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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終南道]回到三國的無敵特種兵[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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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1:27:24
第九二四章 置己死地不求生

法正提出了用七萬益州新軍換五萬精銳部隊突圍的計謀之後,中軍帳內眾人都是一臉的凝重,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話。

大家都不傻,知道法正提出來的這條「斷尾」計謀,肯定已經取得了張任的同意,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出語反駁法正,而是盡量不引起張任的注意,被指定承擔起當「炮灰」的倒霉差事。

儘管大家都不肯主動站出來當「炮灰」,但終歸還需要有人出面頂雷,張任環視眾將一圈,然後沉聲說道:「為了不引起太史慈的懷疑,我決定親自率領七萬益州新軍正面向郪縣守軍發動攻擊,吳懿、賈龍、張松、雍闓、董荼那、兀突骨等將領從旁協助於我;軍師法正率領五萬精銳突圍,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呂凱等五位將領從旁協助,此乃軍令,違逆者當以軍法論處!」

張任這句「以軍法論處」一出口,當時便將各懷心思的眾將驚了一個激靈,無人敢於出語頂撞。

張任這一手,對自己、對別人都夠狠的,他自己留下來準備拚命,還要將吳懿和賈龍兩人也留下來作陪,很顯然是在為法正統領五萬精銳做鋪墊,誰都知道這五萬益州精銳其實就是吳懿和賈龍攻打夷陵所剩下的部隊,原本直接聽令於吳懿和賈龍二人,如今張任玩了一手「以身飼狼」,順道也收了兩人的兵權,為法正的便宜行事掃清了道路。

吳懿和賈龍心裡雖有千萬個不樂意,此時也不敢表示異議,以他們多年統兵的經驗來看,只要此時違抗張任的命令,搞不好便有掉腦殼的危險,如今益州司馬家岌岌可危,張任在東路軍中大權獨攬,就算尋個由頭真將他們給「宰」了立威,事後司馬家也不會怪罪,更何況,有沒有事後,如今都尚未可知,既然你張任敢留下來硬抗晉國的主力,要死大家便一起死好了……

見眾將無人敢跳出來反對,於是張任當即便給眾人分配任務,研究各路軍馬的具體行動,這一忙便到了第二日的凌晨。

法正也是果決之人,見張任執意留下來吸引太史慈的注意,也不多勸阻,立即命令如今已經歸於自己指揮的五萬精銳部隊,換下了身上的舊軍裝和籐甲,然後穿上從全軍十二萬人中募集而來的新軍裝和兵器甲冑,將五萬部隊打扮的比新軍還「新軍」。

臨別之時,法正對張任說道:「元帥,臨行之前,孝直有一語相告,益州之事時至今日,吾輩已經盡了本分,無論我率領的精銳能否突圍,還請元帥在事不可違之時,千萬莫做傻事!」

法正輔助張任時日雖然不長,但卻看清了張任的性格,擔心他在攻打太史慈的主力部隊兵敗之後揮劍自刎,所以特意說出這番話來,法正的這種擔憂還真不是多餘,正史中記載的張任便是在兵敗被俘後大罵劉備,被劉備忍痛賜死,這位蜀中將領,若論起剛烈和忠貞來,比之關羽和高順等人,亦不多讓。

張任在輔佐劉璋這種「水檔尿褲」的玩意都能做到從一而終,而司馬家比起劉璋來,不知道能甩出去幾條街,一旦他完成了牽制太史慈的任務,最好的結局就是帶著剩餘的益州新軍,神奇地突破了太史慈精銳部隊的阻攔,但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可能存在,相對於最好的可能,最壞的可能自然是張任兵敗身死或者兵敗被俘。

兵敗身死對於一名統兵的武將而言,並不是難以接受的結果,最讓人痛苦的還是被人在戰場上活捉,法正臨行之前的一番話語便是針對這種情況而言。

對於法正的好意勸慰,張任久久沉默不語,為了打消法正的顧慮,當法正已經調轉馬頭準備離去時,張任輕聲說了一句:「孝直不必為吾擔憂,想那晉國大軍之中,還沒有誰敢明著殺我!」

張任這話說的倒是不假,他頭上頂著平西王趙興大師兄的光環,不論是太史慈,還是甘寧、王路和關平等人,算計的都是如何狠狠揍他一頓,然後讓張任老老實實地向平西王認輸,卻沒有一人算計著如何殺了他,若非如此,大家也不用擺出如此「排場」的陣勢,在郪縣一帶敲鑼打鼓地「歡迎」張任的到來。

以臥虎裝備研究院新式火藥的巨大破壞力,以神威炮的射程,以暗影部隊的恐怖滲透力,太史慈若是想要出陰招直接幹掉張任,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太史慈之所以在郪縣等著張任主力到來,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張任的關係,就算太史慈直接在戰場上幹掉了張任,甚至採用了暗殺和伏擊等手段,事後趙興也不會責怪太史慈,畢竟戰場之上「無父子、無兄弟」,平西王也不能要求手下將領事事都做到盡善盡美,但太史慈卻恪守著作為屬下的原則,他想要幫著趙興收服張任,不僅出於對趙興的感恩,更有著長遠的考慮。

如果平西王麾下的部隊不能在益州狠狠地打上幾場硬仗,讓益州幾百萬人看到晉國大軍的超卓戰力,就算全部拿下了益州,還會有許多人的心中不服氣,這就像當初太史慈收服甘寧為水師所用一樣,甘寧有本事不假,但也是個輕易不肯服輸認軟的「強驢」,若非太史慈本人有足夠的本事,只怕很難讓甘寧如此老實和聽話。

有著同樣考慮的還有張頜率統帥的攻益北路軍,如果不是為了替平西王收服益州的民心,張頜完全可以不顧綿竹關外土城之上一萬多百姓的死活,閉著眼睛命令二十門神武大將軍炮一陣射擊,就可以解決眼前的小麻煩。

太史慈也好,張頜也罷,可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死在他們手下的人命不知幾何,作為武將,他們的首要任務是出擊和獲勝,就算順帶著傷亡了一些百姓,誰又能說他們不是好將領呢。

送走了法正,張任面色如常地對參軍張松說道:「傳我號令,大軍集結,準備攻打郪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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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1:31:29
第九二五章 各施手段戰成團

法正走時,帶走了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呂凱等五位頗有作為的將領,相當於帶走了生的希望。他們的行軍路線是先向後撤十里,然後繞道前往郪縣西南五十里外的牛郫,從牛郫直插廣都,最後從廣都回援成都。

如果在地圖上將武陽與郪縣兩點連成一線,將牛郫與廣都兩點連成一線,就會發現這兩條直線恰好形成了一個「×」字形,而交點處便在牛郫到廣都的中間位置。

當初太史慈率領南路軍從武陽趕往郪縣的時候,便是從牛郫到廣都的這個中間位置穿過。如今,法正卻要帶著扮成益州新軍的五萬精銳從此處突圍,真可謂陰差陽錯,造化弄人。

雖然法正這一路部隊行蹤飄忽,但還是沒能逃過潛伏在這一帶的暗影隊員地眼睛。不過,暗影隊員也不是無所不能,他們可以發現法正和他身後的五萬益州士兵,卻不知道這究竟是東路軍中的哪一支部隊。

接到暗影隊員送來的軍情之後,太史慈和李儒這次也沒有分析到法正所率領的五萬部隊便是東路軍的精銳。畢竟張任本人尚在中軍位置未曾移動,而法正當初本來就是帶著十萬益州新軍去的夷陵。太史慈和李儒只以為法正這次是故意率領五萬益州新軍吸引己方的注意,想要分散本軍的主力趕往牛郫堵截,於是便派出王路這一部戰鬥力稍弱的右軍前去堵截。

王路所率的右軍是由兩萬交趾土著士兵和一萬益州士兵組成,沒有陸戰旅和青淮軍的嫡系部隊作為支撐,這次卻要面對五萬最為凶悍的益州精銳,可謂是凶險至極。

這次也不能怪太史慈和李儒分析不周,畢竟以正常的思維來分析,誰也不會像張任和法正那樣做出捨棄七萬新軍的決定,更不會將主帥置之於必敗無疑的險地。

為了給法正多爭取一些時間,張任在法正走後不久便對郪縣發起了攻擊。雖然如今張任手下其實不過是七萬戰鬥力偏弱的益州新軍,但他還是盡量做了一番部署和安排,使得攻打郪縣的戰事也組織的嚴密有序,讓人很難看出破綻。

張任先是讓雍闓率領一萬人對郪縣發起試探性的攻擊,同時又命令賈龍率領兩萬人朝著郪縣以東佯動,自己則率領剩下的四萬部隊向郪縣以西佯動。

攻益南路軍駐軍郪縣,更多的是一種象徵意義,太史慈也並沒有真的將八萬大軍都放進城內安穩睡大覺。郪縣不過一座小城,並非扼守在關隘和險阻之地的城塞,自然要分兵駐守各條道路,否則根本無法攔阻張任軍的分頭行動。

看到張任軍分頭行動起來,太史慈也立即調動部隊迎頭進行攔截。太史慈命令關平率領兩萬青淮軍精銳向西攔截張任部的四萬部隊,命令甘寧率領一萬陸戰旅的精銳向東攔截賈龍的兩萬部隊,自己則率領兩萬益州士兵防守郪縣城。

由雍闓所率領佯攻郪縣的一萬士兵,戰鬥力本就弱過郪縣城內的益州老卒,數量更是處於劣勢,加之守城的乃是太史慈本人,所以攻城的行動從一開始就遇到了強力的反擊。雖然城上城下都是益州士兵,但如今大家已經分道揚鑣,而且城內守軍的各級將領都是從晉國嫡系部隊中挑選出來的,所以雍闓一點便宜也沒有撈著,在付出一些傷亡之後,便急忙撤退。

負責攔截賈龍一部的甘寧,起初心裡還十分的警惕與小心,擔心讓賈龍在自己眼皮底下溜掉,畢竟自己手下只有一萬部隊,而賈龍部可是有兩萬益州精銳。然而兩軍甫一接戰,甘寧就發現冒險前來闖關的這支部隊根本就沒有多少戰鬥力,他們在陸戰旅將士面前不過比羔羊強上一些,但仍然無法逃脫被隨意蹂躪的命運。

帶著兩萬人佯裝突圍的賈龍,內心深處本就對張任有些膩味,抱著能突出去最好,突不出去那就索性投降的目的,所以當他看到甘寧帶著如狼似虎的手下朝著自己猛衝過來時,早就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命令手下士兵高高掛起白色旗幟,命令部隊投降。

為了對付賈龍,甘寧原本可是準備拚命的,結果發現抓到的不過是條泥鰍,並非張任軍的一條大龍,於是急忙押著賈龍和一萬多降兵向著郪縣撤回。

稍微有些看頭的,還是張任親自率領的四萬部隊與關平軍的對戰。因為這支部隊是由主帥張任親自帶領,麾下還有董荼那、兀突骨等幾員猛將,所以部隊的士氣比起雍闓和賈龍所帶領的部隊要高。

當張任發現太史慈只是派出一員小將率領兩萬人來阻攔自己時,心頭的怒火便蹭蹭地往上冒。這太史慈也忒不拿他當回事了?

張任先是命令董荼那上前向關平軍叫陣,結果「小關二爺」也不含糊,拎著一柄「高仿真」的青龍偃月刀便來獨佔董荼那,二將鬥了不過二十回合,關平手起刀落將董荼那斬於馬下。

見董荼那被關平斬了,猛將兀突骨手提兩支鐵榾柮嗷嗷叫著衝了上來,與關平又戰做一團,結果不到五十回合,被關平一刀背拍落馬下,當場便被青淮軍給活捉了過去。

關平連勝張任手下兩員大將,依然沒有盡興,在陣前對遠處的張任高呼道:「元帥可有興致過來與某過上幾招?」關平的話音剛落,身後的青淮軍將士們便聲震山河般地叫起好來,士氣更加高漲。

張任此時已知攔路的關平不是什麼善茬,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夠在鬥將之中勝過對方,於是對關平的叫陣置之不理,而是指揮大軍向青淮軍發起了衝鋒。

早就等著在軍長面前表現的青淮軍將士們,看到張任帶著大軍衝了過來,頓時精神抖擻地迎了上去。

青淮軍成軍至今已逾五年,一直沒有機會在戰場上展露實力,今日終於可以讓世人看一看丹陽兵的厲害,大家自然是拼盡了全力,個個都跟喝了雞血一樣興奮,也不管面前的益州士兵到底是新兵還是老卒,只管往死裡招呼。

饒是張任身先士卒、指揮有方,但以四萬益州新軍的戰鬥力,又如何抵擋得了由關平親自率領的兩萬精銳,所以兩軍接戰之後沒過多久,益州軍這一方就開始出現潰敗和逃散的情況。

看著自己的士兵被敵軍砍翻在地,被敵軍追著逃命,張任反倒放鬆了下來,他對陪在自己身側的吳懿和張松二人說道:「太史慈果然中了軍師的算計,將最為精銳的部隊留在這裡防守於我,正好給軍師率領的那一路精銳部隊突圍創造了機會!」

吳懿心裡想的是:擦,明知道法正那一路能逃出去,你為何卻要將我留下來陪葬!大不了我不吭聲,將兵權交出去就行,讓老子混在裡面逃過一劫還不行嗎?

張松心裡想的是:就算被晉國的士兵給抓住了,只要自己亮明身份,想必也不會慘遭殺害。這麼多年來,還沒有傳出晉國軍隊殺害被俘將領的傳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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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01:31:49
第九二六章 王路能否扛得住

相對於張任的一身輕鬆,身處郪縣城內的太史慈此時心裡卻有些焦慮。

從太史慈守城時接觸到的雍闓一部和已經返回來的甘寧部與益州軍交手的情況來看,很顯然這些部隊都不是益州軍的主力,如果關平部仍然遇到的是類似情況,那就說明益州軍的主力不在郪縣外圍,而是被法正給帶走了。而前去攔截法正的是三軍之中目前戰力最弱的王路一部,他能堵住法正的突圍麼?

想到了這一層,太史慈命令甘寧留守郪縣,看押被俘的賈龍一部,自己則帶著兩萬士兵立即前來支援關平。

等到太史慈率軍抵達郪縣西郊的主戰場時,關平已經帶著手下兄弟將張任麾下的四萬部隊沖得七零八落,現在正忙著指揮部隊到處抓俘虜呢。看到面前混亂的場面,太史慈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推測,於是急忙指揮部隊也加入到抓俘虜的行動之中。

一直留意著戰場形勢的張任,忽然發現混亂的局面漸漸平息下來,然後便看到了緊急前來增援的太史慈,於是催促胯下戰馬向著太史慈所在的位置急促而來。

「張任在此,太史慈可敢戰否!」當著成千上萬的昔日益州舊部,張任向太史慈發出了挑戰。

太史慈此時雖然擔憂王路那一部,但也不能置張任於不顧,於是催馬上前,來到了陣前,衝著張任喊到:「既然張將軍有此雅興,太史今日便成全於你!」

說完話,太史慈便提起手中長槍,催馬前來與張任單挑。

張任師承童淵,與張繡一樣學的是百鳥朝鳳槍法,武藝自然不俗。太史慈師承何門無人知曉,但他精於長弓、短戟和長槍三種武器卻是人人皆知。兩人在馬上作戰,自然都是使用了長槍這種「百兵之王」作為武器,剛一接戰便打得難分難解,讓雙方吶喊助威的士兵看得十分過癮。

當時的場面十分詭異,張任與太史慈兩員主將在場中鬥的昏天黑地,靠近戰團的雙方士兵皆是益州子弟,他們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該當俘虜逃跑了忘記了逃跑,該抓俘虜的也忘記了去抓俘虜,大家都十分自覺地圍在兩邊,為己方的主帥吶喊叫好。關平則繼續指揮手下士卒清理戰團外圍的零散敗軍,顧不得過來觀戰。

場中纏鬥的二將,心思各不相同。太史慈急於活捉了張任然後派兵前去支援王路一部,所以下手有些忌憚,總怕一不小心打壞了張任;張任則是覺得掩護法正的計劃已經實現,此時只求一死,成就個人的威名,所以毫不留情。

等到關平已經率軍抓了近萬俘虜,將整個戰場團團圍住之後,張任於太史慈的激戰仍在繼續。兩人胯下的戰馬都已經累趴下,他們索性棄馬步戰,各自揮舞著手中長槍打得難分難解。

戰至一百五十回合之後,太史慈終於急了,於是猛地抽出背後所縛的一支短戟,朝著張任使槍的右臂激射而去,當時便將張任的右臂給刺得鮮血直流。這可不算太史慈在耍賴,因為他本就會使三樣兵器,而且就帶在身後,張任被他的飛戟所傷,那也怨不得別人。

張任右臂重傷之下,便再也難以抵擋太史慈的猛攻,幾招過後眼看便要落敗,他便索性丟了長槍,直挺挺地將咽喉對著太史慈的長槍送了過來。

太史慈在傷了張任之後,便一直留意著張任來這麼一手狠的,看到張任果然一心求死,急忙也丟了手中長槍,揮起鐵拳,朝著張任的後頸窩裡就是一下,當時就將張任給打的暈厥過去,翻倒在地。

滿頭大汗地擒下了張任,太史慈朝著圍觀的益州新軍喊到:「爾等主帥張任已被擒下,還不放下武器接受招降!」

站在太史慈身後的益州老兵們在晉國將領的指揮下,於是紛紛喊到:「兄弟們,咱們自己人不打自己人,晉國優待降兵,看看我們現在的身份,你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此時,張松也急忙從益州新軍中站出來喊到:「兄弟們,司馬家禍害益州多年,如今大勢已去,我們豈能繼續為虎作倀,為他們陪葬?」

躲在新兵之中的吳懿,看著張松這副德性,覺得真是羞愧難當。他心裡想的是為了討好太史慈,你丫的罵一罵司馬家也就罷了,竟然連自己是「為虎作倀」這種屁話都敢說,真尼瑪的不害臊!

前方有益州老兵在喊話,身邊有張松在做思想工作,周圍還有青淮軍虎視眈眈地準備動手,場中的益州新軍沒過多久全部投降,一場大戰就此收場。

不等關平上前向太史慈報告,早有傳令兵過來告訴關平,這次法正率領的五萬部隊才是益州東路軍的主力,讓他火速帶領青淮軍前去支援王路。

「小關二爺」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當時也是驚得一頭冷汗,二話不說便將抓獲的俘虜交給太史慈的部隊,然後帶著近兩萬兄弟急吼吼地向著牛郫方向趕去。

郪縣一西這一戰,青淮軍僅僅傷亡三千士兵,便打得張任麾下四萬新軍潰不成軍,傷亡一萬五千餘人,剩餘的兩萬多人則全部成了俘虜,也算是一場大勝,足以載入《興和帝國將帥紀事》之中。

相對於郪縣周圍各軍的大獲全勝和高歌猛進,守在牛郫通往廣都要道之中的王路軍,此時卻面臨著十分嚴峻的考驗。

王路麾下三萬部隊,兩萬來自於交趾土著士兵,還有一萬則是嚴顏舊部,他所對上的卻是五萬經歷過虎牙山一年肉搏戰的益州精銳,所以戰鬥從一開始便打得格外辛苦和殘酷。

幸好,這兩萬土著士兵之中便有王路親自訓練出來的一萬偏重於防守的士兵,另外一萬則是甘寧訓練出來的「匪氣十足」的士兵。剩下的一萬益州士兵,被打亂了分散在各個團以下的部隊之中,倒也無法形成倒逼的困局。

看到來勢洶洶的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呂凱等將領,王路心頭便知不妙,他轉身對早已列好陣型的士兵們喊到:「交趾的兄弟們,益州的兄弟們,立大功的機會到啦!只要我們攔下這支部隊,凡是參戰的兄弟,家中都可分到田地百畝,賞銀百兩!凡是受傷殘疾的兄弟,封賞加倍!凡是犧牲的兄弟,封賞惠及家人,封賞三倍!」

「兄弟們,為了掙軍功,為了分田地,為了得賞銀,跟我衝啊!」王路最後大吼一聲,頭也不回地向著益州軍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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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4 17:03:17
第九二七章 牛郫竟成虎牙山

面對強勁的敵人,帶領著一支尚且沒有形成軍魂和信仰的部隊,王路為了鼓舞士氣,不僅開出了極為優厚的條件,還身先士卒地帶頭殺向敵軍,算是做到了身為主將該做的一切。

王路軍只有三萬人,卻要面對來勢兇猛只求突圍的益州五萬精銳部隊,就像一道削薄的堤壩想要攔截突然而至的洪峰,隨時都有潰壩和決堤的危險。

法正統率著五萬精銳部隊,正好由張翼、張嶷、孟獲、吳蘭和呂凱五名將領各領一萬人,他們在看到攔路的晉國部隊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全線壓上,意圖在最短的時間內衝破封鎖,然後將王路這支部隊分隔殲滅。

法正已經看出來了,王路軍不是太史慈麾下的精銳。儘管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如今身上穿的是與晉國士兵相同的服裝,但仍然無法掩蓋他們的形貌特徵。再怎麼說,黃河以北和淮河流域的士兵整體相貌與大漢西南部的士兵還是有一些明顯的區別。

王路軍來的匆忙,再加之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也沒有接受過火炮使用訓練,自然無法攜帶神威炮這種可以扭轉戰場局面的大殺器,所以只能依靠士兵之間的近身肉搏來決定輸贏。還好晉國大軍南下的時候,準備了足夠的備用兵器和甲冑防具,太史慈不惜血本地為王路手下的這三萬士兵也換上了晉國的制式裝備,在部隊的整體防護水平方面還是要優於法正所率領的益州軍。

只要不容易被人亂刀砍死,那麼王路手下的士兵就輕易不會潰敗,畢竟這些士兵中的核心骨幹仍然是由晉國的基層軍官組成。交趾土著士兵雖然戰力不如晉國嫡系部隊,但也不怕生死,他們有的人在族內沒有什麼地位,就是普普通通的農奴和苦力,如今有了可以徹底改變自己和家人命運的機會,於是爆發出了驚人的求戰願望。

一萬益州士卒,面對昔日的同僚和如今的同鄉,心裡的猶豫和矛盾自然少不了。然而他們猶豫並不代表已經成為敵人的益州軍也會猶豫,在這群歸心似箭的益州士兵看來,正是因為曾經的同僚和同鄉背叛了益州,這才導致了成都之危,所以心裡的恨意竟然比對交趾士兵還要強烈。

戰場之上根本來不及解釋,所以一萬嚴顏舊部瞬間也被裹挾到了慘烈廝殺的洪流之中,為了生存下去,他們不得不拿起手中的刀槍與益州軍進行拚命。

拚鬥之中,王路軍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益州的兄弟們,咱專挑南蠻大王孟獲帶過來的蠻子們下手,這樣就不用擔心傷了同鄉兄弟!」

正在奮勇作戰的孟獲,聽了這句話,當時就有暴走的衝動。這他娘的都是什麼話啊!合著咱南蠻士兵就不是爹生娘養的了?

兩軍交戰的第一天,王路軍損失八千人,益州軍也損失了一萬人,但王路硬是守住了道路,沒有讓法正順利突圍而去。

第二日早晨,兩軍埋鍋造飯,士兵們吃飽肚子之後,再次激烈地交戰。到了黃昏時分,戰場之上又留下了一地屍體,粗略輕點下來,王路軍損失了一萬兩千餘人,而益州軍又損失了一萬人。

仗打到了這個份上,王路軍竟然沒有潰敗,不得不說還真是一個奇跡。

到了這日夜裡,法正聚集眾將議事,他臉色沉重地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吾軍若是再與王路軍纏鬥下去,只怕郪縣方向太史慈派出的援軍明日便至。如今大軍只剩三萬餘眾,再也經不起損失。是故,我們今夜必須突圍,徹底擺脫王路的糾纏!」

對於法正的分析,眾將紛紛表示贊同。於是經過一番分工之後,三更時分大軍拔營,最後一次向著王路軍發起猛攻。

連續苦戰兩日的王路軍,此時人人身心疲憊,還要照顧受傷未死的兄弟,夜裡的警惕性自然下降了不少。等到發現益州軍連夜闖營的時候,已經晚了一些,所以沒有形成有效的阻截,讓法正最終得以帶著大軍突圍而去。

所幸的是,益州軍也沒有經過專門的夜戰訓練,加之急於突圍,所以對王路軍的殺傷力也是有限,忙亂之中丟下數千具士兵屍體而去,傷亡竟然與王路這一方相當。

等到清晨時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關平終於趕到了牛郫,看著戰場之上密密麻麻、東倒西歪的屍體,就連剛剛打贏了張任軍的青淮士兵都有些覺得後背發冷。這該是經歷了多麼慘烈的戰鬥,才會留下三、四萬人的屍體?

關平找到王路時,已經聽不到王路的聲音。渾身纏滿止血繃帶的王路,在昨日夜間因為傷勢過重,加上急火攻心,陷入了昏迷之中,此時只剩微弱的一點氣息。

攻益南路軍一年來的浴血奮戰,早已使關平認可了王路這位沉默少語,性格敦厚的大哥。看到王路為了阻截益州主力不惜流盡最後一滴血的硬漢作風,關平眼中含滿了熱淚。他急忙喊來隨青淮軍而行的醫官,讓這名醫官為王路服下由華佗親自調製的一種極為珍貴的續命藥丸,希望憑此可以保住王路的一條性命。

關平身上揣的這枚藥丸,那是他過二十歲生日時,趙興送他的禮物,據說這東西珍貴到了萬金不換的地步,就連老爹關羽身上也只有一顆留作危機十分保命之用。

法正帶著部隊突圍已經過去數個時辰,此時再去追擊已然於事無補。關平指揮青淮軍抓緊時間救治尚未犧牲的士兵,同時將交戰雙方犧牲在戰場之上的士卒遺體分選出來,就地挖掘了兩個萬人大坑,將士兵的遺體進行掩埋。

經關平統計,牛郫一戰,攻益南路右軍三萬將士中陣亡一萬七千餘人,重傷五千,輕傷六千,幾乎是人人帶彩,個個負傷,可謂入蜀以來最為慘烈的一戰。

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王路和他所率領的部隊,生生從法正手裡留下了兩萬人,讓這些益州士兵長眠在牛郫,從此陪伴陣亡的南路軍將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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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5 01:17:28
第九二八章 二平武陽一過招

牛郫大戰結束沒有兩天,太史慈便收到了準確的情報,對於法正的突圍和王路軍的慘重損失,他表示出深深的自責,將導致戰事失利的主要原因都歸咎於自己指揮調度的失誤。

儘管沒有取得預料之中的完勝,但攻益南路軍還是超額完成了任務。畢竟,臥虎統帥部給太史慈下達的作戰任務是挺進成都平原,而非截擊張任率領的益州東路大軍。如今張任被俘,東路軍十二萬人只逃回成都三萬左右,就算進了成都城內,也已經於事無補,難以扭轉司馬家覆滅的命運。

太史慈派出信使,讓其沿江而下,越過兩萬益州軍駐守的魚復城,直接與荊州方向的趙鋼和黃忠聯繫,希望天翊軍和黃忠軍及時西進,與太史慈派出的一支部隊夾擊魚復城,乘機打通益州與荊州的通道,為攻益大軍平定益州之後支援中原大戰做好準備。

到底是太史慈,大局意識從來都這麼強烈,就算明知法正帶領三萬益州精銳返回成都,依然不慌不忙地按照自己的部署進行派兵佈陣,絲毫不為敵軍的行動干擾視線。

在太史慈看來,如今的首要任務不是率軍攻打成都,而是天翊軍和黃忠部進駐魚復城,代替攻益南路軍堵死司馬家向東逃竄的出口。至於攻益南路軍,則是立即揮師向南,扼守武陽城,避免司馬家趁著攻益南路軍主力調往成都以東方向時,來個快速向南逃逸。

雖然益州南部如今留有三萬部隊駐守,但司馬家如今得了法正這三萬精銳,手中可用之兵便充裕起來,真要孤注一擲地向西逃進撣幫(緬甸),那麼攻益南路軍這一年來的辛苦可就付諸東流了。

太史慈想到便做。他先派甘寧率領郪縣城內的兩萬益州士兵對攻打郪縣失利的雍闓部不到一萬人的殘軍進行清剿,一旦抓住了雍闓,甘寧便會沿著張任軍向西回撤的道路反向而行,直撲魚復城而去,爭取在天翊軍和黃忠部趕到魚復之前,同時抵達魚復城的西邊,對魚復城形成東西夾擊的有利態勢。

讓甘寧帶著益州士兵前往魚復,既可以動搖防守魚復城的益州軍士氣兵心,又可以讓這些益州士兵第一時間出蜀支援荊州方向的戰事。這兩萬人以前一直在益州北部,並未參加攻打夷陵的戰鬥,無論是荊州士兵還是荊州百姓,在心理上都更容易接受一些。

甘寧走得時候,還順便帶上了已經被俘的吳懿。讓吳懿在前面帶路,大軍行動起來不僅會快速一些,而且只要讓吳懿往魚復城下一站,朝著城頭的益州守軍喊上幾句話,效果絕對非同凡響。

當甘寧軍與天翊軍、黃忠部在魚復城勝利會師之後,天翊軍將繼續向西開進,一路直逼成都。到了那時,攻益北路軍也應該突破綿竹關,出現在成都的北方。

太史慈之所以這麼篤定地認為攻益北路軍到時候可以突破綿竹關,卻是因為他剛剛收服的張松將會嚮導,秘密引領張頜軍和徐榮軍從另外一條道路順利穿越綿竹關。

張松此人,在史料和演義中都是以奸險小人的面目出現,他幹的最為出名的一件事情,就是暗中與劉備進行勾結,獻上了「西蜀地形圖」,出賣了主子劉璋。這個時空當中,張松還是一樣的猥瑣不堪,他不僅在陣前幫著晉國部隊勸降益州士兵,而且還指認出了混在士兵當中的吳懿。

見到太史慈之後,張松向太史慈與李儒聲稱自己熟記蜀中大小萬千道路,知道一條不經過綿竹關也可順利抵達成都平原的道路。太史慈雖然對張松這種軟骨頭的嘴臉十分不恥,但只要能夠幫著北路軍迅速擺脫綿竹關的難題,那也不妨用一用這個張松。

送走甘寧軍,太史慈帶著一萬陸戰旅的精銳士兵,押送著被甘寧和關平分別抓捕的合計起來有四萬人的俘虜,向著武陽進發。在這之前,關平已經提前兩天帶著兩萬青淮軍士兵,護衛著損失慘重的王路殘部向武陽城而去。

事實證明,太史慈的部署一點也不多餘。

就在關平緊急率軍再度佔據武陽城的第三日,也就是太史慈從郪縣出發的當天,司馬懿竟然真的從成都城內派出一支人數約為三萬的部隊前來襲擊武陽。當然了,這三萬人並非法正帶回去的那三萬疲憊不堪、傷痕纍纍的益州東路軍,而是從益州北方一路回撤至成都的原張任嫡系部隊。

如果沒有法正帶回來的三萬精銳部隊,司馬懿又哪裡來的底氣敢於這時候從成都城內分出兵力向南而行呢?司馬懿的想法確實有些變化,他派出這支部隊的用意就是試圖奪回武陽城,將太史慈率領的攻益東路軍阻隔在郪縣和牛郫一帶,為司馬家將來的逃離打通最有價值的一條通道。

雖然益州南部現在遭受了太史慈大軍的禍亂,但是司馬懿有自信和把握重新奪回主動,控制住益州南部的局面。畢竟司馬家在益州經營了十年之久,在益州的各郡都留下了忠於自己的勢力,一旦司馬家抵達益州南部號召一下,肯定會得到當地勢力的襄助和跟隨。

在司馬懿看來,向北早就斷絕了生路,向東如今也是無望,向西躲進唐旄羌人控制的雪域高原地區,那是九死一生的選擇,只有向南逃逸才是最佳的選擇。當初司馬懿聞知禍亂益州南部的竟然是太史慈率領的晉國正規部隊時,心中真正湧起了寒意,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可惜的是,當王平率領三萬精銳部隊緊急趕到武陽時,卻一頭撞上了關平的兩萬以逸待勞的青淮軍。正為王路至今昏迷不醒而內心焦躁的關平,看到司馬家竟然真得敢於逆天行事,當時就拎著大刀來劈王平,差點沒把王平給唬懵住。

王平接受的命令是趁勢奪下武陽城,不是強攻武陽城。如今看到城頭守軍戰意正濃,忽然從城內衝出來的「小關爺」又驍勇善戰,於是急忙率領大軍撤了回去,倒是把正想狠狠打一架的關平給鬱悶壞了。

關平戰王平,這事說起來挺有意思。既然王平率軍撤回了成都,那麼日後圍攻成都時,關平還有機會收拾這個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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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九章 張松獻圖過綿竹

攆走了王平沒過多久,太史慈便押送著四萬益州新軍降兵來到了武陽。

聽完了關平的報告,太史慈說道:「幸好及時堵住了司馬家南下的口子,我已經派人護送著張松從涪水一路向北而行,繞道涪水關的東邊,然後從涪水關向西去見張郃。據這張松所言,綿竹關雖然扼守著成都的北大門,但並非只有此一條道路可通成都,他可以帶領北路軍繞開綿竹關,直接兵臨成都平原。」

李儒說道:「想必張松不至於說謊,我們也不用擔心他會說謊。如今司馬家已經被困死在成都,從此再無援軍前來,我們只需要步步為營地從各個方面向成都推進,看他還能支撐到何時!」

關平不知魏延已經率領兩萬山地步兵埋伏在成都以西,所以有些擔憂地說道:「常聞那司馬懿狡詐如狐,慣於逃脫。如今我們在北、東、南三個方面都布下重兵,惟獨西邊因為是唐旄羌人的勢力範圍,至今沒有派兵圍堵。萬一司馬家趕在成都被攻陷之前向西逃亡,豈不是讓這大禍害又一次逃出生天?」

張郃微微一笑,自信地說道:「這次我們就是要逼著司馬家棄城向西而逃!若是他們據城死守,到最後倒霉的只能是城內的益州百姓,我們可不想要一座殘破不全的成都城!」

關平猛眨兩下眼睛,然後盯著太史慈賊兮兮地問道:「這麼說來,我們在西邊早就布下了埋伏?」

太史慈面無表情,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這幾天連續趕路,真是勞累不堪,我得趕緊去洗個熱水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嘿嘿,說不定這一覺醒來,北面就有消息了呢!」

太史慈這邊如今還剩四萬多士兵把守著武陽城,雖然人數比之當初前往郪縣時少了近乎一半,但戰鬥力卻依然十分可觀。甘寧帶走的不過是兩萬嚴顏舊部,在牛郫一戰中傷亡的近兩萬部隊也是交趾士兵和益州士兵,太史慈南下所帶來的晉國嫡系部隊,傷亡十分有限,如今又是借助城池進行防守,司馬家就算傾盡成都城內的八萬部隊前來攻打武陽,也不可能衝的過去。

甘寧帶著兩萬部隊還在繼續向東行軍,而前去綿竹關外拜見張郃的張松卻是順利到達。

要說這張松,也真是個賤骨頭。自從被太史慈收在帳下,便鐵了心要投效晉國,主動提出來前往綿竹關外給攻益北路軍帶路,幫助張郃軍和徐榮軍早日兵臨成都。

正坐在中軍帳內為大軍行動被遲滯十數日而生悶氣的張郃,忽然聽到手下親兵來報,說攻益南路軍太史元帥派兵送來一人,可助大軍早日兵進成都。張郃聞聽此言,心中大動,當時就心情激動地出賬迎接,卻看見一個額钁頭尖,鼻偃齒露,身短不滿五尺的猥瑣矬子,心裡未免生出一些厭惡之感。

張郃心想:好你個太史慈,看到北路軍被阻於綿竹關下,你不誠心幫我也就算了,怎麼還派這麼個醜陋玩意兒來噁心我!

張松似乎也知道自己賣相不好,不等張郃發問,便趕緊從懷中掏出一份圖紙來,恭恭敬敬地送到張郃面前,然後說道:「在下生在蜀中,對益州山川河流爛熟於胸,這幾日在趕來綿竹的途中,畫下此圖,可助元帥快速繞過綿竹關,大軍直逼成都城!」

張郃雖然看不上張松,但他如今最為關注的還是如何順利通過綿竹關,所以急忙拿起張松獻上的地圖,仔細觀看起來。過了片刻,張郃面露笑容地抬起頭來,對張松說道:「真是有勞張先生了!如果大軍果然能夠按照張先生的引領繞過綿竹,我將親自為你請功!」

張郃這話說的十分客氣,但有一點卻明白無誤一一既然你張松信誓旦旦地說有捷徑可以繞行,那就在前面帶路!如果真的能夠過去,少不了你的功勞;但若是你沒事拿咱北路軍窮開心,到時候就別怪我手中的刀太利!

張郃只留下不到一萬部隊、數十頭拖著神武大將軍炮的大象,繼續在綿竹關外掩人耳目,其餘的六萬大軍則趁著夜色悄悄撤離,在張松的帶領之下,不出五日,竟然真的繞到了綿竹關的南面。

被綿竹關內的司馬孚噁心了十來天,先鋒軍和崑崙軍的兄弟們早憋了滿肚子的火。張郃一聲令下,兩萬身手敏捷的先鋒軍和崑崙軍將士左右開工,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從南邊攻破了綿竹關,更有那手腳麻利的將領,將剛剛砍下來的司馬孚地人頭獻到了張郃面前。

綿竹關內的三千益州士兵,活下來的幾乎沒有幾個。在攻益北路軍將士們看來,這群助紂為虐的王八蛋,也是死不足惜。

徹底佔據綿竹關後,張郃留下五千士兵守關,然後命令停留在綿竹關以北的一萬重裝部隊迅速啟程,目標直指成都城而來。不幾日後,一支武威雄壯的大軍出現在成都平原之上,當先開道的便是數十頭大象。只見這些高過屋頂的大傢伙們,身後拖著圓滾滾、近一丈長的神武大將軍炮,那模樣和神情,真是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更令人振奮的消息是,甘寧率軍走到墊江的時候,竟然迎頭遇到了陸遜率領的天翊軍。

原來不等太史慈派出密使前往夷陵送信,陸遜便搶先一步說動了黃忠,兩軍攜手沿著長江逆流而上,相繼收復了秭歸和巫縣,然後一鼓作氣攻破只有兩萬益州新軍駐守的魚復城,活捉了守城將領高沛和黃權,救出了被關押在城中的李嚴和一萬多荊州被俘士兵。

奪下魚復之後,陸遜讓李嚴率領一萬多荊州士兵看押著反過來被俘虜的一萬多益州新兵,自己則和黃忠互為照應,繼續向益州腹地挺進,終於在墊江遇到了甘寧。

甘寧見天翊軍和黃忠一部兩萬士兵軍容嚴整、士氣高昂,於是再無擔憂,放心帶著手下兩萬部隊向魚復方向開進。

甘寧心裡其實很感激太史慈的這個安排,他這向東一去,便不用帶著士兵攻打成都司馬家,也省得面對昔日益州同僚時心裡糾結。反正中原大戰如今也揭開了帷幕,到了荊州也一樣有仗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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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零章 三路大軍圍成都

最先抵達成都城下的,是攻益北路軍的六萬將士,其中先鋒軍三萬,崑崙軍三萬。另外還有四十多頭大象,二十門「神武大將軍炮」。

自從北路軍順利通過綿竹關,一路上所經過的什邡、雒縣和新都三座小城,都是人去城空,沒有遇到任何阻攔。拜司馬家對攻打益州的涼國和晉國部隊所進行的妖魔化宣傳所賜,成都平原上的老百姓早在北路軍南下綿竹關、南路軍東進郪縣的時候,便四處逃散了。

有錢有勢的便拖家帶口逃進有重兵把守的成都城;普通人家就逃到鄉下村莊裡避難;沒錢沒勢的苦逼草根們索性鑽進周圍的山林之中扮起了「野人」。

對於司馬家這種卑鄙無恥的做法,各路大軍早已領略多次,所以也是見怪不怪。現在還不是安撫民心、恢復生產的時候,幾路大軍的首要目標還是早日攻陷成都城,將司馬家徹底從益州抹除乾淨,還益州一個朗朗乾坤。

已經在成都城外紮好營寨的北路軍,並不急於立即發動攻城作戰。南路軍的兄弟們原本可以比他們更早抵達成都城下,但為了大局著想,先是東進阻擊張任的大軍,然後又退守武陽封鎖司馬家南逃的去路,如今到了該摘桃子的時候,豈能自己吃獨食呢?

太史慈收到張郃的來信之後,留下一萬陸戰旅的士卒把守武陽、看押降兵,然後帶著剩餘的三萬多部隊向成都而來,四日後兵抵成都南門。

南北兩軍在成都城下匯合,仍然不急著動手,他們還在等天翊軍和黃忠一部的到來。

又過了三日,甲冑鮮明、旗幟林立的天翊軍和荊州軍終於抵達成都城的東門。天翊軍經過襄陽城外一戰,如今只剩兩萬五千人;駐守虎牙山長達一年之久的黃忠餘部如今則還有一萬五千人。

雖然荊州只派來黃忠的一萬多人,但卻有著巨大的象徵意義。

司馬家前後發動二十多萬大軍攻打荊州,結果最終為此付出慘重代價。荊州劉表雖然看著軟弱,但此時卻可以派出一萬五千人前來攻打成都,為司馬家敲響最後的喪鐘。

由此引申出來的意義是,凡是得到了平西王支持的勢力,最終都能笑到最後;凡是被平西王列入黑名單的,最終都難以逃脫覆滅的命運。當年的幽州劉虞如此、武威的馬騰如此、青州的孔融如此、徐州的陶謙亦如此,如今劉表依然在襄陽城內活得挺滋潤,可司馬家卻走到了盡頭。

成都城內如今仍有八萬大軍,司馬家為了應對最困難的局面,更是囤積了足夠城內軍民使用三年的糧草和柴火,這些年來司馬家趕製的大量火藥,也囤積在城內數十丈深的地下秘密洞庫。

圍城的三路大軍看著聲勢駭人,但總人數加起來也不過十三萬之數,僅僅比城內的守軍多出五萬。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如今城外的部隊總數還不到城內守軍的兩倍,顯然並不具備圍攻成都的數量,張郃和太史慈如此托大,他們就不怕陰溝裡翻船?

說實話,張郃和太史慈這次還真不擔心司馬家再玩什麼把戲!三路大軍既然已經會師於成都,自然不再分你我和彼此,大家合起來成立了一個聯合指揮部,將兵力和火器全都進行了優化和均衡配置,將成都城圍了個水洩不通。

首先,北路軍帶來的二十門「神武大將軍炮」,被平均分配到了東西南北四門之外。有這麼一樣威力巨大的玩意兒蹲在各門十里之外,一旦發作起來,就算有千軍萬馬堵在城門洞裡,也經不起幾下炮響。

其次,聯合指揮部將戰鬥力最為強悍的先鋒軍三萬人擺在了司馬家最有可能逃竄的西門上,讓崑崙軍守在了東門上,北門則由天翊軍和黃忠部聯合把守,南門自然是由太史慈來防堵。

聯合指揮部做出這樣的安排,是經過精心分析和反覆推演才做出的決定。

毫無疑問,司馬家從南門突圍出去所造成的危害最為巨大,所以必須由益州軍最為忌憚的太史慈率領四萬將士進行防堵。司馬家最不可能逃逸的方向自然是益州北部,因為向北去便是漢中和武都,逃到那裡無異於是自尋死路。而由崑崙軍駐守的東門,司馬懿輕易也不會動什麼心思,因為就算從東門上突圍了出去,還有甘寧和李嚴在魚復城下卡著益州向東進入荊州的喉嚨。

司馬家最有可能突圍的方向,如今只能是西門。張郃帶著三萬久經沙場考驗的先鋒軍將士守在這裡,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最大限度地截殺衝出城外的益州部隊,使得埋伏在成都以西兩百里外山區中的魏延一部能夠毫無懸念的全殲突圍出去的司馬家殘軍。

當然,如果司馬家抱定了與成都城共存亡的決心,那就更好辦了。直接用神威炮配合著神武炮,對著成都城天天轟炸就行。就算成都城是石築巖壘的堅城,它也經不住漫天如雨下的火炮輪番轟炸。只要轟炸的時間足夠長,到時候成都城的四面城牆,都得像豆腐渣一般轟然坍塌,變成滿地的廢墟。

令人奇怪的是,即使如今成都城外大軍密佈,但城內的司馬家仍然沒有做出進一步的動作,他們又是怎麼考慮的呢?

真要說起來,司馬家的考慮也就無非一個「拖」字。司馬懿不主動命令部隊出城決戰,就是期盼著久拖之下,城外的晉國部隊要麼感染瘟疫、要麼缺少糧食、要麼發生內訌,最終為緩解成都之危增添一些變數。

就算實在拖不下去,依托城內的街巷與攻進城內的部隊進行巷戰和肉搏,那也好過冒死衝出去被人家神威炮一頓猛炸,白白冤死要好上許多。

一旦城內發生巷戰,雙方的部隊交織糾纏於一起時,司馬懿便會指揮司馬家戰鬥力最為強悍的一支近衛部隊向著西門突圍。一旦司馬家突圍成功,已經抱著必死之心的司馬防便會點燃州牧府內隱蔽埋藏著的一根火繩,讓成都城下埋藏著的幾十萬斤火藥為所有人送葬。

司馬防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在成都城內陪自己送葬的部隊越多越好,最好是城外的所有部隊都衝進來,這樣從秘密暗道之中逃出西門外的子孫後代們就不用擔心身後再有追兵,可以從容地向西逃進唐旄羌人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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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一章 窮途末路多可悲

光熹十年七月的夕陽,將落日的餘暉灑滿成都城頭,給這座從來都顯得不那麼焦躁和慌忙的城市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霞光。

距離大軍圍城已經過去了五天,成都城內的百姓仍然沒有聽到傳說中那令人膽顫心驚的炮聲。圍城的晉國和涼國大軍,似乎並不急於向成都城內早已擁擠成一團的普通百姓們亮出他們的獠牙,只是不停地向城頭的守軍喊話,希望大家可以不動刀兵地便解決了問題。

作為統領一路大軍的元帥,張郃和太史慈二人此時正悠閒自在地盤坐於成都城西門外的一座小土丘上,他們喝著剛剛從臥虎城轉運而來的「長河特供」,嚼著親兵們在竹炭烤箱上烤熟的羊肉串,然後回味著從軍入伍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似乎早已忘記了身處何地,忘記了鄉關在何方。

太史慈呷一口甘醇的長河大曲,然後轉頭問張郃說道:「俊義,你昔日曾效力於袁本初麾下,眼見過袁本初從盛極一時最終走向黯然衰落。如今成都城內的司馬家,也如同這輪西下的殘陽一般,已經沒有多少光陰,你猜猜他們此時都在想些什麼,又在忙些什麼?」

張郃與太史慈交往已久,兩人惺惺相惜,彼此都很欣賞對方的品德的本領。若是別人在張郃面前提起昔日效力袁紹帳下的舊事,只怕張郃會拂袖而去,但太史慈這麼說卻不會引起張郃心中的任何不快。

張郃毫不顧忌地一口喝乾杯中的烈酒,將頭轉向那輪漸漸沒入天邊的夕陽,沉聲說道:「平西王昔日曾經在酒宴之上感慨『興亡皆是百姓苦』,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各方勢力口中皆是仁義道德,人人皆自詡佔據著大義和天道,然而又有幾人真的將窮苦百姓看在眼裡,放在心中?」

「河東司馬氏,乃是先秦以來的千年的門閥,不論那朝那代都過著人上之人的生活,根本不是我們這些出身草莽的軍中行伍可比。然而,平西王一直鼓勵我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覺得這話真是說到了我們這些沒有背景和靠山的窮苦人家子弟的心窩中去了。我也不用管那城內的司馬家如今作何感想,我就一個願望,那就是將曾經不可一世的司馬家連根拔起,讓天下的世家豪門知道普通百姓才是真正的根基!」

對於張郃這一番答非所問又豪情滿懷的回答,太史慈深有同感,他舉起杯來對張郃說道:「兄弟,讓我們今日滿飲此杯,就算是為城內的司馬家即將到來的末日慶賀!」

張郃哈哈大笑,說道:「好!喝完這一杯之後,就是我們對成都城發起總攻之時!」

隨著清脆的一聲碰杯聲響起,早已等候在兩位統兵元帥身後的傳令兵,立即向不同的方向發號施令,幾個呼吸之間過去,便聽得成都城外同時炮聲震天,拖著尖嘯聲的炮彈直奔成都城的城牆而去,在觸碰到城牆的一刻,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攻打成都城的戰鬥,在這一刻正式打響!

隨著城外的神武大將軍炮在燈光信號的指揮下同時響起,城內的守軍和百姓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撕心裂肺,什麼叫做惶惶不可終日。

城內的司馬家幻想著城外的神武大將炮終有彈藥用罄的時候,可惜隨著攻益北路軍從漢中和武都一路南下而來,早已等候多時的涼國和晉國的官員、商旅、以及後勤運輸隊都熙熙攘攘地開進了益州境內。

神武大將軍炮雖然因為體型巨大而難以鑄造和運輸,可它所用的彈藥在運輸方面就沒有這麼麻煩。專門負責後勤運輸的車隊,通過已經被打通的入蜀道路,將大批的糧食、箭矢、裝備和彈藥源源不斷地運入蜀中。據南北兩路大軍的軍需官初步統計,已經運抵成都的各種物資,足夠城外的大軍消耗到年底。

如今還是七月份,距離年底還有至少五個月的時間,就算成都城是鐵打鋼鑄的,也無法堅持到那個時候。

在猛烈的炮擊中,成都城以目力所見的程度一層層被削薄,眼看著便要變成紙糊泥塑的擺設。城內的司馬家自然不會坐視成都城被城外的大軍打成一包碎渣,他們調動城內的守軍將城中所有磚石所砌的建築和民居都進行拆除,然後見拆來的石塊和磚頭挨著城牆進行堆砌和積壘,短短幾天時間內便將成都城牆的厚度又生生地加厚了一倍。

如今正是天氣炎熱的暑季,城中的百姓雖然沒有了房屋,卻也不會挨餓受凍,一時之間尚未引起太大的混亂。

對於司馬家這種近乎於歇斯底里的行為,城外的各路大軍早已經是見怪不怪。雖然有許多種辦法可以迅速攻入成都城內,但為了城內百姓的安危著想,太史慈和張郃都自動放棄了這些方法。

比如,成都城內雖然囤積了足夠城內上百萬軍民所需的糧草,但若是圍城的大軍將流入城內的地表河流全部掘斷改流,在地下潛水源頭投入劇毒物質,則城內的守軍最多不過支持兩個月便會被活活地渴死。只是這麼做的話,首先會被渴死的必定會是城內的普通百姓,這卻是太史慈和張郃絕對不願意見過的。

再比如,將四門外的神武大將軍炮調集到一個方向,對著一個城門洞同時進行轟炸,很快便可以打通一條可供城外大軍進入城內的通道。攻城大軍只要沿著這條通道與城內守軍進行巷戰,借助於神威炮開花彈的巨大殺傷力,相信很快也能夠打到成都的中心位置。

類似這樣的辦法還有不少,都是各路大軍發動將士們在閒來無事的時候琢磨出來的。只是這些辦法無一例外的都會造成城內百姓的無辜傷亡,也會造成攻城部隊的較大傷亡,所以都沒有得到聯合指揮部的採納。

太史慈和張郃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通過猛烈的炮火攻擊,在看似無休無止的巨大威懾作用下,徹底瓦解成都城內守軍和百姓的抵抗決心,逼著城內的守軍自己亂起來,調轉槍矛和刀劍的方向,將司馬家當成真正危及大家安全的罪魁禍首,讓堡壘從內部不攻自破。

平西王前不久剛剛給聯軍指揮部發來了最新的指示,在發給前方作戰的將士們的信中,趙興對於大家這一年來的表現給予了很大的肯定和認可。趙興鼓勵各軍將士繼續發揚吃苦耐勞的精神,嚴守群眾紀律和軍規軍紀,以堂堂正正的姿態昂首邁入成都城內;趙興還要求各軍將領要戒除驕躁情緒,以穩紮穩打的心態徹底奪下成都,消滅司馬家。

平西王雖然遠在臥虎城大後方,但是他的這封信卻如同清爽甘冽的泉水,將各路將士有些煩躁的心情澆淋的舒爽通透,再也不用為何時攻下成都城而糾結蛋疼。

趙興的指示雖然只有隻字片語,但作為主帥的張郃和太史慈卻要用心領會。他們雖然急於完成益州大戰之後率軍參加中原大戰,但既然趙興說不必急於攻破成都,那麼他們就要採取最為穩妥的方式,確保以最小的傷亡代價拿下成都。

這個最小的傷亡代價,既包括攻城大軍的傷亡數字,還包括城內益州軍民的傷亡數字。

又過去了五天,當一路上攻城拔寨、無堅不摧的神武大將軍炮在發生了六次炸膛之後,成都城的四門附近已經徹底被轟炸的再也沒有什麼障礙可以阻擋攻城大軍的行動。

到了這個時候,城內一直沒有露頭的司馬家終於有了動作。

司馬防有八個兒子,最大的司馬朗如今已經年近四十,最小的司馬敏只有九歲。司馬防的三子司馬孚已經被攻益北路軍的將士們割掉了腦袋,四子司馬馗至今還被關押在昆澤城中,只怕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益州牧府中,司馬防看著面前一字排開的六個兒子,心中既有喪子的痛苦,又有一股子說不清的自豪。沉默許久,他說道:「孩兒們,成都被圍至今日已近一月,涼國軍隊和益州軍隊仍然有源源不斷的後勤物資前來支援,中原地區的曹操和劉備也沒有對趙國昌的勢力發起足夠扭轉益州局勢的攻擊,成都城的四面城牆如今全部被摧毀,剩下的就只有殘酷激烈的巷戰。」

「我司馬家扎根河東已有近千年,從來都是聞名於世的豪門大閥,若非遇到趙國昌這個近乎妖孽一般的對手,我們只需安心在益州發展壯大,若干年後這天下盡歸於司馬氏也不是笑談。如今說這些都成了鏡花水月、無稽之談,但我們卻不能忘記造成這一切的那個人!」

「孩兒們,你們都要記住了,只要我們司馬家沒有斷子絕孫,就算今夜便要從暗道之中逃亡西邊的唐旄羌人領地,我們仍然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為父年邁,已經無法承受雪域高原之上的風雪,只好留下來為你們吸引敵軍的注意。待到你們逃出生天之後,我只要你們記得今日為父曾經說過的話,不惜一切手段都要讓我們的仇人萬劫不復!」

司馬防一席話說完,六個孩子頓時哭成一團,誰也不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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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二章 子時突圍為那般

司馬防與孩子們做了最後的訣別之後,便將自己關進房,再也不見任何人。

老大司馬朗和老二司馬懿早已過了哭哭啼啼的年紀,他們從小所接受的教育便是隱忍和喜怒不形於色,此時自然看不見臉上有淚痕。

司馬懿沉聲說道:「此次西行,道路艱險遙遠,有九死一生之虞,大家隨身只帶些必需的用品即可,盡量減輕負重。吾已經安排好各路將軍於子時發起反攻的部署,到時候趁著城內城外混戰之際,我們便帶著衛隊從暗道之中撤離。」

司馬家幾個年紀尚小的孩子也知道這次事關生死,於是不再哭纏,分頭去收拾起臨行前可以帶走的物品,屋中便只剩下了司馬朗和司馬懿二人。

司馬朗神情蕭索地說道:「當年,父親經不住你的勸說,買通了朝中的幾位宦官,終於得了益州牧的爵位。當時我便知道你心中所謀者甚巨,多次提醒父親要限制你的野心,以免給家族帶來傾覆的危險,可父親總是不肯聽。如今,我們幾乎無路可走,你還堅持當初的想法麼?」

司馬懿對於長兄的這番半是自責半是斥責的話語並不在意,他面無表情地回答:「兄長乃老成謀國之人,自然覺得我行事過於激進,但自古皆是時勢造英雄,就算我們司馬家不起來奮爭,這天下一樣還有董卓、公孫瓚、袁紹、公孫度、孫堅、曹操、劉備、劉表等人趁勢而起,當然還有不能用人來形容的妖孽趙國昌。」

「我們司馬家今日之敗,並非敗在所謀非謀,而是敗在天道無序!我這些時日一直在靜靜思考趙國昌的發家崛起的經歷,越想越是覺得不可思議。趙國昌年幼時,不過佃戶之後,家中根本無錢供其讀,期間更是有很長一段時間變成了癡兒,就這樣的家庭背景和資質,此人竟然在十六歲那年因為『死而復生』從此徹底走上了稱王稱霸的道路,而且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難道說這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者麼』?可是別人知道的都是過去的學識,為何他卻總是能看清未來,甚至是提前做好各種謀劃?我們司馬家敗在趙國昌手中並不可悲,就算現在身居高位的曹操和劉備今後也同樣會敗在趙國昌的手裡。但是,如果我們連奮起爭奪的決心都沒有,那豈不是更加可悲?難道說我們只能老老實實地成為別人通往至尊道路上的墊腳石?」

說到激動處,司馬懿緊緊攥著拳頭,滿臉激憤地看著兄長司馬朗,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滿是痛苦和不甘。

司馬朗輕輕歎一口氣,然後說道:「如今爭這些還有何益?若是能夠逃出生天,我們便看看今後這天下大勢究竟會何去何從……」

這一夜,州牧府中與往常一樣安靜,但很多事情卻借助於高牆的掩護秘密緊張地進行著。

益州兵馬大都督司馬懿在城中的軍營中最後一次給諸位將領分配任務。

司馬懿命令王平率領兩萬部隊從東門上殺出,直接向著益州東部突圍,一旦突圍成功,則將部隊打亂了逃進山林之中,從此借助益州境內此起彼伏的山林作為掩護,與攻打益州的部隊進行纏鬥。司馬懿教給王平的這一手,倒是有幾分在敵後建立根據地,打游擊戰的意思在裡頭。

司馬懿又命令孟獲、張翼率領四萬部隊從南門上殺出,直接向著益州南部突圍,一旦突圍成功,則同樣將部隊四散著藏匿於土著山寨部落之中,伺機對益州南部的晉國部隊進行打擊。

司馬懿最後命令張嶷和吳蘭兩員將領率兩萬部隊從西門上殺出,牽制西門外的先鋒軍,避免他們增援南門的太史慈部,一旦孟獲部突圍成功,則逃回城內,伺機再做打算。

司馬懿的這個部署,看上去漏洞很大。姑且不論他傾盡城內八萬大軍分三路突圍嚴重分散了兵力,單就突圍後的行動部署就有些草率和語焉不詳。什麼叫做藏匿山林,伺機反攻?人家大軍圍城,你把部隊都撒鴨子一般給放了出去,作為大本營的成都城又該如何自處?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城內的將領早就心思大亂,大家都明白這麼一直跟城外的大軍耗下去的話,結果只能是坐以待斃,難逃徹底的覆滅。既然司馬家要求大家只顧悶頭向外衝,那正好借這個機會逃出生天,從此遠離益州,也省得做了階下囚甚至是斷頭鬼。

子時已到,三路大軍按照事先的約定,吶喊著向城外的圍城部隊衝殺過去。

埋伏在成都城內整整十年不曾暴露的暗影「種子」,早在大軍圍城之日起便被人暗中喚醒。這些天來,他(她)們時刻關注著司馬家的舉動。城內大軍出現異動,並無法做到徹底的保密,自然引起了這些隊員的警惕。他們通過一套奇特的手段,將城中發生異變的信號迅速傳遞給城外的隊員,然後就到了太史慈和張郃等人的手中。

既然知道了城內發生異動,各軍在夜間自然保持著高度的戒備狀態,將士們身穿籐甲,手持各自的兵刃,按照迎戰的陣型靜靜等候在城外,就盼著城內的守軍衝出來大戰一場。這些天,他們天天無聊地看著神武大將軍炮和神威炮相互配合著轟炸城牆,耳朵都要被巨大的炮聲給炸聾了,實在是有些辛苦加無聊。

對於太史慈和張郃而言,他們根本不用擔心司馬家的人會趁著今夜的一場混戰悄悄逃出生天。在成都的外圍三百里範圍內,如今遍佈了上千名經驗豐富的暗影偵察隊員,只要司馬家的人一露頭,便無法逃脫這些隊員的眼睛。

看著已經從城內湧出來的大軍,東門上的徐榮對手下將士喊道:「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這可是我們在益州最後的一仗了,大家一定要全殲了這群不知死活的傢伙,免得被其他幾門外的兄弟們笑話!」

南門上的太史慈則這樣鼓舞手下的士兵:「兄弟們,給死去的兄弟報仇的機會來了,這次我們不要放過了一個人!」

西門上的張郃說的話最給力,他對士兵們說:「司馬家的人也太小瞧了咱先鋒軍!就出來兩萬人,還不夠爺們塞牙縫!不過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兄弟們,給我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拿下!」

整整兩萬益州軍,在張郃眼裡竟然不過是一條蚊子腿上的肉,這口氣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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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5 01:18:57
第九三三章 亂棒打怕喪家犬

從已經四面殘破的成都城內衝出的三支益州部隊,雖然不至於像張郃形容的那樣,只是蚊子腿上的肉,但也稱不上是兇猛的老虎或者獅子。他們不過是一群破家的看門狗,儘管心中充滿了惶恐和無依無靠的感覺,但還是要呲牙咧嘴地裝出一副毫不畏懼的模樣。

不過,既然已經成了被司馬家所拋棄的看門狗,那麼他們在遭遇了當頭的棒喝之後,就會迅速夾起尾巴來,再也不敢跟強大的人們支毛。

最先遭遇猛烈打擊的,居然是孟獲和張翼所率領的四萬從南門上衝出來的益州軍。

這四萬益州軍中有三萬多的士兵是法正從牛郫帶回成都的,他們的手上自然沾滿了攻益南路軍士兵的鮮血。雖然犧牲的近兩萬南路軍將士都是交趾和益州的士兵,但他們既然被正式編入了晉國的部隊行列之中,那就不分彼此,都被南路軍將士們當成是自己的兄弟來對待,沒有彼此之分。

特別是陸戰旅統領王路因為身負重傷,不得不退出一線戰場,從此只能在臥虎講武堂做一名高級教官的原因,極大地刺激了陸戰旅的兄弟們。雖然臥虎統帥部還沒有正式任命王路為軍長,但他的地位實際上與甘寧和關平是一樣的,王路在陸戰旅將士心目中的地位僅次於太史慈,深受官兵的愛戴和敬重。

主將王路被孟獲所率領的南蠻子打的重傷致殘,而且還是在當時陸戰旅兄弟們沒有在場的情況下,這讓後來才趕到的兄弟們的心裡堵得慌。

看著頭頂插著雉雞翎毛,臉上塗抹了許多各種奇怪顏色地一員武將從南門上率先衝了出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同樣身著奇裝異服的南蠻子士兵,早已等著這一天的陸戰旅一萬官兵無聲地迎了上去。

在益州南部和交趾一帶生活了近一年的將士們,對於孟獲和他麾下這群衣著怪異的部隊早已經產生了免疫力,別看這些蠻子們臉上抹得跟猴一樣,呲牙咧嘴嗷嗷叫的更像是一群野人,但他們在配合默契的正規軍面前,也只有吃癟的份。

太史慈知道陸戰旅的兄弟們報仇心切,也不阻攔,而是指揮操控神威炮的神火營士兵立即調整炮管的射角,向著剛剛衝出城門洞沒多遠的益州軍猛烈地開火,也不再顧忌掉落在敵群中的開花彈會造成巨大的傷亡。

與其讓這些窮凶極惡的傢伙衝過來傷害水師陸戰旅的精銳部隊,還不如在這之前先將他們當頭給打懵了,既可以成全了陸戰旅將士們大殺一場的心願,還可以降低己方部隊的傷亡。

衝在最前面的孟獲聽到遠處炮響之時,立即左右晃動著跑起了「之」字形,竟然躲過了幾發擦著頭皮而過的炮彈打擊。不過他的好運也就到此為止,陸戰旅最能打的一群將士早就將目標鎖定了他,不等他衝到陸戰旅步兵面前,早有十幾名擅長使用標槍的士兵一齊向著孟獲胯下戰馬猛地投擲出近一丈長的鋒利標槍,當時就將孟獲的戰馬射成了刺蝟。

滾下馬來的孟獲氣得嗷嗷直叫喚,拎著大斧頭就要找人拚命,卻被兜頭而來的一張大網罩了下來,然後就像一條出水的魚,再怎麼撲騰都無濟於事。抓住孟獲之後,就聽得有那主事的將領小聲說道:「兄弟們,給我往死裡揍,只要留口氣就行!」

隨著陸戰旅的兄弟們動過手之後,其餘的三萬多南路軍的將士也沒有閒著,從城內衝過來的可是整整四萬益州大軍,單憑陸戰旅一萬人吃起來只怕會消化不良。

太史慈本人也加入到了戰團之中,只見他身穿通體烏黑發亮的精鋼甲冑,帶著只留雙目的虎頭大將盔,手持一桿長槍,在萬軍叢中來去自如,只殺得迎面而來的益州將士們心驚膽寒。護衛在太史慈身側的關平,則是手持一柄大刀狀如瘋虎,只劈得道路前方再也不敢有益州將士出來迎戰。

混戰之中,張翼終於對上了太史慈,幾個回合之後,就被太史慈一槍刺中,不等張翼墜落馬下,從後面趕上來的關平一刀將張翼劈成了兩半。

可憐張翼也算是有勇有謀的一員良將,只因為跟了司馬家,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隨著孟獲被擒、張翼被斬,衝出南門外的益州士兵便徹底潰散逃竄,在炮火的轟鳴和南路軍將士們的喊殺聲中,紛紛伏地投降,不敢再做反抗。

從東門上衝出來的王平軍兩萬人,遭遇的是徐榮的崑崙軍,命運同樣沒有好到哪裡去。王平是員沉著冷靜的將領,不像孟獲那樣冒失,但與他對陣的徐榮更是冷靜的可怕,在統率和指揮大兵團作戰方面的經驗更加豐富。

崑崙軍將士沒有個體戰力特別厲害的,但他們最講究相互配合,接敵之時秩序井然、分工明確,彷彿是在合力做一道大餐,讓衝出城來的王平見識到了厲害。

徐榮根本不與王平正面單挑,而是穩穩當當地置身於保護森嚴的中軍位置,指揮著一支重甲步兵平推過去,將不遠處的王平連人帶馬一頓猛揍,差點當場便要了王平的性命。

從東門外衝出來的兩萬益州士兵,敗得比南門上的還快。兇猛的神威炮一響,這些嚇破了膽子的士兵便紛紛鎖緊了脖子,將身體伏在地上,不敢有任何的動作。直到上前來抓俘虜的崑崙軍將士們口中喊著:「都放下武器起來投降了,別爬在地上裝死狗,神威炮已經停放啦!」,這些益州士兵才哆哆嗦嗦地爬起來投降。

怨不得益州士兵膽小怕死,實在是這些天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巨石壘砌的城牆都被火炮炸得粉碎,血肉之軀的人體又怎麼擋得住火炮齊炸?

陸戰能力最為強悍的自然還是西門外的先鋒軍,被他們看成是蚊子腿肉的張嶷和吳蘭所率兩萬益州士兵,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出手,幾乎是被先鋒軍壓著猛揍。張嶷和吳蘭兩員將領來戰北路軍主帥張郃,卻壓根抵不住張郃的一根長槍,不到三十回合,便被張郃接連抽翻馬下,只留下了小半條命。

西門上的戰鬥,開始的最晚,結束的卻是最快,前後時間不過持續了半個時辰,也算是讓先鋒軍三萬將士解了一回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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