是他小氣,實在是他真的對她沒信心。

  頭一回做人師父,卻收了一個資質駑鈍的學生,這話若傳出去,怕是會壞了他的招牌,不過不打緊,他從來沒想過要靠教笛維生,就算讓她壞了招牌也無妨。

  「你少瞧不起我,沒試過怎麼知道?」話未竟,她猛地朝他撲了上去,目標就懷中的玉笛。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教他本能的攬住她的身子,沒讓兩人因為猛烈的擊而跌倒,她軟馥的嬌軀散發出一股迷人的淡雅甜香,饒是沉穩如他,也不由得有些走神,一顆心竟因此悸動著。

  不可否認,她的存在的確讓他有了些許變化,不但破天荒收她為徒,甚至還拉她作陪,現下更是登堂入室,當起她的專屬師父來了,這些種種舉動,都指明了一件事--他遠比他所想像的還要在乎她。

  尤其當她的柔軟緊緊貼合著他時,體內的燎原大火猛烈燒著,偏偏礙於道德禮教,他不能,也不該佔她便宜,不著痕跡的輕推開她的身子,季巧離渾然不知他身心所受的煎熬,依舊想方設法的要搶到他懷中的玉笛。

  「我就不信我搶不到。」她幾乎是整個人貼在他身上,伸長了手在他懷裡胡亂摸索著。

  「住手。」他咬牙輕斥,握住了她作亂的柔荑。

  「怎麼?怕了嗎?怕了就快點把笛子交了來。」她猛一抬眸,唇瓣卻不經意的掃過他的薄唇。

  對於這場意外,兩人雙雙愣在原地,季巧離瞠大美眸,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好看的薄唇,一想到她方才親到他的唇,她的臉頰燙得驚人,羞窘的不敢迎上他的眸。

  天啊,他會怎麼想她?以為她是個豪放女,一點道德禮教都不懂,才會主動親吻男人,思及此,她急迫的想解釋,卻驚見他深邃清幽的黑眸,正直直的望著自己。

  那眸光似火,像是要燃盡她的身體,炙熱無比卻又教人難以抗拒,她停下搶奪玉笛的動作,發覺自己不知不覺貼在他身上,兩人親密的舉止,說他們兩人沒什麼人還真沒人會相信。

  「我……我不是故意的,誰教你不把玉笛借給我。」她侷促的隨口找了個理由,一心希望他別拿這件事來說嘴,否則她可是沒臉見人了。

  面對她的指責,封伏羲抿唇不語,唇上彷彿還殘留著屬於她的柔軟,雖然只晴蜓點水的一吻,卻在他的心湖激起一陣狂風暴雨,那股悸動,既澎湃又洶湧,瞬間淹沒了他。

  他不想做謙謙君子,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正直的好人,他和一般人一樣,也有七情六慾,只是在遇上她之前,他從不認為自己擁有這些,直到她的一個吻,轍底推翻他舊有的想法。

  「你想用美人計來逼我就範?」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發現她本能的想逃離他,他扣住她的纖腰,不讓她逃開。

  「我需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嗎?」她紅著臉,方才只是一場意外,她才不是那種人呢!

  雖然他的唇嘗起來滋味還不壞,但他可是她的師父,於情於理,她都不該對他有遐想呀!

  「那麼,你方才對我投懷送抱是……」他微挑眉,眸底浮現濃濃笑意。

  他在賭,賭她對他並不是全然沒感覺。

  「剛才只是一場意外,我才沒對你投懷送抱呢!再說你是我的師父,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她惱羞成怒的極力撇清,就是不想讓他察覺自己矛盾的心理。

  「真是如此?不是你故意想色誘我?」他調侃。

  色誘?她一個清白的姑娘家,竟被他說成這樣!幸好這書房裡只有他們兩個,要是被其他的奴僕看到,她的閨譽肯定蕩然無存了。

  「你越說越離譜了,我怎麼可能會用那種下流招數?」她心慌意亂的別開視線,索性連他懷中的玉笛也不搶了,只想逃離他的身邊,讓自己冷靜冷靜。

  「也是,或許應該是由我來色誘你才對。」語畢,他薄唇輕揚,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際,溫熱的唇瓣瞬間覆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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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1 00:54:36
  第五章

  眼前放大的俊顏,讓季巧離瞬間忘了呼吸,他溫熱的氣息,徐徐傳進她的嘴裡,教她心頭一震,一顆心有如小鹿亂跳,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唇瓣有多柔軟,就像會彈牙的糕點般誘人。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不該對她做出這麼親密的舉止呀!可是她不但不排斥他的吻,甚至還有一種熟悉感,彷彿他們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似的,思及此,她美眸微瞠,雙手抵在他的胸前,阻止他繼續佔她便宜。

  「住手……」她別開臉,嬌艷的臉蛋有如蜜桃,教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她的抗拒,稍稍喚回了他的理智,看她粉頰似火,氤氳水眸添上了一層迷離色澤。朱唇因為他方纔的孟浪而微微紅腫,看來別有一番風情。

  他從未如此失控,但卻不後悔,他知道自己一旦動情,就不會輕易放棄,既然季巧離是他動情的來源,那麼他便會想法設法的讓她愛上他。

  「你確定不考慮一下?」他眸底還殘留著一絲慾望。

  被吻得暈頭轉向的季巧離,對他突如其來的問題顯得有些茫然,他是要她考慮什麼?考慮不拜他為師?抑或是考慮兩人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考慮什麼?我……我沒什麼好考慮的呀!」她眨了眨眼,隨口回應著他。

  「那麼,你是願意答應我的要求了?」對於她的「上道」,封伏羲笑得格外燦爛。

  「什麼要求?」她方才有漏聽了哪一句嗎?否則她怎麼會全然在狀況外?

  她嬌憨的模樣,看來嬌俏可人,從方纔的吻裡,他知道她並不排斥他,甚至可以說是對他有感覺,既然如此,他若不乘勝追擊,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不當我的徒弟,改當我的情人,如何?」他震撼性的話語,讓她瞬間一愣。

  他說什麼?他說要她當他的……情人?!

  芙頰頓時染上了一抹嫣紅,水汪汪的明眸眨呀眨的,朱唇微啟,明知道他的提議聽起來很驚世駭俗,為何她居然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莫非她心底也是這麼想的?

  哎呀呀!季巧離,你可是黃花大閨女,怎能隨隨便便和男人私定終身?若讓爹知情,這回可不會這麼輕易就饒了你啊!

  「什麼?你不會是腦袋有問題吧?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可別害了我!」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幸得四周沒半個人,否則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耳清目明,腦子正常得很,再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若想追求你,也不是一件奇事,你又何須大驚小怪?」她異常激動的反應,讓他笑容璀璨。

  她怎能不大驚小怪?眼前這個男人本該是她的師父,可現下他又說想追求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教她猝不及防呀!她難道不該感到錯愕嗎?

  「等等,封伏羲,你是我的師父,怎麼可以追求我?」她得先澄清事實。

  「有哪條律法規定師父不能追求徒弟?」他願聞其詳。

  見他一本正經,一副要等著她搬出法條來說服他的模樣,季巧離登時詞窮,律法的確沒規定師父不能追求徒弟,但這不是違背了師徒倫理嗎?有道德的人都不會這麼做的!

  「雖然沒有,但師徒之間怎麼能談情說愛的?」她羞紅了臉,和他在書房裡談論兒女情長,似乎不大正經。

  秋眸流轉,她細細打量著他,即便早就知道他是個斯文俊秀、溫潤如玉的男子,但這麼望著他,她居然會感到呼吸微窒,一顆心甚至還急遽跳動著——

  驀地,她美目瞠大,難以置信的倒抽一口涼氣,莫非……她喜歡上她的師父?!

  不對不對,她不能喜歡他呀!可是看著他溫和可掬的笑容,就像暖陽一樣的照耀著她,讓她的心情也跟著變得美好,什麼煩惱都不見了。

  「怎麼可能?是你局限了自己,再說,你對我難道真的無動於衷?」他沒忽略她陷入掙扎中的神情。

  「我我我……哎呀!你別再說些令人難為情的事了,快把玉笛給我,我要練笛啦!」她粉頰酡紅,嬌態可人,原就清麗脫俗的五官,看來更加璀璨。

  她的反應教他莞爾輕笑,他以為自己心靜止水,不會將心裡投注在任何人身上,卻沒想到她的出現,為他的生命帶來了一絲曙光。

  「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把玉笛送你。」他大方的開出條件。

  「什麼?」她錯愕的瞪大眼,沒想到他會以此做為威脅條件。

  他笑得一臉無辜,璨亮黑眸裡卻閃動著一絲算計,她登時恍然大悟,原以為他是個謙謙君子,沒想到他也會使這種小人步數!

  真是人不可貌相!

  「封伏羲,你怎麼可以用這個來威脅我?」可惡,他是她請來教她吹笛的,可不是請他來跟她談情說愛的。

  「我威脅你?這話可嚴重了,你大可不必接受我的條件,反正這隻玉笛本就屬於我,我要怎麼處置它,你都無權過問才是。」就算他要拿去典當,她也無權干涉。

  「你明知道我就想要你那支笛子,居然還拿這個來和我談條件,豈不是欺人太甚!」她柳眉微蹙,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的鼻端叫罵。

  她氣呼呼的嬌俏模樣,讓他不由得貪看了幾眼,朝氣蓬勃的她,就像是生生不息的雜草,無論到哪裡都有旺盛的生命力,也跟著感染了其他人,讓人發現這個世界有多麼美好。

  此生無緣,再盼來生,下一世,願你我都是平凡人,能正大光明的擁有彼此,而不是留下深深的遺憾……

  腦海中乍現的聲音,教他笑容微僵,心像是被什麼給牽動了,那道女音聽起來既幽怨,又令他眷戀不已,伸手想抓住,卻只盈握滿手的空氣。

  他怔楞的神情,讓季巧離逮著了空隙,一溜煙的搶走他懷中的玉笛,原本還氣呼呼的表情,也添上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呵!現在玉笛在我手中,我看你還想拿什麼來威脅我。」為了避免他付諸武力,她動作輕盈的溜出書房。

  面對她的挑釁,封伏羲只是佇立在原地,他總覺得他遺失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而那東西,似乎在召喚著他……

  踏出書房,他的雙腿像是有意識般的往另一頭走去,通過迂迴的長廊,經過了錦鯉成群的池塘,一間門窗緊閉的房間出現在他眼前,心頭湧現出一股強烈的感應,他有預感,只要推開門,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解答。

  正當他伸手推開房門之際,一道清亮的嗓音急急制止了他。

  「不行!那裡是禁地,任何人都不能擅闖。」一發現他沒追上來,季巧離刻意停下來等他,卻見他往禁地走來,為了避免被人撞見,她才忙不迭的追了過來。

  「禁地?這裡頭是藏了什麼金銀珠寶嗎?」她的嗓音,稍稍喚回了他的理智。

  「金銀珠寶到時沒有,藏了一堆書到時真的。」她也覺得很納悶,明明就沒放什麼值錢的東西呀,為什麼爹要將此列為禁地?

  見她回答的理所當然,他忍俊不禁,想必這妮子肯定趁她爹娘不留意時,瞧瞧光顧過這裡了。

  「你來過?」他笑問。

  「廢話,要不然我怎麼知道……啊!」發現自己說溜了嘴,她匆忙的閉上嘴,看著四周沒半個人經過,這才鬆了口氣。

  「喂!你想套我的話?」她沒好氣瞪了他一眼。

  「是你自己說的,可沒人逼問你。」他一臉無辜的為自己澄清。

  季巧離臉色稍霽,平時白天她可不敢如此大搖大擺的踏進這裡一步,要不是今天爹娘忙著招待西王爺和王妃,所有的下人都去幫忙招呼了,否則封伏羲還沒踏上這裡,老早就被護衛給轟了出去。

  只是他到季府才沒幾天,為什麼能熟門熟路的找到這裡?著實令她匪夷所思,除非他接近她,是另有目的,只是這間書房裡,並沒有值錢的東西呀!

  「噓,你輕聲點,如果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到時你我都要吃不完兜著走了。」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既然如此,那咱們還是快點離開吧。」會走到這裡,不過是出於直覺,為了避免造成她的困擾,他一個旋身,準備要離開。

  季巧離見狀,想也不想的一把拉住他,封伏羲有些詫異的盯著她握住他的手,一股曖昧的氛圍悄悄包圍他們。

  似乎發覺自己的舉動有些唐突,她條地鬆開手,紅撲撲的臉蛋煞是迷人。

  「呃,我、我是認為,反正來都來了,剛好爹娘又都到前廳去招待西王爺和王妃,倒不如我們將錯就錯,進去裡頭探險吧?」平時她都是夜晚造訪,還真的沒有大白天來過呢!

  「這樣好嗎?」雖然他是很感興趣,不過他也不想害她受波及。

  見他一臉正直,壓根不像有歹念的人,先前的臆測頓時一掃而空,反正書房裡都是書,也沒什麼好見不得人的,如果他說他想看她家的庫房,她才會想把他給轟出去。

  不愧是她喜歡的人。

  驀地,她瞠大眼,心頭的悸動證實了她的卻是心繫於他,甚至願意讓他參觀屬於她季家的禁地,再加上他方纔的提議,的確讓她很心動。

  只是這一切未免也發生的太快了吧!她沒想過自己會這麼輕易愛上一個人呀!但這種心跳如雷,又帶點甜蜜的幸福感,卻令人想一嘗在嘗。

  「我說沒關係就沒關係,走!」她靈巧的打開房門,拉著他就走了進去。

  偌大的書房裡,一張紫檀木桌椅,案上放了幾本書籍,書櫃上也只有成冊的書,其他什麼特殊的東西都沒有。

  封伏羲環顧著四周,果然如同她所說,除了書還是書,若說這些書是黃金,那麼這裡肯定是座金山寶庫了。

  「看吧,我就說這裡什麼東西也沒有,真搞不懂爹為什麼把這兒列為禁地?」她也是感到很困惑。

  「唔……會不會是這裡放了什麼別具意義的東西?」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原因。

  「別具意義?應該不可能呀!我爹雖然對鑄金有興趣,不過這些書也不是什麼絕版書,外頭的書肆都買得著。」她搖頭晃腦,望著書櫃上方,一道不尋常的亮光,吸引了她的視線。

  她猛地想起先前她搬了張椅子想看看上頭放了什麼,結果差點跌個狗吃屎,接著又被他的笛聲所吸引,之後她全然忘了這件事,若不是再次踏進這間書房,恐怕她也不會想起這件事。

  「等等,封伏羲,你比較高,幫我看看上頭放了什麼。」這次她學聰明了,身旁就有個現成的人選,她可不想再次重溫舊夢。

  「上頭有什麼?」他濃眉微挑,順著她的視線往上看。

  「就是不知道有什麼才叫你上去看嘛!上次我為了看上頭放了什麼,差點摔到變白癡,為了我的腦袋著想,還是請你上去幫我看看好了。」她很實在的說著。

  聽著她生動的描述,他莞爾輕笑,越和她相處,他就越覺得她直率可愛,一點富家千金的樣子也沒有,反而像個野丫頭,哪兒有新鮮好玩的,就能發現她的蹤跡,一點都不擔心會弄傷了自己。

  所以他在這段日子裡,早已忘懷了不愉快的過去,他是她的師父,也是為她心折的男人,過去那個身負枷鎖的封伏羲,已然死去,他現在只想做個全新的自己,不再為任何人而活。

  「有事弟子服其勞,會勞駕師父的人,你可是第一人。」他失笑,卻也認份的替她這個弟子服其勞。

  「哎呀!如果我是個武林高手,我也會替師父你上刀山、下油鍋呀!可惜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就別和我計較了嘛!」她笑得好甜好甜,對於使喚人她可是駕輕就熟呢!

  「改日我會好好調教你,讓你不會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語畢,他微微運氣,足尖輕盈一躍,輕而易舉的將書櫃上的東西拿了下來。

  神乎其技的表演,看得季巧離目瞪口呆,她不知道原來他還是個練家子,平時看他總是文質彬彬的書生樣,沒想到他居然會武功,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哇,你好厲害哦!這招能不能教我?」她也好想一躍千里哦!

  「你恐怕得練上十來年。」她骨架纖細,一看就不是個練武的材料。

  「什麼?!這麼久?不能有更快的方法嗎?」她洩氣的問。

  「如果沒有奇筋異骨,想一躍可及那等於是癡人說夢。」他一點也不含蓄,直截了當的回道。

  唉,她不過想體會當俠女的感覺是什麼,如果真的得花上十來年才能飛簷走壁,她寧可安分守己的在家當大小姐。

  「好吧!不當俠女就不當俠女,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她把心思放在他手中的物品上。

  「應該是一面鏡子。」他拿起手上的鏡子,仔細端詳。那是一面八卦狀的鏡子,上頭斑駁的痕跡,看來年代久遠,鏡面也因為過度磨損而照不清楚,沒有華麗的雕刻,也沒有值錢的裝飾,很顯然那只是一面再平凡不過的鏡子。

  「看起來是面八卦鏡,感覺好舊哦!」她手覆上鏡面,一股強勁的電流,教她忍不住縮回手。

  「怎麼了?」他被她的反應給嚇到,一臉擔憂的問道。

  「我不知道,感覺手指突然一陣發麻。」她心悸不已,感覺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不要緊吧?」他俊眉微蹙,一把抓住她的手端詳著。

  他專注擔憂的眼神,看得她心跳加速,一顆心暖洋洋的,他的眼神,就像是心愛的東西受到傷害一樣,讓她頓時覺得自己在他心中是最尊貴的,一有這層想法,她菱唇輕揚,很享受他的關切。

  「沒事啦,我沒有受傷,只是我爹怎麼會把這面破鏡子丟在這裡?我看待會兒就把它給扔掉好了,肯定是忘在這兒沒扔到的。」

  「應該不是,我總覺得這面鏡子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怎麼可能?這鏡子看起來比你的年紀還大,你應該只是見過和它相似的鏡子,才會覺得熟悉吧?」

  不,在記憶中,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鏡子,但心中的熟悉感卻揮之不去,令他感到匪夷所思!他長指輕觸鏡面,驀地,一道白光從鏡中射出,籠罩了整間書房,令兩人都感到一陣錯愕。

  「發生什麼事了?」季巧離摟住他的手,一臉驚愕的瞪著發光的鏡子。

  「我也不知道,不過,它像是有什麼事想告訴我們……」他一點也不害怕即將發生的事。

  「你是說,這鏡子會說話?」媽呀!這大白天的有鬼嗎?

  「或許是。」他一本正經的說。

  「可是我不想知道呀——」強烈的白光如烈焰,將他們兩人團團籠罩,季巧離只覺得意識一陣抽離,感覺像是跌入了歷史的洪流中。

  一雙手牢牢地握住她冰冷的柔荑,昏迷前,她看到封伏羲溫雅的俊容,讓她心思漸定,就算前方有什麼危險,她也毫不畏懼了。

  白光散去,書房又恢復往常的靜謐,只是原本待在書房裡的兩人,已然消失無蹤,一道若隱若現的白影站立在八卦鏡旁,男子平靜無波的俊容上,有著一絲清淺笑意。

  只見他拾起地上的八卦鏡,修長指尖輕撫著斑駁的鏡面,等了千年,他總算盼到今日。

  「是時候了,負你的,也該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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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一個晴朗的午後,清幽竹林間,站著一名妙齡少女,她擁有一張傾國傾城的絕色麗容,白皙無瑕的肌膚上,透著粉嫩色澤,眉不點而黛,唇不點而朱,令人驚艷不已。

  她穿著一襲嫩綠裙裝,和綠竹相輝映,卻難以忽視她的存在感,她揚唇輕笑,會發現這座竹林,是她誤打誤撞闖進來的,每月初一、十五,她都會和娘親一塊到普陀寺上香祈福,這回她閒得發慌,遂決定自己一個人四處閒晃,沒想到會讓她發現這座靜謐的竹林。

  這裡的竹子翠綠剔透,和平時所見的截然不同,陽光灑落其間,像是灑下了金色的亮粉,教人感到目眩神迷,她咯咯直笑,在林間轉著圓圈,羅裙隨著她的動作翩翩起舞,像極了一隻綠色彩蝶,美麗無比。

  伏羲手中握著一卷竹簡,俊朗的眉目如畫,望著今日氣候溫暖,蟲鳴鳥叫,讓人心曠神怡,一掃他多日來的陰霾。

  為了鑽研這五行八卦相生相剋的原理,他著實費了一番苦心,不過卻總是有個地方悟不透,教他苦惱了好些日子,就連坐在聽風石上,還是無法沉澱他的心。

  心亂則煩,身為神族,他顯然犯下了不該有的錯。

  「嘻嘻……」銀鈴般的笑聲,從林間傳出,教他揚眉望向聲源。

  那是一名少女,那只黑白分明的翦水秋瞳微微彎著,小巧挺俏的鼻樑下,是一張嬌艷欲滴的粉嫩紅唇,一朵笑靨掛在唇邊,只見她像只彩蝶在竹林間翩翩飛舞,美得就像個仙女。

  他不由得屏氣凝神,心弦不知被什麼給觸動了,目光緊緊的追尋著她,女子拎著裙擺轉著跑著,一直到一棟簡樸的木屋佇立在眼前,她才停下腳步,聚精會神的打量著這棟孤立於此的木屋。

  「這種地方居然有房子,裡頭看起來好像沒人的樣子……」她探頭探腦的往屋裡頭瞧,空蕩蕩的屋子比她家的柴房還空曠。

  「這樣鬼鬼崇崇在別人家前探頭探腦的,似乎有些失禮。」他不再保持沉默,決定出來扞衛自己的家。

  他早在週遭下了結界,一般凡人是決計不會找來這裡的,除非她也是神族的一員,不過看她全身上下沒有散發出任何光芒,這個可能性一下就被他給推翻了,只是一個凡人又是如何闖進這裡,這點讓他感到匪夷所思。

  被突然出現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女子驀地回頭,只見她身後站著一名白衣男子,俊朗豐采,眉目如星,看來卓爾不凡,她幾乎是第一眼,就被他的氣質所吸引。

  「啊!這屋子是你的嗎?」她輕拍著胸口,對於自己唐突的行徑感到有絲歉意。

  絕非她有意要探人隱私,純粹是好奇心使然,她才會想一探究竟,誰知道這間屋子不但有人住,而且那位正主兒還正巧出現在她面身後,義正辭言指責她。

  「你是怎麼進來的?」他不答反問,對於她是如何破除他的法術感到匪夷所思。

  「我是走進來的啊!雖然這處竹林很隱密,不過它還是有小路通往外頭,並不是孤立在這山裡的。」被他淡漠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她理直氣壯的解釋著。

  伏羲審視著她的表情,只見她眸光坦然,一點也不像是撒謊的樣子,他俊眉微蹙,他所布下的結界並沒有因此被破壞,但她卻能不受影響的走進他的地盤,這是否代表他的法術對她失效?!

  這不可能,他的能力在神族之中,雖非頂尖,卻也是名列前茅,區區一個結界,對他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椿,況且眼前的女子只是個凡人,脆弱的一捏就碎,怎麼可能會突破他的結界?

  「不可能,我在這裡布下了陣法,任何人都不可能進得來。」抑或是他漏了哪裡?

  「為什麼?這裡這麼漂亮,應該是老天爺賜給我們的,憑什麼讓你一個人獨佔?」她皺著眉,對他的行徑不認同。

  雖然她對他有好感,不過光是聽到他這麼自私的言詞,就讓她對他大打折扣,原有的甜美笑容,此時也收斂不少。

  聞言,他揚唇嗤笑,這座竹林,原就不存在於這世上,是他在這荒山野嶺間,尋得了一塊淨地,利用自身的能力,將這裡打造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她口中的老天爺,不就是他嗎?

  但他並不想大方的和人分享,說他自私也好,無情也罷,他是神族,卻沒有佛祖的慈悲心腸,自然對外人不會給予好臉色。

  「這裡是由我一手創造出來的,不屬於任何人。」

  她以為他是指這裡是他的地盤,漂亮的臉蛋上,閃過一絲不悅,這男人生得一張好皮相,怎麼會這麼不通情理,還這樣死腦筋,和她溫柔的爹一點都不像。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就偏要待在這裡,你能奈我何?」她索性耍賴,反正這裡只有他們兩人,她要怎麼任性也沒人管。

  見她席地而坐,一點也不在意羅裙沾上泥土,她就像尊搪瓷娃娃,美得不可方物,陽光投射在她身上,將她的嫩白雪膚襯托得更加晶瑩剔透,嫣紅的雙頰看來嬌艷動人,就連心如止水的他,也不得不受到影響。

  他見過比她更美的女人,天庭那些其他神族,男的俊,女的美,但卻少了一點什麼,她舉手投足間,儘是靈動璀璨,讓人無法將自己目光自她身上抽離。

  「起來,別坐在我家門前?」他居高臨下的睨著她。

  「那麼你願意讓我留下來嗎?」她笑問,語氣間有絲淘氣。

  那像情人間的甜膩問話,讓他微微怔愣,心裡像是被人投了一顆石頭,激起陣陣水花,他俊容微凜,面對她笑意吟吟的容顏,到口的拒絕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如果你選擇留下來,就不能再回去,如此你還執意要留嗎?」別怪他不給她選擇的機會。

  「回不去?那也無妨,反正每天關在屋子裡都快悶出病來了,倒不如留在這兒隱居,還能同你作伴呢!」她當她是來郊遊的,沒將他的恫嚇放在心上。

  反正腳長在她身上,她想回去就回去,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她,她只是純粹好奇才想接近他。

  畢竟住在深山峻嶺的俊俏公子可不多,況且他手中還握著一卷竹簡,白衣還沾上了些許灰塵,看來有些突兀。

  她起身拍去那片灰塵,伏羲幾乎是本能的倒退數步,他不喜歡別人碰觸他,雖然她舉動不至於讓他反感,但他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你做什麼?」

  「沒做什麼,替你拍灰塵罷了,白衣容易髒,為何你不挑別的顏色呢?」他適合白色,不過其他顏色肯定也適合他。

  「多事,如果沒別的事,你可以走了。」他不愛別人的關心。

  「誰說我要走?我想往下來看風景,不行嗎?」他越是要趕她走,她就越是不走。

  發現她萬般自在的席地而坐,一副天塌下來也不離開的模樣,讓他感到十分困擾,他不想讓自己的身份曝光,但只要她留在此地,這個秘密遲早會被揭穿,無論如何,他都得把她攆走。

  「這裡不是你該留的地方,快走吧。」別說他無情,天上一天,人間一年,這裡雖然是人間,但畢竟是他以自身法力創造而出,時光的流逝,和天庭是同步的。

  女子偏頭輕笑,一點也沒將他的警告放在心上,她漾起一抹好甜好甜的笑容,面對他冷淡的表情,她毫不畏懼,或許是打從心裡認定他不會傷害她,她才敢這麼有恃無恐吧!

  「我不會走的,反正你一個人待在這兒也怪寂寞的,我來陪你不好嗎?」

  她留下來了。

  就因為她一句話,讓他像是著了魔似的答應她的請求,天知道他早已習慣一個人生活,即便他有個妹子,人也是聚少離多,他幾乎要忘了群居中生活是什麼 滋味,如今他平凡無奇的生活中,平白無故多了個女人,讓他有些無法適應。

  她說她叫羽宓,是京城富商羽大成的掌上明珠,二八年華,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紀,所以才敢獨自一人勇闖竹林,真不知該說她是勇敢還是愚蠢?

  「伏羲,你在看什麼?」發現他總是埋首於書冊裡,廢寢忘食是常有的事,只是他常這樣有一餐沒一餐的,怎麼不見他喊餓呀?

  「書。」他淡淡的應了聲,目光始終沒離開過書簡。

  「唉!別老是看書嘛!我們出去外頭走走,這裡這麼美,不好好看上幾回,豈不是對不起自己?」她拉著他的手臂,一點也不在意他是否會生氣。

  會留下來,除了貪戀美景,更是為了他,不想否認,幾乎每一眼,他飄逸清靈的氣質,深深吸引了她,即便他淡漠疏離的態度讓人敬而遠之,卻也無法抵擋她想接近他的事實。

  所以她不顧家裡是否會為她的失蹤擔心,只想留下來陪伴他,反正爹娘一向疼她,只要她低聲下氣的柔聲請求原諒,相信爹娘也捨不得責備她,頂多是叨念個一兩句就沒事了。

  「我住在這兒數十年,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瞭如指掌,你若要看就自己去。」他可沒空和她瞎攪和。

  「不行,我對這裡不熟,所以你必須做東道主,帶我四處參觀才行呀!」她漾著甜笑,一副理所當然的開口說道。

  「我沒有這個義務。」他皺著眉,對她的頤指氣使,頗有微辭。

  羽宓老早就猜到他會拒絕,不過她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只要她想要的,她就會傾其所有,努力不懈的得到。她相信在她的真心相交下,他一定會被她給打動。

  「算我求你嘛!既然你說我是頭一個闖進這裡的人,難道你不認為這是天意嗎?也算是咱們有緣,你至少也該展現一下你的誠意吧?」她振振有詞,說得他應該要對她的出現感到喜悅。

  被她吵得無法專注,他索性合上書冊,仔細端詳著她一臉無辜的神情,見她扁著櫻桃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瞅著他,讓他心房微顫,彷彿若是他狠心拒絕她,就像是犯了天條一樣。

  他其實不用管她的,只要不理會她,等她自討沒趣便會離開,只是望著她懇求的目光,他竟有一絲心軟,直覺的應允她的請求。

  所以當她露出燦爛的笑容時,他冰冷的心流進了一股暖流,溫暖了他的心,他帶著她走遍這座由他親手創立的無名山,教她認清這山上的一草一木,各種飛禽走獸,她的笑容感染了他,讓他臉上也開始泛著笑意。

  「伏羲,為什麼你要一個人住在這裡?這樣不會很不方便嗎?」她問出多日來深埋在心裡的疑問。

  「不會不方便,我原本就習慣離群索居,到城裡反而不習慣。」他神情一黯,不想對她承認自己的身份。

  「可是在山裡什麼東西也沒有,如果需要人幫忙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這樣不是很危險嗎?」住在山裡若是遇上天災,一個人豈不是很危險?

  「這裡風和日麗,四季如春,不會發生什麼危險。」他早已為這裡設起一道結界,不會有任何危險。

  「真的嗎?我也好想帶爹娘來這裡,讓他們看看這裡的美景。」美不勝收的景致,不該埋沒在這裡。

  她的嚮往喚醒了他的理智,是了,她是凡人,有著七情六慾,當然也有人性特有的貪婪,她貪戀這裡的美景,就會想和其他人分享,一旦他破例答應她的請求,最後他們會將這裡占為已有,他反而成了被驅逐出境的人。

  思及此,他俊容微凜,留她在這裡不知不覺也過了七天,他居然開始習慣有她陪伴的日子,只是他難得的私心,不但會為她的人生帶來極大的衝擊,也會讓自己徹底迷失。

  「你回去吧。」他波瀾不興的開口,一點也看不出他的內心有多大的起伏。

  他冷淡的言詞,讓她的笑容登時凝結在臉上,她知道他性情淡漠,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不再冷淡,甚至會回應她的話,笑容也時不時的掛在臉上,她好愛看他莞爾輕笑的模樣,一顆心總是悄悄的為他悸動著。

  只是他突如其來的驅逐,讓她的心好受傷,她以為他對她不是全然沒感覺的,至少也會把她當成朋友,但此刻他翻臉不認人的態度,顯然把她當與一個誤闖禁地的路人,一點情面也不留。

  「為什麼要趕我走?你討厭我了嗎?」她皺著眉,漂亮的臉蛋上有著明顯的受傷。

  她受傷的神情,讓他呼吸微窒,不過才經過幾天的相處,曾幾何時他的心居然有了她的存在。

  「你離家這麼多天,家人應當掛記著你,難道你不該回去報個平安?」他義正嚴詞的說道,紊亂的思緒依舊困擾著他。

  「我……」她登時語塞,他說得不錯,她失蹤了這麼多天,的確是應該要回去報個平安。

  「快走吧!別讓家人擔心。」他揚手一揮,原本隱密的竹林,悄悄出現了一條通往城裡的小徑。

  明知道他說的是對的,但一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就覺得好沉重,難道她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這個謎樣的男人?

  「我還可以再回來嗎?」她好怕她這一走,就再也看不到他。

  「倘若你能再找到路的話。」他打算封了這裡,重新覓得一塊淨土。

  不知為何,他的話讓她有種再也見不到他的感覺,她不想讓家人擔心,卻也不想再也見不到他,如果她留下記號,應該會再找到這裡……

  「我不想離開你,可是我必須回家,讓我跟爹娘報個平安,我再趕回來陪你。」她目光炯亮,似乎打定主意要和他一直待在這個人間淨土。

  她澄澈透亮的目光,看得他心頭一暖,一個人的日子他從未覺得有何不妥,只是這幾日有了她的陪伴,卻是他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光,他頭一回有了私心,不想讓她離開。

  「羽宓,你不該留下來,這裡不適合你。」為了她好,他必須狠下心趕她走。

  「哪有什麼適不適合的?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就這麼急著趕我走?」他的話就像把利刃,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喜歡他,喜歡他抱著書本埋頭苦讀的模樣;喜歡他一臉淡漠,卻用著無比溫柔的眼神和她說話;喜歡他帶著她參觀這片好山好水;喜歡他對她笑,這麼多的喜歡,讓她的心早已要深蒂固的留在他身上了。

  「我對任何人都沒感覺,包括你,所以請你離開,別再這裡干擾我的生活。」他話說得狠絕,就是要斷絕她的一切希望。

  天知道他的心跳得有多快,一向清心寡慾、無慾無求的生活,因為她的闖入,讓他的心再也無法回到最初,七情六慾也跟著油然而生,只為了博她一笑。

  「騙人,你騙人,明明你很喜歡我陪你的,要不然這幾天你不會對我笑得那麼溫柔!」她有眼睛,一點也不相信他的口是心非。

  「你看錯了,我只是盡地主之誼罷了。」他別開臉,不想面對她慘白的臉色。

  羽宓緊抿著唇,看著他寬闊的背影,想也不想的上前緊緊摟住,將小臉深埋進他的背,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有多驚世駭俗,好人家的姑娘不該這樣對男人投懷送抱,可是他都要趕她走了,她若再不表示什麼,她好怕自己會失去他。

  她的馨香讓他身形一震,以為自己的心可以把持住,卻沒想到她的一個擁抱,就足以顛覆他的想法,身體傳來的躁熱,讓他幾乎要轉身回抱住她,甚至低頭品嚐她的甜美。

  「伏羲,我喜歡你呀!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她用力嗅聞著他身上的清新草香,好怕他會開口拒絕她,將她驅逐出境。

  「你不該喜歡我的,趁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你就當作從來不曾認識我,離開這裡。」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他的打算。

  「不要不要不要!」她拚命搖頭,「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我早就無可自撥的愛上你了,除非你不愛我,否則我絕不離開這裡。」她在賭,賭他有那麼一丁點喜歡她。

  她癡傻的告白,讓他心頭好暖好暖,雙手緊握成拳,他得耗費極大的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想擁抱她的慾望,他不是對她沒感覺,而是不想害了她。

  「羽宓,聽我說,我和你不同,你會面臨生老病死,我卻擁有長生不老的能力,我無法和你共赴白首,如此,你還是執意要愛我?」他把話說得明白,要讓她知難而退。

  聞言,她先是一愣,而後用力眨了眨眼,她早該猜到的,他出塵的氣質,一個人住在這像仙境的地方,不吃不喝也不會感到不適,若不是神仙,又會是什麼?

  「我不怕!不管你是神還是鬼,都無法改變我的心意。」她堅定的目光,讓他無法開口驅離她。

  「難道你忘了你還有疼愛你的家人嗎?若是留在這裡,你有可能一輩子都見不著他們,這樣也無所謂嗎?」他動之以情,人生最大的羈絆便是親情,他相信她也無法輕言割捨。

  「我……」她登時語塞,想起疼愛她的爹娘,她確實無法輕易捨棄他們。

  「你走吧,仙境一天,人間一年,我可以讓時間回到你初來乍到的那一天,抹去你所有的記憶,當作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他神情肅穆,右手掌心出現一道金色光芒。

  她身形一震,想到她會遺忘他,她的心竟沒來由的感到疼痛,親情的呼喚固然重要,但她不想失去他呀!和他相處的這幾天,她早已將他深深烙印在心底,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她不想忘記這一切。

  她扳過他的身子,看著他深邃的黑眸,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只見她用力深吸一口氣,絕麗的小臉上,顯得容光煥發。

  「我相信我爹娘也希望我能得到幸福,所以我要留下來。」她緩緩說出她的決定。

  「羽宓,你……唔……」語未竟,一道軟嫩的觸感,瞬間欺上他的唇。

  他的唇被她吻個正著,生澀的吻技,不但沒有減低他對她的渴望,他甚至還為此感到熱血沸騰,平靜的心湖早已被撩撥成波濤洶湧的大海,難以遏止的慾望排山倒海而來,充斥著他的心。

  「要我,好嗎?」她笑得絕美,抓起他的大掌,擱在她胸前柔軟的豐盈上。

  掌下柔嫩的觸感,徹底侵蝕了他的理智,他扣住她的後腦勺,品嚐著她唇內的芳津,面對他異常的熱情,羽宓輕吟出聲,儘管對於初嘗情愛感到有些慌張,不過一想到可以成為他的人,心頭的甜蜜感瞬間湧現。

  一觸即發的激情,將兩人吞蝕殆盡,將她抱回屋內,他褪去她的衣裳,和他裸裎相見,他的陽剛,她的柔美,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從不知道原來人間的七情六慾竟是如此美好,莫怪世人總是逃不過,就連他也身陷其中。

  當兩人結合的瞬間,濃濃的歡愛氣味籠罩在整間房裡,他額際淌著薄汗,看著身下的她,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讓他莞爾,他低頭輕啄她柔美的五官,引來她的嬌笑。

  「哈哈哈哈……好癢哦!」她忍不住推開他的臉笑道。

  「會癢?那……這樣呢?」他改咬她白皙的雪頸。

  「啊……」一陣顫慄讓她嬌啼出聲,頸子一向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他這樣只會讓她聯想到方纔的激情畫面。

  「看來好像還不夠。」他壞心的繼續啃咬著她的弱點,一雙手開始在她身上來回游移,引來她的嬌喘和媚吟。

  「不行,那裡不可以……」他一點也不理會她的抗議,繼續點燃她的慾火。

  當兩人在床上濃情蜜意的時候,一道光影落下,投射在她纖細的身子上,伏羲眼見情況有異,動作敏捷的一把拉開她,不讓她沐浴在那道詭異的白光中。

  「伏羲?」不明白他的驚恐所為何來,羽宓眨著氤氳的水眸,不解的望著他。

  「該死,我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他眉目緊皺,摟著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收攏。

  她察覺到他的恐懼,正想出口安慰他,一道腥甜驀地從她的口中咳出,她伸手去擋,卻感覺一道濕黏的液體緩緩流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床上,那刺目的紅,看來有幾分駭人。

  「我……我怎麼了?」她瞪大眼,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咳出血來,而且她覺得體內的血正不斷的流出,流滿了她的手,滴滿了床單。

  「羽宓!全怪我不好,我不該要了你……」他點下她的週身大穴,試圖減緩她的出血,無奈她的血像是河水般不斷的湧出,讓一向從容淡定的他,頭一回亂了陣腳。

  「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怪你?」感覺身體一陣虛軟,她整個人癱倒在他身上,虛弱的問道。

  她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否則為什麼會突然一直流血?這輩子她還沒見過那麼多的血,為什麼在她愛上他的時候,老天爺要這樣對待她?

  「神族不能私自和凡人結合,我不該害了你!」若不是被她所吸引,他又怎會犯下這要命的錯誤?

  「不能……結合?」她先是一愣,而後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著他悲痛的神情,她笑得淒美,雖然不能和他共度白首,但至少她知道他是愛她的,這就足夠了,就算老天爺要懲罰她,不讓她繼續活下去,她也不會後悔。

  「此生無緣,再盼來生,下一世,願你我都是平凡人,能正大光明的擁有彼此,而不是留下深深的遺憾……」她伸手覆上他的臉,視線逐漸模糊,一股強烈的睡意深深襲向她,當她陷入黑暗的同時,那隻手也跟著垂落而下。

  那天,他落下了淚,頭一回如此憎恨自己身為神族,卻又無力改變一切,為了彌補她,他會傾其所有,就算要逆天而行,他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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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1 00:55:22
  第七章

  「噢……」一陣輕吟在靜謐的竹林間揚起,季巧離撫著頭,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那夢卻真實的令她震撼不已。

  夢境中的男人,和封伏羲不但長相相同,就連名字也一樣,只是那名叫羽宓的女子,雖然長相和她截然不同,但那強烈的熟悉感,讓她不得不懷疑她和她之間,有著什麼樣的羈絆。

  她能深深體會那種天人永隔的痛,心尖兒傳來的痛楚,教她忍不住蹙眉,小手緊按著胸口,試圖想平復內心的激動和惆悵。

  明明只是一場夢啊!為什麼她卻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她用力甩了甩頭,一道冷風襲來,教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記得她是在書房裡,和封伏羲在看那面八卦鏡,怎麼會這麼冷啊?下意識的環顧著週遭,她倏地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倒抽一口氣。

  眼前茂盛的竹林,和她夢境中的景像一模一樣,她……她應該是在做夢吧?捏了自已的大腿一記,錐心的痛楚教她皺了皺眉,會痛就代表這不是夢,可是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

  「封伏羲!你在哪裡?」她揚聲喚道,如果她會出現在這裡,那麼封伏羲也極有可能會在附近。

  回應她的,只是颯颯風聲,入秋的山谷氣溫偏低,她只著了件薄衫,身子不由自主的輕顫,她縮著身子,憑印象找到夢境中的木屋,卻見到木屋前,那抹白色的身影,正靜靜佇立在寒風中。

  「封伏羲,我喚了你好幾聲了,你怎麼不回我?」她拎著裙擺,小跑步的跑到他身旁。

  殘缺的記憶如潮水般的灌進他的腦裡,他回想起所有的一切,為了償還她的情債,他不惜利用八卦鏡的神力,守護她千年後轉世的家族,保她衣食無憂,更讓他能找到她,和她共續前緣。

  八卦鏡本就是由他一手打造出來的,無論他經過多少次的輪迴,八卦鏡自會尋到他,喚醒他的記憶,返還他的能力,即便歷經千年,他的法力所剩無幾,但要封印它,仍是輕而易舉。

  「你想起一切了嗎?」他回眸望著她。

  季巧離一臉狐疑的瞇著眼,她該想起什麼?

  「我有失去記憶嗎?」她知道她姓啥名啥,知道她家中有誰,知道他是她師父,也知道她喜歡他,沒什麼該記又沒記到的呀!

  「難道你不覺得這裡很熟悉?不覺得方纔你夢中的一切,是那樣的真實?不覺得那個叫伏羲的男人,和我長得一樣?不覺得那個叫羽宓的女子,其實就是你?」他不再和她兜圈子,直言不諱的說道。

  聞言,她錯愕不已,儘管內心早已有了底,但她仍是難以相信他的鬼話連篇,什麼神族什麼輪迴,那一切只是虛構的吧?她從來不相信神鬼之說,更不可能相信她上輩子愛上的不是普通人!

  「你在說笑吧?那只是一場夢啊!我叫季巧離,又不叫羽宓,再說那女人長得那麼美,我和她根本就是天壤之別,怎麼會是她呢?」她乾笑兩聲,雙手卻緊握成拳。

  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可是這麼光怪陸離的事,要她馬上接受壓根不可能,她承認自己喜歡他,光是想到那個羽宓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她就沒來由的一肚子火。

  「羽宓是你的前世,神族和凡人不能結合,因為我一時的私心,害得你丟了一條命,甚至飽受折磨,才得已在千年後重入輪迴,為了在茫茫人海中尋你,我利用八卦鏡的神力,讓你的祖先帶回去供奉,守護你季家興盛,歷久不衰,保你衣食無憂,就為了和你共續前緣。」他說出自己當時的想法。

  原來,她這一生,全都掌握在他手中,為了她,他早在千年前就布好一切,只為了和她共續前緣!

  只是,她對於前世一點記憶也無,對她來說,羽宓是另一個女人,而他心頭想著念著的,都是那個女人,這口氣教她怎能吞得下?

  「誰要和你共續前緣?」她俏臉一沉,重重嗤了聲。

  「巧離?」她突如其來的情緒轉折,教他有些措手不及。

  「沒錯,我叫季巧離,不是你心裡想著的羽宓,就算是她的轉世,但我並不是她,請你記清楚。」她一字一句的說著,就怕他聽不見。

  饒是他再遲鈍,也聽出了她話中濃濃的酸味,薄唇微微上揚,沒想到這妮子居然會吃醋,而且還是吃自己的醋。

  「為什麼我覺得這話聽來有點酸?」他笑道。

  只見她粉頰微赧,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臉,就算她真的是在吃醋,也不想讓他看出來。

  「你想太多了,再說你憑什麼認定我想和你共續前緣?」她鼓著腮幫子,很明顯的就是在生氣。

  她看見了他和羽宓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看見他為她流淚,為她捨棄神族的身份,墮入輪迴只為了和她共度白首,她妒嫉羽宓,就算她和羽宓是同一個靈魂,但經過有奈何橋,喝下了孟婆湯,她便不再是過去的羽宓了。

  如果他不是因為過去的羈絆,或許她會開心的接受他的感情。

  她複雜的神情,讓封伏羲啞然失笑,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這話聽來一點都不假,這妮子思緒千回百轉,和他鬧彆扭,全都是因為他只提及羽密,而不是她季巧離。

  「巧離,千年前,我負了你;千年後,就算沒有前世的記憶,我還是愛上了你,八卦鏡只是適巧引導我找回前世的記憶,你又何須吃這種莫名的醋?」他輕捏她的鼻頭,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他溫柔的目光,教她心頭暖洋洋的,明知道自己吃這種無聊的悶醋著實不應該,可她就是不希望他的心中有別的女人,就算那女人是她的前世也不行!

  她從不知道自己是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但遇上真愛時,她才發現自己也和其他女人沒兩樣。

  「你害不害臊呀?動不動就說愛我,當心被其他人聽去,往後就沒人敢上門來提親了。」她嬌嗔著,紅撲撲的臉蛋看來嬌艷動人。

  「那正好,就沒人跟我搶了。」她調皮的舉動,教他忍不住伸手將她帶入懷中,鼻間竄入屬於她的清雅香氣,他的心才真正安定下來。

  尋了千年,盼了千年,他終於拋開過去的包袱,和她可以攜手過一生,他捧著她粉嫩的雙頰,望著她水靈的大眼,俊顏緩緩逼近,看得季巧離心頭一陣怦然。

  他……他又要吻她了嗎?

  想起先前的熱情擁吻,她的臉不爭氣的添上一層薄暈,內心的期待感教她忍不住屏氣凝神,原來和自己心愛的人有親密接觸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一件事,她不再抗拒,甚至主動閉上雙眼,等待他溫柔的吻。

  「你臉上沾了灰塵。」他伸手揩去她頰上的一抹灰。

  曖昧氣氛登時瓦解,她驀地睜開眼,望著他帶笑的俊眸,那雙眼彷彿洞悉了她的想法,一想到她方才近似花癡的行為,她就恨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給埋起來,真是丟死人了,她這樣和主動投懷送抱有什麼不同?

  「你……我不要跟你說話了!」她惱羞成怒的掙脫他的懷抱,一溜煙的跑進竹林裡。

  「巧離,你別跑那麼快,當心腳下。」看她不要命的往前衝,他心頭一驚,深怕她會出了什麼意外。

  話才說完,遠處就傳來一陣尖叫,嚇得他心一陣揪緊,飛也似的往她離去的方向急奔而去。

  當他趕到竹林時,以為她遭遇了什麼意外,一顆心還惶惶不安,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他忍俊不禁,不顧形象的放聲大笑了起來。

  聽到那聲低沉的笑聲時,季巧離惡狠狠的轉頭怒視著笑得前俯後仰的封伏羲,她全身沾滿了泥濘,一身狼狽,原本只想跑開一段距離,讓他小小擔心一下,天知道這竹林裡居然有一潭泥沼,害她一個不注意就跌了進去,弄得自己一身是泥。

  「笑什麼笑?還不快點來拉我!」她撥開額前的一綹髮絲,火大的對著他狂吠。

  眼見佳人動怒,封伏羲只好強忍著笑意,決定上前去英雄救美,這妮子的個性可不像羽宓那樣有耐心,若真把她惹毛了,他還得多耗費心思去哀求她的諒解。

  他一身白衣翩翩,眸底濃濃的笑意,很顯然是在忍笑,全怪他不好,若不是他存心戲弄她,她也不會搞得這樣狼狽,一股惡作劇的念頭乍現,她菱唇微彎,將沾上泥濘的柔荑握住他的手,趁他不注意時,用力一拉——

  沒料到她會有此一舉,封伏羲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被她拉進泥沼裡,這下白衣也成了黃衣,翩翩佳公子的俊俏形象也不復見,難得見他一身狼狽,她難以遏止的咯咯直笑,銀鈴般的笑聲充斥在竹林間。

  「你很得意?」他對自己成了個泥人絲毫不以為忤,一雙黑眸直勾勾的盯著她。

  沒留意他過於深沉的眼神,季巧離眼角淌著淚光,笑到肚子都疼了,對於自己的傑作,她的確很得意,平時都是他佔上風,偶爾也該換人做做看才是呀!

  「哈哈……誰教你笑我?這就叫做現世報。」她雙手叉腰,下巴揚得好高。

  她稚氣的舉動,看來嬌俏可人,儘管她臉上全沾滿了泥濘,卻絲毫不減她的嬌美,他勾住她的纖腰,吻住她上揚的紅唇,不管是不是會吃到滿嘴的泥,他吻得癲狂,吻得熱情,就是情難自禁。

  季巧離從原先的抗拒,到沉溺在他的吻裡,她只覺得全身發熱,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想起他和羽宓的那一段,小臉忍不住微微發熱,若再照這樣下去,他們會不會……

  「這附近有座溫泉,我們先把這一身髒污給清洗掉吧!」他離開她誘人的紅唇,粗嗄的嗓音格外低沉。

  「溫泉?」她眨了眨迷濛的眼,腦袋還有些恍惚。

  「是呀!若是這裡還和千年前一樣的話,那座溫泉應當還存在。」他摟著她,一提氣,讓兩人離開這座泥沼。

  「如果這裡真是你用法術創造出來的,為什麼千年後還會存在?」按理說,這裡應該會因為他的離去而崩毀,可是照她看來,這裡的一草一木和千年前並無多大的變化。

  「我想這可能是八卦鏡的神力使然。」八卦鏡裡,還殘留著他的些許法力,要維持這裡並不是件難事。

  「天啊,我家居然有這樣一件神物,而我爹居然還把它丟在書房的櫃子上!」幸好是被他們發現,否則弄丟了可怎麼好!

  「不,我想你爹並不是不知道八卦鏡的重要性,否則他不會將書房列為禁地。」他思索片刻,很快的得到這個結論。

  傳聞季家代代興旺,是因為擁有一項鎮宅之寶,雖說從未有人一睹其風采,不過看季雲天如此小心翼翼,甚至將八卦鏡放在書房最不起眼的地方,就怕有心人會盜走這項寶物,只是如今八卦鏡重回他的手裡,便不再屬於季家。

  「如果我爹知道這八卦鏡的由來,他肯定會將你視為想盜取我家寶物的壞蛋。」這種說詞有誰會相信?

  「無論你爹信不信,這八卦鏡不能留在這世上。」為了不造成更大的錯誤,他必須親手封印它的能力。

  「為什麼?」她不解,如果這面鏡子是他們兩人的羈絆,為何要親手毀了它?

  「這事說來話長,改日有機會我再告訴你。」他四兩撥千金,不想和她詳談。

  帶著她走到一處山洞裡,只見炊煙裊裊,白霧瀰漫,一陣陣的熱氣掩面襲來,她揮開白霧,只見山洞的正中央一池略顯混濁的泉水正浮現陣陣霧氣,她隨即睜亮眼,興奮的衝上前去。

  「這水是熱的!」她好開心,畢竟鎏金城裡,沒有這種天然的溫泉。

  「沒想到這座溫泉還在,看起來似乎還沒被人發現。」否則不可能還保留它的原貌。

  「好棒!我全身都髒兮兮的,想趕緊清洗乾淨了!」她順手拉開腰帶,正想輕解羅衫時,猛地想到現場還有一個人 。

  她羞紅了臉,看他老神在在的等著她脫衣服,那灼人的目光,看得她一陣心慌意亂,雖說他們兩人算是情投意合,但她好歹是個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他難道不該迴避一下嗎?

  「喂!你能不能避開一下?」她輕咬下唇,開口向他要求。

  「為什麼?」他不覺得他留在現場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要洗澡呀!你難道不該迴避一下?」她可不想白白便宜了他。

  看她難得的羞窘,他莞爾輕笑,只見他恍若未聞,逕自脫去身上的外袍,接著是他的腰帶,再來是他的中衣……

  他就像在剝橘子似的一層一層的剝去身上的衣裳,頃刻間,只剩下一條長褲,精壯的上身肌理分明,看得她一陣臉紅心跳,忙不迭的別開目光,一顆心忍不住噗通噗通直跳著。

  天啊!這男人害不害臊呀!她還沒見過男人的裸體,他居然如此大方的讓她欣賞,雖然他的身材的確不若他外表般的瘦弱,可也不代表她不會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著呀!

  「我也是沾了一身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咱們就一塊洗吧!」他不等她的回應,褪去身上僅有的長褲之後,直接踏進溫熱的池子中。

  看見地上散落的衣物,季巧離臉紅的像顆桃子,只見他泰然自若的洗去身上的淤泥,乾淨清爽的教她也好想下水,感覺全身黏呼呼的,她暗一咬牙,反正在非常時期,那些教條禮數就免了吧!

  「你轉過身去,別偷看喔!」她嚷嚷,這已經是她最大的限度了。

  「好,我不偷看,這樣總行了吧?」他很配合的轉身,表明自己是個正人君子。

  「真的不能偷看喔!」她一邊警告,一邊迅速褪去身上的髒衣裳,一溜煙的跳進池子裡。

  突如其來的熱度教她忍不住驚呼出聲,白皙的雪膚因些而微微泛紅,她沒料到這溫泉溫度居然會高成這樣,害她一時沒心理準備,一下水就開始又叫又跳的。

  被她的尖叫聲給嚇了一跳,顧不得和她的約定,封伏羲一個轉身,只見她全身赤裸的在池裡跳著,玲瓏有致的身材一覽無疑,他無心去欣賞眼前的美景,只是一把抱住她,不讓她像只無頭蒼蠅的四處亂竄。

  「你叫什麼?」他濃眉一挑,對她的舉動感到不解。

  「我叫什麼?這水很燙呀!你都沒有神經嗎?」他居然不為所動!她忿忿不平的指控。

  「要不怎麼叫做溫泉?」再說這水溫只是比平常的水溫略高了些,並不到燙人的程度。

  「這應該叫熱泉才對呀!你皮厚肉多,我可不像你。」看自己被燙得一身紅,她抿唇抱怨著。

  她的嬌嗔埋怨,引來他的訕笑,望著她紅潤的肌膚,還有她的玲瓏曲線,他黑眸佩幽,腹間竄出一把火,將他的冷靜自持全然燒盡。

  季巧離發覺他盯著自己的眼神格外詭譎,活像她是砧板上的魚肉,看來是那樣的鮮美可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她這才發覺自己身無寸縷,竟還對他投懷送抱,這下她真的是虧大了!

  「不准看!」她伸手覆上他的眼,不讓他繼續吃她豆腐。

  「我都要娶你為妻了,你有必要這麼激動嗎?」他笑著拉下她的手。

  「那不一樣!」這種事誰都不會習慣的好嗎?

  「怎麼不一樣?反正我也是身無寸縷,你並沒有比較吃虧。」他也沒佔到便宜。

  季巧離身子微僵,目光不自覺的停留在他精壯的胸膛,他結實的體格,勁瘦的腰桿,而在那混濁水面下的,更是令人想入非非。

  哎呀呀!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雖說她曾經在阿毛那裡偷看過所謂的春宮書,裡頭的煽情畫面,讓她看得血脈賁張,急忙將那本書給毀屍滅跡,但也足夠讓她對男女床第之事有了粗略的瞭解。

  「亂講,明明我就比較吃虧!」她繼續蒙住他的眼,至少不讓他一直欣賞她的「春色無邊」。

  她羞澀的表情,驀地逗笑了他,對她的慾望已然蠢蠢欲動,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對自己心儀的女人不可能當柳下惠,再加上眼前如此震撼的畫面,他若不將她生吞入腹,他就不是男人。

  「既然你覺得你比較吃虧,那我就好好的補償你。」語落,他低頭吻住了她微啟的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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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1 00:55:46
  第八章

  她怎麼覺得她還是比較吃虧的那一個呀?

  他炙熱如火的吻,讓她招架不住,只能被動的承接他的熱情,癱軟在他懷裡,她分不清究竟是溫泉的水熱,抑或是她身體發熱。她只覺得她好熱,熱到腦子都有些混沌不明。

  當他的大掌覆上她胸前的飽滿,她輕輕一顫,粉頰添上了一抹潮紅,在他指腹輕柔的揉搓下,胸前的蓓蕾傲然挺立,教她忍不住嬌吟著。

  「你好熱情。」他喜歡聽她的叫聲。

  「說什麼你……」他曖昧的話,讓她只想把自己埋進水裡。

  「別害臊,你只要放輕鬆就好。」明白她的緊張,他溫柔的安撫她。

  說得容易,她一點也沒辦法放鬆,畢竟她初輕人事,怎以可能不緊張?再說他可是她心愛的男人,她也像其他姑娘一樣,在意自己的身材是不是入不了他的眼,就怕他會嫌棄她。

  「封伏羲,我覺得我們還是先暫停比較好。」她打退堂鼓,決定擇日再戰。

  「來不及了。」明白她想使出拖延戰術,他直接打了回票。

  「為什麼?」她驚呼。

  他薄唇揚起一抹邪笑,一向溫文儒雅的他,此刻看來竟有幾分邪氣,看來更加誘人,害她一顆純情少女心,再度急速亂竄著。

  「你把我撩撥成這樣,你認為我會放你走嗎?」他胯間的腫脹,正緊緊貼著她的腹部。

  明白他的暗示,難怪她老覺得有根硬物頂著她的肚子,沒想到居然是他的!

  平時看他一副道貌岸然、謙謙君子的模樣,沒想到全是騙人的,私下的他熱情如火,就連她也自歎不如,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能用外表以偏概全。

  「別這樣嘛!這裡是荒郊野外,如果有人闖進來怎麼辦?」她可不想上演活春宮給別人愛。

  「你放心,這裡我已經設了結界,不會有人闖進來的。」他吮咬著她雪白的頸項,繼續他未完成的事。

  「可是我還是覺得很沒安全感……哎呀!你別一直咬我啊!」他就像只煩人的貓兒,在她頸窩間舔著、咬著。

  「專心點。」不讓她繼續分心,他索性低頭含吮住她胸前的紅梅,惹她來一陣驚呼。

  他的舌靈巧的舔吮著她敏感的蓓蕾,妙不可言的快感一波波的襲向她,教她緊咬下唇,克制住到口的呻吟聲傳出。

  他們還在溫泉裡呀!難不成真要在這裡做?她才不想把自己寶貴的初夜貢獻在這裡。

  「伏羲,你能不能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激盪。

  再度被人干擾,封伏羲板著一張臉,極度不悅地瞪著她,這妮子話特別多,要求也特別多,若不是在乎她的感受,他發誓他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她吃干抹淨!

  「除非你有更好的理由說服我。」他等著聽她的解釋。

  「這山洞裡只有溫泉嗎?有沒有其他房間或是床之類的?」她認為這個理由很正當。

  「床?」他揚眉,顯然對這個名詞感到新鮮。

  不理會他驚訝的表情,季巧離一臉正經的點點頭,她已經夠委屈了耶!人家都是洞房花燭夜才會獻出自己寶貴的初夜,她已經提前偷跑了,這男人就不能順從她一點,好完成她小小的心願嗎?

  「我不想在水裡。」

  看著她一臉慎重,封伏羲忍俊不禁,再度低笑出聲,這妮子就連在這種時候也能說出讓人發笑的話來,分明是存心來破壞氣氛的,他打橫抱起她,從容不迫的走出池裡。

  「你要床的話,裡頭的確是有一張。」他走進另一處洞穴裡,只見裡頭擺放著一張床和一張木桌椅,還有幾卷竹簡。

  「這裡是?」沒想到她隨口的要求,居然也能成真。

  「這裡是我以前住的另一個地方。」他將她放在床上,而後欺上她的身子。

  「你不是住在木屋裡嗎?」他到底有幾個住處呀?

  面對她層出不窮的問題,他決定不和她繼續東聊西扯下去,否則會沒完沒了,他的慾望還沒宣洩呢!

  「閉嘴。」他淡淡的命令,不想再聽她提問。

  「你叫我閉嘴?我就偏不要,你怎……唔……」要治她的喋喋不休,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吻封緘。

  屬於他的純陽之氣,透過他的唇傳遞過來,他挑開她緊閉的貝齒,和她的丁香小舌追逐纏繞著,她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原本的抗爭早在他的吻中化為烏有,享受著他溫柔的親吻。

  他一手掬握住她的豐盈,嫩白的雪乳因為他的捏握而變形,乳肉逸出他的指縫,他含吮住另一隻雪乳的嫣紅,舌尖不停的來回兜轉,引來她的嬌喘呻吟。

  「啊……不要了……」陌生的情感教她忍不住想抗拒,她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你確定不要?」他不理會她的抗議,伸舌輕觸著她早已挺立的紅梅。

  強烈的快感再度襲向她,她眉心微攏,體內莫名的躁熱,讓她也連帶顯得焦躁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排斥他的觸碰,甚至還有那麼點期待。

  「我不知道。」她誠實的說道。

  「你不知道,就讓我來告訴你。」他決定身體力行。

  他吻遍她身上的每寸肌膚,溫熱的大掌在她身上來回游移,季巧離覺得自己就像被烈火所焚燒著,身體傳來的空虛感,教她本能的攀住他的身子,想要他替她減輕一點折磨。

  看出她眸底的情慾,他露出滿意的笑容,若她再不開竅,只怕他也沒有多少耐心指導她,畢竟強烈的慾望已經容不得他慢慢來了。

  「我好熱!」不知是溫泉的熱氣,還是身體傳來的躁熱,她的雪肌透出一層誘人的薄暈。

  「需要我替你降火嗎?」他笑得過分燦爛,看來好礙眼。

  「你離我遠一點,我就不會那麼熱了。」一定是他身體傳來的熱度,害她覺得全身發熱。

  「不,你會希望我離你近一點,只有我可以替你降火。」他低頭吻著她紅腫的朱唇。

  他灼熱的舌探入她的檀口,纏繞著她敏感的舌尖,溫熱的大掌撫過她平坦的小腹,越過茂密的森林,輕易搜尋到她的花蕊,當他修長的指尖輕觸到她敏感的花核時,她情難自焚的抖動著身子,整個人彷彿像被火燒般的難受,雙腿本能的用力一夾,不讓他繼續挑逗她。

  「巧離,別繃那麼緊。」她慌亂的模樣,讓他心生憐惜。

  「你……你怎麼能……」怎麼能碰她那裡!

  「怎麼不能?你也可以碰我。」他大方的抓住她的手,直接放在他炙熱如鐵的堅挺上。

  她瞪大眼,感覺那根硬物,在她的圈握下越來越堅硬,越來越粗大,她好奇的上下套弄,只見他倒抽一口涼氣,俊臉上有著複雜的神情,額際上淌著一層明顯的薄汗。

  原來不只有她感到難受,他也沒好到哪裡去嘛!她菱唇微揚,繼續手上的動作,看他隱忍的模樣,甚至逸出曖昧的低吟聲,竟讓她感到興奮。

  小腹傳來一陣熱流,感覺有股液體汩汩流出,她雙頰緋紅,羞窘的鬆開手,看他如釋重負的表情,讓她忍不住輕笑著。

  「你很得意?」沒想到她比他想像的還要熱情!

  「當然啊!沒道理只有你佔上風,我卻處於挨打的份吧?」至少她也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裡。

  「那我應該要好好的報仇才行。」他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況且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在他身下,他不好好享用才是呆子。

  不顧她的驚呼,他一腳置入她的雙腿之間,不讓她併攏,手指滑進她已然濕潤的幽徑,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猛烈的教她承載不住,她弓起身子,如遭雷擊般的興起一陣顫慄。

  她的緊窒讓他的手指窒礙難行,他緩緩律動,引來她的嬌喘呻吟,她幾乎要沉溺在那洶湧的情慾中,體內的繚原大火,燒昨她再也無法思考,那雙迷濛的水眸飽含情慾的望著他,被他吻得紅腫的朱唇微啟,彷彿一再的邀請他的採擷。

  「伏羲,幫我……」她受不了了,只希望有人替她減輕體內的熊熊大火。

  「這麼急?」他笑意漸深,壞心的繼續挑逗她。

  「快點……」他的指尖一再的挑起她的慾望,讓她用力攀住他的身子,向他索討更多。

  明白她已然準備好他的進入,他撤出手,只見她柳眉舒展開來,嬌艷的臉蛋透出醉人的色澤,一頭長髮披散在後,襯托出她的白皙雪膚,撩人的姿勢就像是個足以魅惑人心的妖姬。

  「巧離,你真美。」他打從內心的讚歎。

  「比你的羽宓還美?」她略帶酸意的話,讓他啼笑皆非。

  「羽宓是羽宓,你是你,又怎能相提並論?再說你和我是這輩子的伴侶,前世的事不過是過往雲煙罷了。」他從未將她們兩人混為一談。

  「那麼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愛的人是我?」她雙眸一亮,儘管先前他說過他愛她,不過女人從不介意多聽一些甜言蜜語。

  他置身在她雙腿間,將勃發的慾望在她濕潤的花穴前來回磨蹭,她身子微微一顫,對他的玩弄感到極度不悅,這男人是存心要整她就是了。

  「姑娘家應該要更含蓄點,這樣直接問人家愛不愛你,你不覺得害臊嗎?」他笑道。

  「你都把我剝光了,現在才要我含蓄點,會不會太晚了?」她惱火的指控。

  「說的也是,反正我都說我要娶你了,提早洞房也不為過。」他替自己的行徑找藉口。

  「誰說要嫁你了?」她臉頰紅撲撲的,心裡開心的很,嘴上卻硬的很。

  「不嫁我你還想嫁誰?我都對你這樣……」他腰桿用力一挺,越過那層象徵處子的薄膜,深深埋入她溫熱的體內。

  撕裂般的劇痛教她倒抽一口氣,她是知道女人初夜總會痛上這麼一回,卻不知道會這麼痛!她僵著身子,一臉慘白,看出她的不適,封伏羲停下想在她體內馳騁的衝動,一臉擔憂的望著她。

  「還好嗎?」他溫柔的問道。

  「你能不能讓我們兩個的靈魂互換?」她天外飛來一句。

  「不要。」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直接拒絕她的要求。

  「哪有這種事啊?我疼得要死,你卻一點不適也沒有,這未免太不公平了。」她齜牙咧嘴的抗議。

  「那只是一時的,待會兒你就不會覺得疼了。」他在兩人的交合處輕揉著,試圖減輕她的不適。

  「你怎麼知道?」他又不是女人,怎麼知道這種事?

  「你的話太多了。」哪有姑娘家會問這種事的?

  「本來就是呀!不懂的就要問,不是嗎?」她可是個孜孜不倦的好學生耶!

  看她精神百倍,臉色紅潤,一點也沒有不適的感覺,他開始在她體內律動著,只見她身子一顫,雙腿纏繞住他的腰,唇裡溢出斷斷續續的嬌啼。

  「看來你似乎不疼了。」他笑。

  「你……啊……」他突如其來的一個挺進,教她忍不住吟叫著。

  他瘋狂的在她體內衝刺著,或快或慢,每一下都直搗花心,教她忍不住扭動著身子,向他索取更多。

  「你好緊……」被她緊窒的穴壁吸附住,他咬牙低吟。

  「伏羲……」她體內的空虛感,因為他的填滿而滿足。

  「你可以嗎?」他低頭詢問。

  「嗯?」她用著迷離的水眸凝睇著他,對他的問話,一點思考的能力也沒有。

  再也不想隱忍自己的慾望,他拉開她修長的美腿,架在自己寬闊的肩膀上,用力一個挺進,將自己的堅挺深深埋進她的最深處。

  不同先前的淺嘗即止,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幾乎要貫穿她,那明顯的炙熱昂揚,教她用力抓著他的背,留下一道道明顯的爪痕。

  他一次又一次的猛力撞擊,讓她忍不住興起一陣哆嗦,只覺得花徑猛烈的收縮著,隨著那一波波的快感襲來,她弓起身子,腳趾蜷曲著,驀地,伴隨著他的粗吼,還有她的呻吟,她只覺得體內湧進了一股熱浪,將兩人雙雙帶領上慾望的顛峰。

  隨著意識漸漸驚醒,季巧離只覺得全身快散了,尤其是腿間的酸疼,教她回想起稍早的激情,忍不住羞紅了臉,沒想到像封伏羲那樣的散文人,床上功夫竟是如此了得,尤其還一連要了她好幾次,教她體力透支,直接昏睡在他懷裡。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不過光是想起他溫柔的懷抱和情話,就讓她的心頭流過一股暖流,雖然她失去了有關羽宓的記憶,但若是羽宓知道她和她的愛人修成正果,心裡肯定會感到欣慰吧?

  視線一轉,發現床頭邊擺放著一套全新的衣裳,伸手輕觸,那極侍的觸感,肯定是那間享譽全國的「絲織布莊」所裁出來的衣裳,她記得上回爹替她和娘各做了一套新衣裳,花了不少銀兩,在這荒郊野嶺,封伏羲上哪去拿到這套衣裳?

  顧不得這麼多,她快手快腳的換上,合身的剪裁再加上飄逸的裙擺,讓她忍不住轉了好幾個圈,粉橘色的溫暖色調,讓她看了心生歡喜,沒想到封伏羲還挺有眼光的嘛!

  「果然很適合你。」一踏進洞穴,封伏羲一臉驚艷的說道。

  「你上哪找來這套衣裳的?」她嫣然一笑,絕麗面容上有著甜蜜的笑意。

  「我剛好到附近的城鎮去買些東西,一想到你的衣裳髒了,就順便替你買了一套。」他將買回來的食物擺在桌上。

  香噴噴的肉包子,還有一雙剛烤好的叫化雞,她最愛的杏花糕……看著那一桌為她準備的餐點,她感動的熱淚盈眶,她不知道他居然這麼細心,居然知道她最愛的是什麼,反觀她,對他的一切幾乎是一無所知。

  她一股腦兒的撲進他懷裡,用力抱著這副屬於她獨享的偉岸胸膛,她決定了,這輩子她要好好的愛他,不重蹈他們上輩子的覆轍。

  「伏羲,你真好。」

  「你就只想跟我說這句話?」她的熱情,教他有些受寵若驚。

  「當然啊!你對我這麼好,我卻沒能為你做些什麼,真的很抱歉。」她好愧疚。

  「傻女孩,愛情是不會計較誰付出的比較多,你只要記得我愛你就足夠了。」他笑著拍著她的頭。

  「我也愛你啊!」說習慣她反而不再感到忸怩了。

  「我知道,所以快把自己的肚子填飽,我要帶你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季家上下找她會找到瘋了吧!

  「說得也是,我們來到這兒多久了?」她幾乎忘了他們是被八卦鏡帶到這裡來的。

  「一天,不過這裡離鑾金城有段距離,恐怕無法在一日內趕回。」他含蓄道。

  「不礙事的,季家在全國各地都有分鋪,我只要去報個平安就好。」就算爹娘會對她的「不告而別」頗有微辭,但總比她連個訊息也沒有的好。

  話說回來,既然八卦鏡有能力把他們兩個人帶來這裡,那麼應該也可以把他們兩個帶回去呀!他們也不用舟車勞頓趕得那麼累了。

  看出她臉上的表情,他直言斷絕她的念頭。

  「八卦鏡現在只是一面普通鏡子,你想靠它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指,它再也不會鎮守我季家了?」雖說這鏡子是他的,但好歹是他們家的鎮宅之寶呀!

  「季家會如此興旺,全是憑藉著八卦鏡的能力,我已然逆天而行,不該再干擾人世間的福報,往後季家是興是敗,全取決於他們的善念。」他只是回歸自然罷了。

  話雖如此,不過她還是不想看到自己家人有落魄的一天,幸好她爹娘平時積了不少福報,處世圓融又不得罪人,相信季家不會敗在他們手上的。

  「對了,先前你說八卦鏡不能留在這世上,是為了什麼?」明明是他創造出來的東西,為什麼又要毀了它?

  「當初造出八卦鏡,原就是為了找尋你的靈魂,鎮守你家的根基,除了這點,八卦鏡還擁有觀望古往今來的能力,若是有能者甚至還能利用它扭轉乾坤,改變歷史。」他微皺著眉,為了一己之私,他不該造出這樣的東西。

  「改變歷史?!這麼說來,你可以回到過去,和羽宓破鏡重圓……」心頭一陣酸楚,她絕對不許他拋棄她。

  她濃濃的酸意,教他啞然失笑,就算他重返過去,他和羽宓也注定不會有未來的,只要他身為神族的一天,他就無法隨心所欲的愛人。

  「笨蛋,我和羽宓是注定無法相愛的,否則我又何苦墮入輪迴,只為了和你相遇?」他輕敲著她的額。

  對喔!他是神,被他愛上的女人就注定要魂歸西天,她才不想英年早逝呢!摸著被他敲疼的額,她笑得一臉甜蜜,由衷感激羽宓的犧牲,否則她又怎麼能和封伏羲相愛呢?

  「既然這樣,那你就快點把它毀了呀!」若是有人利用它改變歷史,那可就不得了了。

  「時機尚未成熟,時候到了,我自會封了它。」要封印八卦鏡,必須要天時、地利、人合。

  「這麼麻煩!算了,我肚子好餓,咱們快點祭祭五臟廟吧!」不等他回話,她自顧自的衝到美食前,開始大快朵頤了。

  望著她毫不淑女的吃相,他莞爾輕笑,一道強烈的不安感,教他微蹙著眉,抬眸望著浩瀚無垠的穹蒼,他的心也跟著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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