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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已婚總裁(達人街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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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17:56
第九章

  佳人熱情如火的吻上他的唇,皓臂就圈在他頸項上……

  他忍!

  佳人的修長纖指大膽的在他身上遊移……

  他還是忍!

  好不容易把她送進房,安置上床,她還是不肯離開他身上,對他又親、又啃、又舔的……反正他以前也感受過這樣的熱情如火,雖然對方是條聖伯納犬。

  他還是可以忍!

  再度把八爪女扒開,就在他把理智提升到聖人境界,理著扣子掉了兩顆的襯衫時,一抬眼,他的目光像被三秒膠黏住,一張俊顏迅速染成了豬肝色。

  老天!過得了這一關,他就可以達到禪的境界了!

  他在穿衣服,而對方在脫衣服;他在辛苦的築起防禦工事,而對方卻請來怪手、地鑽,毫不手軟的盡情破壞。

  上半身僅剩白色的素面胸罩,豐滿的上圍令人無法不讚歎,她平常穿的衣服還真是糟蹋了曼妙的好身材,尤其是那件白色寬大的醫師袍。

  別懷疑,這位熱情如火、無所不用其極想對人家非禮的現代豪放女,就是冷月韻,而那位辛苦、努力的想保有貞操的男人,正是送喝醉的冷月韻回家,好心沒好報的安赫緒。

  也不知是過度震驚還是怎麼,他竟傻愣愣的僵在一旁,連扣扣子的動作也停了。

  下一刻,冷月韻一把撲向他,他來不及逃開,被撲倒在床上。

  “你……你給不給……我?”

  安赫緒的喉結滾了滾。她迷蒙的神情,美好的身材……這樣的一切對一個許久沒碰女人的強健男人而言,簡直是種致命的誘惑。

  楊羽真也誘惑過他,可那種純粹生理的反應他要拒絕太容易,他一向不是個縱欲的男人。

  而對冷月韻,生理的反應自然免不了,最令他辛苦萬分的是,他連心理也渴望她!

  身心都在呐喊,他要她!他想狠狠的、放肆的、盡情的吻她、擁抱她、佔有她,他想看她在他身下香腮微紅、雙眼迷醉的滿足神情……


    汗水涔涔,他搖了搖頭像是想撇開心理的迷障。

  他是喜歡她,可現在她喝醉了,也許還醉到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在這種情況兩人上床了,別說她可能不會原諒他,就連他自己也無法對自己交代。

  在這種情況上床,和一些下流男人灌醉女人一逞獸欲有什麼不同?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心儀的女人在一夜纏綿後醒來,看著睡在一旁的他活似看到強暴犯的表情。

  面對冷月韻的熱情,他強迫自己冷靜。

  “你醉了,早點睡。”房裏的氛圍太曖昧,連他都無法保證薰久了會不會出問題。他想挪開身子到客廳去,可身子才動,她又壓緊了他。

  “我……沒醉!”

  眼睛都無法對焦了還堅稱沒醉?“別鬧了,起來!”她僅著貼身衣物的上半身就伏在他胸口,偶爾還因為身體移動而在他胸口磨蹭一下,對他簡直是莫大的折磨!

  感覺到體內的騷動,在欲火和理智的拔河中,他的汗水直流。

  他怕這一咪咪的小火苗,一靠近他這桶冷汽油……連他都無法保證下一刻不會發生什麼事。

  “安赫緒……你、你不愛……愛我了嗎?一一迫種飄忽的感覺不像真實的,那這是在夢裏吧?既然是在夢中,她是不是可以不必再這麼壓抑,她是不是可以暢所欲言、無所顧忌?

  安赫緒怔了一下,一雙利眸訝異的瞪著她。

  “你說過,你愛我……好愛好愛我……只愛我一個。”她醉眼迷蒙的笑了,笑中還帶淚。這些他曾說過的話都成了她最美好的記憶、最珍貴的寶物,否則剛送走他的那段日子,她很難熬過來。“李道梅……你倒楣,遇到我也不知道是你倒楣,還是我比較倒……倒楣。”

  李道梅?他的眉皺了一下。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李道梅,好懷念的名字啊!”一想到那名字,她的心好痛好痛。那是一個錯誤的開始,午夜夢回常讓她哭醒,她也後悔曾經做了這樣的事,然而她卻沒有辦法否認它帶給她的快樂和幸福。

  她竟然在別人的痛苦中,感覺到快樂和幸福?她沒有辦法原諒這樣的自己,所以……

    當安赫緒再度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快樂不起來。

  她鄙夷著還愛著他的自己,於是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很辛苦、很努力的壓抑著。

  在冷月韻喚著「李道梅”時,安赫緒的腦海中竟出現了一幕幕片段的對話記憶──

  梅,我要你說,你愛我。

  梅,這裏這裏,我在這裏!

  梅,欸,吃東西吃慢一點!就我們兩個人,沒人會跟你搶的……

  冷月韻出其不意的吻上了他,雙手在他身上遊移。

  安赫緒努力的要避開,辛苦的想扶起已被鑒定為危樓的理智時,一滴滴灼燙的液體落在他臉上,他訝然的看著她。

  她迷茫的眼中滿含著淚!她……為什麼哭?他憐惜的伸出手為她拭去淚水,伸手將她拉向自己。

  “你拒絕我,是因為不愛我了嗎?”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他只能拍拍她光裸的肩當回應。

  他並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他,她……愛他嗎?老實說,他感覺得出來她對自己的態度是挺古怪的,像是為了什麼原因想把他推得遠遠的,可在推遠他的同時,又常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種憂傷。

  每當他發現她露出那種表情時,真的很想把她擁入懷中安慰,可又很怕她會突來一記猛拳擊暈他。

  畢竟這女人的脾氣有點陰晴不定。

  “我跟你說……我好愛好愛你,可是我……我根本不敢說。有時候我真希望,我們的緣分就停留在我被你剪成丹頂鶴頭那時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只恨你而不愛你,可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那樣的時間遇上你,又為什麼這麼記恨的惡作劇……”

  安赫緒的眉越攏越緊,眉宇間的折痕越來越深刻。“什麼樣的惡作劇?”

  “我一直以為我這麼討厭你,要喜歡你根本就是太陽打西方出來再說的事,要不也要等個五百年。”她還是在哭,心裏有好多的事、好多的愧疚、委屈壓得她快無法呼吸。“可沒想到,不用五百年,甚至連五個月都免了,我居然在一個多月後就愛上你了。”

  一個多月?推算起來,也就是在訂婚宴後他失蹤的那一個多月?

  “愛上一個人原來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早知道、早知道……”

  愛上他很痛苦嗎?安赫緒的胸口悶悶的,她的話活似遇上他是件多麼倒楣的事,他有這麼糟嗎?“沒有什麼早知道。”

  最起碼,對他而言,那段空白記憶是彌足珍貴的,他在乎、努力的想記起,那就意味著那段記憶無論是甜、是苦,他都不願松放!

  “是啊,就因為無法早知道,我才……唔……”她的話未講完,紅豔的小口被堵住,這記吻無異於為方才稍平息的騷動再起焰火,她熱情的回應著安赫緒的吻,像是想找回一年多前那夜的熱情甜美。

  那一夜美得猶如天上的繁星,隨著天明的來到消失無蹤。

  安赫緒沒想到只是負氣懲罰的吻,會令自己失控,他吻著她軟柔的唇,然後猶似不滿足似的往下……

  他貪婪的沿著她有著漂亮弧度的下顎、曲線美麗的纖弱頸項而下,解開她胸口的束縛,她秀挺的渾圓美得令人屏息,他舌尖挑弄著,意外的在她右邊豎立的花蕾旁看到一顆小紅痣。

  他記得……記得在她大腿內側也有兩顆紅色的小痣。

  吻著她的曲線而下,褪下了她褪到腰間的洋裝,不意外的,他看到了那可愛朱豔的小痣。

  這具美麗的胴體是他所熟悉的!

  他現在很肯定,在他失去的那段記憶裏,所有的甜蜜、快樂都是和這女人同享的,他即使仍想不起來一切,可絕對是她,是冷月韻沒錯!

  帶著既驚喜又理不清是什麼滋味的心情,他重新抱緊了她,深情而纏綿的吻著。

  不管找不找得回那段回憶,不知道冷月韻因為什麼原故而疏遠他也沒關係,他要她!她是屬於他的!

  夜深了,外頭仍是星光點點,這一夜,連偷窺的月娘都忍不住羞得遮上了臉……

  氣氛很容易造就美麗的錯誤。鮮豔的紅玫瑰、高雅的銀制燭臺……在燭光的掩映下,對坐的男女即使不是情侶關係,在外人看來也是共度美好夜晚的情人。

  情人共餐時候,多半伴著輕語微笑,再要不眼波流轉的交換個眼神,或低聲的交頭接耳一番,也足夠令旁人嗅出蜜裏調油的戀人感覺,可角落的那一桌,氣氛還真有那麼點詭異。

  高姚俊美的男方心情似乎很不錯的用著餐,一大塊牛排轉眼間已吃去了一大半。

  氣質清純的女方心情似乎就不怎麼好了,她有些懊惱的叉起一塊牛肉,有一搭沒一搭的嚼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正吃著什麼難以下嚥的食物。

  這對奇怪的男女正是安赫緒和冷月韻。

  這是他們經過那“翻雲覆雨”的一夜後,第一次相約見面。

  那夜之後第二天冷月韻宿醉醒來已經中午,而且還是被邵薔的電話吵醒的。

  “不用怕上班遲到,我已經替你請假了。”邵薔劈頭就說這句話。

  “嗯,謝謝。”她的頭還是重重的。要命!昨天真的喝太多了,要是讓死去的恩師知道,一定不留情面的怒斥她,身為外科醫生,自我約制力這麼差。

  “不必謝我,我也是受人之托。”

  “誰?”冷月韻還是渾渾噩噩的。

  “安赫緒。他一早打電話來要我幫你請假。咳!他說話的聲音明顯的中氣不足,還說你一夜沒睡很累,要你好好休息。”後面是她自己加的啦!人家安赫緒只是說,她喝太多,可能會宿醉,請她幫忙請假。

  而且安赫緒是用小月韻家電話打給她的喔,這表示他昨晚是在小月韻家過夜!嘿嘿嘿……怎麼想都不太可能沒發生什麼。

  “你在胡說什麼?他……”他中氣不足幹她什麼事?冷月韻起身要站起來,一掀開被子,看著自己赤裸的身體,她怔了幾秒,忽地放聲尖叫。

  “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

  冷月韻一時間沒法子思考,脫口而出,“我沒有穿衣服!”她……她沒有裸睡的習慣啊!

  老天!而且……而且就現場情況,和身為醫生對自己身體狀況的瞭解看來,昨天的戰況想必相當慘烈!

  她的心怦怦跳的,想起了昨天她好像夢見安赫緒,而且是作了很……很A的夢!她先是說了一堆心裏話,還主動撲倒他,然後……

  安赫緒熱情的吻,修長的十指魔魅的撫觸,靈舌放肆大膽的舔舐挑逗……他對她做盡親密到難以啟齒的床笫之間的旖旎事。

  有了切入點,她很快的就全記起來了,臉紅得像熱水直接潑灑在臉上似的。

  我的天!原來昨晚不是夢,而是真的?!而且還不只做了一場!

  死了!真的要死了~

  之前信誓旦旦不再和安赫緒有什麼牽扯,結果她居然跳過過程直接上床?

  在電話那頭聽見她懊惱的呻吟,邵薔不停偷笑。

  要不是韓某人瞪了她一眼,催促她趕快吃飯,她還真想繼續聊。“喂,你繼續睡吧,我下午還有門診,不快吃飯我就沒時間吃了。”

  和邵薔結束通話,冷月韻又跌回床上。

  真的完了,現在問題變得更棘手了,天呐!她……她要怎麼面對安赫緒?光是想她都覺得臉燙得快燒起來了。

  埋在棉被的臉一側,她大大的歎了口氣,無意間看到床頭放了張紙,她拿過來一看──

  月韻:

  我今天要到美國出差,等我回來,我們再談談。

  安赫緒

  安赫緒一出差就是十天,他一回來就找她。原本她一直躲著他,可她身邊有個出賣她不遺餘力的邵薔。

  有一次她真的生氣了找邵薔抗議,她居然涼涼的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她提醒好友,“他是別人的丈夫。”

  “那就搶過來啊!反而他那個老婆好像也玩得挺凶的。”前些日子子謙生日,他們到南部度假時,她看到了超級大八卦。

  楊羽真和一個高大的帥哥,狀似親密的和他們下榻在同一家飯店。兩人之間那種熱戀情人才有的眼神、親密的舉動,可別誆她說他們是堂兄妹、表姊弟什麼的。

  “你別胡說!”

  “我才沒有!不信,你問韓子謙。”

  “就算是這樣,那也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我……不想介入。”其實在她和安赫緒上床後,說不介入已經是不可能了。“對於感情我很認真,我不想成為被玩、或玩人的人。”

  “就是因為認真,你才要把安赫緒搶過來。”

  想法不一樣,她知道邵薔是為她好,也就不和她吵,只是默默的拿出一張申請獲准的通知書遞給好友看。

  邵薔一怔。“你……你又來了。”

  冷月韻只是沉默的笑笑,沒多解釋什麼。

  說她是鴕鳥也好,現在的她只想逃!

  總之,在邵薔的出賣下,她還是乖乖的和安赫緒出來用餐了。只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彼此一直沉默著。

  一直到侍者取了一瓶紅酒請示安赫緒,開瓶後倒了一些在杯子裏,安赫緒才開口問:“要不要來一點?”

  冷月韻現在最需要的正是放鬆自己,她很直覺的要點頭,可一想到上一回酩酊大醉惹的禍,她在心中一歎。“不了,喝了怕又惹禍。”

  安赫緒懂了她在說什麼,還是倒了一些些給她。“一些些不會醉人的。好不容易忙完一大堆惱人的工作。在結束了一整天的‘咖啡餐’後,想好好的吃一頓,我可不想看到一個緊張到讓我消化不良的女人。”他歎了口氣,“月韻,我沒有那麼可怕。”

  說的也是,他工作已經夠辛苦了,是該在心情愉快的氣氛中用餐,那他幹啥找上她?他也夠自虐了。

  她心裏仍是悶,可還是緩了臉色。“你們這些大老闆,有時候能不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三餐正常、營養均衡沒有那麼困難吧?”

  “有時一忙就忘了。”要有健康才有本錢致力於事業,這每個人都知道,可說真的,有時候一忙,會議一開,很多時候都是咖啡一杯杯的接著喝,一回神都已經下午三、四點,然後又是簡單的一杯咖啡、一塊蛋糕打發。

  “總有人會注意到你沒吃吧?”

  “也許有,這就是我一直努力的想找回那段記憶的原因。”如果是冷月韻,他相信她會,會像照顧不聽話的小孩一樣盯著他。

  也許是打小生活環境的關係,他被逼著快速獨立,小四就被丟到美國去了,照顧他的都是傭人,因此在內心深處,他很渴望有家人關心,他渴望溫暖、渴望被愛。

  這些心情一直是被他忽略的,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走過來的,一直到他出了事之後……

  冷月韻切著牛排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開口,“我以為這件事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他不是承諾她要放掉那段記憶,往前看了嗎?

  “我的確一直在往前看呐!”他看著她,“月韻,即使我放棄了那段記憶,我還是不會放棄你!”他百分之九十九肯定,他記不起來的那美好回憶是冷月韻給的。

  所以無論記得起來與否都不重要了,因為他重新愛上了她,也因此,他現在正著手一件以前從沒考慮過的事。

  對於這樣的答案,她十分訝異,一股酸楚湧上胸口。

  一個因為喪失記憶而記不得自己的男人,再相逢後還是愛上了自己,這份心意……夠了!真的夠了!

  “你……你今天幹啥約我吃飯?”有些事還是該面對。

  對於他的回答,她心裏有了底,八九不離十吧!

  她端起紅酒啜了口,她不懂得品酒,不過覺得味道還不錯。

  “想見你。”他的心情不錯,叉了塊牛排又往嘴裏放。

  冷月韻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她瞪大了眼。她以為他會提到那夜的事,而她也想好了怎麼去面對。

  她原本想好的臺詞是──既然是不小心的,我是女人都不介意了,相信身為男人的你,對於那種事也沒什麼好尷尬的,就讓我們快樂的忘了它!

  “我想見你。”他怕她聽不清楚似的,又說了一次,“在美國的時候,我把十五天的行程和工作趕著完成,就是為了想早一點見到你。下一次出差,我會帶著你去。”

  他是個工作狂,以往在工作的時候沒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打擾得了他,可在美國,他第一次有這樣一閑下來,就想著一個人的經驗。

  冷月韻默默的注視了他很久,心裏翻騰得厲害。

  無論是喪失記憶時的李道梅,或是此刻忘了回憶的安赫緒,他的愛都是姻一率而直接,赤裸裸的攤在陽光下強迫她正視,而她總是無法招架的給攻陷了。

  她笑了,笑得有點無奈、有點傷腦筋,還有些努力守住不讓他發現的深情愛戀。“安赫緒,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霸道!”

  “有嗎?”

  “我在還沒見到你的廬山真面目時,就曾聽說你是企業界最恐怖的悍將。”

  安赫緒自嘲,“真的是悍將就會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所向無敵,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連個女人都搞不定了。”

  “你是真的喜歡我?”

  “喜歡。”

  “那好,可是啊……我還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你呢!”

  這女人實在很不誠實!算了,看在她難得在他面前有這樣可愛的表情,他就既往不咎了。“要如何知道喜不喜歡?”

  “同居。”

  “同居?”他很訝異竟是這樣的答案。

  “其實同居是看出一個人的一切最好的方法,再假的人,時間一久都會露出真面目。”冷月韻笑了。

  她知道安赫緒會常常出現在面前,也知道楊羽真會借題大鬧,既然如此,那她為什麼不放開顧忌去過一段自己想要的日子?

  這回去美國可能會待上一陣子,又加上美國某醫學研究團隊邀請,那裏環境一流、薪資也一流,最重要是所提供的研究金額無上限,也許她會考慮……不回來了。

  她這個人有時候真的考慮太多,就如同邵薔說的,一輩子沒任性過,為什麼不就任性這麼一回,就算是給自己的“獎勵”呢?

  她不想當狐狸精,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但是若說上一次是無意的,那這一次就是故意了,請求上天原諒,就讓她在這短短的一段日子裏放開一切顧忌去愛一個男人吧!

  “怎麼,有困難?”

  安赫緒還是打量著她,像是想看穿她葫蘆裏到底賣的是啥膏藥,她的轉變太快,讓他措手不及。“不,是有點訝異。”

  “是嗎?我可是挺期待的呢!”

  期待嗎?“……好。”

  “嗯,我忘了說,我希望同居的地方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最好是神秘一點,閒雜人等不會隨意找上門的地方。”

  有什麼人去打擾過她嗎?

  安赫緒忽然想到有一天他要出門的時候,楊羽真在客廳喝著茶,冷冷的丟下了句──

  “有些男人呐,也不知是犯賤,還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呢,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還真是比香水更吸引他,你說奇不奇怪啊?!”

  當時他急著出門,也沒對她的話有任何回應,可現在一想起來……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指的是冷月韻吧?

  以楊羽真的性子,如果知道月韻的存在,不可能忍著不找她麻煩。

  原因無關她愛不愛他,只是覺得別人妨礙了她的利益,而且也讓一向覺得只要是男人都逃不過她手掌心的楊羽真備覺侮辱。

  楊羽真的潑婦性子,家中的傭人沒有不怕她的,脾氣一來砸東摔西不足為奇,有失身分的破口大罵也不奇怪,她還曾經因為心情不佳,加上傭人忘了她剛起床時不喝冷飲的習慣,就將柳橙汁一把潑在對方臉上,還一巴掌甩了出去,讓那女傭鼻血直流。

  如果她真的找上月韻……一思及此,安赫緒的眸子冷了幾分。

  看來有些事他不趕快著手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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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18:35
第十章

    一曲流暢優雅的“似曾相識”流洩在舒適的原木空間裏,四十幾坪的歐式木屋寬敞而舒適,裏頭的昏黃燈光和角落裝飾用的藝術壁爐即使沒有什麼實際作用,可在視覺上卻使人感覺到溫暖舒服,尤其是在這種氣溫十來度的冬天。

  這房子是安赫緒當初為了妹妹裘莉買下的,距離他公司不會太遠,他可以就近照顧她。

  可她卻不領情,一句“只有老人才住那種“小木屋”把他給打發了。

  老人?不過差了四歲,眼光有差那麼多嗎?

  後來他才聽池熙說,她明明就愛死了,可一想到魔鬼大哥三不五時就會過來關照,她當然要搬得越遠越安全嘍!

  裘莉拒絕住,後來倒是他自己常來。但喪失記憶後一直到現在,他也許久沒到這屋子來了,因此,當冷月韻提到想找個閒雜人等不會打擾的地方同居,他很直覺的就想到這裏。

  起碼這個地方,是楊羽真不知道的。當然,他並不是天真的認為她會永遠不知道,但他想,那個時候他該把事情處理好了。

  冷月韻很喜歡這棟小木屋,初來時就好奇的東看看、西瞧瞧,她尤其愛死了外頭那一片花花草草。

  她以為安赫緒會喜歡的地方八成是高樓大廈,或是那種貴到嚇死人的別墅,沒想到會是這麼具有美國鄉村味道的房子,綠地的面積比主屋還大。

  方才吃過飯,她在廚房忙,安赫緒則在客廳彈鋼琴。

  她抬頭看著牆上的日期。已經二十天了呀!

  快樂的日子好像過得挺快的,每天為安赫緒料理三餐,有空閒時兩人就窩在一塊看DVD、打電玩,有時則到網球場打網球,要不就在書房裏背靠著背的各看各的書……

  和他在一起,即使是最無聊時候的彼此凝望,她都覺得好幸福,幸福到會不自覺的在煮飯、洗澡時哼著歌。

  兩人有時享受著平淡的日子,當然也會突發奇想的做一些自己一個人時,打死也做不出來的蠢事。

  譬如有一回,她要出門的時候看到一張五星級汽車旅館的夾報廣告,她抱著惡作劇的心態打電話給他,最尷尬的是那時候他在開會。

  像是故意找碴似的,她堅持要秘書把電話交到他手上,後來她果然如願的聽到他仿佛來自南極冰山的聲音。

  “我在開會。”

  意思就是有屁快放。“我知道。”

  “有什麼要緊的事趕快說!”

  她可以想像安赫緒的臉色有多麼難看,也可以想像那些主管的模樣有多麼如履薄冰,她不知死活的一揚眉。

  “那個……我想預約的晚餐要往後延了。”

  “隨便。”

  聲音更冷了,想必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可以不說的小事,她以這樣的理由來打擾他工作,在他心中八成連“香蕉你個拔辣”都飆出來了。

  “因為我發現了一個地方非去不可。”

  濃眉一皺。“什麼地方。”

  “汽車旅館。”

  “……你說什麼?!”安赫緒突然提高音量,下頭的與會主管脖子莫不是一縮。

  冷月韻不怕死的又重複了一次。“汽、車、旅、館。”

  “什麼?汽車旅館?!”

  眾主管聽到這四個字,方才緊縮的脖子個個拉得比誰都長,生怕漏聽了什麼“重點”。

  “啊,忘了說,那家汽車旅館叫“愛不完”。”

  “……”

  鬧完他之後,她得意的掛上電話,在床上笑到連眼淚都飆出來了,結果沒想到悲劇在幾個小時後發生了。

  安赫緒下班後,親自把她扛上車,真的來到那家汽車旅館,也真的在那家“愛不完”對她做了名副其實的事。

  嚇得她再也不敢在他工作的時候打電話去騷擾他。

  短短的二十天裏,她真的很快樂,很幸福,而看著安赫緒那張冷冰冰的臉上常常浮現大孩子般的笑容,他也是快樂幸福的吧?

  望著牆上的日曆發呆,她幽幽的一歎。

  距離她出國的日子已經不到一個星期了,她的一些行李也陸續寄到美國,任職醫院的工作交接也完成了。

  如果有一天安赫緒下班回來,發現人去樓空,他會怎樣?

  光是想她都覺得殘忍。

  搖了搖頭,她拒絕再多想,怕到時候會走不了。

  從冰箱拿出一盒特製的霜淇淋,她取來兩個漂亮的玻璃碗,各挖了兩球放在裏頭,然後走出廚房。

  看到安赫緒坐在鋼琴前,她一怔。“你會彈鋼琴?”她方才想事情想得入神,沒仔細聽,以為鋼琴聲是CD播放呢!

  “小時候學了一段時間。”後來因為彈得太好了,教過他的老師每個都嘖嘖稱奇,期待他能走上音樂這條路,正因為這樣,他的父親就不讓他繼續學了。

  鵬瀚未來的繼承人,怎可能讓他走上音樂這路子!

  “彈得真好!我認為你該是那種嚴肅的工作狂,音樂這玩意大概會被你視為‘玩物喪志’的東西呢!”

  “原來我在你眼裏是這麼無趣的一個人。”他知道自己沒法子走上音樂這條路後就不太碰鋼琴,怕太沉迷會放不了手,因此知道他琴彈得不錯的人並不多。

  “是啊,看來我對你的瞭解還不夠多。”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把一碗霜淇淋推到另一邊。

  “沒關係,有一輩子的時間夠你慢慢瞭解。”看到飯後甜點是霜淇淋,安赫緒有點訝異。現在是氣溫十幾度的冬天耶!吃冰?

  一輩子的時間?冷月韻努力忽略心裏深處的某個地方被擊中的痛楚。不行!這個時候不要去想太多!她掌控情緒的能力一向不佳,敏感的安赫緒會發現的。

  深吸了口氣,她淡笑帶過,“我很喜歡吃霜淇淋。”

  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冬天吃霜淇淋?”不過還是拿起湯匙挖了一口往嘴裏放,“好冰!”

  “我很喜歡吃霜淇淋,夏天我常常到超商買了一桶又一桶,各家各種口味都試試。我可以一邊看電視一面挖著吃,一次吃掉一桶。”

  “這樣還吃不胖,算你的造化。”他認識的女人對於霜淇淋、蛋糕這些甜食雖喜歡,但都挺克制的,而她倒是有吃的本錢。

  “我是吃不胖啊,可說真的,一次解決一桶霜淇淋對我來說是太多了,因此,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有個人陪著我看電視,你一口、我一口的把一桶霜淇淋一次吃光光。”這樣來滿足成就感是挺奇怪的,可她很愛。

  “在夏天這是挺誘人的構想,可在冬天?有必要這麼拚嗎?”

  沒辦法等到夏天了……

  “冬天吃霜淇淋也不錯,印象深刻嘛!就好像有一次在氣溫三十幾度的夏天,我被迫喝下一鍋邵薔親手煮的麻油腰子,結果隔天喉嚨痛到說不出話來,她更慘,流了一夜的鼻血,最後還上醫院打點滴。”

  “果真印象深刻。”

  “是啊,逆向操作很容易有絕對的印象,以後你在冬天看到霜淇淋,一定會想到我。”很快的,她吃完了兩球霜淇淋,意猶未盡的住廚房移動。“啊,你還要不要?”

  “不了。”

  不久,聽到冰箱門開闔的聲音,冷月韻走出廚房,懷裏抱著一大桶霜淇淋,安赫緒頓時傻眼。

  “不要告訴我,你打算將剩下的全解決掉。”

  她有點不好意思。“我想吃嘛!”

  她最近的食量更上一層樓了,以往的她雖能吃,可不像最近,食量比一個大男人還嚇人,而且嚴重的偏食。

  還有,她也變得貪睡,以往他下班回來,她會笑吟吟的在門口迎接他,現在卻常到他下班她還在睡。

  “你最近有什麼壓力嗎?”

  “壓力?”冷月韻一怔,有些不自在。他發現了什麼嗎?

  “有些人壓力大會靠吃和睡來減壓。你最近既能吃,又能睡,是怎麼了?”

  她眨了眨眼。“真的嗎?”她沒注意耶!有嗎?既能吃,又能睡?她還以為是因為不用上班,她心情又愉快的結果呢!

  “沒事就好。”月韻是醫生,她懂的比他這門外漢多,如果她覺得沒事應該就沒問題吧?他起身拿了外套準備出門。

  “你真的不跟我去嗎?”他和池熙約了去高爾夫練習場揮桿。

  “不了,我有點困。”

  “好,那我要出門了。”

  外套穿上身,安赫緒走到玄關處準備出門之際,冷月韻忽然瞥見他放在桌上的車鑰匙。

  “等一等,你的鑰匙忘了帶。”

  那是備用鑰匙,他有另一把。“我今天不開車,車子的煞車好像有點問題,我會連絡維修的人過來看看。”昨天就覺得怪怪的,一忙就忘了打電話了。

  安赫緒出去了一會兒,就在冷月韻把吃剩的霜淇淋放回冰箱,準備回臥房休息時,廚房一角傳來陣陣的手機鈴聲。

  是安赫緒的手機,他忘了帶嗎?他應該還走不遠,她送去給他吧!

  她抓著外套就要出門之際,忽然門鈴聲大作。

  應該是他發現自己的手機忘了帶,回來拿吧?

  她飛快的將門打開,“你忘了手機……”看到站在階梯上的美人時,她一怔,作賊心虛的心慌慌。

  楊、楊羽真?!她……她怎麼會在這裏?

  楊羽真抬高下巴,揚著高傲的眉看著她,“冷月韻,咱們又見面了!”

  雖然知道楊羽真一向神通廣大,即使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和安赫緒生活著,被找到也是遲早的事,可是真正面臨的這一刻,冷月韻還是禁不住的膽戰心驚,畢竟,她的確是令人不齒的第三者。

  在仿佛要將她碎屍萬段的兩道怒目注視下,她僅能低著頭羞愧不已。

  歎了口氣,她強迫自己面對現實。

  “要到裏面坐嗎?”

  “到自己的丈夫和狐狸精共築的愛巢坐坐?嗤!你是在向我炫耀,還是故意想讓我難堪?”

  “不是的,我……”冷月韻沉默了,現在說什麼好像都不對,只是讓她更憤怒而已。

  楊羽真眯著眼打量著她。“說真的,初見你時,像你這種勉強只稱得上清秀的姿色,我根本就不放在眼裏,可後來我發現我低估了你,原來用美貌不足以取勝的女人,手腕、心眼可比別人可怕得多了。”

  “赫緒的事我很抱歉,可是我……”

  “別假惺惺的裝出一臉無辜樣,真的感到抱歉就不會老纏著別人的男人不放。”她截斷了她的話,怒氣衝衝的開口,“你可真行啊!不但死纏著不放,未了居然還有辦法趁我出國散心的時候,把我的丈夫拐來同居,冷月韻,你可真是不要臉!育幼院長大、無父無母教養的女人還真是令人無法想像的下賤!”

  楊羽真說的話太難聽,冷月韻既尷尬又難過。

  “我……這次真的會離開他,請你不要再說了。”育幼院的院長一直如同父母般的疼愛著她,給她的慈愛和溫暖不會少於正常人家的父母,她做錯了事是自己的問題,和她的出身和成長環境是無關的。

  “你的保證值多少?”

  “信不信由你。”自己曾失信於她,她的不信任她可以理解。

  “我的確是信不過你,你在之前不也保證會離開安赫緒嗎?結果呢?”楊羽真咬牙切齒的怒視她,“結果你非但沒離開,反而纏得更牢!你到底把我這正牌老婆當做什麼?!”

  “那……真的是意外,我沒想到……沒想到他會來找我。”更沒想到會在她喝醉的那一夜,把關係變得更加的複雜,一切出乎她意料的失控了。

  “你的意思是安赫緒纏著你不放嘍?”

  “……不是的。”

  “不是你纏著他,也不是他纏著你,那你是要告訴我,你們倆是兩情相悅的嘍?”

  冷月韻心中千回百轉。喜歡一個人有這樣天地不容嗎?她為什麼連喜歡一個人的心情都必須這樣壓抑得像藏住什麼思心污穢的東西?

  她受夠了!即使知道必須放棄,她還是想說出口!

  她的心激動了起來,眼眶慢慢的紅了,深吸了口氣,堅定而不猶豫的說:“我愛他!我非常非常的愛他!”

  楊羽真不可置信的怒視著她,她那堅定、絲毫不猶豫的眼神,讓她想起了安赫緒對她說的話──

  羽真,我需要的人不是你!即使我想不起什麼,可是,我可以肯定那個我愛得極深的女人不是你!

  他們兩個……他們兩個……

  楊羽真妒火攻心的一巴掌甩向冷月韻。“不要臉的女人,搶人家的丈夫還有臉這樣堂而皇之的說愛他!”

  “我的確錯了!我也會把他還給你,可你無法阻止我正視我的情感!”

  第二巴掌又甩了過來,這一次她嘗到腥甜的血腥味,她的嘴巴破了。

  “因為你偉大的情感,我得賠了我好好的一段婚姻?!你的愛可真偉大啊!”

  “你愛他嗎?”

  “什麼?你說什麼?”

  “你是真的愛赫緒嗎?”冷月韻看著她,把一直想問的話問出口,“真的愛他,為什麼要把孩子拿掉?”

  這問題問得楊羽真面無血色。“你……你在胡說什麼?!”

  “這消息來源很可靠。”

  楊羽真努力的想表現自然,她仰高了臉。“那、那又怎樣?我還年輕嘛!為什麼要急著生小孩?”

  “真的愛他,就該為他養兒育女不是?而且想必為安家生下子嗣,你總裁夫人的地位會更加穩固,這也是當初你知道我懷有身孕,卻推我下樓的原因,不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冷月韻搖了搖頭。有些話她只能點到為止,畢竟,人家夫妻間的事,她這第三者越管只會問題越大。“希望你真的能好好愛他。”

  “這不用你說!”楊羽真橫了她一眼,忽然像是懂了她在說什麼,她倏地抬頭瞪著她。“你知道了什麼?”

  “你要我知道什麼?”她果然是有問題的,可見邵薔的話是真的。

  “你到底知道了什麼?”冷月韻的模樣越是漠然,像是早知道了些什麼,楊羽真就越心虛。

  “我知道什麼並不重要,重點是你做了什麼。”

  “安赫緒說的?”

  “他什麼也不知道。”

  楊羽真一步步的逼近她。“很顯然的,你知道了什麼,你想用來威脅我嗎?嗯?”她慌了,冷月韻一定會告訴安赫緒她的事,要是他知道了,那她……

  不!不行!她不能讓這女人有機會對安赫緒說什麼……

  不!連見面都不能讓他們再見面!

  楊羽真這麼想的下一刻,她的手就用力的推出去。

  冷月韻原本就被逼到臺階上,正要站穩腳步,可沒料到下一刻楊羽真會伸手推她,一個重心不穩,她跌下臺階。

  在楊羽真推她的瞬間,一個怎麼想都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男人出現了!

  安赫緒無法相信眼前所見,心跳、呼吸在冷月韻跌下階梯的刹那間停止了。

  雖說臺階並不高,可冷月韻的手肘直接撞到下頭的石頭造景,“喀”的一聲,她秀眉緊皺了起來,心裏大叫不好!

  她痛到冷汗直流,直覺自己的手可能斷了,腦袋有幾分暈眩,一時間沒辦法自己爬起來。

  “月韻!”安赫緒拔足狂奔過來,“你還好嗎?還好嗎?”他急忙扶起她,“哪裡受傷了?”

  冷月韻苦苦的一笑,痛到說不出話來,汗水、淚水直冒。她受傷的明明是手,可她卻感覺到雙腿間有股暖熱的液體流出……

  她會不會……會不會懷孕了?

  他抱起她。“我送你去醫院!”一把抱起她,他心驚的看到她的白色長褲沾了血!“忍著點!別哭!”

  安赫緒慌亂的抱著她上車,從頭到尾沒看站在臺階上也同樣嚇呆了的楊羽真。

  他返回是為了要拿手機,卻沒想到目睹這樣的事。

  上了車他一心只想趕快把冷月韻往醫院送,壓根忘了自己的車有問題,在往醫院的路上狂飆,一直到看見黃燈轉紅燈要踩煞車時,才發現速度慢不下來──

  煞車失靈了!

  車子不斷往前沖,任他即使將煞車板踩到底,也阻止不了車子高速前進。

  這種情況……這種情況之前好像也有過……

  電光石火間,他想起了一些之前怎麼也想不起來的回憶──

  對了!他在訂婚夜驅車南行,在山區迷了路,由於雨勢實在太大,來時路段的溪水暴漲,使得他沒辦法回頭,附近又沒有飯店,在不得已的情況,到附近的民宅投宿。

  屋主老婆婆在將他身上的昂貴西服掛起來晾乾時,不斷的讚美那西裝的質料、款式真好。由於老婆婆兒子的身材和他差不多,基於感激,他把那套西服和身上值錢的東西都送給他們。

  老婆婆的兒子在試穿時,他到外頭要把車子往山上移,因為雨下得太大,低窪地區已經在積水。

  他還記得車子開到一半,土地開始滑動,他猛踩煞車……對!他猛踩煞車……可車子還是連人帶車的往下沖。

  冷月韻!

  他記起來了!他在後來救了他的啞婆婆那裏,遇到了冷月韻。

  他還記得他看見她的第一句話是──

  你是誰?找啞婆婆嗎?

  有些片斷他也記起來了!

  我是你老婆,你從來不叫我的名字,只叫我老婆。

  你姓李,名叫道梅。

  梅,我要你說,你愛我。

  回憶一古腦湧出來,就像現在失速的車速。

  “砰!”兩車相撞發出了一聲巨響。

  一切安靜了下來,然後有人七嘴八舌的聲音……

  安赫緒在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一聲緊接著一聲,那尖銳刺耳的噪音像把銳利的刀刃穿過了他渾噩的意識,猛刺他知覺,將他拉回現實中。

  他倏地坐了起來,由於動作過大牽動了傷口,來自四肢百骸的痛覺讓他忍不住皺眉。

  “安先生,你受傷了,請躺回去!”近五十幾歲的護理長頗有威儀的說。“除了外傷之外,你可能有腦震盪,需要觀察一下。”

  安赫緒顯然沒把她的話聽進去,他忙著環顧四周找人。“和我一起送過來的那個人呢?她怎麼了?”

  “你是說冷月韻醫師?”這裏是冷月韻任職的醫院。

  “她……她還好嗎?”

  “手骨折了,還有……有點流產的現象,孩子目前算是保住,可……咦?!安先生,我不是說過你還不能下床,請躺回去!”

  安赫緒雙腳已踩在地上了。“我要見她。”

  “請不要為難我們。”

  他動作一刻也沒停,冷著聲音堅決的說:“我要見她。”

  “可是……”護理長面有難色。

  “你就讓他見一下小月韻吧,如果接下來的時間你希望他聽話的話。”邵薔從外頭走了進來,對這種都進了醫院還不聽話的病人有些無奈。

  這段時間和安赫緒接觸了幾回,她發現這男人的罩門就是小月韻,除了她之外,他不在乎任何人,也不聽誰的。

  當然,即使面對的是小月韻,這男人還是任性。大概也因為這樣,他才能堅持著他的選擇,守護著他的愛吧?也因為這樣,她才不惜違背好友的意願也想幫他。

  “我帶他去看看她,很快就回來了。”邵薔看了安赫緒一眼,“不過,從此時此刻起,你得什麼都聽我的。”

  “……好。”

  幾分鐘後,安赫緒生乎第一遭坐上了輪椅,沒有任何自主能力的任人推來推去。

  該死的!他就知道這女人沒安什麼好心!

  咬著牙,他說:“我受的只是一些外傷。”

  “嗯哼。”

  “我的腳沒問題。”

  邵薔點頭。“我知道。”

  他深吸了口氣,忍住想揮拳相向的暴力衝動。“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坐輪椅?”

  “你可能有腦震盪。”

  因為這點“可能”,他就必須坐這鬼玩意滑來滑去?去他的!“你想得可真周到。”

  “還有就是……”

  久久等不到她的聲音,他奇怪的回頭看她。

  她一臉賊笑的說:“我想看看不可一世的安赫緒先生坐在輪椅上的蠢樣。”

  安赫緒額上的青筋倏然浮現。

  邵薔不怕死的笑了。“喂,這樣好多了!拜託你不要太擔心小月韻好嗎?你該看看你剛剛那個樣子,好像認定了她可能怎麼了似的,呿,晦氣!”

  她在轉移他的注意力?他有些懊惱的抹了一把臉。“很抱歉。”

  “我可以知道除了上班之外,小月韻為什麼是以這種不同的方式進醫院的嗎?”她本來以為是單純的車禍,可小月韻的臉上有明顯的指印,他該不會打了她吧?

  安赫緒把之前發生的事,大略的講了一遍。

  在進冷月韻的病房前,邵薔問他,“楊羽真的事你打算就這麼擱著,而小月韻就這樣一輩子見不得光任由人家光明正大的找她麻煩?”

  未婚夫韓子謙也算名門出身,她從他那聽過一些讓她很無法理解的事,豪門男女結婚很多是企業聯姻,即使不愛對方也是各玩各的,說什麼也不離婚,因為那有失豪門顏面。

  安赫緒的家世是豪門世家的典型,他也是那種離不了婚的男人嗎?以他的性子和對小月韻的用情之深,會讓她見不得光一輩子嗎?

  如果是這樣,他只怕會失去小月韻。

  她不是個會習慣“黑暗”的女人。

  “我一直在著手辦理離婚的事,只是我沒想到羽真會這麼快找上門。”

  他的婚姻是場騙局,甚至涉及了偽造文書,又因為楊羽真有不少事傳到他父母耳中,他們對她很不諒解,因此離婚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他只是在收集更齊全的證據。

  “你最好動作快了,因為……”

  “什麼?”

  “小月韻打算出國了,而且這次去有可能算是職業移民了。”

  邵薔送他到病房門口,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安赫緒自己推著輪椅進房門。

  冷月韻一看到他,先是一怔,然後給他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你還好嗎?”邵薔大致說了他的狀況,還好,不嚴重。

  “很好,你……你和孩子好嗎?”

  她的臉紅了。她忘了交代,不要讓安赫緒知道她懷孕的事。

  “……嗯,還好。”那孩子也算命大,這樣還保得住。

  “孩子多大了?”

  “一個多月。”

  “看來是上一次你喝醉的那一晚有的。”

  她的臉紅得連耳根子都泛紅了。“那個……那回我醉了。”

  “我卻是滴酒未沾,因此,沒有避孕也是我的選擇。”

  “你……為什麼?”

  “我說過,即使我記不得你是誰,我還是愛上你了!為了讓你屬於我,就算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安赫緒笑了,“我承認,這有點卑鄙。”

  她該慶倖自己是愛他的,否則這男人霸道狂鷙的性子,真的很強勢、很嚇人。

  “早知道不該喝那麼多的。”她現在後悔得要死。

  “看來連老天都幫我。”

  “你……”

  他修長的大掌撫著她略微汗濕的發際,幽幽的、滿足情感的說:“第一個孩子,我無緣見著,第二個……你想他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只是一句話,冷月韻的眼眶卻紅了。如果是安赫緒,他一定會是個好爸爸!“傻瓜,才一個多月怎麼知道是男生還是女生。”

  “你會讓我知道吧?”

  她的心跳了一下。“你……怎麼這麼說?”眼底滿是心虛。

  “在我還是李道梅的時候,你撇下了我飛到美國去了,而這一次,你又打算飛到哪裡?”

  這下她的心情可不是驚嚇兩字可以形容的了。

  “你、你、你恢復記憶了?什麼時候的事?”她的心臟快停了!

  “車禍前幾秒。”

  “那你記起一切了?”

  “你想聽哪一段?你給我亂取名字、假冒我老婆的事,還是奴役我為你上山下海、在你看書時還得幫你馬兩節,或是……在山上最後一夜的事?我都可巨細靡遺的描述清楚。”

  “不、不用!”那也就是說……她騙他的事,他都知道了?而且也許還知道她又準備離開的事……

  “月韻,我不想再被遺棄了,無論是喪失記憶時的李道梅,還是現在的安赫緒!你知道嗎?當我在恢復記憶,卻看不到你的時候,恐懼的感覺包縛得我快窒息了!我怕!怕我好不容易記起了,可卻沒有人和我分享這一切!”

  他決定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喜怒哀樂,也許那樣的純真性子才是他,只是讓所在的環境壓抑住。

  “我……一直是個很習慣寂寞的人,可你讓我知道了有人陪、有人在乎、有人愛的感覺是這樣的溫暖,所以我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如果你曾經寂寞過,你會懂我,你會知道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我都不會放手!”原來再堅強的人一遇到這樣的事都會變得軟弱,這是他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

  冷月韻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流下。

  “你所擔心的事我會處理,別再一聲不吭的離開,你就這麼不信任我的能力?”

  他溫柔的替她拭去眼淚,見她不語,他又說:“我記得在下山的前一夜我說過,‘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了你,那你也不要記住我,要你去記住一個已經忘記你的人,太寂寞了。’很明顯的,你沒有做到,不是?”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個,可她還是回答,“真正動了心,怎麼是說忘就能忘得了?”

  “你有沒有想過,在你靠著回憶過日子時,我又是如何度日如年?我記不起你,可又無法接受別人。你還有回憶,我連回憶都沒有,支持我的就只有曾經深愛過一個人的信念,如果……如果有一天這信念倒了,也許我會毀滅。”愛情真可怕,原來它要毀掉一個人是這樣的易如反掌。

  冷月韻的眼淚掉個不休。愛一個人可以愛到入骨、發狂,安赫緒就是這樣的人吧!

  “遇到我對你而言不是件好事。”他的人生亂了!他原本是個冷漠、高高在上的企業家,卻栽在這種兒女私情上。

  “是啊,可在遇見你之前,我也沒遇過什麼好事就是。”也就是說遇上她還是好的。

  “安赫緒,我這個人很難纏的,真的讓我纏上了,你可能終其一生都擺脫不了,我可是給過你機會跑掉的。”

  “我有心理準備了。”

  冷月韻眼泛淚光的笑了。“我愛你。”

  “我也愛你!”

  安赫緒吻了一下她的額,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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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2-8-7 00:18:50
尾 聲

  “邵薔!邵薔!她要不要緊?要不要緊?她……”

  安赫緒嚇得臉色發白,甚至連雙手都還顫抖著,一看到邵薔由診療室走出來,他忙趨前詢問,只差沒去搖晃她的肩膀要答案。

  “她沒事,我看你都比她還嚴重,要不要我幫你打支鎮定劑?”每一次只要小月韻一有事,瞧這“企業界最恐怖的悍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第一次看到他這副德行是在三年前,那回他自己也因為車禍,和差一點流產加手骨折的小月韻被送到醫院來。

  再來則是小月韻要生第一胎的時候。

  小月韻是搭安裘莉的車到醫院,然後才麻煩她打電話給安赫緒。聽說那時他正在開會,立刻丟下工作就直奔醫院。

  也不知道她對他而言,是失而復得所以格外珍視,還是懷孩子這事對小月韻而言一直是個災難,因此安赫緒對有孕在身的她非常在意,簡直已經到了過敏的地步。

  小月韻第一胎堅持自然生產,結果從她到醫院待產,到順利生下孩子居然痛了一天一夜。

  安赫緒堅持陪產,可惜過程並不完美,因為──

  當小月韻努力了一天一夜,最後慘叫了一聲,好不容易把孩子推出體內,醫護人員開心的直呼,“啊!出來了出來了……來,爸爸,你看……呃?”

  眾人就看見安赫緒白眼一翻,筆直的往後倒。

  企業界最恐怖的悍將就這樣在產房裏昏倒了。

  這件事還成為醫護人員茶餘飯後的笑話,誰也沒想到堂堂一個大企業家會陪產,而且還會在產房昏倒。誰叫安赫緒對誰都是一貫疏遠、冷冷的神情,感覺才會這麼好笑。

  他呀,大概只有在面對小月韻時,那張鐵面具才會剝落。

  “她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昏倒?”即使邵薔說沒事,他還是不放心。

  “大概想替想你家的哥哥添一個弟弟或妹妹吧!”

  “她……懷孕了?”

  “是啊,她沒病,只是有點貧血。你啊,太緊張了。”

  安赫緒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

  邵薔打量了一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小月韻說你今天才回來,剛下飛機吧?”

  “嗯。我一回到家,她來開門就在我面前倒下來,我真是嚇死了!”

  看來嚇得不輕呐!“進去看她吧,也許醒了。”

  他正要往裏走時,邵薔忽然想到一件事,“啊,你知道前幾天我看到誰嗎?”

  “誰?”

  “楊羽真。”見他的臉色變了變,她笑著說:“別這麼急著表達你的厭惡,現在的她和幾年有一些些不同了。”

  幾年前發生了她把冷月韻推下臺階的事後,安赫緒和她攤牌了。

  楊羽真外遇且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安赫緒的,安家這樣的豪門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丟不起這個臉。

  兩人的婚姻在楊羽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中簽下離婚協議書結束了。

  安赫緒也不趕盡殺絕,對英赫還是有相當程度的援助。其實兩家聯姻失敗,對於凡事想靠別人的英赫新領導人而言,也許不失為一個好好自我反省的機會。

  “有什麼不同?”他對英赫的援助是基於道義,而不是對楊羽真舊情難忘。

  她三番兩次的傷害月韻,令他無法原諒。

  邵薔因為冷月韻的關係,和楊羽真有過一面之緣,而那天在百貨公司遇上,對於她會主動過來打招呼頗感訝異。“她問我你好不好,小月韻好不好?啊,好像和你離婚後,她就和她再婚的對象移民到澳洲了,每年只回來個一兩趟。”

  他口氣酸溜溜的說:“那很好啊!”

  這男人真會記恨,欸,誰叫楊羽真傷害的是小月韻呢?認識安赫緒久了,她才明白,他不是那種輕易動心的男人,可一旦動心,那份濃情烈愛就是活在血骨中,一輩子不更改了。

  也怪不得他在喪失記憶的那段時間,還是死纏著小月韻。

  “她要我向你們說聲對不起。”

  “……她還真的改變了不少。”

  她朝他點點頭,“你進去吧,我去巡房了。”

  安赫緒輕輕的推門而入,輕手輕腳的來到冷月韻身邊。

  她密長的睫毛顫了顫,慢慢的睜開了眼,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時,她笑了。

  “你回來啦!”

  “好些了嗎?”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家裏昏倒的事,他解釋道:“這裏是醫院,你在家裏昏倒了。”

  “什麼?”

  他撫了一下她漂亮飽滿的額頭。“邵薔說你貧血,而且……懷孕了。”

  “啊?”

  他又好氣又好笑。她自己是醫生,照顧病人照顧得不遺餘力,可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卻老是粗心大意。

  “讓人放心不下的傢伙!”結婚已經三年,她已是一個孩子的媽咪了,可還是這麼令人操心。

  他還真是巴不得二十四小時把她綁在身邊照顧。

  冷月韻對他溫柔的一笑。“方才我作了一個好長的夢呢!”

  “夢見什麼?”

  “夢見……我在山上見到你,以及之後的事。”她笑了。那段日子真的很快樂。

  “等你身體狀況穩定些,我們回去看看啞婆婆。”每年他們都會抽空到山裏住一個星期左右。

  “好。”

  “不過……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到山上就叫我‘梅’?”

  “為什麼?之前你不還挺習慣的?”

  “因為後來我發覺一件事,‘李道梅’和‘你倒楣’的音還滿像的。”

  冷月韻很努力的忍著笑。“啊,是這樣啊?”好吧,反正當初惡整他的目的也達到了,現在他們感情好得很,是可以不叫“李道梅”了,“沒關係,那就叫老公吧!”

  “老婆。”在公共場合只能介紹這是我的妻子或是夫人,可說真的,老婆還是他最呷意的稱呼,私底下他們都是這樣稱呼對方的。

  “老公,我愛你。”

  “我也愛你,老婆。”

  誰說互看不順眼的成不了姻緣?瞧,他們這對可是模範範本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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