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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騙婚金主(達人街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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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04:57 |倒序瀏覽 | x 2
騙婚金主【達人街之二】  作者:有容

test、test現在是麥克風試音,ok嗎?咳、咳,大家好,
我叫冷紅冠,關於這起騙婚疑雲,在這裡我要澄清一下,
我們沒有亂倫好嗎!是哪個智障說的?喔,對不起,
我要說的是,他是我的監護人,我沒叫他爸ok?!
因為某些私人因素他收養我,剛開始我也是很怕他的說,
他過份要求我的數學成績,開根號乘以十還三十分很丟臉嗎?
那個算出我只考九分的,我告死你!好,回歸正題,
沒想到在某個雷電交加的夜晚他感冒了,等等……喔,
他說沒有雷電啦,結果我為了幫他退燒,只好剪碎他的衣服,
兩人互抱睡了一夜……那個說我懷孕的站出來,我告死你!
我的點點情愫發芽,但他那人性子太冷,我不敢直接告白,
就騙他說我想找他當練習對象,修一下戀愛學分,
他剛好也受「隱疾」所苦差一個假未婚妻,
那個說我假戲真做的,抖什麼抖,對啦,所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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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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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05:12
楔子
  
  我--冷紅冠,今年十七。
  
  十七歲以前,我生長在一個有點平凡又不會太平凡的家庭,父親是中小企業老闆,母親是平凡的家庭主婦,家中只有我一個孩子。
  
  我家的經濟狀況也是有點平凡又不會太平凡,打個比方,要是有一天我被綁架了,歹徒想比照綁到大財團的孩子一般,伸手要個幾千萬,或億萬大洋,即使我是獨生女,父親大概也只能愛莫能助的祝我一路好走;若是綁匪只要個百萬元,我想我還是回得了家的。
  
  我的長相也是有點平凡又不會太平凡,說很漂亮……那是自欺欺人,說不漂亮,好歹也收過一些情書,其中一封還是帥哥寫的喲~
  
  咳……可惜,在老媽「另類」的見解下,我拒絕了帥哥,而且沒多久,帥哥一家就搬走了。
  
  據說我是那種第一眼之後不會想看第二眼的人,可第二眼之後就會被我「煞」到。也就是老一輩說的「深緣」,淺顯易懂的解釋就是耐看,但是我還是必須說啊,這年頭的人什麼都講效率,第一眼之後大概也沒什麼第二眼了。
  
  長成這樣,到底好不好啊?
  
  我的個性嘛……大概也是平凡又不會太平凡,說溫柔有時也會使些小性子,說彆扭……好像也沒有這麼顧人怨。
  
  至於成績還是平凡又不會太平凡,我的文科很強,理科……幹麼問?就是理科不好才會念社會組嘛!總之,強酸加強鹼就中和了,所以文科超強、理科超爛,啊就等於平凡又不會太平凡了。
  
  反正我全身上下、裡裡外外都是有點平凡又不會太平凡。
  
  其實這種有點平凡又不會太平凡的人生也不壞,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嘛。原以為我的人生就這樣一直過下去了,卻沒想到這平凡又不平凡的日子也會有人看不順眼--咳,第一次發生在我十五歲那年,不過……那也還好。
  
  真正的結束是在我十七歲時--
  
  這年,家中的公司賺了不少錢,老爸為了犒賞從年輕陪他一路辛苦走來的媽咪,帶著從未出過國的她到美國玩,不料這趟旅行卻成了死亡之行。
  
  照理來說,家境算得上小富裕,即使父母雙亡,日子也是可以過得下去。
  
  可奇怪的是,他們才出事,原本賺錢的公司莫名的成為負債累累快倒閉的空殼,原本不怎麼往來的親戚也一臉哀慟的前來奔喪,有的亮出借據表示父母生前向他們借貸了不少錢,有的則是大方的表示願意收養我。
  
  我才十七歲,沒有能力瞭解這些奇怪的問題是怎麼發生的,可也知道,那些人其實要的是錢,而且只怕是連律師也分一杯羹了,因為這些事就是他告訴我的。
  
  如果我還乖乖的任人擺佈,那麼青春彩色的十七歲就會成為黑白的。說真的,我不想這樣,爸媽也不會希望看到我這樣。
  
  可我才十七歲,能做什麼?有什麼方法可以把我的人生還來,不會任人擺佈?
  
  我想我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一個,連這些人都不敢招惹的靠山。
  
  直覺的,我想到了一個人--
  
  嗯,那座「山」是夠高大雄偉,普天之下敢動他的人應該不多,只是……
  
  他對我的印象不怎麼好。
  
  咳,畢竟在那種情況下認識,印象會好才有鬼!
  
  非親非故的,我憑什麼要他罩我?而且他那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會是什麼開慈善機構的,八成是連血管中的血液都凍結了的冷血動物。
  
  要怎麼說服他呢?
  
  頭都快想破了!厚!
  
  我決定了!與其在這裡想如何說服他,最終還是被打回票,那還不如現在直搗黃龍的見招拆招。
  
  嗯,沒錯!就是這樣。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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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05:36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2-8-7 00:07 編輯

第一章
  
  永唐集團頂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五十坪左右的空間,拿一般公司的辦公室規模比較,這樣的坪數不算大,塹可如果是僅供一人使用,那還真的是挺大的。
  
  不,根本是浪費。
  
  這是冷紅冠對這辦公室的第一感覺。想她家公司一間辦公室可是要容納二十幾人,空間還沒這裡寬敞。
  
  這裡沒事幹啥裝潢得冷冰冰的?黑色石材地板、大得離譜的深色木質書架,上頭的書多到地震一倒下來,足以將人活埋。
  
  一看就知道絕不是什麼便宜貨的沙發組,當然也是深色的。
  
  唯一非深色的,大概是那一座兩公尺長的巨型水族箱,飼養了各式各樣的魚蝦、水草、海葵、貝類……
  
  雖然水族箱裡五顏六色的理應給人活潑的感覺,可水藍色的世界卻帶著藍色的憂鬱和寂寞。
  
  呿!她是家逢巨變因此變得多愁善感了,是不?她可不是來這裡憂鬱的,現在的她可要隨時隨地充滿戰鬥力,隨時隨地像只打不死的蟑螂。
  
  「冷紅冠,加油加油加油!不能認輸!Yes!」手握拳,手臂往內一縮,深呼吸,像是她吸進的不是空氣,而是勇氣。
  
  然而身子一轉,高她三十公分以上的體型赫然入眼,她不禁尖叫出聲,戰鬥力洩得一點不剩。
  
  「噎~呀!你你你……」她心臟快衰竭了。
  
  這男人這麼大個兒,怎麼走起路來都沒有聲音的?很恐怖呢!
  
  風映藍冷眸往她看了一眼。「我時間寶貴,你的『你』後面要接什麼趕快接。」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狠狠的吞了口口水,她的膽子不算小,可這男人給人的壓力真的很大欸。
  
  「你呼口號的時候就來了。」
  
  噢,天?!她從他眸子裡看到「愚蠢的傢伙」五個字。
  
  「冷紅冠小姐,你可以說明來意了嗎?」邁開長腿,他來到皮質沙發坐了下來,修長的長腿交疊,明明是很平常的動作,可不知為什麼,他就是可以展現出優雅、傲慢,以及性感的男人味。
  
  是因為他的態度太從容大器了嗎?相較於他,冷紅冠感覺自己像極了做錯事等候發落的部屬。
  
  好像自從兩年前發生了「那件事」後,她在他面前就很難抬起頭來。
  
  兩年前她十五歲,高一放寒假前夕,一群未見過面的網友約到KΤV唱歌,結果她被有計劃的灌醉,幾個男生把她抬出包廂之際,恰巧撞上了由另一間包廂出來的風映藍。
  
  總之,他由那群惡狼手中救下了她,還帶著她到KΤV旁的五星級汽車旅館醒酒……
  
  好吧,她承認他是她的恩人,但從此也註定她在他面前矮他一大截。
  
  「那個……風映藍先生,你缺不缺那個……」
  
  風映藍俊美好看的臉上仍是沒表情,彷彿她問的人不是他,他只是個旁觀者。「說下去。」
  
  「……孩子。」她聲音比蚊子叫還小。
  
  「孩子?」像是修剪過的英氣濃眉微攏了起來,一雙透著寒冰的眼定在她身上。
  
  「你如果想要的話,我、我可以提供。」
  
  他的眉攏得更近,薄薄的唇抿了抿,「你懷孕了?」
  
  冷紅冠臉一紅,直覺的去摸小腹。「才、才沒有哩!」
  
  他掃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孩子生下了?」
  
  厚!這人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情況,就認定她是不良少女就對了!「沒有,我沒有懷孕,也沒有生小孩,我才十七歲,本身也還是個小孩好嗎?」
  
  「女人初經來潮後若有性行為就可能懷孕,你不會連這種常識都沒有吧?」
  
  她的臉紅得像快中風了!咬著牙,她說:「你這是性騷擾。」
  
  「正如你說的,你還只是個小孩,我沒那種怪癖。」
  
  「有沒有那種怪癖,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可惡的老男人!
  
  「你今天是來找碴的?」這女孩是個麻煩,打從兩年前他為了救她而和幾個不良少年動手,他就該知道了。
  
  「是你自找的!」
  
  風映藍站了起來。「你請回,我很忙。」他待會還要應付某個令人頭疼的人物,沒心情和小女孩抬槓。
  
  直到人家祭出逐客令,冷紅冠才想到今天來的目的。「喂,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我才二十八歲,你覺得我會需要小孩嗎?」可笑的問題!
  
  「不年輕嘍,如果你早一點結婚,現在也兒女成群了。」
  
  「……」
  
  嗯,有人不高興了,彼此的觀點這麼沒有交集嗎?她再接再厲的說:「你……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小孩也許是很有前途的,也或許……她會成為你的左右手,也有可能她會做很多事、帶給你快樂……」
  
  「你一連用了『也許』、『或許』、『有可能』……這些不確定的用語,對於一件我一點興趣也沒有的事,我為什麼要去知道這些?」
  
  「那個小孩真的很值得投資。」她的語氣變得有點可憐兮兮。「真的,我保證!」也不知道是著急他一點也不想伸援手,還是想到最近發生的事,冷紅冠的心一酸,眼眶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無助的模樣令一向討厭麻煩的風映藍在一陣沉默後開了口,即使知道話一問出口,就好像聽了別人的秘密一樣,他是毋需負責,可要完全置身事外也不可能。「那小孩是誰?」
  
  「就是我。」
  
  「……」
   
  冷紅冠,十七歲又十個月。
  
  風映藍正式成為她的監護人堂堂邁入第六個月。
  
  六個月前當他承諾當她的監護人時,即使她知道那些親戚們鐵定不會善罷甘休,且他和她非親非故,要收養她只怕不容易,可從他允諾的那一刻起,她知道她安全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相信風映藍,比起那些跟她有血緣關係的親戚,她更加信任他,她知道他不會讓她失望。
  
  成為她的監護人後,他讓她住在距離學校很近的新公寓,且有一個嚴肅而不苟言笑的老管家照顧她的生活起居,而他自己則住在達人街。
  
  當她的監護人,風映藍的要求不多,只有兩個。
  
  第一,成績中上。
  
  理由是--他不希望看到會讓他後悔當她監護人的成績。
  
  第二,品性成績要八十五分以上。
  
  理由是--根據他的直覺,她很有變壞的本質。
  
  下午七點半,冷紅冠放了學,到補習街上了一堂數學課之後就匆匆忙忙的趕回家,一般時候,她會跟同學去吃碗冰或稍微混一下才會回家,可今天不行!
  
  因為今天可是寄發成績單的日子,她這次的數學又沒破個位數!她得先攔截成績單才行,那位道貌岸然,只對風映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是不可能幫她隱瞞那個開根號乘以十還是只有三十分的可怕事實。
  
  嗚~她的數學本來就很爛。
  
  完蛋了!她不會因為考了九分的數學而又成了親戚間的俎上肉了吧?
  
  到家後,她連招呼都還沒打,直接跑去管家收放信件的抽屜找成績單。
  
  沒有?怎麼會沒有?!老管家的聲音驀地由身後響起了--
  
  「小姐,您回來了。」
  
  冷紅冠太過專注,神出鬼沒的老管家像是在考驗她心臟的強度,「那個……呵呵,我回來了。」
  
  「小姐在找成績單嗎?」
  
  「收到啦?」她這是在問廢話嗎?沒收到他怎可能料事如神。「它在哪裡?」
  
  「少爺來了,成績單在他手上。」
  
  「嚇--」她嚇得兩個眼睛瞪得如銅鈴大。
  
  「小姐?」
  
  又隔了一秒她才找回心跳。「……是。」臉一皺,她沮喪得像大勢已去的降兵。
  
  「他在書房等著您呢!」
  
  她錯愕得嘴巴張了又闔,闔了又張。
  
  完蛋了!死定了!
  
  是她的錯覺嗎?怎麼覺得這位向來面無表情的老管家,鬆弛下垂的兩頰抖了數下,他在笑嗎?
  
  數學考九分,讓「石膏像」放棄堅持的一號表情,也算是意想不到的收穫。
  
  硬著頭皮,一臉要死不活的,冷紅冠在書房的門板上叩了幾下,這才推門而入。
  
  「我回來了。」
  
  風映藍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冷冷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淡淡的,像是不經意的看了她一眼,「坐。」
  
  她瞥見了自己急忙趕回來想毀屍滅跡的成績單,此刻正安穩的躺在他修長的腿上。「你今天……咕嚕……怎麼會來?」
  
  風映藍很少出現在這裡的,一方面是他忙,一方面則是他已經派了老管家照顧她了,也沒什麼好不放心。平常有什麼事都是由老管家跟他聯絡。
  
  距離他上一次出現在這兒,快一個月了吧?
  
  「路經這裡,順道過來看看。」修長的手指彈了彈成績單。「你的數學成績令我很訝異。」
  
  冷紅冠的臉紅了,可還是不放棄轉移他的注意力,「你不覺得我的國文成績更令你滿意嗎?呵呵……」與其注意人家的痛處,幹啥不看看人家的驕傲嘛!
  
  國文成績,她可是班上的NO.1呢。
  
  「貴班最好的數學成績是滿分。」
  
  「我們班國文最高的是九十三。」
  
  「我想說的是,你的數學真的很糟。」
  
  「三十不錯嘍。」
  
  他方才大略的翻看了一下她們班的數學成績,普遍在五、六十,四十分的也只有幾個。在整體成績普遍不佳的情況下,為了讓分數「好看些」,一般老師會用開根號乘以十那招,如此一來,一般只要考個三十六分的學生,就有六十分。
  
  「如果你們數學老師大發慈悲的來個開根號乘以十,你的原始成績是九分。」
  
  「……」她的臉紅成了豬肝色,他、他怎會知道?
  
  察言觀色,他一挑眉。「很顯然的,正是這樣!」
  
  「數學考九分沒這麼嚴重吧?」她聲若蚊蚋。
  
  「是很嚴重。」
  
  「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可能會因此而錯過了好學校。」
  
  「我的數學本來就不好,很難補救吧?」沒有人會高興自己被說成是扶不起的阿斗,可在數學方面……她自己承認,她很難拒絕當阿斗。
  
  風映藍皺著眉思索了一下。「我的數學不差。」他是一流名校的數理資優生,還曾在高中時參加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拿過第一。
  
  他的求學路一路走來都十分順遂。
  
  幹啥,向她這數學白癡炫耀嗎?「雖然……雖然很感謝你成為我的監護人,可你不會要求我的數學成績也比照當年的你吧?」
  
  「那太為難你。」
  
  「你真是……」咬牙切齒咬牙切齒,深呼吸~微笑!「很為我著想!」
  
  「每個人的資質不同,無法強求。」
  
  怎麼有人可以把話說得很體諒,可聽的人卻聽得很不爽呢?「你的意思是要放棄追究我數學只考了九分的事了嗎?」
  
  「不,即使資質駑鈍,只要用對方法、肯下功夫,絕對還有進步空間。」將她的成績單收入信封袋。「打明天起的十點到十一點半排出時間,我親自教你數學。」
  
  「不要吧?呃……不是,我知道您是大忙人,這樣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好意思,那就請加油吧!」
  
  冷紅冠的臉垮了,不要啦!嗚……
  
  這個風映藍一看就知道是那種很聰明、成績一等一的精英,這種人脾氣和耐心都有待加強,搞不好他會教她教著教著怒火就沖了上來,一掌將她斃了。
  
  就一個「被迫」的監護人而言,他會不會管太多啊?
  
  不自覺的又瞄向那張已收起的成績單,對風映藍而言九分的數學是很匪夷所思的吧?可對她來說……還好吧?她還曾經有過一顆蛋下麵加兩根筷子的紀錄咧。
  
  九分是不怎麼好看,可是這就是她的實力。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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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06:25
第二章
  
  「現在來發考卷。」數學老師是個五十出頭的冷笑話高手,大名李英,由於天生毛髮稀疏,四十歲不到就頂上無毛,學生給他取了個綽號叫「禿鷹」。
  
  他話一出口,全班女生慘叫。「不要啦~老師,成績單不是過不久就要寄發,到時候就看得到數學成績了。」
  
  「對啊!現在發是二度傷害。」
  
  「哪有那麼便宜,你們造成我心裡更嚴重的創傷,二度傷害算輕傷了,在改你們考卷的時候,你們知不知道什麼叫柔腸寸斷?」話一說完又一片哀嚎聲。「好了,別吵!這次的分數……抱蛋的人還真不少,誠所謂:德不孤,必有『0』,我真是敗給你們了。」
  
  「首先,依照往例,我們先發進步最多的前五位同學,第一名,冷紅冠同學。」一宣佈,所有人都轉頭看數學「放牛組」組長冷紅冠。
  
  「怎麼可能!」
  
  「組長,你怎麼可以背叛我們~」
  
  李英頗欣慰的看著前來領考卷的她。「恭喜你!你終於可以不必仰賴開根號乘以十才能及格了,冷同學考了七十二分!拍手鼓勵。」
  
  七十二分?!冷紅冠瞪著上頭的分數久久無法回神,直到回到座位她還在傻笑。
  
  呵呵呵……原來被風映藍那惡魔調教一個多月後,她真的進步了很多。
  
  那傢伙在幫她上課的時候真不把她當人看!他從沒辱?過她,可像他那種渾身冷透,活似剛從冷凍庫走出來的人,不用什麼威脅恐嚇就足以叫人很害怕了。
  
  在教她時除瞭解題他幾乎不講廢話,偶爾冒了幾句也是給她「提神」用的。
  
  例如--
  
  「專心點,你在看哪裡?」明明語氣淡然得像白開水,可奇怪的是卻像摻了汽油,只要一點點的小火苗就足以一觸即發。
  
  「這題目的類似題之前講解過了,你再想想看。」冷冷的眼由試題轉向她,等著她「恢復記憶」。
  
  「預習的功課自己要做足,不會的挑出來問,這樣才能事半功倍。」又是冷冷的一眼,可她心臟很脆弱啊。
  
  「這題目之前你就做錯,為什麼老錯在同一個地方?」
  
  風映藍的用詞都是很斯文有禮的,但還是讓她深刻的感覺到自己受到嚴重的「語言暴力」。
  
  也許正是拜活在這樣前所未有的強大壓力下所賜,加上她有時候還會解題解到兩點多,終於……嗚……她真的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了!
  
  她興奮的緊捉著考卷,心裡對於風映藍先前的「惡行惡狀」已經完全不計較了。呵呵呵……她很慷慨喔,希望能和他分享她的快樂。
  
  明天就是結業式,今天其實是來學校混的,等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放學後她要買一堆小吃、零食回家慶祝!嗯……咳咳……好吧,她承認風映藍是她的貴人啦!沒有他,也許她的數學成績還是慘兮兮。
  
  慶功小吃除了老管家,就多算他的一份吧!
  
  坐在她旁邊的死黨李秀瞳湊過來。「臭丫頭,你的數學成績真是非昔日吳下阿蒙,嘖嘖嘖,七十二分哩,也不罩一下,我才考二十七。」開根號乘以十大概五十分左右,「你遇到什麼名師了嗎?」
  
  「是有人教我,可是不是什麼名師。」
  
  「喂,問他願不願意多收一個名額,我去當伴讀好了。」她家境優渥,老媽花大錢給她請家教、上補習班,結果每回成績單一寄回家,老爸總要來一句,「怎麼補的,越補越大洞!」
  
  「我勸你不要,那個男人粉恐怖的。」
  
  「男人~」李秀瞳眼睛發亮!「老實招來,你是不是像少女漫畫那樣,遇到了帥哥家教,為了不讓心儀的男人看到會讓自己顏面盡失的成績,所以發憤圖強?」
  
  「噗~『李秀逗』!你是不是漫畫看太多,中毒了?」厚,為了心儀的男人而發憤圖強?她會不會想太多?
  
  「等一等,教你數學的那個人長得粉高,對不對?」也許因為她嬌小,李秀瞳很在意男生的身高,一七五以下不列入考慮。
  
  「是啊,有一百八以上吧。」
  
  「他長得很帥,對不對?」
  
  「很帥。」撇開他那生人勿近的冰面具不講,她可從來不否認他是美男子。
  
  「那就對啦。」
  
  「你知道他是誰?」
  
  「管他是誰,有好貨先吃了再說!」
  
  「他就是我的監護人。」李秀瞳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因此她家發生的一切事,她都知道。
  
  而且她還見過他一次。
  
  「嚇?風、風映藍?」那部恐怖的「冷氣機」!
  
  那個人真的很、很邪門?,明明長得很稱頭,說他是頂級美男都沒人會反對,但只消被他看一眼,不用刻意,只需要淡淡、淺淺、不經意的一記眼神,那種感覺活似在冬天吹冷氣--
  
  由腳冷到頭。
  
  「他數學可強了。」而且他講解的方式深入淺出,即使數學底子再差,也有鹹魚翻身的機會。
  
  「是喔~」
  
  冷紅冠對著她擠眉弄眼。「你方才不是說要報名伴讀?我想對於有心向上、勤奮好學的學生,風先生是不會拒絕的。」
  
  「不要!那男人讓人很有壓力,我的心臟很脆弱的。」
  
  冷紅冠笑了出來。
  
  的確!沒有人在面對他是很輕鬆的吧?可最近她好像慢慢適應了,果然?,再恐怖的人相處久了,也不這麼恐怖了,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段時間每天相處,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半小時,她卻發現,彼此越來越有家人的感覺……
  
  如果他是她的家人,她該叫他什麼?
  
  風映藍在達人街上的別墅她算第二次來。
  
  一個多小時前冷紅冠和老管家在公寓吃蚵仔煎、燉土虱、烤雞翅……兩人在大快朵頤之前,她將每一種食物分成三等份。
  
  「其中一份是留給少爺的嗎?」老管家看著分量最足的那一份。
  
  「嗯。我成績進步,他功勞可大著。」
  
  「他今天可能不會過來了。」
  
  「他很忙嗎?」
  
  「重感冒。前天就不舒服,正值你考試,他要我在你問起時,就說他有重要應酬。」即使是路邊小吃,老管家還是很有規矩的拿著瓷盤一樣樣的盛著。
  
  其實少爺除了感冒外,還得了嚴重的過敏,而這過敏原因……
  
  他還是不要多嘴得好。
  
  「他今天還是不舒服嗎?」她坐下來喝了口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心情好像有點受影響了。
  
  「我今天打電話去別墅,傭人說還在發燒。他生病的時候幾乎不看醫生,脾氣很不好,又倔又拗的,因此沒什麼傭人敢接近他。」
  
  「不看醫生?」冷紅冠訝異。「那怎麼會好?」想了想,其實如果真的只是感冒不看醫生那也還好,因為她也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型的人,感冒的時候她都是喝一種中藥熬的湯汁,很臭、很苦,可還滿有效的。
  
  「少爺有時候性子一來,沒人管得動他。」
  
  她露出古怪的表情。「我以為他只是冷冷的,沒想到脾氣像個孩子。」她開始進攻烤雞,然後蚵仔煎……
  
  每樣東西都吃了幾口後,她像下定決心似的用餐巾抹了抹嘴巴。「管家爺爺,你有沒有達人街的通行證?」那裡的警衛和一般的不一樣,是真的有在做事。
  
  「你要去看他?」老管家一怔。
  
  「做人不可以沒良心,風先生雖然從沒給過我好臉色,可他畢竟還是對我不錯的,我還是去看看他好了。」
  
  「少爺不會在意這些的。」
  
  「就因為他不在意,我就更要在意,不是?」
  
  老管家深深看了她一眼。「別墅一到了晚上九點就只有他一個人,傭人都住後頭的小屋,加上他生病的時候脾氣真的很不好,你真的要去嗎?」
  
  「生病的時候還沒有人在身邊不是更危險?」
  
  他猶豫了一下,才說:「一到了晚上,少爺不喜歡有其他人在屋子裡走動。」
  
  「為什麼?」
  
  「等他身體好些,你自己問他。」他離座回房,不久拿出通行證和一串鑰匙。「我叫司機過來載你。」
  
  「好。」
    
  這棟別墅無論白天看、晚上看都一樣大到粉恐怖,而且比起其他棟別墅,他家除了入口處的照明和臺階左右兩排燈,主屋還真的是烏漆抹黑。
  
  走上了臺階,她先用遙控解了警報系統,免得她探病不成,反而先到警局報到了。
  
  一連通過了兩道電子鎖,到了第三道她才用得到鑰匙,門一推開,熟悉的乾淨舒適的味道撲鼻而來。
  
  來到了曾造訪一次的豪華大廳,冷冷的氛圍一下子將她團團圍住。「一個人住在這樣的地方,怪不得越來越像假人。」櫥窗裡的模特兒看過沒,就是那種帥帥、酷酷的,擺著很不可一世的跩樣,頂著一張萬年不變表情的那種!
  
  她藉由有限的光源,成功的找到那天她玩了好久的藝術燈,拍了一下,昏黃的色調頓時讓冷冰冰的客廳溫暖起來。
  
  對了!她記得廚房是在左邊轉角,她背包裡有些東西得先處理。
  
  半個小時後她用託盤端了一堆東西上樓。只是……房間很多間呢,他到底在哪一間?
  
  第一間,沒人住;第二問,好像也是客房之類的。
  
  好煩耶!這些有錢人一定要把住家弄得像迷宮一樣才甘心嗎?又推開一扇門--
  
  哇噢!不得了,這裡是圖書館嗎?好奇心驅使下,她放下託盤走進去。
  
  這間房間他一定常使用,因為裡頭放了一些當期的財經雜誌和報紙,走到落地窗前的書桌一看--
  
  冷紅冠的臉紅了,一股滿滿的感動湧上心頭。
  
  書桌上放了好幾本不同版本的高三數學,風映藍一個大公司頭頭不可能用得著這些書,他是為了教她數學。
  
  任他數理再強,高中數學畢竟離他太遠了,就算想教也不知道如何入手,因此為了教她,他得撥時間重溫高中舊夢。
  
  以前爸爸開的公司只是小公司,他都常常因為忙碌而忘了三餐正常了,像風映藍這樣的跨國集團大老闆就更不用說了,而他每天還得撥出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陪她這數學阿斗……
  
  一個只是被半強迫接受她的人,居然可以為她做這麼多,冷紅冠的眼眶忍不住紅了。
  
  桌子的一角放著一疊她慘不忍睹的數學成績單,最經典的當然是那張九分的。
  
  真沒面子的分數。
  
  她收起那疊如今想起來都羞愧的考卷,換上今天要給風映藍看的成績,這才又端起託盤繼續「狡兔三窟」的遊戲。
  
  她推開某間房的一點門縫,裡頭就有東西砸出來,「砰」的一大聲正中門板,她嚇得倒抽了口冷空氣,差點尖叫。
  
  「誰?站在門口的是誰?!咳咳……滾出去!」
  
  冷紅冠被那恐怖的狂吼聲嚇得魂不附體,猛吞了好幾口口水,一顆心像是隨時要跳出胸口。
  
  是那個平常雖冷漠但有禮的風映藍!方才那破口大?的狂吼聲,她以為是哪只脾氣特壞的野獸發出的。
  
  她將託盤放下來,深呼吸一下,這才試著叩門。「叩叩叩……」
  
  「砰!啪啷!」又有東西擊中門板然後碎裂的聲音。「滾!」
  
  脾氣真的很野獸耶,這一回她雖還是嚇了一跳,可已經沒之前那麼懼怕了,而且越挫越勇。
  
  這回她沒叩門,直接隔門叫陣。「風先生,我是冷紅冠。」
  
  「滾!咳咳……」
  
  又是滾?她偏不要!「我聽說你生病了,所以來看看你。」咦。沒聲音?表示可以進門了嗎?正要伸手推開門,裡頭又傳出怒吼聲--
  
  「咳咳……滾!」
    
  「……」原來是「ㄎㄟ」到,不利發音。
  
  生怕一開門就有東西飛過來砸中她--這也不是不可能。
  
  她可不想成為第一個因為探病被病人砸死而上社會版新聞的人,隔著門板還是安全些!
  
  她提高音量說:「你這麼凶不利病情,都已經是快三十的人了,還這麼任性,真是教壞了我這孩子!你呀……嘰哩咕嚕……嘰哩咕嚕……」
  
  忽地「屏障」不見了,一陣陣急促的熱氣吹在頭頂上,冷紅冠一抬頭對上一雙粉恐怖的怒眼。
  
  「你、你夠了沒?!」
  
  「哇!」
  
  「你到底想怎麼樣?!來這裡幹啥!」風映藍鐵青著一張火氣甚大的臉,如果可以,他真想將這丫頭的脖子擰斷,誰要她這麼多管閒事了?
  
  她嚇了個扎扎實實,驚愕的看著他像是著了火的模樣,不及細想一回身就拚命跑。
  
  看到她嚇跑了,風映藍方才那一吼像是用盡力氣似的,無力的靠著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沒想到冷紅冠不是嚇跑了,一眨眼她又跑了回來,這一回她手上多了個東西。
  
  他垂下的頭又抬起,一看到這不怕死的丫頭還在他更氣了。咬著牙努力撐著不適的暈眩感,他用力的在臉上抹了一把,再度要發狠,「你到底……」
  
  她一雙大眼布著驚恐,淚水就這樣啪答啪答的直落,然後將手裡的成績單舉高。
  
  「我考……我考了七十二分,特地拿來和你分享的!」
  
  風映藍瞇著眼看了她好一會兒,強烈的暈眩感讓他的記憶變得瑣碎而片段,彷彿……彷彿連幾分鐘前才罵過她都忘了……
  
  他像是不確定她是誰,「冷紅冠?你是冷紅冠?」
  
  「嗯,我是。」
  
  他微微的喘著氣。「你今年幾歲?」
  
  「十七。」又補充,「快十八了。」
  
  「最弱的科目是?」
  
  「數學。」奇怪,他好像不認識她,需要一再確定她的身分,「你忘了?你每天都得花一個半小時教我數學。」
  
  風映藍的濃眉皺了皺,彷彿極力在忍耐什麼,在確定眼前的人是冷紅冠,他的防禦突然崩塌了,長腿微曲起來,他背貼著牆滑坐下來。「冷紅冠……你真的是冷紅冠……你的數學真爛……」
  
  「……」他一定要這樣說她嗎?「喂,不會吧?你打算在通廊睡嗎?」很冷欸!這種天氣正常人都要穿衛生衣、蓋厚棉被才睡得著覺欸!
  
  她一蹲下來想搖醒他,不意聽到他的囈語,低低的、喃喃的--
  
  「求求你們……不要放棄我……我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冷紅冠一怔,感覺上這不是風映藍會說的話,他還正常吧?
  
  猶豫了一下,她伸出手推他。「風先生……」手才觸及他,她嚇了一跳。
  
  怎麼這麼燙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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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08:01
第三章   

  冷紅冠一夜沒回來,雖說有打電話說要留在別墅照顧風映藍,第二天早上,老管家還是不放心的親自走一趟。  

  想到傭人小組長阿卿嫂一連三天的休假去,回了南部他就更不放心了。  

  進到屋子裡,除了廚房流理台上有未洗的果汁機和一小鍋粥外,沒有多餘的東西,轉出廚房他上了二樓,來到風映藍的房門口,門是虛掩的,叩了門後他直接推門而入。  

  眼前的「奇景」令他怔了一下,急忙退出,一張老臉紅了起來。  

  天?!不會吧?!少爺和冷小姐……  

  冷小姐未成年吧?而且依照少爺嚴謹而冷肅的性子,不會做出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才對,可那畫面……  

  真的很難解釋啊。  

  天人交戰一番,他還是決定相信他看大的風映藍,再一次鼓起勇氣,推開門。  

  地毯上散亂著襯衫、長褲……咳,內褲,走近撿起一看,全都是用利剪剪破的;再看床上,風映藍赤裸著身子側著身睡,冷紅冠則是小鳥依人的枕在他肩窩,整個人被他環住。  

  呼!小姐是衣衫整齊的!要是真發生了什麼事,應該就不會有任何一方是穿著衣服的了。  

  老管家推測著,可能是少爺昨天發燒,大量盜汗,而照顧他的小姐怕他著涼,又無法獨力替他換上乾淨的衣服,這才拿剪刀剪破他的衣服。  

  至於為什麼她會爬上床?或許半夜太冷了才爬上床,至於少爺……  

  他睡覺時有個怪癖,一定要有東西讓他抱著睡。  

  打小他就缺乏安全感,即使在長大成為大企業的領導人後,這習慣還是沒能改過來。  

  所以他一個大男人的床上有個大抱枕,還是那種年代久遠,上頭有個褪色褪得差不多,這年代的小孩早已不認識的卡通人物——無敵鐵金鋼。  

  此時,那個抱枕掉在地毯上,而懷裡沒有東西的他,很自然的會將「現成」的「抱枕」吸入懷裡。  

  正當他皺著白花花的眉推測之際,一雙不怎麼有感情的眼首先睜開了——  

  風映藍眨了眨眼,幾秒後才發現自己不是在作夢,因為有一顆很重的頭就枕在他肩上,害得他整條手臂都麻了,他試著想把手臂收回……  

  再定眼一看,冷紅冠?這丫頭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他的移動,冷紅冠也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她撓了撓臉,伸了個懶腰後,似乎感覺有一雙眼正瞅著她看,她轉過臉看了回去……  

  瞬間她屏住了呼吸,心臟像是移植到耳朵旁「怦怦怦」的響得好大聲,一雙眼越瞪越大,越看越不敢相信。  

  「哇啊~~~」她倏地坐了起來。「你你你……」她的臉一陣白一陣紅,久久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小姐。」老管家開口。  

  冷紅冠僵著脖子轉了方向,看見他就站在床頭,第二聲尖叫再度響起——  

  「你你你……我我……我怎麼會在他的床上?!」她瞪大眼,剛睡醒的她顯然忘了昨天發生了什麼事。  

  兩個男人,一老一少同時回應,「我也想知道。」  

  「……」  

  二十分鐘後冷紅冠垂著頭和風映藍在一樓的餐廳相對而坐,老管家在主子房間要女傭把沾了汗的床單、被單,枕頭套,一律換新。  

  氣氛不算太融洽,根本應該說……粉尷尬!她捧起牛奶小心翼翼的喝著,清楚的感覺到對面不遠處有道打量目光直盯著自己。  

  其實、其實……明明是因為他病了而她不得不做的事,可現在一想起……咳!她昨天哪來的勇氣拿起剪刀把他全身布料剪光光?!  

  「你昨天什麼時候來的?」風映藍的高燒退了,臉色卻蒼白得嚇人,連續幾天發燒,又加上過敏癢得他根本沒法子好好休息,他的精神有點差。  

  「大概十點左右吧?」她把最後一口牛奶喝完,咬了一口剛出爐的牛角麵包,她真的好餓。  

  打從聽說他生病了,她在自己的「慶功宴」上也沒多吃,加上又忙了一晚,不餓才怪。  

  食物往嘴巴猛塞,她又叉了一片火腿和荷包蛋。「你為什麼都不吃?大病初癒不多吃,營養補不回來的。」放在前面的早餐,他幾乎都沒動。  。  

  「不餓。」他也納悶。以往燒退後,他的食慾都很好,可為什麼他現在肚子還是飽飽的?感覺上胃裡頭還有一堆東西在磨似的。  

  她嚼著火腿,忽然想起,「啊!對了,你昨天吃了不少東西呢!我想暫時你可能還不會餓吧。」  

  「吃了不少東西?」他冷冷的臉上還是表情不多,可眉宇間的距離又縮短了。  

  「是啊!」嗯~他家的食材真好,這火腿真是又香又美味,和外頭超商買的火腿可不一樣哩。  

  她盤子裡的三片已經吃完了,視線越過長桌,覬覦他盤中的食物。  

  他看出了她的渴望,叫傭人把自己盤裡的東西移到她面前。  

  「我吃了什麼?」他喜歡看她吃東西,任何食物被她吃起來都成了天下第一味,那種洋溢著濃濃幸福的感覺令人羨慕。  

  「嗯,你吃了一罐桃子罐頭,兩瓶雞精、兩顆水煮蛋,還有……大瓶的高單量牛肉口味的營養萃取液,之後我還讓你喝了我每次感冒發燒時都會熬來喝的草藥。」  

  這麼多東西?怎麼可能?「為什麼我沒有記憶有吃下這些東西?」  

  「因為我把它們全放到果汁機裡打碎給你喝。」  

  桃子罐頭、雞精、水煮蛋、牛肉口味的營養萃取液一起打碎?光是想像就……就好想吐!深吸了口氣,風映藍問道:「我昨天應該是有點昏沉,你怎麼讓我喝下那些東西?」  

  她笑咪咪的,不急著說出答案,反而冒出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我很喜歡養鳥喔!我國中的時候,家中樹上的麻雀窩在颱風天被風吹下來了,那窩小雛鳥大難不死,可麻雀媽媽卻不要它們了,所以我只好認養它們。」  

  「冷紅冠同學,我問的是,你怎麼讓我把那些東西吃下去?」她養麻雀和他吃東西有什麼關係?  

  她根本不理他,逕自說自己的。「那些小麻雀真的太難餵了,後來我才知道可以到鳥店買雛鳥餵食器。」  

  「……」聽她說到這裡,他的頭皮開始發麻。  

  雛鳥餵食器?!  

  她由包包拿出一支比大拇指還粗、沒有針的針筒。「這個就是雛鳥餵食器給我的靈感,昨天你能順利喝下那個,全靠這支。」  

  「……」他的臉無預警的紅了。  

  他腦中忍不住直接產生畫面——一群嗷嗷待哺的雛鳥,一隻隻張大黃色大嘴,主人拿著裝有食物的雛鳥餵食器,每隻給它們一管……  

  風映藍的心情複雜起來。  

  「你不應該來的。」他知道自己生病的時候脾氣真的壞透,而他一向能在恢復的時候將情緒回穩,可現在因為她卻沒有辦法。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懷抱著一個未成年少女就算了,更扯的是,身上的衣服全被剪光光,連內褲也無一倖免。  

  現在,他還知道昨晚當了一夜的「雛鳥」?!  

  尷尬、難堪的情緒糾纏在胸口,真的很悶!  

  「你這是過河拆橋嗎?」  

  「你沒來,我也會好。」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痛恨自己軟弱無能,最脆弱的狼狽樣就這樣赤裸裸的讓人看到。「你多此一舉了。」  

  「風先生!」她覺得自己有點明白呂洞賓被狗咬時的心情了,她昨天可是忙到差點虛脫欸。「你知道你昨天燒到幾度嗎?快四十一度!要不是我急中生智的記得護理老師教的酒精退燒法,先剪了你全身的衣服,再將酒精除了心臟部位,抹遍你全身,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在這裡說我『多此一舉』嗎?」  

  「……」  

  「告訴你,要不是顧及到你也是名人,我真的很想打119,現在的媒體可是無聊到爆,連個好野人嫁女兒也可以出動SNG車連線採訪,要是有人知道永唐集團的董事長燒得快成阿達的送醫急救,相信你醒來就可以看到自己奄奄一息的給抬出別墅就醫的模樣了。」她生氣的站了起來,背起大包包。「如果你真的覺得這樣比較好的話,昨天就算我雞婆了!」  

  冷紅冠氣呼呼的邁開步伐,沿途咒罵。  

  王八蛋、氣死人、豬八戒……  

  「你要去哪裡?」前面有柱子耶。  

  「不要你管……噢!嘶~好痛!」她一頭撞上前頭的大石柱,痛得蹲下身子。  

  「我不是想管你,只是想告訴你,前頭有柱子,柱子不長眼的。」  

  她忍著痛,惡狠狠的回頭瞪他,一時間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股想壓也壓不住的酸楚上了胸口,眼眶很快的又紅又熱,淚水像鎖不緊的水龍頭直直落下……  

  風映藍怔了一下。「你……」  

  「嗚~豬八戒!哇——」她原本蹲在地上大哭,可廚房的一抹人影令她察覺這別墅的傭人可是比主人多很多。  

  在這麼多人面前哭太丟臉了!她拽起大背包上肩,大步的走了出去。  

  老管家下樓時正好看到冷紅冠含著兩泡淚、頂了個紅鼻子,一路碎碎念的走出門去。「豬八戒、大魔王、爛芭樂、機車族……」  

  「大魔王,爛芭樂、機車族?嗤,這是什麼?」老管家對時下年輕人的語彙一向有聽沒有懂。  

  「大概是指我吧。」風映藍有點自嘲的笑笑。  

  「呃?」  

  冷紅冠走下別墅台階時,一部紅色的敞篷跑車停在台階前,一名戴著墨鏡,身材爆正、穿著有品味,一頭波浪長髮的高挑美人優雅的步下車。  

  美人在低她兩台階處,噙著看不出是否友善的笑意看她。「你是誰?」  

  即使她臉上戴著墨深色的墨鏡,冷紅冠還是感覺得到美人正打量著她,似乎對她的身份很好奇。「你又是誰?」  

  她柳葉似的眉一揚。「我先問你的,基於禮貌,我覺得你有必要先自我介紹。」  

  「我叫冷紅冠。」  

  冷紅冠?對方眉頭微微地攏近,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一臉瞭然。「啊!我知道,你就是風映藍收養的那個數學成績很『驚悚』的養女。」  

  冷紅冠頗受打擊的看著她。  

  原來她的數學成績已經爛到遠近馳名了,連這種打過照面都沒有的路人甲乙丙都知道。  

  這女人和風映藍到底是什麼關係?「什麼叫養女?」  

  比起數學成績外洩,「養女」兩字更令冷紅冠在意,她不高興的瞪了對方一眼,態度咄咄逼人。「他只是我的監護人,他沒叫我心肝兒,我也沒喊過他爸爸,他今年二十八,我十七,十一歲當上爸,你亂說話是想害他登上金氏世界紀錄嗎?」  

  不知道為什麼,「養女」這詞就是叫得她很不痛快!感覺上就像她和他隔著好幾座山似的。  

  嗯,這小女生挺激動的喔,美人墨鏡後的美目笑彎,嘴角勾揚起美麗的弧度。欸~真是!像她這麼精明世故的女人,要是看不透小女生的心思,那也甭混了。  

  只是這小小落花有意,那彎流水就不知道有沒有情了。  

  依那人的性子……有點難吧!  

  「呵呵……」  

  「你笑什麼?」這女人美則美矣,怎麼腦袋好像怪怪的?  

  「欸,雖然才第一次見面,可真不得不說,你對了我的胃口。」她最喜歡這種勇氣十足的女人了。  

  十七歲的小女生是該有勇氣,這個年紀若沒勇氣,那就配不上青春二字。  

  冷紅冠張大了嘴,終於明白她「怪」在哪裡了。「原來你是同性戀!對不起,我愛的是男人。」毛毛的、毛毛的,她沒歧視蕾絲邊,可也不希望自己成為目標。  

  她一溜煙兒的下了台階,活似一被逮到就得成為對方的女人似的,方才心中的警鈴銷聲匿跡,可還是得防著這女人看上她,太危險了!  

  等一下!她心中的「警鈴」?  

  為什麼懷疑這美女有可能是風映藍的女友時,她心中會警鈴大響?  

  喔,不會吧?  

  美人怔了一下,忽地大笑起來,看著冷紅冠早逃得遠遠的背影笑得更厲害了。「喂,我還沒自我介紹呢。」嘖,這丫頭急什麼!  

  原本想說再等個十年左右她可以來找她,憑她對她的好印象,她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幫她找個好男人呢,若是等不到十年後,她也可以替她探探口風的說。  

  問她是誰?  

  嗯,她呀,人稱上流界最美麗的歐巴桑……請把歐巴桑改成熟女,OK。  

  人稱上流界最美麗的紅娘就是她——湯雙成。  

  只是她怎會知道風映藍那麼多事?光看他那樣子也知道,他是那種可以少說一個字就不會多發一個音的人。認識他的人絕對贊同他的惜字如金。  

  那麼,她和他關係不同,是可以說心事的人?  

  才不呢!雖說她和他從小認識,可兩人可稱不上熟,一個從小就冷冰冰、沒什麼情緒反應的小怪老頭兒,說真格的,她還挺怕的,後來她才知道,小怪老頭兒也不是打一出生就是小怪老頭兒,而是遇到太多事。  

  只能說,即使生在人人羨慕的超級豪門,若有一對像風映藍父母這樣的至親,那還真的不如生在乞丐家。  

  說來風映藍這個人——沒因此變得憤世嫉俗、成為社會版的常客,只是性子變得冷漠、彆扭不好親近,也算難得了。  

  她會知道風映藍那麼多隱私,只是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很熟的人——她的爺爺。  

  風映藍最信任的老管家,湯文。  

  而今天她會出現在這裡,原因更詭異了。  

  是他找她來的。  

  就她所知道的風映藍應該是寧可打光棍兒也不會找上她的,而且,根據可靠的消息來源,他那位當年劈腿……咳!嗯,另有所愛的前女友也在最近回國,動作頻頻的對他有所表示。  

  他找她這紅娘到底要做什麼?  

  真夠奇怪的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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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08:31
第四章   

  冷紅冠看了看這家貴得要死的名店Menu一眼——  

  咖啡最便宜的一杯要價一百六十?厚!太離譜了吧,這價位是一般咖啡連鎖店頂級咖啡的價格了吧?再往下看她還看到三百多塊、四百多塊的……  

  冰淇淋一球要八十塊?檸檬汁一杯一百二?  

  她的臉皮不受控制的在抽搐,「我們兩個見面你約在這黑店幹什麼?」  

  「偶爾為之唄!」  

  「我很窮,我不要在這裡消費。」開什麼玩笑,冰淇淋一球八十?一球欸!在這裡吃一球她可以到超商抱一桶回家吃到畏寒了。  

  「大小姐,你現在可是超級豪門千金呢,只要你肯開口,你的靠山金主就算替你買下這裡給你當老闆娘,我想他都不會說話吧?」  

  「是不會說話,因為氣到說不出話來。」她狠狠的瞪了李秀瞳一眼。  

  風映藍對她是很慷慨,每個月的零用錢有一萬塊。一個高中生有一萬塊的零花,真的太多了。  

  他每個月匯到她戶頭的錢她幾乎沒動,而且她還打算等甄試成績公佈、她上了心目中的理想學校後,就要開始打工了。  

  「有這麼嚴重嗎?」李秀瞳啜了口開水。  

  「喂,你可要搞清楚,我是寄人籬下,人家是不得已才當我的監護人,而不是你所說的靠山金主。」她媽媽也是打小窮過來的,直到後來嫁給家境還算不錯的爸爸。  

  她最常跟老爸說的話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家逢巨變,她比任何人都還實際,即使後來有個「金主」可以依靠。「再不用多久我就滿十八了,沒有理由繼續死賴著監護人吧?」  

  之前和風映藍鬧得不愉快,他們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  

  她氣他、怨他,還有一點點恨他,然而,還是比不上更多的……想他。  

  她拉不下臉去找他,因為她在等他道歉,偏偏一天過去、兩天過去、一個禮拜、兩個禮拜……他根本沒出現,更甭說向她道歉了。  

  也許這整件事情只有她會在意吧!一個日理萬機的大企業家,哪來的美國時間理她這小丫頭的雞毛蒜皮的彆扭?  

  「那你打算自立門戶嗎?」  

  「是啊。」  

  「真好!」  

  好友的反應令她啼笑皆非。她手托著下巴,「吶,回歸原點,這地方的消費真的太貴了,我不打算當凱子。」  

  「其實這地方也不是我選的啦!」  

  「什麼意思?」  

  「那個……」李秀瞳支吾了半天。「網友約我在這裡見面。」  

  「網友?」冷紅冠看了她一眼。  

  「對啊,我今天約網友見面,是大學生喔。」一提起認識了近一年,常在網路上鼓勵她的網友,李秀瞳有些害羞,還有更多的興奮。「如果甄試順利的話,也許我還可以當他學妹。」  

  冷紅冠實在不想吐槽她,以她的成績想要上甄試的學校,還是巴望指考時化身黑馬會比較有希望。不過,她終於知道,上學期李秀瞳明明知道成績很勉強,還是提報某大學的原因了。  

  「你要見你的網友,找我來幹啥?」網友見面吶……她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網路陷阱多,幾年前要不是遇到風映藍,她現在不知道怎樣了。  

  「嗯,他說他有個很優秀的朋友,想認識你,要我幫忙介紹。」她知道這樣做好像有出賣好友之嫌,因為這件事她沒跟她提過,可她看過他朋友的相片,還真的是長得不賴,加上紅冠又沒男朋友,認識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想認識我?」冷紅冠一怔,立即想到,「你、你把我的相片上傳給人看?!」  

  完了!厚,她怎麼這麼呆呀。「那個……哈哈,前些日子我們不是拍一些團體照嗎?我就上傳一張我們和班長的合照,要他猜哪個是我,啊就……你就是這樣曝光的啦。」  

  冷紅冠很不高興。「你要認識朋友是你的事,不要把我拉下水。」  

  「喂!別這樣咩,他那個高中同學是念醫科的耶,長得又帥,而且人家是很有誠意要認識你,更何況,你又沒有喜歡的人,認識一下有什麼關係?」  

  「誰說我沒有喜歡的人?」話一出口她才喊糟。  

  「咦?你有喜歡的人?為什麼我不知道?」  

  別說她不知道,連她自己都是掙扎好一些日子才硬著頭皮承認的好嗎?且不說她是單戀,單戀的對象還……咳,很老。  

  其實二十八歲還算年輕,可她才十七。  

  想到這件事,她又心煩了起來,聽老管家說,風映藍最近約會頻頻,也許很快的就會定下來了。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只是單戀。」她整理一下背包。「如果你今天找我出來是為了介紹朋友,我要回家用功了。」  

  「還用什麼功,老師不是說你要上甄試的學校肯定沒問題?」  

  「最後決定要不要我的又不是他。」她站了起來,背包上了肩。「拜!」  

  一轉身卻差點撞進人家懷裡,對方是個體型高壯、長相陽光的男生,他後頭跟著一個高瘦斯文的帥哥,他一看到冷紅冠,一雙澄澈的眼就盯在她身上了。  

  「怎麼要走了?我們沒遲到吧?」陽光男孩看了下腕上的表。  

  李秀瞳有點尷尬。「那個……」她一雙眼猛向冷紅冠求救,見她不為所動,只好比出食指——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還加了拜託的動作。  

  兩個男生入座,冷紅冠還是不打算打消離開的念頭。「你們慢聊,我要先走了。」那個男的幹啥一直盯著她看?真沒禮貌!  

  不過……那個男生她好像在哪兒見過?  

  才走到門口,後頭有人叫住了她。「小姐。」  

  她奇怪的回過頭,高瘦斯文的男生就站在她身後一公尺處。「有事?」  

  「我想認識你。」  

  喔!現在的男生告白都這麼直接嗎?「你就是瞳瞳口中那位,他網友的高中同學,念醫的,長得又帥,而且很有誠意要認識我的那位?!」她知道自己這樣很沒禮貌,可沒有人在半受騙的情況來參加這種聚會會開心的吧?而且天曉得這些人是不是聯合起來騙她?  

  男孩笑了,感覺上是那種家教很好的男生。「是。」  

  「可是我不想認識你。」她轉身往外走。這算明明白白的拒絕了吧?  

  「為什麼?」他追了上來。  

  「不想認識就不想認識,還得解釋的啊?」還跟?她索性停下步伐。  

  他笑了。「冷紅冠,你還是跟當年一樣的嗆啊!」  

  她本想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只打不死的蟑娜,聽他這樣一說,她卻怔住了。  

  這是把妹新花招嗎?她不確定的問:「你認識我?」方才雖然覺得這人她好像在哪裡看過,可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  

  她需要一點提示。  

  「我的初戀在國小六年級,搬家前我寫了情書給四年級的她,結果她回答我『我媽說,小小年紀就想交女朋友的小孩叫不良少年』。」  

  他的話是把開啟記憶的鑰匙,「你、你是……」  

  「我就是你媽口中的『不良少年』。」  

  「韓瑞晞?你是韓瑞晞?!」  

  他一笑,臉上有抹惡作劇似的笑容。「我現在可以認識你了嗎?」  

  這是一家門庭若市的紅娘會館。  

  一般傳統的婚姻介紹所,通常是位於小巷小弄中,可此處位於地價驚人的黃金地段,其營業所得可媲美一般的中小企業。  

  舒適的咨詢室有紅娘對客人做全方位的瞭解,以便安排對像見面。  

  經由這裡介紹而順利踏進禮堂的人非常多,所以這家紅娘會館是許多適婚男女心中的首選。  

  紅娘會館的老闆兼首席紅娘就是湯雙成。  

  美女老闆由外頭剛進入會館,工讀美眉就告訴她,她辦公室裡有「貴客」在等待。  

  她推門而入,看到坐在辦公室沙發上將週遭的溫度降了幾度的男人時不由得有些訝異。  

  貴客?是。  

  稀客?也是。  

  賠錢貨?絕不能說不是!  

  為什麼說他是賠錢貨?因為他情況特殊、身份特別,最最重要的是,他好死不死是她那位盡忠職守的祖父的小主人。  

  沒錯,不要懷疑,他正是風映藍。  

  她也不是那種死要錢的女人,畢竟風家對他們湯家是有恩的,當個紅娘替風映藍牽紅線,即使是義務性的分文不取……嗯,咳咳……好吧!也不是真的沒賺頭,因為他早言明事成後再言謝。  

  可真的不得不說,風映藍的錢真是有夠難賺。  

  在心中歎了口氣,她硬著頭皮打招呼。「太少爺,你來啦~」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風大少,你真的很難搞欸!「今天來,有事?」適合裝傻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太精明,要不,到這紅娘會館找她,還會是為啥事?  

  人家開門見山的問,風映藍也很直截了當的要求道:「可以再介紹個女孩給我嗎?」  

  她就知道!「大少爺,第三個了,這位還是不行嗎?」真的很鬱悶欸。  

  風映藍冷著一張臉沒多加解釋,解開袖口的扣子,將袖子住上卷,露出的皮膚上有著一顆顆米粒大小的紅疹。  

  「你又過敏啦?」湯雙成怔了下,既好笑又無限同情的說:「我只能說,你的魅力還真是無遠弗屆啊。」  

  話說企業界的美型男風映藍一向予人冷傲不好親近的貴公子形象,且他的紅粉知己好像也只有前女友盛曉竹,他們分手之後數年來,沒再聽說過他和什麼女人交往。  

  也因為這樣,他的形象好得不得了,他給人專情、深情的感覺,多少名門淑媛把他當成全龜婿目標,甚至前女友也因為這樣,想盡辦法的要吃回頭草。  

  卻不知道他一點也不想要這可笑的「新好男人」光環,因為,他會成為緋聞絕緣體實在是很不得已的。  

  性子偏冷的他的確也不是成為花花公子的料,可真正讓他成為「專情男」的原因,竟是因為……他會過敏,對女人過敏,而且是只對那種對他有興趣的女人過敏。  

  噢,上帝!這真是個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悲哀。  

  這症頭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本以為只是對女人過敏,後來才發現,只有當他的身體感受到女人對他有興趣時才會有過敏反應,因此,他只能用冷冰冰的模樣阻止愛慕者靠近他。  

  當初之所以會和盛曉竹交往,那是因為她不會讓他過敏,可後來他才驚覺,她不會讓他過敏的原因是因為——她愛的是別人。  

  對於感情他一向看得淡,該放手時從來不曾猶豫過,他和曉竹是在心平氣和的情況分手,至於後來他沒有再和女人交往,那真的只是怕了過敏,而不是那天大的笑話——他是個專情的男人。  

  他很清楚,自己愛的是女人,但其實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女人讓他願意承受過敏的痛苦而愛上。  

  風映藍面無表情的說,好像談的不是跟感情有關的事,而是一樁生意。「你知道的,我迫切需要一個不會對我心動的女伴來叫盛曉竹死心。」那女人真不知道在想什麼,幾年前分手分得挺痛快的,現在卻想盡辦法來糾纏他。  

  而她的理由更是叫他啼笑皆非,因為她覺得,他心理一定留了位置給她,才會這麼多年過去他都一直沒交女友,他只是暫時還在氣她。  

  「我已經介紹第三個了。」湯雙成實在很無力。  

  她介紹給他的女人不能是她的客人,因為會來紅娘會館的都是真的想嫁出去的,誰也不想陪他演這種「假情侶」的戲碼。  

  好不容易找到人,可風映藍的電力真的太強了,加上又是家世一流的企業家,原本信誓旦旦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女人也在幾次約會後,全軍覆沒。  

  「三個全讓我過敏。」  

  「反正遮著也沒人看到。」湯雙成笑得有點惡質。  

  不錯了啦,風映藍的過敏怪症頭也只在脖子以下作怪,起碼還留了張臉讓他見人。  

  「這一點也不好笑。」  

  嗯嗯,有人臉上的溫度又降了,代表這玩笑要適可而止。「欸,我再幫你想想有什麼人選,可說真的,你也清楚自己有一流的條件,在這種情況下要人家假裝成你的女友,演技又要求逼真,最最殘忍的是還不准人家愛上你,這真的是有點難。」  

  他的過敏症在偵察別人的「真心」時準確度一流,誰也別想騙他。「你難道沒想過,要為一個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的女孩克服這種心理障礙嗎?你不會希望娶一個你不愛她,她也不愛你;或是你愛她,可她不愛你的女人當老婆吧?」  

  風映藍的濃眉漂亮而霸氣,當距離攏近時,眉尾斜揚角度活似一把欲劈下的劍。「你知道過敏很難過嗎?」  

  她問什麼他回答的這是什麼?這個人喔連回個話都這麼不幹不脆!「從你的萬年鐵面具看不出來。」她不怕死的說。  

  「很癢!癢到……很想不顧形象的脫掉衣服,大抓特抓。」  

  他的過敏是心理性的,藥物充其量只能止癢,無法根治。  

  「在這裡嗎?我不介意。」  

  他瞪她一眼,「愛情對我來說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對很多人而言愛情或許是一種享受,可對我而言它只是肉體上的折磨。」  

  「古人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可見愛情的魅力是可以叫人將生死置之度外,更何況只是過敏。」  

  「你說到了重點,問題是,我至今還沒有遇到一個讓我寧可忍受過敏也要在一起的女人。」生死相許?那對他而言是神話吧!  

  湯雙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那透著冷意的漂亮皮相至今的確只會讓女人哭。「看得出來。」  

  「你是知道我從小生長的環境,要喜歡上一個女人,對我而言很不容易。」  

  「不容易並不是不可能。」  

  「但至少到現在還沒發生。」  

  「人生事很難說,像我也從來沒想過,非親非故的,你會去當人家的監護人。」說到這個,方纔她就在隔壁的咖啡店看到冷紅冠。「喂,你連到我這裡來都帶她一塊來嗎?」這對奇怪的組合有這麼麻吉嗎?  

  風映藍怔了一下。「誰?」  

  「你家的冷紅冠吶。」  

  她?「我是一個人來的。你在哪裡看到她?」有一段時間沒看到她了,打從上一回他生病隔天,她負氣離開別墅到現在。  

  湯雙成盯著他看,想起了一些事。她嘴角一勾,慢條斯理的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十七歲的少女長得清純秀氣,想必是很多男孩子爭相追求的對象厚?」  

  「她還只是個孩子。」  

  「十七嘍!有不少人在這年紀就當了媽,現在十七歲還沒交男女朋友會被人家笑遜,如果沒記錯,你高中時候不也玩得挺凶的?」  

  然後她又很壞心眼的說:「還有啊,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得了『被愛過敏症』嗎?」也好啦,該玩的玩夠了,後來得到這怪症頭才不會怨歎。  

  「你到底在哪裡看到她?」跟這女人說話真的很累,要她回答這個問題老是拐彎抹角的。  

  「隔壁的咖啡店。」  

  風映藍站起來,打算離開。  

  「喂,你要去找她嗎?」她得到一個「那又怎樣」的眼神。「咳,我勸你還是不要,你雖然是她的監護人,可交男朋友一事……即使是父母也管不著吧?」  

  「男朋友?」  

  「是啊,我看到她和一個帥哥站在一塊,狀似親密,十指還交扣哩!」事實上兩人隔著兩三步的距離在說話,就她當紅娘對心動指數的嗅覺嘛……那男孩對冷紅冠很有好感,可前者好像對他沒啥意思。  

  他們是什麼關係?同學嗎?不對,冷紅冠念的是尼姑學校,而且那男孩像是大學生。  

  風映藍抿著唇沒說什麼,可眸子裡的溫度驀地降了幾度!  

  呵呵……就不知道他眼中那抹「不夾」是意味著「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有氣」,還是感覺到有人覬覦他守候的花朵的那種不痛快喔?  

  「嘩,說真的,那男孩長得高高帥帥的,氣質很不錯,你家紅冠還挺有眼光的!呵呵……唉,就我多年來牽紅線的心得,這一對只要好好走下去,遲早步上紅毯的。」  

  「湯小姐,我今天才發現,你的話還真不少。」  

  嘖!說到他不愛聽的就嫌她長舌。呵呵,她要是因為這樣就話變少,她就不叫湯雙成。「當紅娘的要是話不多,那也甭混了,我說呢,當媒人的惜字如金就好比業務要酷比冷,那只能喝西北風充飢。」  

  故意很「誠懇」的看了他一眼,「只要大少爺願意聽,我還有很多話說呢。」  

  「不用了。」木訥的湯管家怎會有這麼油嘴滑舌的孫女?!不對盤的人,他無意多打交道,看來「找情人」的事他還是自己想辦法好了。  

  他起身欲走,湯雙成也不留他,只是狀似無意的提供了點意見。  

  「你這大忙人都願意百忙中抽空替一個談不上什麼深厚交誼的女孩補數學了,我想,找她充當一下你的女友應該也不算太為難她吧?」  

  「她?」  

  「是啊,嗯,這人選不錯吧!」  

  「你瘋了!她才十七歲。」風映藍表面裝得冷靜,心卻不自主的狂跳。  

  她一揚眉。「愛情裡少了一種名叫『瘋狂』的成分,那也情不成情了。」  

  無論男女,哪個不曾在熱戀時做過瘋狂傻事?在正常時候,有誰會因為碰到對方的手而傻笑了半天;會犧牲睡眠講電話到三更半夜;會肉麻當有趣的講一些讓週遭的人吃不下飯的話……  

  總之呢,戀愛時的人是非常人。  

  「要我說呢,正因為她才十七,不是你會交住的對象,當你壞了自己的原則去戀上一個『幼齒』的,我想這樣的組合反而會讓盛曉竹以及某人死心。」  

  風映藍嘛可是隻老狐狸,再加上一張冰面具,要看出他的內心世界是有相當的難度,可她湯雙成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看不出來他是否喜歡冷紅冠,但直覺告訴她,他很在乎她。  

  「不要再說了。」冷沉的嗓音又低了幾度。  

  「喂,你這麼急著離開是要去找冷紅冠嗎?」  

  「回公司。」  

  這位大少爺真的很不可愛呢!明明方才聽說冷紅冠有男友時,表現得就是很不痛快,現在卻是一臉漠然,他的心裡是住了一群專長防禦工事人手是不?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出動築牆,務必做到固若金湯、滴水不漏。  

  他情緒收拾得還真……他媽的快!  

  好吧,這邊攻不下,那她就從「血氣方剛」的女方下手。  

  當十七歲的青春美眉纏上二十八歲的熟男,她倒想看看這位冷冰冰的大少爺怎麼招架熱呼呼的青春火焰。  

  惹上媒人婆,就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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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09:01
第五章   

  「他小時候身體很不好,又瘦又小,甚至常進出醫院,比起他父親在外頭和情婦生的小孩,他真的很不起眼。  

  「他生病的時候得到的不是心疼、關心,而是冷嘲熱諷的責罵,他的父親甚至還說過「身體這麼糟,為什麼不乾脆死一死?」這種話。  

  「父親在外面有女人,他的母親在外頭好像也有情人。他的父母是因為利益聯姻,雙方家大業大,同樣出自名門世家沒辦法離婚,風映藍的存在對他們而言就像空氣一樣。  

  「雖然生在豪門,可他的童年比起窮人家的孩子更悲慘,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在發高燒受父母的冷言諷語之際,還得哭著求他們不要放棄他,他的病會好,他會變健康的……」  

  聽湯雙成說到這裡,冷紅冠想起上一次風映藍生病時的囈語,好像也曾說——求求你們……不要放棄我……我會好的……一定會好的……霎時,她的喉嚨像是有什麼東西卡住了,眼眶慢慢的灼燙了起來。  

  「他的住所一到晚上,所有的傭人都必須回到別墅後的宿舍,不許有人在主屋走動,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那源自於小時候不愉快的經驗,小時候風映藍常常是一個人和傭人在家,晚上只要有人回來,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爭吵、砸破東西的聲音……所以一入了夜,他討厭在家裡聽到任何聲音。」  

  冷紅冠終於明白那晚她好心去探病,他卻態度惡劣的原因了。  

  「你知道他有一個洗到卡通圖案都快不見了的大抱枕嗎?也許是父不疼、母不愛的原因,從小他就很沒有安全感,甚至經常作惡夢。  

  「那抱枕是他外婆買給他的,她告訴他,別無敵鐵金鋼是宇宙最厲害的,他會保護乖小孩,讓他平安長大。那抱枕他從小抱到大,一直到現在都不肯丟棄。」  

  聞言,冷紅冠忍不住泛出笑意。「原來風先生也曾經這麼好騙過。」他長得這麼好看,想必小時候的他是個漂亮的孩子吧?即使湯雙成說他小時候又瘦又小的。  

  「他到現在還是很好騙吶!」  

  「哪裡,他可狡猾了。」  

  湯雙成看了她一眼,端起水杯啜了口。「我說的是,在男女感情方面。」  

  她的話太出其不意,冷紅冠的臉很直接的紅了,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那個……他條件那麼好,應該很有成為花花公子的本錢。」  

  「嗯哼!」  

  冷紅冠的臉色變了變。「很多厚?」  

  就她看影視版新聞的心得,現在的男人好像只要有錢,就有一堆大美女也不管人家是否有老婆、女友的前僕後繼投懷送抱,又醜又老的好野人尚且如此,何況像風映藍這樣又高又帥的多金男。  

  如果湯雙成告訴她,他有一拖拉庫的女友,雖然打擊很大,可她會相信。  

  「是有很多女人喜歡他,可他……嗯,對這方面的事很慎重,至今只交往過一個女友。」  

  冷紅冠十分訝異,「一個?」  

  「嚴格來說,是只有過一個女友。」高中時的叛逆荒唐不算。  

  曾經?「也就是他目前沒有女友?」  

  「是沒有,不過……他的前女友現在可是很努力的想要復合。」  

  「他、他答應了嗎?」冷紅冠的心跳得好快,聽說他只交往過一個女友,給她的壓力並不亞於曾交往過很多女人,因為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很喜歡那個前女友,因此至今沒再交往其他女人?  

  「目前還沒,可是以後……你知道的,十個烈女,九個怕纏,這話套在男人身上也行。」她不想告訴冷紅冠,盛曉竹的復合之路僅僅只是她自己一頭熱,因為風映藍根本就是退避三舍,還忙著找「新女友」,打算讓她知難而退。  

  為什麼不告訴她?  

  比賽若沒對手,根本看不出真正的實力,讓冷紅冠以為風映藍隨時有可能回前女友身邊,她才會盡全力捍衛自己的愛情。  

  「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  

  「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風映藍。」  

  「……」冷紅冠的臉更紅了,紅得像皮膚下的血管爆破。「不、不可以嗎?」  

  湯雙成滿意的笑了。「可以~當然可以。」她托著下巴看十七歲小女生臉上的害羞,倔強和勇氣。  

  這時候的冷紅冠很有魅力,亮眼得叫人無法直視。「如果你方才扭扭捏捏、不幹不脆的否定,我可能不會幫你,沒想到在面對你的感情時,你很直率。」  

  「風先生……不太可能會喜歡我吧?」她感覺得到,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和她保持距離。  

  「你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通常會先問他喜歡不喜歡你嗎?」  

  「是這樣沒錯,可風先生表現得很明顯,他只差沒把『離我遠一點』說出口。」面對他的冷,即使她臉皮稱得上厚,還是會凍傷的。  

  「說實在的,我也沒把握他會不會喜歡上你,但我明白他和你保持距離的理由。你還未成年吧?且你們的年齡還真差了一大截欸,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一開始就表現出對你很有興趣的話,我勸你還是放棄他比較好,因為他不是怪叔叔就是變態!」  

  風映藍有對男女關係複雜的父母,對他造成很大的傷害,造成他長大後對感情的淡漠和謹慎。  

  他是不容易動心的男人,可不容易不表示不可能。湯雙成還是相信會有一個真正讓他敞開心扉,主動往心裡放的女孩出現。  

  「是這樣嗎?」  

  「本來暗戀到相戀就有段很艱辛的路的,而且你暗戀的是風映藍,這條路就更崎嶇不平、坎坷難走,沒有相當的勇氣和決心,我勸你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而且,不是努力就一定會有結果的,有可能到頭來你還是一無所獲。」  

  「我知道。」  

  「你是在告訴我,你已有這樣的勇氣和決心了嗎?」  

  「是。」  

  湯雙成笑開,慷慨承諾。「如果行動失敗,歡迎來找我哭訴!」  

  「我不會輸的!當我決定要追他,我就不會去想失敗這兩個字,我一定要成功。」  

  破釜沉舟嗎?好氣魄!很久沒看見這種傻瓜了。  

  傻瓜的力量是很可怕的,風映藍啊風映藍,看來你這回要端得住那張南極臉有點難喲!  

  呵呵,她到底要不要兼顧一下彼此已如同風中殘燭的友誼,偷偷知會一聲~  

  你皮在「癢」了?  

  ***

  風映藍開完會走出會議室已快六點了,下班時間早過了。  

  才回到辦公室,女秘書就告訴他,方纔他開會的時候盛曉竹小姐來了兩通電話。  

  「她有說什麼事嗎?」他的眉攏了一下。  

  「沒有。不過她有留手機號碼給您,希望您回撥。」  

  秘書遞過來的紙,他沒有多看一眼。  

  「另外,會客室也有人在等您。」  

  「誰?」開了一整天的會,風映藍已經沒什麼耐心再見什麼閒雜人等了。  

  「冷紅冠小姐。」  

  他怔了一下,立即往會客室走。「給我熱可可和黑咖啡。」  

  「是。」  

  門一推開,就見冷紅冠站在水族箱前逗一隻愛現的蝴蝶魚,她的手指隔著玻璃挑釁那只驕傲的花蝴蝶,蝴蝶魚以為她的手指是食物,一路緊追不放,有時速度太快的急轉彎,腦袋顯然不太靈光的蝴蝶魚還會跟丟。  

  它大嘴厚唇又凸著眼的模樣逗得她笑得眼像彎月……  

  看她開心的樣子,剛出會議室時臉上溫度會比平常低個幾度的風映藍,此刻臉上的線條卻柔和得很,模樣比簽成大樁訂單更加如沐春風。  

  冷紅冠並沒有在他開門進來的時候發現他,等她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不知道已經在那裡多久了。  

  「你、你來了!」為著自己捉弄一條魚的幼稚行為慚愧不已。他看到了厚?一定是,八成又在心裡笑她果真是小孩子。一思及此,她忍不住抱怨,「你這麼大個兒,怎麼走路老不出聲音的?」  

  「下一次我會故意在門口摔破杯子或跌一跤,撞出點聲音再進來。」沒說他方纔還敲了門了,是她自己欺負魚欺負得太專心。  

  「……」真難得,他也會講冷笑話。  

  風映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注意到她腳邊放了幾個袋子。「你買了什麼東西?」  

  「一些作畫用具和染布。」  

  「你會畫畫?」  

  「別小看我,我國中念的可是美術資優班哩。」只是她家老媽覺得藝術路不好走,也不認為她有什麼比別人強的天分,因此她才沒朝美術繼續發展,但她好歹學了多年的素描,基本底子是一定有的。  

  「原來你還是才女呢。」  

  「為什麼我覺得你的語氣是嘲諷多於讚美?」  

  風映藍眸子裡有笑意,有人不高興了呢。「找我有事?」  

  重頭戲來了!比起方才和他抬槓,要進入「主題」的她壓力一下子飆得好高。「那個……」深呼吸~她需要更多的勇氣,吸~再吸~努力的大口呼吸~「那個……你……」  

  「什麼?」  

  一對上他很認真又很冷的眸子,她方才吸進的勇氣又洩得一滴不剩。「那個……哈哈,你好像很喜歡在你活動的空間裡擺個大魚缸,我第一次到你公司,在另一間辦公室,你好像也放了一個超大的魚缸,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朋友開水族館倒閉了,正好欠你錢,所以你才有那麼多魚缸擺得到處都是?呵呵……」完蛋了!她到底在說什麼,什麼魚缸又什麼倒閉?什麼和什麼呀,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看著他一臉遇到瘋子的表情,她真想哭。  

  「……」  

  這時秘書敲了門,將熱可可和黑咖啡端進來,待她退了出去後,冷紅冠忙端起放在她面前的杯子掩飾尷尬。  

  「這熱可可好好喝喔~哈哈——」  

  「那是隨身包的熱可可。」  

  「喔。」可惡!他這是暗示她品味不高就是,為什麼他總是這麼惜字如金,就不能多說幾句話嗎?他難道不知道,話太少的人給人很大的壓力,而她現在就是壓力大到語無倫次。「這是隨身包的啊?哪個牌子?」  

  「不知道。」  

  他啜了口咖啡後將話題拉回,「你還沒說來找我有什麼事。」  

  這人真的打馬虎眼不得。「我、我是有事要找你商量啦。」  

  「反正都來了,就大方的說吧。」  

  冷紅冠嚥了嚥口水,心跳破百。「我問你,你、你會不會覺得預習和反覆的練習有功於課業進步?」  

  是數學出了什麼問題嗎?「這是當然。你是在學習數學上有什麼難題嗎?」  

  「不,不是數學。」她都已經甄試上她想進的學校了,數學?哈哈哈……那個惡夢已經離她遠去,現在她只要混完剩下的高中生活就行了。  

  除了數學外,她其他科成績都還不壞,「那是什麼?」  

  深呼吸~勇氣!勇氣!冷紅冠Go!Go!Go!「戀愛學分。」  

  「……」這答案顯然不在風映藍預測中。  

  他沒聽清楚嗎?要不怎麼沒反應?沒聽清楚那可不好,她又深呼吸。「我要努力的是戀愛學分。」  

  「你才十七歲,還只是個高中生。」一股沉悶悶的感覺壓得他不舒服,怒火一瞬間攀升了上來。  

  很直覺的,他想到了湯雙成之前說的,冷紅冠和一個長得頗體面的年輕人狀似親密的事。  

  那個男孩他見過一次,知道他叫韓瑞晞。  

  她急著修戀愛學分是因為他嗎?  

  「一個月,再一個月我就滿十八了,不算是小孩子了,而且……難得的,我遇到了以前很喜歡的一個男生,多年後再見面,我對他印象還是很好,有趣的是,他也有意追求我,之前我已經錯過一次了,不想再錯過。」對不起啦,韓瑞晞,把你也拉下水了。  

  「既然是這樣,你自己決定就好,找我商量什麼?」他的話不算有殺傷力,可那活似冰又似鐵的語氣就算是神經很大條的人,也聽得出他的不悅。  

  奇怪了,這事值得他這麼生氣嗎?從方才到現在她也沒說什麼會激怒他的話,「當然要找你商量,你可是我的法定監護人欸!」喔~我的天我的天,風映藍他……他笑了,第一次看他笑原來是這麼恐怖的經驗,原以為像他這種美男子不笑則已,一笑絕對迷倒眾生,沒想到……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會讓人背脊泛涼。  

  我的媽呀!他可不可以收起那彷彿要暗地裡捅她一刀的笑啊?!  

  「誠如你所說的,再一個月左右你就滿十八歲了,屆時我這所謂的監護人也管不著你了,不是?」  

  「一個月……一個月也不算短啊,如果我現在和人家交往,你一個不痛快要是去告人家什麼的,也許他還得吃官司呢?人家、人家是很有前途的未來醫生,要是直真的沾上了什麼污點,我會覺得很對不起他的。」  

  還是醫學院的學生呢!風映藍心中的怒火更高張了,她在尋求他的保證嗎?保證不妨礙她交往?「你不是小孩了,這種事我保證不介入。」他站了起來,剛才看到她的輕鬆心情不見了。「我還有事,我叫司機先送你回去。」  

  冷紅冠也跟著起身,追上他大步邁開的步伐。「等一下。」  

  她的手觸及他西服的袖口,他卻一把將她拍開。  

  她受到驚嚇的呆在原地,她沒想到他會掃開她的手,感覺上像是在拍開什麼令自己不舒服的骯髒東西,避之唯恐不及。  

  屈辱和傷心一古腦兒的上了心頭,喉頭一緊,眼淚就這麼奪眶而出。  

  伸手拂開她的手,風映藍自己也訝異。他……為什麼對於她要交男友的事這麼生氣?生氣到一向控制良好的脾氣在一瞬間抑制不了的爆發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  

  一個即將滿十八歲的女孩子想和異性交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他為什麼會這樣的狂怒?那股怒火又有些特別,彷彿加入了大量的不知名物質助燃。  

  挾著不安情緒,心跳得好快,他……沒有勇氣更深一步探索。  

  歎了口氣,他走回她身邊。「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嗚~你就是!我早就知道你很討厭我,我也知道你會當我的監護人其實是很不得已的,可是……只剩一個月,你就不能忍一忍,對我好一點、溫柔一點嗎?」也不知道是方才受的「傷」,還是累積的委屈,冷紅冠的眼淚還是掉個沒完。  

  「我盡量。」他從口袋掏出手帕遞給她,可她硬是不接下,無奈的在心中一歎,他親自替她拭淚。而即使隔著手帕碰觸她的臉,一向淡漠的心還是失了速。  

  出其不意的,她捉住他的手。「我、我方纔還有話沒說完。」她的情緒回穩了,有勇氣說出想說的話。  

  「你說。」他不著痕跡的將手抽回。  

  她又不甚在意的將他的手牽起。「在面對喜歡的人時……」她剛哭過的水意瞳眸凝視著風映藍,咳!回神回神,現階段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要不打草驚蛇了可不好。「我是說……那個醫學院男生。在面對他時,我總是表現得既蠢又苯,上一次才因為吃東西嗆到,把一口嚼爛的麻油腰子噴得他滿臉都是。」  

  幹得好!咦?風映藍為自己幼稚的內心話嚇了一跳,他到底怎麼了?!清了清喉嚨,他說:「你本來就冒冒失失的,真喜歡你就該接受你的缺點。」  

  「我才不會冒冒失失哩,只有在、在喜歡的人面前才這樣。」她也很苦惱好嗎!「我、我平常時候是很端……端莊又很溫柔的,你不覺得嗎?」  

  「雖然我不是你喜歡的人,可為什麼我還是只有看見你冒冒失失?」他揚著眉,不客氣的用針戳氣球。  

  這男人真的是一點也不配合欸。「總之,我想說的是,我在他面前真的會變得很笨拙,偏偏他又喜歡舉止優雅的女生。」  

  「所以呢?」  

  重點來了,「我方才不是問你,預習和反覆的練習是否有助於課業進步,你不是持肯定意見?」  

  風映藍的眉悄悄的攏近。這丫頭拐彎抹角了半天,到底想說什麼?「結論?」  

  「我想找人當練習對象,例如第一次和男生牽手一定緊張斃了,只怕手會不斷的冒汗,你知道的吧,和冒手汗的人牽手是件很噁心的事,要是我有個對象練習,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就不會那麼緊張了,你說對不對?」  

  久而久之日久生情的事就會發生了,然後風映藍在不知不覺中一步步踏入陷阱,墜入她編織好的情網再也逃不了,然後然後……她就化身蜘蛛將他拆吃入腹!呵呵呵~  

  笑咪咪,笑咪咪,她發現她真是越來越聰明了,誰說喜歡上一個人會變笨的?  

  「你的意思是在你和別的男人交往的同時,你還要找個練習對像?」  

  「你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奇怪了,是她眼花了嗎?為什麼她看見他額上的青筋好像在跳動?  

  「荒唐!」他怒斥。  

  「唔……」  

  「你根本就是把男女交往當兒戲。」  

  「我這是慎重好嗎?真的當兒戲我幹啥找人預習加反覆練習啊?一個好學生不會不做事先功課的。」她當然知道這做法很誇張,可她想不出什麼法子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走在一塊,而不會在第一時間被發現她喜歡他了。  

  聽湯雙成說,風映藍拒絕仰慕他的女人可是從來不曾手軟,她怕……怕被拒絕,所以她使了心機。  

  之前她看一本書,很喜歡裡頭的一句話——幸福要自己找。  

  「你真是……」  

  「認真!對不對?」  

  「你這樣遲早出亂子。」現在的女孩子腦袋到底在想什麼?  

  「就是因為怕出亂子才找上你。」  

  風映藍氣炸了,他想也沒想的對她怒斥,「你怕出亂子這跟找上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她出了亂子他還得負責?  

  「因為我練習的對象就是你。」  

  「……」他頓時有一種在時速百里時緊急踩煞車的感覺。  

  「如果我學習戀愛的練習對象是你就一定沒問題。」答應吧!這樣遊戲才能繼續。  

  見他鐵青著臉不語,她把激將法也用上了。「還是你也怕自己出亂子?畢竟這年頭假戲真做的事實在太多了。」  

  「別再說了。」  

  「你真的不幫我?」  

  「……」風映藍的唇抿平,銳利的眸瞇了瞇。  

  他那模樣令冷紅冠心驚膽跳,他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高深莫測的人,可此時她看得出他十分不悅,卻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看她?  

  她怕!說真的,看他那個樣子她真的會怕,可她現在是騎虎難下,硬著頭皮也得上了。  

  又等了一下,他還是沒給答案,牙一咬她搏得更大,「那算了,你既然這麼為難我也不勉強你了,我找別人就是。」她拿起腳邊的袋子打算離去。  

  她的心情真是悶透了,連步伐都像是腳上綁了鐵球似的,他真的會任她離去?任她找別的男生練習戀愛?嗚~不要啦!這,切都是虛構的,為的就是請君入甕,要是他不上當,她、她……  

  「等一下。」風映藍在她的手以慢動作構著了門把後叫住她。  

  「呃?」冷紅冠不會掩飾心情的忙轉身,一轉身又後悔自己未免也太喜形於色了,她應該要傲慢一點才是,要表示出他即使不幫忙,她也沒差的樣子。  

  清了清喉嚨,她跩跩的說:「咳咳,有什麼話快說,我已經想好要去找哪個人練習了!」喔~他額上的青筋又在跳了。  

  奇怪了,除了他生病那次外,風映藍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很冷靜淡漠的人,可這一回她發現,他的脾氣好像不太好。  

  「我答應你。」  

  「啊?」感覺上像是槓龜大王買了彩券,本已不抱希望的,哪知忽然被通知中了頭獎。  

  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她那傻不隆咚的樣子叫他一把火又往上竄燒,這樣的性子想談戀愛?不說她冒失的少根筋性子,社會這麼亂,壞人又多,她若被騙是正常,沒被騙是奇跡。  

  「我說我答應你!」  

  「好。」快樂的泡泡不斷自胸口往喉嚨上竄,嗯嗯,不能笑、不能表現得太高興,撐住撐住。  

  「我問你,為什麼你會想到找我練習?除了我不會出亂子之外。」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他發現她的心意。「找來練習的人絕對是要杜絕一切假戲真做的可能。」她的眼睛不太敢看他,他太精明,她怕會被看穿,「我覺得……風先生你似乎不是很喜歡我,不,似乎有點討厭我,我好像、好像……也不太可能會喜歡你,所以……」深吸了口氣她抬起頭,「我覺得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我並沒有討厭你,你想太多。」他真的不討厭她,他真的討厭一個人連見面都不願意見,更甭說花時間在對方的課業上了。  

  也許……他只是怕她,不,也許他怕的是自己!怕什麼?  

  當一個人把另一個人往心裡放,時時刻刻被牽著走……他不喜歡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  

  至於她說的,不太可能會喜歡他嗎?他偷偷的拉高絲質襯衫的袖子……  

  真是這樣嗎?  

  「你沒有討厭我,但也稱不上喜歡我吧?」冷紅冠的心跳得好快,她眼神熱切的等待答案。  

  「如果喜歡你,你找我當戀愛的練習對像不是太危險了?」  

  也就是他也沒喜歡她了。「……也對。」早知道的事,一聽他本人說,心裡還是有點小難過,不過,她這人是打不死的蟑螂……呃,蟑娜太噁心,她是九命怪貓,所以,對於真心想要的一切,她會用屢敗屢戰的精神面對。  

  沒錯,就是這樣!  

  風映藍不著痕跡的打量她臉上稱得上「精彩」的變化,忽然想起不久前湯雙成說的話——  

  正因為她才十七,不是你會交住的對象,當你壞了自己的原則去戀上一個「幼齒」的,我想這樣的組合反而會讓盛曉竹、以及某人死心……  

  猶豫了一下,他開口,「我答應你當你戀愛的練習對象,你可不可以也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啊。」冷紅冠的心情瞬間變得很好,再加上高高在上的他也有要她幫忙的地方,她心情就更好了。  

  她真的幫得上忙嗎?她以為風映藍已經夠無敵的了,沒想到還會有有求於她的事。  

  風映藍在開口前理智還在掙扎,畢竟這有點……  

  十七歲的女友?!別人看他的眼神想必會變得奇怪吧,而且老實說,冷紅冠對他而言有點危險。  

  算了,什麼事都想太多真的很累,趁著自己尚未改變主意之前他道:「暫時充當我的女友。」  

  「女友?」她的眼睛瞪得好大,感覺上比夢更不真實。  

  「假的女友。有些事……我會慢慢告訴你。」  

  「好!我答應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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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09:26
第六章   

  旭亞集團大老闆的六十大壽在一家五星級飯店的一樓舉辦。  

  一般來說,名人重隱私,有很多人在這種私人壽宴中通常不歡迎記者,可這回的壽星風鶴德卻由公關部門廣發記者邀請函,作風一向低調的他會有此作為令人匪夷所思。  

  晚上近八點了,受邀賓客已來得差不多了,大廳裡冠蓋如雲、衣香鬢影,儘管如此,風鶴德仍是待在休息室裡未露面。  

  今天的壽星啜了口二十年份的葡萄酒,神情輕鬆愉悅。  

  坐在他對面的美麗女子忍不住問:「風伯伯今天心情好像很好?」  

  「當然,生日嘛,心情當然好。」  

  「比起您的好心情,我的心情可就忐忑不安了。」  

  風鶴德放下了酒杯,安撫的說:「盛丫頭,有我在,你不必擔心什麼。」  

  「是啊,風伯伯最寵我了,有您在映藍一定會聽您的,可是……重逢後,雖然我很努力的想挽回昔日情感,但他根本不給我機會。」盛曉竹不免沮喪,對於男人,她一向很有自信的,她長得漂亮、身材好、學歷高,唯一可惜的是,她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女。  

  不過,她有個大企業家當靠山,這可比得過平常人的十個父親了。  

  風伯伯很疼她,她要什麼有什麼,較之於他對於親生兒子的不聞不問,她更像是他的親生女兒,而這樣的疑問藏在她心裡有段時日了。  

  一個人可以疼愛別人的孩子更甚於自己的嗎?她覺得風伯伯看她的眼神就像父親在看女兒一樣的寵溺,但若她真的是他的女兒,斷不可能撮合她和他吧?想當初她和風映藍的交往也是他幫忙撮合的。  

  總之,風伯伯真的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她想可能是因為他疼愛已逝的母親,因此愛屋及烏的關係吧?  

  「他嫌你什麼?!」  

  「其實他也從來沒有嫌過我什麼,以他的性子,有時候我反而會希望他嫌我什麼,好過被漠視。」她和風映藍交往過一段時間,多少瞭解他一些。  

  他不是個感情外放的人,從小的生活環境使他善於掌控自己的情緒,他對於一般人都是客客氣氣、溫柔有禮的,只有在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的人,他才會表現出最真心的一面。  

  「映藍怎麼可能會漠視你?你可是他唯一交往過的女孩呢。他不是漠視你,可能是因為太久沒見面,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調適心情。」  

  她知道風伯伯是在安慰她,可事實好像不是這樣,「重逢後我原以為他會很開心……」哪怕是深深的恨意也好,如果是那樣表示她在他心中的位置還在。但遺憾的,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路人甲乙丙,他曾愛過她的心不在了,「映藍在迴避我!感覺上,他像是躲著不肯見我,有一回我甚至厚著臉皮跑到公司堵他,」一想到這件事,她還尷尬得臉灼灼的。「可他還是以有應酬為由連頓飯都沒和我吃。」  

  「豈有此理!」  

  她承認幾年前和風映藍交往純粹只是因為虛榮心,因為他是人人眼中的白馬王子,且他不像一般的紈褲子弟浮誇濫情,但她只是把他當成該躲在童話裡騙騙純情小女生的王子,而不是真心想交往。  

  她會主動接近他的原因是,她苦戀的男人想追求的女孩居然喜歡風映藍,為了讓那女孩也嘗到想得到卻無法如願的痛苦,她和他交往了。  

  戀人的心是最敏感的,原以為她的「情人戲」演得夠傳神了,可風映藍還是感覺到,最後主動提分手。  

  之後她追著喜歡的男人到美國,相處了兩年左右的時間,她像是突然夢醒了似的發現,同居男友並不是她想共度一生的男人,相較之下,她想到了風映藍的好。  

  他也許口拙的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可卻是行動多於言語的用他的方式來寶貝他愛的人。  

  他的好在她遇到了浮誇的花心男人後,懂得珍惜了,她渴望還能再度擁有他的愛。  

  「風伯伯,幫我,我是真的愛映藍,想成為他的妻子。」天曉得當她由朋友口中得知,風映藍在和她分手後始終沒有再和別的女人交往時她有多高興。  

  重逢後,她積極復合的行動碰了不少軟釘子,可之所以能讓她厚著臉皮繼續的原因就是,他一直沒有跟別人在一起。  

  這樣的話這孩子在他面前說了第三回了,他知道她的認真。  

  「我會完成你的希望的。」風鶴德又啜了口紅酒。「你以為為什麼今天在我的壽宴上要邀請這麼多記者?」  

  盛曉竹想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他得意揚揚的笑臉。「風伯伯,你不會是想……」  

  「很多事會越拖越麻煩,一切聽我的就沒錯了。呵呵呵——」  

  「風伯伯,映藍不會不高興嗎?」她的心跳好快,無關於開心,而是焦慮。  

  「他為什麼要不開心?」  

  她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肯定的點點頭,「希望如此吧。」  

  當冷紅冠身著白色的小禮服出現在風映藍面前時,他冷肅的臉部線條柔和了一些些。  

  無肩的真絲材質貼身剪裁露出她性感的頸項曲線,若隱若現的飽滿香溝,腰間的大蝴蝶結和她散發的青春純真氣質相互輝映,長度及膝的圓裙大方展現她漂亮優雅的小腿曲線,腳下的高跟鞋畫龍點睛的讓整體感更完美。  

  「好看嗎?」  

  「好看。」他替她戴上一條漂亮的花型鑽石項煉,再將手上的厚毛披肩環上她的香肩。  

  冷紅冠開心的看著金邊鏡中彷彿變成熟了些的自己。  

  這樣站在他身旁,就看不出來她只有可恨的十七歲了吧?呵呵……感覺上像二十幾歲的小姐欸,真棒!  

  「你心情很好?」對著鏡子笑得傻呼呼的。  

  今天的宴會他一點也不想出席,可不出現又說不過去,而且,人家來了函,也親自打了通電話。  

  原本他正為著這事而怏怏不樂,現在卻感染到了冷紅冠的好心情。  

  也許這宴會也沒這麼難熬,只是……某人今年的慇勤讓他覺得奇怪。  

  她的眼笑得彎彎的,她指著鏡子裡的自己,「我這樣看起來像大人厚,應該可以謊報年齡去你公司上班了。」  

  「真正的大人不會說這種幼稚的話。」這麼急著長大有什麼好?他很希望她一直保有她的單純和快樂呢,也許那一直是他無法保有的,因此在他的守護下,他希望她不會遺失那些美好。  

  他知道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是成長得最快的時候,無論是心理或是生理,也知道她很快的就會長到毋需他守護的年紀了,可——為什麼才這麼想,他就覺得好寂寞?  

  他不是早就已經視寂寞為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嗎?  

  和冷紅冠接觸多了,他真的是越來越不對勁了。  

  中斷了像快要挖掘到什麼驚人內幕的思緒,風映藍的聲音有點冷硬。「時間不早了,該出發了。」  

  冷紅冠對著他的背影扮鬼臉。「真討厭!就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幻想嗎?可惡。」又忍不住看了鏡子一眼,才匆匆忙忙的追出去。  

  「喂,慢一點啦!我……」追到大門口,他已經走在石階上了,她看著他映在階上的修長人影。  

  她知道影子有拉長效果,但他修長得誇張的影子不知為什麼,讓她想到世界名著中的「長腿叔叔」。  

  茱蒂在孤兒院,第一次對長腿叔叔的印象也是這樣誇張的長長影子吧?  

  「這樣美好的時刻,如果能挽著他的手,將頭親密的靠在他肩上該有多好……」她想著,著了魔似的自言自語。  

  又尋思,挽住他的手不難,可將頭靠在他肩上……這會不會把自己對他的情意表現得太過明顯了?她可是用盡心機,現在好不客易可以有事沒事就賴著他,要是太早被他識破,那可就不好了。  

  對了!影子。  

  她急中生智的喚住了正步下台階的風映藍。「等一下!風先生別走這麼快嘛,等等我。」她快步的追了上來。  

  他止住了步伐。「怎麼了?」  

  冷紅冠走到高他一階的地方,偷偷的注意映在階上的影子,慢慢的又往他身邊移了數寸。  

  嗯,這個位置剛好。她悄悄的伸出手,實體的手尚未觸及風映藍的臂,可影子像是她親密的挽著他……  

  呵呵……感覺真好,原來望梅也是可以止渴的。  

  見她笑得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突然間化身小紅帽的可笑感覺,見她還是沒回答,他又問了一次。「叫住我幹啥?」  

  呃,不能太得意忘形,她手一指天空。「你看月亮。」趁他回過頭看向天際,她忙將頭一側,影子的頭靠上了風映藍的肩。  

  好浪漫喔~~  

  「月亮?今天烏雲密佈的,哪來的月亮?」他還擔心待會兒會不會下大雨呢。  

  冷紅冠忙把頭擺正。「是、是喔,咳,那是我看錯了。」真是!讓她多作一下下夢也不肯。  

  這丫頭今天……怪怪的。  

  陰的來不成,沒關係,那就來明的,冷紅冠大方的把手扣進風映藍空蕩蕩的臂彎,他從容的模樣在她把手扣進他臂彎時僵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被人盯著看不察覺才奇怪,她在心中歎氣,「我說……風先生,你一定要用那種像是在捷運上慘遭襲臀的表情看著我嗎?」她努力的笑得自然,不讓他看出她心跳破百。  

  「……」  

  她手還是緊扣著他不放,說教似的開口,「每個女生都有個夢,那就是有朝一日能化身白雪公主挽著白馬王子的手參加舞會。」  

  「我不是白馬王子。」  

  「正好,我也不是那個因為貪吃而差點被毒死的白雪公主。」她吐了吐舌,頑皮的一笑。  

  「你喜歡舞會?」  

  「沒參加過,我也不確定自己喜不喜歡。我小的時候喜歡看童話,在故事裡常有『舞會』這場景,久而久之,它就變成了一個小憧憬了。」  

  「你生日那天幫你舉行個小型生日舞會好了。」  

  「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算是吧。」  

  「那我不要舞會,我要另一樣禮物。」生日該跟最喜歡的人一塊過吧?呼朋引伴的找來一些不相干的人不是很無趣。「而且我覺得,生日一定要和最喜歡的人過,舞會人太多,破壞氣氛。」  

  生日一定要和最喜歡的人過?她這句話令他很在意,偏偏那個「最喜歡的人」是她的隱私,他無權過問。「你要的禮物是什麼?」  

  「還沒想到,到時候再說吧!對了,你一直沒告訴我今天要去哪裡?為什麼得要穿得那麼正式?」坐進車子時她問。  

  冷紅冠的心情是很雀躍,可也忍不住的緊張,畢竟他認識的朋友都是一些名人、政商界的精英份子,那讓她自覺渺小而緊張。  

  可沒關係,她會努力的。  

  沉默了一下,他才開口,「今天是我父親的生日。」  

  啊!原來是他的父親吶,怪不得他表情那麼冷肅,一點也不像是要去參加什麼喜宴,而像是要去……咳,不吉利的話不要說。  

  如同湯雙成說的,他還真不喜歡他爸爸呢。  

  也難怪啦,有哪個父親會成天詛咒自己兒子,巴不得他快死的?「你、你都沒有準備禮物要送他嗎?」  

  他胃口很大,看不上一般人送的小禮。「買禮物送他他不見得喜歡。」他淡淡的說。  

  「不會的,我覺得禮輕情意重,像我最喜歡收到別人親手做的禮物了,你沒有想過親手做一張卡片送他嗎?」  

  「他會看都不看的就把它丟進垃圾桶吧。」風映藍苦笑。  

  他父親的公司近年來轉盈為虧,前前後後賠了幾十億了,加上最近連最賺錢的連鎖飯店也出了些問題,他急需大量資金供他度過難關,對他而言,他目前最需要的禮物是大筆的錢。  

  「啊,這樣啊,你爸爸是覺得手工做的東西不夠精緻嗎?」  

  「也不是這樣。總之,他不會喜歡那些小東西的。」父親一向不是個會珍惜別人心意的人,也因此,他身邊並沒有什麼朋友,更甭說刎頸之交了。  

  冷紅冠猶豫了很久,才小小聲的道:「那你呢?你會不會也把別人親手做給你的禮物丟掉?」  

  「沒有人送過我親手做的禮物。」  

  「那……那如果我做東西送你,你會像你父親一樣將它扔了嗎?」她問得小心翼翼的,一雙美麗的天真眸子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你要做什麼送我?」  

  她的臉一紅。「現在告訴你就太沒有新鮮感了吧?」  

  風映藍一怔,失笑了。「你真是有趣的新新人類,好吧,我從現在開始期待吧!」她開始著手練習她的愛情了嗎?先嘗試做東西送他,然後再做給男友?一思及此,他還算愉悅的心情慢慢的沉了下來……  

  不舒服的感覺。  

  「別說我是新新人類好不好,感覺上像我們隔了一大條鴻溝似的。」她討厭用任何形式把她和他「分門別類」。  

  「我們在年齡上的確差了一大截。」  

  「差不多吧!」  

  差不多?這小女子的「差不多」還真的差很多,怪不得她的數學不好,不過……聽到這樣的話為什麼他會感到開心?一股狀似「老不修」得意於妙齡女子甜言蜜語中的詭異情愫令他紅了臉。  

  他到底在幹什麼?!眉一蹙,他強迫自己走出迷障。「我都上小學中年級了你才剛出生。」  

  「所以你注定是要來照顧我的。」她說得很理所當然,偶然抬頭,她驚呼,「風先生,你的臉好紅,像微血管爆破。」  

  「……閉、閉嘴!」  

  啊~她懂了!原來對風映藍說話要很、直、接,這樣才能直攻他的要害,防止他進行速度無人能及的防禦工事吶。  

  他這個人做的往往比說的多很多,個性沉穩內斂、冷漠嚴肅,一定沒什麼人敢對他直接來的,所以,偶爾聽到太直接的話,他會受不了的是嗎?  

  好像也不太對,湯雙成不是說他很受女人歡迎?喜歡他的女人中,難道沒有那種很熱情如火又大方的嗎?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什麼都講求效率、速戰速決的年代,女人的矜持早是論斤稱兩的不值錢嘍。  

  敢的人拿去吃的年代,手腳慢一點的還會被笑哩,總之,他臉紅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她帶著曖昧色彩的話講得太直接的原因。  

  嗯嗯……值得探討。  

  在兩人都沉默的尷尬氣氛中,一通電話打破了這片安靜。風映藍先看了一下號碼,這才戴起耳機接電話。  

  「老羅,有事?」傳來的是一直保有聯絡的高中死黨羅濟明的聲音。他現在可是偶爾會受邀上財經節目的名記者呢。  

  「代志大條了……」  

  兩人通了幾分鐘的電話,風映藍的表情由輕鬆慢慢變得沉肅,收了線之後他臉上像是結了十來層冰似的。  

  冷紅冠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  

  一路上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密閉空間裡瀰漫著一股詭異不尋常的氣氛,一直到冷紅冠以為他不會告訴她方纔的電話內容時,他突然又開口——  

  「紅冠……」  

  「啊?」  

  「待會兒在壽宴上可能會有一些『突發狀況』,我在這裡要先跟你說聲抱歉,希望你別介意。」  

  什麼意思?她的杏眼圓瞪。想問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他口中的「突發狀況」又是什麼?可風映藍要是想說他早說了,她問了也要不到答案,徒增他的困擾罷了。  

  壽宴這種場台還能發生什麼突發狀況?難不成會有像電影中黑社會快意恩仇事件,來個持槍瘋狂掃射?  

  所以,他才事先跟她說抱歉,要她別介意?  

  不會吧?這種會被槍打到的事不介意才見鬼哩。  

  「風先生,你老實告訴我,你家不會是黑道漂白,現在還人手一槍的那種吧?」  

  「……」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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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09:53
第七章   

  這是一間只提供給飯店高級主管,或是飯店VIP級客人的休息室。  

  這裡有專屬的直達電梯,而且不必經過大廳就可到達。  

  風映藍在停車場遇到了湯雙成,他將冷紅冠交給她後就獨自來到休息室,有些事他想和父親說清楚。  

  可當他走入休息室時,風鶴德並不在裡頭,反而意外的看到盛曉竹。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她,他有些訝異,但也讓他更確定羅濟明給的消息的可信度。  

  相較於他的訝異,盛曉竹的臉上堆著滿滿的笑意。「你怎麼也在這裡?」之前千方百計的邀他單獨約會,他總有一大堆的理由拒絕,沒想到此刻竟能這樣單獨見到他,這怎不叫她欣喜若狂。  

  「我父親沒在這兒嗎?」  

  「風伯伯到會場去了。」  

  風映藍沒多說什麼,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她急急的叫住他。「映藍,我們這麼久沒見面,你這樣就要走了啊?」他冷淡的態度令她很受傷。  

  「我來參加壽宴,太晚出席不好。」  

  「給我十分鐘就好了。」  

  他猶豫了一下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和她畢竟曾短暫的交往過,即使後來因為發現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而分手,但她還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女人。  

  那段純純的愛戀現在回憶起來,他還是得說是愉快的。  

  「你近來過得好嗎?」  

  「嗯。那你呢?」  

  「老樣子。」  

  她問一句他答一句,這樣的冷場只平添彼此的尷尬,盛曉竹仔細端詳著風映藍,他比當初分手時更軒昂帥氣,而當年鎖在他眉宇間的憂鬱似乎淡了許多,這樣的男人,她是否還有機會再續前緣?  

  「映藍……」  

  見她欲言又止,他直接說:「有話要問我?」  

  「風伯伯說,打從我們分手後,你一直沒有再和任何人交往。」  

  「你不必愧疚,那與你無關,只是緣分遲了一些。」不必再把他和「專情」、「癡情」聯想在一塊了。  

  他承認盛曉竹傷過他,可那樣的傷只讓他悶了一段時日。  

  誰在結束了一段真心的戀情後不傷心的?若真的能完全不難過,想必那段感情裡是連點真心也沒有吧?可再見到她,他真的已無昔日動心的情愫了。  

  對現在的他而言,她是個朋友,他對她甚至沒有恨,更奇怪的是,有時他會有一種錯覺……錯覺她像親人。  

  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在五歲時就車禍死了,在現實中他是沒有兄弟姊妹了。  

  他無意與她在男女情感上有什麼牽扯,甚至在明白她還有再續前緣的意圖時,不惜找人充當女友,為的就是叫她死心。  

  交往時日不算長,可他真的見識到了她為了引起一個男人注意時的可怕毅力和行動力,這令他明白,要徹底的讓她死心還真的很不容易,除非……  

  他結婚。  

  為了阻斷她對他的愛慕,他真的連婚姻也要賠進去?然而他現在並沒有對象……才這麼一想,一張青春的笑臉無預警的竄入腦海,他被自己嚇了一跳,俊臉倏地紅了起來。  

  他、他怎麼會想到她?結婚對像欸。  

  瘋了!他真的瘋了!  

  為什麼想到結婚,她的影像就直接出現在腦海,像是……像是早認定了似的,這會不會太……不,太累了!一定是他最近太累了。  

  風映藍的冰面具難得有這麼多的表情,盛曉竹也判讀不出什麼,不過,可以感覺到,他似乎和以前那個冷冰冰,不懂得什麼生活情趣的男人有很大的不同。  

  相由心生。一個人的臉部表情活起來之際,是不是也意味著他本如止水的心也活了起來了?原本她該替他高興的,可現在的她卻是心焦如焚,因為改變他的那個人顯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她不能再遲疑了。「如果……如果你口中遲了一些的緣分是我呢?」  

  這算是「拐彎抹角」式的告白了。「曉竹,那樣的緣分不是你,我已經有喜歡的對象了。」  

  「你、你有喜歡的女孩?!不!風伯伯說沒有。」  

  「你咨詢錯對象了,你忘了嗎?我和我爸、我媽素來不親。」他最親的外婆在他研一時往生後,這世上他再也沒什麼人能說心裡話了。  

  「我懂了,你正因為和風伯伯感情不好,才這麼說的,是不?」  

  「因為這樣而否認一份感情,就你所瞭解的我,是這麼愚蠢的人嗎?  

  「不,我不信!你說你有女友,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你怎麼可能沒帶她參加?」盛曉竹的心狂跳著,她知道他似乎不急著和她重新來過,可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我要見她!我要知道她憑什麼條件讓你喜歡她。」  

  就在這時刻,門口傳來了叩門聲,下一刻門被拉開。「曉竹小姐……」秘書沒想到會在休息室看到風映藍,他頗為訝異的一怔。「風先生,您也在。」  

  風映藍淡淡的一頷首,「童秘書,許久不見了。」他有自己的企業王國,因此旭亞集團的人通常只稱他「風先生」。  

  「是,好久不見。」他想到自己前來的目的。「曉竹小姐,總裁在找你呢。」  

  「知道了,我馬上來。」  

  童秘書又向風映藍頷首致意,這才退了出去。  

  盛曉竹轉頭看風映藍,「要一塊出去嗎?」  

  「也好。」  

  下一刻她笑了。「有喜歡的人一事,你是騙我。」見他不解,她解釋道:「你知道像今天這種場合一定來了不少記者,咱們倆一塊走出去,別人的想像空間會有多大?真有女友,你一定會避免這種事,以免女友誤會。」  

  「一前一後的走出這個門,要是有什麼『聲音』傳到她耳中,我解釋起來會更麻煩吧?明箭易躲,暗箭難防。」現在的八卦記者想像力可多了,一前一後的走出去大概會被視為作賊心虛吧。  

  「你的女友就這樣相信你?」  

  風映藍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雖然不是情人了,他也無意說什麼話傷害她。  

  他和盛曉竹之間的種種冷紅冠已經知道了,不會亂想。再說她也有喜歡的人了,她不會在意這種事……  

  說到這個,他想起一事,既然她心有所屬,為什麼她一靠近,他的身體還是會有「仰慕者來襲」的反應?算了,也許是因為還有其他仰慕者的存在,他的過敏反應不是因為她,應該是這樣。  

  「出去了,別說這些無聊的話。」  

  看著風映藍即將走出去,盛曉竹快步跟上,就在他拉開門的同時,她的手大方的挽住他的手。  

  「即使你的女友相信你,但『假象』看多了,心裡也會不舒服吧?」女人的心思,她可是比他這個男人懂得多了。  

  門一打開,一堆記者就等在門口,一時間鎂光燈猛閃,讓人快睜不開眼睛。  

  這女人!風映藍想把她的手甩開,可又顧及禮貌,只能戴上他的冰面具,看看那些無聊的記者會不會識相的少拍一些,只是一堆記者怎麼會「這麼巧」的全擠在門口?他看著不遠處站在小型舞台上的父親……  

  他的秘書還真是盡職。  

  冷紅冠呢?她在哪裡?他的眼睛梭巡著會場,在一根大石柱下,他看到了她和湯雙成站在一塊,她嘟著嘴,瞇了瞇眼瞪著他的模樣令他發噱。  

  還好,她並沒有真的生氣。鬆了口氣的感覺令他放鬆了緊繃的心。  

  湯雙成推了推正啜著柳橙汁的冷紅冠一下,「你還有心情喝飲料?煮熟的鴨子都飛了。」  

  「你是指盛曉竹啊?」又大口的喝一口,嘩!有錢人家的壽宴就是這樣,什麼都是「貨真價實」,就連果汁都不是濃縮加水的,而是現搾的喲,好喝。  

  風映藍說的「突發狀況」是指這個嗎?  

  「那個女人可是很垂涎風映藍的耶!」湯雙成臉上有壞壞的笑。  

  「那表示我眼光好。」冷紅冠笑咪咪的一口吞下放在杯緣的櫻桃。  

  「你到底喜不喜歡風映藍?」雖然她是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但偶爾她也想看看一些高潮起伏、暗潮洶湧的橋段唄。  

  「非常喜歡。」  

  「那你還……」  

  「我相信他。」他跟她提過找她「充當女友」的原因,所以此時的畫面是有些礙眼,但她知道他的心不在那女人身上。  

  湯雙成有些訝異冷紅冠的反應,心中暗忖,這年紀的丫頭不是都該禁不起刺激,一遇到這樣的事不是會大吵大鬧,就是傷心欲絕,可這丫頭卻能像在看熱鬧一樣淡化這些情緒?!  

  這丫頭若不是聰明絕頂,就是用情很深,前者是因為看透他的心思,後者是因為愛得深,因此不做任何懷疑。  

  「男人心海底針喔~」她還是有意無意的想扇動冷紅冠的情緒。  

  「我只聽過女人心,海底針。」這位湯大姊真的很煩吶。  

  「看到別的女人像親密愛人一樣的掛在你喜歡的男人身上,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這人真的很討厭呢,對了,她之前聽紅娘會館的職員聊湯雙成的八卦,聽說,穿著火辣的湯雙成說起話來大剌剌的,其實她很保守,有時看偶像劇看到男女主角的接吻鏡頭還會臉紅。  

  呵呵……看來要「對症下藥」才能叫她閉嘴,「說實在的,雖然我年紀輕,可嫉妒這碼子事是不分年齡大小的吧?」  

  承認了厚,「那就衝上去挽住風映藍的另一隻手宣示所有權唄。」  

  「兩個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為了一個男人大吃飛醋那真是難看了,我想這也不是風映藍樂見的。」對著她一笑。「我這個人呢最阿Q了,我自有一套方式來自我平衡。」  

  「人家的手都挽住風映藍了,你還能怎麼自我平衡?」  

  「挽著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盛曉竹也不過是挽來自我虛榮、自我安慰的,我啊,能做的事顯然豐富刺激得多了。」  

  「豐、富、刺、激?」  

  呵呵呵……媒人婆,你一定不知道現在的「小女生」看A書可是看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厚。  

  基本上她喜歡看「有劇情的」,當然偶爾壓力大的時候,她還是會向李秀瞳借幾本她典藏的「動作片」來看,而且是那種從頭殺到尾,連「第四點」都會出現串場的那種。  

  現在就來一段劇情——「我可以想像和風先生多喝了幾杯,而我在他杯中下了些催情藥,然後……」  

  「催情藥?!」湯雙成瞪大了眼,現在的女孩好恐怖喔~  

  「不要打斷我!」把這種橋段套用在自己身上,她也是很尷尬的。「在他昏迷之際,一件件脫掉他的衣服,吻上他寬闊的胸膛,一路往下……勾下他的紅色小內褲。」  

  嗯,不對,男人穿紅色的內褲很惡,那會使得她無法伸出魔掌。  

  「咳,更正,是白色的,這時發現他已經『準備』好了,良機不可失,於是我也脫掉一身累贅……」嗶,以下過於寫實血腥,自動消音。  

  「啊~不要說了,那個……我突然感覺到口乾舌燥,我、我去拿水喝~」  

  嘿嘿嘿,知道俺的厲害了厚,「我陪你去拿。」  

  「不用了!」說著湯雙成像後頭有鬼追一樣,一下子逃得不見人影。  

  呼,總算安靜了下來,解決了她,冷紅冠的視線又回到風映藍身上。  

  他站在他老爸身邊了,風老爺子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宣佈。  

  「今天很感謝各位佳賓的蒞臨,利用這機會,我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宣佈。」  

  風映藍突然也打開手中麥克風的開關。「對不起,喧賓奪主一下,今天我也有個大禮要送給您呢。」他喜歡來陰的,他就先下手為強。「在父親大壽的日子,我打算宣佈我的婚訊。」  

  他才一說完,大廳頓時喧嘩了起來,人人議論紛紛——  

  「是方才和他一起出現的那女孩吧?」  

  「啊,那位氣質很好的小姐嗎?」  

  「聽說他們多年前就交往過了,後來風映藍不是一直沒交女朋友嗎?聽說就是因為這位小姐。」  

  「這麼漂亮的小姐也怪不得他放不下,再也看不上任何女人。」  

  「啊!真是郎才女貌呢。」  

  真有這麼登對嗎?冷紅冠有點不是滋味的看著人人眼中的氣質美人盛曉竹。  

  風鶴德切掉麥克風的開關,一雙眼冷森森的看著他,壓低聲音說:「小子,你在玩什麼把戲。」  

  風映藍冷冷回視,皮笑肉不笑的說:「今天是您老的生日,我的『把戲』絕對是個大喜訊!」  

  一位記者搶先開口,「風先生這麼說,那位小姐想必也來到壽宴會場吧?是哪位小姐?」他已把視線看向一旁含羞帶怯的盛曉竹。  

  「她的確也來了。」風映藍慢慢的走下台,引領著眾人的視線。  

  他來到冷紅冠面前,看著她表情豐富又紅撲撲的蘋果臉,他的目光變得溫柔。「這位冷紅冠小姐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今天要宣佈的就是這個喜訊。」  

  一瞬間,台下又一陣議論紛紛。  

  冷紅冠呆在原地,這也是風映藍之前說的「突發狀況」嗎?  

  風映藍向她伸出手,她情不自禁的一步步的走向他,可也許是不專心的緣故,她腳下絆了一下,他急忙扶住她。  

  「你還好吧?」這丫頭的臉好紅,不早就向她預告過了,會有突發狀況嗎?  

  她好像……第一次有這個機會可以理所當然的靠他靠得這麼近,他還當眾「公告」她是他的「未婚妻」耶。  

  未婚妻對自己的未婚夫應該有很多「利多」厚,看著他漂亮的俊臉就近在咫尺,她的腦袋開始演練多種福利的享受方式。  

  她小小聲、小小聲的說:「風先生,今晚是不是會有很多突發狀況?」  

  「可以這麼說。」  

  「突發狀況只限於你嗎?」  

  什麼意思?「不一定。」  

  冷紅冠看著他的臉突然揚起詭異的笑,像是餓了十幾、二十天的狼看到食物。「那、那好,也就是說,我也可以有突發狀況。」利多!她的得多,反正行使利多是她的權利。深呼吸~下一刻她猝不及防的吻上風映藍的唇……  

  四周又是一片喧嘩聲。  

  「快拍,這是個好鏡頭。」  

  「達人街上的貴公子繼宇星少東池熙之後,又有一名即將被套牢了。」這新聞一登出,八成又要碎了一地的少女心了。  

  這種美少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新聞,比起企業名人壽宴是有新聞價值多了,較之新聞記者有新聞可搶的熱絡眼神,今天的主角——風鶴德可就笑不出來了。  

  他由主角變成配角也就算了,風映藍這小子居然敢公然的反抗他的決定,擇一個小丫頭當未婚妻?!  

  這怎麼可以,他要真娶那丫頭,那曉竹會有多傷心,而且自己的財務危機可過不了。  

  難道……他事先知道了他打什麼如意算盤,因此故意找個人來演戲給他看?  

  嗯嗯嗯,這個可能性極大,要不之前都沒聽說他交了女友,現在卻可以馬上「變」出個女人來訂婚?  

  那女孩看上去年紀極輕,臉上稚氣未脫,可能才十幾歲,不可能是正經到古板的風映藍會交往的對象。  

  聽說現在的援交妹給個幾千至萬元不等,要什麼服務有什麼服務,而且方纔他好像有看到湯管家那紅娘孫女和這丫頭站在一塊,要她找個女孩來「充場面」是再容易不過的……沒錯,這麼想就遞了!  

  風映藍啊風映藍,你不過是你媽跟外頭男人偷生的「野種」,你千方百計的阻撓我的計劃,沒聽過薑還是老的辣嗎?  

  你真以為帶個女人來個「假訂婚」就能改變什麼?  

  呵呵呵……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風鶴德心思千回百轉後慢慢的走向風映藍,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然後開口——  

  「我說映藍吶,我老嘍,盼著能早日抱孫子呢!訂什麼婚吶,我看就大訂小訂一塊吧。」  

  他笑容可掬,活像個期待早日含飴弄孫的老好人,只有風映藍看得出他的笑裡藏刀。  

  「近期內你們選個日子結婚吧。」  

  這小子不可能拿婚姻來開玩笑,畢竟那可是關係到最疼愛他的外婆的遺囑。  

  「紅冠還未成年。」說這話時,他的臉一陣困窘,可因為對上老狐狸,他半點分心不得。  

  結婚?這老狐狸看出什麼了嗎?難道他看出了冷紅冠只是假女友?  

  再這樣下去肯定會露餡兒的,怎麼辦?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果然是尚未成年。「這麼漂亮的小女友,不早點娶回家當心被別人搶走,還是……你自己也不確定和這女孩是不是真的會走上禮堂?」  

  風映藍沉下臉,心中暗忖,老頭兒果真看出來了!現在該怎麼辦?  

  這老頭兒真的是風映藍的父親嗎?冷紅冠越看越毛,怎麼覺得他看自己兒子的眼神有點……怪,像是極力在壓抑著什麼惡意似的。  

  她見風映藍沉默,他是感到為難了吧?原本只是拿她來擋盛曉竹的糾纏,哪知道會演變到這斯地步?  

  她看得出來,他父親好像很喜歡盛曉竹,搞不好他原先說得喜事就是要宣佈盛曉竹是他預定的媳婦人選,這下計劃被破壞,老人家會有多不爽可想而知。  

  「風伯父,您想得太多了。」她忙端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風映藍這種所謂的成熟男人就是什麼都要想了再想、深思熟慮的,結果什麼也動不了,人家出手了都還不能在第一時間反擊,要是她,只憑著感覺走,先過了面前這一關再說。  

  「風大哥只是考慮到我未成年一事,二十天後我就滿十八歲,他打算那個時候再談結婚事宜。」她甜蜜蜜的瞅著風映藍笑。  

  風大哥,呵呵,她一直想這麼喚他呢!老是叫他風先生,感覺上好生疏,叫風大哥的話,感覺上有點親密,又有被寵溺的感覺。  

  目前的她還只是單戀,因此結婚這碼子事只能在這種時候說出來乾過癮,自娛「愚」人,但她的情感可是貨真價實的,不知道這叫不叫「假戲真做」?  

  不過她戲可是卯足全力在演,只差沒飆出幸福的淚光,那位男主角有必要活似戴錯面具的表錯情嗎?  

  她現在演的是幸福美滿的溫馨喜劇欸,他有必要像演「驚聲尖叫」卻跑錯攝影棚嗎?  

  風映藍很快收回了訝異的表情,以一種深思的眼神看著冷紅冠。這丫頭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會惹來什麼麻煩吧!  

  然而為什麼當她出言回應老頭兒的質疑時,他心裡是很愉悅的呢?她提到婚事的語氣像是做好了準備,一點都不遲疑,當然他知道,她只是在演戲,可笑的是……他還是開心。  

  這種開心的感覺……老天!該不會就是——  

  他喜歡冷紅冠,也許……愛上她了!可馬上又想到,她還是個十七歲女孩,光想就……他的臉又紅了。  

  風鶴德顯然對冷紅冠的回答有些訝異,如果兩人的事是場掩人耳目的騙局,照理來說該是能騙多久算多久,而不是短短一個月不到。  

  難道……風映藍和這丫頭來真的?  

  再說風映藍要找人演戲大可找個更有說服力的成熟美人,不必屈就這乳臭未乾的丫頭……  

  先別急著下定論,再觀察看看吧。  

  「不到一個月就成年了,那得快著手準備結婚事宜了呢。」  

  風映藍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他知道他並沒有全然的相信這件事。「我知道。」  

  風鶴德瞇了瞇眼,沒再多說什麼。  

  今天有這樣的成果也算不錯了!風映藍冷冷的注視眼前向來不親的父親。  

  起碼他及時阻擋了父親對外公佈他和盛曉竹的婚事。  

  看來他真的還把他當成以前那個任由他擺佈、侮辱的小男孩,還敢這樣私自就決定他的婚姻大事?一思及此,一把怒火上了心頭。  

  還好羅濟明事先通知他,要不還真不知道會演變成什麼樣的鬧劇。  

  這老頭兒就這麼想要那一半的財產嗎?還有,為什麼他這麼熱心想把盛曉竹塞給他?從大學的時候他介紹她是其好友的女兒開始,他就覺得疑惑了,老頭兒曾幾何時用過這樣寵溺的眼神看人了?簡直像是父親在看女兒。  

  老頭兒的風流史一堆,要是他多出個什麼妹妹、姊姊的也不奇怪。  

  只是若盛曉竹和他有血緣關係,那他還湊合他們不就亂倫了?!  

  也許他該把盛曉竹的背景好好查一查再說。  

  「如果沒別的事,我還有事得先走了。」風映藍禮貌的一頷首。  

  「伯父,生日快樂!拜拜!」冷紅冠忙把手伸入他的臂彎。  

  真是,這男人就不會主動一點,偶爾主動伸手牽她一下會怎樣?真是給他爆不爽的,越想越氣,她的手就越縮越緊,到最後幾乎把所有重量都掛到他身上去了。  

  可惡的萬年鐵面具,重死你重死你重死你!  

  一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會場上,眾人還是熱絡的討論著他們的事。  

  盛曉竹受不了別人同情的眼光,轉身跟著離開。而湯雙成也看戲看得津津有味,饒富興味的目送兩人。  

  冷紅冠的愛戀很露骨的呢!而她這樣大剌剌的掛在風映藍身上,他的過敏症沒發作嗎?他的「被愛過敏偵測系統」可是至今沒有出過錯的,想必他現在一定……  

  這邊也癢、那邊也癢,癢到抓狂、受不了,可他怎麼沒有馬上把冷紅冠踢得遠遠的?  

  嗯嗯,她高度懷疑,風映藍是不是終於遇到了讓他寧可把過敏忍下來也要在一起的女人了?!  

  呵呵……若是他真的愛上這位「恐怖」的小丫頭,風映藍啊風映藍,我擔保你的晚節很快就不保了。  

  噢噢~冷紅冠方才講的十八禁劇情怎麼又在腦海重播了?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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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10:25
第八章   

  在飯店裡沒感覺,一出來才發現下大雨了。  

  「你要不要把高跟鞋脫下來?」在開車的風映藍忽然冒出這句話。「我看到了,你的左腳有點腫。」  

  冷紅冠一怔,有點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腳,嘴一扁,「真討厭!真正的紳士看到這種情況也要裝成沒看見吧?還叫人家把鞋子脫下來。」  

  「對我來說你又不是什麼淑女,實在不必顧及什麼形象。」他今天心情還不壞,有心情拿她尋開心。  

  她橫了他一眼,不甘心的把鞋子踢掉,哼!人家都說她不是淑女了,她幹啥裝模作樣,末了她索性沒形象到底的盤腿起來。  

  風映藍眉眼帶笑的說:「前面的置物箱有瓶曼秀雷敦,用來按摩一下應該可以消腫。」  

  見她生氣的別開臉,他索性將車開到一旁,拿出藥遞給她。  

  「哼。」這回臉別的角度更大了。  

  「我發覺你還真是個壞脾氣丫頭,動不動就生氣。」  

  「你也許也脾氣很大啊,只是你練就了萬年鐵面具,就算心裡氣炸了,了不起的是能繼續面無表情,你這張鐵面具大概只有在生病的時候才會崩塌。」她被嚇過,印象深刻的哩。  

  「說到這個,我一直都沒有為上一回的事道歉。」  

  這麼誠懇的調調……人家、人家會不好意思,「咳,事情都……都過了很久了,算、算了啦。」她的心跳得快破百了。  

  「除了道歉外,我也要向你道謝,謝謝你那天照顧我。」也感謝她,讓他活到了近三十,還有這種當「雛鳥」的機會。  

  有些事果然是畢生難忘的!  

  「那個……」她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也沒什麼啦。」  

  看她害羞不知所措的樣子,風映藍忽地有趣的發出低沉的笑聲。  

  她一怔後猛地抬頭,傻呼呼的看著他的笑容,風映藍笑了!她第一次聽見他笑欸,「你、你笑什麼?」  

  「你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很明顯呢。」  

  這句話有嘲諷、取笑的意味她知道,可是她一點也不生氣,而且還臉紅了,管他,反正下雨天光線不太好,不會被發現的啦!  

  「你幹麼一直看著我?」冷紅冠很直覺的摸了摸灼灼的臉,不會被發現了吧?  

  「你沒一直看著我,怎麼知道我一直看你?」他的心有點熱,想起了方才在宴會上,她的「突發狀況」。  

  那個吻……也算她的練習項目之一嗎?  

  那個吻技巧生澀,卻是投注了熱情和急切……只是一個練習的對象,她卻如此認真,讓他不由得嫉妒那個被她愛戀上的男人。  

  不再玩這種抬槓遊戲,她誠實的說:「是啊,我是在看你,我發現你漂亮的臉蛋一點也不像你父親,是像你母親嗎?」  

  風映藍靜默了一下,旋開手上的藥罐,刮了一些藥膏,拉過她有些腫的左腳,塗在腳踝上,輕輕按摩。  

  她訝異他的舉止,可並沒有阻止他,他的力道輕柔,一點也沒有弄疼她。  

  「你……不喜歡提到他們,那就當我沒問。」  

  他手上的動作沒停,隔了一會兒才慢慢的開口,「我的確長得像我母親,她是個漂亮但脾氣火爆的女人,因為長得像她,小時候我時常聽到我爸爸罵我『娘娘腔』。」他真的變了不少,起碼即使長得略微陰柔,也看得出英氣,再加上他高大的身材,從此沒人敢說他娘。  

  「你是他兒子,為什麼他好像……不怎麼喜歡你?」照理來說他是獨子,該是集三千寵愛於一生才是。  

  他嗤笑。「你說得太含蓄了,他不是好像不怎麼喜歡我,而是對我極度厭惡。」  

  「為什麼?」  

  「我父母是企業聯姻,父親是個花花公子,在和我母親結婚前已有一個護士情人幫他生了一個兒子,可因為我爺爺的固執,那個小孩一直無法認祖歸宗。」對於自己的童年他一向將它視為禁忌,因為太黑暗、太痛苦,他討厭別人提及,自己更不願去回想。  

  可如今冷紅冠問了,她想知道他就說吧。  

  「所以我的出生帶給父親是更大的困擾,而不是喜悅,加上我小時候的體弱多病更令他有理由厭惡我。」  

  「沒道理呀!為什麼你的出生帶給他困擾?」  

  「我爺爺重男輕女,如果我是女的,那麼也許爺爺會考慮讓他外頭生的孩子認祖歸宗,可偏偏……天不從他願。」  

  「他就這樣討厭你也未免太……」  

  「其實,也許他一直覺得我佔住了他心愛孩子的位置吧!」有些事曾經那麼痛苦,無法釋懷,而今他訝異於這些回憶都變得雲淡風輕。「爺爺在我四歲那年,曾想讓那大我一歲的哥哥認祖歸宗,可他卻在前往風家的途中車禍死了。也因為這樣,父親常常在我生病躺在床上的時候對我怒吼——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才走了!」  

  小時候的他不懂父親複雜的心情,只是頂著滿頭滿額的汗、一身的熱央求他,求他不要生氣,他一定會好的。  

  冷紅冠的眼眶漸紅,她以為從湯雙成那裡知道的一些關於風映藍童年的往事已經夠悲慘,沒想到……「你爸爸不疼你,那你媽媽呢?」聽說他的媽媽也一樣不怎麼重視他,可應該沒有像他父親那麼嚴重吧?!  

  「她……算是個可憐的女人吧。」曾經他也恨過她,可後來慢慢長大、慢慢懂事,他的恨轉為同情,明白母親也只是聯姻下的犧牲者。  

  「雖然是利益聯姻,可我媽很愛我爸爸,她曾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她天真的以為只要生下孩子,夫妻之間的關係一定可以改善,卻沒想到生下我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越來越槽!  

  「我的母親會恨我也是有原因的,除了我更加惡化他們夫妻間的關係外,也因為我長得像她。」  

  「通常父母不是都會比較疼像自己多一些的孩子嗎?」  

  「我爸曾說過她那張臉是標準的桃花臉、外遇相,遲早給他戴綠帽。」他苦笑。像他媽媽這樣的「恰查某」在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也盲目的完全看不到自己。「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媽被他折磨得精神衰弱,就是那段時間她開始有了虐待我的舉動。」  

  冷紅冠心疼得幾乎沒法子呼吸。  

  她真的沒想到他的童年這麼黑暗,說是惡夢都不為過。  

  「她的精神狀態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她看到動手打我所留下的傷痕,她會一直跟我道歉,抱著我痛哭,可是大多時候她的狀態是壞多於好。後來,我外婆把我帶在身邊,我媽被送到美國,我的童年惡夢才結束。」  

  她的眼淚掉了下來。「你爸爸待你不好,可你家族其他的人呢?你不是還有個強勢的爺爺嗎?他不疼你?」  

  長大後他也覺得奇怪,他被帶回外婆家後,他們幾乎沒去探視過他,豪門大戶最重視血統不是,為什麼他們一點也不在乎他?  

  「對我好的長輩就只有我外婆。」依稀記得媽媽有一次抱著他哭,哭喊著——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不認你,有一天、有一天他們會後悔……  

  「你外婆很疼你吧?!」  

  「嗯,寵我寵到跳過我媽,直接欽點我當家族企業的接班人。」他的外婆是他童年唯一一道光芒,她將他帶離了黑暗。  

  她總是用她特有的溫暖嗓音柔柔的哄著他——  

  映藍吶,你是外婆的小王子!  

  映藍吶,多吃一點,將來外婆老了,你才能保護外婆。  

  映藍吶,這無敵鐵金鋼是宇宙最厲害的,他會保護乖小孩,讓他平安長大。  

  映藍吶,不要老是回頭看!在你回頭的瞬間,也許你已經錯過了前頭美好的風景……  

  風映藍掏出手帕遞給她,「今天的壽宴……你一定有很多疑問想問我吧?」他接著像是解釋的說:「有記者朋友通風報信,我爸爸打算在宴會上,當著一堆記者和親朋好友的面宣佈我和曉竹的婚事。」  

  果真如她所料。「所以你先下手為強?」  

  「你也猜到了?」  

  「嗯。」  

  「原來你還挺聰明的。」  

  冷紅冠的臉又紅了,惡質的用他遞來的手怕擦淚兼擤鼻涕。「喂!不要認為數學不好的人就頭腦不好好嗎?」  

  這丫頭反應真大。「算是個指標吧!」  

  「嘖。」這人真的很欠扁欸,害她方才替他白流淚,還她眼淚來!「你這個人,就不會對『未婚妻』好一點嗎?」  

  「那倒不必了,既是假的,太好的話我怕會假戲真做。」  

  冷紅冠的心跳得好快,他這話帶著些嘲諷的調調……開玩笑的吧?「……說得也是。」  

  他到底在幹什麼,怎麼用這樣輕佻的話撩撥一個心裡有喜歡男人的少女心?這也未免太荒唐!  

  一時間車內安靜了下來,感覺很尷尬,冷紅冠忙著找話題化解這種令人坐立難安的氣氛。  

  「那個……既然你爸爸對你不好,也不曾盡到為人父的責任,他憑什麼決定你的婚事?」  

  「缺錢。」  

  「啊?」這答案很勁爆,她曾想過一些「比較合理」的答案,例如想補償啦,或是盛曉竹真的是個宇宙無敵的特級好女人,沒娶到會遺憾終生什麼的,可就沒想到會是——  

  缺錢?  

  這是什麼怪理由?因為缺錢而逼兒子娶一個女人?啊現在是怎樣,盛曉竹拿了一大包紅包請風映藍的爸安排婚事嗎?啊她現在包來不來得及?  

  「企業大老闆會缺錢?」  

  他對她的天真有些無奈,「他不缺則已,一缺錢都是缺大的,幾百億上下吧。」風鶴德一向好大喜功,對於一些他認為能賺大錢的投資從不量力而為,想投機取巧、一步登天的心態害了他。  

  幾、幾百億?!冷紅冠咋舌,差些呼吸停頓,媽呀,這後面有幾個零?她數學不好要數半天呢!  

  她還是不懂,「他缺大錢和你娶盛曉竹有啥關係?」  

  「我外婆的遺囑。」見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他說:「我出生在一個問題家庭,外婆很擔心我將來會成為不婚族,因此她立下遺囑,成年後我可以繼承她一半的財產,另一半的財產則屬於我的另一半。」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的財產不是小數目,她覺得我為了這另一半的財產,誓必得花心思在感情上。」  

  「可你就算再花心思,那一半財產不也是你未來另一半的嗎?」  

  「正因為這樣,我得娶一個讓我動了真心的人。」  

  冷紅冠怔了怔,「你外婆考慮得真遠。」她終於明白風映藍的鐵面具,為什麼只有在提他外婆時才有一瞬間的柔和了,因為那是在過去唯一真心替他想的人。  

  「她原本的美意卻使得有心人覬覦她的財產。」  

  「你的意思是,你爸爸擅作主張的想把你和盛小姐湊在一塊是有私心的?」  

  「這個可能性極大,只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是曉竹?」他隱約感覺到有什麼不尋常的內情。  

  冷紅冠又想到另一個問題,「萬一如果你沒有遇上真的很喜歡的女孩子,那你外婆的美意不就……」  

  這問題他早想過了。「那我就以外婆的名字成立基金會,把錢拿來做些有意義的事。」  

  那表示他是很有可能不結婚的嘍?「這樣啊……」  

  「曾經這麼打算過。」天生性子就偏冷的他,要他為一個女人動心本來就不易,再加上他有一些「毛病」待克服,他本來其實覺得如果就這樣孑然一身也不壞,可他遇上了冷紅冠。  

  在他以為照著原來的人生走下去也好的時候,她出現了。  

  若在她已經走入他的人生後又沒了她,他想,那將不只是遺憾。  

  如果將他的人生比喻成蛋糕,她就是蛋糕上那顆紅艷欲滴的草莓,蛋糕沒了草莓還是叫蛋糕,卻少了吸引人的精彩和美好。  

  「曾經?那現在呢?」  

  「我想,也許愛上一個人的感覺也不壞。」他柔柔的笑了。重新繫上安全帶,啟動車子上路。  

  他的話令冷紅冠的危機意識高漲,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他會開始注意交往的對象嘍?那怎麼可以!絕對絕對要捍衛他這只已經快被她煮熟的鴨子。  

  「那個……你別忘了,你今天才宣佈訂婚的事,我覺得你爸爸一定會調查這件事是否屬實,而且他不是要我們準備婚禮事宜嗎?即、即使是假的,也要做做樣子嘛!」  

  「你就不怕你男友知道這件事會不高興?」風映藍的眼不著痕跡的瞇了下。  

  他的性子使得他的人生變得簡單,尤其是感情。  

  在他的想法中,任何事都只分為該做、不該做,要與不要,也就是說,他人生的天秤狀態要嘛就是維持水平,要嘛就任性的一傾到底,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處於一種要傾不傾、要平不平,搖擺不定的詭異狀態,然而在面對冷紅冠時,他卻是常常處於這種不熟悉又厭煩的處境裡。  

  他和她的年齡差距曾是他卻步猶豫的主因,加上對一個已有男朋友的女孩動心?這種荒唐事實在是……  

  可如果真的非愛不可,如果……如果她也有那麼一點喜歡他,他想他會很任性、自私的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搏一回!  

  「不會啦,我、我會事先報備。」報備什麼呀,人家韓瑞晞是曾對她大表好感,可當他知道她有喜歡的人之後就予以大方祝福了。  

  前些日子和李秀瞳通電話,她提到他有交往的女孩了。  

  這種事事先報備就沒問題嗎?風映藍有些奇怪的看著她。「那就好。」  

  外面的雨還是下得好大呢。「風先生,我可以……不要叫你先生,而叫大哥嗎?」  

  「在壽宴上你不是叫得挺自然的。」他可是聽得很不好意思呢,可她也沒叫錯,一個都訂了婚的未婚妻還叫他先生,那的確是生疏了。  

  不過這丫頭演技真好,叫得順口得很。  

  「還有就是……這幾天老管家休息,他打算去一趟溫泉之旅,我、我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會怕,所以……」  

  「不准到朋友家住。」他堵住她「所以」之後的話。  

  尤其是這個「朋友」還可能是男朋友!這怎麼可以!「湯管家不在的這幾天,你回達人街的別墅住。」  

  Yes,她本來就這樣打算,風映藍幹啥自行認定她打算去朋友家住?  

  「喔。」不能表現得太高興,免得被看穿。「風大哥……」  

  「嗯?」  

  「你有沒有聽過戀愛占卜?」她昨天和李秀瞳通電話聊這個還聊了一個多鐘頭聽。  

  「戀愛占卜?」  

  「嗯,就是半夜十二點整時對著鏡子削蘋果,默念親愛的、親愛的、親愛的一百次,聽說就能看到自己未來的另一半喲。」  

  半夜削蘋果又照鏡子?怎麼想都很毛!「你試過?」  

  「沒,我怕要是真的看到了,而我對鏡子裡的人不滿意,會對未來的人生自暴自棄。」她誠實的說了,「但是我有一個同學試過,還沒完成就被她半夜起來上廁所的媽發現,直到現在她媽咪還是懷疑她的精神狀態。」不要懷疑,那個同學就是她那位少根筋的死黨李秀瞳。  

  半夜醒來發現寶貝女兒雙眼無神的對著鏡子碎碎念,手上還拿了把菜刀在削蘋果,李媽媽的命大概嚇掉半條。  

  風映藍失笑,「真是遺憾。」  

  「除了這個,也有人用櫻桃梗許願,集滿三條櫻桃梗把它結在一塊放在自己口袋,時常默念喜歡的人的名字,十天後愛情魔咒就靈驗了。」  

  啊,還有一個!「還有就是,想辦法拿到對方穿過的鞋子,然後每走一步就念對方名字中的一個字,拿你做比喻,走第一步就默念『風』,第二步就默念『映』,第三步則念『藍』,之後一直重複,念到到達的第一扇門,如果是名字中的第二個字,那表示會有好的結果,其他的就表示沒希望。」  

  「這些都是沒根據的。」  

  「雖然沒有根據,可聽說還挺靈的。而且我覺得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有時候明知不科學,可還是會跟著做。  

  「比如說,兩個人在同一時間不約而同的說同一句話就可以許願,流星劃過天際可以許願……說真的,在這種時候我還真的沒放過任何一次機會呢。」  

  風映藍揚著眉沒說話,不一會車子經過了守衛哨站,轉入達人街,由於在山上的關係,雨勢反而更大。  

  他在車子停下後把車內照明燈打開,「腳受了傷別再穿高跟鞋,座位下有拖鞋,還有傘,你先下車。」  

  「那你呢?」  

  「我要去把車子停好。」  

  「那就一起下車嘛!」車上不會只有一把傘吧?見他眉頭皺了皺,知道他打算拒絕她,於是她搶先開口——  

  「你……」  

  「你……」  

  兩人同時發出一個「你」字,見風映藍一怔後沒了下文,冷紅冠忽然笑了出來,「哈哈哈……你方才在心中許願對不?因為我們在同一時間不約而同的說出同一個字。」  

  他臉上有點掛不住的紅了。「……」  

  「就跟你說唄,明知不科學,可還是會跟著做,尤其啊,當你心中有個期待想實現的願望的時候。」他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一片豬肝紅,真的很好笑耶。「我可以知道你方才許了什麼願嗎?」  

  幹啥笑得像只狡詐的小狐狸,他撇撇嘴,「說了、說了就不靈了。」  

  她忍不住完全不顧形象的狂笑起來。「噗~哈哈哈……風大哥,你還真的許了願耶,哈哈哈……你真的好單純噢。」  

  「笑夠了沒!你到底要不要下車?!」  

  冷紅冠一直到趿著拖鞋、撐著傘下了車後,臉上還有著濃濃的笑意,笑得肩頭還不時輕顫。  

  看來他許願的蠢事真帶給她莫大的娛樂效果。  

  風映藍把車子開進另一頭的車庫,越想自己也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臉。  

  「真夠愚蠢。」他一想起也忍不住好笑。  

  老天!年紀一大把了還被小女生牽著鼻子走,他到底中了什麼邪。  

  把車子熄了火,要拔掉鑰匙之際,無意間瞥見冷紅冠脫在座位下的高跟鞋……他又想起方纔她說的用鞋子占卜的事。  

  他修長的大手向那雙高跟鞋靠近,正要碰到的時候,他倏地回神的縮了回來,大掌往臉上用力一抹。  

  瘋了,他真的快瘋了。  

  重歎了口氣,身子往椅背上靠,「現在是想拎高跟鞋,下一回是不是會偷偷收集櫻桃梗了。」重重的拍了拍額。  

  他捲起袖子看著過敏得厲害的自己,有些自嘲的笑笑。「愛情,真叫我『身』癢難耐呀。」  

  第一次他過敏得這麼心甘情願,只是喜歡別人的女孩還能讓他過敏?  

  難道她同時喜歡兩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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