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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求無欲]詭案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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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0 19:26:34
卷九 第七章 君子報仇

 在清蓮觀找到了薛楚凡,看他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實在難以想像他會是殺害戚承天的兇手。然而,當我向他師兄忘情瞭解情況時,忘情卻說他初來學道時,竟然是一心想學些詛咒之類的旁門左道。

    「道教真的有把人害死的詛咒嗎?」蓁蓁臉上稍露惶恐之色。

    「有,肯定有。道家的哲學包含了世間萬物的原理,只要仔細琢磨,別說把他人害死,就算讓你愛上我這個糟老頭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忘情神叨叨地說著,當看見蓁蓁的表情越來越驚惶,就開懷大笑:「哈哈哈……其實,道教算得上是中國古代科學的基礎,中國古代的天文、曆法等科學都是源於道教的理論。就像現代的科學一樣,道教的理論能用在造福人類的方面,但也有可能危害人類,關鍵只是看學道者是否心術不正而已。」

    「那麼說,道家的確有害人的法術?」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法術啊……」忘情笑了笑才回答:「我覺得你這個詞語用得不太合適。道教的智慧其實並非如世人所想那樣,學道之人也不是只會追求長生不老那種不切實際事情,又或者只會做些驅使鬼神之類的怪力亂神之事。當然,我也得承認,的確是有這種人,但他們只是極少數,並不能代表所有道友。」

    「那道教的智慧中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害人的……方法?」我一時還真想不到有什麼詞語能代替我想說的「法術」,不過也沒什麼關係,忘情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忘情笑著往殿外走,並揚手示意我們跟上。當我們跟他走到道觀外的小廣場時,他就指著山腰的山林跟我們說:「你們上山的時間應該吃了不少苦頭吧,是不是覺得這片山林像被人施了『法術』?」

    我稍微尷尬地笑了笑:「嗯,的確有過這種想法,不過忘恨已經跟我解釋過。」

    他又引領我們返回大殿,並邊走邊說:「風水是道家智慧的一種具體表現,世人不明白內裡蘊含的智慧,以為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其實風水也是一門科學,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建築學。譬如在庭院裡建個水池,江湖術士可能會說是為了擋煞招財。但如果你問我,我會告訴你,水池能使空氣濕潤,使吹進屋子裡的風不會太乾燥,如此在屋子裡住的人就會住得比較舒適。人住得舒適,身體就會好,辦事也有幹勁,自然就事事順意。從這個角度看,一個小小的水池能起的作用並不少,甚至能影響到人的運情,這就是『風水』!」

    聽似玄妙的風水術數,在忘情的簡單易懂的解說下瞬間脫下了神秘的面紗,其本質原來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建築學。世人之所謂覺得風水不可信,我想大概跟相學等其它道家智慧一樣,都是被對此一知半解的江湖騙子騙多了。

    忘情為我們解釋完風水之後,就反問我一句:「你現在覺得道智慧中有害人的『法術』嗎?」

    「有!」我先給他肯定的回答,隨後再作解釋:「道家的智慧既然是古代科學的基礎,那麼自然能衍生出各種各樣具體應用方法。但是凡事皆有兩面,就像山腰那片山林,雖然在應用了道家的智慧後,上山十分困難,不過對山林的生物來說,山林茂盛了,它們的生存環境就得到了改善。所以,在道家的智慧中既有造福人類的一面,相應也有危害人類的一面。」

    「孺子可教,哈哈哈……」忘情仰天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說:「你慧根非淺,要是學道的話,他日必定會成大器,要不要我幫我引薦一下,在家學道也是可以的!」

    「我恐怕沒能靜下心來學道。」我笑著推辭,隨即就嚴肅門道:「現在我想你認真回答我一次,道家到底是不是有害人的法術!」

    「有,就如你所說那樣,道家的確有專門用來害人的道術。」他也很認真地回答我,不過隨即就換上一張笑臉:「不過,我不會這種道術,也沒想過要學。」

    忘情會不會害人的道術,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薛楚凡是否會這種道術?然而,正當我想繼續向忘情詢問有關薛楚凡的事情,以推測他是否真的會害人的道術時,他就從內堂走出來了。

    薛楚凡禮貌地對我們說:「師傅說想見你們,這邊請……」說著就示意我們進入內堂。

    他們沒有跟我們一起進入內堂的意思,我們只好自行進入。他們好像對內堂好像十分敬畏,害我還以為內堂裡別有洞天,但實際上這裡跟道觀的其它地方一樣,都是那麼簡樸,甚至可以說是簡陋。整個內堂大概就四十來平方,除了一個應該有點歷史的木製書架外,我就沒看見其它家具。書架上放滿了書,仔細一看發現全是線裝書,應該是有些年頭的古書。不過,這些書似乎都保存得很完整,而且全個書架都一塵不染。我想應該是經常有人拿書架上的書看,但又看得非常小心,所以才會這樣。

    在裸露的青磚牆上掛了整個內堂唯一的裝飾——一幅字畫。然而,這幅字畫就跟道觀一樣,都是那麼簡樸,全幅字畫之內就只寫了一個鐵畫銀鉤的「簡」字。在字畫之下,有一個道骨仙風的老人盤坐在蒲團上,神態自若地向我們招了下手。他應該就是清蓮觀的觀主無塵真人。

    無塵真人身前有兩個蒲團,他示意我們坐在蒲團上。我剛坐下還沒開口,他就往頭頂一指,並問我:「你是不是覺得這字畫很奇怪。」

    我的確是覺得這幅字畫很奇怪,因為一般人只會在靜修室裡掛上「道」、「禪」、「靜」之類的字畫,「簡」我還真是第一次見。不過,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他為何會知道我心裡想什麼?

    然而,我還沒道出心中疑問,他就已經給我作答:「觀人於微,而知其著。一個人心中想什麼,舉手投足間皆有跡可尋,只要細心觀察自有收穫。」

    「這就是道家的智慧?」雖然初次見面,但我已經覺得這位無塵真人深不可測。

    「是生活的智慧。」他淡然回答,隨之又道:「智慧本源於生活,無教派之分,所謂的派別只開啟智慧的不同方法。殊途同歸,最終目的都是為了讓世人達到智慧的巔峰。」聽他這一說,我似乎略有頓悟。不管是佛教還是道教,其真正意義都不是教世人燒香拜佛,而是開啟智慧的一種教育方式,只是現在早已被世人扭曲其真正的意義。

    我深思片刻後,雖然想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對於這個「簡」字還始終也沒能想明白,於是便問道:「請恕晚生愚鈍,並不明白這幅字畫的含意。」

    他緩緩作答:「簡,道之根。易,經之本。道,事物之行徑。經,事物之步法。無簡之道則曲,無易之經則荒。簡生道,道法於自然,失道無恆,循道而長。」

    他的解釋可不是一般的深奧,我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不過籠統而言,我想他的意思是,「簡」是道的基礎,但「簡」是什麼意思,我可想不明白。當然我也沒必要明白,因為要明白當中的道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我還是先問我最想知道的事情:「忘恨是個怎樣的人?」

    「來找我不問自身而問別人的,你還是第一個……」他閉目片刻,似乎是在回憶舊日往事,睜開又目之時便準備向我們敘述有關薛楚凡的事情。但在此之前,他先作一番自我介紹——

    我是清蓮觀的第七代觀主,道號無塵。

    本觀位處偏僻,環境幽靜,是個適合靜修的好地方。可就是因為過於偏僻了,所以平時根本沒有香客前來參拜。沒有人來,道觀就自然沒有收入,別說給三清師祖恭奉祭品,就連我們的日常生活也成問題。因此,本觀自第一代觀主玄鶴真人開始,歷代觀主都會利用自身所學,外出為世人看相或看風水,以此賺取道觀的開支。因為本觀歷代觀主皆為真才實學之士,所以本觀也日漸聲名遠播,不少人甚至不惜遠渡而來求教。

    我想你們能到達本觀,必定也吃了不少苦頭。正因為上山路途艱辛,能到達本觀的人大多都是誠心求教,所以玄鶴真人當年定下規條:「凡親自上山者,不論所求何事,都要儘量為其解決,且不收分文。」

    師祖定這條規條本是為幫助更多有需要的人,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到我接任的觀主之時,每天都有好幾個人上山求教,嚴重影響我們的靜修。因此,我只好再定規條,只有初一、十五才接見上山的來客。這條規條可讓不少人吃上閉門羹,本觀也因此而名聲大減,不過也沒有關係,反正誠心求教的人也不在乎多走一趟,而我們也能靜心修行。

    雖然在我接任觀主之後,本觀的名聲大不如前,但也不至於無人知曉,總有人能通過各種渠道獲悉本觀的存在,忘恨就是其中一個。他第一次來的時候是問事業的,我給他看了掌相和面相,發覺他慧根非淺,是個聰明人,他日必定大富大貴。可惜,他這人心浮氣躁,且急於求成,年輕時必定會經歷不少挫折。因此,我一再告誡他行事莫過於急進,並送了一些經書給看。沒想到,我這麼做竟然害了他……

    我給他的都是些道家入門典籍,如果他是用心參詳必定大有所獲。後來,他的確是有用心研究過這些經書,可惜他卻急於求成,把從這些正道經書中得來的道理,用到在旁門左道上。其實,道家的智慧本無正邪之分,關鍵只在於學道者是否心存正念,若一念之差很容易就會落得魔障,從而走上歪途。忘恨就是因為急於求成,把正道之術用於邪道,最終害苦了自己。

    他第二次來的時候,我一看見他就知道不妙了,因為我一眼就看出他的福澤已經完全耗盡了。人的一生,禍福自有定數,所謂趨吉避凶之法,只是改變禍福降臨的時日而已。命中注定之事,是不可能依靠一些旁門左道之術改變的,而且強行改變禍福到來的時日,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如推遲禍劫的到來,只會讓禍劫來得更加兇猛;而提前透支將來之福澤,只能得到福澤的一半。要想真正改變命運,只能依靠積德行善,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在正常情況下,一個年輕人是不可能把自己一生的福澤完全耗盡的,於是我就問他是不是利用風水之類的方法催運。他說自己剛開開公司時,生意不太好,而且很多事情都不順利,於就用從我給他經書中參悟到的智慧為自己開運,希望公司能起死回生。本來他只不過是死馬當活醫,碰碰運氣,沒想到他的生意果然就因此而好起來,之後一直的順風順水,直到他出事之前都是這樣。

    當時我就告訴他,他這樣做並不是給自己開運,而是把自己的運氣透支。當這輩子的運氣都透支完了,惡孽自然就接踵而來。然而,他卻沒能把我的話聽進去,只是不停要求我教他害人的道術,讓他向騙走他公司的表弟報仇。我看他正氣在心頭,只好假意答應他,讓他留下來學道,以便能教化他,替他化解心中的戾氣。

    這些年來,他都很用心學道,雖然開始的時候是為了報仇雪恨,但後來漸漸就明白了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不再為仇恨所困擾,專心學道靜修……

    聽完無塵的敘述後,我發現了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就是薛楚凡曾經自己研究過經書,並從中參悟出開運的方法。於是,我馬上就問:「忘恨在無需別人指點的情況下,就能自己參悟出道家的智慧?」

    無塵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輕聲嘆息淡然道:「忘恨這一劫注定是避不過的。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你們去做該做的事吧!」說罷就輕輕揚手示意我們離開。

    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未晚」,薛楚凡這些年雖然潛心學道,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但難保他不是為了研究害人的道術才這麼做,戚承天的死亡很可能與他有著莫大的關聯。因此,當我們返回大殿時,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為拷上手銬,並對他說:「你已經被捕了,我懷疑你殺害了戚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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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0 19:27:07
卷九 第八章 容顏不老(上)

 雖然薛楚凡這幾年一直在清蓮觀裡靜修,過著些與世無爭的生活,但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他很可能只是為報仇而潛心研究道學。因此,我將他逮捕並帶回局裡拘留。我本以為他會因為被捕而表現得十分驚慌,但實際上他只是在我為他戴上手銬那一時刻稍微感到愕然,隨後便處之泰然,彷彿知道自己不會有事一樣。或許,他的想法是對的,他真的不會有事,因為我根本找不到能讓他認罪的證據……

    「你想把他關到什麼時候?」老大板著臉問我。雖然我知道他是裝模作樣嚇唬我,不過還是覺得有點壓力。把薛楚凡帶回來已經兩天了,我盤問了他好幾次,但他始終也不肯承認自己使道術加害戚承天。

    我現在可是一個頭三大,而老大這時候卻似乎還想讓我的頭更大一點,我只好無奈提出建議:「我能肯定是他用道術害死戚承天的,反正我們能不走法院的審訊程序,乾脆直接定他的罪就行了!」

    「不走法院的審訊程序可以,但證據呢?」老大那雙狐狸般的小眼睛,陷在賤肉叢生的大臉上滴溜溜地轉動,「現在根本沒有能直接證明他是兇手的證據,給他定罪別說廳長不會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那該怎麼辦?」我無力問道。

    「你面前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麼繼續去調查,直到找到關鍵性證據為止;要麼收拾私人物品……」老大突然瞪著我大吼:「下崗待業!」

    被老大轟出來後,我就認真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調查。繼續把薛楚凡收押肯定不行,一來我們沒有證據能讓他認罪,二來繼續把他收押也不見得能使案情有任何進展。既然繼續收押不是個好幫辦,那麼就只能放他走了。當然,我不會真的只是放他離開這麼簡單。

    薛楚凡離開後,我就讓雪睛跟蹤他,希望能從他的行蹤得到線索。或許,我的決定是正確的,當晚深夜雪晴就打來的電話,告訴我他這一天的行蹤——

    他離開刑偵局後就回到父母家中,直到傍晚之前也沒有出門。十八點三十三分,有一輛銀色的本田雅閣開到他家門前,一個穿著得體的中年男人下了車,並掏出手機撥打:「忘恨大師,是我,高哲。我已經到了,你出來吧!」

    這個叫高哲的男人掛線後,沒過多久薛楚凡就從家中出來。高哲一看見他就連忙上前跟他握手,並大師前大師後地稱呼他,還為他打開車門讓他上車,對他非常尊敬。他們上車後就到了附近一間飯店吃晚飯,期間他們聊了很多事情,當中主要是一些有關風水運程的話題。直到他們快吃完飯的時候,高哲突然說:「是了,大師,你表弟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嗯,我知道,其實我這次就是因為這事回來的……」薛楚凡笑道告訴對方,自己是因為受到警方懷疑,而被抓回來的。

    高哲忿忿不平地說:「有沒有搞錯!大陸的公安這樣做事也行,什麼證據也沒有就把你關了兩天。要是在香港,我非得替你投訴他們不可!」

    「他們也只是格盡職守而已,沒有必要與他們為難。若不是他們請我回來,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跟你見面,這也算是一種緣分。」薛楚凡臉上的表情很自然,彷彿完全不在乎自己被收押的事情。

    「那也是,來,我們喝一杯!」高哲說著就向對方舉杯。

    「酒雖好,但多喝傷身,我們就隨量淺酌吧!」薛楚凡舉杯喝了一小口。

    高哲一口把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隨即笑道:「我可沒你這修為,我一高興就得多喝兩杯。」說著就給自己的酒杯添滿,又道:「承天那小子死了,你應該很高興吧?畢竟是他把你的公司騙走的。」

    「人都已經離開了,又何必記掛這些陳年往事呢!人總得往前看。」薛楚凡說這話時,臉上雖然依舊掛著笑容,但卻略顯牽強。

    「那也是,我們再喝!」高哲再次舉杯。

    之後他們還聊了很久,但他們所說的話題似乎與本案沒有關聯,直到飯店打烊,高哲才送薛楚凡回家……

    聽完雪晴的敘述,我突然有「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這個叫高哲的男人應該知道薛楚凡不少事情,或許我們能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於是,我便問雪晴是否知道他的底細。

    「我已經調查過他的身份,他是個香港商人,在內地做鋼材進出口貿易生意。我已經查到他公司的地址。」雪晴以她一貫冷漠的語氣回答。

    她的辦事效率還真不是一般的高,現在可好了,明天一早就到這個港農的老窩找他,死活也要從他口中挖出些線索來。

    翌日一大早,我就和蓁蓁來的高哲的公司,向他的秘書表明身份後就直接走進他的辦公室找他。「兩位有什麼事嗎?」高哲對我們未經秘書通傳就闖進來,似乎感覺十分愕然,但當我們表明身份後,他就示意正在攔阻我們的秘書先出去。

    「你們應該是為了忘恨大師的事情來找我的吧,我聽他說,你們懷疑他殺了他表弟。」我們尚未開口,他就已經知道了我們來意。

    「沒錯,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意思了,那我也不想再多費唇舌,希望你能配合警方的工作。」他似乎沒有請我們坐下的意思,不過我可不想站著聽他說話,自行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在他對面。

    「雖然我有配合你們的義務,但我也沒有這個責任。責任和義務的區別,你們應該知道吧!」他露出一副輕蔑的模樣,似乎並不想配合我們的調查。

    從雪晴昨晚告訴我的情況得知,他似乎對警方稍有偏見,這種港農最麻煩,總以為內地的警察都是壞人。雖然我不否認公安系統內的確存在害群之馬,但我並不是其中一員。看來我得想個辦法讓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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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0 19:27:55
卷九 第八章 容顏不老(下)

 我稍微思索片刻便道:「嗯,你不想合作也可以,那是你的自由,不過我們必須做好自己的工作。非常時期必須用非常手段,希望你能理解……」我說著就站起來,裝作準備離開,並給他遞上名片:「要是稅務和海關的夥計天天來找你麻煩,讓你連生意也做不了,你可以找我。或許,我能幫上忙。」說罷就對他狡黠一笑,然後揮手示意蓁蓁跟我離開。

    我說這話,已經是明顯得露骨的威脅了,像他這種港農最害怕的就是跟政府部門打交道,要是讓稅務局和海關的夥計天天來溜躂,恐怕早晚會把他逼瘋。果然,我們還沒走出他的辦公室,他就叫住我們,而且這次的態度明顯比剛才友善得多:「你們先別急得離開,有話可以慢慢說。」

    既然能抓住他的痛腳,那我也沒必要跟他客氣了,直接問道:「我要知道你跟薛楚凡,也就是忘恨,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是怎樣認識,你們以及戚承天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希望你能詳細告訴我們,要不然……」我故意不說下去,但他當然不會不知道我想說什麼。

    「這說到跟忘恨大師認識,得從十多年前說起……」他點了根煙,緩緩向我們訴說他與薛楚凡之間的事情——

    我跟忘恨大師認識的時候,他還沒上山學道,也沒開公司做老闆。當時他是在一間鋼材公司裡跑業務的,跟我有生意上的來往,我們就是因此而認識的。他做事很有衝勁,辦事能力也很強,所以我對他的印象很深。

    後來,他辭掉工作自己出來開公司,也有跟我聯繫過業務。不過,做鋼材這一行是需要大量資金的,沒有雄厚的實力根本做不來,而他當時只是個黃毛小子,我可不放心跟他做生意。老實說,我當時覺得他的公司肯定很快就會倒閉,所以才沒敢跟他做生意。

    果然,我想的沒錯,他的公司開業不久就出現了困難。我本以為他的公司肯定不能熬過這一關,可是沒想到他竟然能熬過了,而且生意還越做越大。我們做生意的,當然是那裡有錢賺往那裡鑽,他的生意做大了,而且價錢又適合,所以後來我就主動跟他聯繫業務了。

    跟他做生意一段時日後,有一次我向他問起他剛開公司那段困難時期是怎樣熬過來的。我本以為他是有貴人相助,給他的公司注資,然而事實並不是這麼一回事。雖然他的確是得到貴人相助,但幫助他的並非那些富豪名流,而是一位隱世高人。這人就是他現在的師傅無塵真人。

    他跟我說,無塵真人給了他幾本經書,他就是利用從這幾本經書中參悟到的道理,給自己擺了個催運的風水陣。他本來對這個風水也不抱多大期望,只是在無計可施之下才想碰碰運氣,沒想到擺了風水陣之後沒多久,他公司的生意就有了起色,之後還事事順利。我們這些香港人最相信風水這玩意,知道他的風水術這麼厲害之後,當然就想讓他幫我擺個風水陣,讓我也賺大錢,所以就有意討好他。

    可能他還記恨我當初沒有幫他一把,在他剛開公司的時候沒有給他訂單,所以他對我的要求總是推搪了事。後來,我進了一批優質鋼材,這批鋼材在當時來說是非常搶手的,轉一下手起碼能賺三兩百萬。他知道後就給我開出條件,要我把鋼材賣給他,而且他給我的價錢非常低,雖然不能說沒錢賺,但相對於市價而言幾乎是跳樓價。我不是傻子,當然不肯這麼便宜賣給他,我可不想風水陣還沒擺就先掉塊肉。

    本來事已至此,這事已經沒什麼好談的,可是我有一天到他公司找他時,發現他身邊有一個女人很眼熟,仔細一想好像是香港一間夜總會裡的王牌小姐。我記得那個小姐的在幾年前,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被新義安的人追殺,後來就不知所蹤了。

    雖然我上一次見她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但她實在是太漂亮了,所以我的印象很深,一眼就能認出她。她之前是新義安一位老大的情婦,雖然不是賣藝不賣身,但想上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財大氣粗的公子哥兒排著隊帶她出鐘。我雖然也算有點錢,但跟那些公子哥兒相比,就跟窮光蛋沒兩樣,所以一直也沒能跟她上床。男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於是我就私下跟忘恨說……當時他還叫楚凡。我跟他說,如果他讓這小姐跟我上床,那批鋼材就按照他說的價錢給他。

    這批鋼材如果我按照市價給他,他也能賺三兩百萬,按他的價錢就至少能五百萬。五百萬啊,多少人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我本以為他一定會立刻答應,不就是開口叫一個妓女讓我嫖一晚嗎,只要開個口五百萬就到手了,多容易的事情啊!可是,他給我回覆卻是狠狠地打了我一拳,衝我怒吼:「她不是妓女,她是我的女人!」當時,我還真懷疑他是不是瘋掉了,竟然為了一隻雞而不要送他面前的五百萬。

    我們因為這件事鬧翻了,之後沒過多久,他的公司就出了問題,他被海關的人抓了,要關幾個月。我當時還笑他活該,並且慶幸沒把鋼材賣他,不然能不能收到錢也不好說。而且,他那些風水術似乎也只是半桶水,連自己也保不住,讓他給我擺風水陣說不定還會害死我。

    就在他被關的第二天,他的表弟承天就來找我。我之前也跟承天談過業務,能算得上是半個熟人,我想他應該是為了表哥被抓的事情來找我幫忙,可是實際上他是來找我談生意的。原來他自己開了一家公司,想買我那批鋼材。

    他一說明來意,我就忍不住放聲大笑,奚落地問他:「你有錢嗎?」要買我這批鋼材,可不是隨便那間小公司能做得到的,不管怎麼看他也拿不出這麼多資金出來。

    實際上,他的確沒這麼多錢,他甚至連總價的十分一也拿不出,所以他根本不是來買貨,而是來借貨。我跟他只不過是生意上有來往而已,連朋友也說不上,要是他跟我借一千幾百元,我還會礙於面子借給他。但說到要跟我借貨,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我奚落了他幾句就想打發他走,可是面對我的奚落,他竟然毫不在意,還露出一副穩操勝券的笑容:「如果我能把楚凡的女人送你玩一個月,那你是不是會重新考慮?」

    「你有辦法?」我急不可待問他。

    「今晚有時間的話,就一起吃頓飯,她也會來。」他說完就走了,我一下子從主動變成了被動。

    承天沒有騙我,當晚真的把那小姐帶來了,雖然那小姐有點不高興,但還是跟我上了床。當然我也兌現了諾言,只收了一點了定金就把鋼材交給了承天開的新公司銷售。他因此而賺了不少錢,公司順利度過了開始時的困難時期,而我也終於能上到一直夢寐以求的女人。

    她還真不錯,不論是相貌、身材還是技術。跟她一起那個月,我幾乎天天要喝鹿鞭湯,開始那幾天還一連做三、四次,不分日夜也不分地方,反正一回到家就跟她做,把身體都做壞了,之後調理了很久才好起來。真想不明白承天這小子把她留在身邊這麼多年,怎麼沒被她搾乾。

    不過,有事件還真奇怪,她好像不會老似的,這麼多年來,她的樣子也沒怎麼變過。我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是現在這樣子,算起來那時到現在應該有十五年了……

    聽到高哲說到此處,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你說的小姐就是百合?」

    他點了下頭:「嗯,她現在是叫百合,不過我還記得十五年前她在香港時是叫糖糖的。」

    「十五年前她就已經開始做妓女?那她現在到底有多少歲了!」我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前幾天我才跟阮靜見過面,她明明是只有十八歲左右,就算是長得比較年輕,極其量也就二十出頭,怎麼可能在十五年就已經是香港夜總會的王牌呢?

    「你很驚訝吧!」高哲對我笑了笑,「我也覺得很奇怪,她似乎真的不會老,開始時我還以為她像華仔、偉仔那些明星那樣,經常打羊胎素來使自己看起來年輕點,可是後來承天告訴我,她根本沒打過。而且她還不像其他女人那樣,經常要做面膜抹護膚品,她甚至連化妝都不需要,什麼時候看見她都是那麼漂亮,要不然她跟我那個月裡,我也不會時時刻刻都想跟她做。不像有些女人,不化妝的時候根本不能見人。」

    「你知道她為什麼會被黑道追殺嗎?」新義安是香港有名的三合會,也就是黑社會,雖然香港的情況我不算十分瞭解,但身為一名警察,這點事我還是知道的。

    他搖了下頭:「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應該和她跟那個大佬有關吧,聽說那個大佬莫名其妙地死了,可能是被她殺死的。不過,我只是道聽途說,實際情況並不清楚。而且像她這麼柔弱的女人,別說殺人,殺雞也不知道行不行。」

    或許,我應該再調查一下阮靜,畢竟戚承天死前是跟她在一起的,而且她的背景如此複雜且不可思議,更在十五年前牽涉到另一宗命案。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想先聽高哲講完他跟薛楚凡之間的事情,於是就問他跟薛楚凡反目之後,又是怎樣再次也成為朋友。

    「其實我們言歸於好只是去年的事情……」他又點了根煙,緩緩向我們敘述他與薛楚凡言歸於好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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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1 02:36:03
卷九 第九章 風花雪月(上)

從高哲的敘述中,我發現了阮靜的背景原來極不平凡,更在十五年前牽涉到另一宗命案因此有必要再次調查她。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先瞭解清楚高哲跟薛楚凡之間的事情,他又點了根煙,緩緩向我們敘述與薛楚凡言歸於好的經過——

    金融海嘯從去年開始席捲全球,我的公司當然不可能獨善其身,生意受到很大影響,幾乎做不下去。我可不想苦心經歷了十幾年的公司就這麼倒閉,但大環境是這樣,我也很無奈。剛才我跟你們說了,我們香港人最相信的就是風水,我想也許請個風水大師來擺個風水陣,說不定會對公司的生意有幫助。

    大師我是請來了好幾個,錢也沒少花,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我想我的公司肯定是熬不過這一關了,已經做好很快就要關門的心理準備。不過,雖然是這麼說,但我心裡還有很不甘心,總想找個辦法讓公司挺過去。就在這個時候,我打聽到五蓮山上有間清蓮觀,那裡的觀主精通風水術數,是了隱世高人,說不定能幫得到我。於是,我就立刻去五蓮山找他。

    你們能找到忘恨大師,應該也知道上五蓮山有多困難吧!要是平時我恐怕早就打退堂鼓了,不過當時我可是火燒眼眉,不想吃苦也得吃苦,咬緊牙關終於都走到山頂找到了清蓮觀。

    我上到找到清蓮觀之後,才知道觀主原來只有初一和十五才會接見上山的人,而我上山那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不過,我這趟也沒白走,因為我在道觀裡碰見了楚凡,也就是忘恨大師。

    再次見到他時,他跟之前可說是判若兩人,舉止談吐比以前少了一份輕狂,多了一份儒雅。而且,他對我們之前的過節一點也沒有在意,在知道我的困難後,更主動提出幫忙。

    老實說,我對他在風水上的修為可不太放心,因為他的公司早就被承天騙走了,他連自的公司也沒能保住,我又怎能相信他能幫得到我呢?不過,他怎麼說也曾經讓自己的公司起死回生,這一點我是親眼目睹的,而且當時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相信他一次了。

    本來,我只是在無計可施的情況才硬著頭皮相信他,沒想到他還真行。他給我公司擺了個風水陣後,公司的員工都做起事來特別有精神,生意漸漸就有好轉了。不過,生意雖然比之前好了一些,但還是馬馬虎虎,只能勉強維持開支,根本賺不了多少錢。所以,我又再找他,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漏了。

    他當時笑著問我:「你是不是打算下半輩子像我這樣,在道觀裡學道?」我不知道他為何會問我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不過還是跟他說,我只對風水感興趣,要我在長期在山裡靜修,我可吃不了這個苦。他聽後又笑著跟我說:「你不想吃苦,就別太貪心,現在這樣不就很好嗎?」

    他隨後給我解釋,人一生的禍福是有定數的,要為自己添福只能依靠積德行善,相反縱慾行惡則會給自己招來禍劫。風水的作用並非像世人所想那樣趨吉避凶,而只不過是改變福禍到來的時間。命中注定的禍劫早晚都要來,用風水來推遲禍劫的到來,那麼禍劫會來得更凶更猛。而用風水將福澤提前招,則會削薄自身一生的運勢,他就是因為之前將自己一生的運氣都透支耗盡,所以現在才會在道觀裡靜修,並多行善舉為自己修德積福。

    他幫擺的是個比較溫和的風水陣,雖然會透支我將來的運氣,但只是透支很少的一部分,不會對我一生的運情有太大的影響。這樣我就既能熬過現在的難關,但又不至於會落得一個落泊的晚年。

    他還給了我一本名叫「《了凡四訓》益西彭措堪布講解的書,並跟我談及有關於命運的道理:「你命中福德淺薄,改風水只能幫你一時,幫不了一世。而且,要是你現在就把福德享盡,那麼下半輩子就得挨窮,到時候風水也起不到作用。為什麼叫《周易》,何謂易,易就是變。改風水,改運程,改命都是變。但改命才是根本,命中無福,風水和運程也沒用。

    「所謂福人居福地,福地福人居,就是這個道理。就算是風水不好的地方,只要讓有福德的人住上一段時日,風水自然會好轉。因為風水的根本是在於人,縱慾行惡的人就算是住在風水寶地,也只會得一時順境,待其一生運氣耗盡,厄運自會降臨,到時候寶地也會漸漸變成凶地。」

    我聽他這麼說似乎很有道理,很多大奸大惡的人有的是錢,肯定有請風水大師給自己看風水,但他們大多都只是年輕時有過一時風光,後來要麼就是壯年死於非命,要麼就是晚年不得善終。於是,我就問他如何才能改命?

    他笑眯眯地回答我:「《太上感應篇》中有云:吉人,語善、視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語惡、視惡、行惡,一日有三惡,三年天必降之禍,胡不勉而行之!只要你以後不做壞事,並且懺悔之前所做的惡行,還要多做好事,當然最重要的是堅持一直都這樣做,你的命自然就會慢慢地好起來。」

    聽他這麼說,我就想起很多有錢人都樂於做善事,或許他們就是如他所說,為了給自己積德才這麼做。我覺得他說的有一定道理,回家後看過他給的書後,就更加相信他的話了。之後,我就經常做善事,不論是大善事還是小善事我都會做。但凡有什麼要捐款的,我一定會捐,每個週末我回香港的時間,也一會去買旗。看見有需要幫忙的人,也一定會伸出援手。而且,我現在已經很少去夜總會之類的地方,只有在應酬一些大客戶時才會偶爾去一趟,以前我可是夜總會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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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1 02:36:23
卷九 第九章 風花雪月(下)

(「賣旗」是香港慈善機構民間籌款的一種方式,每次「買旗」最低金額為一元港幣,最高金額不設上限,不過通常不會有人一次捐款超過千元,一般為十元至百元之間。當捐款者把錢放進義工的籌款箱裡,義工就會撕一張小貼紙貼在捐款者的衣領或胸前,這就是所謂的「旗」。每張「旗」上都印有慈善機構的名字,而進行這種募捐活動是必須通過香港政府的批准,否則將會被視為非法募捐,並構成犯罪。)

    我按照他所說的方法去做,生意果然就漸漸好起來了。雖然比較金融海嘯之前還差一大截,但在現在這種市道下,已經算很不錯了。而且,我覺得現在的日子過得比較以前舒服多了,以前我的員工都很怕我,現在我跟他們就像朋友一樣……

    聽完高哲的敘述,我心裡覺得很矛盾,從他的話中我得到兩個十分重要信息:一是薛楚凡精通風水術數,以此推測他有可能運用某些我們不能理解的方法來加害戚承天;二是薛楚凡自言自己一生的運氣已經提前耗盡,為了給自己積德才在道觀裡靜修,並且樂於幫助曾跟他有過節的高哲。同時,他亦深知行惡會為自己帶來厄運,應該不會做傷天害理,甚至謹言慎行,連罵人的話也不會說。那他又怎麼可能會害死自己的表弟呢?或許,我該再找他談談,最起碼我得瞭解一下,他跟阮靜到底是怎麼樣的關係。

    從高哲口中得知,薛楚凡打算留在家裡陪伴父母幾天,暫時不會回清蓮觀,所以我跟蓁蓁立刻就趕往他家。途中我給一個平時很少聯繫的朋友打了個電話:「您好,菲利普小姐,今晚能賞臉跟我吃頓飯嗎?」

    「真讓人感到意外啊!慕先生竟然會主動約會我,要是現在能收到你送來的鮮花,我會覺得更高興。」聽筒中傳來潘多拉菲利普那標準得能媲美央視新聞報到員的流利國語。

    「那可能會讓你感到失望了,我只有在前女友向我提出分手時才買過一束玫瑰。」我雖然笑著回答,不過心裡卻有些許酸溜溜的感覺。我活了近三十年,的確就只買過一束鮮花,那是小娜向我提出分手的時候買的。可惜,這束玫瑰並沒有為我挽回那段逝去的愛情。

    「還是有話直說吧,慕先生!聽說,你現在已經有個不錯的女伴,你別看我是老外就以為我很開放,我可不想做第三者。」她怎麼好像知道我跟蓁蓁的事情,消息還蠻靈通的,還以此來取笑我。

    蓁蓁就在我身旁,雖然她沒能聽見潘多拉的說話,不過我還是覺得十分尷尬。繼續這個話題可不是件好事,還是如潘多拉所言,有話直說:「我想請你幫個忙,替我向香港警方要一宗案子的資料……」隨後,我就向她說明阮靜於十五年前所牽涉的命案,希望她幫忙索取相資料。

    其實,我自己也能弄到這些資料,但過程非常繁瑣,而且需要很長時間。不過,讓專門處理涉外案件的潘多拉幫忙,那就省事多了。她跟多個地區的警察單位保持著密切的聯繫,要向香港警方索取一宗普通案件的資料並不是什麼難事。

    果然,她聽完後就跟我說:「沒問題,我拿到資料後再聯絡你。不過,你可要記得自己說過要請我吃飯。」看來這頓飯是跑不了的,不知道老大會不會讓我報銷。

    來到薛楚凡家門前按下門鈴,很快就有人來開門,是薛楚凡本人。他見到我們時稍微表現出愕然之色,不過馬上就回覆一貫的笑容:「請問有什麼能幫到你們?」

    「我們想問你一些事情,現在方便嗎?」畢竟我們現在沒有任何實質證據能指證他,所以這次過來只是詢問性質。而且,他雖然被我們抓回去關了兩天,但還能以禮相待,我當然也得客氣一點。

    「方便,反正我在家裡也只是跟父親下棋,並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現在就跟你們回去嗎?要不要上手銬?」他笑眯眯地伸出雙手,彷彿一點也不在乎再被我們關上兩天。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只問你一些事情。」他的舉動讓我感覺十分尷尬,連忙作出解釋,隨即又說:「方便的話,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再慢慢聊。」

    「如果你們不嫌寒舍簡陋,那就進來談吧!」他說著就請我們進屋。

    「方便嗎?你不怕驚動到你的父母?」我稍有不解。一般人都不想讓家人知道自己惹上官非,害怕家人會擔心,但他卻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無事不可對人言,刻意隱瞞也是一種欺騙。而且,我就這樣跟你們出去,我的父母不就更擔心嗎?還不如在直接在家中跟你們談,這樣父母知道發現什麼事,就不會胡思亂想。」他的想法有別於一般人,但也有一定道理。

    他請我們到客廳裡坐,並向父母說明我們的身份,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他的父母雖然看似有些許憂慮,但對我們還是十分客氣,並不像大多數嫌犯的家屬那樣,要麼對我們存在敵意,要麼一個勁地跟我們說嫌犯是好人。

    坐下來跟他的父母客套幾句後,我就直奔主題,對他說:「我想知道你跟阮靜,也就是百合,是什麼關係?你們是怎樣認識,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的公司還只是剛剛起步,現在回想起來就像做了一場綺夢。」他收起笑容微閉雙目彷彿在回憶十分遙遠的過去,就在我們等待他講述那段風花雪月的往事時,他緩緩睜開眼睛對我們說:「在說我跟她的事之前,我得先說一下我開公司前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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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1 02:36:42
卷九 第十章 過眼云煙(上)

  我跟蓁蓁來到薛楚凡家,向他詢問有關阮靜的事情。他在講述與阮靜之間的往事之前,先告訴我們他開公司前後的事情——

    我年輕的時候做事很有幹勁,做什麼都要做得比別人好。大學畢業後,我就進了一間鋼材公司做業務員,公司的老闆姓何,他很賞識我的,教會了我很多事情。我也沒有偷懶,不分日夜地跑業務,給他賺了不少錢。不過,當時的我十分好勝,總覺得「工」字不出頭,業務跑得再多也只是給老闆賺錢,雖然我也有提成,但對比起老闆所賺的連零頭也不算。所以,當把這一行的情況都弄清楚之後,我就想開一間屬於自己的鋼材公司。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我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為了開公司到處向親友借錢,還偷偷拿了父母的房產證,把房子抵押給銀行貸款。當時我可是孤注一擲,要是虧本了,下半輩子就得背著一屁股債做人。雖然我跟所有人說一定能賺錢,但這世上那有穩賺不賠的買賣,做生意肯定會有風險,其實我自己心裡也沒底。

    要是賠光了,我自己倒是沒所謂,畢竟是我做的決定。可是我的父母就很無辜了,不但因為我而賠光畢生積蓄,甚至那唯一的房子也得賠上。我可不想父母因為我而弄得晚年連住的地方也沒有,但我更不想放棄一個飛黃騰達的大好機會。

    就在我為此而猶豫不決的時候,聽到別人說五蓮山上有一位精通術數的無塵真人,也就是我現在的師傅。當時聽人說師傅的相術非常了得,給他看過相的人,沒有一個會說他不准。雖然當時的我對相學只是半信半疑,但是人在感覺迷茫的時候,總是希望能預知未來,所以最後我就跑到五蓮山上找他。

    我跟師傅還算是有點緣分,雖然我上山的時候跟你們差不多,都是弄得焦頭爛額才上到山頂,不過那天恰巧是初一,所以師傅就給我看相。我還記得當時師傅認真看過我的面相後,再仔細地看我的雙掌,然後才跟我說:「你的命格很好,雖然談不上萬中無一,但也算世間少有。

    而且天資聰敏,慧根非淺,他日必有家財萬貫之日。不過你心浮氣躁,年輕時必定會經歷不少風浪,年過三十之後才會事事順境……」師傅還說我的悟性很高,本是學道的好材料。可惜做事急進,急於求成,很容易就會犯錯。他給了我幾本經書,叫我遇到困難的時候就認真參詳一下,必定能大有收穫。

    師傅雖然說我年輕時會經歷風浪,但最終還是會家財萬貫,所以我就下定決心闖一翻大事業。之後,我就開了楚雄金屬製品有限公司,把我原來跑業務那間公司的客戶都搶過來。剛開始的時候,生意還算可以,可是很快我就遇到大麻煩了。我何老闆知道我搶走了他很多客戶之後,就想辦法報復我,一會叫工商、稅務的朋友來我公司查牌照翻賬簿,一會又讓相熟供應商給我抬價,一會又以虧本價搶我生意,幾乎把我逼得走投無路。

    公司才開了半年,就已經被何老闆逼得幾乎要關門了,當時的我還真是萬念俱灰。因為瞞著父母把房子押給銀行這事,我已經跟父親鬧翻了,要是公司倒了,我還那有錢把房子贖回來的啊!我越想就越鑽牛角尖,就連自殺的心也有了,不過一想到我要是死了,我借下來錢就得由父母來還,我又狠不下心來。

    我嘗試過很多辦法都沒能扭轉劣勢,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我就想起師傅那幾本經書。我記得師傅叫我遇到困難時就看這幾本經書,說不定經書裡有能幫助我方法。我翻箱倒櫃地把那幾本早就不知道被我丟到那裡去的經書找出來,看了一整夜,越看就越著迷,原來這幾本都是道家的入門典籍,裡面記載的有一部分是關於風水術數。

    雖然我只是看了一個晚上,但是可能如師傅所說,我的確是個學道的好材料,在這一晚的時間裡我就已經領悟到當中的一些道理。於是,第二天我就把這些剛學到的道理用到公司裡,擺了個風水陣,希望能使公司的生意好起來。

    可是,風水陣似乎遠水救不了近火,並沒有立刻起到作用,那天又有一宗生意被何老闆弄砸了。我當時的心情很差,離開公司後不敢回家,怕回到家裡母親會問起公司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該怎樣跟她說。所以,我就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逛,走著走著就走到一間夜總會門前。

    看見那些在夜總會門前出來的老闆一身闊氣,左擁右抱的,我心裡就覺得不甘心。我好歹也有自己的公司,也算是個老闆,憑什麼他們能到這種地方玩,而我卻不可以。我突然想,我也要像他們那樣活得瀟灑,活得像個闊氣的老闆。所以我就走進了夜總會,像個大老闆那樣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在給何老闆打工的時候,我就經常會跟客戶到夜總會玩,不過當時是花老闆的錢,所以不能敢花得太過分。而現在是花自己的錢來玩,就沒什麼好顧忌了。而且這一晚我是為找回自己的尊嚴而來,花多少錢也沒關係,反正我欠別人的錢已經夠多了,也不在乎再多添一萬幾千。

    這間夜總會之前我來過不少次,記得這裡的100號小姐很漂亮,我當業務員的時候就想上她了。不過,她可是這裡的王牌,而我當時花的是何老闆的錢,那敢點她。但這一次就不一樣了,我一上來就跟媽媽桑說要點她,多少錢也沒所謂!我所說的100號小姐就是百合,也就是阮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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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1 02:37:07
卷九 第十章 過眼云煙(下)

 那晚我本來很不開心,百合一過來,我就不停地跟她喝酒。她似乎知道我心情不好,溫柔地問我:「遇到心煩的事情嗎?」她雖然一是番好意地問我,但我的心情實在差得不得了,粗魯的回答她:「我的事還用得著你管,來,喝酒!」

    對於我的無禮,她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反正向我舉杯:「好,人生得意須盡歡,我們先來幹一杯!」隨後,我們就頻頻舉杯,她的酒量很好,我都喝得有點迷糊了,她還一點事也沒有。她非常善解人意,這一晚我喝得很盡興,雖然已經有點醉,但正如她所說「人生得意須盡歡」,沒有上她就怎能算盡歡呢?所以,我就帶她出鐘到酒店開房。

    走進酒店房間時,我已經醉得差不多了,倒在床上就不想再動。遇到我這種情況,要是別的小姐很可能不會理我,反正等到天亮我就得給錢。因為到了第二天,我根本不會記得自己到底做了沒有,跑業務時曾經試過好幾次這種情況。可是,她並沒有像其他小姐那樣。

    我醉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覺得臉上很熱,原來是她用熱毛巾給我敷面。她還為我解開衣服、脫下鞋襪,使我能睡得舒服一些。待我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她就給我捧來熱茶,十分細心地服侍我。

    我雖然仍然有些醉意,但已經沒剛才那麼辛苦,就坐起來跟她說話,把公司的情況都告訴她,把平時不敢跟別人說的事情全部說出來。她默默不語,認真地聆聽我的每一句話,直接我把話說完,她才開口:「我想你的風水陣不是不行,而是你還欠缺一點兒運氣。這樣吧,我現在給你帶來些運氣,你的公司馬上就會好起來的。」她說著就爬上床,把我按在床上,主動跟我上床。

    不怕你們笑話,那晚是我一生人中最美好的一晚,她真的很完美,不論是那一方面都是我所遇到的女人當中最好的。在那段日子裡,我為了公司的事情沒有一晚能睡得好,可就是那一晚,我卻能一覺睡到天亮。

    天亮之後,我本以為自己跟她的緣分就此結束了,畢竟我們之間只是一場金錢與妓女的交易而已。然而,當我把錢遞給她的時候,她竟然沒有收下,笑著跟我說:「別人都說財色兼收,我現在不收你錢,那你就算是收下『色』了,那麼『財』也很快就會來。」我當時真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世上竟然有不肯收錢的妓女,而且還是個那麼完美的女人。

    也許,事實就如她所說的那樣,我的風水陣不是不行,而是我真的欠缺了一點運氣。在收下她的「色」之後,「財」果然馬上就來了。就在第二天,一個以前跟我挺聊得來的大客戶,突然主動打電話給我,說我自己開了公司怎麼也不跟他打個招呼。當時我的公司只是剛剛起步,那有能力跟他這樣的大客戶做生意呢,所以我就跟他直說我的公司只是小打小鬧,沒敢跟他聯繫業務。

    我還記得很清楚他當時跟我說:「大有大做,小有小做,我公司也有些小買賣要給錢別人賺,反正找誰都是差不多價錢,乾脆就讓你全部包上好了。」他給我的訂單雖然只是些小買賣,但對當時的我來說,可是真是雪中送炭,使我的公司能熬過最困難的時期。

    之後,也許是風水陣開始起效果吧,公司的生意就漸漸就好起來了。而且百合似乎是我命中的貴人,每次找過她之後,必定會有好事發生。在那幾年裡,我光是撿錢就撿了幾百萬,很多生意都是主動送上門的。所以,後來我一旦遇到麻煩,就會第一時間去找她,她總能為我帶來好運。

    跟她相處的時間越多,我就越覺自己喜歡她,甚至帶她回家見我的父母。父母本來也很喜歡她,可是她卻有意無意地透露自己是個妓女。父親之前就因為我偷偷拿了家裡的房產證到銀行做抵押而一直對我不理不睬,當他知道百合是妓女時,更是當場大發雷霆,要趕百合走,說百合玷汙他的房子。我因此而跟父親翻臉,帶著百合離開。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也很介意百合是妓女出身,可是我實在是太喜歡她了,所以就想不理父母的反對跟她結婚。然而,當我準備好新房,並向她求婚的時候,她竟然笑著跟我說:「如果你能把我爺爺的畫像掛到天安門上,那我就嫁給你。」

    要把她爺爺的畫像掛到天安門上,我想就算是主席和總理也做不到,她這麼說無非是想拒絕我而已。別的妓女都是朝思暮想要找到一個好歸宿,不用再拋頭露面出賣色相,可她竟然不願意。我當時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不過後來我就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我當時非常相信百合,有時候甚至會讓她到辦公室裡陪我,就算是打電話跟客戶談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也不會對她有所避忌。然而,我沒想到這就是使我失去公司的原因之一。

    我被海關抓捕的事情,其實是承天一手策劃出來的。而百合竟然跟他一起暗算我,利用我對她的信任,把我跟客戶通話的內容告訴了承天。承天就利用這些信息設計陷害我,並計劃把我的公司挖空。這些事情我都是反來才知道的,不過在我被關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我犯的只不過是小罪,一般來說花點錢就能搞定,就算一定要坐牢,最多也就是三四個月的事情。可是,我當時被判了三年,花了不少錢去疏通關係,最終也得坐九個月。原來這一切都是承天從中作梗,因為他需要時間把我的完全公司掏空。

    愛也罷,恨也罷,人世間的情愛只是過眼云煙罷了……

    薛楚凡在敘述這段往事時略顯感慨,不過很快又露出一貫的笑容:「世人總是被愛恨所迷惑,沉淪於苦海之中不能自拔。其實,只要放開心中的執著,就能發現世間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又何必讓自己為愛恨而苦惱呢?」

    從他的語氣當中,我感到一份甩脫凡塵束縛的灑脫與超然,有如浪子回頭。實在很難想像他仍然會記恨於戚承天,甚至要致對方於死地。然而,以現在所得的情報看來,他的嫌疑卻是最大的,雖然我們並沒有任何能指證他的證據。

    因為從他的敘述中,我們得知道阮靜與戚承天的關係非比尋常。所以離開他家之後,我們就準備再次找阮靜問話,希望能得到線索。畢竟,阮靜之前故意隱瞞了她與戚承天的親密關係,而且後者死前又跟她在一起,如果薛楚凡不是兇手,那麼她就有很大嫌疑。

    在前往阮靜住處途中,潘多拉打來電話:「慕先生,你需要的可不是一宗普通案件的資料,為了得到相關資料,我幾乎用上所有關係了。」

    奇怪了,香港政府的信息透明度不是很高嗎?怎麼連潘多拉要索取相關也會遇到困難,難道這宗案子有什麼異常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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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2:57:53
卷九 第十一章 駐顏之術(上)

 讓潘多拉幫忙向香港警方索取一宗十五年前的案件資料,本以為這對她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沒想到她竟然說為得到相關的資料,幾乎用上了所有人際關係。我不禁為此感到疑惑,因為根據我之前跟香港警察打交道的經歷,跟他們要資料雖然在手續上比較麻煩,但基本上想要什麼資料都能要到。於是便問道:「香港政府的信息透明度不是很高嗎?難道這宗案子有什麼異樣之類?」

    「要一般案件的資料當然不難,但這宗案子很不尋常,所以有些許困難。」她以嚴肅的語氣說,但頓了頓又笑道:「為了給你索取資料,我可欠了別人一個人情……」

    這洋妞還真會討便宜,不過既然她都已經開口了,我總不能沒有任何表示吧!於是便對她說:「我不忘記答應過請你吃飯,當然也不會忘記欠你一個人情。」

    「我相信你不會忘記的!我已經派人把相關的資料送去你的辦公室,希望能對你有幫助。」她說罷就掛掉電話。這世上最不好還的就是人情債,希望當她要用上這個人情時,不會要我吃火炭、喝滾油、胸口碎大石就好了。

    聽到她說十五年前的案子很不尋常,使我有些心癢難捺的感覺,很想立刻知道到底是如何不尋常。而且此事與阮靜有關,所以我想先看過資料後再去找她,於是便立刻返回詭案組。

    我們回到詭案組的時候,資料已經送到來了,我馬上就拿起來仔細翻閱。不看還好,一看就嚇了一跳,並且知道潘多拉索取這些資料為何會遇到困難。這宗發生在十五年前的案子,案中死者跟戚承天情況幾是一模一樣,都是正值壯年,但卻在一夜之間死於自然衰老!

    更不可思議的是,資料附帶的相片中,我發現其中一張是阮靜的相片,相片中的她跟我前不久所見沒有多大改變,然而這卻是十五年前的相片啊!

    仔細翻閱資料的內容後得知,阮靜十五年前的名字是叫唐寶儀,藝名叫糖糖,當時的年齡是二十三歲,職業是夜總會公主。她跟新義安的一名小頭目,也就是該案的死者關係密切。根據死者手下的口供,死者於死前曾經跟她在一起,但死者出事後她就不知所蹤……

    資料中有關唐寶儀,也就是阮靜的記錄就只有這麼多,香港警方雖然非常懷疑她,可惜至今也沒有她的下落。因為該案至今也未能偵破,而且案中死者死狀詭異,又牽涉到黑道人物,所以這些資料被設定為較高的保密級別。這大概就是潘多拉的索取資料時,遇到困難的原因。

    戚承天的死狀跟這位黑道頭目異常相似,而兩者在死前皆與阮靜有接觸。更重要的是阮靜在頭目死後,逃到內地改名換姓,生活了十五年之久。如果說她與頭目的死無關,誰也不會相信。那麼戚承天的死也肯定跟她大有關聯,甚至有可能是她下的毒手。

    雖然我並不相信像她那樣弱質纖纖的女人,竟然能以如此詭異的方式將人置諸死地,而且還是曾經跟她親密無間的男人。不過,世上不會有兩次如此不可思議,但又幾乎完全相同的巧合,她肯定大有問題!

    既然知道阮靜有問題,那就不用再浪費時間了,我準備跟蓁蓁立刻趕往她的住處,將她抓捕。可是出發之前,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是我要怎麼樣才能使她認罪?

    雖然以現在所得的情報,我有絕對的理由懷疑她是殺害戚承天的兇手,可是我卻缺少能讓她認罪的證據。畢竟戚承天的死因是自然衰老致死,沒有任何凶器或證物能用於指證她,也沒有證人親眼目睹案發的經過,如果她拒不承認殺害戚承天,我們沒奈何不了她。

    正當我為此而遲疑之際,偉哥突然興奮地跑到我身前,一副邀功的嘴臉對著我露出猥瑣的笑容。我問他怎麼了,他嘿嘿地笑著,反問我:「你猜我會給你帶來什麼好消息?」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那知道你會給我帶來什麼消息!」我心裡正為阮靜的事煩惱,才沒心情理會這個猥瑣男。

    「別這麼冷淡嘛,慕老弟,這可是我花了不少時間才弄來的重要資料,對我們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消息。」我看見他那張邀功臉就熱情不起,甚至想把他塞進馬桶裡。

    「有話就快說,別浪費我們的時間!」蓁蓁的急性子使她忍不住動手揍偉哥。

    偉哥挨揍後就不敢再廢話了,馬上就直接說要點:「我知道有什麼方法能使人一夜老死。」

    「什麼?」我跟蓁蓁同時叫道,蓁蓁更是揪著偉哥的衣領使勁地搖他的頭,追問詳細情況。

    「放開我,放開我,我現在說就是。」偉哥待蓁蓁放開他之後,連呼幾口氣,蔑視地白了我們一眼:「剛才還對我愛理不理……」

    「還不快說!」蓁蓁舉起拳頭,目露凶光。

    「說說說,我現在就說……呃,該從那裡說起呢?」偉哥似乎被蓁蓁搖得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但在蓁蓁的拳頭「幫助」下,很快就想起來了——

    你們應該還記得告訴我們清蓮觀地址的那個論壇管理員吧,我跟他聊起最近調查的案子,問他有什麼詛咒能使人在一夜之間老死。他說的確是有能讓人加速衰老的詛咒,但要使人在一夜之間衰老而死,據他所知就沒有那種詛咒能有如此厲害的威力。就算有,也是一些早已經失傳上古詛咒,現在不可能還會有人懂得詳細的使用方法。

    聽見他這麼說,我本來還挺失望的,不過他想了一會又說:「詛咒是沒有,但我曾經聽說過有一個叫『天仙門』的派別。」

    他說天仙門是一個神秘的邪教,清末民初曾經在南方某地盛極一時,但只是曇花一現,現在早就已經銷聲匿跡。天仙門的成員全是女性,而且都是貌若天仙、美豔如花,然而她們雖然擁有美麗的外表,但所修煉的卻是極其陰損的功法——《吞精納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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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2:58:18
卷九 第十一章 駐顏之術(下)

 據說這種功法只有女子才能修煉,因為此功法是依靠鍛鍊陰道的肌肉,並於男女交合的過程施展。天仙門的女子在交合的過程使用些功法,能將男性的精氣吸納據為自用,使自己能保持年輕貌美的外表。而被其吸取精氣的男性,輕則縮減陽壽,即身體虛損,加速衰老。重則精氣竭盡,瞬時衰老,甚至一夜之間從健壯青年變成白髮老翁。

    他還跟我說,這功法之所以叫《吞精納運》,除了因為修煉的女子能吸取與她交合的男性精氣外,還因為她們能吸取對方的運氣。但她並能不將吸納來的運氣用在自己身上,只用轉給其它跟她們交合的男子。不過,這只是坊間傳聞,是否屬實則難以查證……

    剛才我還為如何讓阮靜認罪而感到煩惱,現在我可不再用想這個問題了,有了偉哥給我的信息,就算她不肯招認,我也總有辦法讓她認罪。大不了我就犧牲一下,親自跟她做「試驗」,雖然我心裡是百千百萬個不願意。

    跟蓁蓁來到阮靜的住處時,已經是入夜時分。按響門鈴沒過多久,但了淡化的阮靜開門給我們。她不化妝的時候就已經十分漂亮,化上淡妝就更加豔麗了。然而她的美麗,此刻於我眼中卻是帶著邪氣的妖豔。

    「你們找我還有事嗎?我正準備去上班呢!」她神色自若,彷彿是個從未做過虧心事的純真少女。但當我想起她純真的外表下,是一顆至少已有三十八年的心靈後,我就覺得有些許噁心。

    我取出手銬,嚴肅地對她說:「你涉嫌殺害戚承天,現在我們要逮捕你!」

    她頓即花容失色,驚詫地說:「什麼?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雖然承天死的時候,我是跟他在一起,但我什麼也沒做過啊!而且我也沒本事讓他突然變成一個老頭子。」

    「別再裝蒜了,你就是有這個本事,十五年前你也是用這個方法把一個香港的黑社會老大弄死的!」蓁蓁突然衝她大吼。

    「那、那、那有,十五年前我才十歲左右,那能跟男人上床啊!」驚慌已經讓她沒能認真思考了。

    「我們沒有說過你是通過上床殺害戚承天和那位黑道大哥的,唐,寶,儀!」我一字一句地說出她的名字,隨即威脅道:「你最好向我們老實交代一切,不然我們把你轉交香港警方,或許會有一大群古惑仔在警局門口等你出來。」

    她意識自己說錯話,也意識到我們已經知道了很多內情,面露惶恐之色,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隨後露出無奈的苦笑:「要來的,始終都要來。我雖然能避一時,但不可能避一世。」

    「其實,早在二十年前我就開始在夜總會裡做公主……」她請我們進屋後,在客廳裡向我們講述她的過去,當中還包括她與戚承天及薛楚凡之間的愛恨情仇——

    我是香港人,出於低下階層,母親是個「鳳姐」,父親是誰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的出生注定了我不可能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從小母親就忙著做她的「生意」,沒有時間管教我。所以我很小就學會了抽煙喝酒,中五沒唸完就沒退學了。

    (「鳳姐」是妓女中的一種,多見於香港。鳳姐通常租住於廉價房屋,並於自家中經營賣淫服務,因此又被稱為「一樓一鳳」。另,香港的中四、中五,相當於內地的高中。)

    沒有唸書之後,我就整天到外面玩,還跟些古惑仔混在一些。不過,這也不算什麼,起碼當時我還不至於要去賣身,畢竟我長得比較漂亮,願意給錢我花的水魚有的是。我之所以會到夜總會做公主,其實是因為我的母親。

    母親一直都十分嗜賭,賭輸了沒錢給以致債主臨門是經常發生的事,我早就見怪不怪了。不過,在我十八歲那年,有一天我回到家裡發現母親不在家,打電話給她又打不通。本以為她又過海搏殺,但隨後我就發現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原來她賭外圍玩大了,輸了一百多萬。那時候的一百多萬是什麼概念啊,她就算每天不停地接客,做一輩子也不見得能賺到一百萬。所以,她跑掉了,連跟我說一聲也沒有就跑掉了。

    (「過海搏殺」是從香港坐船到澳門賭博的意思。而「賭外圍」則是指向私人組織投注賭博,可以賭賽馬及足球,先記賬賽後交收,與內地的私彩相似。)

    母親這一跑,我這二十年來也就沒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不過她留下的爛攤子可得由我來收拾。香港的黑社會有他們的規矩,父債子還、子債女還,反正欠錢的人跑了,就會找到跟他有關係的人頭上。母親欠下的債,當然是落到我的身上。

    我連中五也沒唸完,要我去找正經的工作還這一百多萬,恐怕把全部工資拿出來也不夠給利息,而且我的債主也不會慢慢等我還錢。所以,我就被他們抓住了去夜總會做公主了。

    也許因為是被別人強逼入行的關係吧,開始時我挺討厭做妓女的,總覺得跟陌生的男人上床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老是怕客人會帶我出鐘,就算在夜總會裡也是扭扭捏捏,有好幾次惹得客人生氣。直到後來,螢姐告訴我有關妓女起源的事情,我才開始喜歡上這個身份。

    螢姐是夜總會裡的王牌,每晚都有很多客人要點她帶她出鐘,甚至為了她吵起來。她的確長得很漂亮,皮膚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好的,而且她當時看上去雖然跟我差不多大,但她私下告訴我,其實她比我要大十多歲。我本來還以為她是用了什麼神奇的護膚品,所以才能保持得這麼好,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根本不用護膚品。

    螢姐很同情我的遭遇,所以特別照顧我,她看見我因為得罪客人而被經理罵,就來安慰我,還跟我說做妓女並沒有什麼不好,也不見得是種骯髒的行業。她還跟我說妓女其實起源於宗教,是一種神聖的職業。在公元前3000年的巴比倫王國就已經出現了妓女,當時的神殿裡除了男祭司、傭僕、工匠之外,還有不少很受人尊敬的女祭司。這些女祭司通常來自優裕的家庭,她們會代表「神」為祈禱者舉行潔淨肉體與心靈的儀式,而這種儀式就是做愛。

    這種女祭司被史學家稱為「聖職妓女」,她們的收入是神殿主要的經濟來源。公元前5世紀希臘的歷史學家希羅多德,曾經這樣描寫巴比倫神殿裡的女祭司:「每一個當地的婦女在一生中都有一次必須去神殿裡,坐在那裡,將她的身體交給一個陌生的男人……直到有一個男人將銀幣投在她的裙上,將她帶出與他同臥,否則她不准回家……女人沒有選擇的權利,她一定要和第一個投給她錢的男人一起出去。當她和他共臥,盡到了她對神的職責後,她就可以回家。」

    所以,當時做妓女並不感到是種恥辱,而是一種神聖的職責。

    聽完螢姐的話後,我就覺得她很厲害,因為做我們這一行的,大多都是唸書不成的人,像她這麼有學識的可說是萬中無一。而且那時開始我就不再覺得做妓女是可恥的,並漸漸喜歡上這種職業。

    之後,螢姐還教會了我很多事情,譬如怎樣討好客人,怎樣使客人迷戀自己,甚至性愛的技巧。不過,螢姐教會我的眾多事情中,最重要的還是怎樣保持青春。

    做我們和一行,其實會比一般女人衰老得快,很多姐妹就算天天做面膜抹護膚品,也就最多只能做到三十來歲。年紀稍微大一點,臉上的皺紋就出來了,皮膚也會失去彈性,最重要的是下面會變得鬆鬆垮垮。這會讓客人非常掃興,自然就不可能再在夜總會裡待下去,只能像我母親那樣做低檔的鳳姐。

    螢姐教我保持青春的方法很特別,就是鍛鍊下身,也就是……吞精。開始時,我以為這種鍛鍊只是為了不讓下面變得鬆鬆垮垮,但後來她告訴我,這種鍛鍊不但能使下面永遠像處女那麼緊,而且還能使外表變得越來越年輕。她就是用這種方法使自己能一直保持著十八歲的外貌。

    其實,螢姐開始時只打算教我部分鍛鍊方法,因為我們雖然是好姐妹,但畢竟是同行,總會有競爭的時候。不過,後來她跟了一個入了加拿大籍的香港人,並打算移民的加拿大,所以才把完整的方法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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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3 02:58:42
吸精公主 第十二章 愛的叛徒(上)

 每一宗案件背後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在戚承天離奇死亡一宗中,就隱藏著一名妓女的愛情故事。現在,故事中的女主角阮靜,就正向我們講述這個故事——

    螢姐跟她的男人去加拿大之前,教了我一種能吸取男人精氣的方法,因為她之前一直有指導我如何鍛鍊下身,所以我一學就會了。她跟我說,利用這種方法能把男人的精氣據為己有,這樣就能使自己保持年輕的外表。不過,不能長期只吸取一個男人的精氣,或者一次過把對方的精氣吸光,這樣是會出人命的。她叫我要好好利用自己的公主身份,因為當公主能跟不同的男人上床,只要從每個跟我上床的男人身上吸取少量精氣,就既不會傷害到對方,又能使自己保持青春。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多些跟處男上床,因為處男的精氣最旺盛,就算多吸一點也不會出問題。

    她還告訴我,她用這種方法不但能吸取男人的精氣,還能催旺男人的運勢,使客人跟她上床之後,運氣都會特別好。客人每次跟她上床之後都事事順意,自然就會像蜜蜂見到蜜糖一樣,整天圍著她轉。經她這麼一說,我就想起她的客人好像曾經有提及過這回事,她的一個常客在帶她出鐘之後第二晚又來找她,說賭馬贏了幾十萬,那晚他還賞我幾千元。

    螢姐移民之後,我就成了夜總會的王牌公主,那幾年香港的經濟特別好,我的收入也水漲船高。還清母親的賭債後,銀行戶口裡的存款也總不會少於七位數。

    以前沒錢的時候,我總想著將來有錢就要怎麼怎麼樣,可當我有錢了,我就又不覺得怎麼樣。別人喜歡買車買樓,但我卻不想被這些東西綁住,想繼續過著無拘無束的自在生活。所以銀行裡的存款再多,對我來說也只是一個數字,我每個月的花費也是差不多。我曾經有想過不再做公主,拿著這些錢移民或者做生意,但當知道螢姐移民後的情況,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螢姐移民之後,就沒有像做公主的時候那樣,每晚都跟不同的男人上床。雖然她有老公的滋潤,但她可不敢吸取老公的精氣。沒有吸取男人的精氣一段時間後,她就開始出現明顯的衰老跡象。原本她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但只是半年左右的時間,她就變成了一個三十多年的中年女人。她的老公以為她得了什麼怪病,而且她也已經不再像以後那麼漂亮,所以馬上就跟她離婚了。之前的山盟海誓,此刻看起來就像個笑話。

    還好,螢姐之前當公主時賺了不少錢,在生活上不成問題,只不過自此之後,她就不再相信男人了。她離婚時特意打電話回來跟我說:「男人靠得住,豬乸都會上樹!你年輕漂亮時,他們還會像只吉娃娃似乎圍著你轉,等你人老珠黃的時候,他們就會一腳把你踹開。所以我們做女人的,一定要靠自己,絕對不能靠男人。」

    (「男人靠得住,豬乸都會上樹」乃廣東俗語,意思為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乸」是指雌性動物,與「公」相對,如「豬乸」、「貓乸」、「狗乸」等,分別是指母豬、母貓及母狗。也有人用作對妻子的戲稱,如「我屋企只乸」意為「我家的女人」。)

    就是因為螢姐這句話,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是做公主,甚至有少人想出高價包養我,都被我拒絕。不過,女人總是想找個真心喜歡自己的男人來疼愛自己,十五前我就遇到一個這樣的男人。

    他叫南哥,是個黑社會老大,在我上班的夜總會裡看場子。有一次,一個客人喝多了,發起酒瘋來硬要帶我出鐘,我當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南哥看見了就立刻衝過來甩了他兩巴掌,然後就讓小弟把他拖出去。我當時還年輕,覺得南哥很酷,跟他一起很有安全感,而且他也不介意我是當公主的。所以,從那晚開始,我就跟了他。

    我本以為有了南哥的照顧,從此以後就可以過上快樂的日子,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他其實並不愛我。雖然他表面上是對我很好,但實際上他只不過是為了把我留住,留在他看場子的夜總會裡。我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有一次我跟他上床後,他以為我睡覺了,就打電話給夜總會的老闆,也就是他的老大。我聽見他跟老大說,如果沒能把我留住,就算把我臉刮花也不會便宜別人。聽到他這個句話我很傷心,螢姐說得沒錯,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我不甘心自己的感情受到欺騙,也不甘心繼續被人利用,所以我要報復南哥。可是,我只不過是個弱質女流,而南哥卻是個黑社會老大,要報復他又談何容易呢?想來想去,我只想到一個辦法,就是用螢姐教我的方法,在床上把他的精氣完全吸光。

    我本以為把南哥的精氣吸光之後,他只會加速衰老,但沒想到他竟然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白髮老人,而且還沒到天亮就已經斷氣了。當時我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想到一定要走,不走的話就算警察不找我麻煩,他的手下也不會放過我。

    還好,當公主這些年我總算認識不少人,其中有一個是做假護照的,我趕在天亮之前找到他,讓他幫我做本假護照,好讓我馬上逃到別的地方。我本來想坐飛機到加拿大投靠螢姐,可是坐飛機得提前定票,而且也有可能會被人發現我用的是護照,所以我只好先逃到內地,打算到了內地之後才想辦法去找螢姐。

    我雖然能用螢姐教的方法幫男人催運,但我卻幫不了自己,也許那時是我這輩子最倒霉的時候吧,剛逃到內地,我的行李就在車站裡被人偷走了。我一個女人,在內地舉目無親,還身無分文,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我當時到內地是為了避難,當然不敢向公安求助。不過還好我是個公主,憑著我的相貌和身體就不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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