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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李芃]殘心郎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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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3 00:01:51 |倒序瀏覽 | x 1
殘心郎君  作者:李芃

他是武林正義之士人人得而誅之的黑道魔頭  
「以暴制暴、血債血還」是他待人處世的原則  
她則是擁有傾城容貌、知書達禮的富家千金  
在父親嚴格教導下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這兩個不該有交集的人在老天爺的撮合下相遇  
初次相見年方五歲的她在他心中烙下深刻印象  
十年後再次相見他便決定她是今生的新娘  
遣人上門提親遭拒還得知佳人早已婚配他人  
既然文明方式得不到她,他決定採取激烈手段  
率領精銳手下血洗她的家園逼迫她答應下嫁  
為了她縱使成為武林誅滅的目標他也無怨無悔  
在親情壓力下她誘他到斷腸崖去赴死亡之約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相愛真注定得不到幸福嗎?  
對他的深情她無法回報只能用鮮血來償還  
而他為了讓她獲得快樂情願結束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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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3 00:02:19
第一章
  
  炎炎酷夏,毒辣的陽光肆虐著大地,黃土難耐高溫而發燙龜裂,空氣燥熱得令人窒息!大地因而顯得一片靜寂。
  
  在郊區一處木屋的前庭中,有一個瘦弱的身影,孤獨的跪在發燙的黃土上,火熱的太陽無情的烘烤著他遍體鱗傷的軀體,鹹濕的汗水如泉湧般佈滿他的身體,使得原本已疼痛難耐的傷口更橡是火灼般刺疼,此情此景不由得令人聯想起十八層地獄的酷刑景象,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間煉獄吧!
  
  這樣的折磨是任何人都無法忍受的,但年方九歲的他,卻挺著瘦小的身軀,筆直的跪著,儘管他稚嫩身體所能承受的折磨已到了極限,但流露在他臉上的不是屈服,而是一股倔強的不服輸,他努力地將自己的靈魂自肉體的折磨中抽離。
  
  是誰如此喪心病狂,竟這般殘酷的折磨這個小生命?就算這個小男孩犯下了罪無可恕的錯,用這樣的酷刑來凌虐一個弱小的生命,行徑依然令人髮指,可惜在這樣偏遠的地方,顯然找不到伸張正義之士。
  
  「嘎」的一聲,木屋的門突然打開,走出了一名女子,她快步的走向男孩。
  
  「怎麼樣?到這種地步你還不認錯嗎?快說,錢是不是你偷的?」她是他的母親,可她非但毫不憐惜他所受的苦,反而以嚴厲冷酷的聲音質問著,她正是那個殘酷的施虐者。
  
  「我沒有偷錢。」小男孩依然打直著腰,一點也沒有屈服的?像。
  
  「我勸你還是趕緊招了吧!免得再受皮肉之罪。」
  
  「錢真的不是我偷的,娘要我怎麼承認?」他倔強的緊抿著雙唇。
  
  「你還嘴硬,看來你受的教訓還不夠。」她怒不可遏的拾起地上的皮鞭,殘酷的將它揮在兒子的身上,嘴上不停的罵道:「我就不相信你身上的魔性這麼強,我就不相信我教不好你……」
  
  小男孩咬緊牙關承受錐心刺骨的折磨,早已習慣母親凌虐的他,甚至覺得哭已經成了多餘。
  
  「住手!」不遠處突然傳來聲響,接著一道人影飛躍而至。
  
  來者憤怒的奪下她手上的皮鞭,將它碎成好幾段後,才咬牙的說:「你怎麼忍心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你怎麼忍得下心?」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不相信她會如此殘酷。
  
  「是你!」當她看清來者後不由得震驚的後退了好幾步,而後憤恨的吸了一口氣,向前一步,恨之入骨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喊道:「沙必決,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怎麼還敢出現在我的眼前?!」
  
  「黑魔」沙必決不悅的瞇著眼睛,「很抱歉玷污了你的眼睛,但我不得不來,而現在我很高興自己來了。」
  
  「你來做什麼?」她略微驚慌的問著。
  
  聞言,沙必決冷哼一聲,「你明知故問。」他轉頭看著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從來不知道心痛的滋味,此時他卻感到痛徹心肺。
  
  「來,你站起來。」他快步走向小男孩,溫柔的扶起他,小男孩虛弱得站不住,他小心的將他呵護在懷中。
  
  「不要用你血腥的手碰他,我不准你碰他!」她歇斯底里的喊著。
  
  近看男孩身上的傷痕,沙必決才知道他身上的傷遠超過了他的想像,痛至骨髓的心痛轉?對施暴者的怒火,他狂吼著:「為什麼我不能碰他?他是我的兒子,不是嗎?!我或許雙手沾滿了血腥,但卻沒有一滴來自我的親人。」
  
  「兒子?!」小男孩張大眼睛看著黑魔。雖然他有著猙獰的外表,但握著他的手卻是那麼的溫柔。
  
  「你別胡說,他不是你的兒子,他不可能是你這個魔頭的兒子,他不是!」她狂亂的搖頭否認。
  
  「不是嗎?」他心疼的望著小男孩,他也張大眼睛的看著他。
  
  「我真的是你的兒子嗎?」小男孩難以置信的問道。
  
  「是的,你是我的兒子。」沙必決哽咽的點點頭。想到兒子曾吃過的苦,他的心就整個糾結了起來。
  
  「不,不是,他不是,你別胡說……」
  
  「你別睜眼說瞎話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是我的兒子,因為他簡直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他突然有一種眾人父的驕傲。
  
  「不,不一樣,他不會跟你一樣,你身上流著的是污濁的血液,他沒有,我不會讓他跟你一樣變成惡魔,我杜若芸的兒子不會是個殺人不見血的魔頭,不會的,我不會讓他的未來成為陰暗的一片……」杜若芸狂亂的喊著。
  
  沙必決痛心的說:「是的,他不會,因為他恐怕等不及長大成人,就慘死在你的凌虐之下了。」
  
  「你胡說,我沒有凌辱他,我只是在教育他。」
  
  「這就是你對他的教育方式?讓他遍體鱗傷的跪在大太陽下,承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煎熬?而你認為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他難以置信的問。
  
  「這當然是為了他好,他身上流著惡魔的血液,只有陽光能夠驅逐他身上的惡魔,讓他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我得這麼做……」
  
  「只怕不待他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他的生命就要毀在你的手中了。」他再次嚴厲的指控著。
  
  「與其讓他跟你一樣沉淪在魔道之中,我寧願他早夭。」
  
  杜若芸負氣的回道。
  
  「既然你不懂得珍惜他,那我要帶他回黑魔堡,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我的親骨肉受苦。」親眼目睹兒子所受的罪,無論如何他都要帶走他。
  
  「不,我不會讓他跟你走,我不會讓他跟你一樣成為嗜血的惡魔。」
  
  「成為惡魔總好過死在自己母親的手中。」沙必決痛心的吼著,「所謂虎毒不食子,你怎麼可以在一再指責黑道行徑時,用更殘酷一百倍的殘暴施加在兒子身上呢?」
  
  「你胡說,他是我的兒子,我不會傷害他,只要他乖乖的聽話我就不會打他,我這是為了他好。」
  
  「我不想跟你爭辯,這攸關他的未來,不妨讓他自己做選擇吧。」說著,他輕撫男孩的臉,慈愛的說:「孩子,我是你的父親,我想帶你離開這裡,但我尊重你的決定,留或是走,全由你自己決定。」
  
  「我不許你跟他走,聽到了沒有?我是你的親娘,只有留在我身旁,你才有可能找到幸福。」杜若芸想向前拉住兒子,但沙必決阻止了她。
  
  「別給他壓力,讓他自己做選擇。」他將她拉到一旁,然後自己站在另一旁,靜靜的等候著小男孩作決定。
  
  男孩抬頭看看父親,再轉頭看看母親,遲疑的緊皺著眉頭。
  
  「你不能選擇他,他是一個魔鬼,如果你跟他一起走,那你會跟他一樣,成為人見人恨的魔頭。」杜若芸歇斯底里的喊著。
  
  沙必決則只靜靜的看著他,耐心的等他?自己未來的人生做出選擇。
  
  男孩終於做了選擇。他遺憾的看了母親一眼,毫不遲疑的走向他那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身旁。
  
  他的兒子選擇了他!沙必決剛硬的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欣慰笑容。
  
  「你這個逆子,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含辛茹苦的將你帶大,一心一意期望你成為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而你卻選擇了黑暗的道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杜若芸瘋狂的衝向前,想把兒子拉回身旁。
  
  「這是他做的選擇,請你尊重他的選擇。」沙必決帶著兒子輕鬆往後一躍,躲過了她的糾纏。
  
  「不,他還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是他的母親,我不能任由他走上這條不歸路,以免他遺憾終生。」
  
  「我永遠不會後悔。」小男孩語氣堅決的說。
  
  「胡說!你還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不能選擇黑暗之道!」
  
  「如果我可以在黑暗處找到歡樂,那有什麼不可以?」小男孩早熟的回了句。
  
  杜若芸踉蹌的復退了一步,隨即向前喊著:「魔道之中怎麼會有歡樂呢?那裡只有血腥的殺戮和殘酷的黑暗面,你只有留在娘身旁,才可以找到希望與光明。來,乖,來娘這裡。」她硬擠出一個笑容,對兒子伸出雙手。
  
  小男孩搖搖頭,「不,我不要,在娘的心目中,我永遠是個壞孩子,不管我怎麼努力,你永遠都不可能滿意,因為娘永遠忘不了我血液中流著黑魔的血液。」
  
  「不,不會的,娘不會在乎。」
  
  「會,你會在乎,你會用更多的謾?與責罰來證明你在乎,所以我不能讓我的兒子繼續留在你身旁。」沙必決痛心的說著。
  
  「你不可以帶走他,他是我的兒子,是我懷胎十月所生,更是我含辛茹苦帶大的,你沒資格這樣帶走他。」
  
  「我是沒資格,如果你不是用這樣的手段虐待他,那麼我根本不該出現在你們眼前,但你的殘酷讓我不得不現身,也讓我不得不帶走他。」
  
  「不,不是的,這只是你的借口,你根本打定主意拆散我們,你……」
  
  「娘,這是孩兒自己做的選擇,你別怪爹。」
  
  「你……你……」
  
  「謝謝娘多年的養育之恩,孩兒在此拜別了。」小男孩拜別了自己的母親,就此走入黑道的世界中。

  花嬌柳媚的春日,百卉相互爭妍,五彩的青春色彩與初萌的綠,齊奏著生命之歌。
  
  一向莊嚴肅靜的「德馨園」,因新生兒的誕生而顯得熱鬧喜悅,向來不苟言笑的上官學文,眉宇之間有著難掩的喜悅。
  
  「姊姊,你這個女兒簡直是仙姿玉質,恐怕西施再世也要自歎不如了,想必她成人後必定迷倒?生。」因喪夫而投靠姊姊的顧秋玉,驚歎的看著姊姊剛滿月的女兒。
  
  「嗯。」顧秋如滿懷愛意的點點頭,壓根捨不得將視線自愛女身上移開。
  
  「唉!女子擁有太過招搖的美貌只怕非可喜之事,我只憂心無端惹來風波啊!」站在妻子身旁的上官學文,雖然亦欣喜得此嬌女,但心中卻有著另一層的顧慮,因而一臉沉重的說著。
  
  他與妻子結縭多年,膝下猶虛,已入不惑之年方得嬌女,自然值得額手稱慶。但女兒沉魚落雁般的容貌,卻叫他在欣喜之餘又心有所憂。
  
  「老爺多慮了,我們的女兒生長於書香門第,自是知書達禮且知進退,況且我們也不會輕易讓地抬頭露面,何來風波之有呢?我相信在我們細心的教育下,她一定會成為端莊的大家閨秀。」顧秋如溫柔的說。
  
  他們夫婦皆是中人之姿,能生下如此絕色之女,顧秋如認為這必是上天的恩賜,可惜她家相公就是杞人憂天,老是擔心將來會有什麼禍端。
  
  「嗯,夫人所言甚是,我想只要我們嚴加管教,避免讓她到外頭露臉,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上官學文這才釋懷的點頭,開始認真的計劃著怎麼教育這個遲來的女兒。
  
  「姨母,我可以看表妹嗎?」一旁的申友菘,輕輕拉扯顧秋如的裙擺,迫不及待的嚷著。
  
  「可以呀!」顧秋如微笑的點頭,彎身將女兒抱到外甥前方,慈愛的說:「來,你看,這就是你的小表妹。」
  
  「表妹好可愛哦!」申友菘一見到粉嫩的女嬰,雙眼?之一亮,深深的迷上了她,最後還情不自禁的親了一下表妹的紅唇。
  
  雖說女兒尚是繈褓中的嬰兒,而外甥也是無知幼兒,但男女總是有別,見他如此輕薄女兒,仍令上官學文不悅的緊皺眉頭。
  
  「友菘,你怎麼可以這麼失禮呢!以後不許如此。」顧秋玉本來覺得這只是孩童的純真反應,並無不妥,但見姊夫有此反應,當下尷尬的責?兒子。
  
  「友菘年紀還小,什麼事都不懂,你別責怪他。」見丈夫一臉的不悅,而妹妹則一臉尷尬,顧秋如只能打圓場的一笑。
  
  「表妹好可愛嘛!」申友菘壓根不覺得親表妹有什麼不對。
  
  見友菘如此喜歡他的小表妹,顧秋如突然心生一計,開口
  
  建議道:「既然友菘這麼喜歡如冰,咱們何不就此訂下婚約,將來好讓他們親上加親?」
  
  「親上加親?!」顧秋玉驚喜的看著姊姊。
  
  「嗯。」顧秋如微笑的點頭,接著轉頭看向夫君,柔順的問:「相公覺得如何?」
  
  上官學文認真的想了一下,微笑的點頭,「嗯,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
  
  見丈夫同意了她的提議,顧秋如開心的看著妹妹,「妹子覺得如何?」
  
  顧秋玉自卑的說:「我當然很高興友菘能有這個福分,只是申家遭逢巨變,早已是家徒四壁,我們孤兒寡母只能厚?的來投靠姊夫,若不是姊夫與姊姊相助,恐怕此時早已餐風露宿,又怎麼敢高攀呢?」
  
  顧秋如心痛的拍拍妹妹的手,安慰道:「你別這麼說,別忘了,申家還有友菘,重振往日榮耀並非難事。」
  
  「就不知道友菘是否爭氣,我只怕將來讓如冰委屈了。」
  
  顧秋玉感慨的說著。人生的無常她可是嘗盡了。
  
  「小姨子多慮了,我與你姊姊成親多年,卻只生下一女,如冰恐怕將是上官家唯一的命脈,待我們百年之後,德馨園的?
  
  業都將留給她,友菘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將來若能由他照顧如冰跟德馨園的?業,我們夫婦倆也放心不少。」
  
  「你姊夫說得對,家業再怎麼龐大,也不見得對未來有保障,人品才是選婿最重要的考量,若能將如冰的未來交給友菘,我們也比較放得下心,你就別盡說一些妄自菲薄的話了。」
  
  顧秋玉欣慰的一笑,終於點頭同意,「嗯,一切但聽姊夫與姊姊的安排。」
  
  「太好了。」顧秋如微笑的拍拍妹妹的手,然後低身看著外甥,慈愛的問道:「友菘可喜歡表妹?」
  
  「喜歡。」申友菘用力的點頭。
  
  「那表妹長大了當友菘的新娘可好?」
  
  「可以嗎?表妹可以當我的新娘嗎?」申友菘開心的問著。
  
  「當然可以。」顧秋如慈愛的摔揉他的頭。
  
  「好棒哦!」申友菘開心的歡呼著,惹來大人會心的一笑。
 
  五年後在黑魔堡的練功房中,沙也天專注的演練著父親傳授的武功,約莫一個時辰後,他收功走向在一旁觀看他練功的父親。
  
  沙必決滿意的看著兒子,朗笑道:「好,真是太好了,你回黑魔堡才不過短短五年的時間,卻已經將?父傳授於你的武藝全部學會,假以時日,你的武功一定遠超於?父。」
  
  「那是爹教導有方。」沙也天欣慰的擦拭臉上的汗珠。
  
  「不,所謂師父帶進門,修?在各人,若不是你自己的努力,以及你從小奠定的功夫基礎,你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你母親亦功不可沒。」
  
  提起了沙也天的過去,他們父子不由得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沙必決歎了一口氣,望著與自己一般高大的兒子,他突然感慨的說:「時間過得真快,記得剛帶你回黑魔堡的時候,你還是小孩子,轉眼間卻已是個與?父齊高的少年郎。」
  
  沙也天沉默的點下頭。來黑魔堡之前的記憶是黑暗而灰澀的,他向來不願去回憶,只是親情卻是永遠割捨不下的負擔,母親的身影總會不時的出現在他的心頭。
  
  「怎麼了,為什麼表情突然這麼沉重?」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說來還真是諷刺,我竟然在白道人士口中的黑暗處找到了光明。」沙也天自嘲的說著。
  
  「別怪你母親,她會這樣對你是因為根深蒂固的觀念,加上她與我之間的情感糾葛,所以她才會有如此偏激的行為。」沙必決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感傷。
  
  「我不恨她。」沙也天沉重的說著。童年遭受凌虐的記憶,雖然是無法磨滅的黑暗記憶,但母親並非一直如此殘酷對他,有時她也會給他身?母親該有的慈愛,雖然這樣的時候並不多,但還是清晰的存在他心中。
  
  「那就好,再怎麼說她總是你的母親,親人之間不該存在著仇恨。」沙必決欣慰的點了點頭。他的妻子恨了他一輩子,但他依然無法忘卻對她的愛,這是多麼無奈的事啊!
  
  望著父親沉重的表情,沙也天忍不住開口問道:「爹,你跟娘之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沙必決略微驚訝的看著兒子。
  
  「其實這件事擱在我心頭五年了,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眉頭微蹙的說:「我看得出爹對娘還存有感情,但娘對爹卻只剩下恨意,我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懂的是,如果娘這麼在意爹的身份,為什麼還要跟他在一起,甚至生下一個她認為血液中帶著魔性的小孩?
  
  沙必決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終於點頭道:「也許是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了,走吧,我們先到我的書房,我慢慢說給你聽。」
  
  「嗯。」沙也天欣喜的點頭,跟在父親身旁走出練功房。
  
  沙必決走進書房,坐在書桌後,侍兒子坐定後開始緩緩的說:「我是在偶然的機會下與你母親認識,我們可說是一見鍾情。她是一名行走江湖的俠女,我以為見多識廣的她,應該不會心存門戶之見,待我熟識她後,才知道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知道娘對黑道的看法。」沙也天澀聲的說。
  
  「你娘可說是嫉惡如仇,認為正邪永遠不兩立,黑魔堡在她眼中更是邪教的最佳代表,我心裡很明白,倘若她得知我是黑魔堡的堡主,我們這段初萌芽的戀情必定毀於一旦,為了能與她在一起,我刻意隱瞞身份,以假名與她成親。」
  
  「爹打算隱瞞身份一輩子?」
  
  「我並沒有打算隱瞞身份一輩子,只是我天真的以為只要她與我生活一段時間,她應當能夠摒除偏見,認同我的身份。於是我們就這樣共同生活了一年,直到她發現我的身份為止。」
  
  「娘是怎麼發現的?」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紙包不住火吧!在她知道我的身份後,便將對我的愛化?仇恨,毫不留情的離開我,我試著挽回她,但再多的情意也改變不了我是黑魔堡堡主的事實,她終於還是離開我了。」
  
  「當時娘已經懷有身孕了嗎?」
  
  「嗯,但她卻不肯讓我知道這件事,就這樣帶著我的骨血,無情的離開我身旁,並要我承諾永遠不去打擾她的生活。」
  
  「後來爹是怎麼知道我的存在?又為什麼再度出現在娘面前?」沙也天好奇的問道。
  
  「雖然承諾過從此不再打擾她的生活,但我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的近況,所以派出手下找尋她的下落,一直到你九歲時,我才找到了她,也才知道你的存在。我心中雖然很難受,但我並不打算打破承諾,我只是想悄悄的看你一眼便離開,但當我看到渾身是傷的你時,我改變了主意,決定帶你離開,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後來爹曾去看過娘嗎?」
  
  「嗯。」沙必決輕輕點頭。
  
  「娘過得好嗎?」
  
  「好與不好端看你用什麼角度去衡量了。」沙必決表情凝重的說:「在你離開後不久,她便遁入佛門,從此不再過問世事,據說是為了未能感化你而贖罪。」
  
  「或許是為了替我將來可能種下的殺孽贖罪吧!」沙也天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希望她可以在佛門之中找到平靜。」沙必決語氣中有著難掩的傷痛,他沉痛的交代道:「你絕對不要步上爹的後塵,愛上不該愛的女人,因為得不到祝福的婚姻也得不到幸福,知道嗎?」
  
  「我知道,爹放心。」
  
  沙必決收起感傷,拍拍兒子的肩膀道:「好了,我們別再說這些事了,還是來談談你的未來吧。」
  
  「我的未來?關於哪一方面?」
  
  「當然是有關你的前程,你是我的兒子,也是黑魔堡的繼承人,但我希望你不是因為是我的兒子而繼承堡主的職位,而是以實力證明你的確足以承擔這個職務,如此我方能放心的將黑魔堡交給你。」
  
  「我知道,爹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
  
  「爹相信你一定做得到。」他欣慰的拍拍兒子的肩膀,「自從你來到黑魔堡後就從未踏出堡過,現在爹想派給你一個任務,一方面讓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一方面也讓你有個學習的機會。」「嗯,請爹吩咐。」沙也天仔細聆聽父親的交代,想起終於可以替父親做事,他感到十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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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3 00:02:58
第二章
  
  沙也天果然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第一次承接任務便輕鬆的達成。
  
  「恭喜少堡主順利達成任務,想必堡主一定很滿意少堡主的表現。」沙也天的隨從郭?與宋段元,與有榮焉的說。
  
  「能順利完成任務,你們兩人亦功不可沒,回去後我會如實稟報堡主,讓他好好的獎賞你們。」沙也天淡淡的說著。
  
  「謝謝少堡主。」他們異口同聲欣喜的道謝。
  
  他們一行三人緩緩的朝黑魔堡而去,途經一處郊區,望著眼前翠綠的景象,沙也天突然開口說:「你們先回堡去吧,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不需要我們陪少堡主一起前往嗎?」
  
  「不必了,這是我個人的私事,我自己前去就可以,你們先回去吧。」沙也天拒絕的輕輕揮手。
  
  「請少堡主一切小心,屬下先告退。」他們只得聽從命令的離去。
  
  待隨從離去後,沙也天便施展輕功,飛快的朝目標而去,片刻之間已經來到目的地。
  
  他站在榆樹下,失神的看著前方的草叢。
  
  這裡曾是他的家,但小木屋早已湮沒在雜草叢中,一如過往的歲月深深埋藏在心底。他從不想去撩撥逝去的記憶,當然也不會試著從雜草叢中找尋木屋的所在,今天之所以舊地重遊,只是順著心中的意念而行。
  
  也許是太過專注於沉思,沙必決竟忘了做防範,一直到有人碰到他的身體後,他才驀然驚醒。他蓄勢待發的轉身迎敵,卻失笑的發現入侵者竟然只是一個小不點,看樣子她是在追逐蝴蝶,不小心撞到他。
  
  小女孩抬起頭,張大那雙烏黑靈活的眼睛,好奇的啾著他。
  
  他原本以為他冷硬的表情會嚇著她,誰知她竟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大哥哥,你在這裡做什麼?是不是也在玩捉迷藏?我也是在跟表哥玩捉迷藏,可是我看到一隻好漂亮的蝴蝶,所以就跑到這裡了。」她天真的說。
  
  小女孩的笑容融化了他剛毅的神情,向來沉默寡言的他,以自已也陌生的柔和聲音回答道:「我……我來這裡賞花。」
  
  「賞花呀!我爹娘也是來這裡賞花呢!可是我比較喜歡蝴蝶。」
  
  「為什麼?」
  
  「因為蝴蝶跟花一樣美麗,但它可以自由的飛來飛去呀!所以我比較喜歡它,也喜歡跟它們一起玩。」小女孩歪著頭,認真的回答。
  
  「哦。」他微笑的點頭。
  
  「冰兒,你在哪裡?」遠處突然響起焦急的呼喚聲。
  
  「娘,我在這裡。」小女孩大聲的回應著。
  
  顧秋如慌張的擁抱著女兒,溫柔的輕斥道:「你這個丫頭,不是在跟你表哥玩捉迷藏嗎?怎麼才一眨眼工夫就看不到人了,可把娘急壞了。」
  
  她朝母親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因為我看到一隻美麗的蝴蝶,所以就追著它到這裡了。」上官學文眉頭微鎖的輕斥道:「爹不是告訴你不可以跑太遠嗎?你真是不聽話。」
  
  「對不起!爹,我忘了。」上官如冰嘟著小嘴低下頭。
  
  「下次不可以這樣子。」顧秋如寵愛的拉著她的手,「好了,沒有事就好了,我們回家吧。」
  
  「大哥哥再見!」上官如冰回頭微笑的朝沙也天揮揮手。
  
  沙也天只是輕輕牽動嘴角,靜靜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這個精靈似的女孩,長大後必定成為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吧!
  
  她的世界與他的是多麼的不同啊!她大概就是爹所說不該愛上的女人吧!他靜靜的沉思著。
  
  「老天爺!我究竟在想什麼?對方不過是一個乳臭末乾的小娃兒呀!」他自嘲的搖搖頭,再一次望著他們幸福的背影,而後孤獨的飛身離去。
  
  「如冰,那個男孩是誰?為什麼你叫他大哥哥?」才一走離沙也天的視線,上官學文便不悅的皺著眉頭,臉色沉重的問著。
  
  「我不知道,我追蝴蝶的時候碰到他,他跟爹娘一樣,是來這裡賞花的。」上官如冰天真的回答。
  
  「爹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說話嗎?你為什麼不聽話?」
  
  「人家忘了嘛!」上官如冰輕吐舌頭。
  
  「忘了,你怎麼老是說忘了呢?」
  
  「對不起!」面對父親嚴厲的神色,上官如冰害怕的低著頭。父親交代她不可以做的事至少有幾百樣,她那麼小哪記得祝
  
  「老爺,如冰還小,什麼都不懂,你別對她那麼凶,會嚇著她的。」顧秋如心疼的抱著女兒。「就因為她什麼都不懂,所以才要教她,否則等她長大了就來不及了。你寵女兒得有個限度,別把她寵壞了。」上官學文不悅的說。
  
  「我知道了。」面對丈夫的古板,顧秋如也只能無奈的輕歎一聲。
  
  「如冰,爹再告訴你一次,你不可以跟陌生人說話,尤其是男的,知道嗎?」
  
  「我知道了。」上官如冰乖巧的點頭。
  
  「那如冰可以跟我說話嗎?」申友菘憂心的問,因為他也是男的。
  
  「當然可以了,傻孩子,你不是陌生人,你是她的表哥。」顧秋如好笑的揉揉外甥的頭。
  
  「噢。」申友菘這才鬆了一口氣,兩個孩兒相視一笑。
  
  「我看以後還是少讓如冰到外頭走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上官學文顯然還是不能釋懷,臉色凝重的說。
  
  「嗯。」顧秋如只能附和的點頭。
  
  「到時連友菘也不能隨便接近她,免得落人口實。」
  
  「有必要這麼謹慎嗎?他們已經訂婚了呀!」
  
  上官學文嚴肅的說:「當然有必要,只要他們一天沒拜堂,那該守的紀律一樣也不能疏忽。」
  
  「我知道了,就依你的吧。」顧秋如沒轍的說。

  
  光陰荏苒,十年的歲月迅速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中。
  
  上官如冰在父親嚴謹的教育與母親的呵護下,轉眼已至及笄之年,天生麗質的她,隨著年紀漸增更增添幾分絕色,不但出落得明眸皓齒、冰肌玉骨,體態更是婀娜多姿,的確足以傾城。
  
  隨著女兒出落得益發美麗,上官學文對她的管教也越加嚴厲,除了不准她出門外,生活起居上更多所限制,令上官如冰常覺得自己有若囚犯。 顧秋如雖然覺得夫君的管教太過嚴謹,卻也不能違逆他的意思,只能越著他外出洽談生意時,讓申友菘帶著女兒到外面透透氣。
  
  很少有機會外出的上官如冰,就像破了繭的蝴蝶一樣,快樂的穿梭在花叢中,開心的擁抱著清新而自由的大地,銀鈴似的笑聲更不斷從她的櫻唇中逸出。
  
  申友菘寵愛的站在一旁,微笑的盯著表妹,他知道她成天被關在家中,一定悶壞了,也就由著她跑跳。
  
  戲耍了一會兒後,上官如冰覺得口有些乾,輕步走向他,柔聲道:「表哥,我口好渴。」
  
  適度的運動後,讓她更顯得桃腮帶靨、嬌艷欲滴,儘管兩人是青梅竹馬,但是她的絕世容顏依然不斷震撼他的心,若不是因禮教約束,他恐怕早已忍不住輕啄她的紅唇。
  
  天啊!我在想什麼!申友菘趕緊搖出滿腦子的遐思,低頭看著她,溫柔的說:「那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幫你取水,可好?」
  
  上官如冰微微一笑,「謝謝表哥。」
  
  她這一笑又叫申友菘心醉神迷。
  
  難怪自從表妹及笄之後,姨父就希望在他們完婚之前,盡量減少碰面,怕的大概就是他的情不自禁吧!
  
  申友菘趕忙收回心思,細心的將她帶到一處陰涼處,交代道:「你坐在這裡等,別亂跑,我馬上回來。」
  
  「嗯。」上官如冰乖巧的坐在石頭上。
  
  申友菘環視四週一眼,確定她安全無慮後,才快速的朝水源而去。
  
  微風徐徐拂面而來,上官如冰恬靜的欣貪著美景,忽然一隻美麗的蝶兒,招搖的自她眼前飛過,她驚喜的站了起來,開心的與蝶兒嬉戲追逐。不料突然吹起一陣大風,風兒頑皮的捲走她的手絹,她驚呼一聲,心急的追著手絹而去。
  
  風兒像是在與她嬉鬧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舞著她的手絹,教她又急又氣的往前跑,好不容易終於接近手絹,於是她不假思索的用力向前撲,不料失去平衡,腳步一個踉蹌,重重的跌落在一個結實的物體上,幸運的是預料中的痛楚並沒有到來。
  
  她驚奇的張開雙眸,卻驚駭的發現自己竟跌入一個男人懷中,而他的手臂緊緊的摟著她,免除了她跌疼的噩運,卻也讓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
  
  十年了,時光毫不留情從指尖流逝,沙也天再度來到兒時故居所在,經過了多年的歲月,木屋的蹤?幾乎已不可尋。
  
  這些年發生了不少事情,三年前,沙也天遭受敵人的埋伏而不幸身亡,沙也天悲憤的帶著隨從前去復仇,在一夜間消滅了敵人,不但報了殺父之仇,也讓他的名聲震撼了武林,武林人士給他取了一個名號?「狂魔」。
  
  那一役,除了讓沙也天聞名武林外,也讓他在黑魔堡中奠定了不可動搖的地位,沒有任何人敢質疑他的能力,而事實證明,他的確足以勝任堡主的職位。
  
  這三年來他大刀闊斧的整頓黑魔堡,在他的領導下黑魔堡的權勢更是如日中天,以其強大的武力縱橫江湖,在武林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沙也天行事離經叛道、飛揚跋扈,堅信以暴制暴乃最佳方式,對待敵人的手段更是心狠手辣,因而飽受武林人士所詬玻但黑魔堡高城深池、固若金湯,若不是武林人士一同聯手,恐怕很難撼動,在獨善其身的私心下,誰也不願成為發起者,於是各守其業、井水不犯河水,消極的和平共處。
  
  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創造出如此傲人成績,照理說應當感到自豪,但沙也天心中不時有一種空虛感,今日突然想起兒時的故居,便依著直覺前來。
  
  他盤坐在樹下,靜靜的望著完全湮沒在雜草中的木屋,突然一隻美麗的蝴蝶吸引了他的注意,一個埋藏在心頭的記憶浮現腦中。
  
  「十年了,她該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吧!」他嘴角微微的上揚,接著眉頭深鎖的自語:「老天爺!我在想什麼呀!」
  
  他弄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對一個在十年前偶遇的女娃兒印象如此深刻,為了摒除心中的雜念,他索性靜下心運氣練功,演練他前幾日悟出來的新招式。
  
  一個不明物體突然衝向他,他直覺的想一掌擊退入侵者,但及時發現在懷中的是一個柔弱的佳人,憐香惜玉之心頓起,他硬是收回掌力。
  
  「對不起!」上官如冰發現自己竟跌入一個男人的懷中,當下臉紅的抱歉,困窘的想起身,但對方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打算。
  
  她更顯驚惶的望著他,發現他專注的凝視著她,眼光中帶著驚艷。她從未接觸過如此赤裸裸的眼神,一時之間,心頭小鹿亂撞,不知如何是好。
  
  「請你放開我好嗎?」她小聲的哀求著。
  
  「不!」他雙眼炯亮的搖頭,即驚又喜的凝視若她。望著她烏黑靈活的眼眸,他驚喜的發現她竟然是十年前碰到的那個小女孩。
  
  「你……你別這樣……」她害怕的掙扎著,卻不能掙開絲毫,只好再次哀求道「請你放開我好嗎?」
  
  「我還捨不得這麼快放開你。」他邪邪的看著他,久未出現過笑臉的剛硬五官,泛出了詡詡自得的笑容。兩次的相逢,她都是衝進他的懷中,看來他們之間的緣分匪淺。
  
  「你……你放開我。」她繼續奮力的掙扎著,無奈他的手臂像鐵條一樣的圈著她,讓她深陷他的懷中動彈不得。
  
  「你很美。」沙也天心蕩神馳的望著她,聲音粗嘎的說著。她甚至比他所想像的更美上幾百倍。
  
  「請你放開我。」她還是努力的想掙脫他的懷抱。
  
  「不,我想我是再也放不開你了,因為我已經愛上你。」他深情的用手指輕輕劃過她的粉頰。
  
  她會是他的!他在內心深處向自己承諾著。他深信若不是因為兩人有緣,老天爺不會將她推向他兩次,他從不相信一見鍾情,可是心底深處傳來的酥麻感,不斷的在他體內蕩漾著,讓他不得不相信。
  
  他的大膽示愛,讓上官如冰驚慌失措的吸了一口氣,受辱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自她的明眸中滾滾而落。自小在父親嚴厲的管教下,除了表哥外,她從沒有接觸過任何男人,更別說遇到這種放浪形骸的浪子了。
  
  「別哭,你別哭,我會心疼的。」他憐惜的用手指接住她的淚水。直到現在他才相信女人的淚水真的能融化男人的心,讓剛硬的鐵漢化?繞指柔。
  
  「求你放開我。」她哽咽的哀求著。
  
  捨不得見她落淚,沙也天重歎了一聲,抱著她輕鬆的一躍而起。才一站到地面,上官如冰便用力的推開他,迫不及待的想逃離他的身旁。
  
  沙也天及時捉住她的手,微笑的說:「不,你還不可以走。」
  
  「為什麼?」她戰慄的問道。
  
  「因為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小精靈或是小美人吧?」沙也天輕聲的說著,並用手指輕輕搔弄她的手掌心。
  
  「男女授受不親,請你放開我的手,別再做這種逾越禮教的事。」上官如冰驚喘一聲,接著義正詞嚴的說。
  
  沙也天爆出了一陣狂笑,禮教於他根本有如糞土,令他感到有趣的是她的態度。自從接管黑魔堡後,從沒有人敢像她這樣指責他,就連跟在他身旁多年的隨從,在他面前也顯得怯懦,她的表現自然令人印象深刻。
  
  上官如冰趁著他大笑的時候掙開他的手,憤怒的瞪著他,「想必閣下必定是一個不識道德禮教之人,所以才會有如此驚世駭俗的行為!」
  
  沙也天又是一陣大笑,朗聲道:「對!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我的確是一個驚世駭俗的魔頭,我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你還真是瞭解我。」他邪邪的一笑,「怎麼辦?我越來越愛你了。」
  
  「你……你無恥!」上官如冰生氣的跺腳,正欲轉身狂奔,恰好看到申友菘神色慌張的走向她,連忙向前躲到他身旁。
  
  沙也天的臉頰輕輕的抽動了一下,冷冷的看著申友菘,暗自評估著他的威脅度。
  
  申友菘先是疑惑的看了沙也天一眼,然後難掩憂心的看著表妹,「如冰,我不是要你坐在石頭上等我嗎?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你知道我取水回來卻找不到你時,心裡有多擔心嗎?」
  
  「對不起!表哥,我的手絹飛了,所以追著到這邊。我們趕緊回家好嗎?」上官如冰有若驚弓之鳥般的說著。
  
  「嗯。」申友菘輕輕點頭,忍不住再看了沙也天一眼,正好迎上他嚴厲的視線,不禁眉頭緊鎖的問道:「他是誰?」
  
  「我不認識他,也不想認識他,我們快走好嗎?」想起方纔的事,她的臉不由得又發熱了起來。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倉皇的神情與手足無措的模樣,令申友菘眉頭緊鎖的問著。「沒……沒什麼事,我要回家了。」上官如冰臉紅的搖頭,說完便快步離去。
  
  申友菘眉頭深鎖的看著她的背影,再次轉頭打量著沙也天,在心裡猜測方才發生的事。「請問閣下是?」
  
  「你不需要知道。」沙也天給他一個狂妄的笑容,彎身撿起上官如冰的手絹,揚長而去。
  
  黑魔堡的議事廳中聚集了堡中所有的精英,眾人莫不絞盡腦汁的想著,究竟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或是黑魔堡將有什麼重大的改變?否則一向很少召集屬下的堡主,?何突然發出緊急召集令?
  
  沙也天居高而坐,氣勢不凡的看著他的部屬,只見眾人臉上皆帶著緊繃的不安,他輕輕牽動嘴角,轉頭看向他的左右護法。
  
  「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嗎?」
  
  「是的,堡主。」左右護法拱手回答。
  
  「很好!」他滿意的點頭。
  
  不待堡主宣佈,副堡主金鋒侖便開口問道:「不知堡主今日突然召集堡中的弟兄,是否有重大的事情宣佈?」他這個副堡主可做得窩囊,因為沙也天根本無視他的存在,更別說是讓他參與堡中事務的決策了。
  
  沙也天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而後環視眾人一眼,才簡潔的說:「我準備迎娶德馨園的千金?妻,今日召集你們前來,便是為了商討到德馨園提親的細節。」
  
  「提親?!」所有的人張口結舌的看著堡主,顯然認為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堡主打算向德馨園提親?!」金鋒侖提出了眾人的疑問。
  
  「我剛才說得不夠明白嗎?」沙也天不悅的皺眉。
  
  「不,不是,我們只是很訝異堡主有成親的念頭。」金鋒侖趕忙搖著頭解釋。沙也天一向視女人?玩物,從未對任何女人動過心,現在竟然起了成親的念頭,這怎不令人驚訝呢?
  
  沙也天從不是一個會向人解釋動機的人,現在當然也不會破例,他只是冷冷的看著右護法郭?,命令道:「去向熟悉傳統習俗的人請教求親該準備的禮數,該準備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你要是搞砸了這件事,就提你的人頭來見我。」
  
  「是,屬下一定盡心盡力。」郭?戰戰兢兢的拱手道。
  
  「堡主?何突然有了成親的念頭?」金鋒侖自恃自己是黑魔堡的開堡元老,因而再度大膽的提出疑問。
  
  沙也天冷冷的看著他,慵懶的反問:「我不該成親嗎?」
  
  「當然不是,屬下只是關心堡主。」
  
  「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即可,不該你管的事最好少開口。」金鋒侖算是開堡元老之一,?此沙也天才讓他繼續留任副堡主的職位,但卻從不對他假以為色。
  
  「是。」碰了個釘子的金鋒侖,無趣的退到一旁,再也不敢多言。他忍不住感慨的想著,前堡主「黑魔」沙必決雖然亦行事乖張,但至少喜歡人家奉承,他也比較能夠掌握他的心情,不像狂魔這般喜怒無常、難以取悅。
  
  「趙成。」沙也天轉頭看向負責營建的人,「我要你連夜趕工,將『魔窟洞天』佈置成適合新娘居住的地方,一定得在我成親前完成。
  
  魔窟洞天是沙也天的住所,他認為它太過陽剛,並不適合他的新娘居祝
  
  「是。」
  
  「張總管。」
  
  「屬下在。」
  
  「你負責將魔窟洞天中,曾經伺候過我的女人全送走,我不希望我的新娘看到她們任何一個人。」他不能改變自己的過去,但至少可以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她絕對值得最好的。
  
  「是。」張總管恭敬的應了一聲。
  
  「宋段元。」
  
  「屬下在。」
  
  「你派人去將城裡所有知名的店家請到堡中,要他們將最好的絲綢、首飾以及一些女人家的玩意全都送到堡中,我要親自?我的新娘挑眩」
  
  「是。」
  
  「堡主,我可有任務?」金鋒侖見堡主一直未分派工作給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沙也天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就由你負責監督下人們,好好的將堡中打掃乾淨,準備迎接婚禮的到來。」
  
  「是。」堡主竟派給他這種工作!金鋒侖強忍著不悅的退下。
  
  「我方纔所交代的事務,希望你們都能處理好,有任何問題立刻跟我報告。」
  
  「是。」
  
  「好了,大家可以開始工作了。」交代完話,沙也天便轉身離去。
  
  「原來堡主把我們召回來就為了這件事,這真叫人驚訝。」
  
  待主子離去後,原本沉寂而戰戰兢兢的眾人,當下議論紛紛的討論著此事。
  
  「就是啊!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原來只是為了提親一事。」
  
  「堡主一向視女人?玩物,沒想到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大費周章。」
  
  「堡主究竟怎麼了?」所有的人面面相覷,誰也猜不透狂魔?何轉變如此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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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3 00:03:23
第三章
  
  向來平靜的德馨園,此刻卻淹沒在一片紅海之中,原來是黑魔堡的提親隊伍已經浩浩蕩蕩的到來,但只有帶頭的郭?獲准進入德馨園,於是綁著紅色絲帶的禮盒整齊的排放在門口,挑夫也筆直的排列在門口等候著。
  
  郭?一走進大廳,只見上官學文臉色難看的端坐著,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提親。「你們今日前來,可有什麼事?」
  
  上官學文冷冷的看著黑魔堡的人。黑白兩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對於黑魔堡這種邪魔歪道,他可一點也不想招惹。
  
  「我是奉堡主之命前來提親。」表情一向殘酷無情的郭?,硬是擠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生怕搞砸了這件親事,連帶的把自己的腦袋瓜給搞丟了。
  
  「提親?!」上官學文震驚的看著他。
  
  「是啊!該準備的禮數我可一樣也沒有遺漏,現在都放在貴府門口,就等你點頭同意這件婚事,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也可以親自點收一下,我──」
  
  「你是不是弄錯了?」上官學文眉頭緊鎖的打斷他的話。
  
  「不,我不可能弄錯,堡主的確要我前來向上官小姐求親。」他又不是向天借膽,敢搞砸狂魔的事。
  
  「是嗎?」上官學文臉色鐵青的看著郭?。
  
  那個魔頭竟敢覬覦他的女兒!
  
  「這裡是德馨園沒錯吧?」郭?突然有點不放心的問道。
  
  「這裡的確是德馨園,若你真的是替你們堡主前來求親,那麼很遺憾你白跑一趟了。」上官學文咬牙切齒的說。
  
  「為什麼?」
  
  「因為我絕不可能把女兒許配給沙也天。」
  
  「你……你是說你拒絕我們堡主的提親?!」郭?錯愕的看著上官學文。他還以為今天的提親萬無一失呢!畢竟沒有哪個笨蛋敢對狂魔說「不」。
  
  「沒錯!」上官學文斬釘截鐵的應道。
  
  「你為什麼不同意這門親事?黑魔堡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組織,能與我們結?親家,是上官家的榮耀呀!」
  
  上官學文冷哼一聲,「黑魔堡財大勢大又如何,誰不知道狂魔的手段殘酷,他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我就算是山窮水盡了,也絕不會把女兒嫁給這種人,你可以回去了。」
  
  看來他真的遇到了一個笨蛋,而且是一個很凶的笨蛋!郭?
  
  哭笑不得的想著,但他並不因此而死心,仍努力的勸說道:「上官學文,你可要考慮清楚,如果你一意孤行,恐怕會惹來……」
  
  「夠了。」上官學文?手制止他的話,「你回去告訴你們堡主,我的女兒早已許人,絕不可能再婚配他人。」
  
  「她……她已經婚配他人?」
  
  「沒錯!」上官學文冷笑一聲,「坦白告訴你也無妨,今天就算我女兒沒有婚配他人,我也不可能將她許配給一個行事殘暴的魔頭。」
  
  「你……你既然知道我們堡主行事殘暴,怎麼還敢拒絕這門婚事?你難道不怕他血洗德馨園,造成──」
  
  「住口!我乃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何懼之有?所謂正邪不兩立,我怎麼可能因怕事而做下無?見祖宗的事,你不必言語恫喝。」
  
  「你會後悔的,你絕對會後悔的,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別意氣用事,以免……」郭?臉色凝重的看著他,猶是不死心的勸著。
  
  「別再說了,帶著你們的東西滾出去吧!不要再踏進德馨園半步。」上官學文下逐客令。
  
  「你一定會後悔的,因為我們堡主……」郭?臉色猙獰的看著他,若非尚不知道堡主有何打算,他一定會好好教訓這個老頭。
  
  「你再不滾,後悔的人一定是你。」上官學文不耐煩的吼著。
  
  「上官學文,你……」郭?從未見過如此頑固的老頭,偏偏又不能用強硬的手段,因為就算是想血洗德馨園,也得堡主親自下今才行。
  
  「阿福,送客。」上官學文怒吼一聲,隨即拂袖而去。
  
  上官如冰端坐在繡架前,細細的繡著鴛鴦被。自從她學會刺繡之後便開始為她的嫁妝做準備,現在只剩眼前的鴛鴦被了,只待繡上雄鴛鴦,她的整套嫁妝便完成了。
  
  一般有錢人家的小姐並不需要親自製作嫁妝,除了讓家中的婢女代?完成外,也可禮聘尊精於此的繡工完成,但父親卻堅持她親手完成,因為他認為這是她的本分,再則刺繡可以修身養性,正可以說是兩全其美,還好她本身對刺繡也很有興趣,所以並不覺得辛苦。
  
  她突然歎了一口氣,意興闌珊的放下針線,起身走到窗台旁,望著滿園的花草,她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想起那日在郊外碰到的男人,她的臉不由得又發燙了起來,心跳也不聽使喚的怦怦亂跳。
  
  為什麼她老是忘不了那個孟浪的男人呢?為什麼他總是不經意的浮現在心頭,甚至還會在無人的深夜,狂妄的入侵她的夢中,天真的她面對這樣的事情簡直是茫無頭緒,又不敢開口問人,只能無助的令自己的心亂成一團。
  
  白她懂事後,娘就告訴她,她自小便與表哥訂下婚約,對這樣的安排她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為表哥一直對她疼愛有加,所以她也滿心喜悅的等著成為表哥的新娘。但現在她的心卻?生了些微的變化,心中有著不踏實的感覺,總覺得她跟表哥之間好像少了什麼,可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為什麼我的心會有這樣的變化呢?難道一切全是為了那個一面之緣的男子嗎?她無語的問著,接著又暗想著:老天爺!要是讓爹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他一定會被我活活嚇死。
  
  「小姐……」婢女站在她身旁一連喚了好幾聲,卻始終不見主子有任何回應,只得無禮的加大音量。
  
  「老天。」上官如冰驚嚇的彈跳了起來,看清楚來人是月兒後,不禁薄斥道:「你幹嘛叫怎麼大聲?想把我嚇死是不是?」她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
  
  月兒曲膝道:「對不起!小姐,奴婢不是故意嚇你,只是我一連喚了小姐好幾聲,但小姐只是呆呆的望著窗外,我只好加大聲響了。」
  
  「哦。」想起自己方纔的失神模樣,上官如冰不由得臉頰微燙。
  
  「小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月兒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你突然來找我,有事嗎?」除非有重要的事,否則月兒深知她不喜歡別人打斷她刺繡,自然不會貿然進入。
  
  「老爺請你到大廳。」
  
  「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喚我到大廳呢?」她不解的問著。
  
  「小姐一直留在閣樓,所以不知道剛才發生的大事。方才有人送來大批的禮品,說是來提親,老爺很生氣的將他們趕回去,接著老爺就召喚小姐到大廳了。」
  
  「提親?他們來向誰提親?」上官如冰眉頭微蹙的問。
  
  「當然是小姐啊!」
  
  「我?這怎麼可能?我已經跟表哥訂親了呀!對方是誰?」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還來不及打聽便匆匆奉命前來傳喚小姐,小姐等一下到大廳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因為老爺好像很生氣。」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我們走吧。」
  
  上官如冰在大廳外的迴廊處與她母親碰面,兩個人一同走向大廳。
  
  「老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顧秋如一見夫婿鐵青的臉色,心急的迎上前問道。
  
  「問問你的好女兒。」上官學文怒視女兒一眼,氣急敗壞的大吼著。
  
  上官夫人疑惑的看著女兒,「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真的不知道呀!」上官如冰臉色蒼白的咬著唇,倉皇的看著父親的怒?。
  
  顧秋如眉頭緊鎖的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爺,你還是明說吧!」
  
  「今天黑魔堡的人來向如冰提親。」
  
  「什麼?怎麼會這樣呢?!」顧秋如震驚的問著。
  
  上官學文不悅的給了妻子一個「你也脫不了干係」的眼神,然後轉頭瞪著女兒,質問道:「你最近是不是曾在外抬頭露面?是不是曾與你表哥以外的男人見過面?因而招惹了狂魔的覬覦?」
  
  「我……」上官如冰本想否認,卻想起賞花那一天的事,不由得驚喘一聲,呆愣不語。她從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無惡不做的魔頭,難怪他會有如此狂妄而放浪形骸的行為。想起那一天的事,她的臉色不禁又白了幾分。
  
  上官如冰的反應不啻承認了她與沙也天曾私會的事實,這對上官學文來說簡直是一項巨大的打擊,他一把提著女兒的手,「說!你什麼時候跟那個魔頭私會,你們做了什麼傷風敗俗之事?你給我說清楚。」他失控的怒吼著。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她面如死灰的猛搖頭。
  
  「你還敢否認。」上官學文暴跳如雷的甩開女兒的手。
  
  上官如冰驚呼一聲,重重的跌落地面,手肘因而受了傷。
  
  但肉體上的疼痛還不及心靈的千分之一,她怎麼能相信,一向寵愛她的父親,現在竟視她如敝屜。
  
  「如冰,你還好嗎?」顧秋如心痛的扶起女兒,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她的心如刀割。
  
  「我沒事。」上官如冰哽咽的回答,滿臉委屈的看著父親。
  
  「老爺,你有事慢慢說,火氣別這麼大,小心氣壞身子。」
  
  顧秋如眼見情況越來越糟糕,只能好言勸著丈夫。
  
  妻子的話不啻是火上加油,更激起上官學文心中的熊熊怒火,他憤怒的咆哮道:「現在都已經鬧出這麼大的事了,你還敢袒護她,這個孽女今天會做出這樣的事,全叫你給寵壞的。」
  
  顧秋如瑟縮了一下,轉頭看向女兒,「如冰,你怎麼會跟那個魔頭見面的?」
  
  「那天我跟表哥到莊外賞花,無意間在那裡碰見他,如此而已。」上官如冰淚汪汪的回答。「如此而已?!你還敢這麼說!我不是不准你到外面抬頭露臉的嗎?誰讓你出門的?」上官學文拍桌怒?。
  
  「是……是我讓她出門散心的,可是我讓友滿陪著她呀!」顧秋如心虛的承認。
  
  「你……唉!真是慈母多敗女!」上官學文氣急敗壞的拂袖重歎道,「如今出了這種敗德之事,你叫我拿什麼臉去見祖宗。」
  
  「我……我怎麼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顧秋如自責的低語。
  
  上官學文感慨的仰天長歎,「唉!冤孽,真是冤孽,我早知道女人貌美必惹來風波,現在果然應驗了,任憑我百般防範,依然無法避免,這難道真是命中注定的嗎?」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不好。」顧秋如難掩憂心的摟著女兒的肩,沉重的問道:「老爺打算怎麼做?」
  
  「我還能怎麼做?」上官學文臉色凝重的說:「我已經回拒了這件婚事,可是狂魔一向行事乖張,?達目的而不擇手段,我怕他不會就此罷休。」
  
  「那怎麼辦?」顧秋如臉色凝重的驚喊著。
  
  「你問我,我問誰?」上官學文沒好氣的說。
  
  一時之間,大廳陷入了不安的沉靜中。

  
  申友菘在接到上官學文的召喚後匆匆趕回德馨園,見親人均一臉沉重的坐在大廳上,他心裡早有了底。
  
  他難掩憂心的問道:「姨父,你請人喚我回來,是不是為了黑魔堡前來提親一事?」
  
  「你都知道了?」
  
  「嗯,在回來的路上聽下人談起。」申友菘輕輕點頭,難掩焦急的又問:「現在情況如何?」
  
  「我已經將他們打發走了,但只怕此事不可能就此善了。」
  
  申友菘眉頭緊鎖的問道:「狂魔?何會前來提親呢?難道他見過如冰?」傳說中沙也天一向不碰良家婦女,今日?何破了例呢?他實在不解。
  
  上官學文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那天你與如冰外出賞花時所碰到的男人,恐怕就是狂魔了。」
  
  「原來他就是那個做惡多端的魔頭。」申友菘眉頭緊皺的低語著。
  
  想起那一天的情景,他的心情不禁又沉重了幾分,轉頭看向表妹,見她一臉淚水與滿臉委屈,他雖然感到心痛,卻忍不住問道:「如冰,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演變成這種情況?」上官學文聞言,震驚的看著他,「你為什麼這麼問?那天你不是一直陪在如冰身旁嗎?你怎會不知道當時的情況?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天我的確一直陪著表妹,可是沙也天出現的時候,我正好以為她取水,所以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申友菘老實的回答。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孽女!」上官學文用力的打了女兒一巴掌,吼罵道:「你竟敢私會男人,你把上官家的臉都丟盡了。」上官如冰重重的跌入椅子裡,錯愕的捂著火辣疼痛的臉,用力的搖頭,委屈的叫著:「我沒有做什麼醜事,我真的沒有。」
  
  「你還敢否認,是不是要我把你活活打死,你才肯覺悟。」上官學文舉手想再給她一巴掌。「姨父,你先別這麼激動,讓表妹把話說完好嗎?」申友菘趕緊捉住上官學文的手,心疼的看著上官如冰的臉。
  
  「還有什麼好說的,事實再明顯不過了,這一切很本都是她惹出來的禍端,真是家門不幸,才生養出這樣的女兒。」上官學文臉紅脖子粗的吼著。
  
  「我真的沒有做什麼敗德之事,那天我是因為手絹被風吹走了,所以追著手絹跑,才會碰到他,就是如此而已。」
  
  「有這麼巧的事嗎?」上官學文擺明了不相信女兒的說詞。
  
  想起上官如冰那天的反應,申友菘也忍不住質疑道:「真的只是這樣嗎?那為什麼狂魔知道你是誰,又為什麼會前來提親?」
  
  面對親人質疑的眼光,上官如冰只感到一陣心碎與難堪,她悲憤的嚷著:「我說的都是事實,信不信由你們。」說完,她哭著跑回房中,趴在床上痛哭失聲。

  
  郭?腳步沉重的走向堡主的書房,一路上不時伸手摸摸自已的脖子,他老是覺得頸子涼颼颼的,腦袋好像隨時就要搬家的感覺。
  
  宋段元剛好也有事向堡主報告,與郭?在書房附近碰了面,見老友菘臉憂鬱,不由得開口取笑道:「我說老郭,我知道你天生一張兇惡的臉,但堡主是讓你去提親,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怎麼板著一張死人臉?」
  
  「因為喜事就快變成喪事了。」郭?苦兮兮的說。
  
  「呸呸呸,大吉大利,你怎麼詛咒起堡主了呢?」
  
  「我沒有詛咒堡主,我說的喪事是我的喪事。」郭?哭喪著臉回道。
  
  「為什麼?你做了什麼事嗎?」宋段元有些不解。
  
  「我什麼也沒做成,悲劇就是這樣?生的。」
  
  宋段元聽得一頭霧水,有點不耐煩的說:「我說你就別故弄玄虛了,有什麼事直接說好嗎?」
  
  「因為德馨園的那個死老頭拒絕堡主的提親,所以……」
  
  郭?苦哈哈的用手劃過自已的脖子,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什麼?不會吧!那個老頭跟老天爺借了膽是不是?」宋段
  
  元難以置信的嚷著。
  
  「是呀!他是跟老天爺借了膽,而且是借了最大的一顆,所以他不但狂妄的拒絕婚事,還出言恐嚇我。」
  
  「老天爺!」宋段元臉色蒼白的驚歎一聲,「你現在要去向堡主回報這件事?」
  
  郭?臉色沉重的點頭,「堡主說過,我要是搞砸了這件事,就拿我的頭去見他,所以喜事就變成喪事啦!還是咱們打個商量,你的頭借我提去給堡主可好?」
  
  聞言,宋段元倒退了一大步,「那你好自?之吧!我還有一些事,先走了。」說完話後他根沒義氣的拔腿就走。
  
  「喂!你跑這麼快做什麼?你不是也有事向堡主報告嗎?」
  
  郭吶喊住了他。
  
  「算了,我那不過是芝麻綠豆大的事,改天再報告吧。」
  
  婚事都沒談成了,他報告什麼聘禮的事呀!他又不是頭殼壞了,笨得去找死。
  
  「可是你……」
  
  「我真的有事,先走了。」宋段元就像身後有惡魔追趕似的火速跑離郭頓這個煞星。他暗自慶幸,還好當初他不是分配到提親的工作,否則只怕今時就得提著人頭去回報了。
  
  「沒義氣的東西,好歹我們共事多年,現在遇到事了,你倒跑得很快!」郭?氣呼呼的望著好友菘背影,將他的祖宗八代都罵了一遍後,才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書房。
  
  「怎麼樣?事情辦得如何了?」一見到郭?,沙也天迫不及待的問。
  
  「上官老頭拒絕了。」郭為了齒不清的咕噥著。
  
  「把話說清楚。」沙也天生氣的瞪了他一眼。
  
  郭?做了一個深呼吸後,鼓起勇氣的說:「上官老頭……不,我是說上官老爺,他拒絕了這件婚事。」
  
  「上官學文拒絕我的求親?」一股狂飆的風暴在沙也天眼中醞釀著,顯然這不是他期待中的結果。
  
  「是的。」郭?顫抖的回答,不安的等著隨之而來的風暴。
  
  「為什麼?」沙也天咬牙的問道。
  
  「因為他說……他說……」
  
  「快說。」沙也天右手輕輕一揮,「轟」的一聲,身旁的桌子登時化?碎片。
  
  郭?驚駭的吞了口口水,小心的措詞道:「他說正邪不兩立,所以不能把女兒許配給堡主,還說上官小姐已經婚配他人。」他可不敢將上官學文所說的話一一詳述,因為倒霉的人會是他。
  
  「她已經許配他人?」沙也天的眼睛危險的瞇著。誰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必定殺得他片甲不留。
  
  「是……是的,據說是自小便訂下的婚約,他們──」
  
  「夠了!滾,給我滾!」沙也天聲嘶力竭的大吼一聲,雙手憤怒的一揮,書房裡的傢俱紛紛毀於?那間。
  
  郭?當然很快「滾」出去,他很慶幸自己的腦袋安全的留在脖子上。
  
  沙也天臉色鐵青的坐在原處,心情狂亂的面對書房的殘破景象,倏地怒火又起,再度用掌風橫掃書房,一時之間塵灰四揚。
  
  發洩完所有的怒火後,他並未留在書房觀看自己造成的凌亂,而是一躍而起,快步的來到後花園。
  
  望著寬敞的花園,隆冬籠罩大地之時,多數的花草沉睡的等候著春天,就像他等候著她的到來一樣,現在春天到了,萬物開始復甦,她呢?她什麼時候可以到他身旁?
  
  她絕色的容貌再度浮現在他的心頭,他始終相信,兩次的相逢代表他們之間有著不容阻隔的情緣,雖然他們身處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但他不認為這樣的距離足以分隔他們,他絕對不會讓父母的悲劇發生在他身上,他相信自己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
  
  他輕輕將懷中的手絹拿出,湊在鼻下吸嗅著上面淡淡的芬芳。思及佳人的情影,他兇惡的表情也隨之柔和了下來。
  
  那日的再次相逢,雖然只是短暫的邂逅,但他的心已為她而失落,她的手絹上繡著「如冰」二字,讓他更肯定她就是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為了知道她是哪戶人家的千金,他悄悄的跟在她身後,一直到她走進德馨園為止。
  
  他深信他們之間有著濃濃的緣分,否則不會在那邊巧遇,她也不會跌落他懷中。還好他及時發現美若天仙的她,勉強收回了攻勢,雖然這讓他的心脈受到些許的傷害,但他卻甘之如飴。
  
  從再次重逢的那一刻起,他便決定上官如冰是他今生的新娘,他絕對不容許任何人搶走她。
  
  他暗自發誓著:如果用文明的方式得不到你,那我就用激烈的方式,反正這輩子你一定得成為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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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3 00:03:48
第四章
  
  上官如冰兩眼無神的看著滿園綻放的花朵,心情鬱悶之時,就連一向愛憐的花兒,看來也顯得過分招遙穿梭花叢中的蝶兒,則舞動她滿腹的心事,這一切不就是蝶兒惹的禍嗎?
  
  她忍不住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自從那一天招來父親憤怒的一掌後,她就將自己關在閣樓中,不想再多麼自己辯駁,反正清者自清,若他們硬是要替她安上不安分的罪名,她又能如何呢?
  
  臉上的痛楚早已消失,但烙印在心頭的傷害卻濃得化不去,無端惹來橫禍一場,該怪頑皮的風嗎?還是惹禍的蝴蝶?
  
  或者這是她命定的劫數?想起那張狂妄的臉,她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如冰。」申友菘心痛的看著表妹蒼白的臉色。
  
  上官如冰驚訝的抬頭一望,隨即冷然的看向他處。她與表哥是青梅竹馬,表哥一向寵愛、憐惜她,可是那一天表哥非但沒有幫她說話,反而當著父親的面質疑她的行為,讓她脆弱的心遭受到雙重的傷害。
  
  「為什麼不理我?」他關心的問著。
  
  上官如冰依然低頭沉默不語。
  
  「你在生我的氣嗎?」申友菘眉頭緊鎖的問。該生氣的人是他不是嗎?知道自己的未婚妻遭到狂魔的覬覦,任誰都會不舒服,更何況他始終不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何事,心中的疙瘩一直無法消除。
  
  「為什麼生我的氣?我做了什麼嗎?」他已經不想再去追究那一天的事了,她還想怎麼樣呢?
  
  「你不是一直懷疑我跟沙也天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還來找我做什麼,又要我說什麼呢?」上官如冰委屈的說。想起他那一天的反應,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
  
  「我並沒有質疑你的行為,那天我是一時心急,才會出口追問原由,因而害你受到姨父的責打,我的心裡也不好受。但我只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樣難道錯了嗎?」
  
  她悲哀的一笑,「如果你相信我,就不會懷疑我的行為,若是你不相信我,多說又有何益呢?」
  
  「如冰,你別這樣,我真的只是──」申友菘的話被匆匆趕來的婢女打斷。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完了……」
  
  月兒氣喘吁吁的跑向他們,語無倫次的喊著。
  
  上官如冰連忙站了起來,月兒臉上的表情令她不安的皺起眉頭,此時此刻她是再也禁不起任何的風暴了。
  
  「你先別急,慢慢把話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申友菘沉著的說。
  
  「狂魔……帶來大批的人馬,要來搶走小姐。」
  
  「什麼?!」上官如冰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還好申友菘及時扶了她一把,但她很快掙開他的手。
  
  申友菘無暇理會她的情緒反應,只是憂怒的問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老爺派了所有的壯丁出來應戰,但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已經死了好多人,整個德馨園簡直成了人間煉獄,好可怕哦!」
  
  「這個魔頭欺人太甚!」申友菘氣憤的怒?一聲,接著交代道:「如冰,你馬上回房,留在裡面別出來,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讓沙也天帶走你。」說完,他快步往外走去。
  
  上官如冰抬頭望著蒼茫的天際,悲涼的一笑後,腳步沉重的跟在申友菘的身後。
  
  「小姐,你不能出去。」月兒趕緊捉住她的手,勸阻道:「老爺特地要我來告訴小姐,請小姐一定要留在房中。剛才表少爺也是這麼交代,小姐還是趕緊回房吧!」
  
  「發生這麼大的事,我豈能什麼都不管。」上官如冰狂亂的喊著。
  
  「可是老爺不要你出去,小姐若不聽話,只怕又要惹惱老爺。」月兒為難的看著她。
  
  上官如冰淒楚一笑,「萬般風波皆因我而起,我怎能怯懦退縮?相較於今日的風暴,爹的怒火又算什麼呢?」
  
  「小姐,你等我。」見小姐如此堅持,月兒只能一臉擔憂的跟在她身後。
  
  月兒果然沒有誇張,德馨園此刻果然有若人間煉獄,不但屍體遍佈,園中的草木更有多處沾染上觸目驚心的鮮血。
  
  「天啊!」向來有若溫室之花的上官如冰,幾時見過如此慘不忍睹的血腥場面,一陣頭暈目眩,幾乎昏倒在血泊中。
  
  月兒及時扶住她,「小姐,你還是別去吧!外面比這裡更可怕,小姐會受不了的。」
  
  「不,我一定要去。」上官如冰咬緊牙關,強忍著不適的往外走。

  
  沙也天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帶著精銳的部下來到德馨園,在雙方沒有任何交集的談判後,一場無可避免的殺戮於馬展開。沙也天根本不在乎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怒火下,因為以血解決問題,對他而言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為了得到如冰,不管用任何手段他都不會退縮。
  
  德馨園的家丁根本不是黑魔堡人馬的對手,不到片刻已經是死傷無數。
  
  「我並不想兵戎相見,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勸你還是交出你女兒,免得更多人慘死在黑魔堡手上。」沙也天再一次對上官學文提出他的要求。
  
  「不,我絕不可能將女兒交到你這個衣冠禽獸手上,就算是犧牲我的生命,我也不會這麼做。」上官學文雙眼滿佈血絲,憤恨的說道。
  
  沙也天眼睛不悅的瞇著,冷冷的說:「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挑釁我的耐性,你還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你是如冰的父親,否則我早已將你碎屍萬段。」
  
  「住口!不要直呼我女兒的閨名,你不配。」只有在言詞上能佔上風的上官學文,憤怒的咆哮著。
  
  這個老頭果然像糞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沙也天握著劍的手指泛白,努力的壓抑住怒火後,才開口
  
  道:「我不想多費唇舌,你別一意孤行、自掘墳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乖乖交出你的女兒,第二個則是待我血洗德馨園後,再帶走她,總之,今天我一定要帶走她。」
  
  「你這還不叫血洗嗎?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你而送掉性命嗎?」氣急敗壞而來的申友菘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質問。
  
  「你還活著,不是嗎?」沙也天毫不在乎的說。
  
  「你果然是個嗜血的惡魔,我絕不可能讓如冰的幸福喪送在你手中。」
  
  「就憑你,你有什麼資格阻止我?你又有什麼能耐?」沙也天嘲諷的看著他。
  
  「她是我的未婚妻,想帶走她當然得先問問我,就算拼上我的性命,我也會阻止你。」
  
  「未婚妻?!」沙也天眼睛冒火的看著他,「原來你就是她的未婚夫。」他忽然有種想將眼前人挫骨揚灰的慾望。
  
  「對!如冰是我的未婚妻,你別想用你的髒手碰她,我絕不會讓你這麼做。」申友菘一副想吃了他的模樣。
  
  沙也天狂妄的大笑幾聲,冷冷的說:「我是要定她了,想保住她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這個惡魔。」申友菘奮力的衝向前,一心只想除去沙也天臉上的得意笑容。
  
  衝動行事乃兵家之大忌,加上申友菘的武功遠不及沙也天,幾招過後,申友菘便居於下風,而沙也天似乎不急著取他的命,只是陪他玩耍著。
  
  申友菘當然知道沙也天玩什麼把戲,無奈他技不如人,只能由著他戲耍,惱羞成怒的他,益發氣憤的大喊:「你絕對得不到我表妹,因為她愛的人是我!永遠是我!」
  
  「是嗎?」申友菘的話顯然惹惱了沙也天,他的出手不再有所保留,眼看申友菘就要死在他的掌下──「住手!」及時趕到的上官如冰,心驚膽戰的大喊著。
  
  「你終於出現了。」沙也天及時收回掌,臉上的殺氣因她的出現而轉?溫柔。每多見她一次,她就比他記憶中更美上幾百倍。
  
  「你造的孽還不夠嗎?快放開我表哥,我不許你傷害他。」
  
  上官如冰對申友菘的關懷,令沙也天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瞇眼看著她,再看看申友菘,殺氣再度浮現在他臉上。
  
  「你快放開他呀!」她心急的喊著。
  
  此刻沙也天恨不得一掌擊碎申友菘,但為了顧全大局,他只是咬緊牙根的說:「不殺他也行,只要你答應跟我一起離開,我馬上放開他。」
  
  「你為什麼要這樣苦苦相逼?你為什麼要殺這麼多的人?到底?
  
  了什麼?」她臉色蒼白的問道。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我要你成為我的妻子。正式上門提親,是尊重你的家人,既然他們不識好歹,那我也用不著顧慮太多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父親逼我的,既然我依循正常 管道得不到你,只好用強硬的手段,反正這輩子我是要定你了。」
  
  「你胡說!我不是你的女人,從來都不是。」上官如冰狂亂的喊著。
  
  「過去不是,但從你跌落在我懷中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今生是,來生是,生生世世都是。」
  
  「為什麼……」上官如冰踉蹌的倒退了一步,難以置信的喊著,「你我不過一面之緣,?何你竟要如此偏執?」
  
  她蒼白脆弱的臉色令沙也天心疼不已,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他態度強硬的說:「你怎麼說都行,反正這輩子我是要定你了,你若不願見更多的人?你而亡,你若不願你的表哥死在你面前,那就跟我走,告訴我,你的答案是什麼?」
  
  「我……我……」她心亂如麻的看著他。
  
  「不!你不能跟他走。」申友菘虛弱的吼著。
  
  「閉嘴!」沙也天憤怒的瞪著他,對於自己的情敵,他可沒有絲毫的仁慈,殘酷的加重了幾分力道,申友菘當下痛暈了過去。
  
  「表哥!」見申友菘猶如一顆緊握在敵人手中的雞蛋,隨時可能粉碎,她當下亂了分寸,驚喊著:「你別這樣,不要傷害他。」
  
  「不希望他受到傷害就快一點回答我的問題,告訴我,你的答案是什麼?」沙也天微笑的看著她,因為他知道她會做什麼樣的選擇。
  
  眼見沙也天放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女兒,上官學文不由得怒?
  
  道:「無恥之徒,不准你這樣看我女兒。」
  
  沙也天壓根懶得理會他的辱?,只是癡癡的望著心儀之人。
  
  上官學文轉頭惱怒的斥責女兒道:「你出來做什麼?我不是要你留在房裡嗎?你快給我進去。」
  
  上官如冰悲傷的看著滿地的死傷者,再看看昏迷不醒的申友菘,然後轉頭看著父親,傷痛的問:「難道爹要我眼睜睜的看著表哥?我而死,難道爹要我躲在裡面,等著德馨園毀在狂魔手中?我只是想阻止殺戮呀!」
  
  「不必了,這與你無關,你給我回房去。」上官學文不悅的回答。
  
  「明明是因我而引起的風波,爹卻說與我無關,難道就因為我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嗎?」「你……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麼?你想公然忤逆爹嗎?」
  
  「不是女兒想忤逆爹,女兒只是不忍心讓別人?我犧牲性命。」
  
  「這些事爹會處理,你快回房。」
  
  「爹,我雖然只是一名弱女子,可是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上官如冰傷心欲絕的說。
  
  「你……你真的連爹的話都不聽了嗎?」
  
  「不是不聽,而是現在不能聽,倘若犧牲我一個人能救大家,我豈可苟且偷安呢?請爹原諒女兒的不孝。」接著她轉頭看向沙也天,冷冷的說:「請你放開我表哥,立刻要你的手下退出德馨園,並保證不再傷害他們。」
  
  「這是你的條件嗎?如果我依了你,你便心甘情願跟我走嗎?」
  
  上官如冰強迫自已點頭,「對!我會跟你走,但絕不是心甘情願,而是迫於無奈。」
  
  「哈哈,說得好,就依你的吧。」她的表現令沙也天讚賞的大笑幾聲,轉頭看著屬下,命令道「立刻將所有人撤出德馨園。」
  
  「走吧。」他把申友菘往上官學文方向一推,向前一躍,將上官如冰擁入懷中。
  
  「站住,我不准你跟他走,我不准你敗壞德馨園的門風。」
  
  上官如冰悲哀的回眸一顧,哽咽道:「爹請放心,女兒雖只是一介女子,但總也讀過聖賢書,我絕不會玷污德馨園的門風,即便代價是我的生命。」
  
  她的話讓沙也天的眉頭深鎖,「我不准你輕賤自己的生命,你若敢自盡,我必定上窮碧落下黃泉,就算把整個天地打翻了,也要找出你,你別想離開我。」
  
  「恐怕天堂不是你能到得了的聖地。」她冷聲嘲諷著。
  
  他輕輕牽動嘴角,「若真是這樣,那麼我以自己的鮮血起誓,必當血染大地,讓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樣承受痛苦與哀傷。」
  
  「你……」上官如冰欲哭無淚的看著他,再也不想多說什麼。
  
  「你真的就這樣跟他走嗎?」上官學文沉痛的看著女兒。
  
  「請爹原諒女兒的不孝,為了不讓更多人傷亡,女兒只能做這樣的抉擇,請爹好好保重身體,並好好照顧娘。」
  
  「不,你不能跟這個魔頭走,你不能……」
  
  「廢話少說。」沙也天冷冷的看著上官學文,「我不會讓冰兒沒名沒分的跟著我,待一切準備就緒後,我會派人來通知你婚禮的時間。」其實萬事早已俱備,只要如冰點頭,他們隨時可以拜堂。
  
  「我不可能去參加。」上官學文斷然道。
  
  「派人來通知是禮貌與尊重,至於參加與否就悉聽尊便了。」說完,沙也天便摟著淚如雨下的上官如冰飛躍而去。

  
  千萬別靠近堡主,否則恐怕會下場淒慘!
  
  黑魔堡中的人相互走告著,向來安靜的書房,此時更顯得一片死寂。
  
  沙也天獨自站在窗旁,雙唇不悅的緊抿著,危險的風暴在他眼中醞釀著,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和善的人,現在的情緒更是在沸點上,而這一切始之於上官如冰。
  
  自從他將上官如冰帶回黑魔堡後,他便竭盡所能的取悅她,但她卻絲毫不領情,他送她的新衣服她根本不屑一顧,珍貴稀有的珠寶打動不了她的心,溫柔的輕聲細語對她而言,有若耳旁繞之不去的蚊蠅般領人,總之,她冷淡的拒絕了他所能給她的一切。
  
  他重歎了一口氣,看來他是碰到生命中的剋星了。他幾時曾對人如此低聲下氣,奈何人家根本不領情,他的脾氣一向火爆,現在遇到這樣的事,心情自然是加倍惡劣。
  
  他可以忍受她對他的冷淡,只要她永遠留在他身旁,任何考驗他都能接受,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感動於他的真情繼而接受,但他不能忍受她傷害自己的身體,偏偏那個小冤家踏著了他的痛處,竟以絕食來表示她的怒氣,讓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脾氣自然好不起來。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他知道她不可能乖乖用餐,於是決定親自走一趟,不管用任何手段,他都要她乖乖用晚膳。

  
  自從隨沙也天來到黑魔堡後,上官如冰便將自己囚禁在陌生的牢籠之中,不哭不笑、不吃不睡,只是木然的呆望著前方。
  
  金喜與玉奴焦慮的在她身旁打轉──她們是沙也天特地派來服侍她的貼身婢女──眼見主子依舊不肯進食,兩個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我求你多少吃一點東西吧!」玉奴苦苦的哀求著。 堡主特別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姐,若她的身體出了任何問題,那麼她們兩個人也別想好過。
  
  「是呀!小姐,你什麼也不吃,身體怎麼受得了,求你吃一些東西好不好?這些東西都是堡主特地請人準備的,你吃看看吧。」金喜同樣一臉憂心的勸著。
  
  「我真的不餓,你們別管我。」上官如冰意興闌珊的搖頭。平白遭受這樣的變故,叫她如何能釋懷呢?
  
  金喜繼續勸道:「小姐,你別這麼傷心難過,其實堡主對你很好,不但為了你將魔窟洞天重新佈置,還親手?你挑選許多名貴的服飾,以前堡主對他的女人根本不可能這麼好,而且──」
  
  「夠了,你少說一點。」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竟然在未來堡主夫人面前談堡主以前的女人。
  
  玉奴瞪了金喜一眼,制止她的話後,才又轉頭看向上官如冰,開口勸道:「堡主一直很擔心小姐的身體,特別交代我們一定要好好服侍你,請小姐多少吃一點吧。」
  
  「不,我真的不想吃,你們把東西拿下去吧。」她固執的搖頭。
  
  「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悄悄站在房門口的沙也天,見狀不禁不悅的走進房內。
  
  「堡主。」金喜與玉奴顫抖的行禮。
  
  「滾!」沙也天不悅的咆哮一聲。
  
  「是。」玉奴與金喜神色倉皇的退下去,嚇得只差沒用爬的。
  
  「你一定要對她們這麼凶嗎?你知不知道她們有多怕你?」
  
  上官如冰眉頭保鎖的瞪了他一眼。
  
  「你都可以考慮到她們的感受,為什麼不想想我的呢?你知道你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我有多心疼嗎?」
  
  他當然不是在吃她們的醋,他只是不開心她傷害自己的身體。儘管心裡的酸意濃得化不去,他還是不肯承認自己是在吃下人的醋。
  
  她沉默的低下頭,拒絕回答問題。
  
  沙也天輕輕抬起她的臉,看著她消瘦的模樣,不禁心疼的問道:「為什麼不吃飯?為什麼要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
  
  上官如冰壓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頑固的將臉轉到另一個方向,就是不看向他。
  
  從沒有人敢如此忤逆他,他用拇指與食指固定住她的臉,將他的臉貼近她的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跟你說話的時候看著我。」
  
  上官如冰叛逆的看了他一眼,依然固執的將眼珠轉到他處。
  
  沙也天不由得重重歎了一口氣,看來他是碰到敵手了,她的頑固絕對不亞於他,而且一點也不怕他──這點他倒是不介意。
  
  「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不吃東西?」
  
  儘管她一臉叛逆,他唯一想做的事依然是吻她,只是他知道這樣的行為會引來什麼樣的反效果,只好努力壓抑自己的渴望,那可不是一種愉快的經驗,他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裡,換成別人見到他這樣的神情,只怕早已手腳發軟,可惜她顯然一點也不受影響。
  
  「我不想吃,你別來煩我。」面對他不悅的神情,她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生氣的掙脫他的手。
  
  她的勇氣讓沙也天讚賞的一笑,他以自己也感到驚訝的耐心與她談條件,「好,我可以不煩你,但你得吃完晚餐。」
  
  對於他的包容,上官如冰一點也不煩情,不但拒絕與他交換條件,更打定主意不跟他說話。
  
  沙也天緊抿著嘴,不悅的哼聲道:「好,你可以不吃,但你每少吃一餐,我就殺掉一個服侍你的婢女,全殺光之後,再買進一批新的,你少吃幾餐我就殺幾個人,咱們看誰比較狠。」
  
  他終於成功的粉碎上官如冰冷然的面具,她震驚的看著他,打破沉默的喊著:「你不可以隨便殺人!」
  
  沙也天冷嘲道:「為什麼不能?在別人眼中,我不就是一個嘗血的惡魔嗎?又何必要故作仁慈呢?我說過,為了你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你……你真的會這麼做?」她驚慌失措的問著。
  
  此刻他最想做的是好好的驕寵她,但他不能在這時心軟,因為他知道唯有用強硬手段才能令她乖乖用餐,於是他狠下心腸的說:「如果你夠瞭解我,就會知道我從不虛張聲勢,若你還是不相信的話,不妨拭目以待,但我保證答案絕不是你所願見到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泫然欲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何不放過他。
  
  「因為我捨不得看你消瘦憔悴。」沙也天心疼的輕輕抬起她的臉,溫柔的說:「留你在我的身旁,不是為了讓你受苦,而是要好好的寵愛你。」
  
  「我不要你寵愛。」他的溫柔令她不知如何應對,若能選擇,她寧可面對他的怒火。
  
  「恐怕由不得你了,好了,乖一點,快點用餐吧,還是要我餵你?」他溫柔的輕撫她的臉。
  
  他發現她怕的竟是他的溫柔,在啼笑皆非之餘,他試驗的投以加倍的溫柔,而她果然顯得手足無措。
  
  「我自己會吃。」她臉紅的嚷著。
  
  沙也天滿意的點頭,「那我就放心了,希望你不會再拿自己的身體賭氣。」
  
  上官如冰像是著魔似的看著他的背影,白己應該痛恨他,?
  
  什麼卻因他的輕撫而失神?難道她真的是一個輕浮的女子嗎?
  
  狂亂的心,紊亂的思緒,攪得她心亂如麻。
  
  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她不禁淚眼汪汪的看著眼前的飯菜,她知道他不是虛言恫喝,她不能眼睜睜見別人為她犧牲。
  
  她終於妥協的拿起碗筷,麻木的將飯菜送進嘴中,如嚼臘般的咀嚼著。
  
  一名婢女快步走進來,「小姐,你等一下再吃,這些飯菜涼了,堡主要我替你換上熱的。」
  
  「不必了,反正對我而言沒有什麼差別。」上官如冰和著淚水將食物往肚裡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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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3 00:04:16
第四章
  
  上官如冰兩眼無神的看著滿園綻放的花朵,心情鬱悶之時,就連一向愛憐的花兒,看來也顯得過分招遙穿梭花叢中的蝶兒,則舞動她滿腹的心事,這一切不就是蝶兒惹的禍嗎?
  
  她忍不住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自從那一天招來父親憤怒的一掌後,她就將自己關在閣樓中,不想再多麼自己辯駁,反正清者自清,若他們硬是要替她安上不安分的罪名,她又能如何呢?
  
  臉上的痛楚早已消失,但烙印在心頭的傷害卻濃得化不去,無端惹來橫禍一場,該怪頑皮的風嗎?還是惹禍的蝴蝶?
  
  或者這是她命定的劫數?想起那張狂妄的臉,她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如冰。」申友菘心痛的看著表妹蒼白的臉色。
  
  上官如冰驚訝的抬頭一望,隨即冷然的看向他處。她與表哥是青梅竹馬,表哥一向寵愛、憐惜她,可是那一天表哥非但沒有幫她說話,反而當著父親的面質疑她的行為,讓她脆弱的心遭受到雙重的傷害。
  
  「為什麼不理我?」他關心的問著。
  
  上官如冰依然低頭沉默不語。
  
  「你在生我的氣嗎?」申友菘眉頭緊鎖的問。該生氣的人是他不是嗎?知道自己的未婚妻遭到狂魔的覬覦,任誰都會不舒服,更何況他始終不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何事,心中的疙瘩一直無法消除。
  
  「為什麼生我的氣?我做了什麼嗎?」他已經不想再去追究那一天的事了,她還想怎麼樣呢?
  
  「你不是一直懷疑我跟沙也天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還來找我做什麼,又要我說什麼呢?」上官如冰委屈的說。想起他那一天的反應,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
  
  「我並沒有質疑你的行為,那天我是一時心急,才會出口追問原由,因而害你受到姨父的責打,我的心裡也不好受。但我只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樣難道錯了嗎?」
  
  她悲哀的一笑,「如果你相信我,就不會懷疑我的行為,若是你不相信我,多說又有何益呢?」
  
  「如冰,你別這樣,我真的只是──」申友菘的話被匆匆趕來的婢女打斷。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完了……」
  
  月兒氣喘吁吁的跑向他們,語無倫次的喊著。
  
  上官如冰連忙站了起來,月兒臉上的表情令她不安的皺起眉頭,此時此刻她是再也禁不起任何的風暴了。
  
  「你先別急,慢慢把話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申友菘沉著的說。
  
  「狂魔……帶來大批的人馬,要來搶走小姐。」
  
  「什麼?!」上官如冰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還好申友菘及時扶了她一把,但她很快掙開他的手。
  
  申友菘無暇理會她的情緒反應,只是憂怒的問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老爺派了所有的壯丁出來應戰,但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已經死了好多人,整個德馨園簡直成了人間煉獄,好可怕哦!」
  
  「這個魔頭欺人太甚!」申友菘氣憤的怒?一聲,接著交代道:「如冰,你馬上回房,留在裡面別出來,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讓沙也天帶走你。」說完,他快步往外走去。
  
  上官如冰抬頭望著蒼茫的天際,悲涼的一笑後,腳步沉重的跟在申友菘的身後。
  
  「小姐,你不能出去。」月兒趕緊捉住她的手,勸阻道:「老爺特地要我來告訴小姐,請小姐一定要留在房中。剛才表少爺也是這麼交代,小姐還是趕緊回房吧!」
  
  「發生這麼大的事,我豈能什麼都不管。」上官如冰狂亂的喊著。
  
  「可是老爺不要你出去,小姐若不聽話,只怕又要惹惱老爺。」月兒為難的看著她。
  
  上官如冰淒楚一笑,「萬般風波皆因我而起,我怎能怯懦退縮?相較於今日的風暴,爹的怒火又算什麼呢?」
  
  「小姐,你等我。」見小姐如此堅持,月兒只能一臉擔憂的跟在她身後。
  
  月兒果然沒有誇張,德馨園此刻果然有若人間煉獄,不但屍體遍佈,園中的草木更有多處沾染上觸目驚心的鮮血。
  
  「天啊!」向來有若溫室之花的上官如冰,幾時見過如此慘不忍睹的血腥場面,一陣頭暈目眩,幾乎昏倒在血泊中。
  
  月兒及時扶住她,「小姐,你還是別去吧!外面比這裡更可怕,小姐會受不了的。」
  
  「不,我一定要去。」上官如冰咬緊牙關,強忍著不適的往外走。

  
  沙也天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帶著精銳的部下來到德馨園,在雙方沒有任何交集的談判後,一場無可避免的殺戮於馬展開。沙也天根本不在乎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怒火下,因為以血解決問題,對他而言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為了得到如冰,不管用任何手段他都不會退縮。
  
  德馨園的家丁根本不是黑魔堡人馬的對手,不到片刻已經是死傷無數。
  
  「我並不想兵戎相見,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勸你還是交出你女兒,免得更多人慘死在黑魔堡手上。」沙也天再一次對上官學文提出他的要求。
  
  「不,我絕不可能將女兒交到你這個衣冠禽獸手上,就算是犧牲我的生命,我也不會這麼做。」上官學文雙眼滿佈血絲,憤恨的說道。
  
  沙也天眼睛不悅的瞇著,冷冷的說:「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挑釁我的耐性,你還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你是如冰的父親,否則我早已將你碎屍萬段。」
  
  「住口!不要直呼我女兒的閨名,你不配。」只有在言詞上能佔上風的上官學文,憤怒的咆哮著。
  
  這個老頭果然像糞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沙也天握著劍的手指泛白,努力的壓抑住怒火後,才開口
  
  道:「我不想多費唇舌,你別一意孤行、自掘墳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乖乖交出你的女兒,第二個則是待我血洗德馨園後,再帶走她,總之,今天我一定要帶走她。」
  
  「你這還不叫血洗嗎?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你而送掉性命嗎?」氣急敗壞而來的申友菘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的質問。
  
  「你還活著,不是嗎?」沙也天毫不在乎的說。
  
  「你果然是個嗜血的惡魔,我絕不可能讓如冰的幸福喪送在你手中。」
  
  「就憑你,你有什麼資格阻止我?你又有什麼能耐?」沙也天嘲諷的看著他。
  
  「她是我的未婚妻,想帶走她當然得先問問我,就算拼上我的性命,我也會阻止你。」
  
  「未婚妻?!」沙也天眼睛冒火的看著他,「原來你就是她的未婚夫。」他忽然有種想將眼前人挫骨揚灰的慾望。
  
  「對!如冰是我的未婚妻,你別想用你的髒手碰她,我絕不會讓你這麼做。」申友菘一副想吃了他的模樣。
  
  沙也天狂妄的大笑幾聲,冷冷的說:「我是要定她了,想保住她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這個惡魔。」申友菘奮力的衝向前,一心只想除去沙也天臉上的得意笑容。
  
  衝動行事乃兵家之大忌,加上申友菘的武功遠不及沙也天,幾招過後,申友菘便居於下風,而沙也天似乎不急著取他的命,只是陪他玩耍著。
  
  申友菘當然知道沙也天玩什麼把戲,無奈他技不如人,只能由著他戲耍,惱羞成怒的他,益發氣憤的大喊:「你絕對得不到我表妹,因為她愛的人是我!永遠是我!」
  
  「是嗎?」申友菘的話顯然惹惱了沙也天,他的出手不再有所保留,眼看申友菘就要死在他的掌下──「住手!」及時趕到的上官如冰,心驚膽戰的大喊著。
  
  「你終於出現了。」沙也天及時收回掌,臉上的殺氣因她的出現而轉?溫柔。每多見她一次,她就比他記憶中更美上幾百倍。
  
  「你造的孽還不夠嗎?快放開我表哥,我不許你傷害他。」
  
  上官如冰對申友菘的關懷,令沙也天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瞇眼看著她,再看看申友菘,殺氣再度浮現在他臉上。
  
  「你快放開他呀!」她心急的喊著。
  
  此刻沙也天恨不得一掌擊碎申友菘,但為了顧全大局,他只是咬緊牙根的說:「不殺他也行,只要你答應跟我一起離開,我馬上放開他。」
  
  「你為什麼要這樣苦苦相逼?你為什麼要殺這麼多的人?到底?
  
  了什麼?」她臉色蒼白的問道。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我要你成為我的妻子。正式上門提親,是尊重你的家人,既然他們不識好歹,那我也用不著顧慮太多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父親逼我的,既然我依循正常 管道得不到你,只好用強硬的手段,反正這輩子我是要定你了。」
  
  「你胡說!我不是你的女人,從來都不是。」上官如冰狂亂的喊著。
  
  「過去不是,但從你跌落在我懷中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今生是,來生是,生生世世都是。」
  
  「為什麼……」上官如冰踉蹌的倒退了一步,難以置信的喊著,「你我不過一面之緣,?何你竟要如此偏執?」
  
  她蒼白脆弱的臉色令沙也天心疼不已,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他態度強硬的說:「你怎麼說都行,反正這輩子我是要定你了,你若不願見更多的人?你而亡,你若不願你的表哥死在你面前,那就跟我走,告訴我,你的答案是什麼?」
  
  「我……我……」她心亂如麻的看著他。
  
  「不!你不能跟他走。」申友菘虛弱的吼著。
  
  「閉嘴!」沙也天憤怒的瞪著他,對於自己的情敵,他可沒有絲毫的仁慈,殘酷的加重了幾分力道,申友菘當下痛暈了過去。
  
  「表哥!」見申友菘猶如一顆緊握在敵人手中的雞蛋,隨時可能粉碎,她當下亂了分寸,驚喊著:「你別這樣,不要傷害他。」
  
  「不希望他受到傷害就快一點回答我的問題,告訴我,你的答案是什麼?」沙也天微笑的看著她,因為他知道她會做什麼樣的選擇。
  
  眼見沙也天放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女兒,上官學文不由得怒?
  
  道:「無恥之徒,不准你這樣看我女兒。」
  
  沙也天壓根懶得理會他的辱?,只是癡癡的望著心儀之人。
  
  上官學文轉頭惱怒的斥責女兒道:「你出來做什麼?我不是要你留在房裡嗎?你快給我進去。」
  
  上官如冰悲傷的看著滿地的死傷者,再看看昏迷不醒的申友菘,然後轉頭看著父親,傷痛的問:「難道爹要我眼睜睜的看著表哥?我而死,難道爹要我躲在裡面,等著德馨園毀在狂魔手中?我只是想阻止殺戮呀!」
  
  「不必了,這與你無關,你給我回房去。」上官學文不悅的回答。
  
  「明明是因我而引起的風波,爹卻說與我無關,難道就因為我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嗎?」「你……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麼?你想公然忤逆爹嗎?」
  
  「不是女兒想忤逆爹,女兒只是不忍心讓別人?我犧牲性命。」
  
  「這些事爹會處理,你快回房。」
  
  「爹,我雖然只是一名弱女子,可是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上官如冰傷心欲絕的說。
  
  「你……你真的連爹的話都不聽了嗎?」
  
  「不是不聽,而是現在不能聽,倘若犧牲我一個人能救大家,我豈可苟且偷安呢?請爹原諒女兒的不孝。」接著她轉頭看向沙也天,冷冷的說:「請你放開我表哥,立刻要你的手下退出德馨園,並保證不再傷害他們。」
  
  「這是你的條件嗎?如果我依了你,你便心甘情願跟我走嗎?」
  
  上官如冰強迫自已點頭,「對!我會跟你走,但絕不是心甘情願,而是迫於無奈。」
  
  「哈哈,說得好,就依你的吧。」她的表現令沙也天讚賞的大笑幾聲,轉頭看著屬下,命令道「立刻將所有人撤出德馨園。」
  
  「走吧。」他把申友菘往上官學文方向一推,向前一躍,將上官如冰擁入懷中。
  
  「站住,我不准你跟他走,我不准你敗壞德馨園的門風。」
  
  上官如冰悲哀的回眸一顧,哽咽道:「爹請放心,女兒雖只是一介女子,但總也讀過聖賢書,我絕不會玷污德馨園的門風,即便代價是我的生命。」
  
  她的話讓沙也天的眉頭深鎖,「我不准你輕賤自己的生命,你若敢自盡,我必定上窮碧落下黃泉,就算把整個天地打翻了,也要找出你,你別想離開我。」
  
  「恐怕天堂不是你能到得了的聖地。」她冷聲嘲諷著。
  
  他輕輕牽動嘴角,「若真是這樣,那麼我以自己的鮮血起誓,必當血染大地,讓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樣承受痛苦與哀傷。」
  
  「你……」上官如冰欲哭無淚的看著他,再也不想多說什麼。
  
  「你真的就這樣跟他走嗎?」上官學文沉痛的看著女兒。
  
  「請爹原諒女兒的不孝,為了不讓更多人傷亡,女兒只能做這樣的抉擇,請爹好好保重身體,並好好照顧娘。」
  
  「不,你不能跟這個魔頭走,你不能……」
  
  「廢話少說。」沙也天冷冷的看著上官學文,「我不會讓冰兒沒名沒分的跟著我,待一切準備就緒後,我會派人來通知你婚禮的時間。」其實萬事早已俱備,只要如冰點頭,他們隨時可以拜堂。
  
  「我不可能去參加。」上官學文斷然道。
  
  「派人來通知是禮貌與尊重,至於參加與否就悉聽尊便了。」說完,沙也天便摟著淚如雨下的上官如冰飛躍而去。

  
  千萬別靠近堡主,否則恐怕會下場淒慘!
  
  黑魔堡中的人相互走告著,向來安靜的書房,此時更顯得一片死寂。
  
  沙也天獨自站在窗旁,雙唇不悅的緊抿著,危險的風暴在他眼中醞釀著,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和善的人,現在的情緒更是在沸點上,而這一切始之於上官如冰。
  
  自從他將上官如冰帶回黑魔堡後,他便竭盡所能的取悅她,但她卻絲毫不領情,他送她的新衣服她根本不屑一顧,珍貴稀有的珠寶打動不了她的心,溫柔的輕聲細語對她而言,有若耳旁繞之不去的蚊蠅般領人,總之,她冷淡的拒絕了他所能給她的一切。
  
  他重歎了一口氣,看來他是碰到生命中的剋星了。他幾時曾對人如此低聲下氣,奈何人家根本不領情,他的脾氣一向火爆,現在遇到這樣的事,心情自然是加倍惡劣。
  
  他可以忍受她對他的冷淡,只要她永遠留在他身旁,任何考驗他都能接受,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感動於他的真情繼而接受,但他不能忍受她傷害自己的身體,偏偏那個小冤家踏著了他的痛處,竟以絕食來表示她的怒氣,讓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脾氣自然好不起來。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他知道她不可能乖乖用餐,於是決定親自走一趟,不管用任何手段,他都要她乖乖用晚膳。

  
  自從隨沙也天來到黑魔堡後,上官如冰便將自己囚禁在陌生的牢籠之中,不哭不笑、不吃不睡,只是木然的呆望著前方。
  
  金喜與玉奴焦慮的在她身旁打轉──她們是沙也天特地派來服侍她的貼身婢女──眼見主子依舊不肯進食,兩個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我求你多少吃一點東西吧!」玉奴苦苦的哀求著。 堡主特別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姐,若她的身體出了任何問題,那麼她們兩個人也別想好過。
  
  「是呀!小姐,你什麼也不吃,身體怎麼受得了,求你吃一些東西好不好?這些東西都是堡主特地請人準備的,你吃看看吧。」金喜同樣一臉憂心的勸著。
  
  「我真的不餓,你們別管我。」上官如冰意興闌珊的搖頭。平白遭受這樣的變故,叫她如何能釋懷呢?
  
  金喜繼續勸道:「小姐,你別這麼傷心難過,其實堡主對你很好,不但為了你將魔窟洞天重新佈置,還親手?你挑選許多名貴的服飾,以前堡主對他的女人根本不可能這麼好,而且──」
  
  「夠了,你少說一點。」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竟然在未來堡主夫人面前談堡主以前的女人。
  
  玉奴瞪了金喜一眼,制止她的話後,才又轉頭看向上官如冰,開口勸道:「堡主一直很擔心小姐的身體,特別交代我們一定要好好服侍你,請小姐多少吃一點吧。」
  
  「不,我真的不想吃,你們把東西拿下去吧。」她固執的搖頭。
  
  「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悄悄站在房門口的沙也天,見狀不禁不悅的走進房內。
  
  「堡主。」金喜與玉奴顫抖的行禮。
  
  「滾!」沙也天不悅的咆哮一聲。
  
  「是。」玉奴與金喜神色倉皇的退下去,嚇得只差沒用爬的。
  
  「你一定要對她們這麼凶嗎?你知不知道她們有多怕你?」
  
  上官如冰眉頭保鎖的瞪了他一眼。
  
  「你都可以考慮到她們的感受,為什麼不想想我的呢?你知道你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我有多心疼嗎?」
  
  他當然不是在吃她們的醋,他只是不開心她傷害自己的身體。儘管心裡的酸意濃得化不去,他還是不肯承認自己是在吃下人的醋。
  
  她沉默的低下頭,拒絕回答問題。
  
  沙也天輕輕抬起她的臉,看著她消瘦的模樣,不禁心疼的問道:「為什麼不吃飯?為什麼要這樣折騰自己的身體?」
  
  上官如冰壓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頑固的將臉轉到另一個方向,就是不看向他。
  
  從沒有人敢如此忤逆他,他用拇指與食指固定住她的臉,將他的臉貼近她的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跟你說話的時候看著我。」
  
  上官如冰叛逆的看了他一眼,依然固執的將眼珠轉到他處。
  
  沙也天不由得重重歎了一口氣,看來他是碰到敵手了,她的頑固絕對不亞於他,而且一點也不怕他──這點他倒是不介意。
  
  「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不吃東西?」
  
  儘管她一臉叛逆,他唯一想做的事依然是吻她,只是他知道這樣的行為會引來什麼樣的反效果,只好努力壓抑自己的渴望,那可不是一種愉快的經驗,他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裡,換成別人見到他這樣的神情,只怕早已手腳發軟,可惜她顯然一點也不受影響。
  
  「我不想吃,你別來煩我。」面對他不悅的神情,她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生氣的掙脫他的手。
  
  她的勇氣讓沙也天讚賞的一笑,他以自己也感到驚訝的耐心與她談條件,「好,我可以不煩你,但你得吃完晚餐。」
  
  對於他的包容,上官如冰一點也不煩情,不但拒絕與他交換條件,更打定主意不跟他說話。
  
  沙也天緊抿著嘴,不悅的哼聲道:「好,你可以不吃,但你每少吃一餐,我就殺掉一個服侍你的婢女,全殺光之後,再買進一批新的,你少吃幾餐我就殺幾個人,咱們看誰比較狠。」
  
  他終於成功的粉碎上官如冰冷然的面具,她震驚的看著他,打破沉默的喊著:「你不可以隨便殺人!」
  
  沙也天冷嘲道:「為什麼不能?在別人眼中,我不就是一個嘗血的惡魔嗎?又何必要故作仁慈呢?我說過,為了你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你……你真的會這麼做?」她驚慌失措的問著。
  
  此刻他最想做的是好好的驕寵她,但他不能在這時心軟,因為他知道唯有用強硬手段才能令她乖乖用餐,於是他狠下心腸的說:「如果你夠瞭解我,就會知道我從不虛張聲勢,若你還是不相信的話,不妨拭目以待,但我保證答案絕不是你所願見到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泫然欲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何不放過他。
  
  「因為我捨不得看你消瘦憔悴。」沙也天心疼的輕輕抬起她的臉,溫柔的說:「留你在我的身旁,不是為了讓你受苦,而是要好好的寵愛你。」
  
  「我不要你寵愛。」他的溫柔令她不知如何應對,若能選擇,她寧可面對他的怒火。
  
  「恐怕由不得你了,好了,乖一點,快點用餐吧,還是要我餵你?」他溫柔的輕撫她的臉。
  
  他發現她怕的竟是他的溫柔,在啼笑皆非之餘,他試驗的投以加倍的溫柔,而她果然顯得手足無措。
  
  「我自己會吃。」她臉紅的嚷著。
  
  沙也天滿意的點頭,「那我就放心了,希望你不會再拿自己的身體賭氣。」
  
  上官如冰像是著魔似的看著他的背影,白己應該痛恨他,?
  
  什麼卻因他的輕撫而失神?難道她真的是一個輕浮的女子嗎?
  
  狂亂的心,紊亂的思緒,攪得她心亂如麻。
  
  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她不禁淚眼汪汪的看著眼前的飯菜,她知道他不是虛言恫喝,她不能眼睜睜見別人為她犧牲。
  
  她終於妥協的拿起碗筷,麻木的將飯菜送進嘴中,如嚼臘般的咀嚼著。
  
  一名婢女快步走進來,「小姐,你等一下再吃,這些飯菜涼了,堡主要我替你換上熱的。」
  
  「不必了,反正對我而言沒有什麼差別。」上官如冰和著淚水將食物往肚裡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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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3 00:04:41
第五章
  
  沙也天並沒有打誑語,在準備好迎娶上官如冰的事宜後,他特地派人去通知上官學文,明知他根本不可能來,他還是決定如約而行。
  
  雖然上官如冰並非心甘情願嫁給他,但總是順利與他拜了堂,最令沙也天得意的是,他不必用繩子綁著他的新娘強迫她拜堂,他可以假裝她跟他一樣快樂。
  
  沙也天一向視禮教?無物,但身?黑魔堡的堡主,他還是必須親自到大廳向賀客致謝,他象徵性的舉杯對眾人敬酒後便迫不及待的告退,想起新房中的美麗佳人,他的腳步不由得又加快了些。
  
  相較於大廳熱鬧與諠嘩,新房顯得沉寂許多,雖然紅燭將新房映照得喜氣洋洋,但新娘卻一點也感受不到任何喜悅。她慌亂的坐在喜床上,握緊懷中的刀子,緊張的吞嚥著口水。
  
  她之所以同意嫁給沙也天,除了他再度以婢女的生命?威脅外,另一個原因是她不認為自己還有脫離黑魔堡的日子,與其不明不白的跟著沙也天,倒不如擁有一個名分。
  
  自幼皰讀聖賢書的她,當然明白烈女不該許二夫,但與其讓表哥癡等她的歸來,不如讓他知道她已經嫁給狂魔,在死心之餘,能夠?自己另尋合適的對象。
  
  她曾承諾過父親,絕不會玷污德馨園的名聲,與沙也天拜堂是她最大的妥協。她再度緊握了下懷中的刀,她絕不能任他玷污她的清白,必要時,她寧可了結自己的生命。
  
  沙也天志得意滿的走進新房,他不敢期待他的新娘會乖巧的等他掀開紅巾,也不敢奢望她維美的臉上帶著嬌羞而幸福的笑臉,只是他也沒想到她會一臉殺氣的看著他。
  
  他嘴角微微一牽,無奈的說:「夫人,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不能快樂一點嗎?」
  
  「你用這樣的手段強迫我嫁給你,叫我怎度快樂得起來呢?」上官如冰嗔怒道。
  
  「我若不用這種手段,你會嫁給我嗎?」他似笑非笑的揚了揚眉。
  
  「除非豬會飛、魚會上岸走路,否則你別想。」她咬牙切齒的說。
  
  她的回應令沙也天露齒一笑,聳肩道:「這就是了,明明是你自己冥頑不靈,怎麼能怪我耍手段呢?」
  
  他的好心情惹來她殺人般的眼光,而他卻笑得更開心了。
  
  上官如冰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說:「如果你以為你能再用婢女的生命威脅我,讓我跟你成為真正的夫妻,那你可要失望了,因為我不會再讓你得逞,我會先自我了結,到黃泉去等她們。」
  
  她的話成功的抹去了沙也天臉上的笑容,他澀聲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打算用任何手段讓你委身於我,更不會用暴力來達成這個目的。」
  
  「真的嗎?」她難以置信的問。
  
  「嗯,我會耐心的等到你心甘情願的獻身於我,這個耐心我還有。」他故作輕鬆的說著,天知道他得忍受多少折磨。
  
  「下輩子再說吧!」上官如冰恨恨的說著。
  
  「好。」他深情的凝視著她,嘶啞道:「我可以等,如果真要到下輩子你才能接受我的愛,那我們就等到下輩子吧!就算我會因而在煉獄中燃燒,我也無怨無悔。」
  
  「你……」她一時語塞。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說完,他優閒的躺在床上。
  
  「你……你在做什麼?」她錯愕的看著他。
  
  「上床睡覺呀!」他無辜的回規著她。
  
  「可是你答應過我,你不會……不會……」她慌張的口吃了起來。
  
  他輕輕眨眼,微微一笑,「我是答應過你不會侵犯你,但我可沒說我會放棄與妻子共睡一床的權利。」
  
  「不,你不可以睡在這裡,這不合乎禮教,這太……太……哎呀!反正不行啦!」她語無倫次的嚷著。
  
  沙也天提醒她道:「你別忘了,你已經與我拜過堂,我們已經是結髮夫妻,夫妻不同房才不合禮教呢!」
  
  「可是……」
  
  「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原則,我們各退一步是不是比較好?」沙也天微笑的看著她,她則顯得方寸大亂,不知所措的坐在床沿。
  
  「怎麼了?你還不上床嗎?要我抱你上來嗎?」他壞壞的問著。
  
  「不必了。」上官如冰趕忙躺下,盡可能的縮到裡邊,他突然靠近她身旁,她忍不住大喊:「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沙也天拿出她懷中的匕首,隨手將它往地上一丟,「你根本不可能使用它,別老是拿著它,小心傷著白己了。」說完他便躺回自己的位置上。
  
  倒不是因為他老實,只是他不想考驗自己的定力,因為到時受罪的人還是他。
  
  被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嚇到的上官如冰,一直等到自己的心跳平穩了一些後,才不放心的開口,「你不可以再碰到我。」
  
  沙也天重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是的,娘子,?夫的盡力而?就是了。」他知道這將是最漫長的一夜。

  天色才濛濛亮,大地還籠罩在灰黑的布幕之中,沙也天便已張開雙眼,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妻子,溫柔的替她拂去臉頰上的青絲。
  
  或許是因為與他同床,她幾乎一整夜不敢入眠,整個人繃得緊緊的。一直到剛剛才疲 憊的入睡。他會知道這麼清楚,是因為他也沒有入睡,一直深情的凝視著她,克制想碰她的強烈渴望,直到她蜷縮在他的懷中後,他才滿足的擁著地,緩緩進入夢鄉。
  
  也許該感謝初春的寒冷天氣吧!是它讓他的妻子不由自主的靠在他懷中,雙手還緊緊的抱著他沉沉而睡。
  
  以前他從不曾讓任何女人在他房中過夜,總是在完事之後要她們離去,算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與女人同床共眠,而這種抱著心愛人醒來的感覺真的不錯,當然,如果他可以好好的愛她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他愛憐的輕撫她的臉,睡夢中的她是這麼的嬌桑嫵媚,讓人心醉心迷,忍不住再度燃起佔有她的強烈渴望,他咬緊牙關克制自己的遐思,呼吸卻不受控制的急促了起來,心跳也不安分的撞擊他的胸膛,他屏息的緊繃著身子,努力壓下心中的慾火。
  
  像是在考驗他的定力似的,上官如冰突然在他懷中蹭了蹭,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再度沉沉入睡。沙也天痛苦的申吟了一聲,幾乎抑制不住對她的渴望。
  
  一方面是不想再考驗自己的定力,一方面是知道她醒來發現自己竟緊抱著他,必然會感受到的羞辱,他只得小心的將她的手抽出,緩緩起身,替她蓋上保暖的棉被後,悄悄走出房中。
  
  他打算先去沖個冷水澡,洗去一身的燥熱與慾望後,再到練功房消耗所的精力。
  
  唉!美人鄉果然是英雄塚,否則他又何苦替自己找來這樣的考驗呢?但願上天憐他一片癡心,別真要他等到下輩子才好。沙也天感慨的重歎一聲。
  
  ???中中中當沙也天練完功回到魔窟洞天時,他的新娘已經坐在後花園中賞花,他不禁加快腳步來到她身旁。
  
  「你用過早膳了嗎?」他溫柔的問道。
  
  「當然用過了。」上官如冰表情叛逆的回答,並立即轉頭看向他處。隨侍在她身旁的婢女們不由得嚇得一身冷汗。
  
  「你們先下去吧。」沙也天輕輕一揮手,婢女們很快不見蹤影,顯然很慶幸能夠安然而退。「為什麼加上『當然』兩個字?」他好脾氣的看著他的新婚妻子。
  
  「當然得加上『當然』了。」她依然孩子氣的避開他的視線,扁嘴道:「我可不想替你找到殺人的借口。」她可沒忘記他曾怎麼威脅過她。
  
  她顯然是打定主意挑釁他的耐心,讓他徹底後悔自己娶了什麼樣的妻子,至於個人的安危,早在隨他離開德馨園時,她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
  
  「謝謝夫人的細心,你真體貼。」沙也天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忍著笑意的說。
  
  聞言,上官如冰驚訝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而他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從沒有看過你笑得這麼開心耶!我聽說你從來不笑的。」她臉上有著難掩的驚愕與好奇。
  
  「也許是因為以前我沒有遇見你吧!」他只是輕輕聳了下肩。自從遇見她後,他的人生的確改變了許多。
  
  「你是在諷刺我是醜角嗎?」她疑惑的打量著他。
  
  「好了。」他輕點了點她的鼻頭,微笑道:「你的小腦袋瓜別胡思亂想,我帶你好好的認識一下這裡的環境吧。」
  
  原本打定主意不再理會他的上官如冰,終究忍不住好奇的問:「你要帶我認識這裡環境?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做?」
  
  他失笑的望著她會說話似的眼眸,取笑道:「我不是突然想這麼做,自從我帶你回黑魔堡後,我就一直想這麼做,只是那時你忙著絕食嘔氣,我怕你撥不出時間,所以只好作罷了。」
  
  「你打算帶我認識環境,還是繼續在這裡取笑我?」她臉紅的咕噥道。
  
  「當然是帶你認識這裡的環境羅!走吧。」不待她回應,他便輕攬著她的腰向前走。
  
  「哇!我沒想到這裡這麼美,跟我想像中差好多。」大略走過黑魔堡一圈後,上官如冰不禁驚歎的喊著。
  
  「你心目中的黑魔堡是什麼樣子?」沙也天好奇的問道。
  
  「這……」
  
  她的表情早已回答了一切,沙也天嘲諷道:「在你心中黑魔堡是不是跟地獄一樣充滿了血腥與暴力?黑暗渾濁就像人間煉獄一般。」
  
  「這不能怪我,所謂正邪不兩立,我自然沒有機會接觸這裡,加上魔教給人的印象總是黑暗而邪惡,從小父親就是這麼告訴我的。」上官如冰臉紅的解釋著。
  
  「我不怪你這麼想,因為這種根深柢固的觀念是別人灌輸給你的。」
  
  「為什麼黑魔堡會被列?邪教?」她好奇的問道。
  
  「或許是因為我們從不隱藏我們的思想,我們堅信強者?
  
  王,敗者?寇,所以習慣以武力解決各種事端,生命中自然離不開殺戮,但這並不代表我們的思想都是邪惡的。在那些所謂的白道之中,多得是披著羊皮的狼,掛羊頭賣狗肉的人更是數不清,差別只在於他們是揚善隱惡,我們則是壓根不在乎別人對我們的看法。」
  
  「所以白道的人對你們越是排擠,你們的行為越是偏執?」
  
  「我必須先聲明,你我之間的事是特例,以往黑魔堡從未與任何名門正派有所交集,所以我壓根不在意他們的想法。」
  
  「哦。」上官如冰輕應一聲,想起那日的恐怖景象,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怎麼了,你冷嗎?」
  
  「我想回房休息了。」她語氣疏離的說。
  
  「嗯,我送你回去。」沙也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多問什麼便送她回房。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這不是一夕之間可以改變的事實,但他會一直守候在她身旁。

  
  轉眼之間,上官如冰與沙也天成親已十多日,新婚後,沙也天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專心的陪在她身旁,不但細心的帶著她熟識黑魔堡的環境,也不時帶她到臨近的山區遊玩,有時還會陪她下棋。
  
  今天早上用過早膳後,他告訴她,他得開始忙碌於黑魔堡的公事,要她找事情消磨時間後,便留她獨自待在魔窟洞天。
  
  也許是他的溫柔軟化了她的心,或許是她認了命,所以才不過短短時日,她竟然習慣了這裡的環境與他的存在,現在身旁忽然少了他,心中頓時若有所失,心情也跟著沈鬱了起來。
  
  「夫人,你今天想到哪裡走走?堡主特別交代要我們好好陪你散心,不能讓你感到無聊。」金喜與玉奴站在她身旁,輕聲的問著。 堡主的命令她們可不敢怠慢。
  
  「不必了,我今天不想出門。」
  
  「那夫人可想到要做什麼消遣?」
  
  「黑魔堡的堡主夫人,唯一要做的事只有玩嗎?」上官如冰好奇的問著。
  
  「這……」她這問題可問倒她們兩個人了,她們面面相覷後,玉奴才回答這:「我們也不知道,因為夫人是黑魔堡唯一的堡主夫人。」
  
  「對呀!所以夫人想怎麼做都可以。」金喜跟著點頭附和。
  
  「哦。」她想了一下,開口問道:「你們可以幫我準備刺繡的用品嗎?」
  
  「夫人想刺繡?」她們不解的看著主子。
  
  「這很奇怪嗎?」上官如冰疑惑不已的看著她們。
  
  「當然不是,只是夫人是金枝玉葉,所以我們很難想像夫人會刺繡。」金喜老實的回答。
  
  她淡淡一笑,「刺繡也是一種藝術,沒有身份等級區分的。」
  
  「哦,我們會轉告總管,請他幫夫人準備。」雖然她們覺得這些東西與黑魔堡很不搭配,但只要夫人想要,那就得準備好。
  
  「夫人,外邊的天氣不錯,花園中有一些花已經開了,夫人想不想到花園走走?」玉奴再度問道。
  
  「好吧,我們到花園走走吧。」上官如冰看了外面一眼,微笑的點頭。於是主僕三人緩緩的朝花園而去。

  
  「北方的負責人,自恃是前朝功臣,行事乖張,如今更是陽奉陰違,擺明了想自立門戶。」宋段元沉重的報告北方的近況。他實在不願意在堡主成親後第一天處理堡中事務時,便給他一個這麼大的難題,但卻又不得不說。
  
  「他真的如此囂張?」沙也天眉頭緊鎖的問。他沒想到他只不過休息了十幾天,便發生這麼重大的事。
  
  日子過得好快,他已經與如冰成親十多日,這些天他一直陪著在她身旁,體驗著從未有過的幸福感,若不是因為越接近她,對她的慾望越強,克制生理需求的折磨也越發難受,他大概還捨不得離開他的新婚妻子吧!
  
  宋段元低頭繼續稟報道:「是的,我跟郭護法曾因此事跑了一趟北方,但無功而返,所以才會前來稟報堡主,不知堡主打算如何處置?」
  
  他等了老半天,就是得不到答覆,疑惑的抬頭望向主子,這才知道主子的思緒早已不知雲遊到何方。自從堡主大婚之後,他便到北方,才一回來便聽聞,堡主自從新婚之後便黏在夫人身旁,在夫人面前柔情似水,但其他人的運氣可沒有這麼好了,據說堡主比以前更難取悅。他原本還以為是眾人誇大其詞了,現在看來倒像是真的,因為他跟在堡主身旁這麼多年,可從沒見過他在談公事時分心。
  
  「堡主、堡主……」
  
  宋段元一連叫了好幾聲,沙也天才回過神,表情兇惡的看著他,不悅的問道:「什麼事?」
  
  「沒什麼,屬下只是想知道堡主對這件事有什麼打算?」
  
  哇!堡主怎麼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他才剛新婚耶!宋段元偷偷的打量著沙也天。
  
  「我親自走一趟北方吧。」也許離開如冰一段時間,可以讓他的情緒平穩一些,不再整天都想著那件事。
  
  「堡主打算何時出發?」
  
  「就明天吧。」
  
  「是否需要我與郭護法陪同?」
  
  「不必了,這一趟來回要近十日,你們兩人就留在堡中,協助處理堡中之事。」沙也天向來只信任他的左右護法。
  
  「遵命。」
  
  「若沒有其他的事,你可以退下了。」說完,沙也天直接走回魔窟洞天。
  
  見妻子在花園中與蝴蝶嬉戲,他嘴角微揚的站在一旁靜觀,她那甜美的笑容,可不會在與他同處時出現。
  
  玉奴與金喜首先發現他,兩人當下曲膝行禮,僵立在一旁。她們的奇怪反應令上官如冰疑惑的轉頭,這才發現他的存在,當下感到掃興的停下動作。
  
  「為什麼不繼續玩?」他微笑的問道。
  
  「你一來就把大家嚇傻了,連蝶兒也都不見蹤影,還有什麼好玩的。」她叛逆的說。
  
  玉奴與金喜再度嚇得一身是汗,夫人老是喜歡跟堡主唱反調,真不知哪天會惹惱了堡主,到時先遭殃的恐怕就是她們兩個。
  
  「看來我又打斷你的玩興了。」沙也天只是好脾氣的呵呵一笑。
  
  「玉奴、金喜,你們先下去幫我準備點心。」見她的婢女渾身不自在,上官如冰同情的遣退她們。
  
  「是。」她們如釋重負的離開。
  
  「這麼迫不及待想與我獨處?」沙也天故意這麼說。
  
  「才不是呢!我是看她們被你嚇得手足無措,所以才讓她們先退下。」她習慣在他面前直接說出自己的感受,這種毫無拘束的感覺,對她而言是一種很特別的經驗。
  
  「是嗎?」沙也天不在乎的聳聳肩,回想起十年前的事,他不禁嘴角微揚的說:「我第一次與你相逢的時候,你也是如此開心的與蝴蝶追逐嬉戲。」
  
  「你記錯了吧,當時我是追著手絹才會遇見你。」
  
  「不,那是我們第二次見面,我說的是第一次。」
  
  「我不記得我以前曾見過你呀!」
  
  「你當然不記得了,因為那時你不過是個五歲大的娃兒。」
  
  「是嗎?」上官如冰眉頭微蹙的思索著,但那麼久遠的歲月又豈是她所能回想得起的。
  
  「別想了,那麼久的事你不可能想得起來。」他微笑的拍拍她的臉頰,接著寵愛的問:「你想不想到忘憂湖走走?」
  
  忘憂湖位於唇巒疊翠之中,必須擁有絕佳武藝者,方能越過重重屏障到達,沙也天第一次帶她去時,她便被那波光粼粼、碧波蕩漾的美景所迷。
  
  「嗯。」上官如冰咬層的看著他,眉頭微蹙的思考著,終於受不了美景誘惑的點頭。
  
  「走吧。」他帶著她來到後山,摟著她的細腰飛躍懸崖峭壁,輕鬆自在的來到了忘憂湖。
  
  上官如冰很快便沉醉在水碧山青的美景中,而沙也天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只要看著她幸福快樂的笑容,他的心情也跟著快樂起來,但思及就要與她短暫分離,他的心情不由得略微沉重了起來。
  
  他突然打破沉默的說:「明天我就要動身到北方,可能會離開黑魔堡十多日。」
  
  「噢。」她抬頭睨了他一眼,只是輕應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
  
  他將她擁入懷中,嘶啞的說道:「這一次的北上之行,純粹是為了公事,若不是捨不得讓你受奔波之苦,以及擔心可能遇到兵戎相見的危險場面,我真想把你帶在身旁。」
  
  「噢。」她還是只能輕應一聲。她不懂在心中輕輕蕩漾的漣漪是什麼,想起就要與他分開,她的心裡竟感到沉甸甸的。
  
  「你會想我嗎?」他輕輕抬起她的臉,凝視若她的眼睛。
  
  「不會。」她臉紅的轉頭,叛逆的回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她的反應令他開懷的大笑,總算沖淡了一絲離愁。

  隔天一早,沙也天在安排好堡中的事宜後,便依依不捨的告別新婚妻子,帶著堡中的精英北上,打算徹底解決北方之亂。但他萬萬沒想到,就在他離開後不久,一場風暴便悄悄籠罩著黑魔堡,?不久後的武林掀開一場腥風血雨的序幕。
  
  在上官學文與申友菘的奔波下,武林人士與官方的兵馬集結在黑魔堡外,在領導者的一聲令下開始展開攻擊。
  
  也許是安逸的日子過久了,眾人的警覺心降低了,也許是太過於自負,認為沒有人敢動黑魔堡,所以一向防禦森嚴的黑魔堡竟不堪一擊,在迎敵不久後便遭聯盟團團包圍,眼看敵人就要攻佔黑魔堡,眾人莫不陷入愁雲慘霧之中。
  
  「外面的情況如何?」副堡主金鋒侖一臉憂愁的問道。
  
  「敵軍已經將黑魔堡緊緊包圍,我們現在已如甕中之?。」
  
  身負重傷的宋段元,臉色沉重的說。
  
  「堡內的弟兄沒有辦法阻擋了嗎?」
  
  「現在只剩 郭護法帶領少數弟兄繼續迎戰,但恐怕也抵擋不了多久。」
  
  「為了黑魔堡的安危,我看我們只得依他們的條件,將夫人送出去。」
  
  「不行!」所有的人不約而同的喊著。
  
  「我們如果這麼做,堡主不會原諒我們。」
  
  「是啊!堡主一向寵愛夫人,若我們將夫人送出黑魔堡,恐怕到最後還是免不了一死,與其死在堡主的怒火中,我覺得出去拚命還好些。」
  
  「對!」眾人不約而同的點頭。
  
  「你們想太多了吧。」金鋒侖不悅的說:「就算堡主再怎麼寵愛夫人,她也不過是一介女流,怎麼能跟黑魔堡的安危相比呢?我想堡主只是一時的迷戀,很快很會忘了她而另結新歡。」
  
  「我怕你是低估了堡主夫人的影響力了。」
  
  「我也這麼覺得,堡主行事原本就偏激,加上對夫人異常的寵愛,我不認為他會同意讓夫人離開。」
  
  「我也覺得不可能。」
  
  「那你們有更好的辦法嗎?」金鋒侖不耐煩的問道。
  
  「這……這倒沒有,可是……」
  
  「既然沒有其他辦法,就不該有這麼多意見,堡主不在,堡中的事自然由我負責下令,你們依令行事就是了。」金鋒侖難得可以這麼威風,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好吧,既然現在是由副堡主當家,那一切就由副堡主全權作主,我們不敢有任何意見。」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這個時候他們可是一點也不想爭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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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3 00:05:07
第六章
  
  上官如冰端坐在繡架前,手上拿著繡線卻只是失神的瞪著繡布發呆。
  
  他不過離開數日,?何感覺竟像離開數月?他的影像更不時的浮現心頭,這代表什麼呢?她沒有勇氣再往下想,試著專注在絲綢上刺繡,想用以忘卻心中的牽絆,不料千頭萬緒的心情,卻有若糾結的絲線般,再難理清。
  
  外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眉頭微鎖的望著房門,只見玉奴與金喜上氣接不了下氣的跑進來,臉色慌亂的喊道:「夫人,副堡主請你到堡外與你的親人見面。」
  
  「我的親人?」上官如冰疑惑的放下針線,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是夫人的表哥,他現在就在堡外等你。」
  
  「堡主肯讓我見他?」她又驚又喜的問。
  
  「堡主當然不可能讓夫人跟他見面,但此刻堡主人不在堡中,而黑魔堡又已經遭受包圍,副堡主決定接受你表哥的條件,讓你回德馨園。」
  
  「真的嗎?!」上官如冰激動的站了起來,差點打翻繡架。
  
  「嗯。」金喜與玉奴臉色沉重的點頭。
  
  「走,快帶我去見表哥。」她難掩喜悅的說著。
  
  突然她發現金喜與玉奴皆一臉憂心,不由得關心的問道:「我跟我表哥一起離開這裡,會不會對你們造成傷害?」
  
  「我想應該不會吧,畢竟作這個決定的人是副堡主,我們只是下人。」金喜嘴裡這麼說,心中可不這麼確定。
  
  「堡主真的不會遷怒於你們嗎?」她不放心的追問。
  
  「夫人別想這麼多了,快隨我們前去與你的親人相會吧。」
  
  夫人對她們的關心,令她們心裡很感動,卻不忍心增加她的困擾。
  
  「嗯,謝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上官如冰依依不捨的拍拍她們的手,然後隨著她們來到黑魔堡的大門口,見申友菘就站在門外等她,她不由得加快腳步迎向他。
  
  「表哥,我沒想到自己竟還能見到你,你的身體還好嗎?
  
  我爹娘可安好?」她難掩驚喜的喊著。
  
  「我們都很好。」申友菘淡淡的回答,將她帶離人群後,才小聲問道:「你沒事吧?那個魔頭有沒有侵犯你?」
  
  「沒有。」上官如冰輕輕搖頭。
  
  看著她身上精緻華美的服飾與她紅嫩的臉色,申友菘眉頭緊皺的說:「那個魔頭如此狂妄無禮,他怎麼可能沒有侵犯你?
  
  你不要騙我了。」
  
  「可是他真的沒有呀!我為什麼要騙你呢?」她不懂表哥?
  
  什麼不相信她的話,如果他堅信沙也天一定會侵犯她,那又何必問她呢?她越來越不瞭解他了。
  
  申友菘表情複雜的看著她,沉重的歎了一口氣後,才說道:「走吧,先別管這些事,我們快回德馨園吧。」
  
  上官乖巧的點頭,靜靜的跟在他身旁,望著聲勢浩大的群?,不由得好奇的問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前來黑魔堡?」
  
  「我跟姨父兵分兩路,他負責聯絡朝廷的兵馬,我則聯絡武林人士,雙方共同商議圍剿黑魔堡的計劃,本想一舉殲滅這個魔教,但我唯恐你會受傷,所以才以你的安全?條件,暫時放過他們。」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他可是費了不少唇舌。
  
  「謝謝表哥!」她感激的點頭,而後問道:「家裡一切可安好?」
  
  「自從你被狂魔帶走後,德馨園便陷入愁雲慘霧之中,姨母更是天天以淚洗面,你實在不應該做這樣的選擇。」他終於忍不住說出心裡的感想。
  
  「我不這樣做的話,也許我們都已經命喪黃泉,表哥覺得這是更好的選擇嗎?」她眉頭深鎖的問。
  
  「死有時不見得是最差的選擇。」他語氣沉重的說。
  
  上官如冰身子搖晃了一下,他的話就像打在臉上的巴掌般痛楚,她臉色蒼白的問道:「你也覺得我錯了嗎?」
  
  她從不期盼他們對她的犧牲感佩,可是面對他指責的眼神,卻叫她傷心斷腸。
  
  「我們別談這些事,先回去吧。」申友菘顯然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嗯。」上官如冰黯然的點頭,沉默的坐進馬車,突然她回頭看了黑魔堡一眼,眼中帶著濃濃的憂愁。
  
  「你捨不得離開嗎?」申友菘心痛的問著。
  
  「不,不是,只是想起那些負責服侍我的人,不免擔心她們因為我的離開而受到牽連。」其實她心中除了掛念服侍她的人之外,心頭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悵然若失,但她沒有勇氣去深究。
  
  「那些人的生命不值得你費心,你還是多想想自已吧。」
  
  申友菘眉頭緊鎖的放下簾子。雖然表妹現在安全的回到他身旁,可是他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更遠了。
  
  馬車達達向前,隨著德馨園的接近,上官如冰的心也就越發激動,當馬車停下來後,她迫不及待的掀開車簾,望著熟悉的家園,她不由得淚如雨下。
  
  當初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與沙也天離去,她從沒想過她還有回家的一天,今日得以安然返家,約莫是上天的垂憐吧!
  
  「走吧,我們趕緊進去,我想姨父與姨母大概已經在大廳等候了。」申友菘體貼的扶她下馬車。
  
  「嗯。」上官如冰腳步匆促的跑向大廳,一看到臉色憔悴、倚門長望的母親,不禁聲淚俱下的投入慈母的懷抱,以淚水宣洩滿腹的思念之情。
  
  「我可憐的女兒……」顧秋如心痛的擁著女兒,她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的心肝寶貝了。
  
  上官學文冷冷的看著女兒,她毫髮無傷的模樣,反而令他心裡起了一陣陣不悅的怒火,因為這代表她在黑魔堡過得很好,因為這代表她在那個地方……他簡直不敢再往下想。
  
  「如冰。」他冷冷的打斷她們母女的深情擁抱,厲聲道:「你過來,跪在祖宗牌位面前,好好?自己所做的事懺侮。」
  
  「我做錯了什麼嗎?」她錯愕的看著父親。
  
  「你還有臉這麼問?」上官學文冷哼一聲,「你恬不知恥的隨那個魔頭離去,而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上官如冰離開母親的懷抱,涕泗縱橫的說:「我是為了表哥與德馨園的安危才這麼做的呀!」
  
  「別?自己的輕賤找借口,你就這樣隨著那個魔頭離去,置父母的?面於何地?又叫你的表哥怎麼做人?就算你的離去是為了友菘的安危,那你又為了什麼而與狂魔拜堂呢?」
  
  「我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為了不讓表哥因我而虛度時光,加上沙也天以婢女的生命威脅,所以我──」
  
  「夠了,你永遠有說不完的借口,枉費我自小便讓你受教育,你簡直是丟盡了上官家的臉。」上官學文憤怒的吼著。
  
  父親不諒解的眼光與嚴厲的質問聲,在在令上官如冰柔腸寸斷,她虛弱的踉蹌了幾步,椎心泣血的吶喊道:「既然你們都覺得我做錯了,為什麼還要救我出來?為什麼不讓我死在黑魔堡呢?」
  
  若早知等著她的會是這樣的場面,死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因為我不能讓你繼續丟我們的臉,救你出來只是為了終止這種恥辱,我要你削髮?尼,?你所做的醜事贖罪。」上官學文沉重的說著。
  
  「不,姨父,請不要這樣逼表妹,我與表妹自幼便訂了親,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願意娶她。」申友菘心急的說。
  
  上官如冰淒厲的一笑,「表哥,你不必如此勉?其難,讓我就此遁入空門,以洗滌我身上的罪孽吧!這對大家都好。」
  
  「如冰,你別說這種氣話,你表哥是真心對你好,他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顧秋如心痛的摟著女兒,安撫道。
  
  「姨母說得沒錯,如冰,你不要這麼傷心難過,我……我不會在意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我們可以從頭開始,我們……」
  
  「不!」上官如冰用力搖著頭,傷心的說:「你會在意的,雖然什麼事也沒發生,但你會一直猜忌曾發生過什麼事,你永遠也不可能忘了這一次的事,這些事會像噩夢一樣的糾纏我們一生。」
  
  上官學文生怕女兒的態度會改變外甥的心意,不禁怒斥道:「住口!我不准你用這種語氣跟你表哥說話,他肯不計前嫌的娶你,你該感激才是,別不識好歹了。」
  
  「天啊!不識好歹、敗壞門風、自甘墮落!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原來是一個如此不堪的女子。」上官如冰歇斯底里的大笑幾聲,隨即不省人事的昏倒在地上。

  
  思念總在分手後,離開心愛的妻子後,沙也天才知道自己根本離不開她,與思念啃蝕心底的苦楚相比,慾求不滿的滋味好像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日夜無間息的相思,使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她身旁。
  
  思妻情切的他,極盡所能的提前完成了此次北上的任務,帶著屬下披星戴月的趕路,風塵僕僕的回到那個令他魂縈夢牽的地方。
  
  黑魔堡的人早已得到通知,整齊的站在門口迎接他的歸來,個個臉上皆帶著沉重的表情,因為誰也不知道等著他們的會是怎麼樣的風暴。
  
  望著黑魔堡外圍那些尚未來得及復原的殘破景象,沙也天眉頭深鎖的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黑魔堡好像經歷了戰爭似的?」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由金鋒侖開口回答,「是發生了一場戰爭,在堡主離開後不久,申友菘便帶著大批人馬來到黑魔堡,他們……」
  
  「戰爭?!那夫人她……」不待金鋒侖做完報告,沙也天便臉色劇變的跳下馬背,匆匆朝著魔窟洞天而去。他尋遍了上官如冰可能會在的地方,但就是不見伊人行蹤,他正想走回大廳找人追問,卻發現他們正站在魔窟洞天門口,一臉罪惡與膽怯的望著他,一股不好的預感浮現心頭。
  
  「夫人呢?」他青筋浮現的問道。
  
  「夫人她……她隨申友菘離開了。」
  
  沙也天聞言,不由得大發雷霆的吼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將我的妻子交給他人?!」
  
  「是副堡主作的決定。」見到堡主如此暴怒,眾人紛紛將罪過推給金鋒侖。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更何況是共事的夥伴呢?再說這原本就是金鋒侖一意孤行的結果,他們自然不願承擔 過多的責任。
  
  「你膽敢如此妄?!莫非是活膩了?」沙也天陰冷的看金鋒侖。
  
  在沙也天兇猛的眼光下,金鋒侖不由得打起哆嗦,倉皇的解釋道:「我……我這也是為了黑魔堡,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那時情況危急,唯有交出夫人,才能夠保住黑魔堡。
  
  我是開堡元老,自然得以黑魔堡……的安危?第一考……考量,我……」
  
  「是嗎?」沙也天瞇眼看著他,殺意緩緩的湧現。
  
  「當……當然……」金鋒侖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意孤行。
  
  「你可恨!」怒火攻心的沙也天,狂暴的以掌風擊向金鋒侖的胸口,他馬上吐出了一口血,驚駭的瞪大雙眼,再也沒有機會說話的倒在地上。
  
  「堡主!」眾人被他的舉動所震,倉皇的張大雙眼。
  
  「你們全該死!」沙也天狂怒的掃了他們一眼,咬牙切齒的說:「你們不但沒有盡到保護夫人的責任,反而為了自已的安危而將她交給申友菘,你們就是死上一百遍也不足以消弭我心頭的怒火。」
  
  「我們……我們……」
  
  沙也天強忍著殺人的念頭,咬牙切齒的說:「若不是夫人不喜歡見血,你們誰都別想留住這條狗命。」說完,他將怒火擊向一旁的傢俱,四分五裂的碎片,像是火花一樣的噴射到四周,許多人身上因而劃出不少道傷口。
  
  「堡主請息怒,我們知道錯了,我們會負責再將夫人請回黑魔堡。」眾人驚惶的跪地求饒。「不必了,我的事不勞你們費心。」沙也天冷冷的一揮手,「從今而後,你們不必再?我做任何事。」
  
  「堡主?何出此言?」郭?與宋段元不約而同的問道。
  
  沙也天臉色凝重的說:「我已經不適合再做你們的堡主,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將退出黑魔堡,不再過問堡中之事。」
  
  「黑魔堡是堡主的父親所創,堡主也?它費了不少心思,堡主怎麼忍心放棄黑魔堡呢?請堡主三思啊!」
  
  「正因黑魔堡是我父親所創,所以我更不想讓它毀在我手中,我必須放棄它。」他可以任由愛情將他摧毀,但黑魔堡是他父親的心血,他不能讓它成為愛情的陪命,離開將是最好的選擇。
  
  「不,堡主是黑魔堡的支柱,怎麼可能毀了黑魔堡?請堡主別離開我們。」
  
  「我心意已決,你們不必多言。」他?手制止他們,接著交代道:「郭?、宋段元,你們兩個跟在我身旁最久,對堡中的事務也較瞭解,你們兩個先接手堡中之事,待一切進入狀況後,再由堡中弟兄選出適合的堡主。」
  
  「我們不敢承擔這種重責大任,還請堡主留下來領導我們。」
  
  「我的夫人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弱點,而因為她,我將成為武林誅滅的對象,若我繼續留在這裡,只會?黑魔堡帶來動盪不安,所以我必須遠離這裡。」
  
  「我們願與堡主同生共死,一起抵抗他們。」
  
  「不,我絕不容許黑魔堡再因我而起戰火,從今而後,我不再與黑魔堡有任何干係,你們好自?之吧!」說完,他轉身離去。
  
  「堡主!」
  
  任憑眾人齊聲呼喊,沙也天始終不曾回頭,灑脫的步向人生的新旅程。
  
  上官如冰獨自站在窗前,儘管春意已到人間,但滲進窗縫的風仍帶來一陣強烈寒意,她顫抖的緊抱手臂,心底深處的寒流卻隨之流竄。傷疼的淚水再度燒灼她的臉頰,她以為自己終於脫離魔掌,她以為自己的生活終將恢復平靜,可是為什麼等著她的竟是如此不堪的場面呢?!
  
  ?那間,她覺得好孤單、好寒冷,她的世界彷彿結了冰,她不瞭解她的親人,也不瞭解自己的心情,痛楚、茫然與哀愁,讓她看不清這個世界,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她試著理清自己的心,但卻越理越糾結。在黑魔堡的時候,她一心只想離開那裡,渴望脫離沙也天那令人瘋狂的溫柔,為什麼離開那裡後,卻開始想念那裡的種種?難道她真的如父親所言,只是一個輕佻的女人嗎?
  
  她忍不住再度想起沙也天,他雖然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但對她卻萬般溫柔呵護,讓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恨他。
  
  他知道她離去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為什麼又想起他?為什麼他的影子不時的浮現心頭,難道她真的……不!不要再胡思亂想。
  
  她用力的搖頭,想搖去盈滿腦中的紊亂,但那糾纏不清的紊亂,卻一次又一次的擾亂她的心。
  
  「天啊!為什麼這種事要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麼……」她用力的撲倒在床上,聲嘶力竭的痛哭著,然而再多的淚水也洗不盡她滿腹的心酸與苦楚。
  
  雖然上官如冰已經安全的回到德馨園,但上官學文卻不認為風暴會就此終止,因為他知道沙也天不可能就此罷休,為了防止他再度入侵,德馨園做了重重防衛,他女兒所居住的閣樓更是防備森嚴,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
  
  沙也天鄙夷地看著德馨園所布下的天羅地網,對別人來說,這或許是密不通風的防備,可惜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他輕鬆的穿過防衛,很快找到上官如冰的房間。他微笑的想著,感謝他們的嚴密防衛,因為這些防衛就像是明顯的指標,讓他更輕鬆的找到他的愛人。
  
  他小心的推開房門,迎面而來的是如細針般的暗器,他輕鬆的左右一閃,易如反掌的避開他們所設下的機關,緩緩進入她的閨房。
  
  他輕輕掀起羅帳,仿若隔世般的凝視著他心愛的妻子,從她濕潤的眼角可以看出她是哭著入睡的。
  
  「你在這裡受委屈了,是嗎?」她嘴角上的哀愁揪住沙也天的心,他心痛的輕撫她的臉,喃喃的問著。
  
  在他的輕撫下,淺睡的上官如冰緩綬張開眼睛,對於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的沙也天,她竟然絲毫不感到訝異,彷彿她早就感應到他會來。回想起與他之間的種種糾葛,她不禁百感交集的凝視著他,卻因而沉溺在他的深情眼眸之中,此時此刻她再也弄不清楚自已的心。
  
  兩雙眼眸無言的糾纏著,好半天後,她才淚汪汪的問:「?
  
  什麼我沒有感到害怕?為什麼我竟覺得你的出現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因為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因為你知道我不可能失去你,因為你知道我們彼此相屬,因為你已經學會了不再逃避自己內心的感覺。」他輕輕碰觸她的臉頰,嘶啞的回答。
  
  她知道他的答案是確實的,但現實壓得她透不過氣,她不禁哀愁的問道:「你為什麼潛入這裡?你不知道他們已經布下陷阱等你到來嗎?」
  
  「我知這,但那些彫蟲小技還難不倒我,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阻隔我們兩個人。」他的語氣裡滿是堅決。
  
  「你來做什麼?」
  
  「我來帶你走。」他耐心的回答她的問題。
  
  「為什麼?」
  
  他嘶啞的說:「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更是我今生唯一所愛,所以我不能讓你離開我身旁。」
  
  「為什麼選擇這樣的方式?這可不像你的行事風格。」她一直擔心他會再次血洗德馨園,沒想到他竟選擇悄悄潛入。
  
  洞悉她想法的沙也天,只是淡淡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殺戮,所以只好放棄血洗這裡的念頭,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刻!
  
  偷偷來帶走你。」說著,他自嘲的一笑,「這的確不像魔頭該有的行事風格,是嗎?」
  
  「謝謝你!」上官如冰只能這麼說。
  
  沙也天只是輕輕牽動嘴角,「我不要你的感謝!我只想知道你是否願意跟我走?」
  
  「你知道我若在此時跟你離開,就再也沒有任何退路了嗎?」她可以想像這件事將造成多大的震盪。
  
  「我知道!但我不會讓你後悔你所做的選擇,因為我會用我的深情彌補你所有的遺憾,我會呵護照顧你一輩子。」
  
  「如果我選擇留下來,你會同意嗎?」
  
  「不會!我還是會帶走你,不管任何阻礙都不能改變我的心意,哪怕因而再次引發殺戮我也在所不惜。」他不會對她說謊。
  
  「你知道只要我大叫一聲,所有的人將團團包圍這個合樓嗎?」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你不會這麼做,因為善良如你,絕不會讓德馨園再次染上血腥。」
  
  他竟比她的親人還瞭解她!上官如冰淚眼迷濛的看著沙也天,明知與他離去是一條不歸路,明知前程佈滿了荊棘,但她已不能忽略心中那一絲無法解釋的悸動,她哀戚的一笑,已經作好了決定。
  
  她抬頭看著他,哽咽道:「帶我走吧!別再因為我而讓這裡沾染血腥與是非,讓我們遠離這一切吧!」
  
  「嗯,我們走吧。」沙也天細心的為她披上外衣,輕輕摟著她的腰,離開了這個用禮教與道德建築而成的家園。
  
  一直到遠離了德馨園,沙也天才放慢腳步,找到一處空地讓她休息,並體貼的問道:「你還好嗎?」
  
  她輕輕點頭,輕聲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到黑魔堡?」
  
  「不,我們不回黑魔堡。」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與黑魔堡斷絕關係,今後恐怕你得隨我浪?天涯了,不過你別擔心,我絕不會讓你受到絲毫的苦。」
  
  看著他剛硬臉上綻放出的溫柔,再回想起回家後所遭受到的委屈,她終於忍不住投入他的懷中,痛哭失聲。
  
  「為什麼哭了?我不是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受苦嗎?」沙也天心痛的喊著。
  
  「我不是為了怕受苦而哭。」她哽咽的說。
  
  「那你是為了什麼而哭呢?」
  
  「我……我……我只是覺得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就什麼也別說吧。」他收緊手臂,溫柔的呵護她,讓她盡情的發洩她的哀傷。
  
  陣陣冷風在他們身旁打轉,他心疼她的瘦弱,連忙將她摟進懷中,用身上的體熱溫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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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3 00:05:30
第七章
  
  沙也天深知妻子不喜歡殺戮的場面,?避免造成她的不愉快,他總是小心的避開人群,帶著她依山路向南而行。
  
  避開人群也就意謂著遠離文明,食次住行皆需靠自己打理,他是一個能夠四海?家的人,自然能安之若素,但上官如冰可是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何時吃過這樣的苦呢?而她卻堅強的跟隨在他身旁,從不開口抱怨,這讓沙也天更加心疼。
  
  捨不得讓她吃太多苦,他找了一處荒廢的農莊,打算讓她在這裡休息幾天,待她體力恢復後再繼續前進。不料事與願違,他們才落腳不到一天,便遭到所謂的「正義之士」包圍。
  
  「哈哈!」帶頭的鄭明章得意的說:「沙也天,任憑你再怎麼狡猾,終究躲不過我們的搜索,這就是所謂的邪不勝正!我勸你還是及早束手就擒,莫要繼續執迷不悟,免得誤人誤己。」
  
  「你們究竟想做什麼?」沙也天眉頭緊皺的看著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為了不讓妻子再見血腥場面,他才刻意的避開他們,難不成他們以為他怕他們嗎?
  
  「你問得好,告訴你,我們是來替天行道的,上回圍剿黑魔堡時,因一念之仁而放過了你,沒想到你惡性不改,竟然再次擄走上官小姐,掀起這場風波,我們不得不合力消除你這個魔頭。」
  
  「對!待我們殺了你後,再一舉殲滅魔教,讓武林重獲和平。」站在鄭明章旁邊的男子,旁若無人的叫囂著。
  
  沙也天不悅的瞇眼,「我早已脫離黑魔堡,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別傷及無辜。」
  
  「黑魔堡做事一向殘暴,上樑不正則下樑歪,個個死有餘辜,何來無辜之有?只要心存仁義之士,皆心存消弭魔教之志。」
  
  「沒錯。」鄭明章身後的人士,動作一致的點頭。
  
  「哼!你們少在那裡滿口仁義道德,你們敢說從未做過任何虧心事嗎?你們不曾因自己的前程而犧牲過別人嗎?」沙也天嘲諷的大笑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才不會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
  
  「是嗎?」沙也天冷哼一聲,嘲諷道:「你們這麼急著殺我,是真的想替武林除害,還是為了讓自已揚名立萬?我想你們自己心裡有數吧。」
  
  「住口!」心事被點破,鄭明章惱怒的大罵道:「你個魔頭,你不但殺人無數,還讓上官小姐因你而背上不貞、不孝、不仁、不義之名,你簡直是……」
  
  「廢話少說,想要我的命,有本事就來取吧!」沙也天壓根不在乎他們,但上官如冰蒼白的臉色,令他心痛莫名,他只想盡速讓她遠離這一切。
  
  「狂魔,你納命來吧!」所有的人提起劍,奮力的衝向他。
  
  「既然你們苦苦相逼,莫怪我無情了。」沙也天將妻子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後,忍無可忍的大開殺戒,只見他掌風所及之處,莫不哀叫四起,?那間已是遍地哀鴻。
  
  「不,不要。」眼見沙也天殺氣騰騰,上官如冰感到一陣驚慌,正想向前阻止,不料一名身受重傷的人,突然捉住她的裙擺,塞給她一封信。
  
  「請你……趕緊收起……這封信,別讓……沙也……天知道了。」傷者說完話便斷氣了。
  
  上官如冰將信放在懷中後,快步向前,大聲喊道:「也天,請你不要再造殺孽了好嗎?求求你放過他們。」
  
  沙也天怕掌風誤傷妻子,立即停下攻勢,看見她一臉痛楚,當下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敵方,咬牙道「滾吧!立即滾離我的視線,回去告訴你們的主事者,別再苦苦相逼,否則我將不惜血洗武林,到時你們別怪我殘暴!」
  
  見上官如冰一副快昏倒的模樣,沙也天立即摟著她的腰,柔聲道:「別再看了,我們走吧!」說完,飛快離開血腥的戰常
  
  「來,喝一點水,這樣你的身體會舒服些。」沙也天找到一處陰涼的地方讓她休息,並細心的以樹葉盛水讓她飲用。
  
  「謝謝!」上官如冰臉色蒼白的道謝,方纔那一幕血腥慘狀,依然盤旋在她腦中不去。
  
  他心痛的看著她蒼白的臉,愧疚的說:「對不起!我明知道你不喜歡殺戮的場面,卻依然無法克制自己的行為,讓你受驚了。」
  
  「別再殺人了,好不好?」她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沙也天重歎了一聲,「天知道我有多麼不願在你眼前殺人,可是他們卻苦苦相逼,再開殺戒實在情非得已。」早已習慣用血解決一切的他,壓根不在乎乎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唯獨不忍心見她如此哀傷的神情。
  
  「難道事情得這樣沒完沒了嗎?這就是我們未來的人生嗎?」上官如冰泫然欲泣的問。
  
  「如果終止殺戮的代價是失去你,那我寧願死在戰場中。」沙也天粗暴的說著。
  
  上官如冰無言的盯著他,儘管他說的是暴戾的氣話,但他握住她的手卻是那樣的輕柔,看她的眼光是這樣的溫柔,讓她的心更紊亂。
  
  「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考驗我們?」她哀戚的問道。
  
  沙也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沉重的歎了一口氣,帶著她來到一個乾淨的洞穴,將她安置在一個平整的石頭上,默默的生起火,然後交代道:「你坐在火旁取暖,我去幫你準備晚膳,你千萬別跑到洞外,以免發生危險。」
  
  「嗯。」她茫茫然的點頭。
  
  望著她茫然無措的神情,沙也天腳步沉重的走出山洞。
  
  沙也天走後,上官如冰只是呆呆的坐在原處,任由心緒糾結成一團。思及方纔的血腥場面,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突然她想起懷中的信,迫不及待的取出信,發現是父親寫給她的,她雙手微顫的打開信。
  
  吾女如冰:轉眼之間,你已經離家多日,你可知德馨園因你而再度陷入愁雲慘霧之中,你可知武林因你而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此時此刻,我不禁要問,你究竟在何方,所做何事?
  
  所謂平地風雲起,誰料想得到德馨園會遭此浩劫呢?你母親因你之事而抑鬱寡歡,終至寢食俱廢,現已纏綿病榻,你的表哥為了你的安危鎮日奔波,業已心力交瘁,他內心所受的折磨,又豈是你所能想像??父雖未曾開口言及內心的苦痛,但所受之折磨又豈可小?,此痛絕非言語所能形容。唯一支持我的信念是,我相信你必然是在喪心病狂的邪魔威脅控制下與他一同離開,絕非心甘情願,是不是?可惜展現在我眼前的事實卻殘酷的告訴我,事實並非如此。
  
  德馨園雖只是平庸商賈之家而非顯赫官宦世家,但亦是書香門第,?父不敢自詡德高望重、高風亮節,但亦是讀聖賢書之輩,捫心自問俯仰無愧於天地,處世更是光明磊落而不欺暗室,算得上無愧於祖先,怎奈教女不嚴,還是褻瀆了家族的名聲,你可知?父心中的痛嗎?
  
  雖然你只是一介女流,但也是德馨園唯一的命脈,所以自幼我便竭盡所學,教導你仁德之事,望你能承襲德馨園的良好風範,豈料你竟以為人安危?由,苟合取容於狂魔,令父母無地自容,祖先也因而蒙羞,怎不令?父椎心泣血呢?
  
  所謂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豈可?苟且偷安而承歡獻媚、曲意逢迎於世人所不容之惡魔?而你非但與他浪?天涯,更因而掀起一場又一場的風暴,叫?父將來以何容顏去見祖先呢??
  
  期你能懸崖勒馬迷途知返,?父在你表哥的建議下,書下此信,並將這封信抄寫十幾份復本,分發於各路弟兄手中,希望任何一組人馬找到你的時候,都能把家人的期望讓你明白,望你不負眾人之望,合力誅滅狂魔,早日滌瑕蕩穢。
  
  ?父不敢冀望你能光耀門楣,只希望你能無忝所生,切莫再執迷不悟,若依然記得?父的教誨,若你依然顧念父母的寸草春暉之恩,若你依然掛心病臥在床的慈母,那麼讓狂魔在這個月十五日的傍晚到斷腸崖吧!讓一切的紛擾在此終結,讓風波就此平息。望你莫再讓?父失望,否則?父只好以死向天下贖罪。
  
  父筆上官如冰淚流滿面的跪倒在地上,手中的信已皺成一團,一如她此刻的心。父親宇裡行間皆充滿失望與苦痛,無情的鞭笞著她脆弱的心,她傷心欲絕的啜泣著。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她突然悲憤大喊一聲,將信丟向火堆,肝腸寸斷的衝出山洞,茫無頭緒的往前跑,只想停止紊亂悲苦的思緒,最後因絆到樹根而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天啊!這種事為什麼要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麼?」她怎麼忍心要沙也天到斷腸崖送死,她怎麼做得到?
  
  為什麼做不到?他是一個做惡多端的魔鬼,除去他只會?天下帶來和平與安寧,為什麼你做不到?她心裡頭有一個聲音質疑著。
  
  他是我拜過堂的夫君啊!
  
  你們的婚禮並沒有得到祝福,你是被逼下嫁的,不是嗎??
  
  什麼你還是認定他是你的夫君,為什麼你不忍心傷害他?
  
  因為……她找不到任何借口。
  
  難道你已經迷失在他的深情之中了嗎?難道你已經沉淪在他的懷抱之中了嗎?
  
  不,我沒有。
  
  是嗎?那你為什麼這麼迷茫,你是在自欺還是欺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上官如冰迷茫的低語著。
  
  雖然他是一個殘暴的惡魔,雖然他手上沾染了無數人的血,可是他卻這麼溫柔的呵護著她,絲毫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面對這樣的深情,她真的能無動於衷嗎?可是在嚴謹教育下成長的她,又怎麼背棄自己的良知,對這樣的男人動心呢?這不但是敗壞門風之事,更是禮教世俗所不能容啊!她怎麼能這麼做呢?
  
  明知道不能,可是她的心卻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流失,就像一顆被夾在石磨中的麥子,在禮教與情感的折磨下,遍體鱗傷而不知如何自處。
  
  「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她只能倒臥在冰冷地上,任由冰冷與哀愁將她緊緊包圍。
  
  沙也天再度回到洞穴,卻發現上官如冰已不見蹤影,當下慌亂的丟下手上的食物,四處找尋,當他看到倒臥在地面的上官如冰,他的心幾乎碎了。
  
  他心痛的抱起她,連聲問道:「冰兒,你怎麼了?你有沒有受傷?」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兩個人要生長在不同的世界?為什麼在不同世界的我們要相逢,為什麼世界上要有這麼多的苦難??……什……?……」她哀戚的低語,隨即在他的懷中昏了過去。「冰兒!」沙也天心痛的喊一聲,很快的將她抱回洞穴中,檢查她的情況後,知道她只是憂傷過度才會昏厥過去,這才略微安心。
  
  他心情沉重的抱著她坐在火堆旁,讓她安穩的躺在他懷中,望著她淚痕滿佈的嬌?,不禁心如刀割。
  
  「對不起,冰兒,明知道自己的愛會讓你受苦,我卻無法克制自己的愛,讓我們兩個人陷入這般的田地,這一切我甘之如飴,唯一不捨的就是讓你受苦。」
  
  他輕輕的撫弄著她的青絲,繼續說道:「生長在冰冷世界的我,從不懂什麼叫愛,可是卻在見到你的那一刻起,知道什麼叫愛。我的愛是極端與佔有的,我只知道我要你留在我身旁,除非我死,否則我是無法放開你了,如果結束我的生命,是讓你獲得快樂的唯一方法,那我欣然接受。」
  
  「不,我不要,我不想你死,我真的不想你死……」上官如冰夢魘的輕語著。
  
  「好好好,我知道。」他輕柔的搖著她的身體,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我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她喃喃的低語著,睡夢中的她,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哀愁。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父親會交代他別愛上不同世界的女人,他以為自己的力量足以改變一切,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是癡人說夢話,他連最起碼的安定都沒辦法給她,又怎麼期望自己可以給她幸福呢?他該怎麼辦?
  
  情到深處無怨尤,明知自己選的是一條不歸路,但現在的他已經回不了頭,目前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是給她幸福,雖然那並不容易,但他不可能放棄,只是該怎麼做呢?他的手溫柔地拍撫著她的背,臉色凝重的思考著。
  
  火堆旁的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好奇的打開信,看完信後,他終於知道自已該怎麼做了。
  
  也許是打定主意在斷腸崖上畢其功於一役,所以武林人士搜捕沙也天的行動明顯鬆散了許多。沙也天捨不得讓上官如冰繼續受餐風露宿之苦,帶著她投宿於客棧中。
  
  走進客棧的上房後,沙也天微笑的看著地,溫柔的說:「在野外過了這麼多天,我想你吃了不少苦,趁著今天投宿在客棧中,你早一點休息吧。」
  
  也許是他柔情似水的笑容解放了上官如冰封閉的心,她突然捉著他的手,輕聲的問:「你愛我嗎?你真的愛我嗎?」
  
  「你明知道的,不是嗎?」沙也天苦澀的一笑。因為愛她,他的世界因而改變,全然依附著她的而轉,若不是因為愛情,莫非是著了魔嗎?
  
  「可是我想聽你親口說。」她固執的看著他。
  
  她怪異的反應令沙也天不解的看她一眼,卻著迷在她那烏黑的眼眸之中,他深情的輕撫她的臉,嘶啞的說:「我愛你,永遠只愛你一個人,我對你的愛是那麼深,恐怕只有結束我的生命方能停止。」
  
  上官如冰淚眼婆娑的投入他的懷抱,為了不讓自己有退縮的機會,她不經深思的衝口道:「如果你真的愛我,那麼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吧!讓我們成為真正的夫妻。」
  
  「你……你是說……你願意成為我真正的妻子?」他驚訝的抬起她的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嗯。」她臉色酡紅的點頭。
  
  「為什麼?」沙也天自然是又驚又喜,卻又忍不住疑惑的問著。
  
  「因為我想知道屬於你的感覺。」她在他懷中呢喃著。
  
  「你……你不後悔嗎?」雖然佔有她的慾望是那麼的強烈,但他寧願放棄這個機會,也不願見她事後懊悔。
  
  「不,、永遠不會。」她肯定的搖頭,害羞的低語道:「除非你告訴我,你不再愛我了。」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了,我對你的愛也不可能消失,永遠別忘了這些話。」
  
  「那你還等什麼呢?」她將臉埋在他的懷中,輕聲的說著。
  
  「天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沙也天不需要更多的鼓勵,輕鬆的將她抱了起來,溫柔的輕放在床上,接著上床輕輕覆蓋在她身上,但他並不急著佔有她,只是萬般憐惜的瞅著她的嬌容,如獲至寶般的輕撫著她的手臂,無言的訴說著他的深情。
  
  上官如冰幾乎融化在他的保情凝視中,她不自覺的微張櫻唇,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任由意亂情迷的心跳,洩漏了她的無助與慌亂。
  
  沙也天的手輕輕撫過她的臉,接著開始用他的唇輕觸她,像是怕傷了她似的,愛憐的輕印在她的臉上、身上。
  
  這個男人的確愛慘了她,上官如冰感動的緊擁著他。因為他的愛狂烈如風暴,他的愛撫卻有如冬陽,暖暖的輕拂她的軀體,他的眼神如著火般發光,但他的吻卻像蝶兒戲花般輕柔,彷彿她似琉璃化成般脆弱,而他怕傷害了她。
  
  她眼神迷離的輕撫他的歷,這個純真的動作立即引爆他心中的火花,讓兩個人一同推入烈火中燃燒,熊熊慾火將他們緊緊的結合在一起,讓她終於成了他的女人。
  
  激情過後──「你還好吧?我有沒有弄痛你?」沙也天溫柔的擦拭她臉上的汗水,萬般愛憐的問道。
  
  「沒有。」她臉紅的搖頭。回想起方纔的熱情畫面,她的臉更紅了。
  
  「第一次比較不舒適,以後就不會了。」沙也天嘶啞的說著。望著她紅艷的臉龐,他的氣息再度濃濁了起來。
  
  以後?他們還有以後嗎?沙也天的話令上官如冰的心從天堂墜入地獄,陷入一片苦痛之中。
  
  「怎麼了?」他關心的問著。
  
  「沒什麼。」上官如冰咬唇想了一下,強忍哀傷的露出微笑,開口問道:「你明天可以陪我到斷腸崖嗎?」
  
  「為什麼突然想到那裡?」沙也天深深的望著她,像是想望入她的心底深處。
  
  「因為我聽說那裡的夕陽很美,所以想和你一起去。」她轉頭不敢回視,怕他眼中的深情將她淹沒,也怕自己的眼神洩漏她心中的哀傷。
  
  沙也天表情複雜的望著她,痛苦的緊閉雙眼,而後收起情緒,輕輕勾起她的下巴,溫柔的說:「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任何要求,只要我做得到。告訴我,你會一直陪在我身旁嗎?」
  
  「嗯,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旁,再也不離開。」上官如冰眼眶泛起水霧的承諾。
  
  「好,那麼我們明天就到斷腸崖吧。」他心疼的吻去她的淚水,語帶柔情道:「別哭,我捨不得看你落淚。」
  
  他的話更引起她的淚水,她無助的喊著:「抱緊我,請你緊緊的抱緊我,永遠別放開我。」
  
  上官如冰將臉埋在他的懷中,她突然好想再一次感受成為他女人的感覺,於是抬頭看向他,夢幻的呢喃道:「再愛我一次好嗎?」
  
  此刻的上官如冰,再也沒有世俗禮教的顧慮,她只知道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而她不要束縛了她一生的道德枷鎖佔據他們僅餘的時光。
  
  沙也天又何嘗不想呢?只是他不想傷害她,於是強抑著需求道:「我也很想,可是不行,你會不舒服。」
  
  「我不管,我不管……」她的頭不依的在他懷中蹭著。
  
  「冰兒,你……」沙也天的話在她將紅唇印在他唇上的時候止住,理智也隨之煙消雲散,只剩濃烈的愛火。
  
  身體的微微不適,令上官如冰從睡夢中緩緩醒來,她發現自己被他緊緊抱在懷中,思及他們之間的激情,她的臉頰不由得發燙,還好他尚在熟睡中,否則她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她悄悄的注視著他的睡容,沉睡中的他,看來如此輕鬆自在,誰能相信他竟是一個雙手沾滿血腥、不容於世的狂魔呢?
  
  愛上這樣一個男人,注定是悲劇一場,但她卻無怨無悔。
  
  天長地久是每一對情人渴望的結局,卻是她不敢有的冀望,她知道今生今世,他們是注定無緣相守了。思及此,她不禁淚眼婆娑。回憶起他們相逢的時刻,以及後來的點點滴滴,所有的回憶皆化作一陣陣心痛。
  
  她小心的從他懷中坐了起來,輕輕拿出一條手絹,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寫下──冉冉紅塵殘若夢,往事豈堪再回首。
  
  千言萬語無從訴,萬般癡情皆成空。
  
  今生相守已無期,莫若化?癡心魂。
  
  幽幽飄蕩輪迴道,與君相約到來生。
  
  望著血紅的字跡,她的心同樣滴著血。悄悄收起手絹後,再度看著愛人,哀痛欲絕的低語著:「也天,但願來世我們不必再遭遇這種折磨,終究能有情人成眷屬。」
  
  「冰兒,你怎麼哭了?」沙也天驚醒過來,心痛的問著。
  
  「別問我,什麼都別問,只要緊緊的抱住我。」她投入他的懷中痛哭失聲。
  
  「好好好,我什麼都不問就是了。」他將她緊摟在懷中,心疼的呵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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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13 00:05:52
第八章
  
  初春的陽光灑滿屋子,暖暖地喚醒了沙也天,他低頭深深的凝視著懷中的人兒。睡夢中的她顯得這麼脆弱而楚楚動人,然而可能是太多的心事牽絆著她,使她的嘴角噙著一絲憂鬱,揪得他的心好痛。
  
  「但願我能?你消除所有苦痛。」他萬般愛憐的輕撫她的臉頰。
  
  上官如冰輕輕動了動,睡眼迷濛的張開雙眼,映入眼眸的是沙也天深情的凝視,她多麼希望這一刻可以永遠停留。但世事豈能盡如人願,歡樂總是短暫得令人措手不及,而後苦痛便接踵而至。
  
  「想起床了嗎?」他溫柔的問道。
  
  她輕輕搖頭,貪婪的停留在他的懷中,只想好好保留這一刻的浪漫。
  
  沙也天滿足的擁著她,突然將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如果你有了我的孩子,你會愛他嗎?還是會因為他身體裡流著黑道的血而討厭他?」
  
  「我當然會愛他。」上官如冰壓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回答時卻沒有絲毫猶豫。
  
  「我想也是。」沙也天欣慰的抱緊她,感動的說:「我相信你會愛他,因為你絕不是一個冷酷的女人。」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她好奇的問道。
  
  「因為我就是那個身上流有黑白兩道血液的孩子,我的母親因我父親隱瞞身份而與他相戀,卻在發現他的身份後怒不可遏的離去,我的出生不啻在提醒她那段不堪的回憶,所以她喜歡凌虐我來報復我的父親。」
  
  「天啊!她真是殘酷!」她心痛的擁著他,「後來你為什麼回到黑魔堡?」
  
  「在我九歲那一年,我的父親發現我的存在,於是把我帶回黑魔堡。你相信嗎?我竟在那裡見到光明,所以我痛恨那些滿嘴仁義,骨子裡卻殘酷的假道學,他們的行為不見得比黑道光明磊落。」
  
  「我明白你的看法。」她瞭解的點頭,「相信我,我絕不會像你的母親這麼殘忍,如果我真的能?你生下孩子,我一定會好好愛他。」可惜今生再也沒有機會了!上官如冰心痛的想著。
  
  「我相信你。」沙也天微笑的看著她,突然發現她眼眸中的痛楚,關心的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我只是在想,如果美好的時光能夠永遠停留,如果我們可以遠離塵囂,不受任何事所牽絆,那該有多好。」
  
  她哽咽的說著。
  
  他輕吻了她一下,「美好的時光或許不能永遠停留,可是它會永遠留在我們心頭,誰也沒有辦法消滅它。」
  
  「嗯。」上官如冰眼中泛起薄霧,輕聲的說:「除了到斷腸崖看夕陽外,今天我們哪裡也不要去,好不好?我只想靜靜的陪若你。」
  
  「好,當然好。」沙也天緊緊的擁著她。
  
  冬盡春至生機盎然,萬物欣欣向榮,藍天碧草?背景,百花齊奏燦爛之曲,鳥兒雀躍的合鳴,蝶兒隨之翩然起舞。
  
  漫步在如此綺麗美景中,本當笑逐?開,但上官如冰的心情卻異常沉重,因為每往前邁進一步,就代表死亡的陰影更接近了,她好幾次想開口叫他回頭,可是卻又屈服在世俗的壓力中,任由萬般苦澀糾纏她的心。
  
  她的哀傷痛楚盡人沙也天的心頭,但他卻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只能無言的隨她向前。
  
  「你還好嗎?累不累?」一路上他總是體貼的將手輕環著她的柳腰,以輕功助她輕鬆上山,但他還是不時關懷的問著。
  
  上官如冰愁腸百轉的凝視著他深情的眼眸,臉色沉重的點頭,「我很好。」
  
  「反正離夕陽的時間還很長,我們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好嗎?」沙也天體貼的詢問。
  
  「嗯。」她輕輕點了下頭,沙也天溫柔的扶她坐在石頭上。
  
  「那邊的花好美,我去幫你摘來。」說著他輕輕一躍,須臾間便帶回一束花,溫柔的獻給她。「謝謝!」上官如冰微笑的接過鮮花,幸福的吸嗅著沁人清香,思及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為她摘花,不由得又有些許惆悵。
  
  兩人休息了一會兒後,才緩緩的朝著目的地而去。
  
  沙也天伸手指著前方,「前方不遠處便是斷腸崖了。」
  
  「就要到了嗎?」上官如冰的臉色突然發白,神情倉皇的拉著他的手,大喊著:「我不想到斷腸崖了,我們回去好嗎?」她的淚水止不住的滾落。
  
  沙也天心痛的將她擁進懷中,輕輕拭去她的淚水,嘶啞的說:「不,為了不讓你背負大逆不道的罪名,為了不讓你活在愧疚與悔恨之中,我們必須如約出現在那裡。」
  
  上官如冰震驚的看著他,難以置信的問:「你……你知道這是個陷阱?」
  
  「嗯。」沙也天悲傷的一笑,「你向來藏不住心事,那天見你如此傷心,我心中已經有了底,接著在火旁發現了那封信,便完全明瞭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跟我來?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上官如冰愁腸百轉的看著他,淚水早已模糊她的視線。
  
  沙也天心痛的擁著她,「因為我愛你,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旁,哪怕是一步步走向地獄,我亦甘之如飴。最重要的是我不忍心看你被道德包袱所折磨,如果唯有面對這一切才能讓你解脫,我豈能退縮。」
  
  「你……你……」
  
  「別哭,」他溫柔的拭去她的淚水,「我只希望你能答應我,若我能活著離開斷腸崖,那麼請你放下世俗的一切枷鎖,陪我浪?天涯,找一個安靜而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安度餘生,好嗎?」
  
  「好,我答應你,若我們真能度過這一劫,從此再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分開我們,倘若老天不成全,那麼就讓我們一同魂斷斷腸崖吧!」她淚盈盈的說著。
  
  「不,我不要你?我犧牲生命,若天意注定我們今生無法相守,那麼我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只要把你的下輩子留給我,那就足夠了。」
  
  「我現在無法給你任何承諾,因為世事實在難料。」上官如冰哀成的一笑,「讓我們把命運交給老天爺吧!誰知道等著我們的是什麼呢。」
  
  「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讓我們一起面對吧。」他再度輕輕環著地的腰,緩緩的登上斷腸崖,兩人緊緊的依偎著。
  
  「你真的來赴約了。」申友菘冷冷的打斷他們的寧靜時刻。看著上官如冰柔順的偎在沙也天懷中,他感到心如刀割。
  
  「我能不來嗎?」沙也天轉身看著申友菘,咬牙切齒的說:「我或許罪該萬死,但你怎麼忍心給冰兒這麼大的壓力,你知不知道她受了多少折磨?」
  
  「廢話少說,為了替武林除害,不管用什麼手段都值得。」
  
  申友菘痛心的看著上官如冰,讓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臉色也突然轉白。
  
  沙也天心痛的收緊手臂,低頭安撫了她幾句,他的溫柔呵護令她的臉色轉好一些,感激的給他一個笑容。
  
  他們之間的真情流露令申友菘恨得牙癢癢的,憤怒的吼道:「你放開她,出來受死吧!」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沙也天狂妄的一笑,壓根不把他當一回事。
  
  「你別想用如冰當你的護身符。」
  
  「我跟你不一樣,我把冰兒的安危與感受置於我的之上,我絕不會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沙也天冷冷的回答,而後他將上官如冰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溫柔的叮嚀幾聲,這才再度轉身迎敵。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能耐。」他毫無懼色的說。
  
  「別忘了還有我們。」幾名武林人士出現在申友菘身旁,其中一人開口道:「誅滅黑道是我們責無旁貸的事,今日說什麼也要殺了你。」
  
  只見他們輕輕一?手,四面八方忽然飛出各式暗器,朝著沙也天的方向射去,顯然他們早已事先安排好了。
  
  沙也天眼看暗器會波及上官如冰所站立之處,當下飛向她,細心的將她護在身後,不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自己卻因而承受了不少傷害。
  
  「你們怎麼能用這種方式對他?這太卑鄙了!」眼見沙也天為了保護她而遍體鱗傷,上官如冰不禁悲憤的喊著。
  
  「對這樣的魔頭,用什麼樣的方法都不算卑鄙。」
  
  「冰兒,你還好吧?」沙也天絲毫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反而細心的檢查她身子,確定她安然無恙後,才鬆了一口氣。
  
  「我沒事。」上官如冰淚流滿面的搖頭,心痛的輕憮著他的傷口,「你受傷了。」
  
  「我不要緊,只要你沒事就好了。」沙也天再度將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然後轉身看向圍剿他的人,怒氣沖沖的吼道:「你們怎麼可以使用暗器,萬一傷了她怎麼辦?」
  
  「哈哈!因為我們知道她是你唯一的弱點,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傷了你。」
  
  因上官如冰與沙也天之間的親密而黯然神傷的申友菘,眉頭緊鎖的看著他的盟友不滿的說:「你們沒有告訴我你們打算用暗器。」他再怎麼想除去沙也天,也不可能拿表妹的安危開玩笑。「告訴你根本成不了事,再說你表妹也沒事,不是嗎?」
  
  「現在先別討論這些事,你趕緊行動吧!我們在暗器上塗有毒藥,任憑狂魔的功力再高,必然也會受到影響,這是你除去他的最好時機。」
  
  「這樣的手段會不會太不光明了?」申友菘陷入良知的掙扎中。
  
  「對這樣的惡魔還講什麼光明,別忘了你表妹也著了他的魔,再不除去他,只怕她一生就要毀在他手上了。」
  
  「沒錯!你不趁著這個時候除去他,我看你想再親手殺他,恐怕是難上加難,別因一時的婦人之仁而錯失良機。」
  
  沙也天知道自己的功力,在毒藥的侵蝕之下已經嚴重受損,想要活著離開的希望渺茫,但他沒有任何悔恨。
  
  他再度轉身看著上官如冰,在她唇瓣印上一吻後,柔聲道:「別靠近戰場,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說完,他神色絕然的步向戰常
  
  他表情凝重的望著申友菘,沉重的說:「如果今天我死在這裡,請替我好好照顧冰兒,別再讓她受任何委屈。」
  
  「照顧如冰是我的責任,不需要你多事。」沙也天方才對上官如冰的親匿舉動,令申友菘完全喪失理智,一心只想要結束沙也天的生命。
  
  「你納命來吧!」他提起劍衝向沙也天。
  
  幾個回合下來,申友菘並沒有佔到什麼優勢,但沙也天的體力卻因毒藥的侵蝕而逐漸消失,一個不留神,申友菘的劍 筆直的刺向他,眼看劍就要刺穿沙也天的胸膛,上官如冰想也不想的飛身擋在沙也天前方,為他承受這一劍。
  
  「如冰。」申友菘來不及收回攻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手上的劍刺進她的身體。
  
  猛烈的痛楚讓她申吟了一聲,她感覺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著她,但她沒有絲毫悔恨,因為早在陪沙也天來這裡時,她就沒有活著回去的打算。
  
  「為什麼……」申友菘肝膽俱裂的看著鮮血浸紅上官如冰的胸口,而劊子手竟然是他。
  
  「表哥,我很抱歉!今生我是負定了你的情感,這一劍就算是還你的情,請你代我好好的照顧我的父母。」上官如冰虛弱的交代著。
  
  「不!你不可以死。」申友菘心痛的抽出劍,鮮血自她的傷口噴出。
  
  「冰兒!」沙也天痛不欲生的按住她的傷口,卻無法止住汩汩湧出的鮮血。「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不離戰場遠一點,為什麼要做這麼傻的事,為什麼?」
  
  她輕輕扯動嘴角,虛弱的輕撫他的臉頰,「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我的面前,我寧願先走一步。」
  
  沙也天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你好傻!」
  
  「傻嗎?」上官如冰淡淡的一笑,虛弱的從袖中取出一條手絹,「我無怨無悔,我對你的心意皆化?字字血淚,請你好好的珍惜它。」
  
  沙也天心痛的接過手絹,「冰兒,我不准你離開我,不管是生是死,我永遠要你在我身旁。」「正邪不兩立,對你的深情,我無法報之以愛,只能用我的鮮血來償還,今生相守已無期,與君……相約到來生。如果……來世你依然……誤入魔道,就讓我陪你一起沈……沉淪吧!」說完,她帶著淒楚的笑容,安詳的合上雙眼。
  
  「冰兒──」沙也天發出野獸般的狂吼。
  
  「如冰……」申友菘傷心的向前。
  
  沙也天狂怒的大叫著:「別碰她,她是我的人,今生、來生,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女人。」說著他吐出一大口鮮血。
  
  「快,申友菘,你趕緊趁現在殺了他。」
  
  沙也天輕蔑的看了所謂的「名門正派」一眼,發出狂傲的笑聲,接著低頭看心愛的人兒一眼,溫柔的說:「好,就讓我們相約到來生吧!」說完,他縱身一躍,投身於萬丈山谷之中。
  
  「不──」申友菘痛心疾首的將劍插在地上,麻木的跪在地上,陣陣寒風呼嘯的在他身旁吹拂著。
  
  冉冉紅塵殘若夢,往事豈堪再回首。
  
  千言萬語無從訴,萬般癡情皆成空。
  
  今生相守已無期,莫若化?癡心魂。
  
  幽幽飄蕩輪迴道,與君相約到來生。
  
  看著上官如冰用血在手絹上寫下的詩句,申友菘的心緊緊地糾結在一起。他傷痛的看著眼前的新墳,這是沙也天與上官如冰的合葬墳,為了怕仇家掘墳洩恨,他只在他們墓前立下一個上面寫著「相約到來生」的石碑。
  
  當他在山谷中發現沙也天與上官如冰的屍首時,他們兩個緊緊的相擁著,從現場的情況判斷,當沙也天抱著妻子墜下山谷後,他雖身受重傷,但並沒有當場死亡,只是他並未試圖挽救自己的性命,反而用僅存的功力,在身旁的石頭上刻下「相約到來生」五個字,然後抱著上官如冰,靜靜的等候死亡的到來。
  
  儘管他們身上休滿觸目驚心的血,儘管遭受這麼多的苦難,但他們卻帶著笑容而亡,因為這是他們長相廝守的唯一方式,從此再也沒有人可以分開他們。
  
  他一直以為自己深愛著如冰,可是他發現他錯了,真正深愛她的人是沙也天,他甚至在演臨死亡之際,依然不忘用自己的身體來承受所有的撞擊力,讓他的愛人安然的躺在他的懷中。
  
  他愛表妹,但卻愛得有條件,他愛的是純真無邪、快樂無憂的表妹,當表妹歷劫歸來的時候,他在意的不是她受了什麼委屈,而是她的清白。這樣的愛多麼膚淺,如果易地而處,沙也天在意的大概只有如冰的感受吧!他雖然是個殺人無數的魔頭,可是他卻比任何人更懂得愛情,對他所愛的人無怨無悔的付出。
  
  他輸了,這輩子輸了,連下輩子都輸了!
  
  申友菘落寞的一笑,哀傷的低語道:「但願上蒼憐你們一片真心,來世讓你們能成結髮夫妻,攜手同老。」接著他帶著滿腹的傷痛,腳步沉重的離開了這對有情人。
  
  「不,如冰,娘的乖女兒,你別離開娘,不……不要礙…」顧秋如淒厲的尖叫著,驚醒了陪在她身旁的上官學文。
  
  「娘子,你怎麼了,是不是作噩夢了?」看著妻子蒼白的臉色,他趕忙捉著她的肩,將她自噩夢中喚醒。
  
  「我看到如冰了,她渾身都是血,我的如冰受傷了,我的寶貝受傷了……」顧秋如張開眼睛看著丈夫,狂亂而無助的喊著。
  
  上官學文將她扶了起來,安撫道:「那只是夢罷了!你太過掛心女兒的安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事了,沒事了。」
  
  「是夢嗎?真的只是夢嗎?」她喃喃的低語著。人家說母女連心,為什麼她的心底深處竟感到撕裂般的痛楚,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對!是夢,你別自己嚇自己,你的身體還沒恢復,情緒不可以太激動。」他扶著妻子躺回床上,「你再多睡一會兒吧。」
  
  「友菘為什麼還不回來?他已經出門好幾天了,圍捕沙也天的計劃到底有沒有成功,為什麼沒有人來通知我們?是不是事情發生了什麼變化?」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
  
  「可是……」
  
  「不會有事的,我想友菘只是有事耽擱了,所以才會至今不見蹤影,我想他根快就會帶如冰一起回來,你別擔心。」他強?歡笑的安撫妻子。
  
  上官學文心裡明白,事情一定發生了什麼變化,否則友菘不會至今還不回來,但這些悲觀的猜測,他怎麼忍心告訴纏綿病榻的妻子,加重她心裡的負擔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安心的睡吧,等友菘回來了,我會叫醒你的。」上官學文一說完話,房門外便傳來敲門聲響。
  
  「會不會是他們回來了,你趕緊去開門。」她心急的想下床。
  
  「你別下床,我去開門。」他讓妻子坐在床上後,才前去開門。
  
  來人真的是申友菘,但他身旁沒有帶著上官如冰,看著親人期盼的目光,他的心整個糾結了起來,腳步異常沉重的走進房間。
  
  「友菘,你終於回來了,如冰人呢?她怎麼沒有跟你一起過來,她是不是旅途太勞累了,所以先回房休息?是不是?」顧秋如心急的喊著,若不是身體太過虛弱,只怕她早已衝向申友菘。
  
  「她……她……」望著他們殷切的眼光,申友菘頓時不知如何開口。
  
  「難道這次圍捕沙也天的行動又失敗了,他不但自重圍中逃脫,並再度帶著如冰離開?」上官學文猜測這。
  
  「不,這次的圍捕行動並不算失敗,至少沙也天已在這次的行動中伏誅,由他掀起的武林風暴已經平息。」只是表妹也在這次的行動中身亡!他痛楚的在心中吶喊著。
  
  「既然如此,為什麼如冰沒有跟你一起回來?」上官學文心中有著不祥的預感。
  
  「是啊!我的女兒呢?你為什麼不回答,你快說話呀!」顧秋如歇斯底里的大喊著。
  
  「如冰她……」申友菘緊握懷中的遺書與上官如冰用血題上詩的手絹。他如何告訴他們,如冰寧願與沙也天同赴地府也不願隨他回來,他怎麼告訴他們,她死在他的劍下呢?
  
  見外甥一臉欲言又止,上官學文心中已有數,?怕妻子無法承受打擊,他趕緊出聲道:「友菘長速奔波一定身心皆疲,我們等他休息夠了,再好好問他好了。」
  
  「不必再問了,我已經知道了。」顧秋如哀慟的低語著。
  
  「姨母知道什麼?」申友菘好奇的問。
  
  「我的如冰已經死了……我的如冰已經死了,是不是?」
  
  「姨母,你怎麼會……」申友菘吃驚不已。
  
  「我看到她了,她全身是血的來向我道別,還叫我別太傷心……我怎麼能不傷心呢?她是我的心頭肉啊!」她淚如雨下的哭喊道:「好端端一個女兒,如今卻慘死異鄉,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你別胡亂猜測,先聽友菘怎麼說吧。」與其讓妻子胡思亂想,還不如讓友菘說出真實的答案。他轉頭看著申友菘,沉重的說:「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如冰是不是遭受什麼意外?」
  
  「表妹……表妹已經身亡了。」
  
  「如冰,我的如冰……」雖然早已得知答案,但親口聽申友菘說出,顧秋如依然受不了刺激的昏厥了過去。
  
  「夫人!」望著臉色死白的妻子,上官學文急喊道:「友菘,趕緊去請大夫。」
  
  「是。」申友菘奪門而出,火速請人找來大夫。
  
  煞那間,德馨園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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