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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淮玉]冰焰柔情(浮世情關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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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9 00:24:36 |倒序瀏覽 | x 1
冰焰柔情【浮世情關之四】作者:林淮玉

明珠堂姊才剛當上凌妃,就要為皇上殉葬!
為了胞弟的將來,只得答應尚書郎伯父,代凌妃堂姊赴死。
可是,死後的世界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有花、有草、有竹林不說,還有豪宅可住、有侍女服侍?
啊!真是太好了。不遛……那個野蠻又霸氣的男人是誰啊?
不但目光兇惡地注視她、軟禁她
還將她丟到床上,對她「那樣」……
好可怕!她得想個法子離開這裡,否則她可能會被他吃了!
凌擇基那個混蛋尚書郎,竟玷污了他的寶貝妹子!
「你搞大我妹子的肚子,我就要了你的女兒!」
他的復仇計畫是這樣子的——
先從殉葬的嬪妃中,救下凌擇基那個做凌妃的女兒
再將她軟禁,然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凌虐她、侮辱她、玷污她……可是,怎麼感覺不太對?
他該對這仇人之女恨之入骨才是,不意卻起了疼寵她的念頭
不成!他絕不能讓兒女私情,毀了他的復仇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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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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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9 00:25:17
前言

  想要春天

  冬天時特別想念春天。

  已經很好了,冬天不下雪,否則我可能會變成一隻冬眠的熊,完全足不出戶。

  足不出戶也有足不出戶的好處,可以乖乖坐在書桌前爬格子。

  很怕冬天凍得手指僵硬,無法自在運筆寫稿,這對寫書者而言可是件慘事。

  奇怪的是,春天時我絕對不會想要夏天,酷熱令我目眩,要克服強烈的紫外線讓我過得小心翼翼,又是洋傘又是防曬油,沒辦法,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夏天補充防曬油像喂小娃娃喝牛奶一樣,一天數次,不得有誤。

  比較起來春陽、秋陽,冬陽友善多了,可以不用狂補防曬油,嘻!

  談完了季節來談談這本作品集,終於把<浮世情關>給消化掉了,寫得很辛苦,可能是自己才疏學淺,所以不像有些作者下筆如行雲流水,看來我得更拼命更用功了。

  這是一個關於殉葬的美麗愛情故事,男女主角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希望喜歡我、支持我的讀者看了會感動。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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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9 00:25:44
第一章

  明朝年間 凌尚書府
  風光明媚的樹林景致沖不去凌尚書夫婦一籌莫展的愁緒。“這可怎麼辦?我凌擇基就這麼一個女兒,如何眼睜睜的看著她陪著太祖皇帝殉葬?”說完,又是一聲長嘆。
  尚書夫人姜氏早已哭紅了雙眼,自從太祖皇帝朱元璋駕崩,她沒有一天不落淚的。她不是因為帝王之死而傷心欲絕,畢竟一個帝王的駕崩代表著另一個帝王新勢力的抬頭,與她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她哭是為了獨生女兒明珠短暫而戲劇化的一生。
  “我可憐的女兒啊——”
  “原本以為明珠進宮侍候皇上,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想不到當初拼了命讓她進宮的美意,如今卻造成她得賠上性命。”凌擇基自責不已。
  “難道就這樣看著女兒活活的殉葬嗎?咱們就只有明珠一個女兒啊!我實在不甘心,捨不得她就這樣送死……”姜氏拭著淚,哭不盡的悲淒。

  “這是先皇的遺召,除非有人願意替明珠殉葬,否則咱們只有白髮人送黑髮人了。”傷心的凌擇基不禁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就算找到了願意替明珠死的女孩,也非得容貌相像不可,否則驗屍時一定會露出馬腳,到時免不了會被冠上欺君的罪名。”
  凌擇基點點頭,“想來咱噴女兒運氣真不好,進宮不過兩年,皇上就病倒了,也沒替皇上生下一兒半女,現下還要為皇上殉葬。”
  站在尚書夫婦一旁的總管王恭忍了許久,終於開口說話:“大人、夫人,奴才想到一個人也許可以代替明珠小姐殉葬。”
  姜氏眼睛一亮。“誰?”
  “堂小姐和明珠小姐有幾分相像,如果細心裝扮,或許就不會被人注意。”
  凌擇基愣了愣,喃喃自語:“這樣好嗎?不會讓人看穿嗎?”
  “綠緹確實和明珠有幾分像,宮裡大伙兒正為了先皇的喪事忙著,應該不會注意殉葬的嬪妃是誰。”
  有了頭緒後的姜氏,臉上的愁容散去大半,只要能救回獨生女,死的是誰家的女兒,她並不在意。
  “綠緹會願意嗎?”凌擇基並無把握,凌綠緹是他孿生弟弟的女兒,弟弟和弟媳雙雙亡故後,他收留了凌綠緹和凌綠笙姐弟。
  世俗眼光裡養育之恩不容小觑,可這份恩情未必大到得犧牲花樣年華的青春來償還。
  “我同她說去。”姜氏站起身,就要往凌綠緹的閨房走去。
  凌擇基攔住她。“讓我再想想。”
  “想什麼?”
  “綠緹是我的侄女,我不能毫不考慮就讓她去送死。”想到這一層,他還是會不安的。
  “考慮什麼?再考慮下去咱們女兒的命就會被你考慮掉了。”姜氏現在的心情完全是個自私母親的心情。只要能讓女而活下去,就算要她上青天攬月,她都會想辦法去做,何況只要去求侄女成全她一個為人母的私心。
  “我不能這麼自私。”
  姜氏想了想,“我們這十年來待綠緹姐弟也不薄,有吃、有住、有穿、有書讀,我這個做伯母的也不曾虧待過她。如果十年前不是我們同意收留他們,如今他們不是進了化子群就是餓死街頭。”
  “話不能這樣講……”
  “不能這樣講!那要怎樣講?頂多我向綠緹保證,讓綠笙一生衣食無缺,給他風風光光的討房媳婦總可以吧!”
  “我這樣對待綠緹,實在對不住死去的弟弟。”凌擇基怕受到良心的譴責,百年之後無顏見祖宗。
  “那女兒的命呢?我可憐的女兒就要死了,誰來可憐我、同情我?”姜氏又哭了起來。
  “是啊,大人。”王恭附議。“堂小姐心腸柔軟,不會不顧大人和夫人的苦苦哀求,也許這是讓明珠小姐活命的惟一機會。”
  凌擇基還是猶豫不已。他一直把綠緹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疼著,如何能讓她替明珠而死呢?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你做不了決定,我只好替你做決定。”姜氏不想體貼丈夫的顧慮,再這樣左右為難下去對明珠沒有任何幫助。
  凌綠缇今年十八歲,正是花朵一般的豆寇年華,淡妝素抹、纖潔無塵,像一尊白玉雕成的玉人兒。如果不是她的身世悲淒,像她如此天仙般的美人,怕是早讓皇族貴胄、富家子弟給訂走了!
  凌綠缇正教授凌綠笙練習書法,十歲的綠笙才一出世就沒了母親。他出生那天,父親戰死沙場的消息傳回家裡,母親傷心過度,早產生下綠笙,也就在同一天,她和綠笙成了孤兒。
  然後他們住進丁尚書府,十年一晃眼就過去了。
  這裡的生活倒也平靜,伯父待他們姐弟不錯,伯母姜氏則差了些,冷眼冷態是姜氏待她和綠笙的一貫作風;加上綠笙是凌家惟一的命根,吃味的姜氏更是心中不平,生怕丈夫將來把家產讓綠笙繼承,所以一直對綠缇姐弟沒有給過好臉色。
  也因此,姜氏把所有上門向凌綠缇提親的姻緣全拒於千裡之外,她並不希望侄女嫁得太好,免得順便替綠笙鋪路。
  “缇姐姐,你看我的字是不是進步了?”凌綠笙寫了一個時辰的字,有些累了。
  “呃……是進步很多了,練習得持之以恆,知道嗎?”
  凌綠笙聽話的點點頭。“我會努力用功的,將來像伯父一樣替皇上做事,姐姐就可以不必待在這裡做下人了。”
  凌綠缇趕緊捂住凌綠笙的嘴。“別說這種話,伯父、伯母待我們很好,不准這麼說。”她怕隔牆有耳綠笙年紀小,不懂得婉轉處世的重要性,看來她得開始教綠笙人情世故了,不然再這樣下去,難保不會觸怒了伯母。
  凌綠笙壓低嗓音:“我說的是實話,缇姐姐在這裡就像下人一樣要做好多事。”
  “做事是應該的啊,我們住在這裡有吃,有穿,當然應該要幫忙做家事啊,總不能白住白吃吧。”凌綠缇說得理所當然,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小姐的身份。
  “可是……明珠姐姐為什麼事都不用做?”
  “明珠姐姐是皇上的寵妃,當然什麼事都不用做啰!”凌綠缇疼惜的摸了摸綠笙的頭,試圖向他解釋大人世界的階級之分。
  “明珠姐姐沒進宮前不也什麼事都不用做,還要你去伺候她呢!”
  “做事、伺候人不一定是壞事,勞動可以鍛煉自己的身子,身子強健才不容易生病,可以長命百歲,有什麼不好?就像你,這幾個月你開始也學著挑水、砍柴,是不是也覺得身子有精神、有力氣了許多?”站在做姐姐的立場,她自然也很心疼弟弟做那些耗體力的事,但以另一個觀點來看未嘗沒有好處。
  凌綠笙想了想後點點頭,“也有道理,我現在覺得身子有力氣許多,也不容易受風寒了。”
  凌綠缇因為綠笙的懂事窩心微笑,“姐姐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人生在世不能怕吃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明白嗎?”
  “明白,姐姐用心良苦嘛!”凌綠笙也跟著笑了。
  這時,姜氏推門而入,打斷了姐弟兩人的歡笑聲。
  “綠筝,你到外頭去玩,我同你姐姐有話要說。”
  姜氏在一張梨花木椅上坐下,氣定神閒的說道。
  她十拿九穩綠缇會答應她的要求,必要時她不惜哭上一回。
  凌綠笙看了一眼姐姐,只見凌綠缇朝他點點頭,凌綠笙才跑出去玩耍。
  姜氏看著凌綠缇長歎一口氣。“缇兒,明珠的事你可知道?”說著,她眼眶的淚水又要掉下來。
  凌綠缇神色憂慮的點點頭,“伯母不要太煩惱才好,這事或可有轉圈的余地。”
  “不可能有轉圈的余地了。宸妃是親王的寶貝女兒,親王出馬親自求情都無法撼動當朝了,何況我們明珠只不過是尚書府的千金。”姜氏哭紅了眼。這不是演戲,她為了女兒,確實哭了不下數十回。
  “不能建議當朝改用牛馬禽獸或金銀珠寶陪葬嗎?為什麼一定非要用生殉不可呢?”凌綠缇歎息道。
  “這是遺诏,誰也沒法改變,我就只有明珠一個女兒,她若是陪葬殉死,我也不想活了。”姜氏哭喊著。
  凌綠缇感同身受的安慰道:“伯母,您別傷心了,再哭下去眼睛會哭壞的。”
  “缇兒,如今只有你能救明珠了。”姜氏干脆直說。
  “我?我力量渺小,如何能救明珠姐?”凌綠缇一頭霧水,莫說身份地位了,她連尚書府都不知能再待多久,怎有能力救出將要殉葬的凌明珠?
  “我和你伯父商量好了,希望由你替明珠生殉陪葬!”
  凌綠缇完全呆住,半晌搭不上腔。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同意,你伯父希望你能看在咱們兩老撫養你姐弟十年的份上,救救我們的女兒。”
  姜氏擺明了要向她討恩情。
  “伯母,我和綠笙對您和伯父的養育之恩十分感激,可這是欺君之罪,萬一被拆穿了會誅九族的。”
  她一時無法消化姜氏瘋狂的要求。
  “只要你願意配合,不會被拆穿的。”姜氏見她並沒有強烈拒絕,遂使勁再勸。
  “我和明珠相貌並不相同,如何能不被拆穿?”
  “明珠進宮不久,太祖皇帝身體就不行了,前後不過召幸明珠兩次,後宮佳麗三千,要弄清楚大家的形貌豈是易事?況且這回遺诏上寫著要殉葬的妃嫔有四十六人,不會有人關心真正陪葬的人是誰,只要你同意,這不是最大的問題。”姜氏仔細端詳著綠缇,然後喃喃自語:“再說你們真有五分相像,明珠比你豐潤美艷些,雖然她嬌艷妩媚的模樣不是你學得來的,不過殉葬不須懂得那麼許多。”
  “伯父……要我代明珠殉葬?”她心裡難受極了。
  “你伯父雖愛女心切,但你總是他侄女,他不方便直接向你開口,所以由我來懇求你。”姜氏放下身段的哀求,說到動人處還不忘擦拭淚痕,讓她的話更有說服力。
  “綠笙……”
  姜氏聰明的打斷她的話。“綠笙還小,如果靠你一個人是無法讓他受良好的教育,你過去後我和你伯父定會將他當成自己兒子般栽培,總比讓他在外流浪好。”
  “流浪?”
  “是啊,我想過了,如果明珠真殉了葬,你和綠笙就不能再住尚書府了,我不能忍受你伯父辛苦掙來的財富讓你們占了去,白白給你們享福,這太委屈我了。所以我決定那時你和綠笙就得離開尚書府自力更生,而我則努力的揮霍完這一切。”
  “伯母,我和綠笙從沒想過要霸占伯父的錢財。”
  凌綠缇忙不迭地否認。
  “這不是你們想不想的問題。我和你大伯父死後,這一切遲早會落到你和綠笙手上;可我不甘心,更見不得你們再住在尚書府。總之,明珠若死,你和綠笙必須走。”她很誠實,不想枉作好人,她從不假裝自己喜歡綠缇,誰教綠缇比她的女兒更惹男人愛,上門提親的達官顯貴遠比明珠多。
  “我——”她也不願明珠姐白白生殉,可她更放不下弟弟;父母早亡,她對綠笙有責任。
  “綠笙那孩子生得一臉聰明相,若是跟著你在外頭吃苦,豈不可惜了他的才智?何況憑你,最好的賺錢方法不外乎賣身賣笑,縱使有一天綠笙求得了功名,讓同僚知道他有個做窯姐兒的手足,豈不讓他蒙羞,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嗎?”姜氏算准了她心腸好,疼弟弟的心就像她疼女兒,要求綠缇同意她的計劃,就非得從綠笙的前途下手不可。
  凌綠缇知道伯母說的不無道理,她和綠笙若被趕出尚書府,以她一介女流之輩,是沒有能力讓綠笙好好念書,除非她出賣靈肉。
  “我沒有太多時間讓你考慮,太祖皇帝前天晏駕,三日內生殉的妃嫔必須殉葬,明天就是第三天了,要換回明珠就只剩今晚了,你要就現在同意。”姜氏心急地逼迫著她。
  凌綠缇咬了咬下唇,沉吟了半晌,赴死的決心才隱隱萌起,為了綠笙的前途、為了凌家的血脈,她必須同意伯母的提議。
  她輕輕地點點頭。
  姜氏見凌綠缇終於答應,心頭的重石落了地,松了口氣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向不欠人恩情,答應好好照顧綠笙的承諾我說到做到,一定將他視為己出。”
  “我希望得到伯父的親口承諾。”不是她信不過姜氏,而是姜氏心眼一向很小,她實在必怕姜氏今日的承諾只是因為有求於她,待明珠回家後,姜氏又會把自己曾說過的話拋到九霄雲外。
  姜氏忍著氣。“你會得到你伯父的承諾,不過答應我的事可不許反悔。”
  翌日一早,端著洗臉盆推門而入的宮女先是一愣。“你不是凌妃娘娘,娘娘上哪兒去了?”眼尖的晴兒立刻認出凌綠缇是個冒牌貨。
  凌綠缇力持鎮定的微笑,“凌妃娘娘不該這麼年輕就死去,我是代她受死的替身。”
  晴兒驚慌的放下木盆,嚷道:“這怎麼行?萬一讓衛公公發現了,不只凌妃娘娘一家人有事,連你的家人也會受到連累的。”
  “不會的。我會小心應付。”
  “你和凌妃娘娘是什麼關系?為什麼肯替她受死?”晴兒不相信有人這麼蠢,連死也搶著替人受。
  “凌妃是我堂姐,我伯父就她一個女兒,不能眼睜睜的見她殉葬。”凌綠缇需要眼前姑娘的掩護,所以她將事實全盤托出,沒有隱瞞。
  “凌妃娘娘的爹娘太自私了,你也是人家的女兒,不怕你爹娘傷心嗎?”晴兒當然知道凌妃是凌尚書的獨生愛女,平日嬌滴滴的並不好伺候。
  “我爹娘早巳亡故,除了一個幼弟之外,我想不會有人為我的死亡掉淚;凌妃則不同,她是伯父、伯母的掌上明珠,白白死了令人心碎。”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怕死,活在世上對她而言是一連串的無奈,要不是綠笙年幼,她早想隨爹娘而去,也可早些在陰府相見。
  晴兒有俠義心腸,聽了凌綠缇一番話,也跟著難過起來。“可惜我能力有限,無法替你向新皇上求情。”
  “如果求情行得通的話,也不會有這麼多妃嫔要殉葬了。聽說共有四十六人不是嗎?”她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晴兒點點頭,“好殘忍呢!”
  “人終究得一死,早晚而已。”凌綠缇豁達的說。
  經過這樣的自我催眠,她才能樂觀的面對死亡的孤寂。
  “一會兒衛公公會派人通知,先在廷內吃一頓飯,吃飽後再上殿堂。一早我打從殿堂大門口來,瞧見殿堂上放滿大大小小的床,殿堂頂上掛了繩套,我聽老一輩的說.生殉的妃嫔們站在床上把頭套在繩套裡,然後由一旁的公公將小床撤掉,讓殉葬的妃嫔們自缢而死,想來令人忍不住打哆嗦呢!何況是就要生殉的妃嫔,你不怕嗎?”
  凌綠缇戰栗了一陣,虛弱的微笑。“怕有什麼用?這是先皇的遺诏,沒人能改的。”
  “也是,你真勇敢。”晴兒欽佩地道。
  凌綠缇點點頭。“我不勇敢,是我沒有勇氣活下去,才選擇死亡。”不是嗎?伯母撂下狠話,要是她不替明珠殉葬,她和綠笙就會被趕出尚書府,以她一己之力根本無法養活自己和綠笙,更遑論栽培他了。
  所以,她選擇死亡,這並不是什麼勇敢的行徑。
  梳洗之後,新進的公公來敲房門,“凌妃娘娘准備了早膳了。”
  晴兒感性地道:“放心去吧!我晴兒雖沒讀過什麼書。可仁義道德也懂一些,你走後我會給你燒些冥錢,黃泉路上好用。”
  “謝謝你,晴兒。”頭一回,凌綠缇感受到友情的溫暖。
  “凌妃娘娘,吉時快到了,您要不快點,餓著肚子上路可不好。”小太監說得露骨,聽得人毛骨悚然。
  “新來的沒見過凌妃娘娘,認不出你是冒牌貨,你安心隨他去吧!”晴兒眼眶泛出同情的淚珠。
  凌綠缇颔首,將推開門前轉身懇求道:“麻煩你有空時到尚書府瞧瞧我惟一的弟弟綠笙,我希望他平安健康。”
  “我會的,有機會我會告訴他,你今日所做的犧牲全是為了他。”
  “不!別讓綠笙知道,我不要他恨伯父。”有恨就不能好好相處,她不希望綠笙和伯父的關系弄擰,意氣用事的結果只會白白受苦。
  晴兒點頭答應,大家都是可憐人,她明白凌綠缇的苦衷。
  凌綠缇慢慢睜開眼,迷迷蒙蒙的大眼睛失神地看著四周的床幔,頸上傳來微微的疼痛,證實記憶中的苦難不是一場黃梁夢。
  這裡是哪裡?她緩緩起身走下床,推門而出,只見自己待的小樓四周圍著一片竹林,風吹竹葉陣陣,十分清幽;轉身一看,上方匾額寫著“響竹樓”,再踅回樓內,外室掛滿字畫的花廳中央擺著一張紫檀木桌,桌上放著琉璃盆,盆內盛著新鮮水果。
  “小姐,你醒了呀?”
  突如其來的女聲讓怯生生的凌綠缇駭住,急忙轉身差點撞倒窗棂旁的枯枝架。
  “嚇著您了?”小丫環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這……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她不信自己真碰上了貴人。
  “我奉命不能多嘴。”丫環鼓起紅通通的蘋果臉,搖頭拒絕回答凌綠缇的問題。
  “我為什麼沒有死?是誰救了我?又或是誰替我殉了葬?”這樣的人情教她如何還得起?
  “主人要我只管好好伺候小姐,其他一概莫管,所以小姐的問題,我實在不知從何答起。”
  “主人?誰是你的主人?”那個神秘的主人為什麼要救她?她不認為自己會這麼走運。
  “夢夢不能多嘴,請小姐原諒。”
  凌綠缇不解地皺著眉心。“為什麼不能說?”
  不姐莫好奇了,若主人想讓小姐知道,主人自會現身親自告訴小姐。”
  “你的主人在哪裡?我想見他。”她猜那位主人的性別是“他”而不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這個直覺。
  夢夢偏著頭想了想。“還是等主人主動來見你吧!我不能擅作主張。”
  “你的主人什麼時候會來見我?”
  “主人想見你時自然就會兒,請小姐耐心等候。”
  夢夢的眸光往凌綠缇纖白的頸子瞥去,只見她頸上有著明顯的勒痕。“小姐,這是主人要小姐抹在頸子上的創傷藥。”夢夢從袖口拿出紫玉瓶遞給凌綠缇。“要我現在替你抹上嗎?”
  “不了,我自己來。”凌綠缇接過紫玉瓶,下意識地撫了撫頸上的傷痕。
  夢夢友善的問:“小姐餓嗎?”
  “不餓。”她必須學會既來之,則安之;死都不怕了,還會怕陌生的地方?
  “午膳大概還要半個時辰才會送來,這處響竹樓離主屋遠了點,廚房通常會先伺侯主人用膳之後,才會往其他樓閣送飯菜。”
  “我來這裡幾天了。”
  夢夢搖搖頭,“沒有幾天,小姐才來兩個時辰而已。”
  “兩個時辰?”難怪她絲毫沒有饑餓感。
  “呃……是主人抱你進來的。”
  凌綠缇又是一驚,打了個哆嗦,不禁環抱住自己纖弱的身子。
  自己不曾讓男子碰過的身子,竟讓陌生人抱摟過。
  “小姐冷嗎?”夢夢關心地問。
  “不冷,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喔!那我出去讓小姐靜靜,午膳送來時再告知小姐。”
  夢夢帶上門後退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命並未珍貴到值得某人相救,何況除了伯父一家人,她根本沒有任何親朋好友。
  先皇的遺诏有誰敢違逆?
  那個神秘的主人不怕被殺頭、抄家嗎?
  命運之神要將她帶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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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9 00:26:06
第二章

  夜幕低垂,子夜星空一輪明月亮透天際。
  左右反側許久,凌綠缇才沉沉入睡——
  她是不是在做夢?為何前襟蝴蝶扣……凌綠缇猛地自床上坐起,驚恐之余她就要扯開喉嚨尖叫出聲。
  黑暗中有人伸出手捂住她的嘴。
  “不許出聲,至少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低沉的男苦冷冷的告誡。
  她努力地想看清對方的容貌,室內預留的燭光不知何故滅了,她猜一定是他的傑作。
  “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敢救你,我只是討厭女人的尖叫聲,我寧願你的叫聲來自肌膚相親時動情的呻吟,哪怕是掀破響竹樓的屋頂……也許我還有重賞。”男子暖昧地調笑。說完,他隨即松開手。
  “你是誰?為什麼好心救我?不怕被抄家誅九族嗎?”她輕聲問他,直覺他就是夢夢口中的主人。
  他冷哼道:“救你不是出於好心,抄家誅九族輪不到我,至於我是誰……等你讓我高興時自會告訴你。”
  他開始繼續方才脫她上衣的動作,凌綠缇心慌地喊道:“你……你要做什麼……”她死命地往床角縮去。
  他一把抓住她,哪裡容得她問躲。“我救你惟一的目的就是讓我高興,你的模樣比我想象的迷人。”
  凌綠缇急喘著,掙扎著試圖推開他,男性軀體冷不防地覆上,緊緊地欺上她。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待我?”她害怕他的壯碩,壓著她的重量尤其讓她吃不消。
  他粗嗄而煽情的呼吸往她耳廓吹拂,輕佻地喃語:“我是你身體的主人,不要逃避主人的碰觸。”
  凌綠缇正要說什麼,他的大手突地握住她渾圓的酥胸,令她倒抽了一口冷氣,男人的力量使她疼痛難當。
  “這麼脆弱?”他取笑她。 “一會兒不是更要喊疼?”
  她拼命推拒著他野獸般的頭顱。“不要這樣……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
  她的叫罵非但未讓他收斂,反而更扳住她的雙腕置於頭頂,另一只大掌同時探人她的亵褲……
  她羞憤難當的想要夾緊雙膝,卻引起他低哽嘶啞笑聲。“又不是沒讓男人碰過,裝什麼清高的聖女!”
  “唔……啊!”她驚恐地睜大雙眸,無助地哀求著他。“不要傷害我……”
  “千百年來你不是第一個被這樣對待的女人,朱元璋沒告訴過你這樣不會傷害你嗎?還是他已經老得、玩不動這個游戲了?”他輕笑著,不意卻碰上一片薄膜……他疑惑地看著黑暗中的她。
  “你怎麼可能還是處子?”他勾起嘴笑著,有一絲撿到寶的得意。
  今日抱著她時,看她骨瘦如柴、绮年玉貌、腰肢似柳,方才在他大掌撫觸下動人的身段是第一個驚喜;現下又發現她仍是處子之身,這是第二個驚喜。
  “難道朱元璋不曾要過你,嗯?”
  “折磨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她喘著氣問。
  “折磨你才能夠平息我的怒火。”
  可憐的凌綠缇只能像個破布娃娃,隨他擺布玩弄。
  一抹他唇邊勾起,他決定今夜忍住,不是不想要她,而是還想吊吊她的胃口。
  “你……做了什麼?”她怯生生地問。
  他嗤笑著,話裡有抹熾熱的氣息。“有一天你自會明白,今晚的游戲暫時告一段落。”然後他離開她的身子,翻身下床。
  半晌後,睡意突然來襲,她墜人黑甜鄉裡,所有的煩惱,等天亮後理智回來時再去煩吧!
  在尚書府生活時,凌綠缇一向早起,所以不管昨兒個夜裡是否累壞了,她還是在天一亮時便醒來。
  她緩緩地爬起身,昨夜他在她身上施以的狂放使她的身子微微作疼,下體的不適更是讓她眉心緊鎖。
  朝陽投入窗內的光線照亮了一室光輝,隨手拾起實於床側的抹胸。
  她竟被一個禽獸似的男人侵犯了,心底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苦痛。
  “小姐!”夢夢的聲音由門外傳來。
  她害怕夢夢發現昨晚在這問房裡上演的淫蕩事,於是匆促地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鑽進被窩裡。
  “小姐,您是不是還在睡?”
  “不,我醒了。”
  夢夢推門而入,放下手中端著的水盆,走到床畔掀開紗帳。“小姐,今天天氣好得不得了,你要不要出去散散步?還是先用早膳?”
  “你……出去忙你的事吧,我自己梳洗好後會到竹林裡走走……”凌綠缇躲在被窩裡狼狽的模樣不想讓夢夢瞧見,因為她無法解釋昨夜的放浪。
  “小姐真的不用我幫忙?”夢夢不確定地問。
  夢夢並不知道凌綠缇的身份,主人要她伺候誰她就伺候誰.只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天仙似的小姐脾氣好不說,還沒有刁難下人的怪性情,看來她真是走了好運了呢!
  “呃……我自己來就行了。”
  夢夢依言推門出去。
  凌綠缇用夢夢端來的水洗了臉抹了抹身子,如果有一桶熱呼呼的水讓她清洗身子該有多好,她想洗去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不一會兒,天全亮透了。真是天涼好個秋呢!四面的竹葉清風吹拂,舒服極了。要不是這裡是他的地方,她會覺得自己置身在仙境裡。
  竹林裡流過的清溪正好方便她洗濯。將抹胸上的污穢洗淨後,她滿意地往回響竹樓的小徑走去。
  “這麼早?我以為所有的官家小姐都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凌綠缇氣息一屏,由她後方響起的調侃音調,正是昨夜張狂的男音。
  見她不轉身,他干脆直接將她扳過身。
  凌綠缇呆住,因為她發現他有張英俊又高傲的面孔,完全不像她想的邪惡和猥瑣。
  他看了一眼凌綠缇手上拿著的抹胸,調笑地道:“洗衣服的粗活不需要用到你這雙纖纖玉手。”
  “不用你來命令我!”她想越過他。
  他一把抓住她,“硬氣又倔強,只不過不知道在床上時是不是也一樣火辣?”
  “放開我!”她試圖甩開他,男人長年鍛煉的身子高大威猛,讓她很有壓迫感。
  他用一手托住她的頭顱,使她的下颚揚起,用他性感的唇覆上她的,舌頭直探入她唇內。凌綠缇心慌地拱起身子,他的另一只手自她的手腕移到纖腰,她的身子竟因此挺離地面。
  在她推拒他的厚胸時,手中握著的抹胸滑落在地面。
  她不安的扭動身子,不知道這個舉措意外撩起了他的欲望,繃緊的下體已經快無法承受。
  該死!他到底中了什麼邪?這個小女人竟然如此輕易便能誘惑他。
  他不能被凌家人迷惑。摔不及防地,他推開凌綠缇;她踉跄了一下。跌了個倒栽蔥。
  “快滾!”他吼道。
  凌綠缇驚慌的看著他。
  “快滾!”他再次吼了一聲。
  這次凌綠缇照他的命令做了。
  平撫體內亂竄的欲火後,他彎下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抹胸,將它洗淨。
  他頭一次起了收藏女性用品的念頭。
  三天過去。
  沒有他的打擾,凌綠缇的日子是平靜的。和在尚書府時,閒來打發時間作畫、繡花的日子沒有不同;只是在響竹樓,她有更多時間可以打發。
  照著竹林裡的翠竹繡了兩株綠竹在繡帕上,正要休息半晌再構思新繡樣時,一張嬌俏的面龐自窗框外探進。
  “仙女姐姐,我能不能進來陪你玩?”小女孩熱情地道。
  凌綠缇愣了一下,尋找聲音的來源。
  “仙女姐姐,我在這裡。”女孩又嚷著。
  不等凌綠缇答腔,女孩徑自沖了進來。“我見你在繡花……”她順手拿起繡帕,驚呼道:“好漂亮的竹葉,仙女姐姐好繡功。”
  “我不是仙女……你這麼叫害我怪難為情的。”凌綠缇不好意思的微笑。
  “莊裡下人都說臥雲大哥在響竹樓裡藏著一位仙女,不准閒雜人等靠近。我忍不住好奇心偷偷來瞧你。姐姐真是漂亮,怪不得臥雲大哥要把你藏起來。”
  “臥雲?”這是他的名字?
  女孩拿起桌上未干的毛筆在紙上寫下“龍臥雲”
  三個字。“這是臥雲大哥的名字。”
  和她想的名字同音不同字,“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又寫下“龍含姿”三個字。“我的名字是臥雲大哥取的,很好聽吧?”
  小女孩梳了兩個可愛的髻,東張西望的打量著四周。“外頭一排排的翠竹真是好看,住在這裡,夏天肯定很清涼。你瞧翠竹的綠影倒映在窗紙上,連姐姐的衣襟也綠了。”
  “含姿幾歲了?”好個伶利的女孩。
  “今年八歲了。”
  “比綠笙小兩歲。”凌綠缇微笑道。
  “誰是綠笙?”
  “我最心愛的弟弟,他沒有住在這裡,不然會是你的好玩伴呢!”
  “真的嗎?我在這裡好無聊呢!若是姐姐的弟弟也能一塊住在這裡,不知該有多好。”
  凌綠缇不想潑小女孩冷水,她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她在這裡別說妾身未明了,就算他不像她揣測的黑心,也未必會讓綠笙住進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小女孩的話應該好套些,至少她沒有夢夢的包袱。
  “這裡是臥雲山莊啊,就是以臥雲大哥的名字取的山莊名,很棒吧?臥雲大哥是全天下最厲害、最聰明的英雄人物哦!如果不是他收留了我。讓我跟她姓龍,幫我取了名字,我可能還是個街上的小可憐呢!”
  “臥雲大哥不是你的親大哥?”沒料到他會這麼好心,恻隱之心強烈到收留一個小女孩。
  龍含姿搖搖頭,“臥雲大哥不是我的親大哥,我要是有那麼好命就好了,一輩子有吃有穿,不嫁人也沒關系,就讓大哥養。”
  凌綠缇讓龍含姿的童言童語給逗笑了。“你還小,不懂嫁人是怎麼一回事,等過幾年,也許臥雲大哥不讓你嫁,你還會氣他多事呢!”
  龍含姿可不承認會有那麼一天。“怎麼可能?要不是臥雲大哥喜歡上仙女姐姐,我還想嫁給他做新娘呢!”
  凌綠缇聞言,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瞎說,你的臥雲大哥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怎麼會喜歡上我呢?”
  龍含姿咯咯笑著。“我猜的,不是瞎說。”
  “你猜錯了。”她恨不得和龍臥雲那頭野獸劃清界線,哪容得下有人亂點鴛鴦譜?就算是這個小女孩也不行!
  “姐姐別生氣了,我見臥雲大哥把姐姐藏在響竹樓,就心裡胡猜他喜歡姐姐嘛!姐姐不會因為這樣,以後就不准含姿再來找你玩吧?”這也是龍含姿最擔心的事。
  “我當然歡迎你來陪我解悶,只怕你的大哥哥知道了會大發雷霆。”
  “不會的,臥雲大哥很寵我,他疼我像疼巧怡姐姐一樣。”
  “巧怡?”
  龍含姿熱心的為她介紹:“巧怡姐姐是臥雲大哥的親妹妹,留在京城生小娃娃。”
  “巧怡……有了婆家,你沒了伴才會寂寞是嗎?”
  凌綠缇忽然明白了。
  “巧怡姐姐生下娃娃後會搬回臥雲山莊住,到時候有個小娃娃叫我阿姨,我就不會無聊了。”
  “這裡好像住了很多人?”
  龍含姿再伶利也不過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小女孩.哪裡懂得大人的城府,所以凌綠缇問了什麼,她就答什麼。
  “下人僕傭差不多三、四十個吧,我沒真正數過,全是聽丘總管說的。”
  “這裡需要這麼多僕役伺候嗎?”
  “主要是地方太大了,大到我住這裡兩年了,還不曾全部走遍。”有些地方是不夠有趣,連龍含姿也感到興趣缺缺。
  “這裡離京城遠不遠?”
  這回龍含姿偏著頭想了想。“我也不清楚,要問臥雲大哥。有些仇家想對我不利,所以他不准我隨便出莊。”
  “你的仇家?”她以為含姿是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小女孩,未料這無憂的孩子竟也會有仇家!
  龍含姿點點頭。“其實是臥雲大哥的仇家,不過他的仇家就是我的仇家,臥雲大哥怕仇家拿我當作要挾的人質,所以他不准我出莊玩耍,免得讓仇家發現。”
  “小小姐,原來你躲在這裡,花嬷嬷以為你溜出莊了呢!”
  夢夢跨進房門,瞧見龍含姿後,松了口氣的笑了笑。
  “我悶嘛!整天讀書、寫字也會膩的,你們又無趣的緊,我只好找仙女姐姐說笑。”龍含姿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響竹樓是不許你亂闖的禁地,小心主人不高興要罰你的。”夢夢點了點龍含姿的鼻子。
  “才不會呢!臥雲大哥最疼我了,怎麼會罰我?”
  夢夢扮了個鬼臉。“你就仗著主人對你的寵愛四處犯些小錯,不守規矩。”
  龍含姿回敬一個更可愛的鬼臉。“我調皮又可愛嘛,臥雲大哥才捨不得罵我。”
  “你快回主屋去吧!我的姑奶奶,一會兒主人來響竹樓見你在這裡,還以為是我放你進來的呢!”夢夢可不願因此丟飯碗,她可是想在這裡養老的,萬一嫁不出去,就再沒有任何地方比臥雲山莊更好的避風港了。
  “那好吧!我走了。改天再來找仙女姐姐玩。”說完。她便一溜煙地跑出去。
  夢夢搖搖頭輕笑。“古靈精怪的小東西。”
  “小女孩很機敏。”凌綠缇贊美道。
  “主人寵她像寵自己孩子一般。主人愛孩子,可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自己的親生孩子。”夢夢饒富興味的看向凌綠缇。“若是小姐能為主人生下孩子,主人肯定會將你給寵上天呢!”
  凌綠缇聞言,身子一僵,不自在地道:“別再瞎說了。”
  “夢夢沒有瞎說,全山莊的下人都在猜主人讓你居住在這裡,不准任何人打擾就是為了要獨寵小姐,這是主人其他的小妾所沒有的待遇喔!”
  “其他小妾?”龍臥雲有許多女人?
  夢夢知道自己心直口快說錯了話,吐了吐舌頭,又趕緊捂住嘴。“小姐,你別信我胡言亂語,要是主人知道我在你面前亂嚼舌根,非要割掉我的舌頭不可。”她急得快哭了。
  凌綠缇忙著安撫她:“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是我的朋友,我怎會出賣朋友?”
  夢夢聽了凌綠缇的話轉憂為安。“真的嗎?小姐當我是朋友?”
  凌綠缇善良的點點頭,她天生不愛端架子,從前在尚書府是如此,現在亦是。
  夢夢開心地笑了。“主人的小妾裡沒有一個像小姐心腸那麼好,人又漂亮的。”
  “你的主人有幾個小妾?”
  夢夢率直地伸出右手。“五個,不過我全沒伺候過。”
  “你既然沒伺候過又怎麼知道她們心腸不好?”凌綠缇失笑道。她不是很在乎龍臥雲的女人們生得如何,她還私心的希望她們個個貌美如花,這樣他就不會再來煩她了。
  “是伺候她們的丫環們說的呀,說她們伺候的小姐們樣貌生得像花朵一樣美,卻潑辣得很。按理說她們全不是小姐了,是主人要我們以小姐稱呼她們的。”
  “她們不是小姐了?”
  夢夢老實地回答:“她們全跟了主人這麼久,少則一年,多則數年,哪有可能還是小姐啊!早該做娘了,只是主人不許她們生娃娃,有妊的全得喝下打胎藥汁。”
  “打胎藥汁?你剛才還說你的主人很愛小孩子的!”她又更討厭龍臥雲了。殘害生命的劊子手。
  “主人愛他想愛的孩子,心甘情願愛的孩子,他不隨便讓女人成為他孩子的娘。”
  這是什麼謬論!既不想不情不願做爹,又為何要讓女人受孕呢?
  若他再來找她,會不會……萬一她因此有妊,天啊!她隱約知道那天夜裡他做的事,後果可能就是生下不受他歡迎的娃娃……
  “夢夢,打胎藥汁哪裡有?”她必須未雨綢缪。
  “小姐……你該不會是……”夢夢盯著凌綠缇的肚子喃喃自語:“不可能啊,小姐才來這裡三天……”
  凌綠缇打斷夢夢的嘀咕:“我沒有懷孕,只是好奇想知道,這麼大的地方由誰提供打胎藥?”
  夢夢點頭微笑。“花嬷嬷那裡有打胎藥汁,主人每日和侍妾在一起後,有時會要花嬷嬷准備打胎藥看著她們喝下去,確保主人不會莫名其妙的當上爹爹。
  說也奇怪,聽說要用到花嬷嬷打胎藥汁的機會並不多,也不知主人是用什麼方法避掉的?大家閒聊時有些猜測,會不會主人……”夢夢說到興頭上,瞧見凌綠缇面龐紅如晚霞,遂住了嘴。“小姐……你還好吧?”
  “我不太舒服,想……想歇歇。”原來那天夜裡他奇怪的舉措、可疑的行徑。也許就是避免讓她有妊的瑩於……
  她不確定,她連男人讓女人生娃娃的方法都還一知半解,但她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龍臥雲會小心避免讓女人懷孕。
  “要不要請大夫?”
  “不用了,我躺一下就會好。”她往床邊走去。
  夢夢帶上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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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龍臥雲策馬疾奔進臥雲山莊的馬廄。
  “爺,今天這麼早?”馬廄小厮有恆接過缰繩。
  “有恆,你媳婦快生娃娃了吧?”龍臥雲躍下馬背問道。
  “托爺的福。昨兒個夜裡生了個帶把的。”初為人父的有恆難掩愉悅之情。
  “你爹娘有孫子可抱,想是高興極了吧?”
  “托爺的福,爹娘笑得合不攏嘴。”
  “一會兒我會交代丘總管包個紅包給你孩子添衣買鞋,你有空時到帳房領去。”龍臥雲待下人一向大方,刻薄屬下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有恆自是感激不已。“謝謝爺。”
  “呃……”他頓了一下,目光投向馬廄方向,“小粟子長得真快,改明兒個騎它出去跑跑練練腳力。”
  “粟子有些野性,每個想要靠近它的人都要花些技巧。”有恆走向馬欄。
  龍臥雲笑道:“有些馬就是這樣,要經過馴服才會通人性、聽人話。”
  “聽丘總管說爺今天上京裡去了,不知巧怡小姐什麼時候才會生娃娃?”有疸問。
  提到這個話題,龍臥雲臉色馬上沉了下來,輕描淡寫的回答:“順利的話就這一、兩個月。”
  巧怡要生孩子了!照理說他這個做哥哥的應該為妹妹感到高興才是,可他一思及巧怡的糊塗,他的心就淌血。
  —個好好的千金閨女,竟是毀在那個混帳的手上,教他如何開心得起來?
  自己一手拉拔長大的親妹妹,他總是想為她覓得一樁良緣,找個好婆家,不說遠的,就是未發生那件事之前,上門提親的達官貴人子弟不知凡幾,無奈他那個俊妹妹千挑萬選,偏偏看上那個混帳,被騙失身還懷下人家的骨肉。
  他好恨!心疼妹妹識人不清。
  要她把胎兒打掉,說了不知多少回,他幾乎要狠下心來強迫巧怡喝下打胎藥,卻因拗不過巧怡三番兩次為孩子下跪求他,哭得梨花帶淚,否則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要巧怡生下那個人的雜種。
  離開馬廄後,他來到書房。
  “臥雲大哥,你來看我寫字啊?”龍含姿握筆有模有樣的臨摹大書法家王羲之的草隸帖。
  龍臥雲摸了摸她的頭。“大哥哥知道你不會偷懶。”
  龍含姿有幾分得意之色,龍臥雲就是有這種本事,能夠迷倒下至八歲上至八十歲的女子。
  “臥雲大哥去看巧怡姐姐了是嗎?”
  龍臥雲拿起日前看了一半的“曹子建集”,坐在窗台前的紫檀圈交椅上,氣定神閒的讀了起來,口氣平板地道:“好好練字,別多管閒事。”
  龍含姿放下手上的毛筆,嘟起嘴,“已經練了一個時辰了,手臂都練酸了。”她誇張的甩甩手,想引起龍臥雲的同情。
  “那好吧,今天到此為止,准你出去玩。”龍臥雲視線仍未移開書本。
  “大家都在忙,沒人可以陪我玩。”龍含姿說得可憐兮兮的。
  “你希望誰陪你玩?”他寵溺的問。
  “是誰都可以嗎?臥雲大哥可不能讓我白高興哦!”龍含姿開心的問,順手掏出袖袋裡的手絹,放在鼻間嗅了嗅。
  “只要不強人所難,我什麼時候不准你玩耍了?”
  龍含姿站起身,晃到龍臥雲前頭,拿著手中的絹帕在他面前揮了揮。“臥雲大哥,好香呢!”
  “不許淘氣!”龍臥雲斥了聲,鼻間同時飄入一陣淡雅的茉莉花香。他移開書本,將注意力投注於龍含姿手上的絹帕。“是茉莉花的香味。”
  龍含姿點點頭。“仙女姐姐在手絹上弄了茉莉花的薰香,這手絹上也繡著茉莉花。”
  “仙女姐姐?”龍臥雲一時之間猜不出她所指的是何許人也。
  “就是住在響竹樓的漂亮姐姐嘛!”龍含姿哪裡知道龍臥雲會換上暴風雨的表情,延續一貫的得意之色。
  “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去響竹樓,為什麼不聽話?”
  和緩的聲音轉趨冰冷。
  龍含姿很敏感,聽出她的臥雲大哥不高興了,於是嗫嚅地道:“我好奇嘛!大家都說住在響竹樓的姐姐美如天仙,我想看看仙女姐姐生得什麼模樣嘛!我不是故意不聽話的。”
  “你去過不只一回對不對?”他的話裡有著嚴厲意味。
  “是不只一回,仙女姐姐也很悶呀,她好可憐的,哪裡也不能去,不像我至少能在莊裡許多地方閒逛散步。”
  “很可憐?這是她說的?”龍臥雲露出殘忍的笑容,凌家人可笑的可憐。
  龍含姿不懂大人間的恩怨情仇,徑自往下說:“仙女姐姐為什麼非住在響竹樓不可?”
  “仙女姐姐要你來問我為什麼她非得住響竹樓?”
  看來她挺會利用小孩子單純的童心。
  “姐姐沒這麼問,是我自己想知道。臥雲大哥能不能讓仙女姐姐像我一樣在書房裡看書?”龍含姿喜歡漂亮的凌綠缇,她溫柔不發脾氣,又會做些有趣的玩意兒讓她解悶。像她手上拿著的薰香手絹,就今她對凌綠缇佩服不已。
  “這個是書房不許外人隨便進出的。”
  “仙女姐姐是外人嗎?”龍含姿分不出誰是外人誰又是內人,她只知道喜歡的人應該可以隨心欲的談話、聊天。
  “某一種程度上她是外人。”仇人沒有不是外人的道理。
  “臥雲大哥……”她又要幫凌綠缇請命了。
  龍臥雲打斷了她的話:“好了,別說了,精神奕奕不如多練幾個字。”
  龍含姿聞言,只好乖乖閉嘴。
  孤單時最容易陷入思親的懸念,不知綠笙可好?伯父是否履行對她的承諾?
  夢夢看出凌綠缇的悶悶不樂,主動問道:“小姐,你是不是很悶啊?”
  “不是悶,是想家。”在這裡,她只能對夢夢說說心事。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家,她根本沒家可想,尚書府對她而言總有揮不去的寄人籬下陰影,她惟一掛心的除了綠笙之外,沒有別人。
  “我也不明白主人為什麼把你軟禁在響竹樓,其他別苑裡的姑娘都在問我小姐的來歷,她們全都好羨慕小姐呢!”
  “羨慕我?有什麼好羨慕的?”凌綠缇詫異萬分。
  “她們好希望主人像囚禁小姐一樣的囚禁她們。”
  凌綠缇不解。“她們不知道我住在這裡的情況嗎?”
  夢夢聳聳肩,“她們都說主人自從小姐住進響竹樓後,都不再去找她們了,她們寂寞得不得了。”
  “龍爺不再去找她們與我無關啊,”她要喊冤,居然有人以為她獨享了龍臥雲的情愛,這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主人真的不是因為小姐才不去找她們的嗎?”連夢夢都不相信了。
  凌綠缇失笑。“我像個犯人,一點自由也沒有,和殉葬死去沒有不同,如果非要選擇一種痛苦,我寧願選擇死亡。”
  夢夢正要說話,眼尾余光瞄到悄然走進房裡的龍臥雲。
  “主人……”夢夢嗫嚅地道。
  “下去。”他盯著凌綠缇嘴裡命令著夢夢,夢夢只得識趣地退下。
  凌綠缇瑟縮了一下,和他獨處令她渾身不自在。
  他發現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少惺惺作態了。”
  凌綠缇移動腳步想往外走,無奈被他一把扯住,厲聲吼道:“我沒叫你走!,’手臂略使力,一下將她拉進懷裡。
  “我以為你討厭我,不想見我。”她喘著氣,盯視他的胸膛,不敢迎視他陰沉的黑眸。
  “我是討厭你,但何時見你或見不見你得由我決定。”他的大掌改握住她的肩頭,力道之大使她痛呼出聲。
  “我們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非這樣待我不可?”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是你跟我結的仇,可你是凌擇基的女兒,就有替他償債的義務。”
  伯父?伯父怎會得罪了他?
  原來他把她錯認為明珠堂姐了。
  “我恨不得殺了凌擇基以洩心頭之恨!”他冰冷的嘶吼,星眸淡冷。
  “你可能誤會了……”她強迫自己凝視龍臥雲凜冽的寒眸,森家的光芒沁人人她的心頭。
  龍臥雲憤怒的俊顏扯出一抹邪魔似的笑容。“誤會什麼?你那個好色爹爹可是認了帳。”  
“認帳?”伯父到底做了什麼?.
  “你不知道嗎?”他鼻息翕動,輕哼了一聲。“他倒還有幾分廉恥之心,自己捅出的風流帳不好意思在女兒面前露餡。”
  “你到底在暗示什麼?”
  “暗示什麼?暗示你那風流厚顏無恥的爹造了孽。
  毀了人家閨女的清白。”他黑鑽似的冷眸鎖住她清弱的嬌顏。
  “你胡說!”伯父不是那樣的人。
  “凌擇基是個衣冠禽獸,我惟一的妹妹被他蠱惑,失了清白的身子不說,肚子裡還懷下他的種。”他大笑,笑得悲怆。“你那尚書父親有膽玩弄人家的身子卻沒膽負責,躲在妻子裙擺裡算什麼英雄好漢?”
  “不……”凌綠缇搖著頭,不敢相信,伯父一板一眼的模樣躍入她腦海,她無法將龍臥雲口中的斯文敗類和伯父聯想在一起。
  “我也不願相信,巧怡怎會那麼沒有眼光看上你爹,所以,我判斷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你爹拐騙了巧怡,強占了她的清白。”
  “既然你不齒那樣的行徑,現下又為何如此待我?”她開始掙扎。
  他陰郁的笑了。“父債女償,你爹欠我龍家的由你來償還,除非你希望我殺了他,”喘息間,他附在她耳旁吹氣細語。
  “你瘋了嗎?”她迎上他狂佞的目光。
  “你以為呢?”他托起她的下颚,垂首淺嘗她的唇,掠奪她頭一回給人的柔軟,他殘忍的吮吻著,不顧她在他懷裡死命的掙扎。
  片刻後他才抬起頭,凝視她汶然欲泣的眸子。
  “我不相信你忍心殺了令妹未出世孩子的爹。”她喃聲低語:“孩子沒有爹很可憐的……”
  他大怒。“象凌擇基那樣的爹有也似無,身為他女兒的你快樂嗎?”
  她顫了一下。“我不需要回答你。”
  他失笑。“你顫抖的聲裡已經透露了答案。”
  凌綠缇移開目光,試圖眨掉眼裡的淚。“你別自以為是,能洞悉一切。”
  她矛盾該不該暴露真實身份,以龍臥雲對伯父的仇恨,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揭穿她替明珠堂姐殉葬的真相。他是個瘋子,根本不在乎玉石俱焚。
  可她不能不在乎,凌家上下幾十條人命若是死於欺君之罪,她的罪就重了。
  他眯著眼,清亮的瞳眸閃著精明危險的光芒。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以為你是誰?我干嘛浪費時間去了解你?我現在滿腦子想的全是玷污你身子的最佳方法,既可讓自己快活,又可達到報復的目的。”
  她震懾住,來不及反應即被他攔腰抱丟到床上。
  “不要——”她屏息抗拒他壓上來的惑人身軀。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就是我的人。”龍臥雲熾熱的唇輕吮著她的小耳垂。
  凌綠缇拼命想躲過他的吻。“不是……我不是你的人……我是我自己……”
  他鋼鐵般的雙臂將她緊緊圈住,深邃的眸子微愠的看著身下的她。
  “要不是我砸了錢買通了宮裡的衛公公,你以為勒住你美麗頸子的繩子會客氣的只留下一道擦藥就能恢復的勒痕嗎?怕早就見閻王去了。”
  她止住了掙扎,冷然的看著他。
  龍臥雲說得沒錯,他救了她,這表示他對她擁有權利?
  她放棄反抗,任他予取予求,能做的只剩消極的淡漠。他的動機和居心只是為了要報復,卻意外的使她死裡逃生。可……這算恩情嗎?他對她有救命之恩,她就該認命的讓他擺布嗎?
  龍臥雲撇嘴冷笑,大掌鑽入她的單衣內,不太溫柔的握住抹胸下一側白玉似的玉乳。“你說我是畜生,在某方面而盲倒是說對了。”他嗄聲道。
  她瞪大眼看著他,盡管他非第一次這樣對她,但她仍不明白他話中之意。
  五指加重力道揉抓她的酥胸,她閉目以待,不反應、不配合、不投入。
  “怎麼?不理人?”他猛地脫下她身上的衣物,赤裸的身子如絲緞般白皙的呈現在他眼前。他的吻先是落在她纖細的上,握住她酥胸的手提弄似的捏著胸前殷紅的蓓蕾,令她倒抽了一口氣。
  “你愈是這樣,我愈要撩起你的熱情,一會兒你非得求我愛你不可……”龍臥雲低沉的警告。
  他吻上她的唇,她略略抵抗仍不敵他的入侵,饑渴得像要將她一口吃下。
  不顧她仍是處子,一根不懷意的長指邪惡的進入她脆弱窄穴,盡可能的深入,但小心翼翼地不破壞她的童貞,他要將它留給他的男性欲望。
  他的眸光轉暗,空氣裡充斥著情欲的氛圍。
  她咬住下唇,克制自己發出任何聲音,這細微的動作惹怒了他,停在她身子裡的手指開始抽動著——
  “抗拒吧!壓抑吧!不論你願不願意放開自己。
  你都會是我的人。”他話中有著陰沉的謀略,和一抹醉人心弦的不忍。
  她不能承受體內湧現的銷魂,細細地呼出一聲嘤咛:“嗯……”
  他放肆低笑。“要叫就叫出來,我的床上不歡迎硬氣倔強的女人。”
  她微張星眸,望著他得意的表情,盡管她決定放任他瘋地掠奪她的身子,可瞧著他狂妄的模樣仍今她沖動的反擊:“你……只會欺負弱小!”
  “被我欺負還能樂在其中也沒什麼不好。”
  “你胡說!我沒有樂在其中。”她不服氣地反駁他。
  他嗤笑一聲。“沒有嗎?”
  凌綠缇清秀的臉蛋染上了紅霞。
  龍臥雲粗暴的行徑讓她寧可殉葬而死,好過被身上的野獸蹂躏。
  伯父傷害了他的妹妹,他以此為借口堂而皇之的傷害她……她細瘦的雙手無助的抓著鋪床的被褥。
  凌綠缇雪淨的身子徹底迷惑了他,狂沛的欲念一觸即發,全憑意志力才不致讓欲望爆……
  該死!他要報復凌擇基不是嗎?羞辱他的女兒是游戲的一部分,現在的他卻成了燃著熾烈火焰的火把,這是什麼報復伎倆?
  提了提氣,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她美好的胸脯上,他綻出邪美的微笑,盯著微喘的她。他笑得殘忍,然後突然轉身,在凌綠缇尚未回過神前迅速離開響竹樓。
  她羞慚的將自己埋入錦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他無恥大膽的舉動引誘,幾乎動了情,全然沒有一絲閨女該有的矜持,還沉溺其中。
  他的碰觸理當今人討厭,她怎會有那種無法承受的快樂?
  她感到害怕無助。一個沒有自由的禁贊豈有資格談論情愛?
  她淌下淚來,為著自己對他可能懷有的莫名情懷。
  他只是個陌生人啊!她不該輕易動情的。因為她根本不可能得到他的愛,他的意圖是復仇,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折磨她、讓她痛苦!
  離開響竹樓,龍臥雲沖了點冷水,竟了無睡意。
  他走到書房點燃水晶燭台上的臘燭,敏感的察覺到房裡不只他一人。
  “誰?”
  燭光未及的黑暗處走出一名黑衣人。“才進來就讓你發現了。”他悻悻然地道。
  “有事?”龍臥雲緩緩地轉身。
  一想在這裡住幾天。”
  龍臥雲精明的眯眼看他,“為什麼?”
  “躲女人。”他聳聳肩。
  “世間竟然會有讓你黨天幟狼狽躲藏的人?”龍臥雲失笑不已。
  “那個瘋女人從蘇州一路上追著我跑,甩都甩不掉。”
  龍臥雲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一定是你辜負了她,她才會追著你跑。”
  “誰敢辜負那個瘋婆娘?不被她一劍劈死才怪!”
  “既不是因為對她始亂終棄,那是為了哪樁狗屁倒灶的大事,耍你逃命逃到臥雲山莊來?”
  “還不就是為了一件衣裳。”
  “衣裳?什麼衣裳?”這引起了龍臥雲的興趣。
  “尋常的衣裳,那個瘋婆娘硬說衣裳上有幅藏寶圖。”黨天幟無奈地笑著。
  黨天幟是龍臥雲師父的獨子。打小兩人就跟著師父一塊兒習武;天幟生性白玩,不愛用功。就算身為爹的師父也拿他沒轍,早就放棄改變他的企圖。
  “我不記得你有這一件可疑的衣裳。”龍臥雲道。
  黨天幟坐在燭光明亮的貴妃椅上打了個大呵欠。
  “去年元宵看花燈時,我在蘇州街上瞎逛,出於同情心,向一位病慵慵的老婆婆捧場地買下一件舊衣裳,才一轉眼就讓傅香君那個瘋丫頭給纏上。”
  “也許那件衣裳是她家幾代傳下來的傳家之寶,所以她才會追著你,非要討回不可。”
  黨天幟搖頭說道:“我找過那位賣我衣裳的老婆婆問了,她告訴我,她根本不認識傅香君,那件賣我的衣裳是她老伴留下來惟一一件沒補丁的衣裳,哪有什麼藏寶圖!我自個兒找了又找,衣服布料上頭連一朵喇叭花也沒繡,何況是一大幅藏寶圖,我又不是瞎了跟。豈會看不見。”
  “你和人家姑娘的事自己解決,我不會插手。”他太了解天幟了,有件事讓他忙著也是好的,否則以他不甘寂寞的個性,不知又會主動闖出什麼禍事來。
  黨天幟心裡有數。“早知道你會這麼無情了。不知道爹為什麼只疼徒弟不疼兒子?”
  龍臥雲已習慣了黨天幟的滿腹牢騷。
  “要住在這裡我沒有意見,安分是我對你惟一的要求,明白嗎?”
  “在你的地盤上我會乖得像一只綿羊。”黨天幟向他保證。
  “不要光說不練。”
  “我哪敢?你功夫比我強不知多少倍,我又不是想找死!放心好了,避風頭這段時間,我會守你的規矩,沒你的命令不會隨便撒野。”
  黨天幟有自知之明,臥雲是爹的門下高徒,他的三腳貓功夫還得靠臥雲撐腰,得罪這個有力的靠山,無疑是和自己過不去,他不是蠢人,不做蠢事。
  “你的口才倒是進步了不少,不過要說服丘渾讓你進莊該是花不少腦力吧?”
  黨天幟難掩得意,“是啊,你請的總管忠心得嚇人,要不是看在咱們有同門之誼,縱使我的口才再好也進莊無門。”
  “要你多學點功夫你偏怕吃苦,不然以師父傳給咱們的輕功,要進莊並非難事。”
  黨天幟笑了笑。“人各有志,我爹有你這位認真又天賦異禀的徒弟此生足矣。我這個做兒子的好好活著,活到百歲就是對他最大的孝行了,練不練功真的不是我在意的,游山玩水的生活方式才最適合我。”
  他怕極了練武的苦和悶,他對自己能懂得一些三腳貓功夫已經覺得很了不得了,讓龍臥雲在爹面前獨享賞識,他真的一點也不介意。
  龍臥雲唇邊凝出笑紋。“師父最大的遺憾,恐怕還是沒能將一身的功夫傳給你。”
  黨天幟黯下眼,旋即恢復開朗。“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我不是練武的料,爹生錯了兒子。”  
放蕩不羁的黨天幟理所當然地住了下來。
  補了二天好眠,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他走出房門找東西祭五髒廟。
  踏進楠木廳,桌上擺了時鮮水果,他隨手拿起一只水梨咬了一口。
  “喂。那顆水梨是我的,你哪顆不吃偏吃我看中的那顆!”沖進楠木廳的龍含姿劈頭就大吼。
  黨天幟不當一回事的咬了一口又一口。“你是誰?”
  “我叫含姿,是臥龍大哥收留的妹妹。”
  “哦——”黨天幟打量著眼前的小鬼。“我說嘛,巧怡十八歲了,不可能只長成像你這麼一丁點大。”
  龍含姿向他扮了個鬼臉。“你又是誰?”
  “我是你臥龍大哥的師弟,你要叫我天幟哥哥。”
  龍含姿拿起水晶盤裡的蘋果學他啃著。“要我叫你一聲大哥可以,可你得有項讓我佩服的專長,不然我只叫你喂,不叫你大哥。”
  黨天幟搖頭看著面前勢利的鬼靈精,隨手將梨核丟出窗外。
  “你真沒規矩,亂丟果核。”
  “我在種梨子樹。”他強辯道。
  “園子裡多的是梨子樹,你把果核胡亂丟棄又沒用泥土掩著才發不了芽哩!”這個師弟哥哥怎麼和臥龍大哥差這麼多?
  “不能發芽至少可以做堆肥,這你就不懂了。”
  “你是賣堆肥的人嗎?”
  黨天幟大驚失色,誇張地問:“我像賣堆肥的嗎?”
  龍含姿偏著頭,噗哧一笑。“很像。”
  黨天幟氣得七竅生煙。“我長得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哪裡會像一買堆肥的?”
  “是你自己問我的,我實話實說也不行?”含姿是個小孩子,也沒瞧過真正賣堆肥的生成啥德行,不過是順著他的問題回答罷了。
  “你哪裡是說實話?”黨天幟繼續和個孩子斗氣。
  “我是說實話啊,瞧你這身黑衣打扮,不是賣堆肥的就是挑夜香的……”
  黨天幟不高興的打斷她的話:“你才多大歲數?念過多少書?什麼是堆肥,什麼又是夜香,弄得清楚嗎?”
  “哈哈!看來不只我一人覺得你只配挑夜香。”突地,一道聲音響起。
  黨天幟一僵,認出這高昂的女聲,正是那魔女的聲音。
  “傅香君!你怎麼進來的?”他不信她的輕功有這麼好。
  “龍臥雲是你的師兄,可湊巧丘渾是我的師兄。”
  俠女傅香君一路追逐玩世不恭的黨天幟,千裡迢迢而來,他的腳程快了她一個時辰,等她到京城時,他正要進臥雲山莊。
  她運氣好,瞎碰瞎猜直覺他躲進了臥雲山莊。
  “姐姐和這位懶人大哥認識呀?”龍含姿抬頭望向傅香君。
  傅香君頑皮的指著黨天幟。“小妹妹可要注意了,這位懶人大哥真的是挑夜香的。”
  “瘋婆娘!你胡說什麼?你才是挑夜香的八婆。”
  他大罵。“厚臉皮,上山下海追著男人跑,倒追人家也不是像你這般追法!”黨天幟火大,忿然反擊。
  龍含姿捂著鼻,皺著眉。“怪不得我一走進楠木廳就聞到一股屎味。”
  “屎味?什麼屎味?”黨天幟嗅著身上的衣服,正常得很,哪來的屎味? “我看是你們自己身上有屎味。”
  傅香君眼尖的看著楠木廳漂亮的地板,從門口到黨天幟站的位置,淡淡的鞋印留下異物的痕跡。“還不承認,你的鞋底一定沾了什麼畜生的屎,踩得屋子裡到處都是,臭死了!”
  被四目瞪視的黨天幟抬起鞋底看個仔細,果不其然,鞋底不知怎地真沾了畜生的屎,這下子糗大了。
  龍含姿咯咯地笑著。“真臭!”
  “奇怪,龍爺那了不起的師父怎會生下你這副德行的兒子?踩了屎還不知臭。”傅香君就是喜歡看他鬧笑話,誰教他害她大江南北追著跑,差點沒累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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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只有竹葉聲的響竹樓,被兩個一前一後追逐著的不速之客,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把藏寶圖還給我!”急促的女聲大聲嚷著。
  “是舊衣裳,不是藏寶圖,你這個瘋婆子,不只是瘋,記憶力也不好。”他不知將這句台詞說了多少遍,傅香君也不知是不是真瘋傻了,從不把他的真話當話來聽,連住進臥雲山莊還不放過他。
  “還我藏寶圖!你一向蠢,哪裡知道用什麼方法讓藏寶圖顯現。”傅香君長劍一揮,劈中竹枝上的葉片如雨紛紛落地。
  兩人在竹林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交戰著,這已是兩人無數次交鋒後的再次對決。
  一路打到響竹樓屋檐上,驚醒正在午間小憩的凌綠缇。
  “喂。誰在屋頂上瞎鬧?”夢夢站在空地上大喊。
  “混蛋,快把藏寶圖還給我……”傅香君不想先示弱。
  “你們再不下來,我要去叫主人來處理了。”夢夢使出撒手鋼。
  話才出口,立刻奏效,兩抹僵持不下的頑強身影翻身而下。
  男的不羁,女的俏麗。
  凌綠缇走出門外,看著兩張陌生的面龐,好一對江湖兒女。
  自小,她就羨慕那些可以在江湖上冒險犯難的英雄人物;羨慕他們的自由,羨慕他們的豪情,羨慕他們可以不受禮教束縛。
  盯住凌綠缇發癡地看著的黨天幟,突地被一旁的傅香君狠狠地踹了一腳,痛得他哇哇大叫:“最毒婦人心。”
  傅香君不以為意地竊笑。“活該!”
  “兩位要不要進來喝杯茶歇歇腿?”凌綠缇友善的邀請。
  “小姐,主人會生氣的。”夢夢憂心可能會發生的後果。
  “哎呀,不會啦,這位‘大蝦’是龍爺的師弟,而我是丘總管的師妹,在臥雲山莊可自由行動不受約束。”傅香君大而化之地走進響竹樓。
  黨天幟跟進,朝夢夢使了個要她放心的眼色。
  “你就是含姿嘴裡嚷著的仙女姐姐吧?”傅香君喝干第二杯碧蘿春。
  “喝茶要慢慢品茗,哪能像你這樣牛飲。”黨天幟瞟了傅香君一眼。
  “你管我。我愛怎麼喝就怎麼喝。”她回敬他。
  “是啊,在這裡兩位可以隨性,不要拘束自己,勉強做不想做的事。”凌綠缇溫柔的說。
  “你叫什麼名字?怎會住在離主屋這麼遠的別苑?”黨天幟才第一眼就被凌綠缇的柔情所征服,驚歎惟有如此纖潔無瑕的女人才是真女人。
  “你真無賴!哪有人這麼進直接問姑娘家閨名的?”傅香君不以為然的白了他一眼。
  黨天幟被惹毛了。“傅香君,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少管我的事。”
  “想追求美人芳心啊?我看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龍爺將美人藏在這裡,就是怕你們這一流的貨色唐突了佳人。”
  “師兄什麼也沒說,這就表示他對這位姑娘沒有特別的想法。”
  “黨天幟,你也不找面清澈的湖照照,癞蝦蟆也想吃天鵝肉!”
  趁兩人又要斗起來前,凌綠缇介入打圓場:“兩位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暫時休兵別抬槓了,斗嘴很傷元氣的。”
  “你不知道這家伙有多可惡,搶走我的藏寶圖不還,害我從江南一追上來,不知花了少盤纏。”
  “跟你說了多少遍,那只是件很普通的舊衣裳。
  根本不是藏寶圖。還有,就算衣服上真有幅藏寶圖又怎樣?衣服是我買的,你憑什麼叫我給你?”為了陳述這個事實,黨天幟用盡一切方法。
  “衣服是你的沒錯,但是藏寶圖卻是我的,我向你討的是藏寶圖,不是衣服。”她心裡也有一本帳。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真是不可理喻。”
  “是你不講理,不可理喻。”她費盡千辛萬苦就是為要回屬於傅家的藏寶圖,可惡的黨天幟老和她作對。
  “傅姑娘,若真有這麼一張藏寶圖,你這樣率直的向黨大俠討,很容易引來想奪寶的不肖人士觊觎。”
  凌綠缇提醒她。
  “他不是什麼大俠,叫他?大蝦。就可以了。”她似笑非笑的嚷道。再喝了一杯碧蘿春,她針對凌綠缇的問題回答:“那張圖對我而言是珍貴的藏寶圖。但對其他人而言卻可能一文不值,不會有人同我搶的。”
  “什麼!你這幾個月以來,跟在我身後喳呼地討著的藏寶圖,只是一文不值的廢物?”黨天幟驚呼。
  “對我來說不是廢物。”
  “那是什麼?既然沒有金銀財寶,你干嘛追著我要?怪胎!”
  “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只管把藏寶圖還給我就是了。”
  “黨兄弟,不如把衣服拿給傅姑娘看看,也許她看了就會死心了。”凌綠缇看兩人僵持不下,干脆提議。
  “整套衣服我已仔仔細細、裡裡外外找了又找,什麼也沒發現。”黨天幟攤了攤兩手。
  “你拿給我看就是了。”
  “你好像要得理直氣壯,我的東西為什麼平白無故要送給你?”黨天幟站起身往門外走。
  “大不了我出十倍價錢向你買嘛!”看來想省錢已是不可能的事。
  “不賣!”他停下腳步轉身道。
  “為什麼不賣?那件衣服從沒見你穿過,顯然你並不是很喜歡那件衣服,不如賣給我吧!”
  “你煩不煩啊?不賣就是不賣,怎麼這麼啰唆!”
  看著黨天幟走遠的身影,傅香君正欲追上去,凌綠缇趕忙將她欄住。“別這樣,意氣用事解決不了問題。”
  “你看看他的態度,可惡透頂!”傅香君就是氣不過。
  “看黨兄弟的模樣不像是故意藏起你的藏寶圖,會不會是你弄錯了,藏寶圖根本不在那件衣服上?”
  傅香君很堅持。“上頭真的有幅藏寶圖。我娘臨死前告訴我的,不會錯。”
  “可是黨兄弟說他真的沒發現衣服上有什麼藏寶圖。”
  一 “有或沒有非我親眼所見才甘心。”
  “要不要換個方式感動黨兄弟?”
  傅香君眼睛一亮。“你有什麼好辦法?”
  “以柔克剛啊!”
  “嗄?”
  凌綠缇微笑。“一直以來都是你追他逃,吵吵鬧鬧、各有各的立場,如果你以溫柔的面貌和善的與他做朋友,取得他的信任和友情,也許他會主動將衣服交給你,了了你一樁心願。”
  傅香君轉動靈活的黑眸,冷靜評估凌綠缇的建議。“好像真如你形容的那樣,我和黨天幟從沒好好說過一句話,一見面就吵架。不過,要我低聲下氣的跟他相處,我才不要咧!”
  “不是要你低聲下氣啊,只是態度溫和些。”
  傅香君是聰明人,一點就通。“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這個人一向吃軟不吃硬,黨天幟待我總是橫眉豎眼的,現下要我肉麻地對他……還真是難倒我了。”
  凌綠缇了解的颔首。“確實不容易,尤其他和你沒有故舊之情,沒有血緣關系,要全然的包容將會是件難事。”
  “謝謝你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
  “小姐,還要再添些茶葉嗎?”夢夢站在一旁問。
  “傅姑娘想再喝嗎?”凌綠缇溫柔的問。
  傅香君揮了揮手。“不了,已經裝了一肚子的碧蘿春,再喝下去可能會茶醉呢!”
  “傅姑娘是江湖兒女,一路上肯定有不少見聞吧?”
  “叫我香君親切些。”說著話的同時,傅香君順手拿起桌上的山楂糕放進嘴裡。“這山楂挺香的,比起我在江南許多地方吃過的都要美味。”
  “這裡的廚娘很能干,手藝很好,很容易讓人不知不覺長肉發胖。”有個伴可以聊天,時間過得快些。
  傅香君盯著凌綠缇上下看著。“是嗎?我瞧你身上沒幾兩肉,弱不禁風的。”
  “小姐身子單薄,不容易長肉。”夢夢插嘴道。
  “你和龍爺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會住在這裡?”
  凌綠缇猶豫該透露多少。礙於內情復雜,她決定少說少錯,雖然她知道傅香君是個好人,沒什麼心眼,可她們才剛認識,知道了內情又如何?她不過是個過客,來了隨時會走,何必添人煩惱呢?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和龍爺的關系,龍爺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姐是太祖皇帝的妃子,本要為太祖皇帝殉葬,是主人用計救了小姐一命。”夢夢熱心的替凌綠缇解釋一切。
  凌綠缇心悸了下,夢夢的直腸子讓她不知該怎麼接話。
  “殉葬?原來你和龍爺原本就認識,他才會冒著被殺頭的危險救你,難怪……”
  “主人很疼小姐的。”夢夢忍不住又插嘴。
  “夢夢!”凌綠缇輕聲制止。
  “龍爺威風凜凜,能讓他癡迷顛倒的女人一定很幸福。”誰都羨慕。
  “龍爺並末為我癡迷顛倒。”這與她的現況相差太遠。
  “是嗎?下回有機會我會替你問問,打聽一下。”
  黨天幟自從那日見了美人之後,整個人魂不守捨,老想要一親芳澤。
  這日他趁傅香君午憩時,獨自造訪響竹樓。
  “門沒鎖,真是天助我也。”他喃語,小小的竊喜了一下。
  丫環夢夢不在屋裡,整間房靜悄悄,只見羅帳低垂,他便蹑著腳走近床前,趁著四下無人時欣賞美人睡姿。
  沉沉睡著的凌綠缇,白玉似的肌膚、脂粉未施的面孔、嬌翹高挺的鼻子、滴滴醉人的櫻紅珠唇,直把黨天幟的魂給攝出了身子。
  他湊近一嗅,好香!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嫣唇。
  凌綠缇睜開雙眸驚呼,伸手推開他就要壓上的胸膛。“呃……”她避開臉龐霍地坐起身,無法忍受他的狎近。
  “黨公子,請你自重!”她恐懼的看著他。
  “你好美,”黨天幟語意低邪。
  “請你離開,否則我要叫人了。”不知何故。黨天幟的欺近讓她嫌惡,抬手以手背抹了抹被他輕薄的櫻唇。
  “你太偏心了,臥雲師兄可以碰你,為何我就不能碰你?”
  “你胡說什麼?”她的臉孔一刹那間酡紅。
  “我沒有胡說,瞧你臉紅的像蘋果!我喜歡你,第一服就喜歡上你了。臥雲師兄已有五個侍妾了,不差你一個,雖然你比她們都美,可臥雲師兄這輩子不會只跟你一個女人過日子,你必須和許多女人共事一夫,這太委屈你了,你也不會甘心的;不如跟著我,我只愛你一個,這輩子只對著你一人。”他說得情深意切,滿腔熱情。
  “不。黨公子,我不是隨便的女人,我不能朝秦暮楚,請你離開這裡,我會當作今天的事從來不曾發生過。”她心情忐忑的瞅著他,楚楚可憐的模樣我見猶憐。
  “跟我走,我不會虧待你,我會帶你四處游山玩水很有趣的。”他發揮說服人的最大功力,運用三寸不爛之舌,試圖左右她的決心。
  “不,龍爺有恩於我,我不能過河拆橋。”她說得矛盾。凌綠缇一直想要由口由,恨不得飛出這裡,現下有個熱心的男人想帶她重獲自由,她卻縮回自己的囚心裡。
  “臥雲師兄不會在意的,莊裡還有五朵花可以伺候他。放心好了,我可以忘了你和師兄之間發生的一切情愫,就算你們已有肌膚之親,我也會試著不去在意。”
  “黨公子,請恕我無法如你所願。”
  黨矢幟迷惑的看著她。“為什麼?”
  “請不要勉強我。”她垂下眼。
  “我可以專情,可以給你師兄給不起的,為什麼不接受我?”黨天幟不覺得自己不能給美人幸福。
  “黨公子……”
  “你不夠了解我才會拒絕我。”他一廂情願的打斷她的話。
  凌綠缇搖頭。“我知道你人不壞,只是一時糊塗,弄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等你想清楚了,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他日回想起來會是件可笑的年少輕狂。”
  “不是年少輕狂,我真的愛你,我對你一見钟情,天可明鑒。”他不曾如此動心過。
  “龍爺救了我的命,我的一生將只聽候他的差遣,再不能自主。”她這麼說一半是為了要婉轉的拒絕他,讓他在被拒的情況之下,心裡可以好過些。
  “師兄救你是為了報復。你這個死心眼的小東西。
  巧怡懷了你爹的孩子,師兄氣不過,發誓要將他的女兒弄到手才能洩心中的怨氣,偏偏你還在這裡癡癡傻傻的願意聽候師兄的差遣。”他一古腦兒地把他所知道的全說出來,不計後果的想改變她的念頭。
  “我知道。”
  “你知道?為何不逃離這裡?”他不敢置信的大吼。
  “我認命了。”她不能不顧伯父一家人。
  “哦,我明白了,你是太祖皇帝的妃子,理應殉葬太祖皇陵,現下你活了下來,萬一讓官裡的人知道。是要誅九族的,是不?”
  他猜對了一半。“我的命本不值錢,如果為了私心的自由害死九族親人和龍爺,我死都不能瞑目。”
  黨天幟點點頭,“也是,就算你要走也得等風聲平靜些才走。”
  “黨公子,你怎麼擅自闖進小姐的閨房?”夢夢詫異的大呼小叫。
  “黨公子走錯了房間。”凌綠缇趕緊解釋。
  黨天幟落魄的匆匆離去。
  夢夢機敏道:“小姐別騙我了,黨公子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會走錯房間。”
  凌綠缇擰緊屠心。 “夢夢,為了黨公子的聲譽,別把今天的事向人說。”
  “他闖進來是不是想侵犯小姐?”夢夢協助凌綠缇穿上薄襖。理了理她略微凌亂的發鬟。
  “黨公子只是一時意識不清做了糊塗事。”
  “小姐,沒受到什麼傷害吧?”
  凌綠缇搖搖頭。“他才剛來一會兒。”
  “這樣就好,不然主人會殺了黨公子的。”
  凌綠缇渾身一顫。“你千萬不能說出去。”她擔心夢夢直腸子的性子,一不小心就說溜了嘴。
  “我不會亂說的,主人脾氣上來時大家都不會有好日子過,這道理我懂,我會有分寸的。”
  “連傅姑娘也不可透露。”凌綠缇又交代。
  夢夢點頭。“我會有分寸的,小姐請放心。”
  黨天幟為得美人芳心,發揮锲而不捨的毅力,准備說服師兄龍臥雲能夠成人之美。
  某日,龍臥雲正好在月下舞劍,黨天幟把握機會刻意也在一旁練起整腳的劍術。
  龍臥雲已練了一個時辰,告一段落後收起玉石劍入鞘,就要離開。黨天幟見狀,追了上去。
  “師兄等等我!”
  龍臥雲睨了他一眼,並未停下腳步。
  “有事?”他的聲音平板。
  “咱們師兄弟見面至今也五、六天,了,還沒坐下來喝一杯,今晚月夜正好,練了一會劍肚子有點餓,不如叫廚房弄幾碟小菜,咱們哥倆好好敘敘舊!”黨天幟愉快的邀約。
  “我不餓。”
  “陪我喝一杯嘛!一個人喝酒很悶的,何況師兄酒量好,也不用怕醉酒。”
  龍臥雲直覺黨天幟一定有什麼事,否則不會特意約他喝酒,遂順了他的意,和黨天幟一同進了房裡坐下飲酒。
  黨天幟端起小酒瓶倒酒。
  “住在這裡還習慣吧?”龍臥雲看了黨天幟一眼隨口問。
  “不太習慣,你也知道,我不能沒有自由。”
  “那位傅姑娘對她口中的藏寶圖好像並沒有死心。”龍臥雲原以為黨天幟不會在臥雲山莊待超過三天;可也許是飄泊久了,他想再留幾天享受安定的樂趣。
  “瘋婆娘就是瘋婆娘,已經說過不知幾百次了,她還是不信我的身上並沒有藏寶圖。”
  龍臥雲淡然的笑了笑。“要她死心的辦法就是證明你說的話,口說無憑啊!”
  “怎麼證明?”
  “把那件衣裳交出來讓她檢視。”他奇怪黨天幟為何不用最直接的方式。
  “衣服不在我身上,我送人了。”黨天幟無所謂地道。
  “既然想送人,怎麼不干脆送給傅姑娘了了此事?”
  黨天幟露出反叛的神情,“我就是不想送她。”
  龍臥雲搖搖頭短吁一聲,“何苦這樣折騰人家呢?”一件本來可以簡單解決的糾紛,偏偏要用這麼復雜的方式處理。
  “可能是我太怕寂寞了吧!”幾杯黃湯下肚,黨天幟說出了心中的感傷。
  吞下一杯酒後天黨天幟再往下說:“我喜歡到處玩,可總是一個人,久了也會感到孤單。自從加入了傅香君的追逐,我的流浪生涯多了幾分趣味,也熱鬧許多,至少不再寂寞了,只是那婆娘有時候瘋起來六親不認,討起藏寶圖的猛勁連男人也要懼怕三分。”
  “怕寂寞就討房媳婦定下來。”
  黨天幟見機不可失,旋即導入正題。“我是很想討房媳婦定下來啊,有個媳婦陪我游山玩水就不會孤單了。”
  “傅姑娘是個不錯的人選。”
  黨天幟撇撇嘴,“我喜歡柔情一點的女人,傅香君太豪情了,我對她沒有感覺。”
  “感覺?”龍臥雲不禁失笑,很訝異黨天幟會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他對情愛的態度。
  “有感覺的女人才不容易膩。”
  “那樣的女人不容易找到,得花點心思尋覓。”
  “師兄的山莊裡正好就有一位。”黨天幟仔細觀察龍臥雲的反應。
  龍臥雲挑了挑眉。 “哦……是哪位佳人得你青睐?”
  “希望師兄成全。”他將拜托的客套話說在前頭。
  “誰?”
  黨天幟再喝了一杯酒,緩緩地說:“住在響竹樓裡的美人,我很少為女子動心,那位美人卻勾起了我多情的心。”
  龍臥雲撇嘴冷佞的直視黨天幟,“你喜歡哪位姑娘都行,凌擇基的女兒只屬於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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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龍臥雲直接拒絕了黨天幟的要求,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他很楚凌綠缇的魅力,男人在她面前很少不受吸引的,她的天仙之姿足以傾國傾城。
  “師兄並不愛她,為何不准愛他’的人得到她?”黨天幟非常不服氣。
  “你愛她?”龍臥雲哈哈大笑。
  “我真的愛她。”黨天幟真誠的說。
  “你見過她幾次?了解她多少?”
  “我和她雖只見過兩次面,但她的美卻讓我神魂顛倒。”
  龍臥雲斂起笑,嚴厲地道:“她是被朱元璋穿過的破鞋,你不在乎?”
  “不在乎!”黨天幟忙不迭地說。
  “我不能把她給你。”龍臥雲不想再多說廢話。
  黨天幟哪肯就此罷休,他愛美人的心為他燃燒沸騰。
  “為什麼不?你只不過想報復罷了,把她給我,讓她再不能過錦衣玉食的生活,這對凌擇基就是最好的報復。”
  “是她要你來求我?”他眯眼危險的問。
  “不是,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師兄,你留她在這裡毫無作用可言,我知道你不可能殺了她,既然不捨得殺掉她,難道要養她一輩子嗎?”黨天幟自有一套說服人的本事,他認為行樂要及時,他看上了令他動心的美人,自然不能放手。
  “有沒有作用決定權在我,不在其他人。至於殺不殺她……她的命是我救的,是我延續她本該早殇的命運,冒著公然與皇族為敵的風險賜予她新生命,她自己也清楚這一點,希望你也有這一層認知。”
  “師兄……”
  龍臥雲提高音量吼道:“別說了!”
  黨天幟難掩失望之情。“你把她囚禁在這裡對她並不公平。她是人不是東西,是人都有喜怒哀樂,要一輩子過那樣的生活不如當初你別救她,讓她殉葬而死算了。
  龍臥雲被激怒了。“你太放肆了!”
  “我說的是實話,你沒有先問她就把她救了回來,或許給她選擇權,她寧願死也不願活得沒自由。”黨天幟大膽的把心裡的話說出。
  他知道臥雲師兄看在他爹的份上,不會對他怎樣。一直以來對他總是多所包容,不管他捅過什麼樓子,師兄都會替他擺平。
  龍臥雲聽完他的牢騷,頸上青筋因愠怒而暴凸。
  “你說夠了沒有?”
  “師兄,把美人送給我吧!”黨天幟真的不怕死。
  “我再說最後一次——這件事沒得商量。”
  黨天幟灰頭土臉地看著他,“你何必這麼固執呢?”
  龍臥雲拿起玉瓶子朝牆壁一擲,玉瓶子立時粉身碎骨,散了一地碎片。“我說的話你聽不懂是嗎?”
  黨天幟顫抖了一下,他今兒個真的持了虎須。
  “你以前不是這麼難商量的。”
  “那個女人不是你可以打歪主意的對象!”龍臥雲目光炯炯的盯著黨天幟。
  “我想娶她,沒有打歪主意。”黨天幟說得有些心虛。
  “最好是沒確,若是讓我知道你騷擾她,你的命運將會和這個玉瓶子一樣!”龍臥雲不打算讓凌擇基的女兒有好日子過,可他也不准有他之外的第二個男人染指她。她屬於他,絕絕對對,徹徹底底。
  黨天幟又是一顫,他想不透臥雲師兄的心思,按理說他願意無條件的接收凌擇基的女兒,應是替臥雲師兄解決了燙手山芋,他的反應不該如此激烈才是。
  “告訴我,你不同意的理由!”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龍臥雲起身拂袖,不耐煩的離開,留下不識相的黨天幟傻眼呆坐,無語問蒼天。
  “沒道理啊?”他喃喃自語。
  師兄沒有反對的理由,就算她是凌擇基的女兒又怎樣?把她當禮物送給他又何妨?
  碰了硬釘子的黨天幟又來到響竹樓。
  “黨公子,請留步。”夢夢擋駕在外。
  “我想見凌姑娘為什麼要留步?”他就要越過她了,夢夢著急的張開雙手再次擋住他。
  “主人要是怪罪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黨天幟不以為意地道:“你不說、我不說、凌姑娘不說,龍爺不會知道的。”
  “可是我傅香君會說。”傅香君想掃黨天幟的興味,故意在這時現身。
  聽到魔音傳腦的黨天織倏地轉身,不假辭色的趕人:“沒你的事你來做什麼?”
  “你要追求佳人何必為難一個丫環?”傅香君雙臂交握於前,眸光清澈地看著他。
  “她可以不用被我為難的。”他推開夢夢往別苑花廳邁去。
  “黨公子……”夢夢一面跑一面嚷著。
  傅香君輕功一躍直接落在他的腳跟前,揮出一掌將他打跌在地。“你自找的。”
  黨天幟躍起身也施展輕功,幾個起落往竹林深處飛去。“好男不跟女斗。”
  “蹩腳輕功還敢說大話。”傅香君睥睨著他。
  “傅姑娘,謝謝你。”夢夢拍拍胸脯呼了口氣。
  “黨公子也不是什麼壞人,如果凌姑娘不反對他陪她瞎扯打發時間,你可以讓他進響竹樓,別這麼聽龍爺的話,門禁如此森嚴。”傅香君說出。
  “怕主人並不這麼想。”
  “你的主人也是凌姑娘啊,凌姑娘天天悶在竹林裡很容易生病的,找個人開心地聊聊也不錯,不要這麼嚴苛。”
  夢夢一根腸子通到底,禁不住傅香君作與事實不符的陳述反駁:“黨公子也許大部分時候都是好人.可有的時候他也會犯錯的。”
  “這點我相信,不過他犯的錯全是無傷大雅的小錯,不影響他的人品。”
  夢夢搖頭,不同意傅香君的說法。“黨公子前些時候趁小姐午睡時溜進小姐閨房,對小姐毛手毛腳的,要不是我正好進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傅香君嚇了一跳,眸中射出一道冷光。“好家伙!原來黨天幟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小姐要我別告訴任何人,可我看傅姑娘武藝高強,或可適時阻止黨公子的熱情。”
  “我看你應該向你家主人報告,凌姑娘是龍爺尚未過門的妻子吧?他有權知道。”
  “黨公子是主人的師弟,我怕會掀起軒然大波。”
  傅香君恨不得弄得人盡皆知。黨天幟太壞、太可惡了。只會罵她瘋婆娘,自己卻行為不檢點、不自我反省,最好讓龍臥雲一劍砍死。
  “你家主人才是真正可以保護凌姑娘的人。”
  夢夢沒想到這麼許多,小姐教她怎麼做就怎麼做,她可不想弄巧成拙,擔上什麼罪名。龍爺脾氣冷硬是出了名的,要是讓他知道了,黨公子大概會吃不完兜著走。
  “小姐很難說服的。”
  傅香君颔首。“我去說服。”  說下雨就下雨,秋天的天氣又濕又冷。
  “這水晶缸裡的魚好漂亮。”傅香君盯著魚缸裡優游的魚。
  “龍爺托丘總管送來的。”凌綠缇邊喂魚兒吃米飯邊說。
  “龍爺對你真好,你們什麼時候成親?”傅香君用手指頭輕敲水晶魚缸,逗著魚兒玩。
  “我們沒有要成親。”凌綠缇淡然地說。
  傅香君問道: “他們說你是太祖皇帝的妃子是嗎?” ,
  凌綠缇愣住,放下裝米飯的小玉碟,臉色蒼白。
  “現在的皇帝還在當燕王時曾微服下過江南,我死去的爹是當時的江南織造,有機會接待燕王;那個時候我還小就隱約感覺皇家的生活富貴顯赫有余,自由快活不足。要不是你曾待在皇家,過宮廷的生活,現在的你肯定過不慣活動范圍這麼窘迫的竹林。”
  “所以我羨慕你。”
  “龍爺為何要限制你的行動?”
  凌綠缇絞著絹帕,不知如何回答。
  “夢夢告訴我你本該殉太祖皇帝的葬。是龍爺買通富裡的太監救了你是嗎?”
  “是不是全山莊裡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難道龍臥雲不怕有人告御狀?
  “很可能,這世上哪裡會有永遠的秘密?就像黨天幟竟然連他師兄的女人都敢碰,還是讓我知道了。”
  凌綠缇心慌地屏氣凝神。“他……他只是來找我聊天……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傅香君了解的看著凌綠缇。“我知道,除非黨天幟不想活了。龍爺會因此殺了他。”
  “別再傳出去了,我不想有人因為我丟了生命。”
  “那個急色鬼真是好狗運碰上你,要是一般恃寵而驕的女人,早就惟恐天下不亂了。”
  “黨公子是一時糊塗,想清楚就沒事了。”她堅信著,她已經夠煩了,不想再惹麻煩,她更不能讓龍臥雲誤以為她沒有羞恥心,哪個男人都歡迎。
  “他要是真想清楚了剛剛就不會還想硬闖進來。”
  “剛剛?”
  傅香君一臉正經地說:“好在我趕走了他,要是讓龍爺知道了,黨天幟將被迫繼續飄泊的日子。”
  “我已經跟他說得很清楚了……”
  傅香君打斷她的話: “也許你真的說得很清楚,但他聽得很模糊。”
  “傅姑娘,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別叫我去勸那個家伙,我只對他身上的藏寶圖有興趣,不如拿塊石頭砸他的腦門,把他快些敲醒。”
  “傅姑娘,請你一定要幫我勸勸他。”
  “沒有用的,那個人腦筋很死,浪費唇舌在他身上不如訓練水晶缸裡的魚不要哭。”問題是誰見過魚哭呢?
  凌綠缇咬了咬下唇,無助的蹙著眉。“難道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你和龍爺成親後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傅香君說得理所當然,如此一來黨天幟應會知難而退。
  “龍爺和我不可能成親。”這種事她想都沒想過。
  “你一直這麼說,我完全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她該如何解釋龍臥雲恨她的事實?
  見她不語,傅香君徑自往下說:“真搞不懂你們這些貴族小姐是怎麼著,有話放在心裡不直說,不覺得很難受嗎?”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傅香君點點頭。“好吧!等你想說時再說吧!”
龍臥雲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愛上凌擇基的女兒,他怎麼樣也無法將感情放在一個有那樣父親的女人身上。
  可一知道有其他男人觊觎她,還是惹來他心頭的不快。
  他已許久未走進響竹樓了,先是夢夢在兒著他時睜大了眼。“主人。”
  “你退下!”他遣退了夢夢。
  夢夢福了福身識趣的退了下去。
  他無聲的走進凌綠缇的閨房,她正閒適的喂食水晶缸裡的魚,陽光從窗框裡投射進來,照在她雪白的凝脂柔荑上,顯得格外纖細脆弱。
  “這缸裡的魚就像你。”
  她呆愣住,緩緩的轉身,戒慎地瞪住他。
  他盯住她慌亂的眸。“緊張什麼?”
  “有事嗎?”她不安的問,心跳加速,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讓他再有機會碰她。
  “你覺得我找你會有什麼事?”他欺近她,將她鎖在櫥櫃和他之間。
  驚懼和不安強烈的襲向她……他又要像之前那樣待她了,她能扯開喉嚨大叫嗎?有誰會來救她?
  居高臨下的龍臥雲扣住她的雙肩,將她整個托起。“抬起頭!”
  “不要……”
  他移動一只手仰起她的頭,惡狠狠的吻住她的櫻唇,舌尖滑入她的唇瓣,想將她口中的甜美吮盡……
唇舌轉而吮嚼她白皙的頸子,埋首於她腴白的誘惑,扣住她肩頭的大掌往下探索,解開她腰際的系帶……
  “這樣羞辱我能帶給你快樂嗎?”心裡的酸楚化成清淚滑落粉頰。
  他抬眼,眸中布滿了狂囂的欲望。“女人能帶給男人最大的快樂,一除了這檔事,我還想不出第二件事。你是女人,最好的用途就是滿足我肉體上的需要。我來找你是看得起你以為裝清高可以抬高身價嗎?告訴你,女人就是,對我來說沒有不同。”
  龍臥雲害怕他就此眷戀上她的嬌柔,再也不可自拔,他發誓不能讓這種情況成為事實,他決定不以溫柔待她,甚至刻意粗暴地表現他對她毫不在乎。
  他陰鸷的眸光凝睇她水瀾的晶眸,楚楚可憐的她無助的承受著他,體內一陣撕裂的痛。
  “你爹……也是這樣對待巧怡的……”
  她閉上眼,想要告訴他,她不是尚書府的千金。
  “不……不是的……我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不想享樂?只因對象是我?如果換作是黨天幟,你是不是會更享受?”
  “呃……晤……”她逸出呻吟。
  背脊頂著櫥櫃讓她並不舒服,她幾乎失去了支持身子的力氣,全賴他的手臂托住她的纖腰。
  仿佛過了一百年,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攀上天堂,滿足了他的獸欲。
  狠狠的要了她之後,龍臥雲其實並不好受,報復的惡意只持續了一會兒。他在與她肌膚相親的過程裡得到了歡愉,強烈得震撼住他的感官。
  她是他要過的女人裡最美、最纖弱、最動人的,如果她不是凌擇基的女兒,他們以另一個方式相遇,他想他一定會將她視為終生伴侶,愛不釋手的寵愛著。
  龍臥雲經過竹林小徑時,看見夢夢坐在一塊方石上打盹。
  “夢夢。”他叫她。
  她一驚,揉揉惺忪睡眼,嚇了一跳。“主人。”
  “過去伺候小姐,看她有什麼需要。”他簡單的命令。
  夢夢跳起身來往響竹樓跑去。她一向畏懼主人,光是他的聲音就足以令她打哆嗦。
  龍臥雲已經習慣下人對他的敬畏,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可親的人,這成了他性格的一部分,強勢和自信是他生存下去的動力,他暫時不想改變。
  走回主屋,丘渾拿著帳冊向他走來。
  “龍爺,我正要去找您。”
  “有事?”
  “今年歲收盈余都在這本帳冊上,請您過目。”
  龍臥雲翻了幾頁,丘渾乘機說:“巧怡小姐派人送口信,說希望回莊裡待產。”
  龍臥雲挑了挑眉,“什麼時候送的口信?”
  “一刻钟前。”
  “找個好產婆一起接進莊裡。”他的心情已從事件發生時的盛怒平息了許多,巧怡正是當時讓他趕出莊的,現下她請求回家,他這個做哥哥的豈能不顧念兄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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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曲新詞酒一杯,
 去年天氣舊事台,
 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花去,
 似曾相識燕歸來,
 小園香徑獨徘徊。

  凌綠缇在窗邊安靜的繡著花,心事重重。
  拿著抹布擦拭屋裡家愀的夢夢擔憂的問:“小姐,自從那日主人來響竹樓後,你就變得更沉默了,是不是主人同你說了什麼?”
  凌綠缇一失神,讓繡花針刺了一下。
  那日在這屋裡的事夢夢並不知情,她將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藏在被窩裡。
  “會嗎?可能天氣愈來愈冷,我凍得說不出話來了。”她解釋著。
  夢夢看了看窗外,“像是要下雪的樣子,巧怡小姐回莊裡待產後,莊裡熱鬧了許多,可惜小姐哪裡也不能去。”
  “巧怡小姐?”她將生下的娃娃是大伯的孩子?
  夢夢點點頭,“我也是聽伺候巧怡小姐的丫環說的,巧怡小姐決定回家生娃娃,我還猜著小姐的沉默是不是為著巧怡小姐肚子裡就要出生的娃娃?”
  原來夢夢誤以為她介意娃娃出生後成了她的平輩,她尴尬得心慌意亂,所以沉默寡言。
  “你也聽了傳聞?”
  夢夢又點點頭,“巧怡小姐的事全莊裡的下人都略知一、二,只是不敢當著主人的面長舌。”
  “你們全相信是真的?”
  “不會錯的,主人查得可清楚了。”
  凌綠缇想不懂伯父為何做出這樣的事,尤其伯母不是個好擺平的女人,惹怒了她並不好收拾。
  “你可知道巧怡小姐多大歲數了?”
  “好像比主人小十歲左右,我也不太清楚。”
  “我很想去看她。”凌綠缇有許多問題想弄明白,非見當事人一面,才能一探究竟。
  “不成啊。主人不准。!’
  凌綠缇苦笑,龍臥雲限制她行動的決心不知何時終止?
  “大爺外出時也不成嗎?”
  “住裡眼線很多,主人一回莊就會有人向他告密。”
  凌綠缇正在琢磨著要用什麼法子才能與巧怡見上面,同日下午,巧怡竟然不請自來。
  縱使大腹便便,龍巧怡看上去仍是年輕的小姐模樣,長相相當秀氣。
  凌綠缇遣退了夢夢,微笑友善的看著龍巧怡,她對伯父和足以做她女兒的女孩擁有新生命感到錯愕。
  龍巧怡盯著凌綠缇,定定的審視她的面容,非常訝異地驚呼:“你不是擇基的女兒!”
  凌綠缇呆住,“你認識明珠堂姐?”
  龍巧怡颔首,手撫著腹部。“見過一次,她沒注意到我。”
  “哦?”
  “那日我和凌妃正巧都在觀音寺吃齋菜,知道她是擇基的女兒,所以我對她特別注意。”
  凌綠缇昕龍巧怡直呼伯父的名字,確定兩人關系匪淺。
  “你是誰?”龍巧怡率直的問。
  “尚書大人是我的伯父,凌妃是我的堂姐。”她頭一次向臥雲山莊裡的人透露她的真實身份。
  她微蹙起秀眉,“請你替我守住這個秘密。”
  “為什麼?”龍巧怡不喜歡說謊。
  “龍爺會對伯父一家人不利,再加上我還有個弟弟必須仰賴伯父的撫育。”
  龍巧怡自責的說:“你一定很恨我吧?”
  “為什麼這麼說?”凌綠缇一驚。
  龍巧怡尴尬地一笑,“我和擇基之間的事讓大哥大發雷霆,如果不是我懷了擇基的孩子,哥哥也不會一氣之下想將憤怒報復在你的身上。”
  “伯父知道嗎?”
  “我懷孕的事嗎?”龍巧怡微笑點頭。“他知道,是我執意要把孩子留下來的,我想替擇基生個男孩。”
  凌綠缇看著龍巧怡眼中的光芒,漾著幸福和甜蜜。“伯父不該招惹你的。
  “不!是我招惹他的,你別誤會。”龍巧怡忙著替心上人解釋。
  “你知道我伯母的那一關很難過的。”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
  凌綠缇詫異於龍巧怡的勇氣和堅持。“伯父可曾說過要如何安排你?”
  龍巧怡搖搖頭,汶然欲泣。“他身份特殊,這種事不宜太過張揚。”
  “你真傻!”
  “我和擇基是真心相愛的。”龍巧怡不由得哭了起來。
  凌綠缇為她的深情動容,她不確定伯父是否也有對等的回應,一向循規蹈矩的伯父,很難想象他為愛癡狂的模樣,以伯母的精明如何不被發現?
  “看來龍爺並不相信。”
  龍巧怡垂下眼,以手絹拭了拭淚。“大哥認為我被擇基耍了,他不相信年齡懸殊的兩個人也會有真感情。”
  “你能屈就小妾的位置嗎?”
  “只要能和擇基在一起,怎樣都好。”  凌綠缇相信龍巧怡愛慘了伯父。
  “巧怡,快別哭了,或許事情並不像你以為的這麼絕望,等孩子生下來再想辦法。”
  龍巧怡期盼地道:“我希望這個孩子是個男孩,擇基已有女兒了,我要給他一個兒子。”
  這也是凌綠缇的希望,伯父一直想要個兒子,擁有兒子的巧怡才有可能美夢成真。
  龍臥雲知道巧恰擅自見過凌綠缇後很不高興。
  “誰讓你見凌擇基的女兒的?”
  龍巧怡可憐兮兮地道:“我覺得她很無辜,要不是因為我,她不會被軟禁在響竹樓。”
  他冷哼一聲,“是的,她不會在響竹樓,她現在應該躺在冰冷的皇陵裡。”
  “大哥,我和擇基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愛他……”
  龍臥雲譏諷的打斷她的話:“愛!什麼是愛……
  你愛他,他愛你嗎?”
  “他也愛我。”她很笃定。
  “他若愛你,應該把你接去尚書府,將你安置在凌府別苑裡安心待產。他有嗎?沒有!他像個懦弱的小男孩偷嘗了禁果卻不敢負責。”
  “不會的,擇基不是這樣的人,只要我生下兒子,他會接我回去尚書府的。”
  他殘忍的潑她冷水,“如果是女兒呢?”
  “女兒……不會的,我一定會生下兒子,我會替擇基生下兒子。”她哭出聲來。
  “不許哭,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承擔。”龍臥雲雖心疼妹妹的無知,但他必須訓練她堅強,因為人生還有許多不如意要靠她自己去調適。
  龍巧怡頗了一下,想止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大哥……如果我沒能生下兒子怎麼辦?”她又開始患得患失了。
  “還有大哥啊!”他畢竟心軟。
  有了哥哥的承諾,龍巧怡這才破涕為笑。“大哥不可以騙我哦!”開心不到半刻,她旋即又垮下臉。
  “大哥將來娶的妻子不知道是不是也能接受這個孩子。”
  “對大哥這麼沒信心?”
  龍巧怡澀澀一笑。“這個世間有些人是妻奴。”
  “你指的可是凌擇基?”思及妹妹因為一時的迷戀,失去理智懷了凌擇基的孩子,他的心裡就有氣。
  然而毀了凌擇基女兒的清白,他的心尋到平衡點了嗎?為何他反而像掉進情欲深淵的慘綠少年,沖動的想將她霸在身邊,一次又一次的填補他的失落?
  頑皮的龍含姿這時蹦進楠木廳,“臥雲大哥,我可不可以去找仙女姐姐玩?”
  “你這麼野,會吵到仙女姐姐。”龍臥雲猶豫著是否要放松凌綠缇的活動自由。
  “不會的,我會很乖很乖,臥雲大哥,讓我去找仙女姐姐玩嘛,”龍含姿甜膩的撒嬌。
  “好吧,別玩得太過火。”龍臥雲頭一次在這件事上讓步,他強要了凌綠缇的身子,她的心肯定很不好受,一個小女孩的童言童語也許可以撫平她的苦澀。
  龍巧怡看向素來鐵腕強勢的哥哥。“她是一個好女孩,別傷她太深。”
  稍後,當他一人獨處時,他想著巧怡說的話,他知道這一生他再也放不開她了,雖不確定他會把她放在什麼位置,可一定會是個最特別的位置。
  “想心事?”黨天幟同他一起站在一棵大杉木下,學他盯著樹枝上的啄木鳥巢。
  “我不想聊天。”他只想一個人靜靜。
  黨天幟聳聳肩。“無所謂,我可以不出聲。”
  龍臥雲看了他一眼,了解地道:“沉默不適合你的性格。”
  “誰說的?”黨天幟嘴硬的反駁。
  “我認識你太久了,久到想誤會你都不容易。”
  黨天幟哈哈一笑,“這個世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老天真不公平!”話語裡有深深的酸味。
  “少挖苦我了。”龍臥雲移步離開杉木枝葉鋪成的小徑。
  黨天幟跟隨在後。“沒有挖苦,倒有一點不是滋味。”
  “有什好不是滋味的。”
  “從小,你學什麼都學得比我好,武功強過我、學問比我好、財富多到威脅朝廷,外形出色更是不在話下;最令我不平衡的是……,連我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都屬於你。”這些話他忍了好久,今日終於得以一吐為快。”
  “你武功不如我是因為你不好好練功,學問不如我是因為你懶得閉門苦讀,說到財富,我努力掙錢、夜以繼日時,你正四處游山玩水……而外形是天生的,你也不差啊,有什麼好羨慕的?”龍臥雲一派優閒的說。
  “女人呢?”要不是因為女人,他不會覺得自己像狗熊。
  “什麼女人?”
  “我看上的女人你不肯讓給我。”
  龍臥雲不動聲色的說:“能讓的東西就不是無價之寶了,這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她是你報復凌擇基的工具,在你眼裡並不是什麼無價之寶。”黨天幟咬住這點。
  龍臥雲挑起眉,眸光轉黯,深不可測。“你准備挑戰我?”
  黨天幟一看龍臥雲這個表情,立刻知道該是收斂的時候了。惹毛了他可不是好玩的,斗不過人家,閉上嘴巴、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他還懂。
  “贏不了你,我不會自取其辱,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經得手了?”
  龍臥雲抿嘴而笑,笑痕乍現即逝。“這個問題太粗糙,我不回答。”
  “那就是有啰?”
  “都說她屬於我了,你以為呢?”他並不正面否認。
  黨天幟聞言,妒意十足地道:“這是一場不公平的競爭。”
  即使一直占上風的龍臥雲也明白得不到的苦,可惜黨天幟看上的是她,他無法割捨的可人兒。
  整個晚上,凌綠缇輾轉反側,想著龍巧怡的癡情,想著伯父的負心,想著己身堪憐的窘境,人往往在孤寂時才能清醒的思索。
  突地,敲門聲打斷她的冥想。
  她睜開眼怯生生地問:“是誰?”
  沒有回應,敲門聲繼續響起。
  她被起外衣走下床,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名陌生的美婦。
  美婦越過她徑自往屋內走。“你不走運,夢夢在偏廳睡死了,不然今晚我還見不著你呢!”
  凌綠缇皺著眉,猜測著美婦的身份。
  “很早就想來看你了,一直拖著沒行動也是因為一開始我誤判了情勢,以為你並沒有那麼重要。如今,你的存在已經威脅到我和其他四位姐妹的地位,我不得不來看看你。”
  凌綠缇恍然大悟,“你是龍爺的紅粉知己?”
  “不只是紅粉知己,我們還有更深厚的關系。”美婦瞟向凌綠缇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請問你有什麼指教?”
  美婦叫文素,跟在龍臥雲身邊已有五年光景,是五位美人裡年資最久的,所以由其他四人推選為談判代表。
  “指教倒不敢,你現在是龍爺寵在心頭的寶貝,我們哪敢指教你?不過,你也別太高興,這種獨寵不會太久。”
  “你可能誤會了,他並沒有獨寵我。”凌綠缇急忙撇清。
  “不用掩飾,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自從你來了之後,龍爺變得冷淡許多,來找我和其他姐妹的次數少之又少,別說碰我們了,連講話都講不到幾句!”
  文素醋味十足的大吼。
  凌綠缇不明白文素為何這麼激動的指控她,不論龍臥雲的身份是什麼,對她而言都一樣,不過是一個限制她自由的救命恩人。
  見她不語,文素自顧自的往下說:“我知道你是宮裡的凌妃娘娘,身份是比我們高貴一些;你的事這裡的人沒有不知道的,要不是龍爺下令洩密者殺無赦,你以為你的家人能有多長壽?該殉葬的人卻還活著,這是欺君之罪啊!”
  “是龍爺……救我的,與我的家人無關。”凌綠缇心慌地道。
  “龍爺救你?誰敢證實?”這裡沒人會替你作證,宮裡的公公更是明哲保身的典范。”文素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你自己自求多福吧!到時龍爺將責任往你家人身上推,少不了要殺頭、抄家。”
  文素的幾句話完全命中凌綠缇的要害,她有些慌張。“不會的,龍爺不會這麼做!”
  文素得意的笑了笑,“若有那一天,龍爺迫不得己,只有犧牲你了。”
  “為什麼你這樣肯定一定會有那一天?”
  文素詭谲的盯住她,慢條斯理地道:“我准備成為推動那一天來臨的推手。”
  凌綠缇慌亂得手足無措,好半天才進出一句話:“要怎樣你才會罷休?”
  “很簡單,你離開。”
  “離開?”問題是,她走得了嗎?
  文素點點頭,“只要你離開,保證不會有人把這件事說出去。”
  “你不說也會有其他人說。”
  “那時候你已經不在臥雲山莊了,沒有活著的凌妃,所有的指控全會被歸納成謠言,朝廷更不可能為了一個捕風捉影的謠言犯大忌重開皇陵,打擾安息的先祖。”
  “我走不出臥雲山莊。”能走她早已離去。
  “不難,端視你有沒有心。”
  她有沒有心?她當然有心,她被龍臥雲囚禁在這裡,他是折磨她身心的惡魔,她對龍臥雲只有恨沒有眷戀。
  “這裡並沒有我捨不下的東西。”
  “是嗎?你別騙人了,龍爺是你頭一個捨不下的人吧!”
  凌綠缇搖頭,“不是這樣的。”
  “好了,你不用解釋,不管你捨不捨得下,想保全你家人的性命就得離開這裡,因為你破壞了龍爺一視同仁的原則。”
  “請你放心,我會離開這裡。”她別無選擇。
  “竹林深處有個通往外頭的小洞,你可以從那裡離開。”文素暗示她。
  “天冷了,為什麼不進屋裡?”龍臥雲不喜歡她如此糟蹋自己。
  凌綠缇轉過身,看著一臉嚴厲的龍臥雲。“我想親眼目睹今年第一場瑞雪。”
  “你的身子這麼單薄,為什麼要這麼任性?”他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將她攔腰抱起,往屋內走去。
  不反抗的她讓龍臥雲很不習慣。
  “我要在這張床上要你。”他將她放在床上。
  強悍的手臂摟住她,慢慢地脫去她身上的衣服,用磚砌成的炕床下燒著旺火,赤裸的身子不至於感覺寒冷。
  “為什麼這麼安分?”大手揉搓著她的胸脯。
  她不語,她必須先放松他對她的警戒,她才能趁勢離開這裡。
  他不想深究她的柔順來自於什麼企圖,他今天在這張床上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毫無保留的要她,她已經迷惑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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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龍臥雲決定讓凌綠缇休息一會兒,不再碰她。
  經過方才的放浪,她一定累壞了,白皙的身上留下許多狂情後的痕跡。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那樣要她,他從不曾這樣要過一個女人,女人身子嬌弱哪承受得起他的瘋狂?
  他像是被下了迷藥的狂獸,又狠又激烈的要她,她是惟一獨享這種方式的女人。
  也許她並未從中得到任何樂趣,可瞧她方才忘我呻吟的模樣,他想他的小情人也動情了吧!
  她真美!凌擇基竟能生出這麼美的女兒,正好提供他復仇過程裡無上的歡愉。
  他著迷的看著她的胴體。她動了動眼皮,張開雙眸,見他坐在床畔,她驚呼出聲,拉過被子覆住赤裸。
  “放心,我今天不會再碰你了。”
  她瞪著大眼畏懼的看著他。
  “不相信?”他調笑道。
  “我……我想穿回衣裳……”
  他作了個手勢,“請便。”
  “你……你能不能離開?”她小聲的請求。
  他笑她。“怕什麼?你身子哪一寸我沒見過?在我面前不需要遮遮掩掩。”
  “我……我不習慣。”
  “慢慢就會習慣了。”
  “為什麼要勉強我?我不需要習慣,你不是我的夫君,我沒有義務在你面前表演穿衣服。”她小小聲的說出心底深處的話。
  他歙起笑容。“你希望誰成為你的夫君?天幟嗎?你喜歡像他那樣的男人?”
  她搖頭。“我是就事論事,你別瞎猜。”
  “是瞎猜嗎?天織向我要求得到你,而且不只一次,你敢說你沒有鼓勵他嗎?”他醋性大發,胡思亂想。
  “沒有,我沒有鼓勵他。”
  他沉默半晌,盯住她。 “穿上衣服。”他輕聲命令。
  “不……”
  “穿上衣服,不要和我唱反調。”他不容她拒絕,霸氣的命令。
  兩人雙眸交纏,凌綠缇從他的黑眸裡了解,她非得依著他的命令去做不可。
  她嗫嚅道:“不准轉身。”隨後,委屈的抬起手開始穿衣裳。
  他盯住她害躁的臉蛋,目光凝視她纖纖柔荑系上抹胸的系帶……
  在他直視的目光下,僵硬的手指比平日慢一倍的時間才完成穿衣的動作。 一
  他抱起她走向紫檀貴妃椅,自己坐上椅子,讓她背偎著他坐在他膝上,將她緊圈在他懷裡。
  “陪我聊天。”他說。 -
  她的心急跳了一下。“聊什麼?”
  “聊什麼都成。”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殺風景的響起。
  “誰呀?”龍臥雲吼道。
  “臥雲大哥,是我。”龍含姿答腔。
  “讓我起身。”凌綠缇壓低聲音。
  “怕什麼?”
  “讓人見了不妥。”
  “膽小鬼!”他取笑她,隨即松手讓她起身走去開門。
  龍含姿踏進屋裡,“你們在屋裡做啥?”
  凌綠缇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們在喂魚。”龍臥雲替她解圍。
  “臥雲大哥也喂魚?”龍含姿張著晶亮的眼眸大驚小怪的嚷著。
  “怎麼?我喂魚很奇怪嗎?”
  龍含姿噗哧一笑。“很有意思啊,這缸裡的魚大概不習慣吃臥雲大哥喂的東西。”
  “今天該練的字全練完了嗎?”龍臥雲問。
  龍含姿點點頭。“全練完了,傅姐姐還陪我一塊練呢!”
  “字不是寫完就算了,要每天都得有進步知道嗎?”說完話後,他饒富興味的看了一眼凌綠缇,信步走出響竹樓。
  龍含姿拉了把木椅坐在魚缸的,看著魚兒優游著,一邊問道:“仙女姐姐是不是很喜歡臥雲大哥?”
  凌綠缇愣住,不曉得拿什麼話接口。
  “如果臥雲大哥娶仙女姐姐做妻子,我是不是有機會認識姐姐的弟弟?”
  凌綠缇了解的微笑。“原來你想認識綠笙啊!”
  “呃……這裡什麼都好,就是沒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同伴,有時候還真無聊。”
  “也許不用你大哥哥和我成親,你一樣可以認識綠笙。”
  “真的嗎?”龍含姿眼睛為之一亮。
  凌綠缇也讓龍含姿興奮的模樣給感染了,“是真的。”
  “什麼時候?”
  “不會太久,只是……恐怕仍然會有一些需要克服的困難。”到時候她離開山莊後,帶著凌綠笙未必會有機會同含姿碰面。
  “哇——我有同伴了,我有同伴了!”龍含姿大叫。
  “干嘛愁眉苦臉的?”傅香君大刺刺的在黨天幟面前坐下。
  “與你無關!”
  傅香君干笑一聲,“那就是為情所困啰!”
  黨天幟白了她一眼,“你走開,”
  “這又不是你的地盤,我為什麼要走開?”
  “我不想看到你!”
  “藏寶圖拿來我就消失。”她何嘗想看到他?
  “衣服不在我身上,你蘑菇十年也沒有用。”黨天幟終於良心發現露了餡。
  “什麼?”傅香君大叫, “你說什麼?”她快氣死了。
  “你沒耳聾,我知道你聽清楚了。”他沒好氣地道。
  被耍了好幾個月的傅香君揮出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胸膛上,他失去重心地往後仰,痛得大喊殺人!
  “你這婆娘他媽的出手真重!”他破口罵粗話以洩心頭之恨。
  “你把衣服放到哪裡去了?”她就快失去理智了。
  “送人了!”他揉著被打疼的胸膛。
  “送給誰?”她求他不知求了多久,他寧願送給別人也不願割愛給她。
  “忘了!”他撇嘴笑。
  她掄起拳頭又要捶下,這回他的反應快了些。
  “你把我打死了就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把它送給了誰。”
  “你騙我的對不對?其實東西還在你身上。”
  “我都說送人了,還會假嗎?”為什麼他說真話時她完全不相信?
  “我一路上盯著你,你不可能有機會把它送掉。”
  她仔細回想後得此結論。
  他朗笑,就是想把她氣炸掉。“我上茅房時你有跟著我嗎?我洗澡時你也在一旁偷窺啰?隨便一轉身我就能把衣服送出去。”
  “算你狠!”傅香君垮著一張臉咒罵。
  “這下你總可以走了吧!”
  “不用你趕,好歹丘總管是我師兄。”
  “你失去的不過是件舊衣裳,再慘也沒有我慘!”
  他衷聲怨天道。
  “哦,對了!我忘了你失掉了一顆心。”她拿話激他,不讓他專美於前。
  “你真是我的好敵人!”他苦笑。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哪裡配得上人家的出身?”
  黨天幟可不服氣了,“我的德行差在哪裡?”
  “莫說人家是天仙之姿了,光是你這副尊容就得安分些,不要癡心妄想。”
  “我救她脫離苦海有什麼錯?”他吼道。
  “你說笑了,這裡怎麼會是苦海?龍大爺不知多疼她。”
  “他只是想報復罷了,將她從殉葬的嫔妃群裡救出來,是因為凌妃的爹凌擇基對巧怡始亂終棄,師兄難咽心頭之恨,想如法炮制玩弄凌擇基的女兒。
  傅香君不相信他的話。“你得不到佳人芳心,竟卑鄙的搬弄是非,破壞龍大爺的名譽!”
  他搖頭歎息,“你頭腦不清到極點,壞人可能做好事,好人也會犯錯,這點道理你也不懂?”
  “要你來教訓我!”她啐了句。
  “巧怡還待字閨中卻大著肚子,你以為是誰造成的?凌擇基是個尚書郎,有個管得緊的夫人,他搞大了巧怡的肚子,巧怡不願喝花嬷嬷的打胎藥,執意把孩子生下來,可笑的是她竟聲稱她和凌擇基真心相愛。”黨天幟同情他的小師妹。
  “你對這個家還真關心。”傅香君橫了他一眼。
  “別把我和一般浪子劃上等號,我不是冷血之人。”黨天幟解釋。
  “你這麼熱心,可惜人家凌妃並不領情。”
  “師兄不願放人,她自然領不了我的情。”他還是一廂情願的幻想著。”
  “得了!不論是什麼情況,她都不可能颌你的情,你不要再作繭自縛了。”這個呆瓜不知道人家早前托過她勸他死心,還徑自做春秋大夢。
  “算了,不跟你說了。”他站起身,揮了揮手,撫著胸膛往小抱廳外走。
  “你還沒告訴我衣服迭給了誰?”她急得跺腳。
  “都說忘了,你別再煩我了。”他扯開喉嚨大吼。
  “你最好記起來,否則我和你沒完沒了。”她非常認真。
  凌綠缇擔心有妊,托夢夢去請花嬷嬷。
  “小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凌綠缇搖搖頭,心裡著急。要如何讓夢夢知道她的難處,她怕懷下龍臥雲不在乎的孩子,與其讓孩子來世間受苦,不如不要生下他。
  “我原想請花嬷嬷教我一些草藥常識,如果很麻煩就作罷,不是非要不可。”她怕驚擾太多人反而弄巧成拙。
  “可以去找傅姑娘啊!聽說她也略知一、二,要我去請傅姑娘來嗎?”
  “不……不用了,傅姑娘是客人,不要打擾客人清靜。”
  “怎麼會!傅姑娘很熱心,我相信她一定很願意教小姐……咦?傅姑娘氣呼呼地往後山跑,我去叫她。”夢夢追了出去。
  一會兒,傅言君被夢夢請進屋裡。
  “你們聊聊,我到洗衣房幫忙。”夢夢退下。
  “你怎麼了?”凌綠缇見傅香君臉色不太好看,遂關心問道。
  傅香君滿腹的怒氣無處發洩,本想到後山找個山洞躲起來想對策的。“甭提了,那個無血無淚的黨天幟竟然把藏寶圖送給了陌生人。”
  “他是跟你說著玩的吧?”
  “不是說著玩的,他很認真。我好生氣,生氣他明明知道我非常在意那件衣裳,他竟然隨隨便便的把它送給別人。”
  “黨公子若真這樣做就太不應該了。”
  傅香君不禁悲從中來,以手背拭淚。“你自己的煩惱已經夠多了,我實在不該在你面前發牢騷。”
  “這是兩回事,你丟了藏寶圖也很重要。”凌綠缇也想痛快的大哭一場。
  傅香君吸了吸鼻子微笑。“我沒事,只要我不放棄,還是有機會找回藏寶圖。”
  “會的,老天爺看你這麼執著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凌綠缇倒了杯水給她。
  傅香君牛飲一杯又加倒了一杯。“我聽說了你的事。”喝完第二杯,提了提氣,呼吸順暢了些。“如果你不想待在這裡,我可以幫你離開。”
  凌綠缇喜出望外,“可以嗎?你願意幫我?”
  “我知道你也是苦命的女人,除非龍爺放棄復仇、好好待你,否則你留在這裡完全沒有幸福可言。反正藏寶圖已不在黨天幟身上,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處,不如和你一道離開。”
  “我很想離開,然後把綠笙從尚書府接出來,可我怕會連累你。”然後,她說出她不是凌妃的真相。
  傅香君恍然大悟道:“天啊!原來你不是真正的凌妃,那你更有逃走的理由了,只是……該怎麼偽裝才不會被發現?”
  “我知道有個通往莊外的密道,一直想由那個密道離開,卻苦無機會。”
  “擇期不如撞日!今晚我從大門光明正大離開,你從密道走,咱們再找個地方會合。我出去後干脆先到尚書府把你弟弟接出來,你一出來便可姐弟重逢了。”
  凌綠缇感激的說:“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才好?”
  “以後上香拜拜祈福時,別忘了為我祈福,保佑我早日尋回藏寶圖。”
  凌綠缇沒料到自己大費周章繞了一圈,仍免不了和綠笙流浪在外的命運,綠笙仍得跟著她吃苦。  凌綠缇托說累了想早點睡下,打發夢夢休息去,夢夢不疑有他,主子不要她伺候,她也落得輕松。
  才二更天,凌綠缇提著打點好的小包袱穿過竹林,來到竹林深處的丘陵地,打算循著文素畫給她的地圖走出山莊。月亮像晶瑩的銀盤,照在雪地上荒寂得很。
  龍臥雲一早就出門作買賣去了,據說是到松花江畔大量采購獸皮回京城賣給皇室。他不在她膽子自然大些,前面就是出莊的通道了,走出這裡還有一段路要走,她要堅強,不能倒下去。
  來到相約地點,只見傅香君披了件大氅瑟縮著身子等她,卻不見凌綠笙的蹤影。
  “綠笙呢?”她心慌了。
  “凌夫人不讓我見他,她不相信你還活著,說凌家只剩綠笙傳香火,不准任何人搶走他。”
  凌綠缇想想,這樣未嘗不是好事,看來伯父伯母履行了對她的承諾,將綠笙視為己出。
  “也好,綠笙跟著我只有苦頭吃,不如讓他留在尚書府,至少能受更好的教育。”凌綠缇微笑,“你呢?你要上哪兒去?”
  “我打算循原路回去,也許會碰到黨天幟送衣的陌生人。”傅香君打了個不雅觀的大呵欠。“不過現在我只想睡個大頭覺,一切等天亮再說。”
  “尚書府我是不能回去的……”
  “沒錯,凌夫人一聽我說你還活著,你沒看見她那個表情。嚇得慘自,她八成不希望你死而復生。也對嘛,真正的凌妃可不想往鬼門關闖。“
  凌綠缇現在成了無處可去、無家可歸的孤女。
  “我明白,當初答應的事弄成這樣的結果,難怪伯母要緊張。”
  “你命大嘛!”
  兩人往城裡方向走,打算先找間客棧解決睡的問題。疲累時頭腦一片空白。
  翌日,直到早膳時刻,夢夢才發現凌綠缇不見了。
  “龍爺不在卻出這樣的事,我看大伙兒准備卷鋪蓋走路了。”丘渾悲觀的道。
  黨天幟同情他們下人的處境,“大家分頭去找不會找不到的,一個弱女子冰天雪地裡能走多遠?”
  兩個時辰後,回到莊裡集合的家丁個個垂頭喪氣的站在丘渾面前。
  “再去找找!”丘渾焦頭爛額的嚷道。
  “師兄什麼時候回來?”
  “這次龍爺帶了三位手下一道去,大概會停留久一些等待更多的貨源,個把月應該跑不掉。”
  “那就好。”他可不想趟這個渾水,萬一找不到人豈不倒霉?他決定走為上策。”
  “黨公子可有什麼巧計?”
  “巧計倒是沒有,不過方法是有一個,靈不靈就看造化了。”
  丘渾面露一絲曙光的笑,“當真?”
  “張貼尋人啟事。”
  “不成!凌妃身份敏感,到處張貼尋人啟事會驚動朝廷,只怕弄巧成拙。”
  “對喲!這一點我忽略了。”他想到傅香君,“令師妹睡功真是了得,莊裡發生這麼大的事她竟然沒有動靜。”
  “香君離開了。”
  “啊?什麼時候的事?”肯定有古怪,哪有這麼巧。
  “昨天,有什麼問題嗎?”
  他幾乎可以確定了,“凌妃和傅香君是一塊走的。”
  “她們才認識,並無深厚交情,沒有理由啊!”丘渾輕吼。
  “那個瘋婆娘專愛管閒事,看凌妃被師兄囚禁在這兒,大概起了恻隱之心。”
  “她忘了我是這裡的總管?”這下子,可把他害慘了。
  “以她的頭腦哪能做出正確的分析,思慮有欠周道也很平常。”他知道她。
  “她會把凌妃帶到哪兒去?”
  “傅香君想找回那件我送人的舊衣裳,一定會往我來的地方回頭找,她們很可能同行。”
  “凌妃也可能回尚書府去了。”
  黨天幟伸出食指搖了搖。“不可能,要是凌妃沒死的消息傳到尚書府,抄家殺頭是遲早的事。”
  “能否請黨公子繪張圖告訴家了你來的路線,以方便尋找凌妃的下落?”
  “太多人尋找容易引人注意,我去就行了。她們腳程不會太快,頂多五天,應該會有消息。”
  黨天幟的算計著,若是一直找不著人,他也不想留在莊裡面對師兄的臭臉,大不了繼續浪跡天涯,所以他選擇一個人上路,免得弄個跟班綁手綁腳的煩人。
  第六天了,凌綠缇和傅香君離開臥雲山莊已經六天了。
  “奇怪,怎麼沒人來找我們?”傅香君嘟哝。
  這會兒,兩人坐在福來客棧吃午膳。
  “大概沒有頭緒,不知道我們往這個方向來。”
  傅香君竊喜,“想不到這麼容易就成功了。”
  凌綠缇微笑,“多虧你幫我,不然靠我一個人的力量,現在恐怕早已被捉回山莊上手鏈腳铐了呢!”
  “龍爺八成不知道你逃跑,否則以他的本事不可能找不到咱們。”
  在凌綠缇內心深處藏著一些矛盾的念頭,按理說她現在應該自由了,可她卻沒有自由的愉悅,相反的她對龍臥雲竟然有些掛念,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怎麼可能對一個軟禁她、傷害她的男子產生依戀?這是不對的,她不該有這種奇怪的情懷。
  她恨他、討厭他啊……恨他強占她的身子,恨他邪惡的行徑,討厭他的霸道,討厭他的冷血無情。
  “在想什麼?”傅香君見她吃得很少,好奇的問。
  她搖搖頭,“胃口不是很好。”
  傅香君看她一臉蒼白隨口道:“我看你很可能生病了,我替你診診脈,若真病了,一會兒到藥鋪抓幾帖藥吃吃。”
  傅香君有模有樣的把脈,先是微皺眉,然後眼睛一亮。“哇!我不會弄錯了吧!”大叫一聲,引來旁桌的側目。
  凌綠缇狐疑的問:“我真的生病了?”
  傅香君看看左右,壓低嗓音道:“不是真的病了,不過也算是一種病。”
  什麼跟什麼?把凌綠缇給弄糊塗了。“呃?”
  “你懷孕了。”傅香君附在她耳邊細語。
  凌綠缇倒抽了一口冷氣,抽開被診著脈象的手腕。“你……會不會弄錯了?”
  “弄錯的機會不大,我學過幾年醫,診脈難不倒我,你應該是懷孕了。”
  凌綠缇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像是隨時要暈倒的模樣,她擔心害怕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她怎會如此不走運?
  “是龍爺的孩子吧?”傅香君理所當然的問。
  凌綠缇像只驚弓之鳥般瞪大了眼睛。
  見她不語,傅香君了解的說:“我之所以猜到龍爺頭上完全憑借我的直覺,你生得這麼美,龍爺難免對你傾心。”
  凌綠缇垂首,“可憐這孩子跟了我……”
  “你要留下孩子?如果你不想留下他,我有辦法……”
  凌綠缇抬起頭,“不,我要留下這個孩子,也許這一生我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了,留下他陪我讓我有活下去的動力。”她毫無猶豫的下定決心,現在她不需要怕龍臥雲強逼她打掉孩子,她可以有尊嚴的生下他,不必偷偷摸摸生怕得罪誰。 ’
  傅香君佩服她的勇氣。“你不怕生下私生子讓外人指指點點?世俗對女人一向輕視,你生下這個孩子很可能得承受世俗眼光的鞭笞。”
  付了帳,兩人往客房走去。
  “我會找個人煙罕至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繼續方才的話題,凌綠缇說。
  傅香君歎了一口氣,“你城裡那些富貴顯要的家人也真是自私,你都已經無路可走了也不願意收留你,為了自己寶貝女兒不顧別人也是人生父母養的。”
  “也不能怪他們,他們養了我這麼多年,沒理由無限期的養我,這樣也好,我才能靜靜的把孩子生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傅香君無奈的搖頭,“你倒是看得開。”
  “我現在要訓練自己堅強獨立,不能像從前一樣軟弱,否則如何保護就要出生的孩子?”為母則強。
  “你的身子不適合再跋涉了,咱們先找個地方讓你安定下來養胎。”
  “我怕耽誤你尋找藏寶圖的行程。”
  傅香君揮揮手,“如果能找到,早晚一定會找到;如果找不著,天涯海角找遍也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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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6-29 00:29:01
第八章

  一個月後,龍臥雲回來了,正好是農歷年前。
  這一趟本來他不需要親自跑的,隨便指使三、五個有經驗的家丁即可達成任務。
  可他的心被情魔所蔽,他得清一清思慮,沉澱對她的不尋常懸思。
  她迷惑了他,縱使策馬狂馳的路上,他仍然為她心系神牽。一個月前他為了不讓她的胴體薄弱了他的理性和意志,引爆他強烈的性欲,他逃走,逃到冰天雪地的松花江,結果冷冰的天氣還是澆不熄她對他的影響力。
  有的時候她躺在他身下,他在她身子裡激狂抽送的畫面會在他腦子混沌時浮現,然後勾起他極度亢奮的情欲。
  他徹徹底底的不能沒有她,就算他要用意志力抗拒也是不可能。
  “主人一行人餓了吧?我叫廚房弄些吃的來。”
  丘渾表情古怪的看著他。
  “不了,我不吃,你叫廚房弄給其他人吃。”他想見她,像個性欲勃發的少年,一刻也等不下去。
  丘渾心裡叫苦,又不能不從實招來。
  “主人……”
  “有什麼事晚上再談。”他沒心思,一顆心全掛在她身上。
  “龍爺……”丘渾怕再不明說更有苦頭吃。
  “晚上再說,我累了要人伺候,啥事都不過問。”
  “要不要請五位小姐來伺候您?”
  希望龍爺對凌姑娘的寵愛已不如前。
  龍臥雲轉身,敏感的問:“是不是莊裡出了什麼事?”
  丘渾抖著身子,“主人請原諒……”
  “要我原諒你什麼?”
  他眯著眼看著丘渾。
  丘渾深吸了一口氣,吐語:“凌妃娘娘走了。”
  龍臥雲唇角一抿,忍住波濤大浪的憤怒。“走了!?”
  “主人走的隔天凌妃娘娘就不見了,我派了大半家丁找人,至今沒有消息。”
  “一個姑娘家能走多遠?你們到底是怎麼找人的?”他不禁提高音量。
  “凌妃娘娘不是一個人走的,我師妹和她一道離開。”丘渾知道再多的借口也未必能抹滅他在這個事件裡犯的過錯。
  “天幟呢?他也走了?”他眸光寒冷。
  “黨公子研判我師妹該會往原路回去,所以追蹤原路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們。
  “結果一個月過去,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筝沒再回來過是嗎?”他冷笑。
  “龍爺英明。”
  “尚書府去看過了嗎?”
  丘渾颔首,道:
  “他們對這件事十分冷淡。”
  “冷淡?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死而復生,卻完全不在乎是嗎?”他吃驚的玩味丘渾說的話。
  “是的,凌夫人除了害怕之外什麼也不願多談。”
  “他們不在乎獨生女失蹤了?”龍臥雲直覺人性反常必有吊詭之處,凌擇基夫婦不該不理會親生女兒的死活才是。
  “甚至連問都不曾問上一句。”丘渾道。
  龍臥雲當機立斷地道:
  “替我查查這事,十分不尋常。”
  三天後,丘渾帶回令人震撼的消息。
  “真正的凌妃娘娘現在住在尚書府。”
  龍臥雲腦袋隱隱作痛,他需要好好思索。
  “若她不是凌擇基的女兒,那她是誰?”
  “據消息來源指出,凌綠缇姑娘是尚書大人的侄女,凌擇基是凌姑娘的伯父,凌姑娘還有一個弟弟現在被尚書夫婦撫養。”
  龍臥雲感到一陣痛苦在胸口凝結成冰,事情怎會是這個情況?“她為什麼要冒名頂替?”
  “因為尚書夫人愛女心切,威脅凌姑娘非這麼做不可。”龍巧怡走進楠木廳道。
  “你知道?”龍臥雲轉過頭。
  龍巧怡點點頭,“我見過真正的凌妃。”
  “為什麼不告訴我?”
  “凌姑娘怕朝廷追查下來會牽連一串人。”
  “朝廷不可能知道,皇陵裡替死的是一名女囚,我請張師傅將她易容成凌妃的模樣。”
  “張師傅見過真正的凌妃?”
  不然就算易容了也無效。
  龍臥雲颔首,臉龐籠罩一層化不開的烏雲,英姿煥發的氣勢被罪惡感擊敗。“他是後宮寵妃的化妝師,自然見過真正的凌妃。”
  龍巧怡高興的歡呼:
  “這麼一來,擇基的女兒可以不用再死一次了。”
  “皇陵已封,開棺驗屍會帶來霉運,尤其是重開皇陵更會為國家招來十年天災厄運,當朝不會冒這個險的。”丘渾分析。
  “太好了,擇基可以高枕無憂了。”龍巧怡只想到心上人是否能一家團圓,忘了兄長可能在得知真相後心情郁悶。
  “龍爺?”丘渾叫他。
  龍臥雲表情凝重地將目光投注在窗外的雪花陣裡,冷肅的神情在在顯現他的愁思。
  “龍爺?”
  丘渾的第二次叫喚才讓龍臥雲回過神,“把莊裡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僕傭全打發回鄉,每人給一年的糧饷和一百兩銀子,並要他們發誓守住這個秘密,否則不得好死,我不會饒過洩密者。”
  “大哥?”龍巧怡愣住。
  “重新找一批僕傭,不准任何人談起這件事,我要它成為永遠的禁忌。”只有這樣,他和她才有未來。
  “娉婷閣合的五位小姐也一並遣走嗎?”丘渾不確定龍爺的“掃除”范圍是否包含那群莺莺燕燕。
  “當然,要做就要做得徹底。”有了她,他不再需要其他女人,留她們何用? “給她們每人一千兩銀子。”
  “大哥,這樣做是不是太絕情了?”
  龍巧怡很同情那些將被請出山莊的女人。
  龍臥雲不以為然的看著龍巧怡,乘機機會教育。
  “當我決定許某人一生承諾時,我只會專情的對待她,絕不會三妻四妾。”
  龍巧怡聽懂他指桑罵槐的用意,臉色馬上暗淡下來,失去了方才的愉悅。“大哥又在說教了。”
  “你對凌擇基並沒有死心對不對?”
  龍巧怡垂下眼,淚水像是旋即就要落下的模樣。
  丘渾識趣的先避開,人家兄妹談家務事,他不想站在暴風圈裡。
  “別逼我!我懷著他的孩子,這一生和他的關系永遠也斬不斷。”
  “他不要你……你卻仍然執迷不悟!”這個蠢妹妹不知何時清醒。
  “不會的,只要我生下兒子,他會接我進尚書府的。”她一直祈求送子觀音給她兒子,她要兒子,只要兒子,擇基有女兒了,不會希罕她給他生女兒,只有兒子才能讓凌家人接納她。
  龍臥雲根本不相信凌擇基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漢。“如果你生下的是女兒呢?”他潑了一大桶冷水。
  “不……我一定會生兒子。”她不服氣的反駁。
  “就算你生下了凌擇基的兒子,他可能只要兒子不要兒子的娘。”他必須打破巧怡的幻想。
  “大哥好狼的心。”龍巧怡掉下脆弱的淚珠。
  “實話總是傷人的,你不笨,只是太死心眼,我不願你守著遙遙無期的夢想傷心的過一輩子。”長痛不如短痛。
  龍巧怡承認她得失心很重,患得患失的情緒對她的生活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有的時候她偽裝自己樂觀堅強,可以獨立撫養孩子。頂多麻煩大哥接濟她;有的時候她成了軟弱的小女孩,只想要心上人的愛。
  “我相信擇基會說服他的妻子。”她完全的一廂情願。
  “他沒那個膽!”龍臥雲冷笑。
  “他答應我會向他妻子求情。”龍巧怡可憐兮兮的替凌擇基辯駁,這已不知是第幾次替他說話了,連她不禁都要懷疑話中的真實性。
  “結果呢?孩子都要”落地了,他帶你入府了嗎?沒有!他甚至不曾來看你,那樣的人不值得你死心塌地。醒醒吧!這個孩子一出生就不會有爹愛。”他狠心道。
  龍巧怡一震,難受極了。“擇基怕你所以才不敢來看我。他曾托人迭了補品來給我補身子,他真的很關心我。”
  “那是心虛不是關心,你分辨不出來嗎?”他已耐心盡失,話語更加一針見血。
  “不是這樣的!”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時間會證明我所說的話。”他結束談話,要龍巧怡回房休息。
  同日午夜,陣痛降臨龍巧怡還算健朗的身子。
  在產婆細心協助下,她順利產下一名女嬰。
  龍巧怡知道後失望的大哭一場,喊著:“為什麼是女兒,為什麼是女兒?我不要女兒啊!”
  “給她幫助睡眠的藥,讓她好好睡一覺。”龍臥雲交代花嬷嬷。
  花嬷嬷和丘渾兩人並不在遣退名單之列,算是他的例外。
  “我不要吃藥……我要兒子……我要兒子……”
  龍臥雲抱著洗淨身子的女娃娃走出龍巧怡的閨房。
  “找個有經驗的奶娘照顧巧怡小姐。”
  丘渾點點頭。“要不要通知凌大人?”
  “有什麼好通知的?他有心想知道自然就會知道。”他沒好氣的看了丘渾一眼。
  “可惜是個女孩,不然就有籌碼替巧怡小姐爭取權利了。”丘渾歎息。
  “胡說!女孩有什麼不好?”
  丘渾生怕再說錯話,立刻噤口。
  “孩子暫時交給花嬷嬷照顧,明天我要出莊一趟。”
  “龍爺要去找凌姑娘?”
  龍臥雲淡淡一笑,在找她之前,他必須准備好有利的交換條件。
  千回百轉之後,他想到了她的弟弟,如果在這世間還有她真正會在乎的感情,他猜是手足之情。
  天才大亮,他踏進了尚書府。
  “大人還在休息。”尚書府總管客氣的招呼龍臥雲。
  龍臥雲雖沒有官銜,但他非常有錢,甚至比大部分皇室成員還要有錢,誰見了他都要禮遇三分。
  “報上我的名字,應該有助於你家大人清醒。”他喝了一口總管遞上的參茶。
  半晌後,果不其然,凌擇基戰戰兢兢地出現。
  “是不是巧怡……”
  龍臥雲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我今天不想談論巧怡的事,我要帶走綠笙。”
  “綠笙?”凌擇基呆住。
  “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這裡沒有這個人吧?”
  “怎麼會?綠笙是我侄兒,他出生後不久就由我照顧,他確實住在這裡。”
  “我要帶他去見他姐姐。”
  凌擇基開始冒冷汗,“綠缇失蹤了不是嗎?”
  “我看你們一點也不關心嘛!好像她是生是死與你們無關。”龍臥雲挖苦道。
  “不是的,我們是怕給綠缇惹麻煩,她還活著我很高興,只是不知道龍爺是怎麼救了她的?”
  “你不需要知道。凌妃命真大,怎樣都能找到一條生路,不是你用自己侄女去殉葬就是我出錢出力救她。現在該是你凌家人回饋凌家人的時候了,綠笙今天必須跟我走。”
  “不好吧!他還是個孩子,由親人撫養恰當些……"
  “你不願交出綠笙是嗎?那我只有選擇帶走令千金,然後把事情鬧大弄得眾人皆知。”他威脅凌擇基。
  凌擇基嚇得頻頻拭汗,外頭飄著雪,他卻盜了一身冷汗,“龍爺得饒人處已饒人啊。”
  “你最好不要得罪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凌擇基陪著笑臉,“龍爺怎可把自己和亡命之徒相比呢?何況我並不是反對綠笙到貴莊作客幾天,只是他終是凌家人,不可能跟著綠缇一輩子啊,綠缇還要嫁人呢!”
  “我有說要讓綠笙改姓嗎?你想太多了,我知道凌家沒有兒子傳香火,你想靠綠笙送終是吧?放心好了,我的想法很單純,我希望他們姐弟能夠一塊生活。”
  凌擇基不得不妥協,差了下人叫醒凌綠笙。
  “他是龍爺,要帶你去見綠缇姐姐。”凌擇基向凌綠笙介紹。
  凌綠笙一聽可以和姐姐見面,整個人精神奕奕。
  “真的嗎?我可以和姐姐見面了!?我就知道姐姐不可能丟下我不管,姐姐在哪裡?我什麼時候可以和她見面?”
  “小孩子別問這麼多問題,跟著龍爺自然可以和姐姐碰面。”
  “爹,有客人啊?”真正的凌妃這時踏進大廳。
  凌擇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為兩人介紹。
  凌綠笙插嘴:
  “明珠姐姐,這位龍大爺要帶我去找姐姐,我好高興哦!”
  凌明珠一陣詫異,與龍臥雲目光相接。她頭一回見著這麼好看偉岸的男子。
  龍臥雲對她沒有任何興趣,不似他初見凌綠缇時驚為天人般動心銷魂。
  “你就是膽大包天的龍臥雲?”
  她盯住他,眼底流露欣賞和愛慕之情。
  “請多指教!”他冰冷地答腔。
  “綠缇命真好,享了本該屬於我的福氣。”她心裡一陣不平衡。
  他嗤笑,鼻息翕動。“如果一個人身不由己地為人殉葬叫作好命,那麼我真不知道所謂的苦命是用來形容什麼情境。”
  然後,他帶著凌綠笙頭也不回的離開尚書府。
  凌明珠不服氣的撒嬌:“爹,你不該答應娘讓綠缇替我殉葬的。”
  “你說什麼傻話?”姜氏不以為然地道。
  “娘,你見到那位龍大爺了嗎?”凌明珠拉著才進門的姜氏嬌嚷。
  “他為什麼把綠笙給帶走了?”姜氏對著丈夫質問。
  “龍爺威脅要讓事情的真相曝光,我有什麼辦法?”凌擇基兩手一攤。
  “是這樣嗎?我以為他會拿龍巧怡生下的女兒做交換條件呢!”姜氏酸味十足的說。”
  凌擇基愣了一下,“你說什麼鬼話!”
  “鬼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人家妹妹的肚子給搞大了。”
  “娘,你別扯上爹。”凌明珠實在不想見到爹娘爭吵。
  “龍巧怡昨夜生下了你爹的野種,好在老天保佑!沒讓她產下兒子,不然咱們母女別想在這個家立足了!”姜氏豁出去地大吼。
  “女兒!”凌擇基喃喃自語。他又有孩子了!
  “你還不知道對不對?龍家總管丘渾一旱就進城找奶娘,在路上遇兒從江南回來的王恭,他故意透露消息讓王恭帶回來。怎麼!你想否認和龍巧怡的關系?”
  “娘,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你管爹未免管得太嚴了。”
  “你爹能有今天全靠我啊!他想給我搞三妻四妾是妄想!我說不准就是不准!”姜氏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娘不准爹納龍臥雲的妹妹為妾,那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姜氏問。
  “我看上了龍臥雲,他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男人,我願意和綠缇共事一夫。”
  “什麼?你腦子糊塗了,你可是先皇的妃子,怎可婚配一個生意人呢?”姜氏可捨不得。
  “我現在已經不是凌妃了,我是凌妃的雙生妹妹,凌妃已經殉葬死了,埋在皇陵裡,娘別忘了。”
  這個法子是姜氏想的,她當然不會忘記。
  “這不表示你可以隨便嫁個商人為妻。”
  “爹都沒意見了,娘怎麼可以有意見?”
  “你爹自己都管不好了能管你什麼事?”
  “爹……”
  凌擇基心事重重的苦笑回應,他能怎樣?妻子說得對,他連自己的事都管不好了,對這個家能有什麼影響力?再說是她助他坐上尚書的位置,她又是國舅爺的女兒,他在夫妻相處上完全處於下風,任她我行我素,連那次綠缇代替明珠殉葬的計劃也是她一手主導。
  他在這場婚姻墮可憐得很,只有巧怡能給他片刻的寧靜,只有巧怡讓他擁有存在的價值。
  他不後悔讓巧恰懷了他的孩子,他對他的髮妻已經哀莫大於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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