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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兒]單挑愛情畢業生(愛˙畢業季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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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2 00:42:01 |倒序瀏覽 | x 1
單挑愛情畢業生【愛‧畢業季之四】 作者:于兒

女人求愛被拒就呼天搶地、哭爹喊娘
好讓超優質男人跩得不像樣?
哼!她江楓紅絕非軟柿子,也非任人揉捏的麵團
這種事她絕對、絕對不幹!
可是「拿喬」的結果卻成了惡夢……

六年前,她被靳沐優害慘了!
因為一樁小事令他視她為眼中釘
他仗著有權有勢、英俊多金的優勢,使她成了「女性公敵」
不僅害她被圍毆,還被好朋友出賣,情何以堪啊~~
不想「歹戲拖棚」,所以她轉學了……

六年後,她還是難逃靳大帥哥的五指山
被「吃乾抹淨」不要緊,還被情敵揮刀相向
不會吧?他還嫌「戲碼」不夠霹靂,竟要求同居?
嗚嗚……她不要「鴨霸型」男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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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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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2 00:42:33
楔子

  唷!那個男的實在跩得不像樣。

  不過,她瞧那個女的也極不順眼,被甩就被甩,幹嘛一副世界末日降臨般,還哭得呼天搶地,嘖,真是有夠難看!

  況且,那個男的到底有哪里好?只為央求他多眷戀她一些,她就差點趴下去拉他的褲管。

  沒錯,那個男的長得就是一副只要沒跟在他屁股後面跑就不算女人的上等臉孔,而且無論是體格、髮型,甚至是舉手投足間那種自然散發出的魅力,都是頂尖的,也難怪他會吸引人。

  瞧瞧!又有一個不怕死的女的跑去示愛,不過下場嘛……唉!真是慘不忍睹呀。

  這就奇了,那個男的一看就知是個冷漠寡情、孤傲囂張之輩,偏偏就有這麼多隻笨飛蛾非要自取滅亡。

  哼哼!她最不喜歡跟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打交道,那樣太累,而且沒必要。老實講,她雖然不至於眼高於頂,可也不像那幾個女的這般沒骨氣。

  更何況,她深信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能得到,不想要的,就算趴在她的裙角下,她照樣不屑一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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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2-6-22 00:42:59
第一章

  「天儒學院」是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更是天之驕子、驕女所嚮往踏入的頂尖學院。

  校園裏多的是望族之家與名門之後,抑或是有財無權的庸才,想乘機趨炎附勢,妄想在政商界能夠呼風喚雨。

  是以,學院裏的明爭暗鬥,甚至是恃強欺弱的事情皆有所聞,可是看在校方的眼裏這是正常現象,不!應該說這類的戲碼時常發生,只要別鬧得太過分,校方通常是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當然,除了校方之外,學生自然也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組織,那便是學生會,顧名思義,能進學生會,尤其還是擔任要職的學生,其身家背景都是其他學生所望其項背的,所以能跟學生會的人攀上一點關係,甚至只是在他們身邊當個小嘍羅,他們就已經覺得很了不起了。

  所以,就在這一天——

  「喂!你還愣在那裏幹嘛?還不快把那團衛生紙給我撿起來?」

  一張擤過鼻涕的噁心面紙,因為那人的手勁太大,而直接飛過垃圾桶,掉落在江楓紅的腳邊。

  江楓紅抬起一雙出奇晶亮的水眸,緩緩掃向迎面走來的三人,而後她的視線定在中間那名顯然是帶頭大哥的身上。

  說他是大哥,並非指他腳踩三七步,一副隨時準備揍人的凶樣,而是此人倨傲冷漠,像是不把任何人給放在眼底。

  「你是新生吧?啐!別以為你長得漂亮,就可以把學長的話當放屁,我叫你撿,你就撿,聽到了沒?」莊易誠,標準的小嘍羅一隻,為了凸顯自己的威風,亦為了討好某人,他刻意在新生面前擺出淩人姿態,意圖給對方來個下馬威。

  嘿!好不容易找到一顆軟柿子,不好好利用怎麼行!

  「你是在叫我嗎?」江楓紅有意無意的將飽滿的唇瓣抿成一種近乎失笑的弧度,聲音清亮又帶點嬌媚。

  「廢話!這裏除了你還有誰?」莊易誠的心跳漏跳半拍,幸虧無人發覺,否則他三哥的位置鐵定不保。

  話又說回來,假使只有他一個人在場,他定會好好教導小美人學妹該遵守哪些規矩。

  「難道站在學長身旁的那兩位不是人嗎?」江楓紅露出雪白貝齒,模樣好不可愛。

  呵!那位大哥終於正眼看她了,不知在他那雙微眯的眸子裏,她江楓紅是屬於哪一種層級的?

  是不堪入目級、普通級、玩弄級,還是……呵呵!怎麼辦?她突然好想知道。

  哎呀!江楓紅,你是眼睛脫窗,還是吃錯藥不成?

  莫非你已經忘了前不久所撞見的那一幕?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天儒學院裏明哲保身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況且,當大哥那二道冰冷的目光朝她疾射過來之際,她的手臂竟不由自主的冒出一粒粒疙瘩。呵,真是好玩,只可惜像他這種角色,她只能遠觀而不敢褻玩焉。

  「你你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對學生會會長及副會長不敬。」莊易誠被江楓紅的這記回馬槍給殺得措手不及。

  「喔,原來是會長及副會長,幸會了。」江楓紅笑笑的朝他們頷首,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那僅是表面上的客套,而非發自內心。

  「你那是什麼態度?小心我……」很顯然的,連莊易誠也輕易看出她的敷衍態度,在氣憤之餘,他亦訝異她在知悉他們的身分後,竟然還敢嘻皮笑臉,毫無緊張之色。

  了不起!這名漂亮學妹果真很了不起,但是……哼哼!她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得罪學生會的人,就等於是跟全校四分之三的學生作對,而剩餘的四分之一不是自動轉學,就是得苟延殘喘。

  「易誠,人家是新生,別太刁難她。」副會長姚鎮穎適時出聲。

  「可是她……」莊易誠張口欲言,卻在不小心瞥到會長,也就是江楓紅所認定的大哥靳沐優的眼神時,猝然噤聲。

  姚鎮穎果然很適合當他的副手,作風溫和的他不會到處樹敵,對於任何事皆拿捏得恰到好處,跟這種類型的人交手顯然輕鬆許多,但是卻無法激蕩出她絲毫的情緒。

  沒錯,唯一能讓她產生一絲興趣的,只有那位仍冷漠的眯著眼、直盯住她的學生會會長。

  「副會長,可是若不趁現在好好教導新生該守哪些規矩,難保她下次不會再犯。」見靳沐優狀似無趣的走向樹蔭,莊易誠又大膽起來。

  「難不成學校有規定,新生一定要撿學長們擤過鼻涕的衛生紙?」江楓紅嘲諷一笑。他覺得無趣是不?所以決定隔岸觀火,啐!老實講,她也對這般的叫囂不感興致,也許現在下臺一鞠躬還可保平安,不過,向來只有她叫別人撿垃圾的份,要她低頭,她實在做不來。

  該如何是好呢?真傷腦筋!

  姚鎮穎笑了,「這倒沒有。」在回答的同時,他亦開始回想今年有無背景較為特殊的新生。

  「可惡的傢伙!你不僅違抗學長的命令,還當著副會長的面蔑視校規。」若非礙於她是女的,而且還有不喜歡仗勢欺人的姚鎮穎在此,他或許真會過去揍人。

  「冤枉啊!學長,學校所定的規矩太多,我一時記不起來,所以才想請教學長,難道這也不行?」江楓紅狀似無辜,聲音卻鏗鏘有力。

  「你、你……」莊易誠想要衝上去,卻被姚鎮穎伸手阻攔。「副會長,我非要教訓……」一向囂張慣了的他,竟快被一名新生給氣到吐血,他再也忍不下這口鳥氣,非要給她一頓排頭吃。

  「易誠,你若敢動她一根寒毛,令尊絕對會拎著你向江學妹下跪道歉。」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教莊易誠猛然止步,回頭瞪著姚鎮穎。

  江楓紅同樣因他的這句話而挑高細長的蛾眉。

  姚鎮穎何出此言?

  莫非他已經摸清她的底了?

  江楓紅慢慢睇向姚鎮穎,只見他氣定神閑的對她一笑;她隨即會意,明白他已知道自己的家世,接著,她把眸光不著痕跡的掃向靳沐優,想窺探他的心意。

  他倆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不過,對於他毫不掩飾的厭惡她,她倒是覺得可笑。

  嘖嘖!十足的不可一世,很好,這樣才能凸顯他的與眾不同,高高在上、唯我獨尊……呃,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不過,姚鎮穎的確不可小覷,她懷疑他已經把這學期所有的新生資料全輸入自己的腦袋裏了。

  「副會長,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莊易誠很氣,更不服。

  「你待會兒就明白。」姚鎮穎不想讓他太難堪,所以語帶保留。

  如果他沒記錯,江家所掌管的企業足以牽動莊家產業,所以莊易誠應當感謝他及時拉他一把才對。

  「副會長……」莊易誠顯然不領情。

  「易誠,我勸你還是別惹學妹不開心,對了!那團垃圾你最好自己撿。」姚鎮穎話中有話的說,隨即他再迎向江楓紅,「江學妹,歡迎你到天儒學院,我誠摯的歡迎學妹能夠加入學生會,為學生會帶來全新風貌。」

  「副會長!」此話一出,莊易誠立刻大叫。

  姚鎮穎是頭殼壞掉不成?竟讓一名剛入學的新生加入學生會,他要知道,能加入學生會的學生都有特殊優秀的家世背景,不是光有錢就可以進去的。

  姚鎮穎沒有理會莊易誠,不過他倒是詭譎地睇了靳沐優一眼。

  他沒表情?那就是不反對嘍。

  「副會長,莊學長說得對,我是新生,實在沒資格加入學生會。」姚鎮穎為何要將她拖下水,他想玩啥把戲?況且,她可以明顯感受到靳沐優對她的反感。哈!或許只要是女的,他都討厭吧。

  「雖說學生會從來沒招攬過新生,但是也沒規定新生就不准入會,正巧學生會有個空缺,我覺得挺適合江學妹的,所以才提出這項建議,當然,加不加入端看學妹的意思,我絕不勉強。」姚鎮穎很誠心的說。

  「謝謝副會長如此看重我,不過……」她才不會笨到往陷阱裏跳。

  「學妹不用急著給我答案。」姚鎮穎馬上接道。

  「副會長,你根本用不著甩她!」莊易誠的心裏極不平衡。

  「易誠,風度、風度。」姚鎮穎拍拍他的肩。

  「可是副會長,她明明就……」莊易誠還想再講。

  「呵呵!」這時,在樹蔭下的靳沐優突然冷笑出聲。

  而這一笑,讓莊易誠立即住口,不敢造次。

  「沐優,你有什麼話要對江學妹說嗎?」對於靳沐優明顯的不屑與冷嗤,姚鎮穎除了老神在在之外,還笑笑的反問。

  姚鎮穎真不愧是副會長,全校師生大概只有他敢跟靳沐優挑釁,不過她倒是很想聽聽看他會有什麼意見。

  但是很可惜,靳沐優顯然認定只要事情牽扯到她,就毋需回答,換個角度來說,她江楓紅在他眼裏渺小得猶如螻蟻,壓根兒不值得他大開尊口。

  嘖!說真的,就算他突然開竅,邀她加入學生會,她也不希罕!

  他們可要搞清楚,她江楓紅可不是莊易誠這類的小嘍羅,能夠讓他們呼之則來、揮之即去,所以還是不用有太多交集。

  瞧!靳沐優大概也贊同她的想法,他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逕自離去。

  「沐優……」姚鎮穎無奈的笑了笑。

  「副會長你看!連會長也不高興你做出這種決定。」莊易誠將靳沐優的離去,曲解成他反對姚鎮穎擅自做主。

  「易誠,原來你比我更瞭解沐優啊?」

  姚鎮穎要笑不笑的斜睨著驀然心虛的莊易誠。

  「這……我只是用猜的啦。」莊易誠連忙搖手撇清。

  開玩笑!能夠跟會長相處愉快的,只有姚鎮穎一人,至於其他幹部,不是與他保持距離,就是盡可能別在他面前亂放炮,以免炸到自己。

  「二位學長,午休快過了,我得先回教室去。」江楓紅冷不防的插話,說完後,她立即轉身走開。

  原來不是不想惹麻煩,麻煩就不會找上你,有時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唉!看來,只有一句話可以安慰自己,那便是——自求多福吧!

  新生入學後的第三個月,在寧靜優美的校園一隅,聚集了三名女學生。

  「楓紅,如何?咱們的會長不是普通的優吧?」徐靜琪雙手合十擱在胸前,一副嚮往又自覺高攀不上的神情。

  「他優不優與我何干?」坐在樹下的江楓紅隨意丟出一根草,不禁失笑。

  「楓紅,難道你不喜歡靳學長?」高美倫極為訝異。

  在校園中,學生會的會長及副會長幾乎是每個女同學的最愛,雖說楓紅在班上並非最出風頭,而且行事也很低調,但是她跟靜琪都一致認為楓紅是全班……不!應該是全低年級中最漂亮的一個,所以呢,楓紅若能蓋過學姊們的風采,繼而搶到靳會長身邊的位置的話,那她們肯定與有榮焉。

  「我幹嘛要喜歡他?」江楓紅反問。

  她們絕對沒料到她早已跟靳沐優交過手,而且他的眼光特高,她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不過她也不想攤開此事,倒不是因為怕難堪,而是一旦說出,她們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楓紅,別不好意思嘛,我們又不會笑你。」高美倫咯咯直笑。

  「抱歉,我的臉皮挺厚的,不怕你們笑話我。」畢竟才剛認識,她們不瞭解她也是理所當然。

  「楓紅,靜琪有認識的學姊在學生會裏,你要是對靳會長有意思的話,我們可以請學姊代為安排。」高美倫眨了眨眼,眸中的曖昧之意甚為明顯。

  「謝了,我還是老話一句,我對靳會長一點意思都沒有,倒是你們,明明有這條管道,為何不替自己爭取幸福?」怪了!她們從哪兒看出她有一點點愛慕靳沐優的意思?

  「這個嘛……」高美倫忽地癡癡一笑,「其實我跟靜琪都有自知之明,不會妄想一些有的沒的,倒是你,條件好得不得了,所以我們才願意把這個機會讓給你。」

  江楓紅從不刻意打扮自己,可是她穠纖合度的身材、及肩飄逸的微卷長髮,再加上一張白裏透紅的心形臉蛋,還有、還有,她在無意間所流露出的嫵媚神情,都是無法掩飾的麗質天生。

  假以時日,她一定會變得更美、更顯眼。

  「我只能說是你們太看得起我了。」天儒學院的學生果真個個不簡單,就算是同班同學,也得提防她們會隨時咬你一口,「美倫,我可不想被學姊們圍剿,你們還是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吧。」就算她們真的是出自一番好意,她也敬謝不敏。

  如果自己去招惹上靳沐優,那就表示她這四年永遠擺脫不了麻煩,這有違她進天儒學院的本意,況且她想平平安安的畢業。

  「可是,楓紅……」

  「美倫,楓紅說沒興趣就算了,你別勉強人家。」徐靜琪扯了下高美倫的手臂,要她別再逼江楓紅。

  「好啦、好啦,這可是你不要的喔,到時候,你可別又回過頭來要我們替你牽線。」高美倫悻悻然的說。

  「放心,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江楓紅回答得很篤定。

  「好了,下堂課快開始了,咱們走吧。」徐靜琪看了看腕表,拉著有些氣悶的高美倫起身。

  「我想去一下洗手間,你們先回教室吧。」江楓紅微笑的說。

  「嗯,那你快點喔。」

  見她們離開,江楓紅才剛站起,又重新坐下。

  相處了近三個月,大概只有徐靜琪較為單純,至於高美倫嘛,她雖是唯恐天下不亂,但也沒有什麼惡意就是,不過對於她興匆匆的想撮合她與靳沐優,她倒是既好氣又好笑。

  唉!想看她被學姊修理也不必這樣啊,還是說她長得很顧人怨,所以非要她出糗不可。

  江楓紅笑了笑,正要起身時,一道陰冷的氣息猛然自身後襲上她。

  她一愣,在抬眼的瞬間,一張陰森極了的俊臉立在眼前,讓她的心跳霎時加快了好幾拍。

  拜託!不會這麼湊巧吧?

  「靳會長,您好。」她慢慢起身,露出應付式的笑容。

  就算他聽見了又如何?沒意思就是沒意思,他不必感到難堪,更不用覺得自己沒行情。他仍舊是天儒學院人人崇敬、愛慕、依戀的會長,或許他應該放鞭炮慶祝才對,因為終於有個女孩視他為平常人了。

  可是,他好像不怎麼高興耶……

  無論如何,他畢竟是學長,在大眼瞪小眼之餘,她仍得收歛一點。

  「靳會長,我上課快遲到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江楓紅。」

  冷冷的叫喚聲讓背過身去的江楓紅忍不住吐了吐小舌。

  她有這麼出名嗎?唉!躲不過就是躲不過,看來,這堂課她甭上了。

  「靳會長有何指教?」轉過頭去的她臉上已經沒了無奈,僅剩一抹客氣中夾雜幾許興味的微笑。

  靳沐優微微眯起眸。

  這個女的竟然在笑他?

  這時,他緊抿的薄唇竟緩緩往上揚,勾出一抹教人無法解讀的危險笑痕。

  她好像錯了。

  她不該表現得如此鎮定,她應該要學學那些花癡女,在碰到他時感到受寵若驚,可是現在已經太遲,瞧!他已經發覺她在笑話他了,這下可好,自己要如何收拾這個局面呢?

  「別以為我動不了你。」

  靳沐優的聲音幾近呢喃,但江楓紅卻清楚的明白他話中的涵義。

  江楓紅乾笑數聲,「當然、當然,我從來沒懷疑過靳學長的能耐。」往後的日子還長得很,她可不想一開始就被列入黑名單,但話又說回來,她可不是任由人捏扁搓圓的麵團,她也是會反擊的。

  「是嗎?」他嗤之以鼻。

  她爺爺是政界大老又如何?假使惹得他不悅,他照樣能把江氏企業玩弄於股掌之間。

  「靳會長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跟學妹計較吧?」她一直要自己別把真正的情緒表現在臉上,以免到時候又犯著他,可是太虛偽的口吻好像也不能化解危機……唉!他真是難伺候。

  「計較?你配嗎?」她的臉皮就誠如她自己所說的,厚極了,哼!

  「呵!靳會長說不配就不配。」她絕無異議。

  靳沐優緊緊盯住她,眼神森冷。

  他又不說話了!

  沒錯,他光用眼神就足以殺死一個人,可她沒興趣在這裏陪他乾瞪眼,她還有課要上,還有……

  「江楓紅,我們還會碰面的。」

  一抹異樣情愫迅速掠過她的眸底,可她掩飾得極好,他應該沒發現。

  「這是當然,當然。」她虛應一聲,卻忍不住在心中申吟。

  完蛋了!她把他估得太高尚,以為他不會介意那些話。

  他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了,想跟他保持距離並不代表他不得她的緣,況且愛慕他的人這麼多,應該不差她一個吧?

  不過,假設她現在表明想追求他,不知會不會嫌太晚?呵,只怕他在聽見之後,會更想整死她。

  但是,她為何非要先向他表達愛慕之情不可?

  男追女不是比較正常嗎?

  呵,她只是純粹想想罷了,像靳沐優這等孤傲的孔雀,壓根兒不知如何開屏,所以呢,她還是先把皮給繃緊一點。

  望著他離去的傲然背影,江楓紅忍不住笑出聲。

  可是,她卻搞不清楚自己是為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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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2 00:43:27
第二章

  她真的以為那件事已經落幕了。

  但是七天過後,也就是現在,居然有人來教室傳話,要她立刻到學生會找姚鎮穎報到。

  這時,她才驚覺到靳沐優並不想就此作罷,真希望姚鎮穎只是想找她聊聊,而非偉大的會長所下達的命令。

  在眾多同學的異樣目光下,她被迫移動腳步,朝另一棟白色的建築物走去。

  這段期間,她有很多次想走回頭路,可是最後仍選擇放棄,正所謂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除非她打算離開天儒學院,否則遲早還是會與他碰頭,所以……何必呢?

  「江學妹,我等你很久了。」江楓紅一踏進教室,姚鎮穎立即友善的對她笑了笑,「學妹放心,沐優他不在。」

  咦?她有表現出一副很怕見著靳沐優的樣子嗎?江楓紅自嘲。

  「姚學長找我來有什麼事嗎?」既然不是他的命令,那姚鎮穎找她作啥?

  「學妹還記得我曾邀請你加入學生會的事嗎?」

  原來姚鎮穎還未死心。

  「學妹考慮得如何?」

  「這……」先前不可能,現下就更不用說了,她可不想成天面對那張冷傲的臉孔,況且她也不認為靳沐優會同意她入會,畢竟那天的相處並不怎麼愉快。

  而且她若真的答應,遭來白眼事小,如果被他當眾辱駡,那她多沒面子呀?

  「這大概是自學生會成立以來,第一次有學生對於入會一事考慮這麼久。」姚鎮穎並非有意誇大,僅是陳述事實。

  「姚學長,我有難言之隱。」

  唉!她非常瞭解能加入學生會是每個天儒學院的學生夢寐以求的事,可是極不湊巧,她正好沒做過這類的白日夢,所以……

  「姚學長,真的很抱歉。」她正式的婉拒。

  「真是可惜。」姚鎮穎有些遺憾。

  可惜沒好戲看,是嗎?

  其實江楓紅清楚得很,姚鎮穎雖然不屬仗勢欺人之輩,但能當上副會長的人,絕對不是笨蛋,尤其能待在靳沐優身邊,那就更……嘖!總歸一句話,姚鎮穎完全不似外表這般可親。

  「姚學長,如果沒別的事,我就……」

  「讓你入會是給你面子,別不識好歹。」

  心猛地一跳,江楓紅極力壓下想歎氣的念頭後,才緩緩轉過身,迎向雙手環胸、斜倚門邊,且露出一種會讓人心口直發毛的神情的靳沐優。

  他們已經套好了嗎?而且聽他的口吻,好像不加入學生會,就是看不起他們似的。

  這下可好玩了!

  「靳會長,你能把那天的事給忘了嗎?」她試圖做最後的努力。

  「你說呢?」靳沐優露出頗具玩味,卻又不掩森冷的笑容。

  「怎麼?你們曾發生過我不曉得的事嗎?」姚鎮穎充滿興致的問道。

  「姚學長,請你替我說說話,那天我無意間得罪了靳會長,惹得會長十分不快,可是我保證,我絕對沒有任何對靳會長不敬的念頭。」自己真是謙卑啊!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要我幫你說話也行,不過你得把那天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要不然我怎麼幫你?」

  好不容易才遇上一個對手,而且還是位美麗的女孩,假如不把她拖下水,那就太對不住自己了。

  「這……我想這件事還是由靳會長來說明會比較妥當。」既然靳沐優有意將她困在學生會裏,好方便他隨時拿她出氣,那她不如乘機撩撥起他的怒氣,好讓他抒發一下。

  「沐優,那天的事想必很精彩,我有這個榮幸知道嗎?」姚鎮穎用幾近戲謔的口吻詢問他。

  「其實也沒什麼,江楓紅她對我很有偏見,講難聽一點,跟我站在一起有辱她的身分,那天的事其實就是這麼簡單。」靳沐優要笑不笑的說,尤其在瞥見她微微變色的俏臉蛋時,他臉上所泛起的奇異微笑,竟猶如毒蛇乍見獵物一般,冰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老天!他當真不放過她。

  他有毒牙是嗎?難道她就沒有?想鬥就來呀!

  「學妹,真是如此嗎?」真是太有意思了,沒想到竟然有人敢不買沐優的帳。呵!難得看到沐優踢到鐵板,那他一定要把這個稀世珍寶給收編進來,往後學生會就會熱鬧多了。

  「靳會長怎麼說,就怎麼是。」沒關係,她會奉陪到底,只怕屆時不曉得是誰玩誰!

  「這麼說來……」姚鎮穎還想追問。

  「鎮穎,你先出去。」靳沐優冷不防的截斷他的話。

  「我不能留下嗎?」

  姚鎮穎很捨不得離開,但是……

  「好好好,你們就慢慢說,盡情的說,不過請你們務必記住一點,君子動口不動手,小心別把桌椅給掀了。」輕笑聲中,他輕輕的帶上門。

  姚鎮穎一走,江楓紅的剪水秋瞳裏立刻漾出奇異的光芒。

  「靳會長,現在就剩我們而已,如果你對我有任何不滿,請直接說吧。」她清脆的聲音卻全是虛偽的味道。

  「你認為我是在找你麻煩?」他又笑了。

  說真的,她極少看見有人笑得越開心,就越顯得陰森可怖,而靳沐優就做到了。

  「難道不是?」她也懶得再跟他虛與委蛇,況且這本來就不是她的作風。

  「沒錯,我的確是在記恨。」靳沐優坦然承認,同時他不再笑了。

  「那你打算怎麼對付我?」她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靳沐優的瞳孔驀然收縮了下。

  「我暫時還沒想到。」她的這些舉動若僅想引起他的注意,那她成功了,不過,他深深的感覺到江楓紅是真的不想和他有關聯。

  而且,她真的不怕他,哼!

  姚鎮穎已經提醒過他,江家的事業並非想像中那麼好打壓,當然,他若執意整垮江家也絕非難事,只是恐怕得花上一點時間,而他不想等這麼久,所以……

  「靳會長,你若是太傷腦筋,我們何不握手言和?」她假假一笑,所以換來他一記冷眼。

  「你想我會就此作罷嗎?」他的唇角泛笑,冷冷的睨她一眼。

  「不會。」她很誠實的搖首。

  想不到一失足成千古恨,她錯估了靳沐優的智慧,不!應該說她忘了男人特有的劣根性。早知如此,當初她就應該昧著良心將他捧上天,才不會淪落到得和他討論要如何對付自己。

  「江楓紅,不必想著如何逃離我,因為你會發現那是沒用的。」就算她孬種地躲到江家的羽翼下,他都有辦法把她揪出。

  「靳會長大可安一百個心,我江楓紅隨時候教。」逃離?她是有想過啦,可是想想之後,又覺得沒必要。

  「這樣最好。」

  這時候,靳沐優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往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枯燥無味了。

  「喂喂喂!你們大家快去看看今天的公佈欄。」

  「咦?真的有耶!」

  「哇塞!想不到那個新生這麼厲害。」

  「對啊、對啊!才一年級就當上學生會的幹部,真是不簡單。」

  今天,在偌大醒目的公佈欄前,張貼了一張由學生會所發出的公告,江楓紅三個大字就大剌剌的寫在上面,讓不少高年級生嘖嘖稱奇,想瞭解一下江楓紅這號人物到底來頭有多大。

  靳沐優出招了!

  不過她也有心理準備,正所謂見招拆招,加入學生會未必就能讓他為所欲為,況且又不是每個人都得買他的帳,若真的把她給惹火,她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楓紅,原來你躲在這裏啊,害我們找你找了老半天。」高美倫一邊抱怨,一邊將裙擺給撫好,再優雅的側坐在這處隱密的樹蔭下。

  「躲?我又沒做錯事,幹嘛要躲?」校園廣闊就有這點好處,不過還是被她們找到了。

  「楓紅,你應該知道那項消息了吧?」徐靜琪的小臉紅撲撲的,在問起她的同時亦興奮得直扯裙角,好像加入學生會的人是她。

  「廢話!楓紅就是曉得了,才會躲起來。」高美倫翻了翻白眼。

  「美倫,我沒有在躲。」江楓紅再度強調。

  「好好好,沒躲就沒躲,不過楓紅,我不得不佩服你耶,原來你早就有門路了,難怪上次你會拒絕我們。」高美倫的語氣挺酸的。

  「我才……」

  「楓紅,前幾天有人叫你去學生會,是不是就是為了這件事?不過你真是保密到家,連一絲口風都不肯對我們透露。」徐靜琪噘噘小嘴,有點羨慕也有點不是滋味。

  「拜託,我也是到今天才……」江楓紅再次想解釋。

  「楓紅,是哪位學姊介紹你進學生會的?這點你應該可以透露吧?否則你就太不夠意思了。」高美倫又截斷她的話。

  「不是我不說,而是我真的沒有……」

  「楓紅,別跟我說你不認識學生會的人。」高美倫馬上拿話堵她。

  「唉!我真的沒騙你們,況且他們要我加入學生會,只是為了整我罷了,這樣你們懂不懂?」她真的很無奈。

  「學生會的人幹嘛整你?你有得罪過誰嗎?」聽她這麼一說,高美倫立即收起酸溜溜的口吻,興奮的問道。

  江楓紅笑著橫她一眼,「怎麼,我被整你好像很高興似的?」

  「我哪有!我……我只是擔心你而已。」高美倫像被嚇到一般,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

  雖說,江楓紅從來不炫耀自己的家世,可是從她平日的言談舉止,以及她所住的寢室是最高級的單人套房看來,她確定她的背景一定很雄厚。

  這也是她積極想與她結交的原因,可是有時候,她還是會因心生妒意而管不住自己的嘴。

  「美倫,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現在心情很不好,能讓我靜一下嗎?」有她在,她根本清靜不了。

  高美倫趕忙陪笑,「那我跟靜琪先回教室了。」不再多說,她一把拉起仍一臉迷惘的徐靜琪。

  「美倫,我們不是要……」

  「走吧、走吧,咱們別打擾楓紅了。」

  奇怪!她們幹嘛跑得這麼快?難不成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就變得面目可憎了?江楓紅不禁搖頭失笑。

  啊!她怎麼還笑得出來?自明天起,說不定她就得換上鋼盔鐵甲,與靳沐優好好鬥一番呢。

  真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呀!

  「這期校刊的校對工作就由你負責,動作要快,時間所剩不多了。」

  江楓紅抬起頭,不解的迎向學姊那種不友善的目光。

  「可是學姊,我的職責是美工,而不是校對耶。」

  「怎麼,有意見嗎?好哇!你要是肯跪在地上求我幫忙,我倒是可以對你網開一面。」

  不知怎地,楊謹華就是看她極不順眼,尤其當她得知她的加入,全是因為靳沐優之故時,她就對她更加反感。

  「學姊何必這樣呢?你我都是學生會的成員,大家互相幫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果不其然,這些學姊、學長們巴不得將所有的工作全扔給她一人,不過到目前為止,她都還能忍受。

  「你以為你是誰呀?不管你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來到學生會裏就是由我管教,記住!你要是沒完成,讓這期的校刊無法如期推出,那你就完了!」楊謹華幸災樂禍的說道。

  「若真是這樣,我也沒轍,反正大家都有責任是不?尤其是靳會長,他應該要負起最大的責任。」好啊!要玩就玩大一點的。

  「你!哼,別妄想把責任全推給靳會長,況且你以為校方會站在哪一邊?」

  楊謹華話鋒一轉,笑她的不自量力。

  「誰有道理,誰就站得住腳,學姊你說是嗎?」江楓紅不改其色的反問她。

  「你!」

  沒料到江楓紅的氣焰竟如此之大,楊謹華忿然的揚起手。

  「你這該死的……啊——好疼!」

  楊謹華欲往江楓紅臉上摑過去的手,突然被另一隻巨掌給緊緊攫住,面孔扭曲的她大聲喊痛。

  「靳……靳會長,你快放手……我好、好痛喔!」當眼裏映入靳沐優微微猙獰的俊顏時,楊謹華差點嚇到沒氣。

  靳沐優猛然甩開她的手,冷斥一聲:「出去!」

  受到驚嚇的楊謹華,連一點聲音都不敢出就跑了出去。

  「靳會長,你把楊學姊嚇跑了,那誰來幫我?」消失了這麼久,他總算出現了,想必他是專程來看她的下場的,不過他是怎麼回事?

  按理講來,像剛剛那種場面,他理當站在一旁欣賞她被打的情景,而不是表演英雄救美的戲碼,半路殺出來阻止楊謹華的暴行;當然羅,她也不是毫無防備,只要楊謹華的手再接近一點,她保證讓她嘗嘗被回敬巴掌的滋味。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射向江楓紅一張美麗無瑕的容顏,令她不禁失笑。

  「會長大人別瞪我,不然你留下幫我好了。」

  「江楓紅,你很有膽量。」靳沐優意有所指的冷笑。

  「哪里!」她收下他的讚美。

  「我看你在學生會裏過得挺愉快的嘛。」他故意放縱學生會的成員,對她施以各種的刁難、壓榨,好讓她因為承受不住壓力而向他屈服,不過他好像低估她了,因為她似乎樂在其中。

  「愉快?嘖!我可不這麼認為,你瞧!桌上那一整疊的資料全都是我做的,老實說,我已經有好幾天都只睡三四個小時,不僅功課來不及做,就連我的皮膚也變差了。」江楓紅像是在向他抱怨,可是言談之間,又彷佛沒這回事。

  「喔……」他的這聲尾音嘲弄意味濃厚。

  「靳會長,要我認輸,單單這樣是不夠看的。」他身邊有嘍羅,難道她就沒有嗎?美倫與靜琪都很樂意供她差遣。

  「是嗎?」冷光重新自他微眯的狹眸中迸出。

  「不是我想惹惱會長大人,而是事實便是如此。」

  「江楓紅,你想跟我玩嗎?」

  對付她,他有的是辦法,只是一下子整死她又太過便宜她,既然她這麼好玩,他就奉陪到底。

  「我們不是已經在玩了?」她對他眨了眨眼。

  「沒錯,而且我保證接下來的遊戲會更刺激、更有趣。」有意思!靳沐優嗤笑一聲,用一種充滿詭計的目光不斷探測她。

  他似乎想玩大人的遊戲。

  莫非,他想打江家企業的主意?嗯,極有可能,據她所知,靳家在商場上與金融界都具有執牛耳的地位,而且靳家與政府高層都維持著相當密切的關係,換言之,只要靳家有任何一個小動作出現,都足以讓政商界為之一震。

  就連她現在所立之處,也就是天儒學院,也長期接受靳家大筆的捐獻,不過長期捐錢給校方的企業也不只靳氏一家,她家也是呀,倘若真要鬥,她不見得會輸。

  但話又說回來,她不想把事情搞到那種地步,他們畢竟年紀還小,玩玩可以,若鬧到大人那邊,事情就大條了。

  「靳會長,咱們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如果想讓我臣服於你,其實也不是難事。」

  「怎麼,怕了?」他笑得冷,笑得狡獪。

  看來,戳到她的痛處了。

  「才不……好吧,是有一點啦!」

  「真難得,不過我倒想聽聽看你怕我哪里?」有問題!她太快認輸了。

  「你想知道?」江楓紅的臉上突然浮現一朵神秘的微笑。

  她的笑就像一根針一樣,冷不防地刺向他的心口,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根心弦。

  「廢話!」靳沐優不屑的哼了一聲,同時間,來得莫名的怒焰也躍上他的雙眼。

  他在惱什麼?

  對於她的示弱,他應該感到滿意的,不是嗎?

  「好吧!我是在擔心你屆時若整不倒我,有可能會把主意打到我的家人身上,咱們先說好,我並不是怕你對江家不利,而是我不想把這點小衝突給擴大到……」

  「小衝突?」他沉著臉,從齒縫間迸出話來。

  她竟然把他的挑釁視為兒戲?

  「我有說錯什麼嗎?」她一臉無辜。

  「江楓紅,你聽好了,我是不會饒過你的。」

  從頭到尾,他都不認為這只是一場鬧劇,他可是很認真、很認真的要她低頭臣服。

  好!既然她想息事寧人,那他偏要把事情鬧大。

  望著他可怖又危險的笑臉,江楓紅驟感不妙。

  糟糕!她的話造成了反效果。

  「靳會長,你……你能不能忘記我剛才說的那番話?」明知不可能,她仍試圖做補救。

  唉!都怪她說得太自滿,可是要她陪笑臉也很難。

  「行!只要你馬上跪下來給我磕九個響頭,我就試著忘記。」他知道她根本做不到。

  「這……能不能換個方法?」靳沐優還滿會乘機勒索的嘛!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就准你少磕三個頭。」見她微露愁容,靳沐優不禁漾出得意的笑。

  「那還不是一樣?」她好想大歎一聲。

  「做不到,你就等著看好戲。」

  「靳會長,真要做得這麼絕,一點餘地都不留給我?」她扁著飽滿的朱唇,語氣非常無奈。

  是他聽錯,還是她……要不然,他怎會覺得她壓根兒是在測試他的底線?

  他還真是敏銳,被他發現了!

  「江楓紅,你好生等著吧!」

  靳沐優面無表情,他所散發出的氣勢竟益發懾人。

  她真是始料未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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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2 00:43:56
第三章

  「江楓紅同學,請你馬上到校長室報到……」

  校長室?

  來了,真的來了!姓靳的果真說話算話,非要把事情鬧大不可,這下子她該如何面對家中的長輩?新學期尚未過一半,她就很有可能面臨提前……唉!不想了,也許是她多慮了。

  懷著鬱悶心情踏進校長室的江楓紅,卻在乍見從沙發上起身的人影後,訝異得說不出話。

  「校長,謝謝。」何景荊先是朝走出校長室的校長頷首,才轉向江楓紅,「大小姐,打擾了,是董事長派我來探視小姐的。」

  「何秘書,怎麼會是你?」何景荊是父親的機要秘書,年輕俊挺,是江氏企業中最有名的黃金單身漢,說真的,見他銜命而來,她真是嚇了一大跳,不過他來總比老爸親自來訓人得好。

  何景荊淡笑不語。

  「何秘書,我爸他應該有請你傳達什麼話吧?」父親派他最倚重的秘書前來,自然另有目的。

  「是的,董事長要我問小姐是否在學校遇到什麼困難?」何景荊問得一絲不苟。

  「這……何秘書,我父親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件事?」她不能不打自招。

  「小姐,董事長還要我問小姐,你是否有轉校的意願?」何景荊沒回答她的話,逕自再提出第二個問題。

  「轉校?」她非常錯愕。

  「是的,小姐若不想就讀天儒學院,那我可以立即幫小姐辦理轉學事宜。」

  「可是我才進天儒學院沒多久……」不知怎麼回事,她竟對轉學二字產生極度的排斥感。

  「董事長不希望見小姐受到任何委屈。」何景荊忽然表現強勢。

  「我沒有啊!」她一笑,臉蛋卻略微朝左偏,以免被他看見心虛的神情。

  靳沐優到底幹了什麼好事,讓父親誤以為她在學校倍受欺淩?

  「有或沒有,想必小姐自己最清楚。」何景荊話中有話。

  江楓紅抿了抿嘴,瞭解他的言下之意。

  「何秘書,請你替我轉告我父親,我在天儒學院過得很好,而且我也希望能讀到畢業。」她由衷的期盼這個心願能夠達成,可是她明白自己並沒有選擇權。

  「我會替小姐轉達,不過……」

  「何秘書,假如靳家真的逼人太甚,對父親造成嚴重困擾的話,請你一定要馬上通知我。」她很慎重的補上這句話。

  江靳二家皆非省油的燈,若真的有一點風吹草動,她亦不能倖免。

  「我瞭解。」何景荊綻出欣賞的微笑,點點頭。

  何景荊又問了她一些生活上的細節,才滿意的離去。

  籲!總算順利送走何秘書了,要不然她或許真的會被拎出天儒學院。

  「那個男人是誰?」

  一股隱含冷冽的氣息,猛然噴在江楓紅的頭頂上,讓低著頭、一逕往前走的她差點撞進他的胸膛。

  「靳、靳會長……」看向那張充滿怒氣的俊顏,江楓紅除了不解之外,更有一股想大笑的衝動。

  拜託!難道他沒發覺他的口氣,活像是捉到紅杏出牆的老婆嗎?

  「那男的是你的什麼人?」靳沐優的聲音猶如北極雪般刺骨。

  「他是誰對你來說很重要嗎?」冷靜之後,江楓紅微微牽動唇角,要笑不笑的反問。

  假如她有勇氣的話,一定會抬手貼住他的額頭,看看他是否在發燒。

  「你只管回答我,別廢話!」

  「靳會長,請你小聲點,有很多同學在看呢。」江楓紅掃了周遭一眼,提醒他別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任何不合宜的舉動。

  「你在乎嗎?」他冷傲一笑。

  「當然在乎。」她聳肩,挑起眉。

  「江楓紅,別跟我裝白癡。」很顯然的,第一回合他攻擊的力道太過小兒科,所以收不到成效。

  「靳會長……唉!好吧,他是我父親的機要秘書,今天特地前來是為了……」

  她該怎麼說才好?

  「向我求饒的話,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一馬。」他的惡劣心情似乎有好轉的跡象。

  氣死了!真想拿石頭砸他。

  「很遺憾,你的這句話我必須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他果真難纏到令人咽不下這口氣。

  靳沐優才好轉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回穀底。

  「江楓紅,你真不識抬舉。」他頭一回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她竟不懂得珍惜。

  「這句話我已經聽爛了。」她像是怒極反笑。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

  「鹿死誰手還不知。」他當真把她惹毛了。

  「很好,那咱們的第二回合可以展開了。」

  「我拭目以待。」她笑了笑,完全不把他的威脅當一回事。

  「江楓紅,你是第一個讓我用上一點腦筋的人。」靳沐優冷笑,眸中佈滿陰鷙,以及一絲他沒發覺到的征服欲。

  「彼此、彼此。」他也是第一個她很想看到慘敗的人。

  「記住,我不會再讓你有陪罪的機會。」易言之,就算她嘗到苦頭,而想回頭跟他磕頭陪不是,他也不會接受。

  笑話!她江楓紅要是真的淪落至此,那她寧願去乞討也不會回頭求他,更何況世事難料,誰能保證下一秒會倒誰?

  「江楓紅,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你的慘狀。」那一定很有趣。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必定是老天沒長眼。」才會讓他這種人一再得逞,況且,靳沐優的魔掌尚未正式觸及到政商圈,就能讓父親出動何秘書,若等他全面接掌靳氏之後,不知還會有多少企業遭受他的荼毒。

  靳沐優陡然緘默。

  頓時,原來劍拔弩張的氣氛摻雜了些許詭譎。

  他為何不說話?

  難不成他終於發現自己理虧?哈!雖與他認識不深,但她也沒天真到認為他會突然轉性。

  喔!原來是……

  江楓紅看著朝他們走來的姚鎮穎,霎時明白靳沐優是不想讓第三者介入。

  「有同學急著跑來告訴我,說會長與幹部正在內訌。」姚鎮穎站定,語帶揶揄的來回審視神色各異的二人。

  「副會長,我跟靳會長只是在溝通校刊的事。」她可不想被當成動物園裏的猴子,任人評頭論足。

  「我想也是,畢竟沐優很少插手會內的事務,所以偶爾關心一下就被人誤解成是你們在爭吵。」姚鎮穎打趣的說。

  「靳會長才沒這麼小氣。」江楓紅挑起細眉,故意說反話。

  「學妹說得對,沐優的度量可大得很,絕對不會為了一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就跟別人起爭執。」呵!好久沒這麼整沐優了,真爽。

  「說夠了嗎?」靳沐優冷冷的瞪住姚鎮穎,厭惡他跟江楓紅一搭一唱。

  「夠了、夠了。」姚鎮穎很懂得適可而止。

  靳沐優重重一哼,再度對上一張噙著嘲諷笑意、柔而不弱、美而不俗的姿容。

  「江楓紅,你等著!」靳沐優意有所指的說完,旋即大步離開。

  「沐優那是什麼意思,學妹可知道?」姚鎮穎明知故問。

  「姚學長,我又不是靳會長肚內的蛔蟲,所以我不曉得耶。」當事人一走,她也懶得再去應付姚鎮穎。

  「這樣啊……」姚鎮穎狀似可惜的說道。

  「姚學長,我先走一步了。」姚鎮穎與靳沐優本來就是同一掛的,她還是與他保持點距離。

  「江學……」真不好玩,看樣子,他還是得去找沐優問個清楚。

  現在是淩晨二點,應該是學生們養足體力的時間,然而在學生會室裏卻還亮著兩三盞燈,而燈光下還有一名女學生正坐在電腦桌前,纖指不斷的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不知過了多久,敲打聲才驟止。

  江楓紅將背脊緊靠椅背,再伸長雙臂,籲出好大一口長氣。

  總算打好了,不過接下來,他們不知又要塞什麼工作給她?

  想想,她還真有責任感,明明是刻意刁難,卻還是全盤接受,認命的將它們一一完成。其實,若往好的方面想,她可以將這些刁難當成是一種磨練,一旦她進入江氏企業,做起事來自然就遊刃有餘。

  「你還笑得出來?」

  江楓紅嚇了一跳,下一秒鐘,她趕忙穩住狂跳的心,沒好氣的轉過椅子,面對猶如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後的靳沐優。

  「靳會長,下次麻煩你要進來之前先敲一下門,否則我要是心臟不夠強,准會被你嚇死。」

  「放心,我確定你的心臟夠強,否則哪能跟我鬥到這一天?」靳沐優隨手拉來一把椅子,姿態傲慢又別有一番魅力的坐下。

  江楓紅笑了笑,「我說靳會長,你大半夜不睡,跑來這裏有何貴事?」是來查勤,還是發覺心頭不安,特地跑來看看她倒下了沒?

  「怎麼,我不能來啊?」

  「當然可以,靳會長就算哪天想坐上校長的位置,我想校長大人也會二話不說的請你上座。」她故意挖苦他。

  「這倒也是,只不過連校長都如此識相了,卻有人笨到有臺階可下,還執意用跳的。」他同樣逸出譏諷。

  「把手段全部使出來再喊卡,不會稍嫌晚了點嗎?」哼!假使立場交換,她就不信他忍得下去。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分明是他欺人太甚,就算她當初真的冒犯了他,他也應該沖著她一人來,而不是心胸狹窄的拿她的家人開刀。

  算了!事情都走到這種地步,她也不想再多言,除非有一方倒下,否則他們大概是沒完沒了了。

  只不過待事情一了結,她的下場不知會如何?

  「沒錯,一切都太晚了。」一說完,靳沐優忽然起身走向牆壁。

  啪!學生會室裏一下子暗了下來。

  「靳會長,你怎麼把燈全關了?」

  即使在一片漆黑當中,江楓紅仍能明顯的感受到一股詭異的氛團正隨著空氣在她的周遭流竄。雖說她並無害怕之意,可也不想一直處在黑暗的環境中。

  「你要是現在倒了,那就沒意思了。」他喜歡跟有精力的江楓紅鬥,這樣才會刺激。

  嘖!就知道他沒安什麼好心,不過他把燈全關了,要她怎麼走?

  就在遲疑之際,她的皓腕冷不防的被一隻從黑暗中伸來的大掌給驀然抓住,她一陣心悸,被他拉著往外走。

  他想幹嘛?

  為何不等她離開之後再關燈?想吃她豆腐也不是這種吃法呀!

  走廊上,微弱的光線無法照清楚靳沐優的臉龐,然而就在這一刻,她竟有種錯覺,她發覺他一雙銳利無比的眼眸,竟彷佛罩上一層銀白色的月光,霎時迸射出燦亮奪目的光芒,令她怦然心動。

  不不不!就算此刻的他與她所知悉的靳沐優有著一百八十度的改變,她也不能對他……

  忽地,他鬆開了她的手,她一愣,卻也在同時產生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可是她立即將這種感覺壓下,不敢再往下想。

  「小心,別摔到水溝裏。」同樣產生微妙感覺的人,不只有她。

  靳沐優冷傲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會長也得小心,別走著走著就從樓梯摔下樓了。」

  靳沐優嗤笑一聲,掉頭走開。

  沒來由的,她心頭的緊窒感竟隨著他的離去而漸漸淡去。

  撇撇小嘴,江楓紅不喜歡自己的情緒隨著靳沐優的舉動而起伏,尤其現在是她決定與他一較高下的時候。

  江楓紅往宿舍大樓走去的步伐,因楊謹華等三位學姊的出現而頓住。

  「學姊們,都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不睡?」心知大事不妙的她,還是微笑以對。

  楊謹華哼笑一聲。

  「還是說……學姊們終於能體諒學妹的辛苦,所以特地趕來幫忙是不?」說話的同時,她亦不斷思忖該怎麼擺脫她們。

  「江楓紅,我不管你的後臺有多硬,只要得罪靳會長,就等於是跟我們這些學姊們過不去,今天若不給你一點教訓,你還真以為學生會裏沒大人。」當她撞見靳沐優的身影後,她對她的妒恨就益發加深。

  她憑什麼得到靳沐優的青睞?而她呢?哼!她能忍受靳沐優對誰皆提不起興趣,唯獨無法忍受江楓紅輕易奪去他全部的注意力。

  「怎麼會呢?楊學姊,學姊們所吩咐下來的事,我可是一點都不敢馬虎。」江楓紅眼看她們接連拿出一根根木棍來,不禁暗叫不妙。

  連木棍都出動了,看來她們是不打算放過她。

  雙拳難敵六掌,更何況還有三根大木棍,眼下她只好盡力一搏。

  說時遲那時快,楊謹華看準時機,便與其他二人同時舉起木棍往江楓紅打去。

  江楓紅雖有練過基本的防身術,但要應付把她當成大惡人來打的三人還是相當吃力,沒過多久,她就挨了好幾棍,幸虧她及時搶下一根棍子,才勉強抵擋住。

  「謹華!他他他回來了……咱們快跑……」其中一名學姊不知瞄見什麼人,連忙顫聲警告。

  楊謹華隨即發抖了下,在狠狠瞪視江楓紅一眼後,她才與其他二人快步跑離。

  籲!差這麼一丁點就完蛋了,不過,她們怎麼會突然停手?

  「啊!」微喘的她冷不防的被人從後方扳正身子,她駭了一跳,美眸直勾勾的瞅著去而複返的靳沐優。

  「是誰打你的?說!」距離太遠,而燈光又太昏暗,讓靳沐優只能看見三名女的,而無法看清她們的臉孔。

  「你……」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他知不知道他的突然出現會殺死她體內多少個細胞?

  「說!到底是誰?」靳沐優冷凝著一張臉。

  該死!江楓紅是他專屬的獵物,只有他可以欺負、可以玩弄,若有誰膽敢搶在他的前頭,他絕對饒不了她們。

  「是誰有這麼重要嗎?」所幸她的傷大多集中在背部,否則若被他發現,肯定會引發一場不小的災難。

  「別跟我廢話,快說!」不知怎地,當他走到一半時,驟覺心頭有一絲古怪,於是他又回過頭,想不到她還真的出事了。

  「她們來得太突然,我沒有看得很清楚。」她聳聳肩,刻意隱瞞。

  「胡扯!」她想替誰隱瞞?哼!就算她不說,他心裏也有底。

  「靳會長,說句老實話,比起你對我的報復,她們那些人根本不夠看。」她涼涼的諷刺。

  「你這是在討饒嗎?」他訕笑。

  「學長以為呢?」她斜睨他一眼。

  本想詢問她是否受傷的念頭,在她一記挑釁的眼神後硬是消失,而且,乍起的氣惱讓他神情一冷。

  「江楓紅,原來你這麼欠教訓,早說嘛,我可以多叫幾個人來伺候你。」

  「多謝好意,不過很晚了,我該回宿舍了,靳會長您慢走。」澄澈的水眸頓時染上幾簇晶光,江楓紅保持風度的說完,轉身離去。

  她很生氣,真的很生氣,氣到她想大聲斥駡他,甚至拳腳相向。毫不諱言的,現在的她確實動不了他一根寒毛,但是日後可就難說了,正所謂風水輪流轉,她就不信他沒有栽在她手裏的一天。

  咦?

  夾帶怒氣的沉重步伐冷不防一頓,江楓紅側過身,訝然盯住離她有五六步之遙的靳沐優。

  他跟在她身後做什麼?

  難不成他以為那些打人的學姊們會再度出現?

  嘖!她未免把他想得太君子了,更何況他剛剛不是才說過她欠教訓,所以他應該很樂意看到她很淒慘的模樣。

  「別想歪了,我只是不想讓含在嘴裏的肥肉,被不識相的傢伙給叼走罷了!」靳沐優勾出嘲弄的笑痕。

  「靳會長,我這塊肥肉一點都不可口,小心別被噎著。」除此之外,她不喜歡他將自己形容成是一塊肥肉,況且他壓根兒沒那本事將她含在嘴裏。

  「放心,我在吞下時會很小心,因為我還想慢慢品嘗你的恐懼。」

  好樣的!真不愧是靳家大少爺,說起話來完全不留口德,她算是徹底領教了。

  「怎麼,鬥不過就想打退堂鼓啊?」見她突然轉過身去,他的話裏旋即充滿了惡意。

  「我只能說,未來的日子還很長。」江楓紅丟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的往宿舍大樓走去。

  不過,唔……

  剛才還沒察覺痛楚的她,在確定遠離他之後,背上竟開始泛疼不已。

  唉!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靳沐優,遇見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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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真神!

  靳沐優竟然這麼快就查出那晚持木棍打她的是楊謹華她們,至於她為何知道,是因為最近這些學姊們明顯收歛許多,且不再刻意找她麻煩。想當然耳,事情並非就此打住,想找她碴的人原比她所想的還要多。

  站在江楓紅的寢室外,掌管學校風紀的女主任板起嚴肅的臉孔,不悅的瞅住前來開門的她。

  「主任,發生什麼事了?」在逸出問句的同時,她也看見站在女主任身後的幾名學生會學姊。

  咦?不是已經雨過天青了嗎?

  原以為今後只要多加注意何秘書所捎來的靳家動向即可,哪知她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大抵是靳沐優有意縱容,才會讓她們一再的想扯她後腿,而且這會兒連主任都出動了。

  「江同學,這位元陳同學你應該認識吧?」女主任問得一板一眼。

  「嗯,陳學姊是學生會的成員,我當然認識。」她亦是那晚毆打她的學姊之一。

  「很好,江同學,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陳同學說她今天一早發現放置在保管箱裏的零用金居然失竊,所以……」

  零用金失竊?

  江楓紅怔愣了下,旋即在看見主任懷疑的神色後,驀然失笑。

  「主任該不會懷疑零用金是我拿走的吧?」老天!這也未免太誇張,沒錯,那筆零用金確實是一筆不少的數目,可是……哈!總而言之,主任再怎麼說也不該懷疑到她頭上來。

  「江同學,主任自然不會隨便懷疑任何一名學生,不過根據陳同學所言,最後開過保管箱的人是你。」

  「嗯,那是因為掌管零用金的陳學姊這幾天都太忙了,所以才交由我來做點收工作。」

  江楓紅睇了陳學姊一眼,而陳學姊不知為何,竟微微撇開臉,不敢與她相對。

  「江同學,主任知道你是一位非常認真的學生,但是……」

  頓了下後,女主任突然側過身,抬手對走道的另一頭揮了揮手。

  「高美倫同學,請你出來。」江楓紅雖然列在最好別得罪的名單中,但校有校規,她不能坐視不理,況且這件事校方也有徵詢過靳沐優的意見,在他的默許下才進行的。

  江楓紅訝異的盯住神態忸怩的高美倫,不解她為何會跑出來湊熱鬧。

  「高同學,請你把昨晚所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對大家說。」

  「是的,主任,昨天晚上,我曾來過江同學的寢室與她一塊討論功課,誰知卻不小心發現江同學的床底下好像藏有什麼東西,後來我趁著江同學不注意時偷偷拿出來瞧,誰曉得竟然看到好幾張支票以及一疊現鈔。」高美倫在描述時壓根兒不敢看向江楓紅。

  高美倫每說一句,江楓紅的眉頭亦跟著攏緊。

  昨晚高美倫確實有來找過她,她大概是趁她上洗手間時將那筆零用金偷偷塞進床底下,不過自稱是她最要好同學的她,最後竟選擇陷害她,足見學姊們給她的壓力真的很大。

  「江同學,主任可以進你房裏查看嗎?」

  「主任請。」江楓紅優雅的退開,讓女主任以及一干等著看她吃癟的同學魚貫走進寢室。

  隨後,女主任果真在她的床底下找到失竊的零用金。

  「江同學,你現在要如何解釋這筆錢為何會出現在你房裏?」女主任沉下臉,臉上的責難表露無遺。

  「主任,倘若我說是有同學想陷害我,您大概不會相信。」江楓紅沒流露出半點驚慌,不過她倒是嘲諷的微揚唇角。

  「江同學,只要你拿得出證據,主任絕對會秉公處理。」

  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江楓紅轉而瞥向一直低頭的高美倫,以及站在主任身後、對她噙著得逞笑意的學姊們。

  無聊的害人戲碼,卻往往最具殺傷力。

  「主任,零用金不是我拿的。」雖然無濟於事,她還是得為自己辯解一下。

  「江同學必須拿出證據,才能取信我以及同學們。」人證、物證都在,江楓紅是狡辯不了,虧她還是大企業的名門千金,竟會幹下這等可恥的事,倘若傳了出去,不僅江氏蒙羞,就連天儒學院也會受到牽連。

  「主任,能證明我清白的就只有高美倫同學,可是我知道她現在無法說實話,所以我希望主任能給我一點時間。」沒辦法,她只能先被扣上偷竊的帽子,再與高美倫好好討論一下。

  「江同學,這件事校方不會宣揚,但你必須接受懲戒,現在主任宣佈你不能再繼續擔任學生會的幹部,同時你必須呈上一份悔過書,還有校方也會通知你的監護人到校說明。」

  目送主任和高美倫離去,江楓紅在無奈之餘,竟也產生出一種疲憊感。

  像這樣子的鬧劇,會一直持續到她畢業為止嗎?

  「江楓紅,你再囂張啊!哈哈,我勸你還是把東西趕緊收一收吧。」陳學姊在離開前還不忘對她嗆聲。

  也許吧……

  江楓紅搖了搖頭,首度認真的思忖起這番話。

  這日天氣晴朗,陽光普照。

  然而才剛離開會客室的江楓紅,臉上卻染上一抹愁緒。

  被校方通知前來的何景荊,在她說明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後,只問了她一句——

  要不要立即辦轉學?

  老實說,她已經在考慮這種可能性了,不過她可不想全身沾滿污點的離開天儒學院。

  江楓紅側坐在樹蔭下,望著金亮的光線從濃密的樹梢間篩落。

  就在她欲閉上眼、享受這份難得的清靜時,她陡然瞠圓眼,暗歎他出現得真不是時候。

  「如何,這招夠刺激了吧?」

  靳沐優的話像是天外飛來一筆,又似故意揭人瘡疤的一句漫語,令江楓紅難得冷笑出聲。

  「沒錯,會長這招確實厲害,讓我險些招架不住。」原以為他那夜的暗中追隨是因為擔心她再度受到襲擊,直到現在她才發現一切都是她多慮,他巴不得見她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招架不住?嘖!看樣子,你終於有點危機意識了。」很好!那麼她應該可以對他有點表示了吧?

  「沒辦法,就算是最無紛爭的校園,也脫離不了現實面。」她雙手一攤,說得無可奈何。

  「說得好,江楓紅,既然你已經得到教訓,那麼我可以……」稍稍原諒你的不馴了。

  「靳會長,關於陳學姊唆使高美倫誣賴我一事,讓我覺得挺困擾的。」江楓紅微微歛眸,聲音裏意外摻雜了些許示弱的意味。

  「喔?」太過低聲下氣就不是江楓紅,所以他尚能接受。

  「靳會長,陳學姊那裏……」她一直低垂著頭,像個認錯的孩子般,彷佛沒有得到原諒就不敢抬頭。

  「江楓紅,要你馬上向我磕頭認錯是太為難了你,所以我特別給你時間好讓你醞釀情緒,如何?夠便宜你了吧?」刻意壓低的嗓音卻儘是嘲弄,可是對靳沐優來說,他已經算客氣了。

  江楓紅藏在裙擺後的小手猛然攥緊,可是她依舊不動聲色。

  「謝謝靳會長,到時候我定會給會長一個滿意的答覆。」

  冷不防地,她的下顎猛然被抬高,她心中一驚,瞬間換上一張笑臉。

  「別老是低著頭跟我說話。」

  他們太靠近了!

  他所噴發出來的鼻息全撲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腦袋失去正常運作,而且,她也不喜歡他用那種深不可測的目光直盯住她不放。

  她力圖鎮定,以免被他看穿。

  他到底要打量她多久?

  難道他不覺得他們的姿勢很像熱戀中的情侶,曖昧得可以,再加上他壓根兒犯不著……

  江楓紅全身沒來由的一震,就連一雙水眸也跟著閃爍不定。

  情侶?

  拜託!她的形容詞用得真爛。

  「你在緊張什麼?」靳沐優察覺出她的異樣,他很得意的勾起微笑,低嗄出聲。

  她的喉頭像是被什麼硬物給梗到,完全發不出聲音。

  「緊張我會不會吻你是嗎?」他揚起的笑痕多了些得意。

  「你……」

  「放心,等你準備好,我定會不負你所望。」他就知道女人全是一個樣,無論嘴裏說得多麼冠冕堂皇,到頭來還不都想巴住他不放,即便驕傲如江楓紅,最終仍逃不過這個既定模式。

  說不失望是騙人的,可是等事情一過,他還是會將她納入他的羽翼下,畢竟她有美貌、有骨氣,更有一種不認輸的精神,所以他可以破例讓她跟在他身邊,受他庇蔭。

  但是,他無法保證對她沒有失去興致的一天。

  江楓紅好不容易才挨到他放開她的下顎,不然她著實擔心自己會因按捺不住而壞事。

  「靳會長,我……」她欲言又止。

  「你這聲會長聽起來還真是刺耳。」靳沐優微微傾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

  「這……我可以嗎?」她的臉上有著羞赧之情。

  「你不叫也行。」

  「靳……」

  江楓紅!你不妨把這個要求視為一種考驗,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做好心理建設後,她俏臉一紅,羞叫出聲:「沐優學長。」

  不知何故,靳沐優的心就像被某樣東西給撞擊到似的,連續咚咚兩下,讓他有些吃驚。

  搞什麼?他是哪根筋不對?

  「沐優學長,我……」

  「我會叫人去處理。」他迅速出聲,想緩和一下反常的情緒。

  「謝謝沐優學長。」江楓紅笑得好美。

  「嗯。」

  然而靳沐優卻在此時失去應有的敏銳度,他完全沒察覺江楓紅的笑靨看起來有多狡獪。

  「不過,我得事先警告你一聲,別再讓我看到姓何的出現。」不知為何,他每次看見姓何的,就有種想和他動手的欲念。

  「為什麼?」這就奇了,何秘書又沒跟他照過面,他發什麼神經?

  「你只能選擇聽我的。」靳沐優微惱的瞪住她。

  「但是……」

  「嗯?」既然臣服於他,她就沒有權利置喙。

  「我知道。」

  沒關係,反正何秘書短時間內不會再到學校,除非……呵!就端看靳沐優洗刷她罪名的速度如何了。

  而她深深相信,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靳沐優的辦事效率果然很高,隔沒幾天,女主任就帶著陳學姊與高美倫等人來向她陪不是。

  很好!戲碼都有按照她所設定的橋段走,而且她現在可以說是無事一身輕,所以接下來她該進行……

  「楓紅,求求你一定要原諒我,我真的是被學姊們逼的。」走在綠林道上的江楓紅,因高美倫突如其來的舉動而愣了下。

  「美倫,我知道你不是有心要害我,可我昨天不也當著主任的面說過原諒你了嗎?」

  事情已經落幕,陳學姊及高美倫也以寫悔過書來結案,按理講來,這個處罰已經算輕了。

  「我本來也以為會沒事,可是我剛才竟接到校方通知,要我立刻……立刻……唔……我不要離開天儒學院啦!楓紅,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救我,楓紅,拜託你啦!」高美倫淚眼婆娑的猛扯江楓紅的衣袖。

  「什麼?校方要你退學?」江楓紅訝然。

  怎麼會變成這樣?

  「嗯,楓紅,你知道嗎?被退學的人就只有我,學姊們都沒事,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楓紅,你一定要幫幫我,我不要被退學,我不要啦!」一旦被退學,教她以及父母親的臉要往哪里擺?

  「美倫,你冷靜點,我會去找主任問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學姊們都沒事,就唯獨高美倫有事,這分明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咦?難不成是靳沐優在背後搞鬼?

  可是高美倫跟他又沒有任何利害關係,他害她作啥?

  「楓紅,你找主任是沒用的。」她嘟起嘴。

  「那你想要我怎麼幫你?」找主任沒用,那找校長呢?

  「我想請你幫我去跟……跟靳會長求情。」

  「你要我去找靳沐優?」

  「嗯,我想只有靳會長才能幫我解圍,楓紅,求求你一定要替我開這個口。」

  「你憑什麼認定靳沐優會聽我的?」這就有意思了。

  「楓紅,你跟靳會長的事大家都曉得了,要不然你以為我……我怎麼會跳出來說學生會的零用金其實是我偷偷放到你床底下去的?」

  她跟靳沐優的事大家都曉得了?

  然而,出現在江楓紅臉上的神情卻非嬌羞,而是複雜。

  可想而知,他若發現她向他示好的原因全是為了要……哈!他的反應又幹她何事?一切全是他所逼,他怨不了她。

  「美倫,我會盡力而為,但我不敢保證靳會長會聽我的。」

  「會的、會的,只要你開口,靳會長一定會聽你的。」高美倫如獲大赦,感激涕零。

  經過江楓紅一再保證後,高美倫才安心離去。

  「真的不明白,靳沐優怎麼會把矛頭指向美倫……」她撇撇朱唇,低聲的嘀咕著。

  「她竟敢跑來找你!」

  江楓紅心中大驚,連忙轉頭看向一臉冷傲的靳沐優。

  「沐……沐優學長,你明知美倫是被逼的,又何必為難她?」她儘快整理好思緒,微笑的道。

  「我為難她?嘖!她還不夠資格。」他嗤之以鼻。

  「這麼說……」

  「我只是動動嘴皮罷了,至於原因嘛……你該不會不曉得吧?」

  「我該曉得什麼?」她實在搞不懂。

  「高美倫擺明就是風吹兩頭倒,標準的勢利眼,我只是替你除去害蟲,這有何不對?」

  原來如此,不過他幹嘛這麼雞婆?

  「沐優學長,高同學她本性不壞,想必經過此事之後,她會學乖的。」

  「就跟你一樣嗎?」他哼笑一聲,戲謔的睇著她。

  她的眉間乍現惱意,但隨即隱沒,她深信靳沐優捕捉不到。

  「沐優學長說得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能不能請學長高抬貴手,放高美倫一馬?」現在還不是同他反目的時候。

  「你這是在求我嗎?」能隨意擺佈她的滋味真不賴。

  「嗯。」一定要忍住!

  「好吧,我就讓她繼續留在天儒,不過……」

  「不過什麼?」她問得極小心,可為了配合她目前所扮演的角色,她還是盡可能的露出嬌怯之情。

  「你要怎麼回報我?」他深深的盯住她,眼裏詭譎的染上一抹邪惡。

  「這……」心倏地一悸,江楓紅從未想過他居然想要她。

  她當然知道現在自然不流行什麼兩小無猜的純純之戀,只不過當她見到他眼中所燃起的火苗時,仍舊覺得很不可思議。

  莫名的,她臉紅了。

  「是我說得不清楚,還是你故意跟我裝傻?」想跟他上床的女人多的是,他看上她是她運氣好,可是很顯然她並不是這麼想。

  哼!他不得不懷疑起她臣服的動機。

  「沐優學長別誤會,我只是……只是不想太草率而已。」

  「那你需要多少時間準備?」他端出耐性,極力容忍。

  「沐優學長,我向你保證,不需要太久的,請你相信我。」是的,若論起辦事的效率,何秘書也決計不輸他。

  靳沐優,你多多保重。

  再見啦!

  「江楓紅人呢?」靳沐優冷聲質問。

  為什麼會有人來向他報告,江楓紅不僅沒去教室上課,就連她的寢室也被收拾得乾乾淨淨?

  「沐優,我必須很遺憾的說,江同學已經在昨晚秘密離開本校,而轉學檔也在今天一早送達校長室,換言之,不管校方放不放人,都無法再挽回江楓紅同學了。」

  高招,真是高招!

  與靳沐優堪稱拜把兄弟的姚鎮穎,可是頭一遭看到他吃癟,不過他不得不佩服江楓紅的忍功,先是故意屈從以換取清白,接著再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說真的,世上敢這麼耍弄靳沐優的人還真是沒幾個。

  「我再問一次,江楓紅人呢?」

  喜怒不形於色的靳沐優,這時反倒顯得更駭人,尤其從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寒氣,更教人忍不住直打哆嗦,旁邊的一些學生會成員終於耐不住懼意而悄悄退離。

  「沐優,校長也是今天一大早才看到檔,所以沒來得及通知你,如果你想找江同學,恐怕得到校外去羅!」姚鎮穎大膽的繼續捋虎鬚,只因為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啊!

  砰的一聲!

  一張旋轉椅被他猛地一踹,登時四腳朝天,不過當高張的怒火稍加發洩後,他的確冷靜不少。

  「給我查出她到底轉到哪個該死的學校去!」被壓到極低的嗓音,卻透著一股陰狠。

  「沐優,江同學並不笨,尤其她身旁還有位精明的秘書先生。」姚鎮穎的言下之意,就是指目前江楓紅極有可能按兵不動。

  靳沐優的薄唇微抿一下,「鎮穎,你說!我跟她還有機會碰面嗎?」他睨向窗外,問得詭異。

  「呵,只要你想的話。」

  「也對。」

  江楓紅,我必須賞給你一點掌聲。

  不過沒關係,我的掌聲你現在雖然聽不到,可日後你必定聽得見。

  我可以向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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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2 00:44:43
第五章

  幾年了?

  她都快記不得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沒回臺灣。

  她是怎麼搞的?她今年才不過二十五、六歲,可是自己的心境卻像七八十歲的老婆子。

  唉!她知道錯了,現下的她可是頂著留美財經博士的光環正式加入江氏企業,所以她不該還未正式上班,就先學會哀聲歎氣。

  況且,父親為了讓她熟悉政商界的名流,特地帶她前來參加這場設在六星級大飯店的慶生宴。

  這可是她第一次在社交場合公開露面,自然得做好公關,使別人對她留下深刻印象,將來也好與這些商界菁英、名紳打好關係,好讓自己的第一步能夠走得順暢些。

  然而儘管見慣了大場面,可她畢竟才剛回來,對於臺灣的社交圈不甚熟悉,大抵也是心理作祟,她總覺得自己的服裝有問題,而且在與人對談間,她也老覺得自己的笑容造作不自然。

  不過,這全是她多慮了。

  江楓紅完全沒注意到,當她挽著父親的手走入宴會廳時,她幾乎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而這些目光中包含了讚歎、驚豔、羨慕等等,想當然耳,某部分的妒忌亦摻雜其中,可無論如何,她成為宴會上最美麗的焦點。

  不過就算江楓紅遠比今晚的主人更具看頭,可深諳風頭絕不能蓋過主人的江董事長,在接下來所要進行的切蛋糕儀式中,讓江楓紅先到一旁休息,以免搶盡主人的風采。

  「楊董事長最近可說是春風得意,不僅自家公司的股價不斷上揚,聽說他的千金,也就是今天的主角跟靳氏的總經理正在交往。」

  「喔,這位楊小姐的本事可真大,竟能獲得靳總的青睞。」

  「哈!口氣別這麼酸,對靳總來說,交往並不代表……」

  靳氏!

  坐在角落的江楓紅在聽聞行經前方的兩名賓客的對談之後,執著水晶杯的手倏地晃了下,而後她忍不住連飲了好幾口水果酒,以掩飾前一刻的心悸。

  江楓紅啊江楓紅,你真沒用!才聽到一句靳氏,你就嚇成這樣?怎麼,難道那些陳年舊事你還念念不忘嗎?

  那年她離開天儒學院之後,並沒有轉到其他學校就讀,而是選擇前往美國深造,在那段期間她也曾經問過何秘書,靳沐優是否有更加激烈的報復行動或是直接殺上門找她,不過何秘書給的答案都出乎她的意料。

  靳沐優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不僅沒再找江氏麻煩,也未曾上門找她算帳。

  換言之,她的不告而別對他來說,壓根兒無關痛癢,講難聽點,她的離開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困擾,哪怕她故意在利用完他之後,再一腳將他踢開。

  說真的,以他冷傲的性情看來,在得知她有心利用後,他應該會發飆、狂怒,甚至會不惜一切的拿江氏開刀,然而這些情況全部沒發生。

  當然啦,或許是他突然轉性也說不定,畢竟是他招惹她在先,而且還用盡各種卑劣的手段逼她屈服,最後甚至還無恥的要她……反正他種種的惡行讓她不得不提早離開天儒學院,選擇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求學。

  所以說到底,她自認沒有任何對不起靳沐優的地方。

  也就是說,哪怕靳沐優突然站在她面前,她也毋需驚慌懼怕,因為這一切全是他咎由自取……

  喝!他……他……他……

  幸虧她手中的酒杯已經被服務生收走,否則酒杯的碎裂聲肯定會引來賓客的側目,屆時她恐怕連鑽進桌子底下都沒用。

  靳沐優!

  他竟然也來參加這場生日宴會?

  可是,她方才為何沒瞧見他?

  而且時間已經往前推進了將近六年,可是他除了變得更有成熟魅力之外,還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讓他怎麼看都像個運籌帷幄的領導者,然而他還是有些許不同之處,例如……他眉眼之間的冷傲已經退去不少,取而代之的,反倒是另一種讓女人為之沉溺的邪魅氣息。

  其實江楓紅有所不知,當她遠遠打量他時,她的絕色容顏也瞬間閃過無數種複雜的情緒。

  忽地,就在她閃神的剎那間,一道夾帶著陰狠的目光從不知名的地點穿過人群,朝她疾射而來。

  她顫抖了下,卻找不到這道冷光從何而來。

  喝!莫非是……

  她又驚又慌的朝靳沐優的方向瞄去,靳沐優並沒有望向她這一方,沒來由的她鬆了口氣,也為自己的驚慌感到不可思議。

  難不成在她的潛意識裏,仍對靳沐優所做的一切感到膽怯?

  不不不!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她應該跟他一樣學會遺忘,畢竟在商場上總會有照面的一天,到時候她總不能像現在這般……

  咦?此時緊挨在靳沐優身邊的小姐,也就是生日宴會的主人翁,她真的好面熟。

  她姓楊……她該不會就是楊謹華吧?

  天吶!她真不敢想像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面,對了!剛才有位賓客說,楊謹華正與靳氏總經理在交住,言下之意,不就是說靳沐優是她的男友了?

  原來……

  恭喜啊!

  楊學姊終於盼到與靳沐優在一起了。

  江楓紅苦澀一笑。

  忽然間,她感覺自己所吸到的空氣竟有些混濁,於是她趁著眾人在高唱生日快樂歌時,悄悄起身往飯店的後花園移去。

  不過就算她已置身在種滿各式奇花異卉的花海中,可是彌漫在鼻間的,仍是那股混濁不清的味道,而無半縷花香。

  江楓紅,別再替自己找藉口了,其實你根本就……

  她不斷的吸氣吐氣,想讓腦袋能夠清醒一點。

  也許楊謹華就和靳沐優一樣,壓根兒認不出她來,所以她應該……

  江楓紅不禁失笑,接著她抬手輕拍了下微涼的雙頰,並在調適好心情後,拎起雪色的裙擺,輕巧的轉過身。

  「喝!」

  當真是猝不及防,原本要跨出腳步的她在瞥見眼前的身影後,嚇得直往後退,且踉蹌了下。

  「是……是你!」江楓紅直盯著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男子,無法將激動的情緒給壓下。

  「對,是我。」西裝筆挺、唇角噙著神秘笑意的靳沐優,以近似慵懶,卻又不容人小覷的低沉嗓音說話。

  「你、你……」她不斷的命令自己要冷靜,可是當聲音一出口,她立即暗暗咒駡了聲。

  拜託,別抖了!

  「楓紅,好久不見,你好嗎?」靳沐優直勾勾的看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當年的影子。

  楓紅?他居然叫她楓紅?

  想當年他可是連名帶姓,像叫阿貓阿狗般的喊她,如今他竟然用這麼親昵的口吻喚她?

  「我……我很好啊,那你呢?你過得如何?」極力壓下內心的騷動,江楓紅得花更多的力氣來讓聲音不再顫抖,而且還要佯裝無事的問起他的近況。

  很好!就是要這樣,要不然剛才所做的努力不就全白費了。

  「都是老樣子啦,倒是你,你變得比以前更美了。」他毫無波瀾的黑眸在此時熠亮了下。

  她的臉蛋驀然一紅,「你、你也一樣,變得比從前更俊了。」此話一出,她差點想咬斷自己的舌根。

  老天!這是哪門子的對話?她怎麼會說出這麼噁心的話來?

  靳沐優笑出聲,「楓紅,想不到幾年沒見,你變得更會說話了。」

  「有嗎?」她困窘不已。

  「楓紅,怎麼不進去廳裏吃蛋糕?」他巧妙的轉移話題。

  江楓紅一愣,突然猛盯著他看。

  「我臉上有什麼嗎?」

  「不!不是的,我只是覺得你變了很多,若是以往,你壓根兒不會說出這種話。」太紳士了,一點也不像驕傲的他。

  「沒辦法,不變不行呀!」他感歎的說。

  聽起來他似乎有弦外之音,但會是什麼呢?

  她想問卻又覺得沒立場,況且她實在沒把握他已經忘了……

  「這幾年在國外,你肯定學到不少東西,對了!有沒有交到心儀的外國男友呢?」

  靳沐優笑著詢問的同時,微揚的薄唇間竟逸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然而江楓紅並未察覺,只覺得他或許真的忘了那段前塵舊怨。

  「學業都快忙不過來了,哪有空交什麼男朋友?」其實這樣也不錯,畢竟她已經領教過他的能耐,倘若能跟他重修舊好……哈!他不記仇她就應該額手稱慶,而不是奢望他們還會有進一步的關係。

  況且,他已經有了楊謹華這位女友了是不?

  「你呢?我記得楊學姊在天儒時就已經很愛慕你了,如今她總算得償所願,我該祝福你們二位才是。」她盡可能的掩飾住聲音裏的酸澀,佯裝大方的祝賀。

  「你……祝福我?」他的聲音略帶疑惑。

  不知何故,江楓紅竟不由自主的全身一悚。

  「是呀!我聽說你跟楊學姊已經是一對,而且你方才還陪著她唱生日歌呢。」她稍稍牽起美麗的唇瓣,僵硬一笑。

  靳沐優沒再出聲,可是一雙盯著她的眼眸卻流轉著奇詭的光芒。

  「我有說錯什麼嗎?」她不太喜歡他這種眼神,因為太捉摸不定,這會讓她心慌害怕。

  「你大概漏聽了什麼吧。」

  「什麼?」她一陣愕然。

  「楓紅,你才剛回臺灣,有些事你或許不太瞭解。」他突然一臉誠摯的深深凝視她。

  這會兒,江楓紅更加不解了。

  「不懂?」靳沐優略微揚眉,太過柔和的嗓音裏漾出一絲危險。

  江楓紅被動的點下頭。

  「沒關係,你很快就會明白的。」他冷不防的笑出聲,而笑容中竟隱約藏著某種算計。

  「你……」

  這時候,江楓紅才彷佛驚覺到什麼似的,神情非但變得極其不自然,就連雙腳都下意識的往後退。

  「楓紅,你怎麼了?」她一退,他便一進。

  「我、我……」一股夾帶著驚人恨意的無形壓力冷不防的襲向她,當下她猶如籠罩在一片足以令人窒息的恐懼中,讓她駭然不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楓紅,你怕我嗎?」

  他伸手想碰觸她的臉蛋,可她卻嚇得猛往後退。

  「我……我為何要怕你?」拜託!趕快鎮定下來,快呀!

  「也對,你從來不曾怕過我。」靳沐優很感慨的一笑,隨後他將大掌轉而插進自己的褲袋內。

  「如果沒別的事,我想進去了。」她確實不明白他的動機,但為了避開可能的危險,她必須先遠離他。

  「等等!咱們還沒辦正事。」

  「辦、辦正事?」他們會有什麼正事要辦?

  江楓紅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是呀,一樁我整整想了六年的事。」他的笑隱含太多邪氣。

  「六年……」

  怎麼辦?

  她發現自己好似深陷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重霧中,就算想回頭,也已經尋不到來時路。

  「楓紅,這六年來,你可曾想過我?」他往前跨出一步,在她又要退縮的瞬間輕易攫住她的柔荑,將她拉近,而後他溫柔的挑起她繃緊的下顎,深深凝視著她飽含懼意的澄亮水眸。

  「我……」她囁嚅欲言,卻始終難以成句。

  「你知道嗎?我幾乎每天都在想你,想到我的心都揪起來了。」他以指節輕輕摩挲她白嫩的玉頰。

  她並不想在他的面前示弱,可當他這樣撫摸她時,她真的打從心底感到害怕,況且什麼叫作想她想到心都揪起來了?難道,他不覺得這句話非但沒有一絲溫柔,還給人一種很可怖的感覺嗎?

  「所以你……該不該賠償我呢?」

  賠償?

  「放心,關於賠償的問題,我已經幫你想好了。」語畢,靳沐優立即吻住她因驚愕而微啟的朱唇。

  在容不得她掙脫之下,他深深地、瘋狂地、熾烈地吻住她。

  江楓紅真的嚇呆了。

  她想掙扎、想抗拒,可不知是力量太薄弱,或是他壓根兒不給她反抗的權利。

  突然,她驚覺靳沐優不知喂哺她什麼東西,而且他還蓄意弄痛她的臉頰,令她將那顆東西吞了下去。

  不到幾秒,江楓紅眼一閉,身子瞬間癱軟。

  靳沐優緊緊抱住她,並在她的耳邊輕聲撂下一句話——

  「這是你欠我的。」

  已經幾年了?

  他日日盼、夜夜盼,就是期盼這一天趕快來臨。

  終於,他等到了。

  脫下她純白的高跟鞋,放下她所盤起的長髮,然後就像拆神聖禮物一般,他慢慢的褪下高雅的晚禮服,而後他的呼吸便停滯了。

  躺在雪色大床上的佳人竟是如此美麗,玲瓏有致的曼妙曲線、瑩白無瑕的肌膚,還有在她吐息時微微起伏的嬌美酥胸,都讓他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狠狠的蹂躪她。

  而他,會的。

  不能說是迫不及待,而是真的如他先前所言,他等她等到心都揪起來了。

  楓紅啊楓紅,你可知這些年來,我為什麼沒去捉你嗎?

  靳沐優一笑,優雅的將身上的外衣一件一件的褪下。

  雖然等待是種煎熬,可當你終於採擷到時,那種勝利的果實卻是最為甜美的。

  靳沐優將結實的軀體疊在她的身上,細密的啄吻由她的頸項一路往下移,且在她挺立的嬌嫩蓓蕾上逗留許久。

  楓紅,你還記得嗎?

  你曾說過要獻身,而這一點,我始終不敢忘記,雖然晚了六年,不過我還真慶倖經過長時間的等待,因為你成熟了不少。

  靳沐優的大手罩住她的柔軟輕輕的揉捏,又逐漸往下……

  對了!關於你有沒有男朋友,其實我是多此一問的,因為這點我最清楚不過。

  靳沐優輕柔的扳開她的雙腿,再環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而後倏地一記猛力挺腰……

  靳沐優不禁逸出一聲滿足的粗喘。

  沒想到,江楓紅的身子竟與他如此契合!

  這種契合程度,是其他女人所無法比擬的。

  楓紅,你值得我等,真的!你值得讓我等了這麼久。

  靳沐優狂肆的在她身上律動,那般足以震懾人心的力量,讓昏睡中的江楓紅能感受到他的高張欲望,繼而發出既脆弱又無助的嚶嚀聲。

  楓紅,我必須再提醒你一次,這是你欠我的,懂嗎?

  當江楓紅睜開雙眼時,只覺得身體很痛、很酸。

  除了身體上的強烈不適之外,她的意識亦是一片空白。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發現絲被下的自己竟然未著寸縷,她雪白的臉蛋就益發紅潤了。

  她拼命地要自己別嚷嚷,因為那是沒用的。

  接著,她不斷的深深吸氣,並開始環顧四周。

  這裏是飯店套房嗎?

  江楓紅吃力的輕移身子,同時她亦察覺私密處竟泛起陣陣的酥麻感,她神情一僵,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她為什麼會躺在這裏?她為什麼會被人給……

  靳、沐、優!

  江楓紅立刻憶起在昏迷之前最後看見他的模樣,記得那時候的他,笑得非常詭異、邪惡,而她居然還對他……

  坐起身的她緊緊揪住被子,不敢相信他居然會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來設計她。

  難道,他早就知道她會來參加這場生日派對?

  「別一副被人強暴過的模樣好嗎?」

  江楓紅一震,瞠大的眼眸佈滿憤怒,她瞪住看似神清氣爽,可眉眼間卻透著一股陰鷙的靳沐優。

  「你……是你!」她咬牙切齒的看向他。

  「不然呢?你以為還有誰敢搶在我的前頭動你一根寒毛?」靳沐優冷嗤一聲,朝她走過去。

  「你別過來……」她痛恨自己所發出的聲音竟如此微弱。

  「怕什麼?你身上有哪一處我沒看過?」靳沐優就站在大床邊,既驕傲又自負的睨著她刷白的容顏。

  「你、你……」

  她好恨!恨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笨!

  打從一開始,靳沐優就擺明要鬆懈她的警戒心,讓她以為他是無害的、是不計仇的,結果呢?她就真的傻傻的跳進陷阱裏,讓自己變成如今這種狼狽不堪的模樣。

  「江楓紅,你是最沒資格用這種眼神看我的人。」

  江楓紅緊咬下唇,不說話。

  「記得嗎?你早在六年前就答應要獻身給我,如今我只是實現你對我的承諾而已,這樣有錯嗎?」

  江楓紅瞳孔一縮,這會兒,她是真的啞口無言。

  沒錯!

  因為高美倫,她假意答應要做他的人,可是……可是追根究柢,若不是他逼人太甚,她何必如此?

  「看樣子你是記得的,很好,這樣我就不用再提那些廢話了。」他突然彎身扯住絲被的一角,對她漾出邪惡的微笑。

  「你又想做什麼?」她又驚又懼。

  「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吧?」

  「你……」

  「六年來的等侍,我會連本帶利的向你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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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啪、啪——

  江楓紅的美眸直直瞪住冷不防鼓起掌來的靳沐優,她因為他詭異的舉動而更加驚恐。

  「我差點忘了一件事,當年在我曉得你聰明的選擇離開天儒之後,我就對自己說,日後倘若有機會遇見你,絕對要賞你幾記掌聲,因為你實在太厲害、太勇敢了。」

  江楓紅難以動彈,唯有眼睜睜的看著絲被從她身上慢慢滑落。

  「楓紅,你知道嗎?你真的美極了,我真的沒有白等。」

  她除了動彈不得之外,就連聲音也發不出。

  「對女人而言,第一次的性經驗恐怕是痛苦多於歡愉的,所以你得感激我沒讓你承受落紅的痛楚,而且接下來,你一定能慢慢體會性愛的美妙,我敢向你保證,你一定會愛上它的。」聲音甫畢,他即再度覆上她,狂吻著她的每一寸肌膚。

  江楓紅抵擋不住、亦抗拒不了的狂擺起腰肢,隨著他強悍的動作,吟哦出達到高潮的吶喊,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了為止……

  「啊——」

  江楓紅猛然一震,接著她忙不迭的將被手臂撞倒的水杯立起,之後她又趕緊將沾到水漬的重要文件拿開。

  在連續抽了幾張面紙後,她才把桌面上的水漬給擦拭乾淨。

  老天!她到底在幹什麼?在經過一片混亂後,江楓紅忍不住將又慚又羞的臉蛋埋入自己的雙掌裏,暗自氣惱不已。

  那一夜,在他徹底得到她之後,他即帶著滿意的表情離開,然而真正令她感到恐懼的是,她竟然毫無保留的接納對方,甚至還任由對方將她一點一滴的吞噬掉。

  拜託!他們又不是相戀中的男女,更非鶼鰈情深的夫妻,在面臨他強勢且不容抗拒的索求時,她應當極力抵抗,而不是沉醉在他的……

  她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旖旎的畫面,讓她益發懊惱自己的無能。

  怎麼辦?接下來她該如何是好?

  「經理。」

  江楓紅仍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靳沐優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她。

  「楓紅、楓紅……」

  江楓紅突地回神,抬眼瞪向來人。

  「呃……是你啊,何大哥。」江楓紅趕緊將撐在桌面上的雙肘放下,有些慌亂的坐直身子。

  「怎麼,身體不舒服嗎?」何景荊沒忽略她的異樣。

  「我很好呀!」江楓紅不自覺的回避他的目光,訥訥的笑道。

  「沒事就好,不過楓紅,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那天去參加楊董千金的生日宴後,為何會消失一整夜?」那天他因為與客戶有約而未跟隨,而奇怪的是,在江董遍尋不到楓紅之際,卻突然接到一通神秘電話,說是楓紅因遇見一位老友而先走一步。

  隔天,在楓紅真的平安返家後,他與江董才真正的放心,然而這中間的過程,楓紅卻怎麼也不肯透露。

  不可諱言的,他已經把楓紅視為他最關心的人,她的一舉一動他全看在眼裏,可是她……無心上班的她,到底是被什麼事給困擾?

  「何大哥,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私底下,江楓紅都習慣稱他一聲何大哥,因為她到國外求學的這段期間,幾乎都是何景荊幫她處理一切,自然而然的,他們的關係也就變得更密切。

  「你老實說,你的失蹤該不會跟靳沐優有關吧?」

  何景荊見她愀變的神情後,忽然閉上眼。

  果然是他!

  原來靳沐優一直都被楓紅給鎖在心房裏,任憑他想盡辦法欲打開,依然無功而返。

  「何大哥怎麼會突然把他給扯進來?」她想佯裝無事,可微顫的聲音卻早已洩露她的心事。

  「我真的沒料到,他居然會影響你至此。」原以為離開天儒,楓紅便會漸漸淡忘掉這個人,誰知……嘖!是他太看得起自己,還是他把靳沐優估算得太低?

  「何大哥,你在說什麼呀?」江楓紅硬是擠出笑容,並作勢要批閱各部門所呈上的卷宗。

  「楓紅……」

  「對了!何大哥,關於新埔計畫案已經評估到一個段落,接下來關於購地的成本、獲利以及與我們競標的……」為了逃避何景荊的追問,她趕忙拿出厚厚的一疊資料,想與他研商。

  「靳氏財團已經正式對外宣佈,對新埔一案是勢在必得,你說江氏企業能夠順利扳倒靳氏得標嗎?」何景荊不知是有意或無意,一直在江楓紅面前提及靳沐優或靳氏,其實他是想測試一下江楓紅所能容忍的底線。

  「當然可以,只要我們大家一起加油,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抓住計畫書的手猛然一緊,可江楓紅臉上卻無驚慌,而是信誓旦旦。

  反正懊悔已於事無補,何況她也沒那麼在乎第一次是給了誰,所以她不能再被靳沐優影響到她的作息,她必須打起精神來,讓父親及眾人好好看看她在江氏所創下的第一份成績單。

  「你有這份自信很好,當然,何大哥也會盡全力支持你的。」何景荊眸光一閃,難得露出笑容。

  然而,要扳到靳氏談何容易,或許在楓紅與靳沐優正式交鋒前,他該去拜會一下對手才是。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何景荊這個人。

  為何這麼說?因為他見過他太多的照片了。

  他可不是對姓何的這個人有興趣,而是每次拍江楓紅的照片時都有他的身影,這讓他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有想摧毀他的衝動。

  但是現在,他只覺得姓何的其實還滿可憐的。

  斜坐在單人沙發上的靳沐優,優雅的彈彈長指,神情淡漠的睨著坐在他正前方的何景荊。

  「靳總,我們就省略那些客套話,開門見山的說。」他一直都知道靳沐優是個不簡單又難纏的人物,雖說他們有好幾次碰頭的機會,可是自己都有技巧的避開,因為他就是不想同他打交道,然而當他們真正面對面時,他才瞭解楓紅為何會對他念念不忘。

  說真的,一種難以言喻的愁緒正慢慢侵蝕著他的心。

  「嗯哼!」靳沐優正有此意。

  「靳總,那一夜楓紅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何景荊毫不拐彎抹角。

  「沒錯。」靳沐優也答得直接,可關於那一夜,楓紅是如何被激情欲火所焚燒的細節,他無意與任何人分享,尤其是他!

  何景荊極力抑制住揍人的衝動,聲音近乎嘶啞的說:「除非你是真心對待楓紅,否則我絕不會把楓紅讓給你。」

  「你有何資格同我說這種話?你是她的什麼人?哼!假如你有本事,就儘管把楓紅帶離我的視線,要不然你就等著看,看我如何讓楓紅乖乖回到我身邊,做我靳沐優的女人。」靳沐優面冷,聲更冷。

  「你!」

  「何景荊,別以為江董早已選定你做江氏的駙馬爺,你就想踩到我頭頂上,衷心提醒你一句,趕緊打消這個念頭吧!」他知道姓何的本領不錯,但是想跟他搶女人,他還早得很。

  「靳沐優,別太早下定論,楓紅想屬於誰得由她自己決定,你最好別妄想支配她。」

  「喔?咱們何不走著瞧?」

  我本有心,我本有情,奈何沒有了天,愛恨在淚中間,聚散轉眼成煙……

  轎車的音響傳來著名歌手的柔美嗓音,江楓紅聽著聽著,思緒竟也逐漸飛遠了。

  他怎麼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難道是她估計錯誤?在發生一夜情之後,他們之間的舊怨就算一筆勾銷?

  虧她先前還把自己搞得緊張兮兮,無論是上下班抑或外出時,她定會拉個人做伴,不讓自己有落單的機會,不過她顯然是憂心過度,所以她決定還給自己一個自由的空間,就好比現在,她正要去參加一場朋友的聚會。

  叭、叭——

  催促她啟動的喇叭聲打斷她的思緒,她一愕,腳下油門一踩,加速通過路口。

  當車子平順的往天母方向開去時,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後方好像有……

  念頭才一起,一輛黑色高級房車竟無預警的竄至她的車身旁,逼她往路邊靠去。

  她嚇到了,但她的駕駛技術明顯比對方略遜一籌,擔心硬闖會出事的她只得把車子停靠路邊。

  那輛黑色房車也緊跟著停在前頭,隨後一名身著西裝的年輕男子即從前座下來。江楓紅十分困惑,但沒笨到下車與對方理論,只搖下車窗,打算向對方問清攔下她是何道理。

  「先生你……」

  「江小姐,麻煩請您下車,有人想見您。」走至車門旁的年輕男子微彎著腰,打斷她的話。

  「用這種方法見我還真特別,不過很可惜,我並不想見他。」雖然訝異於對方知曉她的身分,她卻不贊同對方的作法。

  「那就抱歉了。」年輕男子一說完,突然將身子探進車窗內,在江楓紅還來不及做反應時,迅速拔走車鑰匙,而且還輕易擋下她的阻攔,將車門打開。

  「喂!你想做什麼?放開我……」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令江楓紅措手不及,等她被男子拖出車外後,她才反手抓住他的關節,想要脫身。

  「靳先生在車上等您。」

  年輕男子冷不防的一句話,教江楓紅瞬間停下所有動作,這時男子乘機將她帶往黑色房車,門一開,他不顧江楓紅突如其來的激烈反抗,硬是將她塞進前座。

  砰的一聲!

  車門被緊緊合上,江楓紅強烈的感受到一股窒人的氣息正彌漫在她四周,讓她漸漸開始呼吸急迫。

  「我又不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歹徒,你怕什麼?」靳沐優低低一笑。

  他不是匪徒,可是他對她做出的事卻比那些人更可怕。

  「你從哪一隻眼睛看見我怕你?」對!她毋需怕他。

  江楓紅不斷在心裏默念這句話,話雖如此,她一雙閃爍不定的水眸卻怎麼也不敢瞄向他。

  「沒關係,你再繼續逞強呀!反正你有幾兩重,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靳沐優一笑,旋即發動引擎。

  「你、你又想帶我上哪兒去?」她不禁懷疑他是否每天派人跟蹤她,否則哪會這麼湊巧,她才單獨出一次門,他就立即找上她。

  「到了就曉得了。」他斜睨一眼仍不敢瞧他的江楓紅,訕笑一聲。

  等到那時候就來不及了!

  「靳沐優,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瞪住前方,終於問出心裏最大的疑惑。

  「我不想怎麼樣。」

  忍住!現在與他怒目相向對她並無好處。

  「你!你已經得到我,難道你還不知足?」幸虧天色已近黃昏,否則若被他撞見她臉上的紅暈,鐵定會讓他更得意。

  「知足?我以為你很聰明,誰知竟問出這麼一個笨問題,那一夜只是個開端,日後我會擬出一份計畫表,讓你好好補償我這些年來的等待。」

  她的心猝然悸動,「靳沐優,你別欺人太甚。」她還是忍不住瞪向他。

  「我有嗎?比起你的作為,我認為這點是小巫見大巫。」他是有仇必報的人,這就是她耍他的報應。

  「一切全是你起的頭,難不成我還得奉承你、姑息你,甚至任由你糟蹋才能生存嗎?」

  嘰——

  靳沐優冷不防的煞車,教江楓紅的心臟差點嚇得跳出口,她連忙抓住把手,臉色慘白的瞅著已然側過身,且用一雙蘊涵邪魅的黑瞳緊緊盯住她的靳沐優。

  「你,本該如此。」

  他的驕矜、他的霸道,甚至是他的眼神,在在說明他並非在開玩笑,而是真的不會放過她。

  他真有這麼恨她嗎?

  還是說,凡是得罪過他的人,都會被他如此對待?老實說,她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對其他人這樣。

  「下車。」

  猶如做了一場奇怪的夢,江楓紅眨了眨眼,心神恍惚的開門下車,等游離的思緒逐漸回籠時,靳沐優已經推開一扇具有歐式風格的銅雕大門,臉上還噙著一抹她不解的詭譎微笑。

  「進來吧!」

  明知前方有個大窟窿等她跳下,她還是愣愣的走進去,不過當她的腳一踩上柔軟的羊毛地毯時,她竟半點也不覺得暖和,反倒有種刺痛感。

  坐上氣派的白色沙發後,一杯鮮紅色的果汁亦送至她面前。

  不過,江楓紅沒接下。

  「是番茄汁,裏頭絕不含任何添加物。」他像在嘲弄她的恐懼。

  哼!她才不怕他在裏頭加了什麼,而是他到底意欲為何?記得不久前,他還挑明說過絕不會善罷甘休。

  接過果汁,江楓紅低首啜飲一口。

  「這個地方你覺得如何?」靳沐優突然一問。

  她狐疑的環顧四周。

  挑高豪華、極具現代感的客廳,一大片明淨的落地窗,而窗外還有一座可供休憩的美麗陽臺,室內甚至還有兼具休閒娛樂的起居室,這些都能看出這座百坪以上的豪宅,很適合他靳總經理居住。

  「是滿不錯的。」她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畢竟她仍舊不清楚她來此的目的。

  「那你是喜歡羅?」

  她喜不喜歡重要嗎?

  「嗯。」她無力的應了一聲。

  「喜歡就好,畢竟你以後得住在這裏。」

  江楓紅猛然站起,「你……你剛才說什麼?我要住在這裏?」有沒有搞錯?這裏是他的家、他的房子耶!

  「如果你覺得不滿意,看看還要什麼,我可以命人立即完成。」靳沐優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模樣。

  「等等、等等!靳沐優,我為什麼要搬過來?這裏又不是我的……」

  「你又想違逆我了是不?」打斷她的話,靳沐優笑得教人心驚。

  「我、我……我不是……」此話一出,江楓紅頓覺錯愕。

  天吶!這麼微弱的聲音是她發出的嗎?

  用力捏了自己一把,江楓紅重新面對他。「靳沐優,我有自己的家,而且也不比你這間小。」對!她得穩住陣腳,不能示弱。

  「算了,我也不要求你一定得住這裏,不過當我叫你來時,你就得待在這裏等我。」他可以退讓一小步。

  聞言,江楓紅又是一臉不可思議,「你叫我來,我就必須來?靳沐優,這一點道理也沒有!」他把她當成什麼人了?

  「道理?我做事不需要任何道理,這點你還沒領悟到嗎?」他嗤笑一聲。

  哈!他說的一點都沒錯,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跟他扯什麼鬼道理。

  江楓紅緘默了。

  「怎麼?不說話是代表屈服了嗎?」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為他的底牌根本還沒亮出呢。

  「你該不會是因為那一夜而想……想對我……」負責!

  明知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仍抱存一絲希望,那就是他除了報復她之外,是否還夾帶其他用意?

  「天吶!江楓紅,如果我要對每個跟我上過床的女人負責,那我就算擁有一百棟房子恐怕也不夠用。」靳沐優笑得誇張,亦笑得諷刺。

  他的笑就像一把冰冷的利刃,在她的心口上狠狠劃上一刀。

  然而,江楓紅還是小心翼翼的不讓難堪與黯然顯現於外,「當然啦,靳先生怎麼會對一名仇視多年的女人負責任呢?所以我的意思是,關於那夜,我早就把它當成是做了一場惡夢,假如靳先生認為我有興趣延續那場夢魘的話,那我必須很遺憾的說,你還是另找……啊!」

  重重跌回沙發上的江楓紅,被一具蓄滿爆發力的男性軀體給狠狠壓住,接著她的雙腕被扣住,一記又凶又猛的深吻也隨之壓上她的唇瓣,讓她完全失去方寸。

  她不要這種吻!這種沒有絲毫感情的吻,她最厭惡!

  不過江楓紅放棄掙扎,任由他的舌在她嘴裏翻攪,直到他滿意為止。

  她的被動、不反抗,反倒令靳沐優回過神,隨即他眉心一攏,陰鬱的放開她。

  「江楓紅,你真行。」他眸光深沉的瞅著她。

  哼!她居然把他們的性愛形容成一場惡夢,既然她這麼不識抬舉,那他就讓她的惡夢繼續下去,讓她一輩子都掙脫不了。

  「比起你來,我差多了。」她極力壓下漸漸失控的喘息聲,而且也命令自己千萬別被他的眼神給震退。

  「你有這種覺悟是最好不過。」他冷冷一笑。

  「靳沐優,那我可以走了嗎?」他們之間根本一點交集都沒有。

  「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就放你走?」他似笑非笑的睨著她。

  「靳沐優,我已經對你很客氣了,如果你再繼續糾纏我的話,我就……」

  「就如何?報警抓我?還是抬出江家的長輩?對了、對了,你不是有個親愛的秘書大哥嗎?你可以叫他來找我呀!」

  「你!」

  「江楓紅,我想你應該說錯了,是我,是我已經對你很客氣了,要不然你以為自己能夠站在這裏跟我嗆聲嗎?」

  「你……」她喉嚨一緊,半晌說不出話來。

  「無話可說了?」

  「沒錯,江氏是比不上你的靳氏財團,但我也不會任由你……」

  「對新埔計畫案有興趣嗎?假如你想知道它的底標,三天後來這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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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2 00:45:39
第七章

  對她負責?

  哼!這句話她早在六年前就應該說了。

  可為什麼?為什麼她硬要拖到現在?她為什麼不像別的女人一樣,死命的糾纏他、眷戀他,甚至哭著求他愛她?

  他不甘心,他真的真的很不甘心!

  這些年來,江楓紅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深深植入靳沐優的腦海,讓他怎麼忘都忘不掉。

  記得姚鎮穎還當面嘲笑過他,他說他孬、說他的膽子被老鼠啃去了,所以才沒勇氣逮她回來。

  啐!姓姚的哪懂他的心,他之所以捱到現在、忍到現在,就是想給江楓紅一個徹底難忘的經驗;他要讓她後悔,讓她非常非常後悔當初選擇逃離他。

  她為什麼不說……她愛他呢?

  為什麼非要等到三天後?

  那時候說不行嗎?

  靳沐優到底在打哪門子的主意?

  何大哥說過,靳氏財團對新埔計畫案可以說是志在必得,那麼他有可能把底標告知她嗎?

  按理講……不可能!

  然,無法否認的,新埔案對她以及江氏來說相當重要;若能得標,伴隨而來的龐大利潤將會促使江氏企業更上一層樓。

  不可諱言地,她極為心動,心動到恨不得能馬上見到他;如今,她終於捱過這三天。可是她並非笨蛋,心動之餘她也會害怕,害怕靳沐優又要對她做什麼。呵!其實她又何必故作無知?倘若他真肯告知底標,那他犧牲這麼大的利益所要換得的代價恐怕不是她所能想像的。

  這樣值得嗎?

  她不曉得,她真的不曉得。

  但無論江楓紅心裏怎麼想,她都已經來到一扇銅雕大門前。

  刷的一聲,大門就像裝有自動感應器,她才一站定,大門已自動開啟。凝望一臉笑意的靳沐優,她覺得自己就像快被獵豹一口咬斷氣管的小鹿,驚駭不已,卻動彈不得。

  「看什麼?快進來!」

  靳沐優似笑非笑的側過身去,讓臉色極不自然的江楓紅緩步走進大門。

  同樣坐在離他最遠的沙發上,呈現她最疏離的一面。

  沒錯!她是很想知道新埔案的底標,但是她才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靳總,我……」當然啦!她也不會笨到去問他,你為什麼會知道底標這種笨問題。

  「咱們都是老朋友了,叫靳總多生疏啊!況且三天前,你不是還連名帶姓的喊我嗎?」

  誰跟他是老朋友?說是仇人還差不多。

  「那……這樣好了,我乾脆就喊你一聲靳學長……」

  「楓紅,就算咱們不是老朋友,但你我之間的關係應該比老朋友更親密吧?」他可是很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膚,哪怕事隔多日,他仍記得當他觸碰到她的敏感處時,她顫抖得多厲害。

  「別說了!」他的眼神邪惡到令人髮指。

  「呵……楓紅,你臉紅了。」

  「你、你別胡說!」強作鎮定的她差點失控。

  「有什麼好害羞的?況且你不是挺享受我的服務?」

  「你住口!」江楓紅因他的話而憶起那一夜她在他身下狂擺纖腰的激情畫面。

  「不僅我忘不了,你大概也忘不掉吧?」他們的第一次,他要她深深烙印在腦海裏。

  「你叫我來,不會只是想對我說這些吧?」他要是敢再提那一夜的事,她馬上掉頭走人。

  「怎麼,等不及了?」他意有所指的笑道。

  「是又如何?這不是你釣我來此的目的嗎?」別五十步笑百步。

  「說得好!要不是我拿新埔案來釣你,你恐怕連見我一面的勇氣都沒有。」他微笑著,可笑意並未傳達到他盛滿譏諷的眸子裏。

  「靳先生,如果你是要我站在這裏讓你羞辱的話,那麼你成功了。」江楓紅拿起包包,掉頭就走。

  她早就知道他根本沒安好心眼,說是要透露新埔案的底標,全是在唬弄她。

  瞧!說她有多呆就有多呆。

  「嘖!真不愧是江氏的大小姐,脾氣還是這麼大;一不高興或是害怕了,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靳沐優的唇角泛起一抹迷人的微笑,但仔細一瞧,他的笑臉其實跟會吃人的豹沒啥兩樣。

  江楓紅一愣,倏地回眸。

  「我應該沒有誣賴你,嗯?」雖說他坐著,她站著,不過他還是有辦法讓江楓紅誤以為她正臣服於他的腳下。

  沒錯,他說的是事實,正因為她怕,所以才逃。

  不過她真的不想再憶起當年發生的事,現下她只想知道他到底要將她逼到何種程度,才肯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又不說話了,好吧!算我怕了你。」他寵溺的話語彷若情人間的呢喃。

  懸著的心霎時放下,坦白講她也不是真的想離開。哈!其實她也清高不到哪里去,為了利益、為了有所表現,也為了……她就跟那群汲汲營營的商人一樣,誰掌握權勢就向誰靠近。

  「你站這麼遠我怎麼跟你說話?過來。」

  他沒像在叫小狗般地對她勾勾手指,不過她還是很意外自己的大腦竟對雙腿下達走近他的指令,就算他坐的單人沙發已無空位。

  很顯然地,靳沐優早已想好她該坐在哪里,那個地方就是他的大腿。

  她神情一僵,難堪無比,然而她卻任由他環住自己的腰,因為是她選擇回頭的。

  「早知道你會這麼配合,當初我就應該早點開口。」

  她好想尖叫,好想撕裂他充滿嘲諷的自負臉孔,但她不能,也不敢。

  「你應該不會拿個假數字來誆我吧?」她再不開口,恐怕會因忍不住怒氣而動手。

  「嘖!別這麼心急,不是有句話說——欲速則不達嗎?」

  「你!」

  「別急,我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在她又想轉過頭去時,她的後腦勺冷不防地被一隻大掌給扣住。

  「你……」

  她大吃一驚,無暇思忖他為何這麼做。

  「看著我,別再試圖逃離我……」

  他的眼、他的聲音,就像一串魔咒催眠著她,讓她忍不住閉上雙眼,迎接他慢慢湊近的唇瓣。

  「沐優!你們……你們在做什麼?」

  女子高分貝的尖嚷聲打破吊詭的迷咒,嚇得江楓紅瞬間清醒,她滿臉錯愕的望向玄關處……

  是她,楊謹華!

  「該死的臭女人,你還坐在沐優腿上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滾下來!」

  楊謹華拔尖的叫駡聲讓江楓紅的身子微微一震。

  楊謹華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而且她還……

  太多的疑問教江楓紅的腦袋停止運轉,以至於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她的反應看在楊謹華的眼裏,無疑是一種挑釁。

  怒紅了眼的楊謹華立即沖上前去,一把抓住江楓紅的手,想將她拉到地上,不過在這麼做之前,她還不忘抬手往江楓紅臉上狠狠摑去——

  楊謹華沒得逞,因為靳沐優快一步地截住她的手。

  「謹華,別撒潑,你不覺得這位小姐很眼熟嗎?在天儒學院時,她可是你的小學妹呢。」他睨向怒氣衝天的楊謹華,笑得高深莫測。

  靳沐優這一提,果真勾起楊謹華的記憶。

  「她是江……江楓紅!」沒來由的,她的臉色竟變得益發難看。

  天吶!是她沒錯,江楓紅又來跟她搶沐優了。

  不!沐優是她楊謹華的,她不會再讓這個臭女人得逞,絕不!

  「原來是江學妹啊!楓紅,好久不見了,你好嗎?」雖然她恨死了江楓紅,但她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尤其在沐優面前,她更要保持冷靜。

  江楓紅無法控制的羞紅了臉,連忙自他腿上跳下;她真的無意賴在他身上,她真的是反應不過來才……

  「楊學姊,真抱歉,上回參加你的慶生宴時,因為賓客太多,沒來得及向你說聲生日快樂,希望你別介意。」她覺得尷尬、覺得荒謬,更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此時的畫面竟讓她聯想到……老天!她們活像為靳沐優爭風吃醋的女人。

  「呵!哪里的話,都怪學姊太忙,忽略了學妹你;不過那時候沐優也在現場,你應該有跟沐優打過招呼吧?」她極力壓抑憤恨的情緒,意有所指的笑問。

  「這……」江楓紅一時語塞。拜託!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一晚的事對她而言猶如一出老掉牙的連續劇,雖然沒有灑狗血的劇情,但也夠她瞧的了,況且靳沐優就在這兒,她似乎說什麼都不對。

  可惡!她該不會已經和沐優暗通款曲已久了吧?楊謹華塗滿蔻丹的十指已深深陷進手心裏。

  「楓紅,既然你楊學姊這麼想知道,你不妨就告訴她,我們那一夜過得有多精采愉悅。」好戲終於開鑼了。

  靳沐優的黑瞳裏隱約透出冷冽的眸光,但站在他面前的二個女人似乎都沒察覺到。

  他絕對是故意的!

  江楓紅霍然瞪向靳沐優。

  「有這麼難以啟齒嗎?小心呀,謹華會誤會的。」他就是要楓紅多學學楊謹華,看一個女人如何為男人吃醋、妒忌;不過楓紅顯然不太受教,但沒關係,他還有時間,他就不信楓紅學不會。

  「誤會?我會誤會什麼?」楊謹華差點尖叫。

  楊謹華不是他的女友,他幹嘛非要挑起她的妒意不可?

  喝!莫非這全是他設下的圈套?

  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直不肯透露她想得知的訊息。

  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讓楊謹華更愛他嗎?她不懂,她真的搞不懂……

  「楓紅,沐優到底跟你做過什麼?」楊謹華再也藏不住妒意。

  「我……我……」

  江楓紅愈是支吾其詞,楊謹華就愈想逼迫她,最後只見楊謹華突然雙手環胸,詭異的笑了起來。

  「對不起,我大概把你嚇壞了。」

  「學、學姊千萬別這麼說。」

  「老實說,喜歡沐優的女人實在太多,我恐怕已經被擠到很後面去了。沐優,你說是嗎?」語畢,楊謹華走向一直坐著看好戲的靳沐優,從容的坐在他的大腿上,接著她將玉臂大膽的環住他的頸子,微噘紅唇,一臉嬌媚的吻住一動也不動的他。

  靳沐優很熱情地回應她的吻。

  江楓紅看傻眼了。

  當著她的面,他們就這樣肆無忌憚的熱吻起來,而且還吻得嘖嘖有聲……令人厭惡的聲響刺激著她的耳膜,讓她瞬間興起奪門而出的衝動。

  「江學妹,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孰料江楓紅才一轉身,楊謹華立即結束深吻,沖著她發出嬌軟無力的喃語。

  「你們繼續,我該告辭了。」她沒回頭,像是怕被看見什麼。

  「楓紅,沐優也跟你做過相同的事吧?放心,我不會在意的,因為我知道沐優的條件很好,偶爾逢場作戲也不為過。」楊謹華已經掌握到情敵的弱點,只要她再加把勁,江楓紅肯定會落荒而逃。

  「楊學姊說得對,那麼我就先祝二位‘玩’得愉快。」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維持住聲音的平穩,緊接著她連一秒都不想再逗留,迅速打開門快步離去。

  她到底來這裏做什麼?

  「沐優,你瞧瞧,咱們的江學妹幾年不見,倒變得更跩了,咱們別理她!你知道的嘛,我好想……」在氣走眼中釘後,楊謹華立即張開玉臂,想……

  「你也給我滾!」靳沐優一直盯著江楓紅的背影,哪怕她已走遠,他的視線依舊沒有移動半分,直到楊謹華又想巴住他,他才猛一揮手撥開她的雙臂。

  接著他又無視於仍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子,猝然起身。

  楊謹華驚愕不已,狼狽地跌坐在地。「沐優!你……」

  「我叫你滾,聽見沒有?」靳沐優的視線緩緩下移。

  一對上他的目光,楊謹華立刻驚慌的爬起身,逃命似地往門外奔去。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沐優的眼神竟可怕到令她不寒而慄。

  對了!這全要怪該死的江楓紅,都是因為她,沐優才會這樣凶她。

  哼!她不會再讓她得逞,她絕不會讓六年前的事重演。

  活該、活該、活該、活該、活該、活該!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恨你入骨,還傻傻的聽信他的話,跑去找罪受?

  你呀!

  砰砰砰!江楓紅用力地捶了自個兒的車頂好幾下,企圖以劇痛來拉回幾乎失控的理智。

  她好恨自己!

  能就讀的學院這麼多,她為何就偏偏選中天儒學院,種下今日這場令人難堪又心碎的局面?

  她呀,真傻!

  她呀,真笨!

  「江楓紅,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被靳沐優趕出來的楊謹華,在瞧見死賴著不走的江楓紅後,一改因怨懟而扭曲的臉孔,滿面春風的走向她。

  江楓紅微震,在暗暗穩住脫序的思緒後,才側身面對楊謹華。

  「我不懂楊學姊的意思。」她不容許讓人看笑話。

  「江楓紅,別再裝了,你心裏在想什麼,我可是清楚得很。」

  「喔,原來楊學姊這麼瞭解我。」江楓紅笑出聲。

  「江楓紅,你就繼續擺臭架子吧!反正沐優早就不吃你這一套了。」以前沐優之所以會對她產生興趣,完全是因為她愛擺出那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死樣子,但是現在可不同,沐優已經見慣了這種女人,就算她要故技重施,沐優也不會再上當。

  「在他面前,我哪敢擺架子?倒是學姊您,不管人前人後,學姊的能言善道及長袖善舞,都是我望塵莫及的。」她無意跟楊謹華做口舌之爭,但她若是越了界,她也不會任由她譏罵。

  「你!」楊謹華倒抽一口氣。

  「學姊,你怎麼還有空來找我談天?你不是應該待在沐優學長的身邊,伺候他嗎?」她要笑不笑的牽動紅唇。

  然而,楊謹華只看見她充滿嘲諷的笑靨,卻沒發現她挑起的唇角正微微抽搐著。

  「哼!還不是沐優要我下來看看你到底走了沒有。」楊謹華當然說不出自己是被靳沐優攆走的。

  「怎麼,沐優學長怕我又去纏他?」羞憤交加的江楓紅不疑有他,一陣莫名的心痛正慢慢侵蝕著她的意識。

  不了!她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楊謹華笑了笑,不回答。

  「麻煩請學姊替我轉告一聲,就說新埔……」就在這一瞬間,楊謹華的臉色丕變,江楓紅見狀趕緊止住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學姊,請你跟沐優學長說,我會馬上走。」她在幹什麼?這種事怎麼可以在她面前提,萬一她……

  江楓紅咬了咬下唇,就要開門坐上車。

  「原來你來找沐優,就是想分一杯羹呀!」然而,楊謹華卻已經猜到她的意思。

  這會兒,換江楓紅沉默了。

  「江楓紅,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因為沐優已經對我承諾過,一旦靳氏得標,就會找我父親一塊合作,至於江氏企業嘛……呵,如果還有剩下的甜頭,我會叫沐優賞給你們一點的。」原來江氏也在打新埔開發案的主意,哼!江楓紅啊江楓紅,你也不過爾爾,為了新埔案,即使沐優叫你張開大腿求他,你恐怕也會照辦。

  「不了!我們江氏怕被噎著,你們還是留著自個兒吃吧。」語畢,江楓紅用力的關上車門,驅車離開。

  靳沐優,新埔計畫案,我一定會跟你競爭到底!

  「經理,這些企劃書你今天一定要全看完嗎?」秘書小姐捧著一大堆資料,放在江楓紅的大桌上。

  「嗯。」江楓紅頭也不抬的埋首在成堆的文件裏。

  「經理,要不要請何秘書幫忙?」秘書小姐問得小心謹慎。

  「不用,何秘書已經夠忙了,況且我已經說過要全權處理新埔案,李秘書,不好意思,都快九點了,你先下班吧!」江楓紅終於抬起一張明顯消瘦許多的清麗臉蛋,笑著說。

  「我陪經理加班。」

  「不用了,你還有張協理他們最近都忙到好晚才下班,今天就早點走,我把這些資料看完後也會馬上走的。」距投標日已剩下不到幾天,她得將各項資料再詳細對照、核算。

  「那好吧!我先走了。經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李秘書走到門外,輕輕合上門,不再打擾她。

  然而在她離開後,江楓紅卻無法再專心工作。

  老實說,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就算她的計畫做得再好、成本估得再精准,恐怕也……

  手機悅耳的鈴聲乍響,江楓紅輕歎了聲,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

  「我是江楓紅,請問……」

  「楓紅,是我。」

  從手機傳來的低沉嗓音,教江楓紅瞬間驚愣住。

  「別急著關機,難道你不想知道底標?」

  「我是不想知道。」她持手機的手搖晃得厲害。

  「放心,我靳沐優可是言出必行,聽好了,我只講一遍,你要是沒聽清楚,那我也沒辦法了……」

  乍聽一串數字的她,霎時反應不及,直到神智一點一滴的回到腦海裏,她才動作僵硬的合上早已斷訊的手機,望著滿桌子的資料直發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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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2 00:46:08
第八章

  真……真的是她得標了!

  江楓紅極其震驚,不!是興奮莫名……呃,也不對!應該說是太難以置信了。

  新埔計畫案經開標後,由江氏企業以高於底標的最低價得標。

  「恭喜、恭喜。」

  「虎父無犬女,江小姐真了不起,恭喜。」

  「江小姐竟然能夠扳倒最被看好的靳氏財團,真是教人刮目相看。」

  「是呀,尤其江氏猜底價之精准度,讓我們這些廠商望塵莫及,佩服佩服。」

  一種難以啟齒的羞愧,在少數人的祝福以及大多數人的失望沮喪,還有酸葡萄的心態下,在江楓紅的心頭逐漸發酵、滋長。

  她突然發現自己贏得並不光彩。

  新埔案根本是她投機取巧所換來的。

  那天,在被靳沐優告知新埔案的底價後,她確實掙扎許久,可是最後她還是選擇放棄她原先所估算出的金額,改填他給的數字,結果,她拿到了。

  說真的,她無法真心去接受別人對她的恭賀及奉承,也許是心虛吧,總覺得此刻的她完全沒有踏實感。

  靳沐優沒騙她!

  記得不久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說不再相信他,可沒料到,她最後還是迫於現實考量。

  想起楊謹華得意洋洋的宣稱即將與靳氏合作的挑釁姿態,讓她為了賭一口氣而如了靳沐優的意。

  她是賭贏了,可接下來呢?

  面對送她這麼一塊許是三輩子都吃不完的大餅的靳沐優,她該如何「償還」?

  可想而知,她所要付出的代價恐怕是……

  「江小姐,靳總有請。」

  江楓紅霍然回神,瞅住眼前的男子。

  唉!說人人到,該來的還是會來。

  江楓紅先是回頭對一直處於興奮狀態的助理交代了聲,才隨著男子離開。

  這裏是……他們第一次發生關係的飯店套房!

  怦怦、怦怦——

  就算已與他交手無數次,江楓紅每每在要與他碰面之前,總是控制不了心臟跳動的速度。

  「江小姐,靳總已經在房內等您,請進。」男子輕叩二下門,主動替她把門打開。

  江楓紅,你又不是初出茅廬、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快給我鎮定點!況且,除了他第一次無恥的下藥迷昏她之外,她有哪一次不是平平安安的走出去?所以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深深吸了一口氣,江楓紅穿越玄關,便看見靳沐優背對著她,他坐在狹長的皮沙發上,高舉手中的杯子。

  「恭喜呀!」

  這時候,聽他逸出一聲聽似沒有任何惡意,卻隱約透出一種嘲弄意味的祝賀聲後,她瞬間有種奪門而出的衝動。

  江楓紅,千萬別做出這麼幼稚的舉動,冷靜、冷靜……

  偷偷籲了一口氣,她表情複雜的坐至已擱置了一杯香檳酒的位子。

  「雖然我不曉得你這樣幫我是何原因,不過我還是得跟你說聲謝謝。」她拿起玻璃杯,率先喝了一口。

  她不得不承認,就算自己如何抗拒他的接近,可是當他丟出這麼大一個誘餌來時,她還是高舉雙手投降了。

  「楓紅,這是你明智的選擇。」他意有所指的笑睇著她。

  「那換言之,楊學姊就不明智了?」

  靳沐優淺淺一笑,不置可否。

  「想必楊學姊會很失望吧?畢竟她曾對我說過靳氏若得標,就會與巨楊公司一塊合作。」此話一出,江楓紅竟有點後悔。

  你在得意什麼?難道你忘了這些恩惠全是靳沐優施捨給你的?

  「喔,楊謹華真這麼說?」他雖然這麼說,可詭異的是,一抹類似乍喜的光芒,竟自他的眸底深處一閃而過。

  他總算看到江楓紅吃醋的模樣了。

  「她、她大概是心直口快,應該沒別的意思才對。」她眸光微閃,不想再說的意圖很明顯。

  她在幹什麼?這樣落井下石好玩嗎?

  況且楊謹華可不是別人,她是他的女朋友,萬一惹惱了他,那她豈不是……嘖!得罪就得罪,大不了棄權就是,反正她……天吶!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有什麼話就直說,別一直憋在心裏,否則遲早會悶出病來。」他希望她再勇敢一點、堅決一點,最好把心裏所有的不滿、妒意統統表現出來。

  「我……」她該問、該說嗎?不!不可以,她不可以的!「我是有話要說。」她趕忙驅開慌亂,一臉正色的瞅著他。

  六年前,她已經逃避過一次,六年後,她依舊選擇封閉自己的情感,因為靳沐優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對任何女孩皆保持距離的靳沐優,現下的他已有太多選擇,而最重要也最難化解的一點便是——他恨她,也怨她!

  靳沐優馬上投給她一記鼓勵的眼神。

  楓紅啊楓紅,別再讓我失望了。

  「你要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他的眸底瞬間浮上點點寒星,看起來有些深沉,可更多的卻是自嘲。

  她沒有問錯,他之所以告訴她新埔的底標,就是要她的這句話;之後他便可以完全操控她,也就是說,當他叫她往東她就往東,叫她往南她就不敢往北,而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預料中。

  不知何故,他突然失去興致,亦沒了樂趣。

  對了!他知道癥結出在哪兒了。

  他不要江楓紅像個沒生命的木偶般,任他操控,他要她真心的臣服他、依賴他,甚至愛他。

  真可笑!想他靳沐優是何許人物,他驕傲、自負,從未把任何人放在眼底,就唯獨她,唯獨要她愛他而繞了這麼一大圈,但可笑的是她非但不懂他的心,還因此更恨他。

  呵……無所謂,真的無所謂了。

  要恨就恨、要怨就怨,反正她只要把他給牢牢的記在心坎裏那就足夠了。

  他突如其來的緘默,令她有些無措。

  他是怎麼了?為何他臉上會出現一種讓她看了為之不忍的微笑呢?

  「靳……靳沐優,你……」

  「我挺懷念我們的第一次。」

  她及時咽下快吐出口的關心,暗暗苦笑。

  江楓紅,你還在奢望些什麼?

  「現在嗎?」江楓紅漾起一朵絕美的笑靨,起身走向他。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麼就讓她的身體永遠記住他,離不開他!

  靳沐優以極快的速度起身,再打橫抱起她,走向一扇門後。

  沒過多久,房內即迅速燃起一簇簇激情的火焰,愛火在彼此間愈燒愈旺,二人同時沉醉在前所未有的快感中,盡情釋放出最赤裸的愛。

  然而該面對的事,並不會因為一場歡愛而驟然消失。

  在翻雲覆雨過後——

  江楓紅緊擁著被子側躺在大床上,臉上除了殘留的餘溫外,僅是一片默然。

  靳沐優則罩著一件水藍色的絲綢外袍,他站在落地窗前,一雙略帶嘲弄的黑眸直望著寂寥的星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的身子很熱,心卻很冷。

  她不曉得自己的作法是對還是錯,但無法否認的,唯有這個時候,她才能張開雙臂,徹底擁抱這個男人,也唯有這個時候,她才能放縱自己,把他當成是她唯一的男人。

  她知道有了性關係並不代表什麼,可靳沐優他……

  「你還要我替你做什麼?」不要再去猜測他的心,因為那太複雜,她壓根兒弄不懂。

  「別急,日子還長得很,慢慢來。」這句話像在說給他自己聽。

  靳沐優無聲冷笑,漆黑的眸子轉為深沉。

  真的很長!她的心不斷地往下墜,「你不怕我屆時反悔?」她想速戰速決,不想一天拖過一天。

  「我該怕嗎?」他輕蔑一笑。

  「也對,該怕的人是我,不是你。」會有壓力、會有負擔、會無時無刻惦記著這份恩情的人是她江楓紅,所以她問的是廢話!

  「怎麼,怕我出的條件太苛?」他優雅的斜倚在窗邊,笑睨著依舊背對他的江楓紅。

  「只要你別獅子大開口,要我把整個江氏讓給你就好。」她不自覺的瑟縮了下,眼神渙散的盯住某處。

  「這麼無所謂啊?那麼,倘若我開出的條件就是要你吐出江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呢?咦?嚇到了?」

  「不,我是懶得回應。」

  「為什麼?」他低頭悶笑。

  「因為你根本不會這麼做。」

  「喔?」他眉眼輕挑,曳長的尾音帶著若有似無的譏嘲。

  「第一,江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對你而言根本不算什麼;第二,假如你真的敢開口,那我現在就可以馬上告訴你,我會主動放棄新埔計畫案。」

  啪、啪——

  「說得真好,看來我也有把柄落在你手裏。」掌聲方落,靳沐優旋即勾起一抹笑,嘲諷的說道。

  「這哪叫把柄?」她想笑,也真的笑出聲來,然而當她發現自己的笑聲竟比哭聲還難聽時,當下恨不得將小臉埋入被子裏。

  「當然有,只是你沒發現罷了。」

  他的眸底閃爍著異樣光芒,只可惜江楓紅仍然沒有察覺。

  「既然你還沒想好條件,那我先走一步。」她擁著被子,緩緩坐起身,依舊沒勇氣望向他。

  「這麼急著回去幹嘛?你都多大了,難不成還要向那個人報備你的行蹤?」他諷刺道。

  「哪個人?」她眉心一攏,彎身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

  「還會有誰?不就是姓何的!」

  何大哥?他怎麼會突然提起他,而且還滿不是滋味的……

  她的唇瓣開合了好幾下,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何大哥是很照顧我,不過他不會干涉到這種事。」她差點忘了靳沐優超會記恨的,萬一她沒解釋清楚,說不定他會卑劣的對何大哥下手。

  「怎麼,怕我動他?」他倏地冷笑。

  「我只是不想將你我的事,扯到不相干的人。」無奈之下,她背著他,迅速將衣服穿上。

  「我該相信你嗎?」

  「這並沒有什麼好隱瞞。」

  「楓紅。」她欲往外走時,靳沐優喊住了她。

  「還有事?」她沒回首,卻忍不住合上一雙充滿惆悵的眸。

  「除了我之外,別讓其他男人碰你。」

  「我知道。」她苦澀一笑,落寞的離開。

  除了你之外,我不會讓其他男人碰,但是你呢?

  「你總算出現了。」

  江楓紅才一出飯店地下停車場的電梯門,就被身後一道很森冷的女音給駭住。

  「楊學姊你……都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裏?」江楓紅又驚又愕的瞪向不知在停車場裏埋伏多久的楊謹華。

  「你也知道很晚了,那你還死纏著沐優幹什麼?說!你到底用什麼骯髒手段來迷惑沐優?為什麼我明明快得手的新埔案,最後會被你這個賤女人搶去?」

  楊謹華每說一句話,就往江楓紅逼近一步,一時來不及反應的江楓紅也被她不尋常的舉動給逼得頻頻後退。

  「楊學姊你……」

  「你心裏果然有鬼!江楓紅啊江楓紅,你為什麼不乾脆死在國外?為什麼還要回來?」她撂下惡毒的詛咒。

  「楊學姊,請你說話客氣一點!」江楓紅擰緊眉心。

  「客氣?哼!你知道嗎?我跟沐優本來快訂婚了,可你的出現卻破壞了這一切,沐優竟然不再理我!江楓紅,六年前你毀了我跟沐優的關係,六年後你又再度毀掉沐優對我的信任,江楓紅,我真恨你,恨你恨到……呵呵呵!」楊謹華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一把鋒利的小刀,在光線不明的停車場內顯得更加駭人。

  江楓紅瞪住楊謹華手上那柄不斷向她揮舞的小刀,她霎時明白她長時間守在這裏的目的。

  天吶!楊謹華瘋了不成?

  「楊謹華,就算你殺了我,靳沐優也不會愛你!」她離自己的座車愈來愈遠,所以她只能想別的出路。

  「誰說的!只要你一死,沐優就會愛我。」濃烈的仇恨已染紅了楊謹華的雙眼。

  「為什麼你會這樣想?」江楓紅為之失笑,「靳沐優根本不愛我,就算我真的消失,他也不會……」楊謹華的腦袋真的有問題。

  「如果沐優不愛你,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楊謹華突然失控的朝她狂吼。

  如果江楓紅只是跟平常那些伺候沐優的女人一樣的話,她就不必每天提心吊膽,但是她非常清楚沐優這六年來一直沒有忘記江楓紅,她甚至還親眼目睹過他依戀的望著她的照片。

  她無法再忍受下去了,她要用這把刀來切斷江楓紅與沐優之間所有的糾纏。

  如果沐優不愛你,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是她聽錯了吧?楊謹華居然說靳沐優愛她?

  江楓紅不住的搖首,像在否認對他的情感,也像在對楊謹華說不可能。

  「呵呵,你是應該得意的,得意沐優他在乎你,愛你呀!」楊謹華的眸子已逐漸染上瘋狂因數。

  「我……你是說靳沐優他愛的人是……」不不不!現在不是問靳沐優到底愛誰的時候,而是她必須儘快冷靜下來,別再激怒她,「楊學姊,難道你想在獄中和沐優學長相戀嗎?」她已經快退無可退,再加上現在是大半夜,根本不會有人來救她。

  楊謹華森然一笑,「我早就想好退路了,警方絕對懷疑不到我身上,江楓紅,你就安心去吧,我會多燒點紙錢給你的。」

  看情況,楊謹華是決意殺她了。

  此時此刻,江楓紅並不覺得害怕,只是有點失落、有點遺憾,還有點……驚喜,因為她居然是從別人口中明白靳沐優對她的心意。

  沒錯,這句話若是從靳沐優口中說出,她准是半信半疑,但若從最怨恨她的楊謹華嘴裏說出,她反倒會相信,只是她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向靳沐優求證。

  江楓紅抓緊包包,企圖阻擋楊謹華瘋狂朝她襲來的刀子。

  「我殺死你,殺死你……」

  江楓紅憑著以前所學習過的防身術,勉強擋住拼命朝她胸口刺來的刀,再加上她一直往明亮的方向移去,所以她相信只要用包包再抵擋一下,她就可以順利往上跑……

  嘰——

  就在這緊急關頭,一輛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黑頭車,朝她們疾駛而來,而它亮到刺眼的大燈更教她們二人同時眯起眼來。

  「快住手!」

  揚起的男性嗓音伴隨著開車門的聲音,一塊傳入她們的耳膜裏。

  得救了!

  說時遲那時快,江楓紅才閃過這個念頭,她就驟覺自己的手臂怪怪的,緊接著,她就看見昨天那名帶她來見靳沐優的男子,他緊抓著不斷向她揮刀的楊謹華,之後,她又看見另一抹朝她奔來的身影。

  她當然曉得那個臉上寫滿緊張、恐懼的男人是誰。

  所以她笑了,開心的笑了。

  靳沐優很想問江楓紅——為什麼你還笑得出來?

  手臂上的傷口,沒能讓你安分一點嗎?

  但他沒問,不知怎地,他發現她變了,而且變得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前一刻,她還帶著怨懟離開他,可現下……哼!不管她改變的理由是什麼,當她沖著他綻放這麼令他為之屏息的嬌美笑靨時,就是她不對。

  「你的傷口不疼嗎?」他終究還是問不出口。

  老實說,當她一離開房間,他便派人在飯店門口等她,說是監視也好,反正他就是想確定她到底會不會跑去找姓何的,沒想到派去跟監的人卻說她一直沒從停車場出來,他便要他下去瞧瞧,而他呢,也因為擔心她會出事而急忙跑去停車場。

  結果,她真的出事了。

  「你不會自己劃一刀試試?」他的口氣真的很不好,此時江楓紅不免懷疑起楊謹華的話。

  其實,她還是有種很不踏實的感覺。

  他對她的怨恨,真能轉化成愛嗎?

  她遲疑了。

  見她陡然收起笑,靳沐優竟猛然一陣緊張。

  「怎麼又不笑了?」

  江楓紅錯愕的瞪住他,不一會兒,她才慢慢地勾起一抹微笑。

  見她又重拾笑容,靳沐優情不自禁的握住她冰涼的柔荑。

  「楓紅。」

  「嗯?」

  「你要我如何處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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