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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淡霞]玩飛鏢射愛情(愛情賭一把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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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28:20 |倒序瀏覽 | x 2
玩飛鏢射愛情【愛情賭一把1】作者:淡霞

唉!如果不小心失憶了,那倒不如一輩子都別想起來比較好,
哪像她這麼倒楣,都被人家拆吃入腹了才突然恢復記憶,
發現所謂的「未婚夫」其實是綁架她的大仇人,
而且綁架她的目的,竟然只是為了讓他妹妹可以順利的跟她男友結婚!
跟他這種自私的大沙豬,最好從此斷絕來往、永生永世不相見;
可是偏偏她又有求於他,這會兒為了替養父母還賭債,
她得陪他玩飛鏢,射中靶心他才肯借錢,
但瞧瞧那飛鏢鏢靶寫的是什麼東西呀?
她射中的不是靶心,而是「給他一個法式熱吻」,
天哪!她非得跟幸運之神賭一把不可了,
否則錢沒拿到,連自己的愛情都要輸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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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28:50
第一章   

  一聲聲冷冽的笑聲在黑暗中迴盪,他的臉孔怎麼也看不清,但他那充滿鄙視嘲弄的眸子,有如黑潭裡的漩渦,幾乎要將人捲入……

  沈羽瞳開始心慌了。

  「不要──」她乾澀的發出一聲尖叫,迅速由睡夢中驚醒。

  她翻坐起身,額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胸口更因急劇的呼吸而上下起伏,有如被人狠狠的按住了喉嚨,在臨死時做無助的掙扎。

  又來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不斷夢見這恐怖的笑聲。

  這囂張的笑聲到底是誰的?她努力的想,緊接著頭又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

  沈羽瞳痛苦的閉上眼眸,感覺環抱著自己的頭的手正微微發抖。

  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完全擺脫這笑聲的糾纏?不管她如何祈求上天,這笑聲總會在深夜來臨時出現在她夢中,一次又一次的嘲弄她、鄙視她……

  她不懂,為什麼這笑聲會帶給她這麼怪異的感覺?她好想知道原因,卻無能為力,只能任由笑聲一而再的將她擊倒,因為……她失去記憶了。

  她不懂自己為何想不起以前的事,這害她總是覺得茫然又無助,甚至開始討厭起自己。

  深深吸了口氣,沈羽瞳讓自己從混亂的思緒裡回覆過來,隨手拿起一旁的桃紅色睡袍披在身上,然後掀被下床。

  坦白說她對這件睡袍的顏色很不習慣,正確的說法是,她對衣櫃裡所有衣服的顏色都不習慣。

  所有的衣物,甚至內在美,幾乎全是亮眼的桃紅色系列。

  她實在不明白自己以前怎麼會這麼偏愛這種顏色,現在的她完全不喜歡!她喜歡淡一點的顏色,例如白色……

  唉!真的很可笑!失憶──她不只失去過去的記憶,連喜好都不一樣了。

  就連這間房間的擺設、裝潢也給她一種好陌生的感覺,雖然所有人都說這間房間是她的,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的,可是卻勾不起她一絲一毫的印象。

  叩、叩!

  敲門聲讓她有些失焦的視線調向慢慢被推開的房門。

  一個男人踩著穩健的腳步走進來,走向她……

  張耿桓將手中的溫牛奶放到床頭的茶几上。「把牛奶喝了,就不會作噩夢了。」

  不只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他那張俊美無瑕的臉上亦然。

  「我不想喝。」她輕輕搖搖頭。

  「乖,喝了它,會讓妳覺得舒服點的。」他再次拿起溫牛奶放到她手上。他舉手投足之間,自然的散發出尊貴、不可抗衡的氣息。

  沈羽瞳怔怔的看著他。他是她的未婚夫……但他給她的感覺卻是非常生疏。

  「我──」

  「乖。」

  不知道為什麼,他只要一個眼神、一句簡單的話,她就順從了。

  她慢慢的喝光溫牛奶。

  張耿桓勾起唇角,然而那完美的上揚弧度只不過一秒的時間,就隨即隱沒,讓人誤以為剛才那惑人的微笑,只是一時眼花所產生的錯覺。

  他取過她手上的空杯,放回茶几上,然後牽著她回到床上,讓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

  他的動作很熟練,因為這幾乎成了他每個晚上必做的動作。

  「睡吧!我陪著妳,不會再作噩夢了。」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很有安撫的作用。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她緊緊握住他的手。雖然他給她的感覺有些生疏,但他終究是她最親近,也是唯一可以依賴的人。

  「不會。」

  沈羽瞳的眼皮變得沉重,她的視線也開始迷濛起來。她知道是牛奶中的安眠藥起了作用。

  她感覺得到,她的未婚夫正眯著眼睛端詳她,他的注視令她覺得不安,以及……難堪。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錯覺──是錯覺吧?他是她的未婚夫,他對她應該只有疼惜、憐愛才對!

  她不該懷疑的,她要信任他。

  因為他真的好關心她,每天晚上他都會在她作了噩夢之後,替她端來溫牛奶,然後緊緊握著她的手陪她入睡……

  張耿桓凝視著沉睡中的嬌顏,他輕輕放開握住沈羽瞳的手,在那一剎那,他竟感到一絲絲的不捨……

  這種失控的感覺,令他厭惡!

  他早就習慣掌握一切,任何事物都不能從他定好的既定軌道中脫序。沒有人能夠影響他的情緒,更沒有人能夠迷亂他的心智──就連「她」也不會例外。

  但不知怎地,他竟然在剛才那一剎那失控了……不!正確的說法是,每當他面對沈羽瞳時,他就會失控!

  她應該是他最厭惡的人,但現在的她是那麼的純真、美麗、誘人,讓他忍不住涌起想佔為己有的衝動。

  這真是很可笑的一種感覺。

  這麼多年來,已經沒有一個人可以勾起他想要獨佔的衝動,因為他已無心、無情了。

  但自從沈羽瞳失去記憶之後,情況改變了,他一向冷情的性子,頭一次這樣強烈的想佔有一個人。

  也許是因為他必須為她的失憶負責,對她太過愧疚才會導致他的失常……他替自己的失控找了一個合理的藉口。

  「唔……」沉睡中的沈羽瞳發出嚶嚀,手也無意識的隨便亂抓著,像在尋求安全的慰藉。

  張耿桓下意識的再次握住她的手,在這一瞬間,那失控的感覺又再度浮上他的心頭。

  為了壓抑住心頭那莫名的情緒,他做了個深呼吸,輕輕的哼出一首古老的晚安曲──

  讓滿天的星子陪妳入睡

  我就陪在妳身邊

  這個浪漫的夜

  有妳有我

   ☆☆☆   ☆☆☆   ☆☆☆

  早晨七點鐘。

  一如平日,沈羽瞳坐在餐桌前,等著跟張耿桓一起共進早餐。

  張耿桓通常早上五點半就起來,梳洗過後,他會去晨跑一個小時,然後再衝個澡,七點就會下樓來吃早餐。

  「羽瞳小姐,少爺請妳先吃早餐。」說話的是張家的管家──王嫂。「少爺正在接一個越洋電話,會晚一點下來。」

  「呃……我還不餓,我可以等他。」她低低的說,一雙盈盈大眼緊緊盯著樓梯口,那種期待的目光讓王嫂忍不住皺起眉心。

  她是個下人,主人的事她不能多問。但她對沈羽瞳的出現卻充滿疑惑,尤其這麼多年來,她不曾見過張耿桓帶任何女孩回家,好不容易盼到他帶沈羽瞳回來,本以為這代表他願意敞開心房接納另一個女孩子了,正為他開心之際,她才發現自己似乎高興得太早了。

  因為張耿桓竟然要她對沈羽瞳的存在保密,而更令她無法置信的是,張耿桓還對她說沈羽瞳是他的未婚妻。

  主人有了未婚妻本來是喜訊,但這個未婚妻竟然是個失憶的女孩?!

  所有的一切完全不合邏輯,因為以張耿桓的家世背景、社會地位,他如果真的訂婚,將會是相當大的新聞;再說,先前她也不曾聽說過張耿桓跟哪個女子有交往……

  「羽瞳小姐,妳還是趁熱把早餐吃了,免得少爺會不開心。」她知道張耿桓很在意沈羽瞳的生活起居,但除了這一點,她實在看不出他對沈羽瞳有什麼特別的愛意。

  倒是她看得出來沈羽瞳對張耿桓的愛戀。張耿桓本來就是個會令女人神魂顛倒的男人,所以對於沈羽瞳流露出來的愛意,她並不太訝異。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對這個純真有如白紙的女孩,也有了一絲疼惜和喜愛,至少跟另一個女的相比之下,沈羽瞳好相處太多了。

  那女人太過驕縱,脾氣又大,她很慶幸「她」並沒有成為張耿桓的妻子,如果張耿桓要投票選妻,她一定會投沈羽瞳一票!

  一聽王嫂說張耿桓會不開心,沈羽瞳連忙拿起刀叉,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盤中的火腿蛋。

  其實她並沒有什麼胃口,她之所以會想下樓吃早餐,只是想爭取多一點跟張耿桓相處的時間。她很渴望見到他,想跟他多說幾句話,畢竟他是她的未婚夫,而她是個孤兒,沒有其它的親人了,只有他是她最親的人。

  失去記憶使得她好無助、好惶恐,只有他才能安撫她不安的心!可是他這麼忙碌,所以她不敢讓他發現她的不安,只能學著早起,跟他一起用早餐,哪怕張耿桓因為要看財經報紙而沒有時間跟她交談,但只要他偶爾看看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沈羽瞳完全沒有注意到王嫂的離去,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樓梯口,等待著張耿桓的出現。

  終於,他步下樓梯,沈羽瞳黯然的眼眸出現了光彩,唇畔也漾起了一抹笑容。即使天天相見,但在四目相交之際,她依然聽見了自己有如擂鼓般的心跳。

  「我不是要妳先吃早餐嗎?」張耿桓看到她面前的早餐並沒有怎麼動,忍不住皺起眉頭。

  「我吃了呀!」她臉上有了甜蜜的笑。即使張耿桓的口氣冷冷的,但是她依舊感覺得到他的關心。

  「多吃一點,醫生交代過,妳太瘦了,這樣對身體不好。」張耿桓拿起桌上仍微溫的牛奶遞給她。「先把牛奶喝了!」

  「呃……好。」他的關心令她的胸口微微悸動著,接過牛奶時,她的指尖不小心與他的輕輕觸到,一陣酥麻的電流流竄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一個失神,她翻倒了手上的牛奶,白色的液體幾乎全灑在張耿桓的手背上。

  「啊!對不起。」她驚慌的道著歉,幸虧牛奶是溫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沒事。」張耿桓拿起桌上的紙巾輕輕拭去手背上的牛奶。「妳有沒有燙到?」

  「沒有。」她抬起頭,迎上他闃黑、沒有溫度的眸,心緊揪了下。

  怎麼會這樣?他不是很關心她的嗎?為什麼在他的眼睛裡,她卻找不到一絲屬於關心的溫度?

  他生氣了嗎?

  都怪她!笨手笨腳的!

  沈羽瞳眨著水燦的美眸,像個犯錯的孩子,靜待懲罰。

  張耿桓擦乾了手背上的液體,然後將咖啡杯中沒有加糖的咖啡喝個精光。

  「我早上還得主持會議,妳把早餐吃完後,回去再睡一會兒,我去準備上班了。」說著,他起身,朝樓梯口舉步而去。

  沈羽瞳沒料到他的反應會是這麼冷淡,怔楞須臾,等她回神,他已消失在樓梯的另一頭了。

  他真的生氣了嗎?她不要他生氣呀!

  沈羽瞳迅速的起身跟著上樓,趕在他回房前,氣喘吁吁的喚住他。

  「你……你生氣了?」

  張耿桓停下腳步,望向一臉慌亂的沈羽瞳。

  「我說過沒事。」他的口氣一樣的冷漠,打量著穿著桃紅色洋裝的她,他的濃眉忍不住揪在一起。

  桃紅色一點也不適合她;桃紅色適合另一個「她」。

  雖然兩人的身材高度差不多,但沈羽瞳的身形纖細許多,所以洋裝穿在她身上有些鬆垮。或許他該替她買些新衣服,而不是一味的要她穿這麼不適合的衣服。

  「你真的沒生氣?」她怯怯的凝睇他冷峻的俊顏。

  「我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生氣的。」他微勾唇角,僅僅是一個微小到幾乎看不見的動作,卻讓他臉上緊繃的線條柔和了許多。

  沈羽瞳鬆了口氣,露出甜甜的笑。

  他看著嬌美的她,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該死!他又失控了!

  「去把早餐吃完,今天我會早點下班,然後陪妳選購一些新衣服。」

  他沒生氣,還要帶她去買新衣服?

  她好開心!

  「好,我馬上去吃!」她迅速的轉身朝樓下跑去,因為太過興奮,她差點踩了個空,張耿桓快了一步從身後抱住她。

  「小心點!」

  張耿桓緊緊將她抱在懷中,在剛才那危險的一瞬間,心中的恐懼緊緊揪住了他,忍不住回想起那天她發生車禍時的情景……

  他可不能再讓她出任何意外了。

  沈羽瞳屏住了呼吸,也許這不是她第一次跟張耿桓有過親密的接觸,但就她有記憶以來,他只握過她的手,像這樣被他緊緊擁抱著,還是第一次。

  她喜歡被他抱住的感覺……

  張耿桓感覺到了她劇烈起伏的胸口,鼻間充滿了她身上淡雅的香氣,在在勾引著他男性的原始慾望。

  勉強克制住自己,他輕輕的放開了她。

  「以後走路小心點!」他刻意表現出比平時更加冷漠疏離的態度。

  他很討厭她的笨手笨腳?!沈羽瞳的心涼了半截。

  「我會記住的。」晶燦的眸泛出了淚光,她一步步的步下樓。

  張耿桓看著她的身影慢慢消失,有那麼一剎那他想叫住她,告訴她他並不怪她……但他還是忍住了。

  他看見了她眼眸中的淚光,知道自己的態度傷到她了,但是他不得不這麼做。

  他不能讓她影響自己,否則一旦情勢失控,後果將不堪設想……

   ☆☆☆   ☆☆☆   ☆☆☆

  沈羽瞳向來很敬重王嫂,因為王嫂一直很照顧她、關心她,只是有時王嫂的關心卻有些……過了火,讓她覺得王嫂好像無時無刻不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例如現在,她因為想去張耿桓的書房裡找本書打發時間,卻不小心走到了他的房間門口,王嫂馬上出聲制止住她。

  「羽瞳小姐,少爺不喜歡別人進他的房間。」王嫂的口氣溫和中帶有警告。

  那口氣令沈羽瞳心中小小的不滿。

  她不是不懂得尊重別人的隱私,只是……她不是別人,她是張耿桓的未婚妻呀!就算她真的進了張耿桓的房間又有什麼不對?更何況她只是經過他的房間門口!

  一時賭氣,沈羽瞳硬是轉動了門把,王嫂的口氣不再溫和了。

  「羽瞳小姐,少爺會不開心的。」

  以前她聽到張耿桓會不開心,就會打退堂鼓,但今天,她卻更加好奇了。

  到底他的房間有什麼是她不能看或是不能知道的?

  難道跟她的失憶有關?

  自從因為車禍而失憶後,她一直試著在屋子裡找尋有關她過去的回憶,但是她什麼也找不到。

  她也問過張耿桓,她是否有以前的照片,但他的回答卻教她難以置信──以前的她不愛拍照,所以沒有照片。

  她很想相信他……但對於他無法交代她的過去,她始終耿耿於懷。

  也許一切的秘密就藏在他的房間裡……

  「羽瞳小姐──」

  「王嫂,」她打斷了王嫂的制止。「我只是進去看一下,我保證不會亂碰耿桓房間裡的東西,如果妳不告訴他,我相信他不會知道的。」

  她很巧妙的堵住了王嫂的嘴,讓王嫂知道她是有分寸的。

  推開了張耿桓的房門,走了進去,王嫂也亦步亦趨的尾隨在後,令她有點啼笑皆非。

  張耿桓的房間以黑白色系為主,裡面的裝潢擺設完全符合他那冷冷、貴族的氣息。

  唉!如果她是他的未婚妻,那麼她對他的房間應該不陌生才對,但……它對她而言還是陌生的!

  難道她以前沒進來過嗎?

  就在她轉身準備離去時,眼角余光被角落小茶几上的照片給吸引住了。

  「羽瞳小姐──」王嫂想阻止她拿起照片,卻還是遲了。

  沈羽瞳拿起歐式復古銅製相框,看著擺放在裡面的照片,心一寸寸的往下沉……

  那是個相當美艷的女孩,笑得好燦爛,一頭大波浪嫵媚的鬈髮,讓她顯得熱情洋溢。

  這女孩是誰?為什麼她的照片會放在耿桓的房間內?沈羽瞳直覺這女孩子在耿桓心中一定具有相當的份量。

  「她是誰?」她看著王嫂問。

  王嫂眼中出現了慌亂,但仍強自鎮定的回答她。「我也不知道。」

  不著痕跡的,她將沈羽瞳手中的照片拿了過來,很小心翼翼的擺回原來的地方。

  王嫂在說謊!

  即使失去了記憶,沈羽瞳仍舊敏銳的感受到王嫂並沒有對她說實話。

  為什麼?難道這女孩跟她失去記憶有關嗎?

  對於造成她失憶的那一場車禍,張耿桓曾告訴過她,是因為他們在車內起了爭執,她負氣衝出車子,所以不小心被另一輛車撞到……

  她曾經一直追問,他們到底起了什麼樣的爭執,但張耿桓總像不願意提起似的,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過去就算了」。

  他們的爭執會不會是因為照片中的女孩呢?

  「羽瞳小姐,妳回房去休息吧!」王嫂亟欲要將她趕離張耿桓的房間。

  「好吧!」她知道自己就算想多作逗留,王嫂也會想盡辦法趕她離開的。

  不過在沈羽瞳轉身離去時,她深深瞥了相片中的女孩子一眼……

  王嫂可以說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張耿桓不可以說不知道了吧?

  她會向他問個明白的。

   ☆☆☆   ☆☆☆   ☆☆☆

  裊裊的煙霧,模糊了張耿桓那張有如利刃精心剪裁,俊逸得不可思議的臉龐。

  今天他毫無心思去批閱辦公桌上的卷宗。

  他對自己這樣紛亂的心緒相當厭惡,他從不允許自己因感情而延誤公事的,但是現在,他滿腦子想的全是沈羽瞳那哀怨、楚楚動人的模樣。

  他不該被她影響的,他很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現在的她並不是真正的她,而是──

  砰!一聲急促的開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哥!」張燕芬──張耿桓最疼愛的妹妹,像一陣旋風似的掃進他的辦公室。

  「什麼事這麼匆忙?」

  原本銳利的眼神在見到她時變成了寵溺,天底下只有他妹妹可以未經通報就直闖他的辦公室。

  「我需要你的幫忙。」

  「好,妳說。」他毫不猶豫的應允,並按下對講機要秘書泡兩杯咖啡。

  「剛才正傑的爸爸打電話給我,」張燕芬口中的「正傑」是她的未婚夫。「他說正傑的乾妹妹已經失蹤了好幾天了。哥,你人脈比較廣,可不可以請你派一些人去找她啊?」

  「……當然可以啊!」張耿桓答應得十分乾脆。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張燕芬撒嬌道。

  「等等!我是答應幫忙,但不能保證一定找得到人。」

  「這我明白,」張燕芬清秀的臉上有了陰霾。「正傑他乾妹妹的失蹤讓他們全家很擔心,你也見過她的,像她那麼單純、善良,真擔心她被壞人騙了。」

  壞人?張耿桓心虛的垂下視線。

  「如果真是被人騙了,那麼這個人真該千刀萬剮,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張燕芬義憤填膺的說。

  「呃……事情怎樣妳都還不清楚,怎麼就先詛咒起人了呢?」張耿桓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但很快的又恢復一貫的鎮定。

  「壞人本來就該被詛咒的!」張燕芬完全沒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怪異神情。「我真的很擔心她的安危,怎麼說她都是我未來的小姑,雖然她跟正傑沒有血緣關係,但他們的感情就像親兄妹一樣,我也把她當作是我的姊妹看待。」

  「妳就是這麼善良!」張耿桓這會兒更加肯定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在妳還沒真正認識一個人之前,別輕易的相信對方。」

  「哥,你話中有話喔!」張燕芬察覺到他的言外之意。「我在訂婚派對上就發現了,你好像對正傑的乾妹妹有偏見,我本來還希望可以把你們配在一起。」

  「配什麼配,」他冷嗤一聲。「我需要妳擔心我嗎?」

  「我當然知道憑哥哥你的條件,要什麼女人都唾手可得,只是這麼多年來,你一直沒有讓任何一個女人走進你的心房……」張燕芬深吸了口氣道:「你真的對夏琪姊姊還那麼難以忘懷嗎?」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他嚴厲的提出警告。

  「你為什麼還這麼愛她?」張燕芬為他抱屈。「當初是她選擇離你而去的,你既然放手了,就應該要再尋找另一段感情,而不是把自己的心封鎖起來。」

  「我的事不用妳擔心,妳只要好好的看好正傑就行了。」他岔開話題,「他對他乾妹妹失蹤有什麼看法?」

  「正傑也很擔心呀!」

  「燕芬,妳真的決定要嫁給他?」他總覺得林正傑不是個值得妹妹託付終身的好男人,外界對林正傑的評價並不好。

  「哥,我都跟正傑訂婚了,你這麼問我不會很奇怪嗎?」

  「只要沒結婚,一切都來得及。」他意有所指。

  「不,我愛正傑,我要當他的妻子,跟他共度下半輩子。」

  「既然妳這麼決定,我也只能尊重妳,但妳放心,哥不會讓他或其它人欺負妳的。」

  「哥,我知道你很疼我,但我希望你可以將疼我的心分一些給其它女孩子。」

  「什麼其它女孩子?」

  「就是可以成為我大嫂的女孩子呀!」

  「再說吧!」

  「你已經三十五歲了,不能不找個人來照顧你──」

  「喝咖啡,少管我的是非!」他打斷她的話,示意妹妹閉嘴。

  張燕芬噘了噘小嘴,暗暗下了個決定,等找到正傑的乾妹妹後,她一定要撮合她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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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29:12
第二章   

  妹妹不經意提起的一句話,讓張耿桓靜如死水的心湖掀起萬丈波濤。

  那年他十六歲,愛上了小他兩歲的夏琪,他當她如手中的寶一樣呵護著,期待跟她白頭偕老……

  但最終她選擇離開他,離開他的理由竟然是一句——你太好了。

  「好」難道也錯了嗎?

  他把她當成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怕她冷到、怕她餓著,只因她從小身體不好,他就存自己的零用錢買最貴的人蔘、燕窩給她吃……無怨無悔的照顧她,得到的卻是她無情的離開與傷害!

  於是他學著遊戲人間,不再相信愛情,因為他的心早被掏空了。

  他是巨蟹座的男子,愛家、顧家、戀家,溫柔、多情。

  但被掏空了心的蟹子——無情、冷漠,不再愛任何人。

  漸漸的他即使下了班也極少回家,因為他怕那種一個人面對孤寂的滋味。

  他流連花叢,把女人當成生活上的調味品,女人對他而言只是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的玩物。

  就連他現在的未婚妻——沈羽瞳也是如此!

  捻熄手中的香菸,抓起西裝外套,紛亂的思緒令他無法再坐在辦公室裡。

  他本來想去PUB喝一杯,讓自己冷靜一下;但當他發現時,他的車子已經開在回家的路上。

  「SHIT!」

  車子駛入了家中的車庫,他忍不住為自己莫名的舉動低聲咒罵。

  他應該要把車子倒出車庫的,但他竟反常的將車子熄火。

  「SHIT!」拔掉車鑰匙,他下了車,用力將車門甩上。才下午兩點,他從未這麼早回過家。

  「少爺……你回來了?」王嫂彷彿見到外星人似的瞪著他。

  「嗯。」他可以理解王嫂吃驚的反應。

  「少爺,你等一下還要出去嗎?」

  「不了!」他的回答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我今晚要在家吃飯。」

  「好,我會做幾道你最愛吃的菜。」王嫂開心的說。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羽瞳呢?」

  「小姐她在後花園。」王嫂回答。

  「為什麼沒讓她睡午覺?」他的語氣中有點責怪。

  「她說睡不著……小姐心情有點不好……」王嫂欲言又止的。

  「為什麼會心情不好?」他皺緊眉心。

  「小姐上午進了你的房間,看到你擺放在床頭的照片……她有點不開心……」王嫂忐忑不安的道。

  「她憑什麼不開心!」他動怒了,「就算看到照片又怎樣?」

  「少爺,她是你的未婚妻——」王嫂提醒他,但接收到張耿桓投射而來的凌厲目光,她連忙閉上了嘴。

  「我去花園找羽瞳。」察覺自己對王嫂的態度有些過分,張耿桓放軟了口氣道:「我想吃妳做的酒釀蛋。」

  「我馬上去做。」王嫂露出笑容,但下一瞬間她的唇角又垂了下來。

  凝視著張耿桓的背影,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酒釀蛋……看來少爺還是忘不了夏琪小姐……」

   ☆☆☆   ☆☆☆   ☆☆☆

  「小貓咪,你是不是迷路了?肚子餓不餓呀?」

  沈羽瞳本來只是在後花園散心,卻無意的在花叢中發現了一隻小花貓。它的身軀瘦小,圓滾滾又無辜的眼睛,惹人愛憐。

  沈羽瞳將它輕輕抱在懷裡,溫柔的撫摸著它;小貓咪也乖乖的蜷縮著,享受著被疼愛的感覺。

  張耿桓眯起眼,看著花叢中溫馨的景象,心,不自覺的一悸。

  沈羽瞳臉上無邪的笑,是那麼的純潔絕美。

  微風徐徐吹拂她的黑色長髮,發絲在空中輕輕飄揚,此刻的她是如此動人,他竟有些嫉妒她懷中的小貓咪——

  赫!他怎麼又產生這樣怪異的感覺?

  「咳!」他輕輕發出聲音,除了是想讓沈羽瞳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之外,也是在提醒自己恢復正常。

  「耿桓,你回來了?」沈羽瞳雙眸熠熠發亮,快步的走到他面前。「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她知道他總是工作第一,經常加班應酬到三更半夜。

  「今天有些累,所以就早點回來。」他輕描淡寫的說。

  「累?」她很擔心的注視著他,「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你是不是生病了?」

  說著,她騰出一隻手輕輕碰了他的額頭一下,但張耿桓卻不耐煩的閃開了她的觸碰。

  沈羽瞳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對不起……」

  她受傷的模樣讓張耿桓胸口一陣鬱悶,他心底知道他並不是嫌惡她所以才閃開的,而是那觸碰讓他有如觸電……

  「這小貓從哪來的?」他岔開話題。

  「我也不知道,它可能迷路了找不到媽媽,我看它好可憐,我……」她看著他欲言又止。

  「妳如果想養它就養吧!」他說中她心中的想法。

  「真的可以嗎?」她有些受寵若驚。

  「當然,這是妳的家,妳想做什麼都可以。」他只是很順口的說,但聽在沈羽瞳的耳中卻是萬分感動。

  這句話讓她有如吃了定心丸一般,過去所有的惶恐不安頓時煙消雲散。

  「不過——」

  「不過什麼?」天哪!他該不會反悔了吧?沈羽瞳擔憂的暗忖。

  「小貓咪是流浪貓,為了確保它沒有傳染病,還是要讓獸醫為它做個檢查;而且它髒兮兮的,要先替它洗個澡才能帶進屋裡。」

  張耿桓的一席話再度打動沈羽瞳的心,過去她都不知道原來他也有如此細心的一面。

   ☆☆☆   ☆☆☆   ☆☆☆

  沈羽瞳原以為張耿桓會帶著她和小貓咪一起上獸醫院,萬萬沒料到他竟把獸醫給請到家裡來。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她感覺他似乎一直不肯帶她出門。

  獸醫替小貓咪做好檢查,很慶幸的是小貓咪的健康十分良好。

  「現在幫小貓咪取個名字吧!」張耿桓在獸醫離去後說。

  「你取好了。」她一點主意也沒有。

  「不,小貓咪是妳發現的,應該由妳來取名。」他尊重她。

  「那……我可以叫它小寶嗎?」她問。因為剛才獸醫有告訴她,小貓咪是公的,所以她才會想取這個名字。

  「小寶……很不錯的名字。」他同意。

  「那我們就叫它小寶。」她開心的對著小貓咪說:「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小寶貝了。」

  雖然只是「小寶貝」幾個字,但聽在張耿桓耳裡,卻有著不小的悸動。

  他們共同擁有的……

  不!他不該為她任何一句話而心動,她不值得!

  「去幫小寶洗澡吧!」他不想面對她。

  「我洗?」她怔了怔。

  「要不然是我洗?」他冷冽的口氣完全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沈羽瞳早就習慣他這樣忽冷忽熱的轉變,但還是會有些難過。

  為什麼他總是不願意多給她一些些溫暖,他可知道她有多麼在乎他給她的感覺?

  「不、不,我洗,我可以的。」她像個小媳婦似的,把已經涌上眼眶的淚水硬生生逼了回去,然後抱著小貓咪走向自己的房間。

  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張耿桓看見她眼底的淚光。

  心,又痛了。

  「等等!」他走到她身邊,「妳懂得怎麼替小貓咪洗澡嗎?」

  「我……」她完全不懂,但又怕惹他不開心,只有逞強的說:「我可以試試看。」

  「不會就說不會。」他不喜歡看她一副楚楚可憐小媳婦的模樣,彷彿他欺負她似的。

  「我……」她又惹他不開心了,她從他的口氣中可以聽得出來,淚水又泛上眼眶。

  「讓我來洗吧!妳好好學著,以後妳得自己替小寶洗喔!」他從她臂彎裡將小貓咪撈了過來。

  「嗯!我一定會好好學。」說著,淚水從眼角滴了下來。

  「妳幹嘛哭啊?」他皺皺眉。該死!她的眼淚彷彿在他的心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我……我沒有哭,只是沙子吹進眼睛,你不要誤會。」深怕他會生氣,她連忙撒謊,還故意用手去揉眼睛。

  「別揉眼睛!」他捉住她的手,然後又把小貓咪塞回她的懷中。「我幫妳吹吹吧!」

  他很小心翼翼的替她的眼睛吹著氣。

  他靠她這麼近……

  他的氣息這麼濃……舉動這麼溫柔……

  她的雙眼捨不得眨,只怕眨了他就會離她好遠。

  屏住氣息,她只想感受他的氣息;她的心劇烈顫抖,只為他的溫柔。

  此刻她好想好想投入他的懷中,告訴他她的感受,但她說不出話來,因為淚水已經梗住她的喉頭。

  張耿桓凝視著沈羽瞳水亮晶瑩的雙眸,彷彿有種東西抽動了他的心。

  天殺的!多年來沒有任何女人能讓他產生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但……不可否認的,他的心,的確動搖了。

  不!他絕不能被她影響了!他是個沒有心、不動情的冷血男人。

  但,為什麼他現在卻像著了魔似的,無法移開視線?

  他緊緊被她那雙有如黑潭的眸子給吸引,呼吸逐漸在加速,血管裡的血液在奔流,他感到口乾舌燥。

  他試著移開視線,目光卻反而被她的紅唇給困住。

  所有的生理反應更加強烈的襲來,他知道這代表什麼,他非常明白!

  不行!他必須克制住自己。

  張耿桓內心不斷大聲的警告自己,但是他卻不由自主的慢慢俯下頭,雙手也慢慢的捧住她的臉……

  沈羽瞳的雙眸漸漸睜大,心跳完全失去正常的跳動。砰!砰!她的心彷彿要跳出腔口了。

  他……他要吻她嗎?

  他們是未婚夫妻,他們一定接過吻,所以這絕對不是張耿桓頭一次吻她,但她還是好緊張。

  跟他接吻的感覺一定很好吧?她好期待!

  也許這一吻可以勾起她過去的回憶……

  沈羽瞳慢慢的闔上雙眸,微張的雙唇如同花瓣等待滋潤,可是當張耿桓的唇貼上她的唇時,小寶突然「喵」的叫了—聲。

  這叫聲雖小,卻有如警鐘大作,解開了張耿桓體內的魔咒,他驚跳的鬆開了捧住她臉的雙手,然後近乎粗魯的抱過小寶。

  「去幫小寶洗澡!」說著,他大步的走向二樓。

  沈羽瞳仿若從天堂掉到地獄,為什麼會這樣?他為什麼不吻她?

  但真正傷了她的,不是他中止了對她的親吻,而是他剛才浮現在眸中的那抹厭惡。

  他討厭她!這不再是錯覺;他嫌棄她!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她這麼惹他討厭,這麼讓他嫌棄,為什麼他不趁她失憶時拋棄她,反而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他那矛盾的態度,就像解不開的謎團。

  她突然想起張耿桓房間裡的照片。他是因為照片中的女子而嫌棄她、厭惡她的嗎?

  驀地感覺到雙眸灼熱,但她緊咬著牙根,說什麼也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羽瞳小姐,快跟上少爺吧!別讓他等太久了!」王嫂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

  「呃……」她感激的朝王嫂擠出一絲笑容。

  「別胡思亂想,嗯?」王嫂慈祥的拍拍她的手背,彷彿洞悉她心中的想法。

  「我不會的。」她知道自己在說謊。

   ☆☆☆   ☆☆☆   ☆☆☆

  「把毛巾拿來!」

  張耿桓將沖洗完畢的小寶從洗臉盆裡抓了起來,遲遲未見沈羽瞳遞上毛巾,他有些光火了。

  「我說把毛巾拿過來!」他加重語氣。

  一直神色恍惚的沈羽瞳這才回過神來。

  「呃……毛巾……」她趕緊從架上取過毛巾。

  「攤開。」張耿桓說著,便把小寶放到毛巾裡。

  沈羽瞳沒料到他會把小寶交給她,一下子沒接好,只見小寶「咚」一聲又掉入水盆中。

  「喵~~嗚~~」受到驚嚇的小寶發出了可憐兮兮的叫聲,它小小的身子在水盆中掙扎著。幸虧張耿桓動作快,迅速將它從水中撈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妳是怎麼回事?」他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

  「我……我……」沈羽瞳被嚇了一跳,加上又自責,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原本有些生氣的張耿桓見到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竟然一點氣也沒有了。

  「下次小心點!」他再次把小寶交到她手中。

  這一次,沈羽瞳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包裹住小寶,看到它微微顫抖的害怕模樣,她的自責更深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邊向小寶道歉一邊掉下眼淚。

  「欸!妳……妳哭什麼?」張耿桓一見到她哭,心更亂了。

  「你不要生我的氣,我知道我很笨,什麼都做不好,對不起……」她越說眼淚掉得越凶。

  SHIT!為什麼一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就微微刺痛起來?

  「別哭了,我沒有生氣!」因為討厭自己沒來由的反應,他近乎粗聲的說。

  但沈羽瞳的淚水卻像開了閘的洪水完全止不住。她知道他生氣了,因為他的臉很臭,因為他的口氣很凶……

  「該死!妳聽不懂我的話嗎?」他氣呼呼的大步越過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他好氣自己,氣自己會因為她流淚而心疼,氣自己竟有種想將她擁入懷裡「秀秀」的衝動。

  所以他只能盡速離開這裡,否則他怕自己真的會失控!

  第N次目送張耿桓狠狠拋下自己的背影,沈羽瞳只能無措的把貓咪放到床上。

  「小寶,我……我真的很笨對不對?」她一邊用毛巾為小寶擦拭身上的毛,一邊哭泣著。

  「喵~~嗚~~」小寶彷彿通人性似的,用小小、粉紅色的舌頭舔去沈羽瞳滴落在手臂上的淚珠。

  「我真的不想惹耿桓生氣,可是我又總是惹他生氣……我……我……」說著,她趴在小寶身邊痛哭失聲起來。

  「喵~~嗚~~」小寶圓滾滾的眼睛盯著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這時,「轟」一聲汽車發動的聲音傳來,她迅速從床上跳起來,衝到落地窗前,只見張耿桓黑色的跑車像火箭似的衝出去,慢慢消失在她的視線外。

  沈羽瞳的心裡滿滿的都是苦澀。

   ☆☆☆   ☆☆☆   ☆☆☆

  張耿桓開著跑車在市區的馬路上亂逛,他從未做過這樣的蠢事,但今天卻破紀錄了!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沈羽瞳可以輕易的打亂他的思緒?他討厭她的眼淚,非常討厭!那讓他產生自責、愧疚,而他不該有這樣的反應!他該對她無動於哀的,但不管他如何警告自己,他還是做不到。

  在路邊停車,他降下車窗,掏出根菸點燃抽了起來。

  原本想藉著抽菸把沈羽瞳的模樣逐出自己的腦海,不料她的影像卻像生了根似的,怎麼也揮不去。

  「可惡!」他熄了手上的菸,打算要重新啟動車子,視線卻不經意的瞥到了商店的玻璃櫥窗——

  那一件白色雪紡紗洋裝款式十分簡單,穿在人形模特兒身上並不出色,但是如果穿在沈羽瞳身上,一定會非常好看。

  呿!他在想什麼?他嗤笑著自己,但腦海中卻再度浮現沈羽瞳穿著桃紅色、尺寸過大衣服的模樣。

  他不由自主的熄了火,拔掉車鑰匙,步出跑車車廂,大步的朝商店走去。

  「歡迎光臨!」商店的女售貨員—見到張耿桓,馬上笑盈盈的迎上來。

  「我要買櫥窗內那件白色洋裝。」他毫不猶豫的掏出金卡遞給女售貨員。

  「好的,我馬上替你包起來。」女售貨員很細心的從人形模特兒身上取下洋裝,放入盒子內。「先生,請問是送女朋友的嗎?」

  張耿桓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住了,他怔了怔,冷冷的點點頭。

  「先生,我們剛剛進了一些新款式的衣服,您要不要看看?」女售貨員鼓吹著。

  張耿桓本來想搖頭拒絕,但腦袋彷彿另外有意識一樣,輕輕點了點頭。

  女售貨員一見財神爺上門,便開始鼓動著三寸不爛之舌,努力的向他推薦店裡的女裝。直到最後,張耿桓提著大包小包步出商店,忍不住為自己的衝動失笑。

  他一共花了近二十萬,替沈羽瞳買了洋裝、外套、上衣、裙子,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甚至連內在美都替她買了。

  他中邪了是吧?他只能替自己怪異的行徑找這樣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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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29:43
第三章   

  「王嫂,把這些衣服拿到羽瞳的房間去。」張耿桓把車廂內的紙袋、紙盒全交給王嫂。

  「是的,我馬上送去。」王嫂必恭必敬的回答。

  「跟羽瞳說,半個小時後一起吃晚餐,我現在先去沖個澡。」

  「知道了。」

  王嫂快步的把衣服送到沈羽瞳的房間,並把張耿桓的話轉告她。

  「這全是給我的?」她看著王嫂把一件件新衣服從盒子、袋子裡取出來掛進衣櫥,看得是目瞪口呆。

  「全是少爺買給妳的。」王嫂取出一套套內在美時,不禁露出訝異的表情。「真想不到少爺連這個也替妳買了。」

  看到可愛又不失性感的內在美,沈羽瞳忍不住羞紅了雙頰。

  「羽瞳小姐,待會兒妳先梳洗一下,然後換上這件白色洋裝怎樣?」王嫂建議道:「這件衣服妳穿起來一定很美。」

  「等一下就穿?」她傻傻的問。

  「當然,妳不穿給少爺看,那要穿給誰看?」王嫂把白色洋裝交到她手中,鼓勵她道:「妳穿少爺買的衣服,他看了一定很高興,快去吧!半小時後開飯,別讓少爺等太久知道嗎?」

  「嗯。」她感激的朝王嫂一笑。

  洗過熱水澡的沈羽瞳,雙頰粉嫩嫩的,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玫瑰色的雙唇,配上雪紡紗洋裝,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當張耿桓見到她出現在面前時,幾乎移不開視線。

  「我……我……哪裡不對了?」她發現張耿桓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時,她窘迫得不知所措。

  「咳!沒什麼!」他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繃起臉掩飾自己的失控。「坐下來吧!可以開飯了。」

  沈羽瞳的心掉到了谷底,她還以為自己的穿著會得到他的讚美,沒想到他什麼也沒說。

  王嫂忙著上菜,她細心的發現了沈羽瞳的落寞,故意開口道:「羽瞳小姐,這洋裝穿在妳身上好美,妳應該謝謝少爺呀!」邊說邊朝沈羽瞳擠眉弄眼的暗示著。

  「耿桓,謝謝你送我衣服。」她收到王嫂的暗示,鼓起勇氣開口道謝。

  「合身嗎?」他放柔了臉上緊繃的線條。

  「嗯!完全合身,而且我很喜歡。」她怕他以為她是個喜新厭舊的女孩,連忙說:「我不是不喜歡以前的衣服,只是我——」

  「以前那些不合適的衣服就扔了吧!」他打斷她的話。

  「扔了?」她咋舌,「可是那些衣服——」

  「我說扔了就扔了!」他知道有些事已經不存在了,留著那些東西只是徒增傷感。

  她又惹他生氣了是不是?沈羽瞳咬住下唇,眼眶泛紅。

  「我……又說錯話惹你不開心了是不是?」她顫抖著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惹你生氣,但我就是這麼蠢……」

  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滑落,沈羽瞳自責得無以復加。

  張耿桓完全怔住了,他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竟引起她這麼大的反應。

  「欸……妳……」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對不起……」她低低的泣訴。

  「別哭了!」她的淚珠狠狠的撞擊著他的心。

  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愛哭啊?他討厭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女人!她的眼淚讓他的心情糟透了,他很想掉頭走人……

  「我說別哭了!」他的脾氣完全爆發,自胸腔發出陰冷的低咆。

  沈羽瞳屏住氣息,強忍著淚水,那委屈的模樣,格外楚楚動人。張耿桓心底深處的某根情弦被震動了。

  「該死!」他起身想離開,但是卻被一雙小手給捉住。

  「別走!求求你。」沈羽瞳也不知道打哪來的勇氣,竟敢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

  有幾分鐘之久,張耿桓動彈不得,沉默的望著她,只剩心臟強而有力的鼓動著。

  良久,他把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對著她的紅唇吻了下去。

   ☆☆☆   ☆☆☆   ☆☆☆

  雖然只是一個很輕很輕的吻,但已經足以讓沈羽瞳忘了要呼吸。

  咚!咚!她什麼也聽不到,只聽到自己有如擂鼓的心跳聲。

  「……以後不許再哭了,知道嗎?」張耿桓也是過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我……不會再哭了。」她抹去臉頰上的淚,露出甜甜的笑。

  「快坐下來吃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他有些尷尬的說。剛才那一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失控就吻了她……但是這一吻的感覺還真的不錯!唉!他怎麼會為了一個吻而迷失了心魂?

  「欸……那個……」沈羽瞳的聲音拉回了他遠颺的思緒。

  「妳想說什麼?」他挑眉注視著欲言又止的她。

  「我……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聲如蚊蚋。

  「問吧!」他只希望自己不會被問倒。

  「那個……」教她如何啟齒呢?她要問的問題有點糗……

  「哪個?」

  「就是……那個……」她會害羞耶!

  「到底是哪個?」他實在有點沒耐性了。

  哦喔!她又惹他生氣了!

  沈羽瞳真恨不得賞自己一記耳光,為什麼她總是破壞兩人之間的氣氛呢?好端端的,她問什麼問題嘛!

  「沒……沒什麼……」她低下頭絞弄著自己的手指。

  「妳想問什麼就問,妳知不知道,妳這樣把話說一半是很沒禮貌的行為?」

  「可是……我怕你生氣。」她偷偷瞄他一眼。

  「我保證我不生氣!」他也察覺自己的口氣太凶了,連忙放軟嗓音。

  「真的?」她抬起頭。

  「真的,如果妳不相信我可以發誓——」

  「不、不用了,我相信你。」她喜出望外的道。「那我要問了喔~~」

  「問吧!」他因她略帶稚氣的口吻而唇角微揚。

  他在笑耶!那他真的沒生氣。

  沈羽瞳做了個深呼吸,終於把心中的問題問出口。

  「剛才不是妳第一次吻我吧?」

  要不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面對這麼勁爆的問題,張耿桓真的會從椅子上彈跳起來。這小妮子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是不是?」她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回答,這問題或許有些尷尬,但是也不是很難回答的呀!他們既然是未婚夫妻,那應該早就接過吻了不是嗎?

  張耿桓的濃眉漸漸蹙起。她想起什麼了?該死!他不該吻她的!

  「嗯……妳問這個做什麼?」

  「我只是想知道以前你吻我的感覺,是不是跟剛才一樣美好……」唉!她真不害臊,怎麼說出這種話來呢?

  「以前……嗯……」他沉思著,「應該感覺……一樣吧!」才怪!他心中有一個聲音大聲的反駁著,他可沒忘記他以前吻她的情景,那可真是火爆的場面。

  「唉!」她重嘆口氣。「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呢?」

  沒印象最好了!他可不希望她恢復記憶。

  「那我可不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她像個好奇寶寶。

  還有?張耿桓想了一下,點點頭。

  「那以前我們除了親吻之外還有過什麼?」

  「妳指的是什麼?」他饒富興味的盯著她。

  她咽了口口水。

  「嗯?」他挑眉,眼光曖昧。

  「我們應該……應該有……」天哪!她的心快跳出腔口了。

  「應該有什麼?」他促狹的問。

  她雙頰漲紅,羞怯得不敢迎視他的目光。

  「妳指的是我們是否有親密關係?」張耿桓發現她害羞的樣子很迷人。

  「我們有嗎?」她實在非常好奇。

  「沒有。」他編著故事。「因為妳堅持要等到結婚的那一天,而我也願意尊重妳。」

  沈羽瞳重重吁了口長氣,她很慶幸自己不是個隨便的女孩。

  「但是親吻、擁抱,或是……」他突然興起捉弄她的念頭。

  「或是什麼?」她睜大雙眼。

  「愛撫!」他故意把他們的關係渲染得更親密。

  「愛……撫?」沈羽瞳震驚得羞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們是未婚夫妻,當然會比一般情侶的關係更加親密。」

  沈羽瞳此刻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她很難想像他們之間親密的模樣。

  「妳連這個也完全沒印象?」他故作「受傷」的表情。

  「我……想不起來耶……」

  「唉!」他故意一嘆。

  她委屈的抿抿唇。「你不是生氣了吧?」

  「有一點。」如果不是此刻不適合笑,他真要忍俊不住了,原來捉弄人這麼有趣。

  她又惹他生氣了!唉!她又不是故意要失憶的。

  「看來我得喚醒一下妳的記憶才行。」說著,他起身朝她走去。

  她隨即從椅子上跳起來。「你想做什麼?」

  「吻妳、抱妳、愛撫妳。」他故意嚇她,朝她一步步逼近。

  「不……」她連連後退兩大步。

  「以前妳不曾拒絕我。」

  「我真的不記得了……」雖然剛才那一吻感覺很好,但是她還是會害羞的呀!「而且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之間還需要多此一舉嗎?」他故意露出邪惡的笑容,「以前大部分是妳採取主動的。」

  「我?」她瞠目結舌的指著自己。

  「是呀!」他面不改色的繼續撒謊,「妳很熱情、大膽、開放,跟妳現在完完全全不同。」

  哦喔!她要昏倒了!以前的她……竟是如此放浪?!

  咦?不對呀!如果她真如他所說的那樣,那她怎麼可能還堅持一定要等到結婚那一天?

  當她逮到他臉上賊賊的笑容時,沈羽瞳知道自己——被騙了!

   ☆☆☆   ☆☆☆   ☆☆☆

  張耿桓凝視著沉睡中的沈羽瞳,她的臉色仍有些蒼白,那濃黑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煞是迷人。

  回想起晚餐時捉弄她的情景,他的唇角微微上揚起來。他很喜歡她每次充滿疑惑時,雙眸眨呀眨的純真模樣……

  喜歡?!他怎麼可能喜歡她呢?

  但不管他如何否認,那份莫名的情愫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了。

  「嗚……救命……救命……不要追我……」

  他有些懊惱的用手爬爬自己的頭髮,倏地轉身想離開,卻因為聽到沈羽瞳突然發出恐懼的夢囈,而停下腳步。

  「羽瞳,沒事的,快醒醒!」他不明白她為何一直作噩夢。

  沈羽瞳睜開雙眸,見到張耿桓就在她身邊,驚惶的心才逐漸恢復平靜。

  「妳又作噩夢了?」他將她落在臉頰上的一撮發絲勾到耳後,完全沒發現自己的動作輕柔,如同對待情人一般。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老是作同樣的噩夢。」她坐直身子,聲音仍有些微微的顫抖。

  「同樣的?」他有些好奇的問道:「是怎麼樣的夢呢?」

  「我一直夢見一個男人,他不斷追著我,他的表情好猙獰,像魔鬼一樣可怕。」她回想著,並因害怕而打了個哆嗦。

  「一個男人?」他有不祥的預兆。「妳認識他嗎?」

  「不,夢境裡他的模樣很模糊,可是我卻可以感覺到他對我充滿敵意,好像很恨我……」

  她緊緊盯著他,那眼神令他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我只是在想……」她停了停。

  「想什麼?」他屏住呼吸。

  「我在想過去的我是否得罪了人?夢裡的這個人好像是真實存在的……」

  他知道她夢見的男人是誰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那人」竟成了她的噩夢。

  「妳別亂想了,妳怎麼可能得罪別人?」他輕聲的哄著她。

  「那為什麼我會一直夢見他?」她努力的思索著,「事出必有因,他……他究竟是誰?」

  想著想著,頭又開始疼痛起來,她不自覺的蹙緊蛾眉。

  「怎麼了?又頭疼了?」他察覺她的不舒服。

  「我的頭……嗚……」她用拳頭捶打自己的頭。

  「妳放輕鬆一點。」他讓她把頭靠在他的腿上,輕輕的替她揉搓著太陽穴。

  她閉上雙眼,享受他指尖帶來的魔力,說也奇怪,她的頭竟不再疼痛了。

  「有沒有舒服一點?」已經有多久了,他不曾對一個女人如此溫柔?他捫心自問。

  「好很多了。」她睜開眼睛,迎視他的目光,那瑩瑩的雙眸像兩潭湖水,讓他忍不住沉溺其中。

  情不自禁的,他的頭慢慢的俯了下來,充滿柔情的尋找著她的唇。

  她先是怔了怔,然後雙臂抱緊了他,張開雙唇,讓他的舌尖更深入的探索著她。

  沈羽瞳享受著流遍她全身的快感,當這一吻結束時,她躺在他的大腿上重重喘氣;張耿桓則用手指輕柔的滑過她烏黑柔順的髮際。

  「很奇怪的感覺。」她低低的說。

  「什麼感覺?」

  「當你要吻我的時候,我很怕……可是吻了我之後,我卻覺得好美妙。」

  「那妳喜歡我吻妳的感覺嗎?」他低聲的笑。

  「還好……」她嬌羞的道。

  「只是還好?看來我得再加把勁才行。」說著,他的唇再度找到她的。

  夜已深,沈羽瞳安穩的再度入睡了,倚在她身旁的張耿桓卻完全沒有睡意。

  他對自己的想法越來越弄不清楚了。當初他只是為了私心,所以才決定對失憶的沈羽瞳撒謊;但是現在他卻好像把她當成了夏琪的替身,他對她的寵溺、關心都像極了以前他對待夏琪的方式。

  不行!他不能任由自己再這樣荒唐下去,夏琪是夏琪,沈羽瞳是沈羽瞳,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女孩子。

  他對夏琪早已死了心,無情無愛了。

  他對沈羽瞳更不可能有任何情感,畢竟這只是—齣戲,—出荒唐又不可能有結局的戲!

  他必須要認清事實,不能讓自己陷下去;而且他也要更小心才行,沈羽瞳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卻非常敏感,她可能因為他的一個疏失而恢復記憶……

  幾經思考後,張耿桓做了一個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的決定——他要帶沈羽瞳去度假。一直待在這裡,破綻會越來越多,她恢復記憶的可能性也會越來越大,倒不如乾脆帶她離開台北。

  「我們要去度假?」沈羽瞳對於他的提議感到意外。

  「醫生說度假對妳的身體會有幫助。」

  「那我們以前一起度過假嗎?」她好奇的問。

  「當然……有。」說謊!他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反駁。

  「那麼這次度假的地點可不可以選擇我們以前去過的地方?」她或許可以趁這次度假找回過去的記憶。

  「好啊!」他很明白她在想什麼,但事實真相恐怕要教她失望了。

  「你對我好好喔!」她好開心,也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比前些日子融洽許多,也許她該感謝昨天的親吻……天啊!她在想什麼呀!

  「那妳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表示?」她不懂他指的是什麼。

  「至少給我一個獎賞之吻。」他沒料到自己竟然可以如此輕鬆、毫無芥蒂的跟她相處。

  「啊?」她有些害羞的睇著他。「這不太好吧?」現在是早餐時間,雖說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用餐,但是……萬一王嫂不小心走進來看到了……

  「有什麼不好?妳不是一直在想過去的妳是什麼樣子嗎?」他突然又有捉弄她的衝動。

  「那以前的我真的會主動吻你?」唉!她完全沒印象呀!

  「是啊!」他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等待狀。

  她咬著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勇氣付諸行動。

  「唉!」他故意重重一嘆,「妳口口聲聲說要恢復記憶,但卻連主動吻我一下也不肯,那妳怎麼會恢復得了?」

  「可是……萬一王嫂看見了……」

  「藉口!」他冷哼。

  「好啦!吻你一下咩~~」她走向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就這樣?妳吻錯地方了。」他抱怨。「這樣就很難恢復記憶喔!」

  「那應該親哪裡?」她真的不懂嘛!

  「這裡!」他指指他的唇。

  「可是……」她會害羞耶!

  「算了!」他嘆了口氣,像要不到糖吃嘔氣的小孩,

  她深吸了口氣,在他的唇上輕啄一下。「可以了嗎?」

  「雖不滿意,尚可及格。」他拿喬。

  「你……很奇怪耶!」她歪著頭打量他。

  「哪裡奇怪?」他摸摸臉上,以為沾到了飯粒。

  「你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好嚴肅,可是你剛才的樣子很滑稽耶!」

  「滑稽?」他長這麼大還沒聽過有人用這樣的形容詞形容他。

  「對呀!真的很滑稽,還有點可笑。」她越說越有勁兒。

  「好,妳完了。」他捉住她的手,「妳將為妳這句話付出代價。」

  說著,他便想把她按在腿上打她的小屁屁,卻發現她全身僵硬,臉色也倏地發青。

  「怎麼了?」

  「你剛才說的那句話……好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張耿桓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當然不會忘記那天在他妹妹與林正傑的訂婚派對上,他與沈羽瞳劍拔弩張的情景。

  他的確對她說過相同的—句話。

  那時,她甩了他一巴掌!

  「我真的聽過這句話……但是在哪?誰對我說的……為什麼我記不起來?」她開始認真的回想,但是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別想了!」他輕哄著她。「只是一句話而已。」他暗暗警告自己下次絕不可以再大意了。

  「可是它對我好像不只是一句話而已……它好像有某種意義存在……」她定定的看著他一會兒,突然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他緊張的追問,「妳是不是想起什麼?」

  「沒有……我什麼也記不起來。」她搖搖頭,不明白為什麼剛才看著張耿桓時,會產生一種恐懼感。

  張耿桓暗暗吁了口長氣。

  「妳別急,總有一天妳會想起來的。」

  「嗯。」她溫順的微笑。

  張耿桓眸光一暗。但他會阻止它的到來,用盡所有的方式。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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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30:18
第四章   

  輕舞飛揚牧場

  一望無際的草原綠野,乳牛、綿羊、大樹與白牆紅瓦的農舍點綴其間,四處可以見到翩翩飛舞的彩蝶與蛾娘,令人忍不住陶醉在這自然浪漫的氛圍裡。

  「這裡好美!」沈羽瞳完全被眼前的美景給吸引住了。

  「曉得這個牧場的人並不多,所以沒有太多嘈雜的遊客;而且牧場主人堅持每個禮拜只接受一對情侶訂房,所以在這裡可以盡情享受兩人世界。」

  他的話使得沈羽瞳的心跳漏了一拍。享受兩人世界……這是多麼引人遐思!

  「以前我們來過嗎?」她好奇的問。

  「沒有,這次是朋友介紹,所以我才決定來這裡的,我們都是第一次來。我是想這裡的環境應該很適合妳休養身體。」

  「那我就無法記起一些過去的回憶了。」她充滿沮喪的說。

  「餓了嗎?我帶妳去吃牧場女主人拿手的佳肴。」他岔開話題,「醫生說妳必須放輕鬆,其他的先不要想好嗎?」

  「嗯!」不想讓他擔心,她決定暫時拋開一切。「那一片紫色的花海好美,那是什麼花呢?」她完全被左邊那片花海給迷住了。

  「那是薰衣草。」他說:「聽說牧場的女主人會用薰衣草泡茶、做菜、做甜點,這也是他們牧場最大的特色……」

  他們邊聊天邊朝農舍走去,只見兩隻拉不拉多太由草坪的那一頭飛奔過來。當兩隻狗來到沈羽瞳面前時,張耿桓害怕她會受到驚嚇,馬上將她拉到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的面前。

  「它們好可愛!」但沈羽瞳不但一點也不害怕,還向那兩隻狗走近,蹲下身子抓起狗兒的腳,搖了幾下,表示友好。

  一個小男孩尾隨著兩隻狗狗跑了過來,由於跑得太快了,一個不留神摔倒在草地上,她馬上跑了過去,將小男孩扶起來。

  「摔疼了嗎?」

  小男孩一邊喘著氣,一邊以靦腆的笑容搖著頭。「不疼。」

  這時候他突然看見沈羽瞳的上衣上印有自己的髒手印,不禁哭喪著小臉,「哇!完蛋了……怎麼辦……」他媽媽一定會很生氣他把客人的衣服弄髒!

  「啊!這沒什麼,我正想著這件上衣如果再加個花樣會比較好看呢!」她試著安撫小男孩不安的情緒。

  小男孩馬上鬆了口氣,笑了。

  「你叫什麼名字?」張耿桓彎下腰詢問小男孩。

  「我叫愷慶。」小男孩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回頭指向遠方朝這裡走近的父親和哥哥。「那是我爸爸和我哥哥。」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帶著另一個小男生走了過來,看到沈羽瞳上衣上的「花樣」,男人向她露出歉意的微笑。

  「這小傢伙真不像話,這種歡迎方式真是失禮,希望妳不介意。」

  「當然不會介意,我很開心交了一位新朋友呢!」沈羽瞳拍拍愷慶的肩膀說。

  牧場的主人康文愉快的向他們介紹他自己和他的大兒子愷信,接著熱情的領著他們朝屋子走去。

  「阿姨,妳看,我媽媽就在門口等我們呢!我媽媽很漂亮對不對?」

  隨著愷慶指的方向,沈羽瞳看到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站在門口迎接他們。

  「很高興見到兩位,快請到屋內喝茶。」女主人ANY笑容親切的拉著沈羽瞳進屋。

  屋內的擺設十分純樸,但隨處可以見到主人的巧思,牆上還掛著一幅幅充滿天真童稚的圖畫。

  「阿姨,左邊的畫是我的作品,右邊是哥哥的,爸爸說它們是無價之寶,非賣品。」愷慶得意洋洋的介紹著。

  「是呀!你們畫得很棒。」沈羽瞳從每張畫中看到孩子的想像空間,與不矯情的那一面。

  「這兒還有爸爸送給媽媽的禮物。」愷慶獻寶似的拉著她到一個矮櫃前,裡面都是些陶製品,一個個小動物看起來栩栩如生。

  「媽媽喜歡動物,爸爸說現在有狗、牛,馬……以後還要養小鹿班比,因為這是媽媽今年的生日願望。」

  沈羽瞳可以從孩子的談話中以及康文送給妻子的作品裡,看出他對妻子的愛,這份愛令她深深感動,得此丈夫夫復何求呀!

  張耿桓對她的愛也是如此嗎?

   ☆☆☆   ☆☆☆   ☆☆☆

  用過餐後,張耿桓帶著沈羽瞳到薰衣草園散步。

  微薰的風,柔柔的吹拂過每一株薰衣草,輕巧的擺動腰肢;而遠處,正有一隻藍羽毛的小鳥,啄食著掉落在地面上的小果實。

  沈羽瞳偷偷瞄了身邊不語的張耿桓一眼,發現他正直視前方,臉上有一種莫名的落寞,他深邃的眼眸裡有著一抹令人難以捉摸的情愫……彷彿正在思念某一個人。

  是因為失憶症嗎?有時候她覺得他距離她好遙遠,即使近在咫尺,中間卻像有一道無形的牆將他倆隔開。

  張耿桓收回眺望遠處的視線,偏過頭正好捕捉到她凝視他的目光。

  她連忙別過頭,躲開他那灼灼逼人的視線。

  「妳剛剛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他饒富興味的問。

  「我哪有……」她雙頰迅速的飛上了兩朵紅雲。

  「有啊!我看到了喔!」他嘲弄的揚起唇角。「說謊的小孩,鼻子會變長。」

  他有些促狹的捏了下她的鼻尖。「嗯!果然變長了。」

  不理會他的胡鬧,她正經八百的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

  「好。」他是會回答,但老不老實可不一定。

  「前些日子……嗯……我在你房間看到了一個女人的照片,她……她是誰?」她終於鼓起勇氣問出存在心中已久的疑惑。

  「她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他不想隱瞞。「她叫夏琪。」

  「你很愛她?」

  「如果我否認,妳也不會相信,但我必須告訴妳,我跟她已經過去了。」

  雖然他說已經過去了,但親耳聽到他承認他愛那個女的,沈羽瞳的胸口還是被狠狠一擊。

  「以前我就知道她的存在嗎?」

  「嗯。」他敷衍的回答。

  「但我完全不記得了呀!」她苦笑,「你們分手不會是為了我吧?」她不希望自己成為第三者。

  「不是!」他肯定的回答。

  「那你們為何分手?」

  「她想飛,我只好放手。」他一向很避諱提到他與夏琪之間的那段情,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他仍然感覺得到心口隱隱作痛。

  「那你沒試著留住她嗎?」

  「該說的、該做的,我都說了也做了,但她既然堅持離開,我就不會再勉強。」他對夏琪一向縱容,縱容到連妹妹都看不過去了,要他別讓夏琪爬到他頭頂上。

  他永遠不會忘記,他問夏琪是否爬到他的頭頂上時,她的回答竟是——我從未下來過。

  他的容忍、疼惜竟成了她離開的決心……

  「那你剛才又想到她了對不對?」

  「我……」

  「說謊的孩子鼻子會變長。」她學他說話的口氣。

  他沉默了,她定定的看著他,不自在的氣氛圍繞著他倆。

  沈羽瞳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打破沉默。

  「剛才,你在想她對不對?」雖然他說已經過去了,但他卻留著對方的照片,這代表了什麼?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當他是默認了,心頭頓時不是滋味。

  他既然對那個女的念念不忘,那他為何又跟她在一起?

  他把她當成了什麼?替身?

  「妳在想什麼?」

  輕風拂過,把一些頭髮吹到了她的眼睛上,他直覺反應的替她將那些髮絲撥到耳後。

  「別碰我!」她拍掉他的手。

  「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不習慣而已。」她自嘲。

  「妳生氣了?」

  「我沒有。」她才不會這麼無聊。

  「沒生氣,那是在吃醋囉!」他笑。

  她很想甩他一巴掌,甩掉他臉上的笑容。

  「真的在吃醋?」他伸手將她擁入懷裡。

  她用力推開他。「放開我!」

  他更用力的擁住她不放,她則死命的掙扎,兩人彷彿在做一場力量的拔河,她越想推開他,他就越加重力道。

  「放開我啦!」她氣憤的叫道。

  他低沉的笑著,「別耍性子。」

  他的笑聲讓她更加怒火中燒,—陣拉扯之後,她的頭突然感到暈眩,雙膝—軟,她癱靠在他的胸前。

  「怎麼了?」他趕緊扶住她。「哪裡不舒服?」

  「你……欺負人。」淚水浮上她的眼眶。

  「我沒有。」

  「有!你就有!」她哽咽了,「你欺負我得了失憶症。我雖然什麼也記不起來,但我還是有感覺。」

  他失笑。「什麼感覺?」

  她咬著唇,把臉偏向一旁。她感覺他愛那個「她」勝過她!但她不會告訴他她心中的想法,這只會惹來他更多的嘲笑。

  「說!」他把她的臉扳過來。

  她緊抿雙唇,以示抗議。

  「妳不說我要吻妳了。」

  她瞠大雙眸,雙唇依舊緊抿。

  「一、二……三!」讀秒完畢,他付諸行動。

   ☆☆☆   ☆☆☆   ☆☆☆

  優雅的度假小木屋再度使沈羽瞳眼睛一亮,它就佇立在薰衣草園旁的小山丘上,陽台還擺放著牧場主人康文細心準備的觀星望遠鏡。

  「咦?這裡看得到星星?」沈羽瞳開心的對著望遠鏡看,但隨即小臉上充滿了失望。「什麼也沒看到。」

  「傻瓜!」張耿桓笑道:「現在還沒有完全天黑,星星都還沒出來,當然什麼也看不到,再過一個小時,我相信妳就可以看到星星了。」

  「真的嗎?這裡真的可以看到星星?」

  「這裡地勢高,又沒有光害,應該可以看到星星,否則康文也不會放望遠鏡在這裡的。」他伸了個懶腰。「我想先去洗個澡,妳覺得呢?」

  「你要洗就去洗,問我做什麼?」

  「我想也許妳會想跟我一起洗——」

  「不可能!」她一口回絕。

  「噢!那我自己去洗了。」他有些沮喪的返回小木屋內,她被他的裝模作樣給逗笑了。

  他雖然偶爾嘴上說幾句挑逗的話,但行為舉止還算君子;而且,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似乎只有在她面前才會出現,大部分的時候,他還是很嚴肅不苟言笑的,這令她很開心,猜想自己對他而言,是不是有那麼一點特別?

  小木屋的牆上也掛著愷慶、愷信兩兄弟的畫作,床旁的茶几上擺著一隻手工陶瓶,看得出來是出自康文的創作,瓶中插著一枝薰衣草。

  「那妳先休息一會。」張耿桓從行李箱裡取出換洗衣物走向浴室,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她。「記得幫我看門,免得有人偷看。」

  「你想太多了吧!」她沒好氣的說。

  「我身材不錯,是許多女性覬覦的目標。」

  「放心,沒有人會愚蠢到想得針眼!」她反諷。

  「這麼說妳也不會偷看?」他有些沮喪的一嘆,「本來我還想優待妳免費觀賞的說。」

  「我沒興趣!」她冷哼。

  「好吧!那我去洗了!」

  他走進浴室,過了一會嘩啦啦的水聲傳來。

  沈羽瞳本來專注的欣賞著牆上的畫,但被浴室裡傳來的歌聲吸引住了。

  相信感覺 相信愛 相信真心

  不猜忌 不懷疑

  兩人相偎依

  你是我 我是你

  再也不分離

  她聽過他對她哼唱安眠曲,但沒想到他情歌也唱得這麼動聽。

  但真正令她心悸的是,浴室那片毛玻璃的門可以隱隱約約看見張耿桓強健的身影,突然間,彷彿一種難以消除的疼痛在她體內悸動,她直挺挺的站著,無法呼吸,只是凝視著。

  天哪!她怎麼可以像個色女一樣一直盯著看……但她就是移不開視線。

  不行!她必須要保持鎮定,可是她的心跳如雷鳴,她全身的血液彷彿全往頭頂上衝,她渾身發熱,雙頰發燙。

  忽然,浴室的門被推開了,張耿桓穿著T恤和短褲走了出來。他的頭髮微濕,身上散髮出沐浴乳的香味,讓他看起來更性感、更充滿男性魅力。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沈羽瞳趕緊把視線調開,但在瞄到屋內那張大床時,心跳更是加速到毫無規律可言。

  「妳怎麼了?」他走到她身邊緊緊盯著她。

  「我……」她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呼吸也變得急促。

  「妳的臉怎麼這麼紅?」他伸手輕觸她的臉頰,不禁驚呼,「好燙!妳發燒了嗎?」

  「沒有……」她口乾舌燥,「我只是覺得有點熱。」

  「熱?」

  「一點點。」她深吸口氣,試著安撫紊亂的情緒,但效果還是不大。

  「妳不如先去洗澡吧!」他建議。

  「啊?」她心跳漏了個節拍。

  「去洗個澡,會讓妳覺得舒服一點。」

  她去洗澡,那他不就也看得見她……不可以的!她不能洗,至少他在屋子裡時,她說什麼也不能洗。

  「怎麼了?」他關心的問。

  「沒什麼……」她渾身不自在。「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裡?」

  「是啊!」

  「我們要睡同一張床?」

  「有什麼問題?」他不覺得哪裡不對勁。

  「當然有問題。」她皺起雙眉。

  「如果妳不同意,我可以睡沙發。」他很有君子風度。

  「真的嗎?」她鬆了口氣。

  「現在可以放心去洗澡了吧?」

  「不可以!」她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為什麼?」

  「因為……因為……」她結結巴巴。

  「妳怕我偷看?」他調侃的道:「放心吧!我不會偷看,我要看也要光明正大的看。」

  「你……」她為之氣結。

  「這是公平的喔!」他義正辭嚴。

  「嗄?」

  「因為妳剛剛偷看我。」他打趣的注視著她。

  「我哪有!」她強作鎮定。

  「沒有?那剛才妳為什麼臉紅?」他揶揄著。

  「我……我……」

  「這屋子還真有點熱……我出去吹吹風。」他轉身,「妳洗澡吧!把門鎖上,就不用擔心會被偷看了。」

  洗了澡之後,沈羽瞳全身的疲憊全不見了,她走到陽台發現張耿桓正倚著欄桿抽菸,一看見她,他馬上把菸捻熄了。

  「妳洗好了?」

  「嗯!」她深吸了口氣,夜風雖然有些涼,但很舒服。

  「妳餓了嗎?」他問。

  「有一點。」

  「那吃點東西。」他打開放在陽台桌上的銀盤蓋子。

  「好香喔!」她被香味給吸引住了。

  「這是ANY特別為我們做的。」

  「她真是個體貼的女主人!」她嘗了一口蛋卷。「她的手藝這麼好,她的老公好幸福。」

  「沒錯,康文是個幸福的男人,但也是個深情的男人。」張耿桓說:「聽說當初康文知道ANY喜歡幽靜的生活,就毅然決然放棄年薪三百萬的工作,買下這個牧場,只為了和心愛的妻子廝守,對他而言,ANY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

  「真教人感動!」她以無比羡慕的口吻道:「ANY可以擁有這樣的幸福,一定是上輩子燒了好香。」

  「傳說每個人都有一顆屬於自己的守護星,ANY的守護星就是康文。」

  「真的嗎?每個人都有一顆守護星?」她若有所思的注視著他。「那我的守護星是你嗎?」

  「妳說呢?」他不答反問。

  「我沒有答案,」她抬頭望向絲絨般的夜空,一顆顆星子閃爍著,將夜空點綴得又美又夢幻。「我的守護星是不是你,只有你知道。」

  他沒有給她肯定的回答,只是轉移話題似的向她伸出手,做出邀舞狀。「願意陪我跳支舞嗎?」

  「現在?」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雖然有一點點失落,但是他的提議卻引起她的興趣。

  張耿桓挑了挑眉,做出一個「有何不可」的表情。

  「好呀!可是我不記得我會不會跳舞耶!」

  「把自己放心的交給我就行了。」他將她的手輕輕一握,然後帶著她輕輕舞動。

  在星空下翩翩起舞應該是很浪漫的,但是不知為什麼,沈羽瞳有種很莫名的感覺,她覺得很不舒服。

  「我們以前跳過舞嗎?」

  「嗯。」

  「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她抬頭問。

  「嗯……」他避重就輕的說:「太多次了,所以不記得了。」

  「可是我卻有種很強烈的感覺……」

  「什麼感覺?」

  她抽回自己的手,並往後退了一步,以充滿警告的眼神看著他。「我不喜歡跟你跳舞,我不懂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她不懂,是因為她失憶了;但他懂!那一夜,她被強迫與他共舞,所以她才會有這種感覺。

  「或許妳嫌我不是個好舞伴吧!」他自嘲。

  不!這不是真正的理由,因為他絕對是個好舞伴,可是她為什麼會不想跟他跳舞?沈羽瞳迷惑的望著他。

  「我知道真正的原因了!」他引開她的注意力,避免讓她想起過去。「因為少了音樂,所以妳才會有這種感覺。」

  就因為少了音樂,她就不喜歡跟他跳舞?她不覺得自己會如此挑剔,那不是單純的不喜歡而已,而是一種抗拒……

  「妳累了吧?先去睡覺,什麼也別想。」他半強迫的拉著她走回屋內,讓她躺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

  「可是……」她還不困。

  「別擔心,床給妳睡,我睡沙發,妳絕對是安全的。」

  「但是……」她了無睡意!

  「厚~~再不聽話乖乖睡,小心我變成狼人喔!」他語帶威脅。

  「你變成狼人會怎樣?」她眸裡露出淘氣。

  「我可能不只會吻妳……還會咬妳……」他露出壞壞的笑。

  「咬我?」她露出驚恐的表情。

  「要不要試試看?我咬人很痛喔!」

  「我睡……我睡……」她趕緊閉上雙眸。

   ☆☆☆   ☆☆☆   ☆☆☆

  哈啾、哈啾!

  睡夢中的沈羽瞳被一連串的噴嚏聲吵醒,她睜開雙眼,看見張耿桓躺在沙發椅上,由於他身高長過沙發,加上沙發體積過小,他的睡姿有些滑稽。

  哈啾、哈啾!

  因為他身上沒有蓋被子,只穿著一件背心和運動褲,加上山上入夜之後,氣溫降下好幾度,才使他一直打噴嚏。

  「耿桓、耿桓?」沈羽瞳輕聲叫喚。

  他咕噥一聲,似乎睡意很濃。

  「到床上睡吧!床很大可以讓兩個人睡。」沈羽瞳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他會不會誤會了她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怕你太冷,會感冒。」

  「不用了,我不冷,妳快睡吧!」他回應,隨即又打了兩個噴嚏,不禁小小咒罵一聲,「SHIT!」

  沈羽瞳掀開被子走到他身邊。

  「妳做什麼?」他在黑暗中瞪著她。

  「反正我睡不著,我陪你好了!」她席地而坐。

  「回床上去,妳會感冒!」他低低咆哮著。

  「我又不覺得冷——哈啾!」她突然感到一絲涼意,隨即也打了個噴嚏。

  「回床上去!」他坐起身。

  「除非你也睡床上!」她拗起來。

  「妳……妳不擔心我會使壞嗎?」他威脅她。

  「我相信你!」她雙眼直直的看著他,小臉上充滿對他的信任。

  「相信我?」他冷嗤一聲,「妳不應該相信男人,男人是野獸!」

  「那又怎樣?」

  「我會欺負妳!」

  「你不會!」

  「妳為什麼敢如此肯定?」

  「因為我知道你愛我!」她突然很大膽的脫口而出。

  張耿桓怔住了。

  「如果你不愛我,你不會處處呵護、照顧我,而且還跟我訂婚,還帶我來度假——」

  「夠了,回床上睡!」他覺得她的每一句話都在鞭笞他的良心,如果她知道了實情,她還會相信他愛她嗎?

  「我要你一起到床上睡!」她很固執。

  「我真該打妳一頓屁股!」

  她笑容滿面的拉著他一起躺到床上,將被子覆蓋到兩人身上。

  「這樣你就不會打噴嚏了。你知道嗎?你打噴嚏好吵,害我不能好好睡覺。」

  「妳快點睡,別再說了!」他粗聲道,立刻背轉過身。

  「嗯,晚安!」她有點沮喪,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凶,難道她說錯了什麼?她只是想讓氣氛不要這麼尷尬而已。

  她在被子下把腳往上縮,膝蓋不小心擦過張耿桓,他倒抽一口氣。

  天哪……這是上天想出來的整人伎倆嗎?張耿桓拚命壓抑下腹漸增的壓力,但他仍可以感覺到她溫暖的氣息輕輕吹吐在他的背上,聞到她身上的獨特幽香。

  沈羽瞳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這會兒,張耿桓不得不跟著她翻身,挨近她的背,直到他的前半身感到她的溫暖,許久之後,她的呼吸聲告訴他她已經睡著了,但張耿桓卻了無睡意。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所以他非常了解自己睡不著的原因。

  該死!他在黑暗中握緊拳頭,他的腦筋不肯休息,他的身體更是完全造反。他知道這是正常反應,但是慾火焚身的滋味並不好受。

  張耿桓閉眼,不斷的告訴自己要保持鎮定,但是他只聽到自身強烈需求的吶喊——他要抱她,只是抱著她,不去佔有她,或許他的男性部分等累了就會睡著了。

  於是他微微向前移,貼住她的背,摟住她的腰,把自己的臉埋在她溫暖柔細的秀髮裡,吸進那淡淡清香,令他忍不住暗暗呻吟一聲。

  他從來沒有這麼確定過自己的愚昧,他告訴自己應該要放開她,但是他的雙手卻自作主張的溜到了她的小腹。

  此時,沈羽瞳在睡夢中動了一下,並呢喃了幾個字。

  張耿桓屏住氣息,感覺到她的孔尖因為碰到他的手臂而變硬。

  神啊!男人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折磨!

  他的手緩緩的從她的小腹移到她的胸部,即使隔著睡衣,當他把她握在掌中,仍忍不住驚嘆她的飽滿。他的頭俯向她濃密柔軟的秀髮,他小心的用下巴拂開髮絲,直到感覺到她的頸背時,他忍不住用雙唇輕拂過她的肌膚,全身血液在血管中奔竄。

  天哪!他在做什麼?

  他鬆開手中的髮絲,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用力的掀開被子,他快步的走進浴室。

  現在的他需要洗個冷水澡!非常需要!

  在他關上了浴室的門,嘩啦啦的水聲再度傳出時,沈羽瞳悄悄睜開眼。

  她剛才根本沒有睡著,張耿桓所有的舉動她都十分清楚,她一度還以為他會控制不住,沒想到他還是沒有碰她。

  唉……她應該要感到高興,但為什麼她反而感到莫名的失落?

  他不碰她是因為信守承諾,要等到他們結婚的那一天,還是因為他嫌棄她?或者他還是忘不了他的前任女友?

  她好恨自己什麼也想不起來,真的好恨!

  淚珠悄悄的滑下她的臉頰,她的心像被人用力擰著一般疼了起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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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30:42
第五章   

  「快起床了,太陽曬到屁股了!」張耿桓輕拍沈羽瞳的背叫喚著。

  「早安,你這麼早就起床了?」沈羽瞳睜開了酸澀的雙眼,勉強擠出笑容。

  其實她是一夜未眠,她也很明白張耿桓跟她一樣,也是一夜未闔上眼——他幾乎在陽台吹了一整晚的夜風。

  「睡得好嗎?」他問。

  「嗯。」她怎麼開得了口告訴他她根本沒睡?

  「快去梳洗,剛才康文已經把早餐送來了。」

  「嗯。」她可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梳洗換裝完畢的沈羽瞳,看到ANY精心烹煮的早餐,感到十分歉疚。張耿桓似乎也沒什麼胃口,盤中的蛋卷幾乎沒動過,倒是喝了兩杯黑咖啡。

  正當沈羽瞳苦惱著如何突破兩人沉默的氣氛時,愷慶和愷信開朗的笑聲傳來。

  「阿姨,叔叔,我們在玩遊戲,你們要不要參加?」愷慶蹦蹦跳跳的跑來,對著在陽台用餐的他們邀請著。

  張耿桓用眼神詢問沈羽瞳,她點點頭,同意參與小兄弟的遊戲。

  「剛才媽媽替我們烤了個小蛋糕,我們決定由遊戲的輸贏看誰可以吃它。」愷慶向他們解釋。

  「這蛋糕看起來好好吃。」沈羽瞳看了一眼大樹下小桌上的卡通造型小蛋糕。

  「對呀!我媽媽做的蛋糕真的很好吃喔!」愷信有些驕傲的說。

  「我相信!」張耿桓同意的說:「我也好想吃。」

  「想吃可以,但你得先射中紅心。」愷慶說出遊戲規則。「如果沒有射中靶心,那就必須做鏢靶上的要求。」

  沈羽瞳這才發現吊在樹幹上的鏢靶很有趣,因為上面寫的不是數字,而是一些動作。

  「現在比賽開始。」愷慶把飛鏢交給他們。「爸爸說LADY FIRST,阿姨第一個先玩。」

  「好。」沈羽瞳依小兄弟的要求走到他們畫在地上的線上,全神貫注的瞄準鏢靶上的靶心。

  但是她運氣不佳,一鏢射中的竟是「學小貓咪叫」。

  「喵!喵!」她無奈的依要求照做。

  「叔叔換你了。」愷信說。

  張耿桓的運氣也不好,他射中要唱歌還要帶動作,而歌曲由別人指定。

  「阿姨,由妳來指定。」愷信把機會讓給沈羽瞳。

  「我?」她看見張耿桓對她發出求饒的訊息。偏偏她想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要選什麼歌曲給他唱。

  「叫叔叔唱5566或ENERGY的歌好了。」愷慶提議。

  「啊?我不會。」張耿桓舉白旗投降。

  「那唱周杰倫的歌好了。」愷慶又說。

  「我也不會。」

  「叔叔你很落伍喔!我爸爸什麼都會耶!」被愷慶這麼一糗,張耿桓只能尷尬的苦笑。

  「那叫叔叔對阿姨說一句甜言蜜語好了!」

  愷信一句話讓張耿桓和沈羽瞳同時愣住了。

  「對呀!我媽媽就規定我爸爸每天要對她說一句甜言蜜語。」愷慶在一旁敲邊鼓。「而且還要抱她一分鐘。」

  「為什麼?」沈羽瞳不明白的問。

  「因為媽媽說這樣可以增進感情。」愷信人小鬼大的說。

  「叔叔,你快說呀!」愷慶催促著。

  「這……」張耿桓這輩子沒這麼糗過。

  「叔叔說呀!」愷信也說。

  「不用了,我們改別的好了……耿桓,你隨便唱一首歌就行了。」沈羽瞳可不想讓他如此為難,連忙出聲替他解圍。

  「叔叔,很容易的呀!」愷信替他出點子,「就說那三個字,我們不會笑你的,因為我爸爸最常對我媽媽說的也是這一句呀!」

  「叔叔,快說!」愷慶拚命的催促。

  張耿桓深吸口氣,輕輕的握住沈羽瞳的肩膀,緊緊的注視著她。「我——」

  見他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她用手覆住他的嘴。

  「不用——」他拿開她的手,深情款款的望著她。「我愛妳!」他很慎重的說出這三個字,接著伸出雙臂將她圈在胸前。

  沈羽瞳幾乎忘了呼吸,眼眶一陣灼熱,心跳如擂鼓。

  「一秒鐘、兩秒鐘……」愷信和愷慶在一旁讀秒起哄。

  又玩了好幾輪,終於幸運之神降臨在沈羽瞳身上,她竟然射中了靶心,蛋糕是她的了!

  她很大方的將蛋糕分給兩兄弟享用,愷信和愷慶吃得可開心了。

  「妳很不公平喔!」張耿桓抗議。

  「怎麼說?」

  「我剛才那麼糗,妳竟然沒有分我吃一口蛋糕。」張耿桓佯裝不平的口氣。

  糗?對她說「我愛妳」三個字讓他覺得糗?沈羽瞳的心頓時一陣失落。

  「我說了你可以不用說的!」她口氣露出了些許的委屈。

  「可是我已經說了,而且我還抱了妳一分鐘喔!」

  張耿桓的口氣讓她感到更難過。

  「那……那你想怎樣嘛!」她早知道他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妳可以還我一個吻、一個擁抱!」他笑得好詭異。

  她突然發現自己又被耍了!

  「你想得美咧!」她的心又撥雲見日了。

  「妳很小氣耶!我犧牲這麼大,卻連一口蛋糕也沒得吃。」

  「大不了,我請ANY再替你做一個蛋糕嘛!」真是像小孩子一樣!她在心底暗笑。

  「不,我要吃妳做的,所以妳欠我一個蛋糕喔!」

  「我又不會做蛋糕。」等等!她覺得這樣很不公平耶!

  「妳可以請ANY教妳。」他耍賴的說:「總之,妳欠我一個蛋糕。」

   ☆☆☆   ☆☆☆   ☆☆☆

  沈羽瞳為了「還」張耿桓一個蛋糕,正式拜師學藝,跟ANY學做蛋糕。

  一個不小心,她打翻了裝著麵粉的罐子,幸虧罐子的蓋子緊閉著,才沒有讓麵粉灑落一地。

  「天哪!我真的是笨手笨腳!」她有些自責的扶正罐子。

  「不會,妳放鬆心情,慢慢學,妳一定會學得很好。」

  ANY是個極有耐心的老師,她把每一個步驟都說得很清楚,也教得十分仔細。

  「其實做菜並不難,只要有愛,做出來的一定好吃。」ANY微笑的說:「以前我做的菜並不好吃,但因為我每次都以愛康文的心情去做菜,所以再怎麼難吃,他都會吃光光。」

  「那是康文愛妳,所以他會了解妳對他的用心和情意。」

  「我相妳的他也會懂妳的。」ANY說:「妳用多少心、多少情,都會在妳做的菜裡呈現出來。」

  「可是……我們跟你們不一樣……」面對溫暖貼心的ANY,她忍不住傾吐自己的煩憂。

  「怎麼了?」

  「他的心中還有另一個女孩子存在。」她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

  「妳是說他腳踏兩條船?」

  「也不能這麼說,他告訴我那是過去的一段感情,只不過我覺得他好像一直沒有忘懷。」

  「會不會是妳的多心呢?」

  「我也希望是,但我失去了記憶,什麼也記不起來,耿桓他那若即若離的態度讓我好不知所措……」

  「也許是因為妳失去了記憶,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困擾,其實我看得出來他對妳很好、很關心。」

  「但還是少了一點點感覺。」

  「什麼感覺?」

  「我形容不出來……」

  「我懂,妳是不是覺得他少愛了妳一點點?」

  這真是一針見血!沈羽瞳點點頭。

  ANY神秘兮兮的對她眨眨眼,笑道:「好,那我教妳調一杯可以為兩人愛情加分的魔力果汁,讓妳的他喝下,絕對會讓他多愛妳一些。」

  「真的嗎?」

  「Trust me, you can make it!」

   ☆☆☆   ☆☆☆   ☆☆☆

  「哇!這蛋糕看起來色香味十足喔!」張耿桓對著沈羽瞳精心烘制的蛋糕發出驚嘆。

  「嘗嘗看吧!別再說我欠你一個蛋糕了喔!」她切了一塊蛋糕給他品嘗。

  「嗯……綿細、香醇、口感佳,想不到妳的手藝這麼好。」張耿桓一邊品嘗一邊稱讚不已。

  「真的好吃嗎?」她原本還信心不足呢!

  「妳嘗一口啊!」他叉了一口蛋糕放入她的口中。

  「欸!還真好吃,不過這全是ANY姊教導得好。」她十分謙虛的說。

  「咦?這是什麼?」張耿桓好奇的指指面前淺粉紅色的飲料。

  「這也是ANY姊教我調制的果汁,只是讓你配蛋糕的,沒有什麼特殊含義。」話才一說完,她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這果汁真的只是單純讓我配蛋糕,沒有其他的意思?」他笑問。

  「是呀!要不然一杯果汁能有什麼含義?」她還想硬拗。

  「據我所知,ANY有個獨門秘方,她可以調制出增加情侶間愛情的魔力果汁喔!這杯就是吧!」

  「你知道?」天哪!真是糗斃了!

  「這是妳親手調的?」

  「嗯……」

  「那我可要喝光它。」說著,他一口氣喝光了愛情魔力果汁。

  「怎樣?好喝嗎?」

  「嗯……酸酸甜甜的感覺,滿爽口的,而且……」

  「怎樣?」

  「好像讓我更有POWER了!怎麼辦?」他促狹的望著她。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沈羽瞳意會到他的話中話,滿臉通紅。

  「我現在好想做兩件事!」

  「什麼事?」

  「用力的抱妳,用力的吻妳。」他似真似假的說。

  這果汁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沈羽瞳傻了眼。

  「看在妳這麼用心為我做蛋糕和調制果汁的份上,我是該給妳一個獎賞的。」說著,他將她擁入懷中。

  四目相接,沈羽瞳感覺到一陣猛烈的慾望威脅著她的防衛。

  張耿桓的唇輕觸著她的發、她的眼、她的鼻子、下巴,最後找到她的唇。

  「妳希望我更愛妳是嗎?」他在她耳邊低語,舌尖舔著她的耳朵。

  「你真的愛我嗎?」她希望從他口中得到更多的肯定。

  他沒有回答,只是用舌尖舔著她的唇,百般戲弄,百般折磨,然後才進入她的嘴裡,摩擦著她的牙齒,接著更深入探索,直到她也做出反應。

  張耿桓知道自己應該要停止,但他卻舍不得終止這個吻。他的手主動的找上她的胸部,隔著薄薄的衣料,感覺到她胸部腫脹變硬。

  沈羽瞳嬌喘頻頻,扭動著身子,想要舒緩體內那難耐的熊熊慾火,她從未體驗過如此甜蜜的痛苦和強烈的渴望。

  「哦……耿桓……」她嗚咽,「我想要……」

  張耿桓知道她想要什麼,但這是不被允許的。

  「我們應該停止……因為我不想破壞我們的約定……」

  「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愛我……」

  「羽瞳……」

  「讓我感受你對我的愛……求求你……」

  她主動的獻上她的吻,當她的舌尖溜入他的口中誘惑撫弄時,一股暖流自他體內蔓延,慾望戰勝了理智……

  張耿桓把她抱到床上,跪在她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脫掉她的衣服。

  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動靜,然後他開始輕輕吸吮她的乳尖,讓她猛然倒抽口氣,她的身體開始發燙,脈搏開始加速,她此時只想化成一攤水,與他融合為一體。

  張耿桓執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讓她感覺他擂鼓似的心跳聲。他溫暖的手慢慢下滑,找到她女性最柔軟的部位,輕輕的挑逗、撫弄。

  沈羽瞳怎麼也沒料到,當張耿桓以這種方式碰觸她時,她好像著了火,為他燃燒,渴望某種連她也說不出所以然的東西。

  「耿桓,我不知道怎麼做,但我知道我再也受不了這甜美的折磨了。」

  是時候了,張耿桓小心的把她抱到他身上,讓她面對著他,坐在他的大腿上。

  「手環著我的脖子,臉靠在我的肩上,我們完全依照妳的意思,要快要慢都依妳。」他之所以採取這個姿勢,是因為他知道他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我不會……」她靠在他身上,臉藏在他的頸窩,嬌羞得不知所措。

  「慢慢來,妳會記得怎麼做的……」

  要不是沈羽瞳被一種奇怪甜美的昏沉感給包圍,她會對他的話產生疑惑的,但她現在只能完全的陷入,無法思考。

  張耿桓不斷的挑逗她,一下子輕吻她的唇瓣,一下子輕咬她的耳垂,一下子吸吮她的乳尖,直到感受她臀部的不安扭動時,才用雙掌捧住她的臀部,讓自己硬挺的男性進入她最甜美、溫熱、濕潤的私處……

  當那巨大的矛撕裂了沈羽瞳童貞的薄膜時,她忍不住疼痛得呻吟出聲。

  張耿桓震懾住了。

  她竟然毫無經驗?!這是她的第一次!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慚愧融合著男人的驕傲與自滿,他壓抑住熊熊慾火,心疼的親吻她糾結垂閉的眉睫。

  「妳還好嗎?」如果早知道她毫無經驗,他不會採用這種方式佔有她。

  「我……還好……」即使疼痛,但她還是選擇了接納他。

  張耿桓為了讓她慢慢習慣他在她體內的感覺,他的手滑到兩人之間,找尋到她慾望的核心慢慢愛撫。

  她是這麼小又這麼緊窒,以令他瘋狂的力量緊緊纏住他。他原本沒有期待他們的結合會帶來怎樣的高潮,但在她無助的攀附著他之際,她潮紅的頰和解脫時的抽搐使他有如置身天堂,自製力也徹底崩潰。

  激情過後,他緊緊的抱著她,無法抽身撤退,激情的餘波盪漾使他貪戀著她的身體,捨不得離開,這次的結合是他從未有過的經驗。

  他柔情的凝視懷中香汗淋漓的小女人,輕輕撥開她的發絲,在她額上印下他的吻。

  他的,她現在已經是他的人了,他不會允許任何男人搶走她,所以他更不允許她恢復記憶!

  沈羽瞳微笑著閉上眼睛,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沈羽瞳醒來時發現張耿桓正在用熱毛巾擦洗她,令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到他已經看過了她的每一寸肌膚,熟知她最隱密的地帶,她的羞澀感也就不這麼重了。

  現在的她不得不相信ANY調制的愛情果汁所帶來的魔力。一夜的纏綿,讓她感受到張耿桓對她的無限愛意,她相信他是愛她的。

  「一塊錢買妳現在在想什麼。」張耿桓望著沉默卻帶著微笑的沈羽瞳說。

  「不賣!」她才不會把心裡的想法告訴他,免得被他取笑。

  「那換一個吻如何?」他把臉湊近她。

  「不賣!」

  「這麼神秘?」他不服氣的道:「那我非得知道不可!」說著,他作勢要搔她的癢。

  「喂!你不可以用這種方式欺負人啦!」她左閃右躲。

  「我本來不想欺負妳,但被妳這麼一說,我不欺負妳,那我不是白白被妳冤枉了嗎?」他使勁的朝她的胳肢窩、腰間攻擊。

  「救命啊~~」她又笑又叫的求救。

  一個翻身,張耿桓將她壓在身子底下搔著她癢。

  「說不說!」他恐嚇著她。

  「唔……不說!」她還是不肯輕易屈服。

  「好,那我就使出我的狠招!」

  他的狠招一點也不狠,反而是十分甜蜜。

  張耿桓的唇像風中蝴蝶輕落在她的唇上,挑逗的輕輕拂動,接著邪魅的滑過那溫潤微翹的紅唇,探索搜尋。

  他的手更是不停的在他們糾纏的身體間摸索,讓一根手指滑進她的女性花瓣間,並輕輕的用他的手指和舌尖開始一起愛撫她。很快的,她開始狂野的扭動,拱起臀部呻吟的迎向他的手。

  「現在可以告訴我,妳剛才在想什麼了嗎?」他從她的雙腿間抬起頭,邪惡的笑著。

  「你……好壞!」她喘息著,頰上激情的紅暈正濃。

  「既然妳說我壞,那我就壞得徹底吧!」他再次把臉埋入她的腿間,以舌尖輕輕撥開她柔軟的花瓣,探進她那隱密的蜜露泉源……

  一場激情的風暴再次席捲了床上交纏的兩人。

   ☆☆☆   ☆☆☆   ☆☆☆

  「我說是!」

  「我說不是!」

  「那你去問!」

  「為什麼你不去?」

  沈羽瞳趁著張耿桓熟睡時,想請ANY再多教她幾道菜,還沒走到廚房前,卻被愷信和愷慶兩兄弟的爭執聲給吸引過去。

  「兩位小帥哥,你們在吵什麼?」她微笑的看著爭得面紅耳赤的兩個小朋友。

  「我說是妳嘛!哥哥卻說不是。」愷慶很認真的說。

  「本來就不是阿姨呀!」愷信不服氣的說。

  兩兄弟的話讓她一頭霧水。「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事嗎?」

  愷慶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很認真的把它撫平交給她。沈羽瞳發現那竟是一張從雜誌上撕下來的報導。

  「慶慶說,左邊的女生是妳,我說不是!」愷信指著紙上的一幀照片。

  沈羽瞳看著照片上的人,那是一個長得跟她很像的女子——不!應該就是她!

  她就站在一對新人的身邊,那對新人笑得好幸福、好甜蜜……

  她的腦袋像一團糾結的線,被人用力的扯動著,非常疼痛!

  「阿姨,妳說那是不是妳?」愷慶問。

  「我……」她的視線被照片下的文字給吸引。

  商業鉅子張耿桓之妹訂婚宴上,張耿桓以拒拍合照來表達對未來妹婿林正傑的不滿……

  傳聞林正傑因為覬覦張家龐大的財產而猛烈追求張燕芬,張耿桓對妹妹選擇要跟林正傑訂婚曾一度大力反對……

  林正傑……沈羽瞳一瞬也不瞬的看著照片中的男子,剎那間,她的頭疼得像要裂開似的。

  「愷慶你們告訴我,這是從哪裡來的?」她焦急的詢問。

  「這是媽媽不要的雜誌,本來我們想拿來折紙飛機……」

  沈羽瞳什麼也聽不進去了,現在的她只想找尋答案。

  但她心裡越急,頭就越疼,疼得她幾乎站不住,只能蹲下身子,雙手抱著頭,發出凄楚的嗚咽聲。

  她的模樣嚇壞了兩個小兄弟,他們快步的去找人求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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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31:10
第六章   

  張耿桓並不是有意要偷聽別人的談話,尤其是一群女生的談話,更不會引起他的好奇;但是今晚,這群女生的談話內容卻令他不得不駐足聆聽。

  「妳們看到羽瞳那副如喪考妣的模樣嗎?」其中一個女孩帶著尖酸刻薄的口吻道。

  「當然看到了。」另一個女孩幸災樂禍的說:「哎呀!正傑表哥訂婚了,她怎能不難過呀?愛人就要結婚,新娘不是她,這是多麼悲慘的事喔!」

  「聽說那天她知道這消息時,還跟正傑表哥大吵一架。」又有一個女孩插嘴道。

  「要是我,我也會跟正傑表哥吵架。」有人發出不平的聲音,「相戀這麼久,怎麼可以說變心就變心?」

  「笨!妳年紀小當然不明白,現在的人結了婚都可以離婚,談戀愛哪有不會變心的道理?」

  「可是這對羽瞳姊很不公平耶!」

  「妳以為羽瞳是省油的燈咩?」冷冷哼了一聲,「她會報復的,以她那種剛烈的個性,她會忍得下這口氣嗎?還記得上回我只不過不小心得罪了她,她就馬上報老鼠冤,我敢說她一定會想盡方法破壞正傑表哥和燕芬姊的幸福。」

  「可是上次是妳不對,妳先誣賴她偷妳的手錶,但事實證明她沒偷,所以妳被她打一巴掌也是活該!」

  「妳……笨妹!妳不信就等著看好了,羽瞳她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如果是我也不會讓正傑表哥有好日子過……」

  「對呀!換成我一定千方百計破壞,就算玉石俱焚也不在乎。」

  女人的妒火是不可小覷的,這句話用來形容這群女生再適當不過了。但她們卻怎麼也沒料到她們的無心對話全落入張耿桓的耳裡,在他心中形成一股莫名的怒火。

   ☆☆☆   ☆☆☆   ☆☆☆

  沈羽瞳靜靜坐在大廳的一隅,凝視著由天花板垂吊下來的那盞豪華的巨型水晶吊燈,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從各處傳來的笑鬧和祝賀聲,像一波波的巨浪不停的襲擊著她脆弱的心湖。

  她明白在這場盛大的訂婚舞會中,自己是個受男人矚目的焦點;但今夜,這些讚許和羡慕的眼光,一點都引不起她的喜悅——因為,這場豪華訂婚宴的主角,正是她愛得刻骨銘心的林正傑。

  林正傑是第一個闖進她生命裡的男人,在她十三歲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全心全意的愛上他了——那種毫無保留的愛情,直到現在還依然存在著。

  只是這份原本應屬於她的幸福,竟在今夜成了一場褪色的夢……

  沈羽瞳婉拒了其他男士的邀舞,默默的坐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咀嚼著那份苦澀的愛情。雖然她非常想逃離這個令她肝腸寸斷的地方,但理智卻提醒她必須繼續待在這裡直到舞會結束,否則就太對不起疼愛她的乾爸和乾媽了。

  她的乾媽——陳美月為了兒子的訂婚宴正興奮的四處忙碌穿梭,並不時要求沈羽瞳替她招待前來道賀的親朋好友。

  好強的沈羽瞳一方面要表現自己並沒有因為林正傑的移情別戀而傷心,另一方面為了報答乾媽對她的疼愛,而不得不強顏歡笑的周旋在眾賓客之間。

  但此刻她真的累了,再也受不了。

  當音樂再度響起,每個人都興高采烈的擁著舞伴滑下舞池時,沈羽瞳好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游魂,蹣跚的走向彌漫著茉莉花香的花園。

  她抬頭望著繁星似錦的夜空,心中不禁涌起一陣酸楚,她還記得自己的初吻,就是遺落在茉莉花開的季節,繁星閃爍的夜晚,當時他還跟她承諾,說這輩子只愛她一人……

  但景物依舊,人事全非,林正傑說過的誓言有如天上的星星,正冷漠的嘲笑著她。

  淚水潸然滑下她的雙頰,她靜靜佇立在黑暗中,也不伸手去擦。

  良久,她抬起頭,往燈火輝煌的客廳望去,正好看到林正傑親密的摟著張燕芬的身影。

  他們似乎正隨著音樂的節拍,輕柔的款擺身體,林正傑那英俊的臉孔,一半埋在張燕芬的長髮中,好像在呢喃著細語似的。

  隨著舞步的移動,沈羽瞳看到張燕芬的臉上綻放出勝利的光輝,不容置疑的,她那柔媚的眼波,任何人一看都知道她正沉醉在甜蜜的愛情中。

  這幅景象讓沈羽瞳的心絞痛著,彷彿被把利刃插入;最令她傷心的是林正傑的欺騙,明明他已經準備和張燕芬結婚,為什麼卻還口口聲聲說他愛她?

  她突然有種衝動,想走到大廳去,向所有的人宣稱——今天的女主角應該是我!

  但是,一想到平日乾媽對她的疼愛,她只能把委屈和悲哀吞回腹中。

  心力交瘁的她,拚命提醒自己要振作起來,只是她移動的腳步卻不聽使喚的癱軟下來——

  這時,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張男人的臉孔,他那強壯的手臂在沈羽瞳跌倒之前,敏捷的扶住她的腰,一陣低沉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妳沒事吧?」

  「謝謝,我沒事……」她強作鎮定的向對方道謝,一抬頭,發現對方是張燕芬的哥哥——張耿桓。

  「妳真的沒事?妳臉色看起來糟糕極了。」

  「我真的很好!」她跟張耿桓是第一次見面,但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麼,她對他有些抗拒。或許是因為張燕芬搶了林正傑……她知道這跟張耿桓無關,但是她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了。

  「是嗎?但我想妳還是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比較妥當。」

  沈羽瞳雖然好強的掩飾住自己的傷心虛弱,但雙腳卻不由自主的移向他拉開的椅子,並在他的服侍下坐好。

  沒有想到會碰到他,這種意外的巧合,使沈羽瞳覺得相當尷尬。

  今天訂婚宴會開始,乾媽就熱絡的拉著她,要介紹他們兩人認識,但由於他是張燕芬的哥哥,所以她一直試著躲著他,哪知他卻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及時的幫助自己。

  張耿桓是個相當高大的男人,看起來成熟穩重,他那與生俱來的貴族霸氣,讓他更有男性魅力。今天宴會上,他幾乎搶盡了男主角林正傑的風采,成為所有未婚女子心目中狩獵的目標。

  「妳還是把頭低下來比較好。」張耿桓看著眼前這臉色蒼白得像鬼的女孩,濃眉幾乎打成結了。

  「我已經沒事了!」她知道自己不該口氣這麼壞,但想到他是張燕芬的哥哥,她的口氣就好不起來。

  「別逞強,誰都看得出來妳隨時會昏倒。」

  「會不會昏倒我自己最清楚了!」她只差沒把「請離我遠一點」這句話說出口,但她相信她的壞臉色足以嚇跑颱風。

  可是這個張耿桓似乎不怕她的壞臉色。「我可是一番好意喔!」

  話一說完,他那強壯的手臂就在她的額頭施加壓力,命令她抬起頭呼吸。

  受到這樣突如其來的強迫,沈羽瞳忍不住叫嚷起來。「你怎麼這麼無禮!」

  「我絕對不會對不聽話的人禮貌,何況妳也很無禮不是嗎?」說著,他用手扣住沈羽瞳的下巴,再次命令道:「來!睜大雙眼,仔細看著陽台邊那兩個人!」

  一看到張燕芬正親昵的依偎在林正傑的懷中,沈羽瞳彷彿被人狠狠刮了一巴掌。

  她用力的掙脫了他的控制,她那美麗如黑緞的長髮拂過了張耿桓的袖子,悲愴和委屈化成瑩瑩淚珠滾落而下。

  「原來妳真的為他難過。」張耿桓的口氣充滿了嘲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氣憤的偏過頭去。

  「那麼這代表了什麼?」他近乎粗魯的扳過她的臉,「這是淚水吧?」

  「是不是淚水都不幹你的事!」她憤恨的撥掉他的手。

  「關係可大了!」他冷列的眼神像刀似的,「燕芬是我妹妹,我不允許有人破壞她的婚姻,尤其是聽到過有關妳的傳聞,我就更不能不多注意了,」

  沈羽瞳憤怒的抬起頭來,她的眼睛備戰式的發出貓般的光芒。「你最好說清楚到底聽了我什麼傳聞!否則的話——」

  「否則如何?妳這算是在恐嚇我?好吧!那我就告訴妳,我聽說妳非常漂亮——我想這不是惡意吧!」他沉吟了一會兒,繼續說:「但是,我也知道妳瘋狂的迷戀妳的乾哥哥,甚至把他當成自己的,不準別人碰他。」

  沈羽瞳憤怒得發抖。「你在胡扯什麼?」

  「是不是胡扯,妳心知肚明!」

  「你——」她再也控制不住滿腔的怒火,揚起手就要往他臉上甩一記耳光,但張耿桓更快一步的將她的手按住。

  「我不會允許女人打我!」

  好狂妄的口氣。

  「你……放手!」她發現自己的手幾乎動彈不得。

  「別生氣,放輕鬆一點,妳沒注意到嗎?有人看過來了。」

  「什麼?」

  「妳仔細想想,妳幹哥跟我妹要結婚已經成定局了,妳就必須認了,像這樣躲在暗處落淚傷心只是很愚蠢而已。」

  「走開!我的事不必你管,我討厭你!」要不是真的有人往這邊看過來,她真想尖叫。

  「來吧!陪我跳一支舞吧!」他放開她的手,臉上的表情相當正經。

  「和你跳舞?你少作夢了!」她寧可跟一頭豬跳舞!

  「妳是我今晚的責任。」他用犀利的目光看著她,「我必須保護我妹妹,她以前曾經有一段可憐的遭遇,我不允許她再受另一次傷害。」

  她嘲諷道:「你可真是個好哥哥,但你以為你是誰?請你離我遠一點!」

  「想趕我走,然後向我妹妹的未婚夫拋媚眼嗎?」他冷哼一聲,「不如,妳就暫時把我當成他吧!」

  「你真是神經病!」

  「一點也不!」張耿桓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就女孩子的身材而言,沈羽瞳已經是相當高挑的了,但站在修長的他面前,她就顯得嬌小許多。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不滿的叫著。

  「我只想保護我妹妹。」他以嚴厲的口氣道:「我妹妹的幸福是我最關心的,至於妳……美麗的沈羽瞳小姐,妳非常危險,我無法對我妹妹的情敵產生任何同情心。」

  這席話再次激怒了沈羽瞳,她忍不住又揚起了手,但還沒落下之前就被張耿桓給攔住了。

  「只有野貓才用爪子戰鬥,小傻瓜,妳大概不知道野貓是無法戰勝豹子的吧?」他的口氣充滿威脅。

  沈羽瞳發現自己想跟他抗衡無異是以卵擊石,光是力氣她就比不上他了。

  「我真的非常討厭你!」她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珠,回過身悄悄的拭乾它。

  「幸好,我也不喜歡妳,但是妳乾哥和我妹一直在看著我們兩個。」

  沈羽瞳突然覺得恐懼——因為,張耿桓正用他那強壯的手臂,緊摟著自己,挾持似的帶她越過如茵的草坪。

  「放開我!」聽到由大廳流瀉出來的音樂,她忍不住尖叫,「你是個魔鬼!這輩子我希望再也不要見到你!」

  張耿桓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逕自往前走,當兩人快要到達大廳時,他加重摟緊她的力道。「妳最好裝作非常愉快的樣子。」

  他那命令的口氣,引起沈羽瞳極大的不滿。

  「你一向對女生如此粗魯嗎?」

  「並不,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似乎從來沒有女人向我表示不滿。」

  「我想是因為你銀行裡的存款吧!」她反唇相稽。

  張耿桓冷笑一聲,直接把沈羽瞳帶入正陶醉在音樂中的人群。

  「笑一個!」他又以命令的口氣說。

  「你去死!」她笑得出來才有鬼!

  但發生在兩人之間的爭執,別人看起來就像對戀人在說情話,沒有人去注意他們。

  「來,深呼吸,妳太緊張了。」

  「你放開我啦!抱得我快窒息了!」

  「不會的,不久妳就會愛上這種姿勢的。」他曖昧的望著她。

  愛上這種姿勢?沈羽瞳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瞪著他。這人未免自大得可以,狂妄得可惡!

  突然一道愉悅的女聲從她背後響起。「兩位似乎相處得相當愉快!」

  沈羽瞳倒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回頭一看,只見張燕芬正朝著自己露出親切的微笑,站在她身邊的林正傑雖然表情木然,但她馬上就察覺出他假面具下的敵意——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眸有如要看穿她的心一般,充滿了妒意。

  「是呀!我們相處得十分愉快!」張耿桓加重語氣說道,然後在沈羽瞳還來不及回神時就拉著她離開。

  這個男人到底想怎麼樣?剛才他們根本是劍拔弩張,他竟臉不紅氣不喘的說他們相處得很愉快?!真是見鬼了!

  沈羽瞳雖然生氣,但也只能僵硬的跟著張耿桓又跳了一曲。

  「妳做得很好!」張耿桓將頭湊向她悄悄的說。

  「我討厭死你了!」沈羽瞳激動的想要推開他。

  對於她近乎抓狂的舉動,張耿桓完全視而不見,反而在眾目睽睽之下往她的唇上輕吻了一下。

  「給妳一個吻消消氣。」他口氣充滿了戲謔。

  「你這個瘋子!」沈羽瞳怒瞪著他,用手大力的抹著自己的唇。

  「別生氣,妳幹哥正朝我們走過來,他似乎想要和我交換舞伴……我不會讓他得逞的!今晚妳是我的。」

  這時,張燕芬又和林正傑雙雙走了過來。

  「哥,今晚我還沒和你一起共舞呢!」張燕芬向沈羽瞳露出征求同意的微笑,「妳不會介意吧,羽瞳?」

  沈羽瞳得意洋洋的看著臉色發青的張耿桓。

  她很想大笑出聲呢!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跟他所想的不一樣吧!

  「我當然不介意!」她恨不得早早將這個討厭鬼給甩掉。

  「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張燕芬笑咪咪的說。

  「妳們一定可以的。」林正傑彷彿怕沈羽瞳會做出什麼不當的回答,趕緊替她回答。「那你們先跳,我陪羽瞳去拿杯飲料。」

  林正傑放開未婚妻的腰,用力抓住沈羽瞳的手,快步走向飲料的吧檯。

  「你做什麼?」林正傑的行為令她心寒,她用力的撥掉他的手。

  「我有話要對妳說!」他將音量放得很低,彷彿在說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沒什麼好說的——」她氣他這種態度,她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妳可以小聲點說話嗎?難道妳想讓所有人都聽到我們之間的談話?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場合!跟我走!」不管她願不願意,他硬拉著她走出大廳。

  「你放開我啦!你已經是有太太的人……不能再和以前一樣……」

  「妳變心變得這麼快?妳看上燕芬的哥哥了嗎?」

  沈羽瞳被激得整個臉都漲紅了起來。「你已失去評論我的資格!」

  「妳可以把音量放低嗎?」林正傑有點老羞成怒。

  「為什麼?是為了你那可笑的面子嗎?」她冷諷的道。

  「我——這是為了大家好!」他顯然有些尷尬。

  「噢?是嗎?」她譏誚的道:「假如你這麼善解人意,那麼我請問你,你突然向大家宣佈你要訂婚的事,這也是為了大家好嗎?你知道這對我有如青天霹靂嗎?」

  「羽瞳!我有我的苦衷,希望妳能諒解。」

  「諒解?」傷心的淚水滑下她清秀的臉頰,「記得上禮拜你才親口告訴我,你是多麼深愛著我!想不到……」

  「羽瞳,請相信我!我一點也沒有變!」說著,林正傑想拉起她的手,但被她用力的揮開。

  「你以為我相信你所說的謊言嗎?你一聲不響的突然帶回來一個張燕芬,然後措手不及的宣佈訂婚,你竟敢說你沒變?那麼你這種行為是什麼?」

  「羽瞳,我有我的理想和抱負,而燕芬可以幫我達到目的,其實妳要和她好好相處並不難,她對我們之間的感情絕不會有任何影響。」

  沈羽瞳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決裂感。「天哪!我怎麼也沒料到你會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我們分手吧!我再也無法和你一起工作了!」

  「這怎麼行?」林正傑不滿的道:「妳是我的工作夥伴,少了妳,教我怎麼辦?而且目前我正打算擴展業務,新客戶已經指名了要妳設計的東西耶!」

  「這就是你挽留我的原因嗎?」她把淚水逼回去,為了這種人流淚,太不值得了!

  「羽瞳——」

  「抱歉!我不想再談了,祝你能跟她白頭偕老……」

  「我不愛她!這樁婚姻只是權宜之計——」他用盡心思想打動她。

  「難道你不會跟她同床共枕嗎?」

  林正傑結結巴巴道:「當然要……」

  「哈!那你究竟是什麼心態?」沈羽瞳嘲諷的道。

  「聽我說!羽瞳,我不能沒有妳,我希望妳留下來,我真的愛妳……」

  悲哀溢滿了沈羽瞳整個心,這種愛讓她心如刀割!但是她更氣自己,當林正傑說愛她時,她竟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心動。

  趁她出神之際,林正傑一把將她緊緊擁住,沈羽瞳立刻用力的掙扎。

  「你不放開我,我可要大叫囉!到時候難堪的不只是我而已。」

  「羽瞳,妳——」林正傑終因有所顧忌,不甘心的放了手,垂下雙臂,仿若喪家之犬。「我需要妳啊!」

  「需要我?你只是需要我?那你從來就不曾真正愛過我?!」她覺得自己血淋淋的傷口又被重重捅了一刀。

  林正傑默默的點了一根菸,然後平靜的說:「別這麼說!羽瞳,我一直認為妳是個識大體的女孩子,所以希望妳能夠體諒我,我之所以結婚,是因為公司需要燕芬財力的資助——」

  「我明天就會去找新工作!」她狠狠的打斷他。「我今天總算看清了你的真面目,為了達到目的,你會不擇任何手段!」

  「要想成為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就必須這麼做!」林正傑說得理所當然,「羽瞳,妳不可以就這樣把工作一扔,撒手不管。」

  「我顧不了這麼多了——」

  「妳變了!」

  「變心的人是你!」她對他的指控傷透了心。

  「我知道妳在為我選擇了燕芬而生氣,但妳相信我,我會把一切隱瞞得很好,不會讓她知道我們之間的事。」

  沈羽瞳難以置信的瞪著他。雖然她曾痛恨張燕芬搶走了林正傑,但現在他的一席話,讓她不得不同情張燕芬了。

  「夠了,我不想再聽了!對不起,我要進屋去了!」

  「羽瞳,別這樣!妳為什麼這麼頑固?」林正傑有些老羞成怒了。「妳就算不看在我倆的情份上,也該看在我爸媽是如何對待妳的份上,留下來工作,妳想當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嗎?」

  這項罪名像一頂重重的帽子扣在她的頭上,沈羽瞳深吸了口氣,「好吧!那我就再留一個禮拜吧!」

  知道她終於答應了,林正傑立刻含情脈脈的用雙手托住她的臉。「羽瞳我——」

  「你什麼也別再說了,你的未婚妻已經走了過來,你不希望她誤會的話,就快點放開我!」她冷冷的道。

  林正傑馬上鬆開手,以無比溫柔的眼神看著走近自己的未婚妻。

  對於他如此迅速的轉變,沈羽瞳只是哭笑不得,林正傑不去演戲未免太可惜了。

  張燕芬一走來馬上投入林正傑的懷中,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看到她滿臉幸福的樣子,沈羽瞳突然無法再嫉妒她,反而為她覺得可憐,她跟她一樣,都被林正傑騙了!

  「我沒打擾到你們吧?」張燕芬說。

  林正傑馬上在她的額頭輕吻一下。「沒事的,我只是跟羽瞳談一些公事,妳知道的,她不只是個好妹妹,更是我工作上的好幫手。」

  「我有點事,先失陪一下了!」沈羽瞳找藉口離開。

  她很恨自己還對林正傑耿耿於懷,但她真的沒辦法不去在意,畢竟他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

  她無法再看著他倆打情罵俏,她只能選擇離開,唯有這個方法,她才能夠把自己的脆弱隱藏起來。

  可是當她正準備朝二樓走去時,她竟一頭撞進了一個人的懷抱。

  「對不起……」她輕聲的向對方道歉,一抬頭卻見到張耿桓那張嚴肅的臉。

  「妳哭了?因為心碎而哭?還是為了嫉妒而哭?」

  「我為什麼而哭都不幹你的事!」她好狼狽,痛恨讓他看見自己的脆弱。

  「幹嘛老羞成怒啊?」他繼續激怒她、嘲笑她。「已經是事實了,何苦還看不開?妳真是愚蠢!」

  一股衝動,沈羽瞳揚手就給他一記耳光。這次張耿桓完全措手不及,這麼一記耳光就這樣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左頰上,他頓時像被激怒的獅子,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她吞噬。

  「我說過我不會讓女人打我的!」

  「那你打回來啊!」她雖然有點畏懼,但還是強作鎮定的迎向他那可以置人於死的目光。

  張耿桓瞪著她好一會兒,卻沒有再打她,但他看她的眼光卻令沈羽瞳膽戰心驚,想要逃走。

  「我會叫妳為這一巴掌付出代價的!」他終於開口。

  沈羽瞳別過臉,一鼓作氣的往樓上衝。

  即使她沒有回頭,也感覺得到張耿桓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仿若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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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沈羽瞳下樓來吃早餐,在刻意的化妝下,仍掩飾不了她那張蒼白憔悴的臉。

  昨夜夢裡,林正傑緊緊抱住自己,深情款款的發誓絕不離開她,一生一世都要陪在她的身邊……醒來發現只是一場夢時,沈羽瞳不禁心痛的掩面哭泣起來。

  她很慎重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將這顆悲戚、沉重的心藏好,不能再這樣沮喪下去……

  從庭院傳來陳美月快樂的歌聲,打斷沈羽瞳的思緒,她知道乾媽這麼開心,完全是因為她對林正傑選的這門親事非常滿意。

  張燕芬不只是許多男人心目中的最佳妻子人選,也是許多婆婆心目中的最佳媳婦人選。張燕芬和她比較起來,就像是天與地一樣。

  走進餐廳,沈羽瞳便看見乾爸坐在椅子上,整張臉都被報紙遮住。

  「乾爸,早。」

  「早,羽瞳。」林嘩微笑的注視著她,並收起報紙。「我一直在等妳下來呢!」

  「乾爸今天的精神看起來很好呢!」

  「昨天的訂婚宴很熱鬧也很成功,真虧有妳幫忙,我和你幹媽都很感激妳,妳真是一個非常乖巧的女孩子。」

  「這是我該做的。」她苦笑的搖搖頭不敢居功。

  林嘩嘆了口氣,用粗大的雙手緊緊握住沈羽瞳的手。

  「羽瞳,就算妳什麼都沒說,我也了解妳的心情。雖然我很疼愛正傑,但是對於他的做法,我卻不能贊同,我早就把妳當成兒媳婦看待,正傑不能娶妳,是他沒福氣。」

  「乾爸,快別這麼說了,您再說下去,我會哭出來的,如果哭花臉上的妝,我就無法去上班了。」她故意用輕佻的語氣說著。

  林嘩再次嘆口氣。「唉!妳真是個懂事的孩子,正傑他比不上妳,也不值得妳愛。在妳乾媽還沒來之前,我要跟妳談一件事,我身邊有一筆錢,妳想不想找個地方度度假?」

  「不用了,乾爸,我還有工作要做呢!」她很感動林嘩對她的疼愛。

  「妳還在為正傑設想?他和妳之間是不是有過什麼約定?或者他威脅妳?妳說沒關係,這死小子敢欺負妳,我會教他好看!」林嘩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沈羽瞳感動的笑了,「沒事的,他沒欺負我,只是我想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完,我決定再幫他一個星期的忙。」

  「羽瞳,妳真是一個好女孩,可是妳這麼做不是太委屈妳自己了嗎?」林嘩心疼的說。

  沈羽瞳露出了苦笑。「除了這樣,我還能怎麼做呢?」

  「嗯……唉!那麼羽瞳,依妳看,正傑跟燕芬的感情還好嗎?」

  林嘩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頓時令沈羽瞳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意識到她的尷尬,立即打著圓場。「我真是老糊塗了,居然問妳這種問題!」

  「乾爸,我想他們應該很相愛——」

  「不要騙我了!外面都在傳正傑是看上燕芬的錢才——」

  「乾爸,您別聽信外人說的,燕芬那麼美麗賢淑,正傑他一定是因為愛她才娶她為妻的。」明知自己是在說謊,沈羽瞳卻不得不這麼說。

  「我也這麼覺得……其實燕芬她是個好女孩……只是妳……」

  「乾爸,別在意我,姻緣天註定,也許我跟正傑有緣無分。」

  「那……燕芬的哥哥一表人才,而且風度翩翩,聽說他還沒有結婚,也許妳可以跟他——」

  「乾爸!」沈羽瞳哭笑不得的打斷林嘩的話,「我跟燕芬的哥哥是不可能的。」

  光是回想昨晚兩人之間那火爆的場面,她就對張耿桓無比厭惡,希望一輩子不要再見到他。不過,她甩了他一記耳光,他一定會找機會報復的,她還記得昨晚他那幾乎要置她於死地的目光……

  天哪!她覺得頭皮發麻!

   ☆☆☆   ☆☆☆   ☆☆☆

  沈羽瞳一踏入林正傑的裝潢公司,心情就不禁跌入谷底,也許她該聽從乾爸的建議好好去度假一下,而不是回到公司上班。

  她不知道自己還在難過什麼,明明決定要死心,卻仍對他存有一絲絲感情,愛情真的是很盲目不是嗎?

  由於她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她並未發現林正傑正走向她。

  「羽瞳!」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嚇了一跳,她以為他已經出差去了。

  「我延到明天才出發,因為我放心不下妳。」他溫柔的撫摸她的頸子。

  「拜託你別這樣,正傑。」

  「羽瞳,妳不能離開我。」他手一用力就將她拉進自己懷裡,「我真的需要妳,我愛妳。」

  「別再向我說愛呀情的,我什麼都不會相信了!」沈羽瞳憤怒的雙眼像火焰般燃燒著。

  林正傑卻完全不理會她的情緒,兀自撫摸她的臉,尋找沈羽瞳的唇,他似乎想喚回昔日舊情,開始激烈的擁吻著她,她修長的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羽瞳……我好愛妳……」他的手在沈羽瞳的上身滑動著,輕輕的撥開她絲綢上衣的領口……

  沈羽瞳的心再度浮動,她幾乎有一股衝動想要原諒林正傑……然而,在理智即將被慾望征服的重要關頭,自尊挽救了她,她恢復了自我,伸手要推開他——

  「多麼精采的鏡頭啊!」

  沈羽瞳吃驚的轉頭看向突然的闖入者。

  張耿桓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屑,他用燃燒著怒火的雙眼瞪著臉色蒼白的林正傑。

  「不!你誤會了,事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林正傑倉促的聲調中透露出他的不安。

  「眼見為憑。」張耿桓將視線調向沈羽瞳,彷彿要置她於死地。

  「是羽瞳!」林正傑反咬她一口。「是她對我舊情難忘,是她不懂事,我已經告訴過她,我心裡最愛的是燕芬,她卻仍執迷不悟,真教我傷腦筋!」

  沈羽瞳完全傻了眼!

  她萬萬沒料到林正傑竟大言不慚的把過錯推到她身上。

  「你怎麼可以——」由於太過激動,她的聲音變得很虛弱。

  「羽瞳,我對妳只有兄妹的感情,妳快點清醒好嗎?我心中愛的只有燕芬,妳是個好女孩,別再作踐自己的感情了。」林正傑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

  「我……」她好恨自己為什麼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她作夢也沒料到林正傑敢這麼羞辱她。

  「真是這樣?」張耿桓逼視著沈羽瞳。

  羞憤的淚水梗滿了她的喉頭,她說不出話。

  就算她說什麼,會有人相信嗎?她愛的人都已經這樣污衊她了,她還需要去跟誰解釋什麼嗎?

  但為什麼張耿桓那充滿鄙視的目光,卻讓她覺得百般委屈?她為何要站在這裡接受他跟林正傑的羞辱?

  緊咬著唇,不讓嗚咽聲逸出,她轉身奪門而出。

   ☆☆☆   ☆☆☆   ☆☆☆

  如果流淚可以讓心不再痛,沈羽瞳好想流光體內的每一顆眼淚,但是不知怎地,她的淚水卻流不出來。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被自己所愛的人背叛、被自己所愛的人出賣更痛苦的?

  她像一縷幽魂在街頭遊蕩,她不明白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自己體內最後一絲力氣都消失殆盡了,膝蓋再也承受不了她的體重,她就要往前摔下去——

  突然,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及時從她身後抱住了她。

  「給我撐著點!」

  熟悉帶點霸氣的男性嗓音傳入她的耳中,但還來不及看清身後的人,她已經被架到一輛豪華轎車旁,然後莫名其妙的就被塞到駕駛座旁的位置。

  「砰!」在車門被關上的那一剎那,她的頭腦才再度恢復正常運作。

  她偏過頭,看見的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張耿桓。

  「怎麼會是你?!」天哪!她的喉嚨又乾又啞。

  「不是我妳期盼見到誰?林正傑?」他瞼上的線條緊繃,眼如利刃。

  「別再跟我提到他了!」她的心又開始痛了。

  「妳這麼在意他?妳就這麼愛他?」他咄咄逼人。

  「別再說了,求求你!我不想聽!」她稚氣的用雙手摀住耳朵。

  「妳不可以再逃避了!」他用力的扯下她的雙手,「他不愛妳,他愛的是我妹妹,妳為什麼就這麼執迷不悟?為什麼不看開一點?」

  「你憑什麼這麼說?」她憤怒不已的瞪著他,「你什麼也不明白!」

  「至少我明白他就要跟我妹妹結婚了!」他近乎咆哮的道。「明知道他不愛妳,妳何苦如此糾纏?」

  「我沒有糾纏他!」

  「那我在辦公室撞見的那一幕又該如何解釋?」

  「我不需要對你做任何解釋!」她打開車門想下車,但下一秒又被他扯回來。

  「妳給我乖乖坐好!」張耿桓將車門用中央控制鎖鎖上。

  「你想怎麼樣?」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我可以告你綁架!」

  「是喔!我想以我的身份,法官不會相信妳所說的。」他毫不在乎的撇下了唇角,「我勸妳乖乖坐好,我的耐性不多!」

  說著,他發動車子,將車子駛入車流中。

  沈羽瞳慌了,她不明白張耿桓要帶她去哪裡,但是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張耿桓不得不佩服沈羽瞳的頑固和大膽,他怎麼也沒料到她會拿出口紅在車窗上寫下SOS求救訊號。

  他雖然被她的舉動給惹毛了,但是卻不得不讚嘆她有這樣的臨場反應。

  沈羽瞳很慶幸自己一直有把口紅放在口袋裡的習慣,望著玻璃車窗上斗大的紅色SOS,她忍不住要為自己鼓掌叫好了。

  很顯然有一個熱心的司機替她報了案,因為有一輛警車現在正尾隨在張耿桓的車後。

  「SHIT!」張耿桓不得不把車子靠路肩停了下來。

  兩位警察緩緩走了過來。

  沈羽瞳迫不及待的要開門下車,但她怎麼也沒料到張耿桓會拉住她的手臂,結結實實的就給她一個吻。

  叩、叩,警察輕敲著車窗。

  張耿桓緩緩的停止了這個吻,然後降下車窗。

  「先生,有人報案說有人求救。」警察說。

  「我想這一定有誤會,」張耿桓搶先回答,「我跟我女朋友有一點點爭執,她在鬧情緒。」

  誰是他的女朋友?!沈羽瞳睜大雙眼。

  「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警察問。

  「我——」

  「是的!」張耿桓再度打斷她的話,「她是我的女朋友。」

  「我才不是!」她使盡吃奶的力氣大叫出聲。

  「小瞳瞳~~妳又在鬧脾氣了。」張耿桓用極曖昧的語氣說。

  他叫她什麼?

  小瞳瞳?

  天哪!這麼噁心的話他怎麼說得出口?

  士可殺不可辱,她才不是他的「小瞳瞳」!

  「警察先生,我跟他不熟!」她很認真的否認。

  「我剛才都向妳道歉了,妳怎麼還在嘔氣呢?」張耿桓似真似假的說:「警察先生,你替我評評理,我都這麼低聲下氣了,她竟然還不肯原諒我,我真是傷透心了。」

  沈羽瞳不得不佩服他唱作俱佳的表演,這男人太可怕了!怎麼可以睜眼說瞎話到這種程度?!

  「我……真的跟他不熟!」

  「小姐,男朋友既然認錯了,就別再生氣了。」警察不只完全相信張耿桓的話,還替他求情。「我女朋友也是這樣,每次一跟我嘔氣就說她跟我不熟。」

  「但我跟他——」

  「小瞳瞳~~原諒我好嗎?」張耿桓將她的手緊緊握住放到胸前,一副深情款款狀。「我真的不想失去妳。」

  「喂!」她使勁的想扯回自己的手。「你這人怎麼這麼煩、這麼青番?」

  天哪!都怪她平時不常動怒罵人,現在她明明氣得半死,但她罵人的口氣卻像在撒嬌,這下不引人誤會才怪!

  果不其然。「小姐,女孩子偶爾耍耍小脾氣很可愛,但要知道適可而止才好……」警察說得頭頭是道,「我們當人民的保母已經有太多處理不完的事了,以後跟男朋友吵架可別再用這種方式嚇唬人了喔!」

  「我——」她真是眺進黃河也洗不清呀!

  「警察先生,這點我會更加小心,以後絕對不會再因個人的私事造成你們的困擾。」張耿桓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小姐,妳男朋友看起來真的很愛妳,妳要珍惜喔!」警察轉身走回警車。

  看著警車從眼前揚長而去,沈羽瞳懊惱的想尖叫。

  「我可以告訴妳,妳是鬥不過我的!」剛才的柔情蜜意全被嚴厲的眼神和冷冽的口氣取代了。

  好可怕的一個男人!看著他的表情,沈羽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從來就不想跟你鬥!」她是招誰惹誰了?!

  「那就乖乖的合作!」他的語氣殘酷冰冷。「我說過,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燕芬的幸福。」

  「你只想到你妹妹的幸福,那我的幸福呢?」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她覺得自己好傻,說這樣的話想博得誰的同情?

  「妳給我考慮清楚!」他捉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這幸福根本不屬於妳,妳怎麼可以去破壞?」

  不,這是不公平的!幸福本來是屬於她的,要說破壞,也是被他妹妹破壞的!

  「我愛他!我愛他!」她瘋狂的喊出心中的不平。

  「不準妳再愛他了!」他怎麼也沒料到這女孩會如此冥頑不靈!

  「我愛他,我就是愛他,如果我真要把他從你妹妹身邊搶走,你又能怎樣?」她氣糊塗了,開始口不擇言。

  「啪!」張耿桓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頓時一股深深的懊惱涌上胸口,他從未動手打過女人,但他真的被她氣瘋了。

  撫著發熱發燙的臉頰,沈羽瞳強忍已久的淚水決堤了。

  「我……」他的心因為她的淚水而悸動。

  「嗚……」她反身打開車門衝下車。

  「沈羽瞳!」張耿桓也急忙追下車。

  但傷透心的沈羽瞳對身後的叫喚非但聽而不聞,甚至對路上來往的車輛視而不見,緊追在她身後的張耿桓也因為她幾度差點被車撞到,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加快速度,就在他快追上她之際,一輛摩托車突然從轉角衝出來——

  他還是遲了—步,只能眼睜睜看著摩托車撞上了沈羽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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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林家大廳

  林嘩掛上電話,重重嘆了一口氣。

  「怎樣?老頭子,有沒有羽瞳的消息?」陳美月焦急的問。

  「沒有。」林嘩搖搖頭,「但警局說我們可以備案,有消息他們會馬上通知我們的。」

  「羽瞳這孩子到底去了哪裡?」陳美月的聲音微抖著。「你說她會不會遇上壞人?或者被人口販子騙走了?」

  「媽,妳想太多了吧!」一直坐在沙發另一頭的林正傑很悠哉游哉的喝著烏龍茶,「羽瞳她不會笨到被人騙走啦!她只是出去玩個幾天,你們別擔心。」

  「你這渾小子!」林嘩衝了過去,緊緊揪住兒子的衣領,氣憤不已的咆哮道:「你到現在還這麼事不關己,羽瞳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良心過得去嗎?」

  「爸,您這麼說很不公平喔!」林正傑大喊冤枉,「如果我真的事不關己,我會放棄去洽談生意的機會,在這裡等消息嗎?您知不知道,我這筆生意可以替我帶來好幾百萬的利潤耶!」

  「老頭子,有話好好說,兒子也沒做錯什麼,你怎麼責怪起他來了呢?說不定是羽瞳自己貪玩——」

  「妳說這是什麼話!」林嘩大為光火,「羽瞳的個性妳不清楚嗎?俗話說得不錯,『慈母多敗兒』,正傑這種個性完全是妳寵壞的!」

  「我哪有寵壞兒子?兒子又做錯什麼了?」陳美月滿腹委屈。

  「妳問問妳的好兒子!」

  「爸!您怎麼可以無緣無故定我的罪,羽瞳失蹤不能全怪在我頭上!」

  「你不喜新厭舊,辜負羽瞳的感情,她會莫名其妙的失蹤嗎?」林嘩的指責引起妻子的不滿。

  「老頭子,你怎麼說這種話呀?感情的事怎能勉強呢?兒子選擇燕芬當妻子又有什麼不對?只能說羽瞳這丫頭跟咱們兒子有緣無分。」

  「媽說得對!」林正傑有母親當靠山,更加有恃無恐,「燕芬比羽瞳更適合當我的妻子,再說有燕芬這樣的媳婦,你們多有面子呀!」

  「對呀!兒子有眼光,羽瞳從小就失去雙親,長得一副單薄孤苦相;而燕芬是富家千金,富富貴貴的,怎麼說也是燕芬比較好啊!」

  「你們……完全是一個鼻孔出氣!」林嘩氣呼呼的。

  「爸,現在我都跟燕芬訂婚了,說再多也無益,羽瞳想得開最好,想不開……我也無能為力!」林正傑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兒子,你去陪燕芬,你不是說你們要去選婚紗嗎?快去呀!」陳美月向兒子使使眼色,示意他快點離開。

  「呃……那我走了,羽瞳若有消息,記得馬上通知我,我也很關心她的安危。」林正傑假惺惺的說。

  「好,你這麼有心,羽瞳一有消息,我一定第一個通知你。」陳美月唱作俱佳的道:「老頭子,你誤會兒子了吧?」

  「哼!」林嘩哼了哼,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我看我去行天宮拜拜,請關老爺也幫忙找羽瞳這丫頭。」陳美月深怕丈夫又要對她碎碎念,趕緊找藉口離去。

  「唉!」林嘩擔心的嘆氣道:「羽瞳丫頭,妳千萬別想不開做傻事才好。」

   ☆☆☆   ☆☆☆   ☆☆☆

  當所有的記憶恢復時,沈羽瞳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崩潰了。

  她怎麼也沒料到自己渴望恢復的記憶,竟會帶給她如此殘酷的打擊,不是林正傑對她的背叛……真正令她痛徹心肺的是張耿桓對她的欺騙,她這麼的信任他,甚至以為他是愛她的……

  一切竟然都是騙局!她打了個哆嗦,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傷心。

  「羽瞳,妳沒事吧?」張耿桓快步的跑到她身邊,伸手要將她擁入懷中,卻被狠狠推開。

  沈羽瞳抬起雙眼,憤恨的瞪著他。「不要碰我,你這個大騙子!」

  「大騙子」這三個字如同重錘,狠狠敲打在張耿桓的胸口上。

  「羽瞳,妳想起了什麼嗎?」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我什麼都想起來了!」她叫著,「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這樣耍我?」她日夜期盼恢復的記憶竟是這樣殘酷,令她難堪,老天爺究竟跟她開了什麼玩笑?!

  「羽瞳,妳聽我說——」

  「我不聽!」她憤怒的指控道:「你是騙子!」

  「當初我會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他難過的望著她。

  「逼不得已?」她用冷笑來掩飾自己的心痛,「你難道不知道這種被欺騙的感覺很難受嗎?」但更難受的是他騙走了她的心,她甚至以為他是真的愛她,尤其想到昨晚——更讓她覺得憤怒不已。

  「當時妳完全記不起過去的一切,我有點不知所措——」

  「那麼你應該要送我回去呀!」這一點她完全不能苟同他的說法。

  「我也想過,但是——」

  「但是你擔心我會破壞你妹妹的幸福,所以你就決定騙我!」她吼叫的打斷他的話。

  「沒錯!」他坦承。

  她的心幾乎跌到了谷底。

  林正傑為了追求榮華富貴背叛了她,張耿桓為了妹妹的幸福欺騙她,這兩個男人有什麼差別?!同樣的自私!

  「羽瞳,妳聽我說——」

  「不!我什麼也不想聽。」她越過他往前走,但因為頭痛欲裂,使得她的腳步有些踉蹌。

  「妳做什麼?」要不是他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他敢發誓她一定摔得鼻青臉腫。

  「放開我,不用你假好心。」她用力撥掉他的手,「我要回家去了。」

  「妳現在必須休息一下——」他怕她會隨時昏倒。

  「我要回家!」她執意道。

  「妳可不可以別任性?」他有些動怒,他是真的擔心。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用盡全身力氣吼道。

  「好,妳要回家可以……」他舉高雙手,「但妳要保持冷靜,我會送妳回去。」

  「現在!」她堅持。

  「好,現在!」他咬咬牙。

   ☆☆☆   ☆☆☆   ☆☆☆

  張耿桓看著臉色有些憔悴的妹妹皺起了眉頭,才幾天不見,他看得出妹妹消瘦了。

  「出了什麼事?是不是林正傑欺負妳了?」他直覺認定罪魁禍首就是林正傑。

  張燕芬露出苦笑,把手上的牛皮紙袋放到他面前。

  「這……」張耿桓赫然發現這牛皮紙袋竟是他請的徵信社送來的資料。「這些資料怎麼會在妳那兒?」

  「也許是天意吧?」張燕芬嘆了口氣,「那天徵信社派人送來資料,你不在,我就替你簽收。」

  「妳看了?」

  「我無意窺探你的隱私,我只是好奇……」她萬萬沒料到因為自己的好奇,而讓她發現了林正傑醜陋的一面。

  「燕芬,哥哥之所以會這麼做,完全是想保護妳不受傷害……」他打開牛皮紙袋,一看見裡面的照片,忍不住大動肝火。「這個混蛋,真他媽的該死!」

  照片上全是林正傑參加性愛派對、抽大麻放浪的模樣。

  「燕芬……妳還好嗎?」他有殺人的衝動。

  「哥……」張燕芬強忍住的淚水終究決堤,「你知道嗎?說不難過是騙人的,當我看到這些照片和資料時,我很想死——」

  「不準說傻話!」張耿桓沉怒,「妳若做了傻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妳!」

  「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為這種男人去死太不值得了!」張燕芬擦去臉上的淚水,「死不能得到解脫,也不是最好的報復方式,所以我不會為他去死。」

  張耿桓大大的鬆了口氣,為妹妹的話露出讚賞的眼神。「妳好像長大了。」

  「沒錯,我是在錯誤中記取教訓,」張燕芬自嘲,「我就是對愛情太幼稚、太盲目,才會老是遇人不淑、老是被騙!其實我早就察覺正傑他接近我是有某種目的,但是我卻一直告訴自己,他不是這樣的男人,他是真心愛我的;偏偏人有時候就是要相信自己的感覺,而不是欺騙自己只是錯覺。第一次犯錯情有可原,但第二次就不可原諒了。」

  「妳可以想通、看得開最好,」張耿桓露出欣慰的笑容,「妳知道嗎?我早就覺得林正傑他異於常人,但是我怕越是阻止妳跟他交往,妳會更反抗,所以我才決定請人調查他。」

  「他很壞,他還欠了一屁股賭債,他哄騙我是生意上周轉不靈,差點我還上了當呢!」一想到這裡,她就很慶幸自己變聰明了。

  「那妳決定怎麼做?」

  「我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他,我跟他一刀兩斷!反正只是訂了婚,無所謂。」她破涕而笑,「你不知道當我這麼對他說時,他像要瘋了,還跪下來求我一定要救救他,我告訴他,我不是救世主,要他自求多福。」

  「妳真教我刮目相看!」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說喔!」她俏皮的眨眨眼。

  「什麼意思?」

  「哥,再裝就不像了,」張燕芬調侃道:「你是跟誰去度假啊?別跟我說你是一個人去的喲!我不信。」

  被妹妹發現了,張耿桓倒也不再隱瞞,反正他已經決定不管沈羽瞳願不願意,他是非她不要了。「那妳覺得我會跟誰去呢?」

  「我不知道,你願意告訴我嗎?」

  「是沈羽瞳。」

  「嘎?」張燕芬震驚的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心蚊子飛進嘴巴了!」他戲謔的提醒她。

  「快掐我一下,告訴我剛才你說的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是跟她去度假!」他輕輕捏了下她的鼻尖,「不過這事說來話長……」

   ☆☆☆   ☆☆☆   ☆☆☆

  沈羽瞳佯稱之前跑去度假,回到了林家,本來預期會受到大家的責罵,哪知林家有更大的風暴要處理——因為林正傑欠下了龐大的賭債,全家正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正傑是不該如此荒唐愚蠢,」陳美月向沈羽瞳哭訴道:「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現在連燕芬都不肯幫他,這不是擺明了要他去死嗎?」

  「乾媽,妳別擔心,總有解決的方法。」她試著安慰她。

  「我把私房錢全拿了出來,也偷偷把房子拿去抵押了,但只夠還一半的債,地下錢莊的人說,這禮拜若不還錢,他們就會教正傑好看。」

  「乾媽,妳別被他們嚇住了!」她有些激動的說:「這是一個有法治的社會,他們怎麼可以為所欲為!」

  「羽瞳,妳是太單純還是太愚蠢,在這些人眼中還有法律的存在嗎?」陳美月啜泣道:「那天他們幾乎把正傑打個半死,他們不是在嚇唬而已,他們是來真的!」

  「那正傑他現在人在哪裡?」

  「我先讓他到鄉下姨媽家躲一躲。」陳美月哭出聲,「但躲不了的,那些人一直跟在他身後,再還不了錢,正傑就死定了。」

  「究竟還缺多少錢?」

  「七百萬!」

  「七……百……萬……」沈羽瞳呆住了。這根本是筆天文數字。

  「就算把我們二老拖出去賣了,也賣不了七萬……七百萬哪……我只有正傑這麼一個兒子,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乾媽,妳別急呀!我們想想辦法!」

  「還有什麼辦法可想?能想的都想過了——」

  「也許可以請張燕芬幫忙——」

  「她可狠心,她不只袖手旁觀,還在這種時候提出退婚!」

  沈羽瞳並不會怪張燕芬狠心,畢竟林正傑錯在先。

  七……百……萬……問題是這麼一大筆錢要如何籌到?就像乾媽說的,就算把她賣了,別說七百萬……一百萬都沒有。

  「乾媽,我這裡有些存款……」她這幾年在林正傑的公司上班,有存一筆錢,但是因為她只拿一點點薪水,所以存款並不多。

  「這也不夠呀!」陳美月想到兒子的安危,忍不住又悲從中來。

  「乾媽,別哭了,我們還是去求燕芬幫忙吧!或許看在跟正傑一段感情的份上……幫正傑的忙。」

  「沒用的,正傑跟她下跪,她都無動於衷,我看這幕後黑手一定是她哥哥。」陳美月開始怪罪張耿桓。

  「怎麼說?」

  「正傑以前告訴過我,張耿桓並不贊成他跟燕芬交往,現在燕芬會這麼無情的提出退婚,一定是他落井下石。」

  「那……怎麼辦?」她怎麼也不能坐視不管啊!沈羽瞳也慌了。

  「我看正傑這次凶多吉少了……我可憐的正傑……」

  看陳美月哭得肝腸寸斷,沈羽瞳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她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林正傑,是她該報恩的時候了。

   ☆☆☆   ☆☆☆   ☆☆☆

  沈羽瞳想了一天一夜,知道只有一個人可以救得了林正傑——

  張耿桓!

  只有他有這樣的財力,可以幫得上忙,但他肯伸出援手嗎?七百萬呀!不是七百塊!教她如何開得了口?但除了他,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得上忙……

  如果她向他開口借,他會肯借嗎?

  但「借」是要還的,她用什麼還?即使她工作一輩子不吃不喝,也還不了呀!他是個生意人,他怎麼可能會做虧本生意?找他借錢豈不是讓他更有機會嘲笑她?

  可是迫在眉睫了!

  昨天地下錢莊的人又來騷擾林嘩和陳美月,還撂下狠話,不還錢就砍死林正傑。林正傑是林家唯一的兒子,如果他真的有三長兩短,別說乾媽活不下去,連乾爸也會受不了的。

  當初她父母在意外中喪生,她的親友各個當她是瘟神,沒有人願意接受她,只有林嘩和陳美月二話不說的收養了她,使她在溫暖的呵護疼愛下成長。

  他們對她是那麼無私,現在在他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她說什麼也要盡一份力量,就算會被張耿桓嘲笑又如何?她若不去嘗試,又怎知一定不會成功?

  她要試試看!

  哪怕張耿桓把她當成瘋子轟出來,她都要試!

  即使已練習了上百次如何開口借錢,可是一見到張耿桓,沈羽瞳的腦子完全一片空白。

  「妳找我?」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他拚命壓抑不讓驚喜顯露在瞼上。

  「欸……」開口說話呀!心中有個聲音催促著她。

  「妳想說什麼?」雖然才兩天不見,他卻覺得好像好久沒見到她,甚至無時無刻不思念著她,真是見鬼了!

  「我……」哎呀!她為什麼開不了口呢?

  「喝咖啡還是喝茶?」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急促不安。

  「我不是來喝咖啡和茶的……」她現在哪有心思喝東西呀!

  「妳想說什麼就說。」他以極度縱容的語氣說。昨夜他幾乎不能闔眼入眠,只因他心裡一直想著她,腦海中更是充滿了她的影像。

  「我想跟你借錢。」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口。

  「借多少?」他大概猜出她今天來找他的目的了。

  「七……百……萬……」她那個「萬」字說得很小聲。

  「七百塊?」他故意說錯數字。

  「不不不……是七百……萬!」這次她特別把「萬」字加重語氣。

  「七百萬?」他有些動怒,她今天果然是為了林正傑那痞子來的。

  「對!七百萬!」她強作鎮定的迎向他的目光,「我知道這是一筆很大的數目,我不該這樣貿貿然開口,但是我有急用。」

  「妳有什麼急用需要這麼大一筆錢?」

  「我……」她欲言又止。

  「妳想替林正傑還債對不對?」

  「是的……」她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

  「妳憑什麼認為我會借給妳這麼大筆錢?!」她到現在還愛著林正傑嗎?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口氣就粗暴了起來。

  「我想試試運氣。」她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今天幸運之神沒有眷顧她。

  「妳認為妳運氣好或壞?」他反問。

  這還需要問嗎?一定是後者!

  「我很抱歉,我不該自不量力的向你開口借錢,打擾了你寶貴的時間,我……先走了。」她黯然的低下頭,轉過身就要離去。

  「等一下!」他叫住她。「我可以借妳!」

  「真的?」沈羽瞳詫異的轉過身。

  「不過,要賭一下妳的運氣。」

   ☆☆☆   ☆☆☆   ☆☆☆

  沈羽瞳完全不知道張耿桓說的「賭一下妳的運氣」是什麼,不過伸著頭、縮著頭都是一刀,她還是依照他的要求來到他家。

  王嫂告訴她,張耿桓在書房等她。當她準備上樓時,見到貓咪小寶親昵的用它小小的身軀磨蹭她的腳。

  「小寶……」她抱起它,想到當時收養它的情景,忍不住眼眶發熱,「你想不想我?我好想你。」

  「喵嗚……」小寶輕聲的回應著。

  「你要乖乖喔!」她撫摸它乾淨又柔軟的毛髮,知道它被照顧得很好,讓她很放心。

  「喵嗚……」

  「祝我好運吧!」

  「喵嗚……」小寶伸出小小的舌尖舔了下她的手背,然後從她手中溜走。

  沈羽瞳在做了幾次深呼吸後,才提起勇氣敲了書房的門。

  「進來!」

  聽到張耿桓低沉的嗓音,沈羽瞳全身血液在血管內亂竄。

  再次深呼吸後,她推門而入。

  「我來了。」她雖然一再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但一見到張耿桓,她就心亂如麻。

  「看得出來妳真的很愛林正傑。」他臉上的肌肉緊繃,表情可以嚇跑颱風了。

  「我需要錢救命。」她知道這不只是救林正傑而已,是在救整個林家。

  「他那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妳為他做任何事!」他激昂的說。一想到她心裡只有林正傑,他胸口就很不舒服,像要爆炸開來。

  「值不值得不是外人可以評斷得了的。」她懇求的看著他,「你……答應要借我七百萬的,你不會後悔了吧?」

  張耿桓有一股想赤手空拳拆屋的衝動。他不曾如此失控、困惑,一向果決,不為任何事動搖的他,在遇見她之後完全變了,此刻他只能用咬牙切齒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說過的話不會後悔!」真是他媽的!他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借她七百萬,她的心裡只有那個混蛋,他為何被她搞得這麼混亂?!

  「那——」

  「我是答應要借妳錢,但我也說過要看妳的運氣。」

  沈羽瞳困惑的望著他。

  他拿出一塊鏢靶,掛在書房的門板上,然後交給她五支飛鏢。

  「只要妳射中靶心,我馬上把七百萬借給妳,而且不需要妳還。」

  這麼好?

  沈羽瞳原本的喜悅在看到鏢靶時,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哪!這可不是普通的鏢靶,而是經過改造的,那靶心只是一個小紅點,要射中它,真要靠運氣。

  「你說我只要射中靶心,就可以把錢借給我?」她非得跟幸運之神賭一把不可了。

  「沒錯,可是妳看清楚了,如果妳射到鏢靶其他的地方,那妳得照它上面所寫的做。」

  沈羽瞳本來只看到靶心,並未去注意其他的地方,等她看清楚後,差點沒昏過去。鏢靶畫分成九個格子,每一格都寫著一樣要求,而那要求全是教人臉紅心跳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耍賴!」她不平的叫道。

  「錢是我要借給妳,遊戲規則當然由我來訂。」

  「可是那上面全是無禮的要求!」她很懷疑自己是否有勇氣做出上頭要求的動作。

  「我不會勉強妳接受的,妳若不接受,門沒上鎖,妳大可以離開!」他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你……你……」她此刻真想殺了他。

  「給妳一分鐘考慮!」他故作大方。

  「不必了,」她已經來了,她就必須把錢帶回去。「我接受!」

  「是心甘情願的?」

  「是的!」才怪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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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7 00:32:23
第九章   

  冷靜,妳可以做到的!在為自己加油打氣之後,沈羽瞳屏住氣息,將手上的飛鏢射出去。

  她竟然射中了「法式熱吻一分鐘」。

  紅雲浮上沈羽瞳的臉頰,她目光不知住哪裡放,只能緊咬著下唇。

  張耿桓深邃的眼眸看著她的不知所措,性感的唇瓣透著幾分詭譎的挑逗。

  「妳必須照著要求做。」他提醒她。

  「……做就做!」一個吻……應該沒什麼了不起吧?但是想歸想,要付諸行動,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羞赧。

  「吻我有這麼困難嗎?」

  他冷譏的口吻讓她的心跌到谷底,與她失憶時的他相比較,此刻冷漠疏離的態度讓她難過,他對她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沈羽瞳靠近他,仰頭凝睇他冷峻的俊顏,踮起腳尖獻上自己粉嫩的雙唇。

  她身上淡雅的香氣,鑽進張耿桓的鼻腔,柔軟香甜的唇瓣,笨拙的吸吮著他的薄唇,以及緊貼著他胸膛的渾圓,在在都勾引著張耿桓的慾望。

  當沈羽瞳的唇離開他時,他有些意猶未盡的抗議。「只是這樣不行!」

  「你這不是在刁難我嗎?」她氣惱道。

  「我不是在刁難妳,而是這並不是法式熱吻。」

  「可是我又不懂……」她害臊到嘴兒都會發燙。

  「妳不懂,我可以教妳。」他那深邃的眸子炯亮的看進她澄澈的眼,趁她仿若著了魔的怔愣時,他那兩片性感薄唇就堂而皇之的覆蓋住她。

  濕熱的舌滑入她兩排貝齒之內,靈巧的挑逗她粉嫩的唇瓣,進一步攫取吸吮。

  腦袋似乎一瞬間被掏空了所有想法,沈羽瞳深陷在他突來的法式熱吻中,她口中的空氣被他吮得一干二淨,全身像著火一般,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他才依依不捨的停止這漫長狂野的吻。

  他低頭看著沈羽瞳,她因為燎原的慾望,神色顯得迷戀沉醉,讓他看得閃了神。

  「現在……妳可以射出第二支飛鏢了。」

  他低啞的輕笑聲終於讓還渾渾噩噩的沈羽瞳清醒了點。

  她是怎麼回事?只不過是一個吻,怎麼就讓她完全迷失了……

  哦喔!她的運氣真不好,這次她竟然射中了「擁抱三分鐘」。

  唉!法式熱吻都吻過了,擁抱算不了什麼!

  沈羽瞳鼓足了勇氣主動去抱住他。

  她原以為一個擁抱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她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他寬闊的胸膛,濃郁的男性氣息,穩重而讓她感到安全感的心跳聲,在在挑動著她的感官。

  她喜歡極了抱著他的感覺。

  張耿桓在感覺到她軟嫩的雙手環住自己的腰時,他的慾望就被徹底喚起。

  剛才那個法式熱吻已讓他就像個初嘗情事的少年,將平日所有的理智冷靜全摧毀了,而現在——他再也忍不住的用雙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他的唇吻著她的發絲,他的手也火熱而急切的沿著她的腰慢慢下滑,然後將她更按向自己,讓她感覺到他身下的堅挺。

  沈羽瞳的感覺並不遲鈍,她可以感受到張耿桓的熱情和激動,這是個危險的訊號。

  她應該要推開他的,但是她卻沒有,她喜歡被他擁在懷中,這讓她的腦海浮現出—幕幕她失去記憶時,他對她的呵護、關愛……

  愛?他愛她嗎?

  答案是否定的!迷失的理智在這時回到她的體內。

  他心中早已愛著另一個女人了,他怎麼會愛她呢?

  一思及此,沮喪在她眼中形成一層薄霧,模糊了她的視線。

  沈羽瞳咬住顫抖的唇,努力控制自己,她不該這麼傷心,不該在乎,他和她之間是沒有未來的。

  「已經三分鐘了!」使勁的掙脫這教人心悸的擁抱。

  她以為他會以時間未到而表示抗議,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以灼熱似火的目光睇著她,她的緋紅從耳根竄上兩頰。

  「妳只剩下三次機會了。」張耿桓迷人的嘴角上揚,炯亮的眼眸正放送著強大的熱力。

  這男人好可惡!明知他的笑容和眼神是多麼的迷人,教人無法抗拒,他卻不斷的向她施展他無窮的魅力,讓她想集中心思都做不到。

  不行!她必須要更冷靜,她只剩下三次機會,怎麼可以再為張耿桓迷亂了心思!

  沈羽瞳全神貫注的擲出第三支飛鏢。

  咻!眼見它就要射中靶心了,哪知它竟往下滑了一下,就這麼定住在——「接受對方一個要求,不得有異議。」

  「這算什麼嘛!」她大呼不公平,「萬一你要求我做不到的那怎麼行?」

  「妳認為我會提出什麼是妳做不到的要求?」他頗富興味的問。

  「例如……叫我跳脫衣舞——」話一出,她只差沒打自己一巴掌。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不定張耿桓根本沒有想過這個,但經她一提,他說不定就真的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倒是個不錯的要求。」他光想像那個場面就教他鼠蹊處疼痛了起來。

  「你敢!」打死她她也不會接受這樣的要求。

  「我不敢提出要妳跳脫衣舞的要求,但跳鋼管舞應該可以吧?」

  「乾……鋼管舞?」過於震驚,她都變大舌頭了。「我不會接受的!」

  「妳有沒有看清楚上頭寫的字?」他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

  她視力一.O,當然看得清楚!

  「不得異議,但也不能是變態的要求呀!」她反將他一軍。

  「好吧!那我就提出一個不變態的要求。」他佯裝無奈。「不過妳要先閉上雙眼才行。」

  「你該不會想乘機打昏我吧?」她狐疑道。

  他大笑。

  「我要打昏妳做什麼?」他反問,「妳叫我不能有變態的要求,妳卻有變態的想法喔~~」

  「我沒有!我的想法再純正不過了!」唉!她說得有點心虛,剛才她的確有點想歪了。

  「把眼睛閉起來。」他說。

  「你先告訴我,你要做什麼。」

  「我要咬妳的耳朵!」

  被咬耳朵總好過被要求跳艷舞吧?雖然對這個要求感到有些怪異,但她仍勉強接受。

  「你不會把我的耳朵咬掉吧?」她真的有點擔心。

  「放心吧!我會輕輕的咬。」而且會咬得妳很舒服!他在內心裡加了一句。

  「騙人的是小狗。」她得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明哲保「耳」嘛!

  沈羽瞳依照他的要求閉上雙眸。

  「還記得那一夜我也是這麼咬著妳的耳朵的……」他貼在她的耳邊低語,令沈羽瞳感到一陣暈眩。

  她倏地渾身燥熱起來,感覺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朵上。

  天哪!她的耳朵何時變得這麼敏感?她知道自己的雙耳已經變得燥紅火燙了。

  張耿桓更加靠近她,寬闊的胸腔幾乎與她的背貼在一起,然後雙手穿過她的腰間,緊緊將她箝制住。

  「我可以感覺到妳喜歡我咬妳。」

  言辭的曖昧,簡直是另一種誘惑。

  明明知道他的行為有些過火,但是,為什麼她就是情不自禁,甚至心中涌上狂喜?

  「你要咬就快咬,別說那麼多廢話好不好?這樣很癢耶!」

  「不只癢,應該還很舒服吧?」他的薄唇更率性的淺觸她那已燙紅的耳根子。

  沈羽瞳倒抽了口氣,聽見自己心跳得像擂鼓,急促又猛烈的敲打著,咚咚咚的好大聲。

  「妳的心……好像跳得挺快的。」他的淺笑裡帶著曖昧的挑逗。

  「你快咬啦!」她覺得這是一場永無止盡的折磨。

  他知道這是她的敏感帶,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一思及此,體內那滾燙的溫度就令他升起一股更大的興奮。

  當他的舌攫住她的耳垂時,沈羽瞳忍不住倒抽口氣,螓首不由自主的往旁一偏,讓她的耳垂接受他的寵憐與疼惜。

  他紊亂的喘息不斷噴在她的耳中,那熾人的陽剛氣息席捲了她所有的感官,他的吸吮,輕嚙,使她身上泛起難以言喻的情潮。

  這種感覺是熟悉的,勾起了那一夜兩人無盡纏綿的回憶。

  激盪的情緒震得沈羽瞳腦中一片迷濛,心隨意走,她的體內已沒有「理智」兩個字可言,只存在著令她饑渴難耐的慾望。

  「唔……嗯……」她難以抑制的發出一聲聲的呻吟。天哪!這是她發出來的聲音嗎?她窘迫得幾乎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可以停了嗎?」她聲音顫抖,心口悸動,膝蓋無力。

  張耿桓捨不得停止,但他明白自己若不停止,那體內已喚醒的慾望將變成一頭猛獸,將沈羽瞳吞噬、佔有。

  他的心跳飛快、呼吸急促,在折磨她的同時,也給予了自己更大的折磨。

  沈羽瞳射出第四支飛鏢時,竟然落空掉到地上,這也就表示她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了。

  如果這次她再無法射中靶心,借不到七百萬,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越是擔心,她越是不敢把手中的飛鏢射出去。

  「要我幫妳嗎?」他看得出她的緊張。

  「不用!」她才不會愚蠢到把最後一次機會交給他。

  她很虔誠的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她屏住呼吸,用力的將手上的最後一支飛鏢射出去。

  「鏗」一聲,飛鏢再次應聲落地,沈羽瞳的心也跌到了谷底。難道今天幸運之神真的不眷顧她嗎?

  「妳已經用完五次機會了。」張耿桓說。

  「我知道……」這也表示她無法順利借到七百萬。

  「借不到錢,妳一定很為林正傑的安危擔心吧?」張耿桓意有所指的問。

  這當然是無庸置疑的,但更讓沈羽瞳擔心的是她的乾爸、乾媽。

  見她沉默不語,張耿桓當她是默認了。

  「也許妳還可以有另一個機會借到七百萬。」他話中的含義耐人尋味。

  他的目光深沉陰鷙,讓沈羽瞳有一種自己是獵物般的感覺,她極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什麼機會?」她力持平靜。

  「用妳的身體交換。」

  「你……你怎麼敢提出這樣的交易?」她完全怔住了,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七百萬可以救妳心愛的男人,妳還需要猶豫嗎?」他反唇相稽。

  他口口聲聲說林正傑是她心愛的男人,他根本誤會她了!以前,她或許真的愛過林正傑,但現在她愛的人是他啊!

  他要她為了錢任他蹂躪嗎?在他眼中她就是這種不顧廉恥的女人嗎?

  沈羽瞳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難過的拿起皮包轉身要走。

  「妳真的不考慮嗎?」他出手敏捷的攫住她的手腕,並將她扯入懷裡,他眉宇間帶著一股危險的氣息,低下頭凝視著她。「我可以給妳更優渥的條件,用妳的身體交換,七百萬妳不必還!」

  「你……」沈羽瞳用力的推開他,像是一隻被惹火了的母貓般瞠瞪著他。

  「這是不是很划算呢?」他沉下眼,神情突然變得惱恨而複雜。他在試探她,希望她可以拒絕,不要那麼愛林正傑,甚至為他犧牲到這種程度……

  「好,我答應。」沈羽瞳有點負氣,如果他是這樣趁人之危的人,那麼被他羞辱完了,她也可以徹底死心了。

  張耿桓皺起濃眉,心底是生氣、是失落、更是懊喪,既然她這麼愛林正傑,那他還在乎她做什麼?

  「那還等什麼,把衣服脫了!」他帶著明顯的輕蔑狎弄,「我很期待這樣的交易。」

  雖然早知道他有意羞辱她,但聽到他的話仍教她心頭狂震、喉頭乾燥。

  「怎麼?妳是在害羞嗎?那我可以替妳服務。」說著,他伸手就要解開她上衣的鈕扣。

  「不!」到了最後一秒,沈羽瞳發覺自己還是無法接受。

  「妳現在才說不,太遲了!」他將她逼到角落裡,讓她動彈不得的困在他強而有力的手臂中,然後激狂的吻著她。

  「嗚……不要……不要……」她激烈的捶打他,躲避著他的雙唇。

  這一連串激烈的反抗激起了張耿桓心中的怒氣,他用力的撕開了她的上衣,扯下她的胸罩,當他見到她那飽滿的雙峰時,心湖掀起了澎湃的欲潮。

  「不要讓我恨你!」沈羽瞳聲嘶力竭的吼叫著。

  她恨他?呵!他不在乎!

  沈羽瞳的話激起他的不滿,心一橫,他一手捏住了她一隻渾圓。

  「啊!」她拼了命的掙扎、扭動,但換來的卻是更猛烈的侵犯。

  張耿桓俯下頭含住她柔嫩的乳頭,吸吮、囓咬,只要想到她愛的是林正傑,他就瀕臨瘋狂。

  「嗚……」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除了不斷的搖頭、低泣之外,一點抵抗都沒有,她明明痛恨他這樣的羞辱,但為何卻在他的觸碰、親吻下癱軟?

  張耿桓的手往下移,用力的扯掉她的裙子,順勢滑入她底褲中那敏感火熱的神秘森林。

  「不要……求求你……」她發出一聲驚喘,眼淚應聲而出。

  張耿桓的身軀震了震,沈羽瞳的眼淚像一根刺,刺入了他的心窩,刺得他疼痛不已,強要她的決心在瞬間瓦解,體內熊熊的慾火也在同時熄滅。

  沈羽瞳的淚水唏哩嘩啦的猛掉不停,雙臂緊緊環住顫抖的自己,含淚的雙眼戒慎恐懼的盯著他。

  張耿桓心疼而罪疚的撥開她凌亂的髮絲,他恨死了自己剛才粗暴的行為。

  嘆了口氣,他轉身走向書桌,將寫著七百萬的支票遞到她手中。

  「它是妳的了!」說完,他自我厭惡的大步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不配得到她的愛。

  沈羽瞳乏力的滑坐到地上,望著手中的支票,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   ☆☆☆   ☆☆☆

  當看到張耿桓辦公桌上的菸灰缸堆滿像小山丘一樣高的菸蒂,整間辦公室彌漫著香菸味時,張燕芬知道秘書為何會來向她求援了。

  會讓哥哥在應酬之外的時候抽菸,只有一個原因——他心情不好。顯然他現在心情不好,而且看這個情況是「非常的」不好。

  「妳回家去,我還有好多公事要處理。」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處理公事需要抽這麼多菸嗎?」張燕芬擔憂的問,「你有什麼心事?我是你妹妹,又不是外人,你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這件事恐怕誰也幫不了!

  「你不說,那我猜猜……」張燕芬故作沉思狀,「嗯……應該跟沈羽瞳有關係對不對?」

  「妳給我回家去!」他低聲咆哮。

  「怎麼這樣~~人家電視上有獎問答,猜對了都有獎品,你怎麼反倒凶巴巴的啊?你耍賴喔~~」她故意撒嬌,這樣他就對她生不了氣了。

  「我心情很壞!」要不是看在她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份上,他會把她扔出去。

  「我知道嘛!所以才想陪你聊一下,我聽說你拿錢替林正傑還債對不對?七百萬不是一筆小數目,況且你又這麼討厭林正傑,你肯借一定是看在沈羽瞳的面子上囉?」她早猜到原因,只是想讓他親口說出來。

  「妳什麼時候成為八卦週刊的狗仔隊了?」他反諷道。

  「我前些日子聽到沈羽瞳為了還這筆錢,兼了好幾個工作,幾乎快把自己累垮了。」

  「這個傻瓜!我不是說過不要她還了嗎?」一聽到她累垮,他的心就忍不住擰疼起來。

  「借七百萬不用還?天底下有這麼好康的事?」張燕芬故意以誇張的口吻道:「是七百萬,不是七百塊,不是七萬塊……看來這沈羽瞳在你心中的份量很大喲!」

  「她不是這麼輕易就借到的。」

  「哦?那她是用什麼方法借到的?」張燕芬好奇的問,「難道她是以身相許?」

  「妳在胡說什麼!」他斥責道。如果她的心不屬於他,他也不會強求她的人屬於他。

  「那到底是什麼方法嗎?」

  「妳應該聽過一句話,『好奇心殺死一隻貓』。」他提醒她。

  「我是人,不是貓,」她也學會吊他胃口,「你不告訴我,那我也不會告訴你她現在在哪裡。」

  「什麼意思?」

  「沈羽瞳已經離開台北了,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她離開林家了。」

  「她沒有跟林正傑在一起?」他很意外。

  「那種爛人,是白痴才會跟他在一起好不好?」

  「那她去了哪裡?」

  「她?誰呀?」她佯裝聽不懂。

  「張,燕、芬!」張耿桓拉下臉。

  「你這麼凶會害我得失憶症喔!」她呵呵笑著。

  「妳……到底說還是不說?」他沉下聲。

  「那你先告訴我,她是用什麼方法借到七百萬的?」她真的不想被好奇心殺死。

  「射飛鏢,她射中靶心。」他當然不會告訴她實情。

  「嗄?就這樣?」張燕芬朝天翻了個大白眼,她還以為是什麼特別刺激的方法呢!射飛鏢……嗟!真是個差勁的方法,

  「現在妳可以告訴我,她人在哪裡了吧?」

  「她在一個叫『輕舞飛揚』的牧場工作,聽說那裡是個充滿浪漫氣息的世外桃源,很適合情侶、夫妻去度假。」

  「我馬上去找她!」他按熄手指間的菸。

  「我也要去!」她故意鬧他。

  「那地方只適合情侶和夫妻去,妳先去找個男朋友或丈夫再說!」說著,他大步走出辦公室。

  「不公平,你也沒有女朋友或老婆呀!」張燕芬在他身後大叫,但唇角卻露出了開心的笑。

  她知道很快她就會有個嫂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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