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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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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張廉] 金夫銀婦 (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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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40: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人魚的到來

     飛殤的好奇我可以理解,恁誰都會對從未見過的美人魚產生強烈的好奇。更別說她還曾經通過星研的鱗片與星研在夢中有過短暫的交流。人便是如此,若是從沒見過,也不過如此,偏偏在夢中見過一次,又知道那是真實的,心裡自然心心唸唸。

    「不想說算了。」她見我真的不想說也就作罷。雖然她說話的語氣有時逼人,但其實她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女人。於是,我轉移話題:「昨晚某人好像沒得手吧。」

    「。。。。」她不停地轉頭看東看西,「噯喲,怎麼還沒到巫醫島?」

    這才剛剛啟航多久?我們坐的又不是飛船,怎麼可能一下子到巫醫島。我低頭忍不住笑了,這還是離開東都後,我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

    「哈,你終於笑了。」飛殤有些得意,伸手來拉扯我的臉蛋,「這才對嘛,以前你總是笑,這次看見你,這張臉拉地比驢臉還長。」

    心中因為感動而溫暖,我靠上她的肩膀,決定告訴她一個秘密,好讓她自己決定究竟如何選擇:「其實你知不知道蘭陵玉有雙重人格?」

    「什麼?」飛殤似是沒聽清,有些茫然地反問,我離開她肩膀捧住她的臉,正經的,嚴肅地說,「我說,蘭陵玉有雙重人格,不過淵卿說,是蘭陵玉體內有雙魂,也就是你在跟兩個男人談戀愛,明白了嗎?」

    她這次聽得清清楚楚,驚呆了神情,久久下巴脫臼,沒有回神。我笑著拍拍她的臉:「你終於實現NP了。」

    這個秘密讓飛殤長時間處於被雷焦狀態,宛如對她的打擊十分巨大。她在一旁糾結了許久,才長長發出一聲感歎:「我跟他在一起那麼多年,怎麼都沒發現?」

    「或許是因為他喜歡你,所以不想讓你察覺吧。這對他來說,並沒什麼可以拿來炫耀的。」

    她聽完點點頭,眸中劃過一絲暗喜,咧著嘴自信地笑了起來:「小娘就知道他喜歡我,嘿嘿,他逃不出小娘的手心。」說完,她心情美美地哼起歌來,是《我又初戀了》,她放開的嗓音很是高亮,有如張靚穎,高音處的海豚音更讓人激動,帶動我一起隨她高歌,兩個人的歌唱引來了艙室內的蘭陵玉,荀子翎和龍叔,他們站在各自的房前,遠遠看我們歌唱。

    「我愛你,你愛我,我們再也找不出借口,就像是,第一次,一起飛著愛情的自由……我愛你,你愛我,我們再也不需要借口,又一次,初戀了,就算降講有一點荒謬,誰在乎喔~~~」

    就在這時,隱隱的有歌聲隱藏在了我和飛殤的歌聲之下,我立刻停下唱歌想通知飛殤,可是,已經來不及,飛殤的歌聲嘎然而止,她依舊面朝前方,嘴巴保持張開的姿態。她,已經被催眠了。

    扭頭趕緊看龍叔,荀子翎和蘭陵玉,他們也站立在那裡,宛如被魔法瞬間凍結。我有些驚訝,沒想到龍叔和荀子翎這兩個非人類也會被人魚的歌聲催眠。

    「非人類不代表就無所不能。」亙陽的聲音忽然而來,我微微驚訝,他繼續說著,「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強項,也有自己的弱點。人魚擅於催眠,但是他們卻不能上岸過久,所以,他們永遠都無法統治岸上的世界。」

    造物主果然是公平的。可是,人魚一族現在來找我做什麼?我跟他們……應該已經了結了。可是歌聲已經停止,卻還未見他們現身。

    疑惑之間發現現在是看荀子翎和龍叔真容的最好機會。轉過身,心中產生了一絲衝動,最後,還是作罷。我應該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了,而且,這樣做對他們並不尊重。

    「怎麼回事?」忽然間,蘭陵玉竟是說話了,讓我瞬間一驚。他吃驚而疑惑地看著周圍,然後看到了我,臉上的神情迅速變得凶狠,彷彿我欠了他很多條人命。看到他那副瞬間發臭的臉,我恍然,是蘭陵暖玉出現了。

    「哼,有意思,人魚催眠了蘭陵玉,倒是把這小子放出來了。」亙陽還在我耳邊打趣,而那邊蘭陵暖玉已經衝了過來,像要興師問罪:「到底怎麼回……」他的話還未說完,忽然間,起了大浪,「嘩——嘩——」巨大的浪掀動船身,我們的船巨大地搖晃起來,龍叔和荀子翎相繼倒地。就在飛殤也要倒落時,蘭陵暖玉飛身上前扶住了她。

    我立刻轉頭觀望四周,只見正前方的海水正在翻湧,宛如有龐然大物要從水下鑽出。

    「到底怎麼回事?」蘭陵暖玉在我身旁再次大聲地追問。我瞪向他:「想知道就裝作被催眠的樣子別亂動」真是可惜,飛殤想見人魚,偏偏他們出現了,她卻被催眠了,倒是便宜了蘭陵暖玉這小子。

    漸漸的,前方海水中央浮起了一座青色的,光滑的小島,熟悉的畫面讓我心中一喜,可是更多的,還是更加複雜的心情。是他們。雖然見到故人我很高興,可是經過當初海底一役,多少跟人魚族算是結下了一些私怨。

    終於,海面恢復了平靜,一條巨大的鯨魚停在了我們海船的前方,幾乎與我們的船同高,蘭陵玉驚得倒抽一口冷氣,變得目瞪口呆。

    鯨魚的脊背上,站著三個人,中間一人被一件銀色的斗篷包裹,看不出是誰。他的左右兩邊,正是這條鯨魚的主人:森鐮,和紫露。

    心裡還是因為看見故人而欣喜,只是,有些尷尬。似乎他們也陷入了尷尬,我們目光相對,卻彼此都不知如何開口。

    「你們……」我開了了口,他們看向我,我頓了頓,低落目光,「之前的事……對不起。」大鬧龍宮,奪取龍珠畢竟是我不對。

    沒想到這句話後,大家再次陷入靜默。

    「沒,沒關係。」紫露終於和我說了話,讓我心裡一下子放了松,他看向森鐮,森鐮點點頭,他們和中間的那個人朝我走來,而且,竟是駕著他而來。然後,停在了我一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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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40: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星逝

     「這次來,我們是給你送個人來。」紫露揚唇笑了笑,笑容中卻夾雜著許多無奈和惆悵,還有痛惜。我疑惑地看他,他又看向森鐮,我看向森鐮,他雙眉微擰,一臉沉重。忽的,一聲歎息從他口中而出,他揚手掀開了中間那人銀色的斗篷,瞬間,一陣海風揚起了那斗篷下銀色的,如同海浪的長長的卷髮,我瞬間怔立在原地,痛從那結痂的傷疤下一點點滲出,染滿了我的心臟。

    為什麼?他為什麼還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怎能還有臉站在我的面前?移開目光,不想再看到他的臉,他的一切。

    如果不是他,我不會受傷。如果我沒有受傷,就不會到東都跟祁麟輝發生糾纏,最後蘭亭不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這一切,全是因為他當初給我的那一刺全是他一手造成

    「素素,別這樣。」森鐮伸手拉住了我的手,他冰涼的體溫只會讓我的心更加發寒,「父皇他……決定把星皇弟送給你……」

    「呵……送給我?」無語和氣憤讓我的聲音顫抖,「謝謝,可惜我沒命去拿……」

    「素素,那時星皇弟被父王控制了」森鐮的急吼突然迎面而來,我怔愣地看他,一直鎮定的他變得憂急和心痛,「素素,你要相信星皇弟,否則,他會死的你看看,看看他現在成什麼樣子了」他用力將星研拖到我的面前,乍然間,他消瘦無光的臉龐,出現在我的面前。他的銀瞳徹底失去了那燦爛的星光,只剩一片死寂地空洞。他猶如一縷輕飄飄的幽魂,在風中搖擺。他無神地低落腦袋,即使方纔我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沒有半絲反映。他……就像空了一般,只剩下一副軀殼。

    我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氣息,他就像……就像就像死了一般……當死這個字劃過我的腦海時,我之前對星研的所有的怨恨瞬間被心痛和恐慌替代,心疼地無法言語。

    「素素,你難道不覺得當時星研突然刺殺你很奇怪嗎?」紫露淡淡的聲音從旁而來,我有些懵然地看他,他哀傷地垂落雙眸,「我們人魚不僅僅能催眠他人,也能催眠自己人。當時我和森鐮還有很多皇兄都看到了,是父皇控制了星研……」

    我震驚地腦中一陣轟鳴,這麼久以來,難道我恨錯了星研,怪錯了他?

    「當時父王不知道你是神龍使者,而星研又離你最近,父皇當時定是想用星研來偷襲你,沒想到……你會是神龍的女人……」紫露的解釋讓我的頭一陣陣鑽痛,我誤會了星研,不是他不信任我,而是我沒有相信他。當時只因他懷疑我是妖而生氣,始終沒有去懷疑他當時的性情為何大變?我們四年的深深情意,最後卻被他父皇的話而徹底擊碎。

    「你以為星研刺傷你不疼嗎?」紫露心痛地撫上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意識的星研,「他將心之鱗片送給了你,刺在心鱗上,猶如刺在我們人魚的心上,他和你一樣地痛,甚至,他比你更痛,因為是他親手刺傷了你……」

    心之鱗片嗎……

    「而你,卻把他的心之鱗片給丟棄……」紫露緩緩抬手,寶藍色的鱗片靜靜躺在他的手心之中,竟是比我丟棄時又多了些細小的裂紋,「我們人魚的心之鱗片,只會給心愛之人,心鱗代表了人魚的生命,心鱗一碎,人魚的生命也就宣告結束……」

    「什麼?」我心驚地看向紫露和森鐮,他們哀傷地,沉重地點頭。我再次看向紫露手心的鱗片,它龜裂的裂紋讓它脆弱地如同輕薄的蟬翼,稍砰即碎。我顫抖地從紫露手中接過心鱗,比曾經更加冰涼的觸感讓人心驚,「為什麼他不解釋……」我顫抖地落淚,那麼長時間了,他為何從來都不解釋?

    「你以為他不想嗎?」紫露的眸中也泛出了淚水,痛心地哽咽,「我們當時就讓他來跟你解釋,哪知他知道你將心鱗送給了她人,他覺得自己無顏再面對你,也感覺他和你不會有任何結果,只會讓彼此傷心,他不想再傷害你,所以,他決定放棄。當他撿到你丟棄的心鱗之後,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他一直不吃不喝,即便我們人魚可以不吃不喝很久,也熬不過半年……星皇弟他……他再這樣下去,會死的……」淚水從紫露的眼眶中落下,我的淚水也在那一刻顆顆墜落,星研太傻了,他真的……太傻了……

    紫露哽咽難語,我含淚看向星研,他依然毫無半絲反映,星研,你真的將自己徹底封閉,難道連我都不認了嗎?緊緊地,包裹起他的心鱗,對不起,星研,我不會再扔掉了,我一定好好保護它,永遠戴著他。

    「父王並不知道星研把心鱗給了你……」森鐮沉重的聲音接著響起,「他見星研失意,以為只是因為失去了你。所以父皇想讓他和大皇姐成親,好讓他再次開心起來。我們知道後,心知成婚對星皇弟根本無濟於事。於是,我對父王說,不如將星研送給你……」

    「送給我?他怎會同意?」我哽咽地反問。

    森鐮心疼地看向星研,撫上他已經顯得有些乾枯的銀髮:「我對父王說,亙陽和伏戮畢竟是仇敵,這場戰爭孰勝孰負還未嘗知曉。將星研送給你,若是亙陽贏了,正好可以討好你,也就是神龍使者。若是伏戮贏了,便說星皇弟是有意安插在你們身旁,隨時掌握你們動向……」

    森鐮真聰明,我拭去淚水感激地看他:「森鐮,謝謝你為星研做那麼多……」

    森鐮搖了搖頭,將星研的手放入了我的手中,那刺骨的涼意和骨瘦如柴的觸感,讓我的心瞬間揪緊。

    「素素,星研無論如何是不能再留在龍宮了……」森鐮包裹住我和星研的手,鄭重地看著我,「心鱗是可以用愛來修復的,我們也知道你已經有了愛人,算我們求你,只要給星研一點點愛就好,恢復地慢點不要緊,只要別讓他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真的……」森鐮也哽咽起來,撇開臉心痛地呼吸。紫露拭去眼淚走到他的身旁,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轉過身,放開了包裹住我和星研手的手。

    「星皇弟就拜託你了……」紫露哽咽地說完,將星研輕輕一推,星研如同一張殘破的舊紙飄入我的懷中,我抱住了他,他輕地讓我心痛。曾經我根本抱不動的人,現在,卻瘦得輕薄如紙,讓我怎能不心痛。

    隨著森鐮和紫露的離去,我的力量也在一點一點抽空,是我誤會了星研,是我害他變得如此,是我親手將他推入了死亡。我抱住他跪落甲板,在海風中緊緊地抱住他無力而輕薄的身體,淚如雨下:「對不起……星研,對不起……」他依然沒有任何聲息,靜得宛如生命在我的懷抱中一點一點流逝,「星研,我是龍兒,我不再怪你了,請你回來,再次回到我的身邊……」

    淚水順著他的卷髮一滴滴滑落,只是稍稍潤濕了他的銀髮,卻又在冰涼的海風中風乾。我無法停止自己的哭泣,心裡的痛一陣接著一陣,蘭亭的,星研的,他們都是因我而傷,因我而危及生命。如果我的命可以換回他們兩個的,我願意

    「這是……怎麼了?」耳邊朦朦朧朧地傳來飛殤的話音。

    「是人魚族。沒想到這個世界居然真的有人魚。」蘭陵暖玉的聲音也傳了來。我淚眼朦朧地看向他們,飛殤醒了嗎?

    飛殤正帶著疑惑地盯視身邊一臉深沉的蘭陵暖玉,蘭陵暖玉驚奇地看著我懷裡的星研,我再次低落目光,淚水無法停下。

    一隻溫暖的手放落我的肩膀,我看向旁邊,是龍叔,他拍拍我的後背,歎口氣:「先把他帶進屋吧,人魚不能在陽光下久曬。」

    是啊。龍叔的話提醒了我,我胡亂地擦了擦眼淚,扶起星研,荀子翎走了過來,說:「我來。」他輕鬆地將星研打橫抱起,走向了艙室。我看向龍叔,無助地看他:「龍叔,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救他?」

    龍叔凝重地皺緊眉:「人魚雖然催眠了我和子翎,但你們的對話我們還是能夠感知。現在還是先想想怎麼養活他,船上好像沒那麼大的浴桶……」他發愁地走下甲板,前往倉庫。

    「素素,那真是人魚?」飛殤跑了上來,當我想說話時,蘭陵暖玉拉住她的手臂,強勢地說:「你想知道什麼,問我,讓她一個人靜靜。」飛殤呆住了,蘭陵暖玉見拉她不動,直接將她抱起,略帶悵然和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大步離去。

    我低下頭,隨著船身搖擺。一切都是因為我,如果我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星研依然做他快樂的小王子,成為人魚之王。蘭亭也依然在金銀島做他與世無爭的世子殿下,不會跟祁麟輝發生任何情仇。一切都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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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41: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家養人魚

    「不要把任何罪過都攬在自己的身上。」耳邊傳來了亙陽的話,我無力地搖了搖頭:「亙陽,你別安慰我了。」

    「我說的是實情。」亙陽語氣平淡,宛若冷漠旁觀,「世間因果,不是你我能夠控制。無論是星研還是御蘭亭,今生所遭受的果,必是上世之因而成,你,不過是一個讓他們完成因果的助力……」

    亙陽的話我還是不想聽,他們是神,看得到過去未來,而我們這些凡人,只能活在今天,痛便是痛,樂便是樂。

    「既是因果,你更應該振作起來,幫助他們在這一世了結這一切,來世獲得超脫。即便是你認為的一切皆因你而起,那麼,你現在是不是該做些什麼來補救?一直頹喪下去,於事無補。」

    亙陽終於說了一句人話。他說得對,我應該補救,可是……我該怎麼做?攤開手心,手心裡是龜裂的寶藍色的鱗片,它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如同一塊殘破的劣石。紫露和森鐮說讓我給星研愛,可是,談何容易?我已經把自己的心都給了蘭亭,如何再分給星研?

    一縷髮絲從我眼前掠過,飄落我的手心,是一縷金髮:「戴上它,你的體溫溫暖它,那條魚能感覺到。」

    我立刻將金髮穿過鱗片,再次掛上脖子。只是……這金髮從何而來?

    「那是你的頭髮,我只是注入了我的龍珠力量。」似是知道了我的困惑,亙陽在我耳邊解釋。我心中帶出感激,是對亙陽的,他的安慰讓我重新振作起來,不再無用地自怨自艾。無論是在我危險還是平安的時候,他都時刻在我的身邊,我們如同公用一句身體,就像蘭陵玉和蘭陵暖玉。

    轉身時,正看到龍叔拖著一隻巨大的木桶從甲板下上來,那只木桶原本是用來放醃菜的,特別大,也特別寬敞,比普通的浴桶大了一倍,放下星研應該沒有問題。我走上前,揚起淡淡的笑:「龍叔,幫我把星研放在蘭亭的房間吧。」

    他面巾上的眼神閃了閃,點了點頭。將木桶幫我拖進了蘭亭的房間。然後去通知荀子翎將星研抱來。

    蘭亭……我緩緩走向他的床邊,停在了他的床前,靜靜地注視他,陷入昏迷的他依然愁眉不展,讓人心傷。

    我緩緩蹲落,握住了他的手:「亙陽,能讓我跟蘭亭說說話嗎?」

    「他太虛弱,已經不適合再進行離魂。你身上有龍珠護體,才能一再靈魂出竅。但是他不行。上次因他心繫蘭陵玉,我才破例拉出他的靈魂,現在我感應到他的靈力很是虛弱,應該是蘭陵玉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

    「是嗎……」我埋入蘭亭的手心,「蘭亭,你聽得到嗎?原來我一直誤會星研了,他當時是被他的父王所控制。我知道這一切太晚了,現在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識,連我也不再記得……我想救他,你不會吃醋吧……」

    蘭亭和星研一樣,沒有半絲反映。我心中曾經喜愛和愛著的兩個男人,現在都變成了一個模樣,唯獨留下我,守著他們,看著他們,承受著一個人的寂寞和痛苦。

    身後傳來腳步聲,我回頭看時,是荀子翎將星研抱入,身後還鬼鬼祟祟地跟著飛殤,蘭陵玉躲在他的身後,那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樣顯然是已經恢復成了蘭陵玉,看到他們,我忽然從內心升起一股祝福,希望他們能獲得幸福,而不是像我這般總是經歷生離死別的痛苦。

    可是,要想讓飛殤幸福,還是得讓蘭陵玉變得簡單,至少,是放棄他的那個計劃,這也是蘭亭所期望的。他曾經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光宗耀祖,所以他嚴苛地對待蘭陵玉,然而當他經歷兩世,心靈獲得洗滌後,他現在所期望的是自己的子孫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簡單生活下去。

    荀子翎將星研輕輕放入木桶中,巨大的木桶正好盛放星研,沒過了他的頭,龍叔提來了兩桶海水,倒入桶中,飛殤走到木桶旁邊,心疼地注視桶中沒有生氣的星研,看向我:「我……能摸摸他嗎?」

    我看看星研,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映。我點點頭。飛殤小心地摸向星研,卻被荀子翎忽然止住:「小心……他現在身上可能有毒……」

    「有毒?」我陷入疑惑,從來不記得星研身上有毒。

    飛殤露出不解,荀子翎放下飛殤的手,描金的面具遮住他一切神情,他語氣平淡地說:「人魚……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摸的……我也只敢隔著衣服……抱他……不如……就讓我來試毒……」說罷,他伸出了手,朝星研的下身摸去,「看……他要變魚尾了……」他的話立刻吸引了飛殤的視線,她的眼睛開始越睜越大,閃亮的眸中是大大的驚訝。她身旁的蘭陵玉,也漸漸張大了嘴巴。

    荀子翎緩緩摸向星研的手讓我心底莫名地發怵,我立刻低喝:「住手不准摸星研」荀子翎的手在我這聲命令後,停了停,又緩緩收回,然後一言不發地站在星研的木桶邊盯著他看。

    龍叔再次而來,給星研倒入海水。人魚體質特殊,即便是普通水,他們也無法生存,只有海水。我曾經問過星研,如果他跟我上岸,又沒有海水怎麼辦?他說可以在水裡放點鹽,那是他們的能量。而且,水也要天天更換。

    飛殤和蘭陵玉在龍叔的倒水聲中終於回神,紛紛拿起龍叔的水桶說一起幫忙。然後,他們和龍叔一起幫星研的桶裡放入海水,直到沒過星研的頭。我走上前,星研沉在水中,只有絲絲銀髮漂浮在水面之上。

    「大家都出去吧。」龍叔歎著氣帶大家離開,只有荀子翎還呆呆地像一座木雕地站在星研的桶邊,繼續看他。

    我扶住星研的木桶,看入水中的星研,他靜得就像長眠不醒的公主,被魔法封凍在冰中,只等他的公主將他解救。

    「他……長得像我奶奶……」久久不言的荀子翎忽然說,我心疑地看他,星研怎麼會跟他祖母又像了,他們明明不是一個種族。然後,聽到了他後面的話語,「的正夫……」

    我這次驚得張開了嘴,他說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而且,還是什麼奶奶的正夫?這又是什麼關係?


第十六章 第四顆龍珠

    印象中,只有百年前的女兒國有一女多夫的制度,也就是我那個名叫菊秋苒的朋友,她當初穿越到此所住的國家。她當時有一個正夫,兩個側夫,還有三個侍郎,和幾個說不明道不清有著曖昧關係的男人。現在女兒國早已不在,也就不再有這樣的夫妻制度。

    「真像啊……」荀子翎繼續感歎,他慢慢伸手捧起了星研漂浮在水中如同海浪的卷髮,「尤其是這長卷髮……我一直很想有這樣的卷髮,所以,我把自己的燙捲了……」說著,他慢慢放落星研的銀髮,挑出自己的,果然微微帶著不怎麼自然地捲,「哎……燙不好……還焦了……」

    我哭笑不得,並且無語地看他。心中還有些生氣,在這種情況下,荀子翎還有心情關心他的頭髮,還輕描淡寫地說著那些話,我氣憤地把他推向門外:「滾」

    「你……不想救他了?」忽的,他揚手指向星研,我立刻停止推他:「你有辦法?」

    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又慢悠悠地飄回星研的桶邊,面具低落,繼續看了起來:「現在……沒有……讓我再多看一會……或許就有了……」

    我不再趕他,雖然他讓我生氣,但是他給了我希望。於是,我坐回蘭亭和星研之間,一邊看著重傷的蘭亭,一邊看著自閉的星研。我想,一定會有辦法的,老天既然將星研送回我的身邊,就是給我喚醒星研的機會。我得靜下來,想出辦法。

    這一坐,就到了晚上,荀子翎從下午看著星研開始,就再沒動過。他也算是一個奇人,有誰能站在那裡半天都不動呢?恐怕只有他了。

    晚上,飛殤和蘭陵玉前來看望蘭亭和星研,並且安慰我,臨走時,飛殤故意拖慢了腳步,蹲到我的身邊,貼著我的耳朵對我說:「你說的原來是真的,我現在真的要認真一些了。」說完,她對我抿唇一笑,「你煩心的事情已經很多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搞定。」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盯了一會一動不動的荀子翎才離開。

    之後,龍叔來了,給我送來晚飯,但沒有荀子翎的。吃完後龍叔讓我跟他出去透透氣,我問荀子翎不吃嗎?他說他吃一頓可以很久不用吃飯。非人類果然奇特,有時我還嫌吃飯麻煩。

    出來時,心裡還是不放心荀子翎,怕他亂摸星研。總覺得他這個怪物給我一種猥瑣的感覺。

    龍叔帶我走到船尾,茫茫大海和沒有星光的黑夜一樣黑暗,它們融為了一體,無法分清。我們在黑暗中前行,看不到光明和方向。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你……還好吧。」龍叔擔心地看我,語氣裡充滿了關切和擔憂。

    我點點頭:「還好。」心裡還是對荀子翎放心不下,「我還是不放心讓荀子翎呆在那裡,我得回去看看。」

    「素素,你該休息了」龍叔猛地拉住我回轉的身體,我抬眸看他,他的眸中是滿滿的心疼,「你放心吧,子翎對男人沒興趣。」

    「你……是指他不喜歡男人?」

    龍叔微微怔住,愣了一會神笑了出來,放開我的手臂:「我不是指這個意思。我是說他不吃……」他頓了一下,眸中劃過一絲猶豫,「算了,就當他不喜歡男人吧。其實他們跟子翎在一起,你可以更加放心。子翎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幫你看護他們。」

    我聽罷有些驚訝,之前見他離開東都後,沒過多久整個人就像夏天曬化了的冰激凌,沒什麼精神,而現在,龍叔卻說他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難道,是因為他「吃飽了?」

    「你該好好休息了。」龍叔抬手,伸向我的臉龐,我愣了愣,微微靠後,他的手尷尬地頓在半空,然後垂臉收回,「你這個樣子,如果你父親看到,他會心疼地無法安睡。」

    他的話帶出了我對父親的思念。記憶中,他依然俊美年輕,臉上未見皺紋,發中不見白絲。

    「素素,龍叔有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你。」龍叔忽然變得嚴肅鄭重。我看向他,他彎腰拉住了船尾的一根繩索,然後在月光下一點一點地,小心翼翼地拉拽,然後,就看到一個被漁網包裹的長方形的木盒被拉了上來。立時,我的心跳開始加快,血液變得沸騰。

    我下意識地摸上心口,這是……龍珠給我的感覺。之前一直擔心蘭亭和星研無暇有其它的感覺,現在卻是強烈地感覺到了龍珠的存在

    難道!

    「哈哈哈哈——他倒是自覺」亙陽興奮的聲音已經溢出耳邊,更是感到了他無法抑制的激動和亢奮。

    龍叔解下纏繞木盒的漁網,站起身,輕輕地撫摸木盒一會,將盒子的開口對準了我,在我的砰砰砰猛烈的心跳中緩緩打開,立時,暗紫的光芒緩緩隱現,我的身上隨著血液的加速而隱隱閃現出亙陽的金光。

    金光從我體內而出,龍叔微露驚訝,然後,他低頭恭敬地慢慢跪在了我的身前,我吃驚而立。他高舉擺放龍珠的木盒:「您最忠實的僕人曦煞,奉上紫龍珠,懇請吾神除去我族詛咒,還我族人凡人之軀。」

    當他的話說完時,我更加驚訝,驚訝的不是紫龍珠的順利回歸,而是龍叔所說的話,什麼詛咒?什麼還他凡人之軀。亙陽說他們不是人類,難道是因為詛咒?他們心裡其實十分渴望變成凡人?

    「長生不好嗎?」忽的,亙陽的聲音從我口中而出,他再次不問自取地用了我的身體。

    龍叔的身體微微一怔,竟是有些顫抖。他沒有說話,只是繼續高舉木盒。亙陽抬起了我的手,龍珠從木盒中緩緩飛起,落到我的手心,然後,「啪」一聲,碎了。紫色的小龍騰飛起來,沒有直接進入我的鼻息,而是盤旋在我的周圍。

    「求吾神除我族詛咒。」龍叔沒有回答亙陽的提問,而是再一次地,重複前面的話。

    小龍飛到了龍叔的頭頂,盤旋著,亙陽抬起我的手放落龍叔的頭頂,如同對他洗禮:「除你詛咒不難,但是,一旦詛咒解除,你和你的族人將會立刻灰飛,因為你們本是死人。這樣,你還願意?你的族人也願意?」

    「願意」龍叔毫不猶豫地抬起臉,目光堅定而堅決。



第十七章龍叔的身份

    眼前的景象讓我目瞪口呆,亙陽和龍叔的對話更讓我莫名的心驚。龍叔為了除去詛咒甘願放棄長生而死?長生不好嗎?就像亙陽所問的。有多少人想長生不老,有多少人渴望與神齊壽。可是龍叔卻要變回凡人,回歸死亡。

    「好,我答應你。」當亙陽說完這句話,龍叔感激的跪伏在了甲板上:「謝吾神。」他激動地聲音竟是有些顫抖,還帶出了低泣,宛如終於從苦海中解脫,喜極而泣。

    而我,卻是悲從心來,龍叔也將要離我而去嗎?儘管我與他相識不久,可是他是我父親好友的身份,和他給我無時無刻的關懷,都讓我已經把他當做了自己的親人。我常常在他的身上看到父親的身影,他給我熟悉而親切的感覺,讓我漸漸對他產生了一種對父親的依賴。

    而現在,我卻要眼睜睜看著他等待生命的終結,讓我怎能不心傷?

    紫色的小龍在我大口的呼吸中進入我的身體,耳邊傳來亙陽一聲宛如舒暢的長長的舒氣後,身上的金光緩緩淡去。我立刻扶起趴伏的龍叔,愕然發現他的眼中竟然噙著淚水:「龍叔這是為什麼?」

    龍叔拭去眼角的淚光,雙眼半彎,帶出了淡淡的微笑:「素素不必為龍叔傷心,這對龍叔來說,是一種解脫。」

    「解脫?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只有死才能解決問題?」我情急地追問,希望龍叔能再次考慮自己的決定,「龍叔,求你再考慮考慮」

    龍叔在黯淡的星月下搖了搖頭,轉身遙望黑澈的邊際:「若是能與愛人一起長生,自然是好,可是,一次次看著心愛之人死去,自己卻孤獨地留在世上,然後一遍遍去尋找她的轉生,一次次與她相愛……龍叔……真的累了……」

    「那為何不找自己的族人?你們不是都能長生?」

    龍叔側下臉,目光溫柔而苦澀:「素素,我們……其實不是一個家族,而是一隊兵士。」

    心中迷惑更深,一隊兵士?什麼意思?

    迎面吹來了一陣冰涼的海風,帶出了龍叔黯淡的話語:「我和我的兄弟們當年好戰,為了獲得不死之身能夠無往不勝,而與狼魔訂下血盟。後來,我們無意中得到了紫龍珠,狼魔要求我們進獻,當時我因一時貪念,而與兄弟們一齊將狼魔誅殺,孰知被其詛咒,永生不滅……」

    又是因為龍珠?亙陽的龍珠根本不是什麼神物,而是禍害

    「起初我們覺得狼魔蠢笨至極,誰不想永生不死?可當我們的愛人,親人一個個在我們面前死去時,我們才明白我們得到的是永生的孤寂……」

    永生的孤寂……人是最怕寂寞的。我無法想像沒有蘭亭,沒有星研,沒有親人和愛人的日子,現在蘭亭只是重傷,我便已經痛不欲生,而今又看到星研如此,更是傷心難過。如果這樣的日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將是怎樣的痛苦?

    「我們不老,不死,被人視作妖類,見之誅殺,我們所愛之人亦會被我們所累,被火焚燒,或是被拋入大海……」龍叔的聲音越來越沉重,幾乎哽咽地無法言語,他面對深深呼吸,「我們不能生育,不會有子,更不能享受天倫之樂……」

    「龍叔……」龍叔的話,讓我越發覺得自己上輩子是多麼的幸福,而他,卻承受著百年孤寂。

    他慢慢垂下臉,轉身抬手拍了拍我的頭,淡淡而笑:「沒事,龍叔已經習慣了,也馬上就要解脫了……」

    龍叔變得輕鬆,可是我無法釋懷。淡淡的傷混雜在海風裡,似乎應該為龍叔的解脫高興,可依然無法漠視死亡給人帶來的悲傷。

    「以前為了不連累愛人,為了不被愛人的親友當作異類,我們必須在正常人變老之前死去。」龍叔如同閒聊一般說起了往事,「呵,現在想來也覺疲累,如果不愛,又何來離別之苦,隱瞞之苦?我們通常與愛人只能相處三五年,至多也不過十四五年。或許因為我們是男人吧,始終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看到心愛之人自然而然地愛上她,想與她在一起,不再考慮之後的離別之痛。」

    我抬眸看著龍叔,這樣活著確實累。那我們女人呢?我本想不愛,自覺上輩子已經愛情美滿生活幸福,缺的只是刺激的冒險。可是最後,還是不知不覺地愛了,而且愛地刻骨銘心。我太幼稚了,以為自己能控制感情,真是可笑之極。

    慢著,龍叔他們與心愛之人在一起十來年後就用死亡來瞞天過海,而我父親又是龍叔的朋友,他也是在我十三歲時病逝。他……神秘的不治之症……還有他不老的容顏……

    「我爹……」我喃喃地注視龍叔,他聽到我的低喃側下臉看我,我看著他的眼睛,「龍叔,我爹是不是也是……」

    他的眸光閃爍了一下,皺眉垂落眼瞼。他緩緩抬起手,手指拉住了自己的面巾,頓了頓,歎了一聲,緩緩拉下,那一刻,熟悉的容顏和我記憶中模糊的臉慢慢重合,我只覺一陣暈眩,那張俊美溫柔的臉在我眼中慢慢消失,只剩一片黑暗。耳邊傳來他憂急的呼喚:「龍兒」

    「爹~~我要騎馬馬~~」

    「好……」

    「爹~~我今晚要和你睡~~」

    「好……」

    「爹~~我不要蘭亭了,我要你~~」

    「好……」

    遙遠的回憶化作一幅又一幅畫面浮現在眼前,我呆呆地站在沙灘上,看著遠處嬉鬧的父女,小女孩拉下父親的身體,爬上了他的脖子,父親高高將她舉起,女孩在他的頭上歡快地歌唱,在沙灘上留下一排幸福的腳印。

    「爹……」我緩緩睜開眼睛,映入了爹爹依然俊美溫柔和安心的臉。他長長鬆了口氣,揚起淡淡地微笑:「終於醒了。」

    雖然醒了,可我卻依然覺得身在夢中,眼前的事和他對我與娘親四年的欺瞞,讓我一時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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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42: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遙遠的過去

    輕輕地海風吹拂我的臉龐,讓我越發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在夢中和爹爹相遇,而是真實的事實。我躺在他的懷中,就像兒時每一個我睡在他懷裡的夜晚,熟悉的溫度和氣息將我包裹,心情複雜難言。

    他單膝跪地將我懷抱,溫柔地注視我,目光中浮出了絲絲歉意:「對不起,我沒有選擇。」

    真的沒有選擇嗎?是啊,他沒有。因為他不會衰老,他也無法對我們解釋。越是心愛之人越是不想傷害。他或許怕我們懼怕他,或是怕連累我們,最終只有選擇這樣離開的方式。病逝,不用任何解釋,也是一了百了的最好辦法。

    「當子翎告訴我你是神龍使者時,其實我心裡很難過……」他心疼地撫過我的劉海,「神龍使者的使命過於艱巨,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可是現在……」他眸中的痛惜越來越深,溫柔的臉龐浮出了一絲蒼白,「龍兒,我的寶貝女兒,你讓我的心疼地快要碎了……」他哽咽起來,低頭幾欲落淚。

    「爹……」我握住了他帶著涼意的手,他年輕的外表下是一顆比我們任何人都要蒼老的心,他的難過讓我也一時心中酸澀。

    他低下臉似是讓自己慢慢恢復平靜,雖然氣他對我和娘親的隱瞞,可是看到他這副樣子,心裡再也氣不起來。我坐起身,另一隻手也握住他的,想安慰他,卻不知從何說起。想問他為什麼,卻深怕讓他想起往事而悲傷。我只有繼續握著他的手,讓他知道,其實我不怨他,而且知道他還活著,我很高興。

    十三歲那年,是他握著我的雙手,與我臨終遺言。而四年後的今天,他樣貌未改地又站在我的面前,說他其實是長生之軀,迫於無奈離開我和娘親。我不怪他了,因為他是疼我愛我的爹爹……不,他說過,他們這一族都無法生育,那我到底是

    「很久很久以前,我是傲鷹國的國王……」靜幽的風中傳來了他淡淡的話語,我驚訝地看向他,他曾經……也是一位國王……

    他緩緩坐下,靠在船尾的欄杆上,低頭而語:「我們傲鷹國人生性好戰,之後我也為我的好戰而付出了代價……」

    「是狼魔的詛咒?」

    「嗯。」他點點頭,面露悵然,「長生後,我只有遠離自己的家鄉,自己的子孫,直到遇到御虎的奶奶。那是在六十年前,那時已經沒有傲鷹國,但是,傲鷹的子孫依然存於天下。御虎的奶奶那時只有十七歲,我見到她時,便有種強烈的感覺,她是傲鷹的子孫,她是我愛人的轉生,我立刻愛上了她,可是,卻無法給她承諾,她傷心之餘嫁給了御家。後來當她知道我長生後,她對我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替她照顧她的子孫……」

    「所以你跟御叔……」

    「不錯。」他微微皺起了雙眉,「御虎遺傳了我們傲鷹人的血,驍勇好戰,那年千島國大亂,他與祁照煦和蘭陵暖玉組成的義軍以南北之勢夾擊東都,當時,我為了幫助他而出山,與他為友,助他進軍。但是,最終被祁照煦和蘭陵暖玉先入東都,奪得王位,御虎一直耿耿於懷。雖然表面上他主動稱臣,但是精明的蘭陵暖玉還是發現了他的野心,想將他誅殺,我發現後帶他逃離,到金銀島避世……」

    「既是避世,為何爹爹還要接受招安?」我迷惑地看他,他歎了口氣:「海盜的名頭畢竟不好,我想到御虎畢竟是我傲鷹子民,最終怎能淪為海盜?所以,我想時間或許會沖淡他的野心,待他去除浮躁,定心下來之後,試試再回歸朝廷。未想蘭陵暖玉正好前來招安,於是順水推舟,接下東王的名號,從此擺脫海盜的身份。」

    「那麼說……當年如果是御叔率先進入東都,現在的千島國王是御叔而不是祁照煦,太子是蘭亭而不是祁麟輝?」心中生起驚訝,只是一步只差,命運卻相差如此之大。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在我驚疑的盯視中,鄭重地點了點頭:「不錯,若非我活了上百年,看慣人世陰差陽錯,我或許也會心中不甘。」

    當然不甘有誰會心甘那可是一國之君的王椅,幾乎是觸手可及,卻被別人捷足先登,最後淪為喪家之犬,還要躲到遠處避難,變成海盜。輪到誰,誰都會氣鬱難當。終於明白御叔久久未平的惱怒從何而來,還有那顆依然沒有熄滅的野心。更別說這次祁麟輝還傷了蘭亭。

    「所以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御虎興兵征討。祁麟輝重傷蘭亭,御虎定然惱恨不已,加上他之前的不甘,我想他必會再次興兵東都。但是現在不比十七年前,那時千島國立國未穩,祁照煦根基未深,而今祁麟輝雖然任性嬌縱,但朝中的老臣都十分忠誠,實力也相當雄厚,非御虎一人能夠動搖……」他說得越來越深沉,越來越憂心。

    所以蘭陵玉才要聯合御叔。因為一股力量過於薄弱。這次祁麟輝等於給了一個蘭陵玉與御叔聯合的大好機會。說不定蘭陵玉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所以龍兒,你要阻止你御叔。因為他不知道,西岸的大漢王朝虎視千島國已久,早就想佔為己有,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如果千島國內戰,他們必然會興兵而來」

    我怔怔地聽著,這件事蘭陵玉可知道?至少御叔不知道。慢著,他到現在說的全是御叔的事,那我呢?我急急拉住他的手:「爹那我呢?」

    登時,他怔住了神情。眸中泛起無法平息的波浪。

    「我呢御叔的事我會幫你擺平,那我呢你說你不能生育,那我到底從何而來?」我咄咄地逼問他,這關乎我的生世,我無法變得冷靜。十七年來,我一直以為自己的爹是殷天龍,自己的美貌是集合了他和娘親的優點。可是,他今天突然對我說,他無法生育,那我殷素素到底是誰的女兒?





第十九章 成全爹爹

    他在黑夜下久久沒有回答,在我的目光一再追問中,他抱歉地歎了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世。」

    我驚訝地張口結舌,他也不知道?

    「當年在救下你母親時,她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我心中憐她,便娶她為妻,想到將來我若離開,也有御虎可以繼續照顧她和她腹中的孩兒。所以……你的身世只有你的娘親知道……」他感慨地注視我,帶著一絲深意,「。但是,她若是願意說,早就說了。身世對你真的很重要嗎?」

    心中漸漸冷靜,他說娘如果願意說,便會早就告訴他,可見娘是不想提起往事,所以即便他離世,也沒有說出實情。那一定是讓她不堪回首,甚至是不想回憶的往事。既然娘不願提,那我的那個生父肯定是豬狗不如的東西,我何必去追問,讓娘傷心?

    抬眸看他,他還是那麼溫柔,是他在提醒我不要去傷害娘親,重提舊事。我沉默下來,正因為我當初一直好奇蘭亭的身份,一再探究,才使得我們彼此經歷了那一段痛苦的時光。我不能重蹈覆轍,讓娘親也再次陷入痛苦。

    他摸了摸我的頭:「從你出生,我便知道你是一個特別的孩子,所以,我放心地將她交給你,還有我的一切財產,那個吊墜呢?」

    我回過神:「我藏在金銀島了。」

    他放心地點點頭:「好,那裡有我數百年的積蓄,希望你能善用它們。「他的話讓我心裡沉重,他這是在交代他的後事,我不想聽。

    「你應該跟娘親說出實情。」我悶了許久說。他低下思索片刻揚起了微笑:「你說得對,我應該去見她最後一眼。」

    「難道你就不能為我和娘親繼續活下去?」我情切地注視他,希望他能為我們多停留在這個世界一分。

    而他,卻淡淡地笑了:「終於能死在心愛的人之前,是我的幸福。龍兒,就算是爹自私,這一世就讓爹爹走在你們的前面吧……」他帶著一絲期盼地回看我,我心中苦澀難言。成全了他,卻讓我們再嘗一次生離死別之苦。

    他緩緩起身,再次戴上了面巾,將手伸向我,我沉默了許久才將手放到他的手中,由他將我拉起,然後,傳來了他溫柔的,輕鬆的話語:「龍兒,謝謝你的成全。」

    我撇開臉,想說不,卻狠不下心。若我們自私,那痛苦的將是他。

    我和他相對而立,久久無言,只有海風揚起我們的髮絲,帶出一絲絲淒涼和悲傷。世界忽然變得安靜,連海浪聲都不復存在。大海很少會有這麼安靜的時刻,宛如她也在為那長生之人的寂寞之苦而感歎哀悼。

    「咳……」一聲輕微的咳嗽聲從我們身邊傳來,我和爹爹一起看向身旁,是荀子翎。他手拄神仗,像一尊莊嚴的雕塑站在那裡:「我想……我知道怎麼救那條魚了……」

    精神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打起,我看向爹爹,他溫柔地微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

    我點點頭,心中感激他對我的鼓勵。不管他還能在我身邊多少天,我都會好好珍惜。

    荀子翎慢慢轉身,一手拄著法杖,一邊緩緩前行,我跟在他的身後,對他的話其實心存懷疑。荀子翎個性怪異,他會無私地幫助星研?

    回到房間時,發現星研的桶邊又放了一張臥榻。荀子翎走回星研的桶邊,用法杖頂端的小星星指向星研:「你大老公的傷在外,而你小老公的傷在內……」

    瞬間,我被他的話一下子石化,失去了預言功能,什麼叫大老公?什麼又叫小老公?他知不知道蘭亭現在是能聽見的,這讓我情何以堪,將來怎麼面對蘭亭?

    「所以,我們要進入星研的心內,找到他。」荀子翎收回法杖,又變得安靜。爹爹走到我的身旁,拍了拍我的後背:「你放心地去吧,蘭亭有我看護。」

    我有些機械地轉頭看他,這句話聽上去怎麼有點寒毛凌凌?什麼叫「你放心地去吧。。。。」

    「這次的旅程可能會很漫長,所以,我給你準備了臥榻。」荀子翎法杖偏移,指向了臥榻,他整個人只有手在動,就像是一個被人操控的機器人,「來吧,這張臥榻很舒服,我已經試過了……」

    我再僵硬地轉回頭看臥榻,上面鋪了好幾層的軟墊,龍叔將我拉到臥榻邊,將我按下,讓我躺了上去,當我仰面躺在臥榻上的時候,我有種錯覺,像是在試……棺材。有時候有錢人會提前做好自己的棺材,並且躺在裡面試試舒不舒服。這裡的觀念跟我們世界現代人的觀念相差很大。他們認為死亡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將影響自己的來生,所以他們一般都會提前準備。

    荀子翎收回法杖,從桶中撈出了星研長長的銀髮,然後再從我的長髮中挑出兩束與之連接。然後,他走到了我的臥榻邊,跪了下來,竟是握住了我的兩隻手,垂下臉。我以為他要發功,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他突然說話了:「請龍神大人帶我們進入星研內心……」

    我勒個去的,感情他要叫亙陽幫忙啊,我立刻氣鬱地瞪他:「那你拉我的手拉那麼久做什麼?」

    他抬起面具,又是長時間地看了我一會,說:「平時沒機會拉,所以……想多拉一會……」

    「你」我立時氣結,想揍他,有人比我動作更快,「啪」一聲,爹爹毫不客氣地扇在荀子翎的後腦勺上,打得他腦袋伸出半截。

    「不准動龍兒的主意,不然,我吃了你」爹爹的話語異常凶狠,不像是開玩笑。

    荀子翎很慢很慢地轉頭看爹爹,看了很久,顯然他並不知道他的這位好友,就是我爹然後,他又很慢很慢轉回頭低下,發出一聲及其委屈的:「哦……」

    我氣悶地搖頭,想抽手,卻發現被他拉緊,我冷冷地瞪他:「亙陽自會帶我去見星研,你還拉著我做什麼?」

    「恩……」他的面具下發出一聲慢吞吞的話音,爹爹在他身後再次揚起了手,要扇落之時,他立刻垂臉扭動身體起來,「人家相見龍神大人嘛~~~~」

    我立刻感覺此人已經無可救藥。相對於我的無語,爹爹鎮定許多,顯然已經見怪不怪。




第二十章 不請自來的荀子翎

    「因為想見亙陽大人,才將你和星研的頭打成同心結,這樣,龍神大人即能帶你進入星研的內心,還能順帶捎上我……」荀子翎扭捏地說完,我忽然發現他真的很瞭解亙陽。與他人雙手相連,亙陽就能將他人帶入的事情我只與蘭亭說過,而此刻荀子翎死死拉住我的手,顯然他從一開始便清楚。

    甚至,連我都不知道將別人帶入的方法還有頭髮相連。

    「開始吧開始吧」忽然間,興奮的話語從荀子翎口中而出,我驚詫地看他的面具,他第一次那麼興奮,果然還是亙陽魅力大。

    好吧,既然他想見就讓他見一見,正好亙陽也對他有興趣。我……就做做這個月老,讓他們夢中相會。

    我看向站在荀子翎身後的爹爹,他帶著鼓勵地對我點點頭,我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讓自己安靜下來:「亙陽,你都聽到了吧。」我心中對亙陽說,漸漸的,起了風,是和煦的,熟悉的暖風,緩緩睜開眼睛,眼前已經是那片翠綠的草坪,和手捧紫龍珠戲玩的亙陽。

    他緩緩抬臉,神情和煦如同春風,微笑柔和如同夏荷:「你知道紫龍珠有何功效?」

    我搖了搖頭。

    「它能凝固我所有的精魂,集結我的神力」他撐開雙臂,仰天閉眸,赫然間,一陣狂風掃過,揚起了他金色的長髮和那燦爛的衣衫,他在風中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紫龍珠消失在他手心之內,「我終於快要自由了……」他緩緩放下手臂,金色狹長的雙眸再次打開,比以往所有的日子都要平和與高興,「有了它,我才能再造元靈。」

    我茫然地看著他,因為他的話我似懂非懂。元神,元魂,元靈,元精從來弄不清。因為我只是一個凡人,不想成神,不會修煉,怎知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充其量也只知道一個元氣。

    「是不是聽不懂?」他難得好心情地反問我,我點點頭,他笑了笑,「以你的智商,自然聽不懂。」

    「。。。。。」他還是一點沒變,本以為他今天心情好,會跟我解釋。

    他緩緩走向我,執起我的手,揚唇而笑:「走,我帶你去見那條魚。」

    我感激地點點頭,他拉住我卻挑了挑眉:「這人道行倒是不弱,竟能自行進入。」他什麼意思?什麼自行進入?疑惑間,發現亙陽的視線越過我的頭頂落在了我的身後,而他金色的瞳仁中映出了某人東張西望的身影,是荀子翎

    荀子翎竟然能自己進來?

    原來亙陽指的是這個,這讓我也很驚訝。一直以來,都是亙陽施法,與我雙手相連之人才能進入,沒想到今日這面具臉居然自己找了進來。果如亙陽所說的,他有些道行,而且不弱。

    我轉過身,站在亙陽身前看向不遠處那個東張西望,緩緩走近的人,他手執法仗一會指指東面,一會兒指指西面,最後,站定在我身前一米之遙,面具對著我身後的亙陽一動不動。

    他定定地站在那裡,法杖杵在地上,寬鬆的衣衫和他那頭同樣蓬鬆的紅髮在風中輕輕飛揚。描金的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神情,面具上細小的縫隙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他每個面具眼睛的孔洞都是細細長長,帶著幾分妖媚的細縫,讓人無法看到藏在面具後的那雙眼睛。

    忽然,他顫抖起來,是瞬間顫抖,如同癲癇發作。我抽了抽眉腳,這人又要犯病了。下一刻,他就扔了法杖,朝我跑來。

    「亙陽大人~~~~~」他大喊著衝過來,到我面前時將我狠狠推開,我一個趔趄之後,就被這樣華麗麗地無視了。然後他抱住了亙陽,因為比亙陽高,他刻意低下身體,臉貼在亙陽的胸膛上開始蹭。亙陽挑著眉低看荀子翎,臉上帶著好玩的表情。

    「亙陽大人~~~哦~~~偉大的亙陽大人~~~~小人仰慕你已經百年,終於見到了,果然與小人想像中一樣俊美不凡,讓小人心神蕩漾~~~」

    我立刻一陣哆嗦,怎麼又是百年?難道荀子翎也和我那個被詛咒的爹爹一樣,活了好幾百年了?不過看亙陽倒是非常淡定,果然不是人

    亙陽抬起手,放到了荀子翎的頭上,摸了摸,說:「跪。」

    我一愣,怎麼這感覺像是在訓狗?

    而下一刻,荀子翎真當跪在了亙陽面前,並且將臉貼在亙陽的腳背上,如果他不戴著面具,我想他估計會去舔亙陽的腳趾。

    「嗯,乖。」亙陽很滿意,並且唇角開始上揚,「你很忠誠,說吧,想在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眨眨眼,搜噶原來荀子翎這麼作踐自己,是有目的的?

    荀子翎繼續匍匐在亙陽的腳背上:「小人想先替曦煞求解脫。」

    當他這句話說出時,我心中到對他有幾分喜歡,他首先想到的是我爹爹,荀子翎這人不賴,至少在對兄弟上。

    亙陽落眸看看他,眸中也帶出幾分欣賞:「他的要求吾已經同意。」

    「什麼時候?小人怎麼不知道?」荀子翎帶著哀怨的語氣抬臉,亙陽揚唇一笑:「就在方纔,並且,他已經奉上了龍珠,那麼……你的呢?」亙陽邪邪地注視荀子翎的面具,宛如能看穿那個面具,直接看到荀子翎那張自稱俊美的臉。

    是啊,荀子翎身上也有龍珠的力量,他一定知道龍珠的下落,或者,他就跟我爹爹一樣,直接守護著龍珠。沒想到曾經龍珠就在我的眼前,我卻不知。當時亙陽力量尚弱,還喜歡憑自己對顏色的喜好讓我來找龍珠,害我兜圈子。哼,說不準就是亙陽在捉弄我呢?

    荀子翎很久沒有說話,和亙陽對視許久,才慢吞吞低下頭,開始絞手指:「他動作怎麼那麼快,真不夠朋友~~」他有些委屈地嘟囔,像極了抱怨的小媳婦,「虧人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哎……愛得越深,傷地越痛……煞,你傷到我脆弱的心了……」說完,他捧住自己的心,宛如奄奄一息地黛玉。

    瞬時,我滿臉黑線,我想,如果爹在場,肯定又會扇他了。再看亙陽,還是沒什麼反映。果然不是人,免疫力超常。



第二十一章 來自女兒國的男人

    「那麼現在,說出你想要的。」亙陽今天看上去心情特別好,還是,他就好荀子翎這種賤人?

    忽的,荀子翎端正了自己的跪姿,不再扭捏,不再有多餘的小動作,瞬然間,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氛在他身上渾然而成。他恭敬的,鄭重地慢慢跪伏在地,接著,從未有過的,深沉正經的聲音從他的面具下緩緩而出:「求吾神賜神血一滴。」

    心中赫然驚訝,他是在說要亙陽的血嗎?他好大的膽子

    亙陽依然挑眉俯視荀子翎,並未因他這大膽的要求而神情變化。他看了他一會,忽然笑了:「你想要解毒?」

    「是。」

    「你不想像那曦煞一族一樣解脫?」

    「小人……依舊留戀人間……」

    「恩……」亙陽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我在旁邊迷惑地聽著,因為沒有聽懂他們的對話。亙陽一直沒有告訴我爹爹和荀子翎的種族。我也只知道爹爹被狼魔詛咒,變成長生,其他的例如他這個種族有何特異之處,爹爹並未說。狼魔……難道?他是狼人?

    可是……狼人不是月圓會變身嗎?以前月圓時分也從未見爹爹有何異樣,每一年中秋他都和我們一起賞月……或許……這裡的狼人跟傳說中有些不一樣呢?倒是聽說狐族會月圓變身來著。

    那麼荀子翎呢?為何亙陽說的是解毒,而不是什麼解除詛咒?難道荀子翎是中了什麼毒,需要亙陽的血來解?什麼毒能讓人長生?這毒倒是個好東西。

    「你為何留戀人間?」亙陽忽然問。我也目視過去,想聽他的答案。

    荀子翎緩緩仰起臉,靜靜地跪了片刻,說:「因為子翎尚未愛過人。」

    荀子翎異常認真的話語讓我心中震動。活了上百年,卻從未愛過,為什麼?他與爹爹完全不同,爹爹愛過太多次,失去太多次,與愛人離別的痛苦,以及繼續尋找愛人轉生的奔波,讓他身心疲憊,只求解脫。而他……卻從未愛過……

    「吾不信。」亙陽忽然將手放落荀子翎的額頭,「吾要親自證實」

    立時,荀子翎不再說話,一動不動地跪在亙陽身下,我知道,是亙陽在窺心。就像他將龍珠的畫面植入我的腦子,現在,他只是反過來看荀子翎的過去。

    周圍的氣流忽然變得強烈,草浪一陣接著一陣猛烈翻滾,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宛如聽到了時間流動的聲音。

    許久之後,亙陽收回手,神情變得有些正經:「沒想到你倒是個奇人,嗯,好。不過,依你的要求,只怕難覓這樣的女人,你打算繼續等下去?」

    「嗯。」荀子翎鄭重地點了點頭,「等到為止。」

    他的話,讓亙陽的眸中劃過一絲驚訝,臉上不再出現笑容,而是少有的深思。亙陽……到底看到了什麼?荀子翎到底想找怎樣的女人?會讓他如此執著,上百年的等待,只為等那個他心目中的女人。

    就在我疑惑地注視荀子翎之時,他慢吞吞地轉過頭,成九十度地看向我,立時,一種驚悚之感在他身上油然而生,讓我渾身寒毛戰慄。

    「在我沒找到之前……她只有先湊合了……」他用一種及其勉強,及其為難的語氣說著,宛如和我在一起讓他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登時,我下巴脫臼,我沒那麼差吧。而且既然那麼勉強,就不要跟我湊合啦

    「恩……既然是命運的安排,你也無從選擇。」亙陽的話語接跟著而來,我僵硬地再看向他,他什麼意思?還同意荀子翎那「迫於無奈」的選擇了。

    亙陽看向我,壞壞一笑:「女人,這是你的福氣。不過,如果你求求我,我可以考慮幫你們改變命運,不用勉強成為夫妻。」

    成為夫妻?我腦中一陣雷鳴。想起了在生日宴上產生的幻覺,荀子翎對我說,我們注定是夫妻,原來是真的?難道亙陽方才不僅僅看了荀子翎的過去,還順便看了他的未來?

    這是什麼命運?如果命運真的安排我跟荀子翎成為夫妻,那蘭亭呢?那星研呢?

    「那我求你改變我的命運。」我走上前,雙手環胸,「我不能放棄蘭亭。」

    「那那條魚呢?」亙陽忽然唇角勾勾地問。立時,我陷入語塞,是啊,我怎麼去面對星研?

    「龍兒~~~我不介意做小~~~」忽然間,有人抱住了我的腿,我僵硬地低頭看磨蹭我小腿的荀子翎,更加無語。

    「他說得不錯,這樣你也可以留下那條魚。」亙陽也在邊上說著,像是給荀子翎和星研說親,「星研是人魚族,本就混婚,而這人來自古女兒國,他不會介意你同時擁有幾個丈夫。」

    「轟」一道天雷貫穿我的身體,神馬荀子翎來自女兒國那他得多少歲了就算我想多夫,也不能跟個老妖精在一起啊

    不對,我身邊貌似沒有幾個正常的。蘭亭穿梭時空,論心理年齡,也該有七八十歲。而星研就更不是人類了。。。。

    「而且,你的那個蘭亭也很寵愛你,一早說過如果他出海,該有個男人陪在你的身邊,看來,你已經不用擔心往後夫郎成群的問題。」

    亙陽的話讓我眼前發黑,差點暈過去,還夫郎成群?他到底是在娶夫,還是在圈養寵物。

    「看來她還太過僵化,你且放心,我自會慢慢誘導她。」亙陽的話音讓我耳邊嗡鳴。我僵化?我一心一意地只想跟蘭亭廝守,難道我還做錯了?

    「謝吾神。」荀子翎的感激讓我真想把他一腳踹出去。以上的對話更像是在揶揄我。是啊,開我的玩笑自然讓那條被困三千年的龍開心。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捉弄我,折騰我,折磨我

    亙陽再次拉起我的手:「那麼,讓我們開始吧。」

    「我也去~~」荀子翎起身挽住了亙陽的手臂,賤賤地靠在亙陽的肩膀上,我好想抽他。

    亙陽點點頭,抬步之間,和煦的風瞬間消失,眨眼之間,眼前的景物驟然變換,眼前出現了我熟悉的白色沙灘,是金銀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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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43: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找回星研

    我有些驚訝地放開亙陽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海邊,環顧四周,不錯,是金銀島,正是金銀島星研的意識世界裡不是龍宮,而是金銀島

    眼前的景像是那麼地真實,有那麼一刻我甚至以為就是回到了我的家,我美麗的金銀島。

    「龍兒——龍兒——」忽然,星研的呼喚從前方而來,我欣喜地以為他看到了我,立刻朝那裡張望,然而,我卻怔住了,僵硬地怔立在原地,大腦幾乎陷入停擺。

    只見前方一個女孩從海水中浮起,她一身簡短的白色衣衫,長髮高高挽起在頭頂。她慢慢走上淺灘,身後跟著滿面笑容的星研,他那條寶藍色的魚尾,在海水中來回搖擺。

    我怔怔地看著那衣著簡單的女孩,那是——我

    忽然明白星研為何沒有甦醒,因為他活在自己的夢中。那個金銀島美麗的夢中。

    星研開心地跟隨在她的身後,當她上岸時,星研的魚尾化作了人腿,跑上前拉住她的左手,她對他甜蜜的微笑,他開心地拉著她的手一起在白色的沙灘上奔跑,留下歡快的腳印,可是很快,那些腳印被海浪徹底抹平,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

    「你確定要喚醒他?」亙陽走到了我的身旁,「對他來說,這裡才是現實。對我們神來說,你們凡人世界才是夢境,既然他開心地生活在此處,為何讓他醒來徒增痛苦?」

    亙陽的話聽上去讓我動搖,但是,我的內心告訴我,這是謬論,這是不對的

    「不如讓他活在此處,待軀殼死去,他也好早日解脫……」

    「解脫解脫,你們神就知道解脫?」心底的怒火終於忍不住爆發,抬臉質問他,「既然解脫能解決一切痛苦,那你被囚禁了三千年,你那麼痛苦,怎麼還不死?」

    亙陽被我的反問一時愣在原地,緊接著,怒容從他臉上浮現,周圍的氣流開始加速,他身旁的荀子翎悄悄飄遠,站在遠處。

    氣流越來越快,在亙陽的身周急速旋轉,帶起了沙灘上白色的細沙,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龍捲風將我和他包裹在其中。

    「你說什麼————」金光在亙陽身上乍現,他很久沒有暴突的眼珠子爆了出來,狠狠地瞪我,「這幾日待你客氣,你居然爬到我的頭上來了——」

    我也生氣地看他:「你說地不對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心愛的人死在你的面前,獨留你一人在世間,你知道那是怎樣的痛苦嗎哼。」我冷笑,低沉而語,「你是不知道,因為你從沒愛過」

    「恩————」我的話宛如觸動了他的某根神經,他金色的雙眸瞬間瞇起,神情可怕地像要吃人。我瞪著他,他也就那幾招,我等他來扔我,踹我,拍飛我。

    我與他對視許久,他放出讓我服軟的警告,那樣他或許會原諒我對他的不敬。但是,我拒絕隨他怎樣,因為我沒錯我不會讓蘭亭死,也不會讓星研死。讓星研活在自己的夢幻大泡泡裡,那才是對他的殘忍。

    漸漸,氣流開始減弱,我看向四周,龍捲風在緩緩消失,亙陽鐵青著臉拂袖轉身:「隨你便」然後,我聽到了龍捲風外星研的聲音:「龍兒小心,我會保護你。」

    我轉過身,在稀薄的風沙外,看到了心憂的星研,他不安地看著由亙陽造成的龍捲風,將夢中的那個我,擋在身後。

    風漸漸地停止,白色的沙簾緩緩飄落,當我和星研之間的風沙定落之時,我站在了星研的面前,他銀色的瞳仁愕然地睜大。

    「你……」他驚詫地愣在原地,我認真地注視他:「星研,是我,龍兒。」

    他猛然回神,回身看身後:「怎麼會有兩個龍兒?」

    他身後的龍兒依然微笑,猶如人造的芭比娃娃,沒有其他任何表情。

    「星研,那不是我」我情急地上前,他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他對我所做的一切,所有對我的記憶只停留在我離開金銀島之前。

    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星研竟然露出戒備的眼神,護住那個虛幻的我,往後大腿一步:「何方妖孽,竟敢迷惑我,變成我的龍兒。」

    我心急不已,卻深知不可急躁,轉頭看向亙陽,發現荀子翎不知何時又飄回他的身邊,他們似乎處於某種隱身狀態,只有我能看到,而星研卻沒有察覺。

    亙陽撇開臉,一副讓我自生自滅的神情,荀子翎一動不動,手拄法杖亦是沒有任何表情。他們都不打算幫助我,都打算漠然旁觀。

    我轉回頭,看向星研戒備的臉,讓自己努力平靜下來:「星研,你難道沒有發現這裡只有你和她……」我指向他身後的那個我,「兩個人嗎?」

    星研微微一怔,看向四周,瞬間,一切都靜了。風消失了,海浪不再翻滾,白雲停頓在空中,甚至是在空中的飛鳥都如同被定格一般一動不動。他吃驚地四顧,銀色的長髮隨著他不停地轉頭的動作而飛揚。

    他驚詫地低頭自語:「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幻術?」

    「星研,我是真的這裡不是什麼幻術,而是你自己的夢境」我想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他卻立時惶然後退:「你到底是誰?你催眠我」

    我一時愣在原地。他說催眠?難道這裡……是他對自己的催眠?既然人魚族的催眠可以用在別人的身上,又可以用在族人的身上,自然可以用在自己的身上。原來星研催眠了自己,讓自己陷入深眠,活在這個他自己製造出來的,只有他和我的世界。不再有龍宮,不再有他刺傷我的事,不再有我對他的恨。這裡只有他和我幸福快樂的生活,永遠無憂無慮,沒有外人的干擾。

    「小魚……」我的心因為這一切而絞痛起來,無力地蹲下身體,抱住了自己,疑惑浮上他的臉,身上的戒備因為我的呼喚漸漸淡去:「你怎麼知道小魚這個稱呼?」他依然站在遠處,沒有靠近我。

    我仰起臉,自責而內疚地注視他:「因為我才是龍兒……」

    「你……」

    我緩緩起身,在他驚疑的目光中慢慢走向他。星研我來了,你的龍兒來找你了。曾經你說過,無論我走到天涯海角,只要靠近大海,你都會來找我。現在,就讓我來找你,將你帶回我的,不,是我們的世界。





第二十三章 喚醒星研

    無數我們的回憶湧上心頭,低喃出口:「是那個和你一起逗海龜的龍兒,教你唱歌的龍兒,陪你游泳的龍兒,給你擦魚鱗的龍兒……」我走到他的身前,他銀色的瞳仁中映出了我痛惜的臉龐,我伸手握住了他冰涼的,消瘦的肩膀,「還有那個幫你化出雙腿的龍兒……」

    星研,求求你醒來,睜開你心中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誰?不錯,我讓你痛苦,但是,我已經知道了事實,我不再誤會你,恨你,我身上依然戴著你的心鱗,心裡依然有對你的情意,難道你還不肯走出這個世界,和真正的龍兒在一起?

    他定定地,愣愣地看我,眸光開始閃爍,身後的海浪開始翻湧起來,巨大的海浪沖上了沙灘,拍過我的腳面,竟是冰涼刺骨。

    「小魚,我什麼都知道了,不是你刺傷我的,而是你的父親……」當我剛剛說到這裡時,瞬間,陰雲驟然覆蓋了上空,整個天地陷入黑暗,狂風大作,海水猛然從我的腳下抽走。我驚然看向星研身後,那裡,正在形成沖天的海嘯。

    「小魚你醒醒我才是龍兒」眼前的星研忽然間變得呆滯,雙目空洞無神,身後的海嘯鋪天蓋地而來,要將我們徹底吞沒。

    「小魚,我才是龍兒。」忽然間,他身後的芭比娃娃微笑開口,瞬然間,海嘯在星研的身後憑空消失,陰雲一下子散去,周圍再次恢復初貌。

    呆滯的星研笑了起來,轉身看向那個龍兒,拉起了她的手:「對,你才是龍兒。」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那個幻像居然也會思考?我以為那不過是個幻象,是星研根據對我的記憶而製造出來的一個機器人。沒想到她卻在星研即將甦醒之時,說了那句話,將他再次拉回這個風平浪靜的世界。

    那個我以為是機器人的幻象走到我的面前,對我微笑,她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不管你是什麼妖怪,請快離開,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我訝然地看著他們。她說完微笑著拉起星研:「走,我們去找海豚玩。」

    他們歡快而去,只給我留下一個背影。我……失敗了……現在才發現自己很笨,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喚醒一個被催眠的人。難道,真如亙陽所說的,眼前的一切,才是星研想要的。

    「哼蠢笨的女人」亙陽的罵聲從後而來,我沒有再反駁他,因為我確實很笨。

    「擦亮你的眼睛看看清楚到底誰才是那條魚」奇怪的話讓我立刻轉身,看向亙陽,他依然臉色鐵青,但是,我感覺他那句話是在幫我,只是,我沒聽懂:「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剛才看到的不是星研,也是星研造出來的幻象?那星研到底在哪裡?

    「有些傷……是無法消失的……」荀子翎在亙陽的身旁慢吞吞地說著,他抬手慢吞吞指向心口,「別忘了,你有心鱗……」

    我恍然摸向了心口,那時,心鱗曾替我擋住星研的攻擊,在丟棄前,心鱗已經有了傷口。紫露說過,心鱗與人魚是緊密相連的,傷在心鱗,等於傷在星研的身上。他雖然沒有傷口,但是,他傷得比我更深,比我更痛正如荀子翎所說,星研的傷在內,既然如此,那這裡的他,心口會不會有傷痕?

    立時追身,追向星研和那個拉著他的幻象,跑到他們的身前,伸手將他們攔住:「站住」

    他們生氣地看向我,我先是看向星研的心口,果然沒有傷痕。

    「你又要做什麼?」幻象站到星研的身前,叉腰瞪我,「你變成我的樣子我們不怪你已經是對你客氣了,你怎麼還糾纏我?」

    我不理那個幻象,從脖子上拿出了心鱗,高舉向天空。登時,心鱗在陽光下閃現出燦燦的寶藍色的光芒。我仰天大喊:「星研——你看見沒——你的心鱗我還戴在身上——我心裡是有你的——」

    忽然間,周圍陷入了寂靜,我喊完低下臉看眼前的星研和那個幻象,星研怔住了神情,而那個幻象竟是失去了微笑。她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紅潤的唇緩緩張開,朝我的心鱗而來。

    我心中劃過一絲驚疑,從我進入這個世界以來,這個幻象的神情一直保持那種人造娃娃的甜美微笑。而此刻,她的神情卻變了,變得讓人感覺非常地真實,宛如她才是真正的我,而我,只是一個虛幻。

    「心鱗怎麼在你這兒?」她伸出手要來拿去我的心鱗,我立刻收回瞪視她:「因為星研回到了我的身邊,你不過是星研根據我的記憶製造出來的幻象,不要再影響星研的判斷,讓他留戀在這個根本不真實的空間之中。」

    她的雙眼瞬然睜大,出現了一種錯亂的神情,我立刻朝天再次大喊:「星研——我已經知道一切了——你看,我已經好了,我來找你了——你難道還要留在這裡,跟這個幻象在一起嗎——我們一起回到真實世界——和真正的我在一起——」

    「不要再說了——」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喊從我面前而來,我低頭看過去,那個幻象似是陷入了極度的混亂和痛苦之中。滾滾陰雲從天邊而來,再次將這個世界覆蓋,瞬然間,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金銀島,白色的沙灘,大海,天空,都消失了,甚至是星研,也被黑暗徹底吞沒,只留下那個幻想,雙手痛苦地摀住耳朵,在我面前大喊,「不要說了,我命令你不要再說了——」

    我驚訝地看向她,手中的心鱗忽然發熱起來,我怔怔地攤開手心,心鱗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烈的光芒,直射幻象的心口。

    幻象也看到了心鱗的光芒,身體顫抖地看向光束所指的自己的心口。恍然間,我明白了。我立刻大步上前,在她呆滯而錯亂的目光中撕開了她的心口,登時,一道深深的裂紋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不————」一聲痛苦的嘶吼從她口中而出,瞬間她跪落下去,銀色從她的頭頂而出,覆蓋了原本黑色的長髮。我驚訝地看著她一點一點從我變成了面色蒼白的星研,他……竟是將自己變成了我。



第二十四章 不速之客

    淡藍色的光在他的身上隱現,他虛弱地伏在地上,銀髮蓋住了他骨瘦如柴的身體,他顫抖地,摸上自己的臉,低低輕喃:「不……不……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喚醒我……你到底是誰……」他伏在地上痛苦地閉起雙眸,黑暗的世界裡只剩下我與他兩個人。

    「小魚……」我心疼地跪下,伏上他冰涼的,顫抖的身體,輕輕抱住,深怕稍一用力,便會捏碎這個輕薄的玻璃水晶娃娃,「我是龍兒……紫露和森鐮將一切都告訴我了,他們把你送回我的身邊,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樣子有多麼心痛嗎……」

    「你……真的是龍兒?」他依舊帶著不相信,睜開的銀眸中帶出了一絲害怕,宛如在害怕眼前的我不是真的。

    我捧起他的臉,情真意切地看他:「我是龍兒,看,他們把你的心鱗也帶給我了。」我拿出心鱗,他定定地看著,我心痛地撫上他比以前瘦削的臉龐,「你怎麼那麼傻,為什麼不跟我解釋?」

    他惶然起身,不安地摀住心口:「不,你不是龍兒,龍兒恨我……」

    「我不恨你」我大聲打斷他的自語,「我真的不恨你了……」

    「不,她恨你。」忽然間,有人不疾不徐地打斷了我的話語,我吃驚地轉頭,一個人影從身後一望無際的黑暗中漸漸隱出,竟是荀子翎。而且,奇怪的是,他的面具居然詭異地笑著。

    「真正的龍兒怎會不恨你?」他一邊說,一邊朝我們走來,然後停在了我的身前,我憤然起身:「荀子翎,你別在這裡搗亂」

    他的面具忽然笑了笑,我登時驚訝地怔立,他的面具居然會動他揚起法杖,將因為驚訝而發愣的我撥開,俯視地上的星研,面具上的笑容變得邪獰而鄙夷:「你們人魚雖然可以催眠同類,但若是內心堅定怎會被他人輕易進入?當初你定是心中對龍兒產生懷疑,才會讓你的父王趁虛而入,我……沒說錯吧。」

    瞬間,星研怔住了神情,被我好不容易喚醒的眸中漸漸被黑洞吞噬。我情急地推向荀子翎:「你別亂說」

    「放肆」忽然,荀子翎揚起法杖,在我尚未碰到他之前,一股強大的力量朝我迎面而來,將我瞬間彈開,飛向空中,我驚然看向那個已經變成冷酷的面具,荀子翎,怎麼了?

    當我的身體從空中掉落之時,身邊金光閃過,亙陽從黑暗中及時出現,將我抱住,停浮在半空。我立刻拉住他的手臂:「亙陽,荀子翎在發什麼神經?」

    亙陽的臉色變得從未有過的凝重,他抱著我緩緩飄落,視線卻沒有離開荀子翎半分:「只怕,他已經不是荀子翎。」

    我吃驚地再次看向荀子翎,他不知何時已經揚起面具,也在注視亙陽,面具上的嘴咧到最大的幅度,形成的笑容怪異地讓人發怵。

    我們面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莫說亙陽,我也感覺到他不是荀子翎。荀子翎雖然神經,但確實是我們的朋友,他一直在盡自己的力量幫助我們,不會像此刻在我最關鍵的時候來破壞。

    而且,怎麼看怎麼覺得那笑容不像是荀子翎會笑出來的,荀子翎的笑容……應該是像小新看到美女……算了,現在不是去研究他笑容的時候。而且,看亙陽的神情,顯然他已經知道來者何人。

    能夠自行進入他人的意識空間,而且佔據了荀子翎的意識,這麼強大的法力,不是荀子翎那種三腳貓的功力可以做到。難道是我吃驚地不敢去想那個名字,只希望自己想錯了。如果真是那個人,那麼現在我們的處境將會非常危險,尤其是亙陽。他的力量尚未恢復,如何跟那個人抗衡?

    希望是我想錯了。

    亙陽帶著我一起落在了星研的身旁,星研陷入迷茫的銀眸當看到亙陽而露出驚訝,我立刻蹲下抱住他,焦急地問他:「你到底要怎樣才會相信我是龍兒?」星研,我們現在很危險,你知道嗎?

    他定定的視線轉向我,眸光惶惶而透出落寞,宛如他是在害怕見到我,怕面對他傷了我的事實。我心中又氣又急。

    「怎麼,你也開始憐香惜玉了?」清脆帶著一種甘冽醇香的聲音忽然從荀子翎的口中而出,那不是荀子翎的聲音。

    吃驚地看過去,他依然是荀子翎的樣貌。身前的亙陽沒有說話,星研的手卻是握住了我的,我看向他,他定定地看向我,深深地注視我。

    「她是我的容器,自要好好照顧。」亙陽的話同時吸引了我和星研的聲音,我們看向黑暗世界中的這兩個人,宛如這個世界已經不屬於星研,而是他們。他的語氣很冷,也很無情。我知道他是在跟我撇清關係。雖然平時他對我可以用惡劣來形容,但是我知道他心裡,是關心我的。否則,他不會在我迷茫時,總是安慰我,鼓勵我,助我找到方向。

    而此刻,他那麼堅決地和我撇清關係,甚至是用一種鄙夷的語氣,可見對方對他來說是一個強敵,他不想我被他牽連。

    「你想做什麼?」亙陽沒有任何表情地問。

    荀子翎的面具揚起溫柔的微笑:「不想做什麼,只想來看看你。」平和的話語,讓人感覺溫馨。

    亙陽垂眸哼地一聲笑,抬眸再次看他:「那你已經看到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殺我?」

    荀子翎笑了笑,脈脈地注視亙陽。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奇怪,明明看著親切,卻讓人感覺到隱隱的殺氣在二人之間傳遞。

    荀子翎收回目光,轉而看向我們。他先是看向星研:「你覺得你還有臉去面對你所愛的龍兒嗎?你對她的愛帶著懷疑,不要忘記,你曾經懷疑她是妖。」

    星研因為他的話而緩緩落眸,我心急地握住星研的手:「不要相信他……」

    「哼,這就是你的伎倆?」亙陽忽然發出輕笑,「影響星研,然後把我們都困在這個世界裡?」

    「不錯。」

    「女人,聽到沒,如果你無法喚醒星研,我們都會留在這個地方。」亙陽的話,讓星研再次抬眸,眸中是我著急的臉龐。

    「這樣不好嗎?」荀子翎又開始說話了,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星研,這不是你想要的?跟你的龍兒永遠在這個世界裡,只有你和你的龍兒,不再有她的未婚夫,不再有其他任何男人……」

    「不……星研……不……」我陷入一時的心慌,望著他猶豫的眼睛急急搖頭,星研,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信任你的龍兒




第二十五章 真神伏戮

    身邊的亙陽和荀子翎陷入對視,久久沒有說話。看著星研垂眸不言,心中發急,立刻做出一個決定,我登時吻向了星研,他銀色的瞳仁在我的眼前慢慢睜大。

    冰涼的唇薄如蟬翼,咬在齒間宛如是一片輕柔的鵝毛。我心狠地重重咬下,直到嘗到一絲血腥。然後,才離開他的唇,他怔怔地看著我,銀色的瞳仁漸漸浮出欣喜。

    「你現在相信了嗎?你的龍兒來找你了。但是,你只能永遠做我海中的情人,你若願意,便跟我走,若是不願,你自可繼續長眠此處,我會將你的屍體扔進大海,還給你的父王。」我認真地看他,只有真正的龍兒才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即算是承諾,又不能算是承諾。

    他大睜著眼睛,屏住了氣息。銀色的眸中開始閃現出神采,生氣浮上他的臉龐,血絲染紅了他的銀唇。忽然間,他大鬆一口氣,側臉看了亙陽一眼,再轉回臉看我:「其實,當我看到你身邊有他時,已經相信你是龍兒。」

    我怔了怔,他繼續說:「龍宮裡有亙陽大人的神像。」

    原來如此。他是知道我是亙陽的使者的。我高興地抱住他,差點喜極而泣:「太好了,我的小魚又回來了。」

    他回抱我的身體,將我擁緊。

    「嗯?怎麼你不希望和你的龍兒呆在此處,這裡只有你和你的龍兒。」荀子翎誘惑的話語再次而來,星研放開我,在我的攙扶下緩緩起身,冷冷地看向荀子翎:「不管你是誰,你有什麼目的,我都不會讓我的龍兒留在這裡,既然愛她,就希望她開心,她幸福。這裡只不過是一個夢幻世界,不能給她任何快樂」當星研鏗鏘有力地說完這些話時,瞬間,銀光從他的身上爆發,驅散周圍一切黑暗,四周再次風和日麗,我們再次站在了金銀島白色的沙灘上,後面,是蔚藍的大海和廣闊的天空。

    我看向星研,從未發現他也會變得如此偉岸,讓人升起一股敬佩之情。人都會蛻變,都會成熟,我的小魚,終於長大了。

    亙陽站到了我的身旁,金色的髮絲隨風輕揚掠過我們的眼前,他勾唇而笑:「這裡是星研的世界,在這裡最強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星研,你還打算留在這裡嗎?」

    我握住星研的手臂,星研看向我,臉上再次揚起燦爛的微:「龍兒你放心,這裡我最大。」他依然有點稚氣的話語,讓我知道他還是他,那條純真快樂的小魚。

    我們一起看向荀子翎,他的面具依然是溫和的微笑,沒有半絲難堪或是生氣的神色,他的臉轉向了我,開始注視我。我嚴肅地回看他,這個人又想做什麼?

    「女人,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給你,你何苦做他的奴隸?」原來他又想來蠱惑我。

    我扯了扯嘴皮:「是嘛。我怎麼不覺得我是他的奴隸?至少他現在有求於我,而且隨叫隨到,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能做到嗎?如果你也可以隨叫隨到,我就考慮不幫他來幫你。」雖然平時那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比較多的人是我,但是亙陽還是每每在關鍵時刻出現,無私地幫助我,他甚至從來沒問我要過什麼。當然,我也不能給他什麼。他是神,我是人,我又能給他什麼?

    荀子翎面具上的笑容出現了定格,不再有任何的變化。

    「撲哧」亙陽笑了,我睨向他,冷聲:「嚴肅點。」

    亙陽忽然故作害怕狀:「是,主人。」似乎他還覺得這樣不足以顯示他僕人的身份,故意側彎身體靠在我的肩膀上,金髮垂落我的胸前,我默契地抬手撫摸他的頭:「乖。」

    登時,強烈的殺氣從面前而來,荀子翎忽然揚起法杖指向我:「放肆」剎那間,一道光束從法杖中射出,亙陽隨手攬住我的腰將我抱離,與此同時,星研也閃過一邊,光束從我們和星研之間掠過,射向大海,登時炸起滔天的巨浪。

    我僵硬地看那簡直像原子彈的攻擊,嚥了口口水,果然跟神作對,一百個腦袋都不夠死,還是跟亙陽撇清關係最好。不過摸了他一下,那位就要把我炸碎,若是他知道我跟亙陽還kiss了,他還不得把我灰飛湮滅?

    「女人,他只是在利用你,你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容器。」荀子翎在我們的面前陰沉而語,「待他得到所有的龍珠,他化龍而去,怎會再容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那又怎樣?」我上前一步,昂首而立,我對亙陽從不尊敬,更別說他,「我願意,我高興,我就喜歡被他利用,就愛做他的容器,你怎麼著。」

    「你」荀子翎登時語塞,他顯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個詞叫做「無賴」。

    「撲哧」亙陽又在我身後而笑,星研回到我們身旁,環住我的手臂:「這就是我的龍兒。」

    我繼續不卑不亢地說:「你們神的事我們管不著,你和亙陽的恩怨等他解開封印你們愛怎麼打怎麼打。我們凡人只顧眼前的,眼前誰幫著我,護著我,我就喜歡,幫護誰。至少現在亙陽是幫我喚醒星研,而你卻來阻撓,所以我打從一開始就看你不順眼。」

    「愚蠢」荀子翎憤怒地用法杖指向我,我差點以為他要發激光,可是這次沒有,只是傳來他的怒喝,「你知道你釋放的將是什麼?他心術不正,一旦放出,將會為禍人間」

    「伏戮你說夠了沒」忽然間,亙陽怒然喊出了他的名字,我心中咯登一聲,果然是他嗎。

    「伏戮……真神?」星研驚訝地輕喃,他震驚地再次認真地看向荀子翎,低語,「奇怪,怎麼是這個模樣?」

    我湊到他的耳邊解釋:「這是荀子翎,也是我的朋友,他的意識被伏戮侵入了。」

    「哦……」星研恍然大悟。繼續認真地看亙陽與伏戮的對峙。

    在亙陽的那聲怒喝後,伏戮不再說話,而是收起笑容凝視他。亙陽走到我們的身前,將我們兩個都護在身後:「三千年了,你到處詆毀我到底為什麼?」

    伏戮依舊沒有說話,而是轉身,竟是要走了。

    「慢著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亙陽的追問並未讓伏戮停下腳步,我冷笑道:「還能是什麼?女人詆毀另一個女人,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討厭她。所以他也希望全天下的人都討厭你,沒有一個人會喜歡你」

    登時,伏戮竟是頓住了身體。我一怔,不會吧,我不過隨便亂說,難道真讓我給歪打正著?

    「都討厭我?」亙陽似是有些無法相信,他向伏戮的身形邁進一步,「你為什麼要讓所有人都討厭我?我們可是親兄弟啊」

    久久的,伏戮還是沒有說話。我又想說話,星研卻拉了拉我的手,阻止我。我看向他,他擔憂地低語:「我怕你激怒伏戮,到時惹禍上身。」

    對對對,禍從口出,我還是管住自己的嘴比較好。

    「哼……」忽的,伏戮發出一聲感歎一般的笑,回過頭,揚起了微笑,「陽,你若想知道答案,就來找我。我在天宮等你。我不會阻止你找到自己的龍珠,但是,我能封印你一次,就能再封印你。陽,我封印你,是為你好,是因為我愛你。我希望你最後能明白。」他說完這句話後,慢慢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亙陽轉過身,一臉的莫名其妙:「他說關我是因為愛我。你們能明白嗎?」

    我和星研齊搖頭。他又看向我:「女人,如果我把你關起來,然後說是因為愛你,你相信嗎?」

    我點點頭。

    亙陽的表情開始扭曲:「你怎麼那麼賤。。。。。」

    「是你的比喻不對。」我給他解釋,畢竟他沒有愛過人,「你說你關我是因為愛我,前提是男女之愛,有時愛情會讓人變得極端,變得極度地佔有,因為這個男人非常愛這個女人,想獨自佔有她,所以就想到把她關起來,這樣這個女人便只屬於他一人。這就是為何剛才你的哥哥想要蠱惑星研將我囚禁此處的原因,是不是,星研?」

    我看向星研,他清澈純淨的臉上是贊同的神情,他將我側抱住,認真地看亙陽:「可是我娘說過,愛情是無私的,自私只會讓彼此痛苦,所以我只要龍兒快樂,我就會快樂。龍兒喜歡誰,我就喜歡誰。更何況我是人魚,不能陪龍兒終老,所以我不能那麼自私地讓龍兒只屬於我一個人。」

    他的話聽得我心口暖呼呼,之前是我太糾結了,不應該拒絕星研這麼純真的感情。這是上天給我最珍貴的禮物,我卻沒有好好珍惜。幸好現在,上天又給我機會找回來了。亡羊補牢,未為晚矣。

    亙陽聽了,沉眉摸下巴,若有所思:「那麼男人囚禁男人呢……」

    「可能你哥哥嫉妒你呢?」星研忽然說,「怕你搶了他的位置,奪走他的一切。」

    我偷偷撇開眼,其實,我想說,這是一樣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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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44: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星研的自白

    難道他們忘記男人也是可以喜歡男人的嗎?比如森鐮和紫露。不過看星研那副純情樣,估計還不知道森鐮和伏戮之間的「J情」。

    而亙陽顯然是相信了星研的話,切,他們的腦子真沒想像力。以亙陽自大的性格肯定贊同星研的判斷。

    「恩我看就是如此」他異常堅定地說。然後走到我的面前,挑著眉看我,我抬臉看他,他又瞇起了一隻眼睛,我繼續看他,他看著我做什麼?

    忽然,他捧住我的臉吻了下來,登時驚呆了我和我身邊的星研。

    星研怔怔地張口結舌,如同被瞬間點穴。我還拉著星研的手,隨著亙陽越吻越深,我抓住星研的力量也越來越大。呆呆地被亙陽的舌在口中搜刮了個遍,然後他離開我的唇,一個飛吻按在我被他吻地發麻的唇上:「這是給你剛才那麼幫我的獎勵。」

    誰要你這種獎勵

    「該走了。」說罷,他拉住我另一隻手,一股巨大的拉力將我與星研扯開,我驚坐起來,眼前是爹爹模糊的人影,他的身後,好像還站著蘭陵玉和飛殤。

    「龍兒?」星研的呼喚忽然傳來,身邊一陣水聲,有人抱住了我,濕漉漉的身體瞬間將我的衣衫也浸了個濕透。緊跟著,又有一個人抱了過來,好像把我和星研一起抱住。

    視線漸漸清晰,發現星研從桶中探出身體抱住了我,而抱住我和星研的人卻是荀子翎。我登時想踹開他,有人比我動作更快,是爹。他一把揪住荀子翎的後脖領,將他強行扯開:「警告過你多少次,不准碰素素」

    星研因為這突然出現的聲音而僵了僵,迅速離開我的身體,「嘩啦」一聲,銀髮閃過我的眼前,他又躲回木桶之中,偷偷浮出一個腦袋環顧四周,當他發現有很多生人時,他迅速沉入水下,不再冒頭。

    「醒了,你們終於都醒了。太好了。」飛殤開心地說著,我看向她和蘭陵玉,蘭陵玉露出輕鬆的神情。他身旁的飛殤繼續說,「都睡了兩天了,把我們急死了。」

    兩天/?這還算少的。沒想到已經過去了兩天。回神之時,我先問被爹爹揪遠的荀子翎:「你抱我們做什麼?別又害了我們」想起伏戮,就胸悶。他百分百喜歡亙陽,不然我摸亙陽的時候,他幹嘛對我發原子彈?

    荀子翎低下頭,開始攪手指:「這……我……」忽然,他撲了過來,抱住我的腿,嚎啕起來,「我錯了——我今後一定勤於修煉,不再讓人有機可乘。」

    我有些僵硬,身上因為星研的擁抱,而濕淋淋,渾身難受。再加上荀子翎哭嚎一般的自責,更是寒毛直豎。

    爹爹終於看不過去,揚起了手:「啪」狠狠一巴掌,扇在荀子翎的後腦勺,荀子翎立刻離開我的身體,瞬間老實地像訓練有素的狼狗。

    「怎麼回事?」爹爹打完他後,嚴肅地問。

    荀子翎看看他,一聲不吭地往外走去。爹爹看了我一眼,跟著荀子翎出了房門。當他們離開後,飛殤立刻跑到我的身邊,看向那沒有半絲聲響的木桶:「恭喜你,成功了。」

    「嗯。」我也心感安慰。想起還沒給星研正式介紹,我便拍打木桶:「星研,這是飛殤,你應該在夢裡見過。」

    飛殤的眼中立時帶出期待的目光。片刻之後,星研銀色的腦袋怯怯地探了上來,然後露出他那雙晶晶亮的大眼睛,銀瞳閃爍出燦爛的光輝,吸引了飛殤的視線。

    然後,我再給他介紹蘭陵玉,還有門外的兩人。他變得高興,因為他又認識了許多新朋友。

    「好了,不打擾你們團聚了。」飛殤對我們曖昧地眨眨眼,將還在看星研的蘭陵玉拉出了房外,當他們走出房間後,星研再次撲了上來,緊緊地擁住我:「龍兒……對不起……」

    心知他是在為以前的事情道歉,也帶起了我對他不信任的內疚:「我也要說對不起,我應該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為什麼不解釋?」

    「因為沒臉見你……」他的臉埋在我的肩膀上,聲音細如蚊蠅,「伏戮說得對,我當時因為心中懷疑你接近我的目的,所以讓父王有機可乘……」

    原來如此……事情已經過去,我們今後應該更加信任彼此。

    「龍兒……」他放開我,深深注視我的臉,然後,緩緩靠近,當他想吻我之時,我閃開了臉,他目露失落,「對不起……」

    看他落寞的神情,我知道他心有誤會,於是讓開了身體,指向另一邊的蘭亭:「不是因為你,是他……」

    星研抬眸看去,吃驚地愣住了神情。他緩緩從木桶中站起,魚尾不知何時已經化作了雙腿。他從木桶中走出,銀色的裙擺垂落雙腿。他赤腳走到蘭亭的身邊,地板上留下他一串深色的腳印。

    「御蘭亭……」他注視著蘭亭,輕喃從嘴中吐出。他轉回頭,疑惑而心疼地看向我,「他怎麼會……」

    我垂眸再次陷入哀傷:「也是我的錯……」緩緩的,我將一切告訴了星研,他驚訝地張開了銀色的雙唇,久久沒有閉合,當我說完後,他亦是陷入長時間的沉默。在他帶我離開星研島時,他還知道我並不喜愛蘭亭。然而在今天,在我們之間經歷了種種誤會和事件後,我告訴他,我已經愛上了蘭亭,愛得刻骨銘心,我不知星研聽了後會如何想,或許他會心痛,但是,我的心告訴我,如果不告訴星研我真實的想法,那才是對他的傷害,才是對他對我真情摯愛的侮辱。

    星研聽完後,眸中劃過淡淡的哀傷,看到那抹哀傷,我感到內疚而不安。他是不是心傷於我愛上了蘭亭?

    他轉回頭,繼續俯看蘭亭:「御蘭亭,我很羨慕你是龍兒的未婚夫,這樣龍兒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是你的妻子……」

    我不安的心在星研清靈的聲音中,莫名地恢復了平靜。

    「我更羨慕你是人類,可以和龍兒白頭偕老……」

    人魚百年不老,即使上次見到的星研的父王,看上去也不過人類的三十歲。說不定等我七老八十時,星研依然十八樣貌。

    「不過,我倒是可以在你老了,無法再照顧龍兒的時候,替你繼續照顧她,還有你……」

    聽到這句話時,我的不安消失了。因為他說他願意照顧我和蘭亭兩個人,而不是只有我一人。




第二十七章 二夫之吻

    「以前我不喜歡你,是因為龍兒不喜歡你,而你又比我優秀那麼一點點,所以我一直都很嫉妒你。可是現在,你是龍兒心愛的人了,所以,你不能死,因為我不想看著龍兒傷心,那樣,我也會心痛不已……」

    星研的話在這個房間幽幽迴盪,飄過我的心底,激起層層波浪,有絲絲暖流從心湖深處湧出,溫暖我的心房。自從蘭亭受傷以來,許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他的話雖然是對蘭亭說的,卻讓我感動於心。單純的小魚,單純的愛。他是那麼簡單純粹的人,我怎忍心再傷害他?

    「所以御蘭亭,你是我星研承認的,唯一一個可以做龍兒丈夫,替我在岸上與龍兒相伴的男人,你不能死否則,我再去哪兒找一個和你一樣的男人,給龍兒幸福和快樂?」星研彎腰握住了蘭亭的手,緊緊的,「我是魚,始終離不開水,無法完全地保護龍兒,所以,你絕對不能死,我也不會讓你死的我要把你封凍,直到到巫醫島」說罷,他閉上的眼睛。

    我正疑惑他要做什麼,他的身上卻閃現出淡淡的藍色的冷光,那是如同冰川的藍色。緊接著,他張開了嘴,抬手之間,竟是吐出了一顆銀藍色的圓珠,那圓珠似是極為寒冷,在空氣中冒出絲絲白色的寒氣。

    我震驚地站在原地,那難道是?傳說中的元丹?

    「星研那是什麼?」我驚呼上前,他卻笑地清澈:「這是我的元丹,可以封凍御蘭亭,這樣就不用擔心他消耗元氣。」

    果然是傳說中的元丹從沒想到星研還會有這種東西。差點忘記他也是妖,自然有元丹

    「不行」我毅然拒絕,「沒有了元丹你怎麼辦?」印象中妖如果沒有了元丹,便離灰飛湮滅不遠了。

    星研眨眨眼,露出讓我放心的笑容:「你不用擔心,沒有元丹只是讓我法力降低,比如無法用歌聲催眠擁有法力的人,或是同族。或是沒辦法施展水系的法術……」

    「你還會法術?」我忽然覺得自己白認識星研四年。

    「我當然會。」星研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比如控制海浪,控制海水的流速等等,以前你潛水總覺得順水順流,是因為我的控制。我一直以為你知道。」

    原來如此OMG,我真是太把星研當人看了

    「現在你說那個荀子翎會法術,而且我感覺到這船有風相助,所以不用我控制水速也沒有問題,還是先控制御蘭亭的傷勢比較好。有了這顆元丹,你們飯也不用給他吃了」星研說著說著竟是興奮自得起來,之前還擔心自己說喜歡蘭亭會傷了星研,此刻看反而是我杞人憂天。那麼之前星研眼中的哀傷根本不是因為我,而是真的在為蘭亭而哀傷。

    撫額,難道就沒有一個男人願意為我吃吃醋嗎不,有的,就是那個讓我頭痛不已的祁麟輝。

    星研將自己的元丹放入蘭亭口中,然後俯下身,靠近蘭亭的唇,他這一舉動立時讓我又驚跳起來:「星研,你又要做什麼?」

    星研轉臉看我,一臉的無辜和莫名:「把元丹推入他丹田啊,不然元丹不會起作用的。」說完,他吻住了蘭亭的唇,登時,我僵硬了。

    你可以想像嗎,一個腐女,在看到男人親男人居然僵硬了。是的,她沒有興奮,沒有心跳加速,而是徹底僵硬,並且開始從腳底一點一點石化。

    「好了。」星研大功告成地起身,還顯得很是得意。他還貼上蘭亭的胸膛聽了聽,又好奇地觀看了一會插在蘭亭胸口的匕首,突然,他拔出了匕首,登時,我從石化狀態驚醒,大呼:「不能……拔。」好吧,完全說晚了,星研非但拔了,還開始拋著玩了。

    「別擔心,你看,一點血都沒流吧。」星研指指蘭亭的傷口,果然,沒有流出半滴血。為了看得更加仔細,我彎腰伸手摸去,發現蘭亭的身體冰涼卻不僵硬,傷口之處,雖是血色,卻如同被一層膜凍結一般,沒有流出。

    「噗」星研又把匕首插回去了。我立刻滿臉黑線,星研,你當蘭亭是木雕嗎,隨你插,進拔,出的。呃……這話怎麼這麼有歧義,應該是把刀隨意插,進拔,出。好吧,還是有歧義。

    「龍兒你的蘭亭沒事了,我們去游泳吧」恢復神采的星研第一時間就是想到找我玩,果然是星研。我的頭一陣暈眩,先被他跟蘭亭kiss刺激,又被他把匕首拔來拔去驚嚇,眼前開始直冒金星:「我……剛醒,需要再休息一下,休息一下……」我直接倒在星研的懷裡,星研,你竟用你的內丹救治蘭亭,我想,蘭亭一定會接納你,你們將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只是……你們別再在我的眼前——kiss了。。。。。。

    眼前又是那片翠綠的草地,不遠處是化作龍形的亙陽。他看到我時,顯得有些驚訝,抬起大大的龍頭,睜圓大大的金眸:「你怎麼自己來了?」

    我的頭依然有些發昏:「能不能……讓我在這裡休息一會……」我拖著身體走向他,他沒有變成最大的那個狀態,而是形如巨蟒。

    他的視線隨我而動,我走到他臉邊,爬上他的脊背,趴上他那堆又軟又蓬鬆的毛髮裡,徹底放鬆:「啊——終於可以安心了……」我想,這世界估計也只有我敢爬到亙陽的身上。

    「嗯?」亙陽挑起了一根龍鬚,撩撥我的臉龐,「喂,你怎麼了?」

    「你剛才沒看見嗎?」我奇怪地看他,他不是最愛偷窺我?

    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莫名的神態:「看見什麼?你以為你的事會讓我時刻都感興趣?」

    「哦……那算了。」我收回目光,繼續趴著。

    「哼,我當然不感興趣。」他彷彿怕我誤會他過於關注我,而再次強調。待他說完之後,我們誰也不再說話,我舒服地昏昏欲睡,他身上層層疊疊的鱗片絲毫不會擱到人,反而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舒適感。




第二十八章 意識的交融

    「喂,到底發生了什麼?」在我幾乎快要睡著時,他忽的問。

    「撲哧」我閉著眼睛笑,在他的毛髮上蹭了蹭,「後悔了吧,錯過了吧,以後記住要時時刻刻偷看,才不會錯過任何好戲。做個偷窺者都那麼不專業。」

    「恩——那到底是什麼」他已經變得有些煩躁。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但是,也不能不告訴他,那樣他還是會用讀取我記憶的方法來倒帶。於是我說:「星研把內丹給了蘭亭,來封凍蘭亭的血脈。」

    「恩——?沒想到那條魚會這麼做。不過人魚本是心地純善的種類,可惜漸漸染上了人的惡習……」

    「。。。。」他說地我們人類像是污染物。

    「人魚的內丹至陰至寒,可將血氣封凍。恭喜你,你的蘭亭算是真的沒事了。」

    「是啊……我第一次感覺那麼輕鬆……」我在亙陽的後背上翻了個身,雙手交疊在腦後,現在,我真的是高枕無憂,而且雙夫臨門,逍遙快活。

    和煦的風吹拂我的劉海,還有我手臂下亙陽的毛髮,柔柔軟軟,溫溫熱熱。他似乎也在休憩。安靜了許久之後,我閉眸假寐地問:「你在休息?」

    「嗯。我剛剛融合了紫龍珠。」

    真快啊。最後三顆龍珠也已經有兩顆盡在眼前,一顆在荀子翎手上,還有一顆在巫醫島。巫醫島……淵卿……蘭亭當初知道他們巫醫族也有顆龍珠嗎?

    「你說蘭亭會接納小魚嗎?」想到蘭亭,我便跳到了星研的身上。

    過了片刻,才傳來亙陽的聲音:「自然。他當初便同意你與那條魚的交往。而且,在他看來,星研是條魚,這和同族人類的男人做你的情人,給他的感覺不同。」

    「你是說……他會認為我只是養了條比較大的寵物?」

    「恩……」

    呵,這樣也好。只要蘭亭接納小魚,隨他怎麼想。想到未來岸上有蘭亭疼愛,海中有小魚照應,心中就按俺竊喜。

    「喂。」忽的,亙陽喚我。

    「嗯?」

    「我們……什麼關係?」

    「沒關係。」我依然乾脆地答,「哪敢跟您老人家有關係,你哥哥會滅了我的。」

    「恩……這次若非只是他的一縷神識,你可能真的會死。」

    「什麼意思?」我不解地問。

    他的身體微微動了動,似是調整自己的睡姿:「就是我們這次遇見的不是他本尊,而是他在天宮操控荀子翎。」

    遠程遙控這麼厲害到底是神。這麼遠都能這麼強大。我不禁摸摸自己的脖子,還好及時管住自己的嘴,沒給自己招惹殺身之禍。

    「怕了?」

    我翻個身,沉默。其實心中已經有些後怕。

    「哼……」他帶著揶揄地輕哼,我繼續沉默,之後,他再不說話,睡在他的身上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變得平穩,似是……睡著了。

    我再次翻身趴在他的身上,摸了摸他順滑的毛髮,亙陽,你很好,但是,我不敢與你為友。我是凡人,還有家人,我們,是玩不過你們神的。

    朦朦朧朧中,耳邊傳來女人的嬌笑聲。疑惑地睜開眼睛,眼前珠鏈朦朧,金紗搖曳。抬眸四顧,身處一處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奢華的金色,閃亮的寶石,耀眼奪目。

    女人的歡笑聲變得清晰,還夾雜出一種曖昧的聲音。

    「恩~~~恩——大人討厭~~~~」

    「大人~~~來嘛~~來抓我啊~~~」

    「大人大人~~吃香蕉~~~」

    「大人躲到水下去了,大家快找~~」

    很多女人的聲音,我望入金紗之後,金紗揚起,露出了一處金燦燦的浴池,華美的浴池中,是一座噴水的金龍雕塑。

    迷惑間,我如同幽魂一般飄入,站在浴池邊,望入池中。五個女人,赤身裸體,只披一件透明的紗衣,她們髮色各異,妖嬈美艷。有的頭上一對可愛的狐耳,有的發間插有美麗的鮮花,她們站在池水中,正在尋找什麼。水面上鋪滿花瓣,看不清水下的情形。

    「哎呀」一個女人叫了起來,「大人在摸我的腿。」

    「哎呀討厭~~」另一個也叫了起來,身體一扭,竟是露出了紅色的魚尾,居然是條美人魚。

    暈,難道我在做夢?可是,為什麼我會做都是女人的夢?按道理,如果是我的夢,這池子裡應該都是美男才對。心中慌了一下,難道我有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女同傾向。再看那些女人,她們酥胸粉蕊,纖腰美臀,不由得我也看得臉紅害臊起來。

    「嘩啦」忽的,美人的中間傳來巨大的水聲,一頭金髮閃過我的眼睛,我登時嘴角抽搐,渾身僵硬,居然是亙陽從水下鑽了出來,他身上一絲不掛,花瓣順著水流流過他極力分明的身體,然後緩緩停留在他寶石般的肌膚之上,與黏附在他身上的金髮形成了一副如同金枝玉葉的性感圖紋。

    「哈哈哈哈……」亙陽在水池中大笑,美人們都擁了上去,將自己赤裸的身體緊貼他的,他挑起她們的下巴,一個個細細觀瞧:「恩……你們誰先呢?還是一起呢?」

    我勒個去的,這條銀龍

    「大人討厭~~」美人們嬌嗔連連,卻都往他身上貼,酥胸擦過他的身體,他露出愜意的神情。美人們開始各盡所能,她們撫過亙陽緊致的身體,舔上他的耳垂和脖頸,「恩恩」舒服的聲音從亙陽口中而出。

    她們又舔過亙陽的身體,用自己挺翹柔軟的雪,乳按壓亙陽的乳,首,亙陽緩緩閉上眼睛,呈現享受的姿態。

    我越來越僵硬,請問,我現在看到的就是傳說中的NP嗎?

    就在這時,那美人魚潛入水下,水面上只看到她那滿頭的紅髮,那些妖嬈的紅髮漂浮在亙陽小腹之下,遮蓋住水下的一切讓人血脈膨脹的畫面,只看到亙陽小腹下的水面開始層層波動,越來越快。

    忽然,有人從我身後猛然環住我的腰,一隻手摀住我的眼睛,徹底擋住了的眼前。我驚然去掰開他的手,當我拿下他的手時,眼前居然是許久沒到過的封印平台,此刻我正站在那七星之間,身邊七彩光束圍繞,腳下只剩三個圓孔沒有反應。

    「你好大的膽子,膽敢窺視我的記憶」身後傳來大聲怒喝,我登時轉身,眼前正是方才在水池中享受美人服務的亙陽。

    當那些畫面劃過我的眼前,我立刻後跳與他保持安全的距離:「我只是個凡人,怎麼可能偷窺你天神的記憶?難道不是你這個變態有意給我看的嗎?」

    登時,他怔住了。認識他這麼久以來,他的眸中第一次露出吃驚的神態。他撇開臉,似是在思考什麼,轉而,他臉上露出驚訝地恍然,轉回臉看向我時,兩隻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下次若想再來這裡,必須向我告知」

    我一怔。以前每次來這裡不都是他帶我來的?不對,這次確實好像是想來便到了。而且,當時到的時候,亙陽還有些驚訝,似是並不知道我前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看向他,他雙眉緊擰,緩緩側躺下來,身上的鐵鏈噹啷垂地。他單手支在自己的太陽穴處,擰眉閉眸地說:「是龍珠,將我們的意識漸漸融合了。我必須要盡快得到下面的龍珠,盡快離開你的意識。否則……」

    「否則就被我看到你更多的風流過去?」

    登時,他緊擰的眉腳抽了抽。薄唇緊抿,臉上露出我從未見過的難堪神情。

    見他這幅神情,我笑了起來,自語:「原來是真的,我還以為是你關地太久做地春夢……」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我繼續自語:「沒想到你以前有那麼多女人伺候,還一次好幾個,那麼說,書上說亙陽淫,亂是真的?」

    「混賬我那是淫,亂嗎?」亙陽憤怒的咆哮陡然都前方而來,我看向,他的身上佈滿殺氣。

    我奇怪的反問:「那怎樣才算?你那樣還不算?」

    「你這個蠢笨的女人你們人類三妻四妾,我作為神龍,被幾個女人又算什麼?」

    我一怔。對呀,因為我生長的社會是一夫一妻,自然覺得嘿咻應該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可是我忘了,在遙遠的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時候,他們很多都是一起哈皮,只是因為男人體力有限,所以人數才會有限。

    「想清楚了沒有?」某人沒好氣地問。我嫌棄地看他:「想通是想通,但還是覺得你這個男人沒節操。」

    「你——居然——跟男人——談節操」他咬牙切齒,太陽穴緊繃。我心中暗叫不妙,太把他當朋友,說話又沒分寸了。我立刻說:「呀,我餓了,我去吃飯。」轉身就跑,神龍發怒,後果嚴重。

    「晚了我比你更餓————」當身後傳來他雄渾的怒吼之時,一條粗大的金色觸鬚飛速追我而來,一下子圈住我的腰,我就像小雞一樣,毫無抵抗力地被一把拽回。

    這下慘了。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神龍玩笑開不得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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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45: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迷情

    當我被拖回神台之時,不知何時化身成龍形的亙陽將我按在七星神印之上,金色的龍爪按住我的肩膀,尖銳的指甲在我的臉邊閃耀刺眼的金光,甚至,他的指甲可以倒映出我模糊的人臉。

    我趴在地上,忽覺有些無力,跑什麼呢?明知最後的下場一定是這樣。他的龍鬚在我腰間緩緩鬆開,挑上我的臉龐。

    「近日待你好了些,你又爬到本尊的頭上」渾厚低沉慍怒的聲音在上方響起,我想起來,又被他輕鬆按回。

    「那你想怎樣?」我沒好氣地說,不就是把我扔來扔去?小娘也習慣了。

    「你說我想怎樣?」後背忽的有指甲劃過,絲絲涼氣流過脊背,耳邊是衣衫漸漸被撕裂的聲音,我驚跳起來,又被他按回,我驚呼:「你在做什麼?」

    「哼。」他冷哼之時,後背被什麼軟軟的,濕濕的東西舔過,從後頸,沿著脊樑緩緩到後腰,我開始慌神,不會的,他一定是在跟我鬧著玩,可是,即使鬧著玩,這樣也已經過了火。

    「本神祇是想讓你提前兌現你的諾言。」

    「什麼諾言?」我努力扭頭,可是也無法一百八十度看到站在我後背上的他,只能隱約看到他放落我身旁的龍爪,和搖擺的龍尾。

    「恩————」他慍怒地沉吟。

    我恍然想起:「哦~~~那個啊,既然我們相處那麼久,我不防實話告訴你,我只是想跟你聊一個晚上天的。」

    「誰要與你聊一個晚上天——」他勃然大怒,怒吼噴在我的耳邊,龍頭低落,憤怒煩躁的熱氣從他的鼻孔噴出,噴在我的臉上,「你這個女人果然狡猾可惡至極————本神現在就要你服侍於我——」

    「呃……就以這種形態?」我努力讓自己平靜,想用自己的平靜來平息他的燥怒。

    「不好嗎?」他伸出長長的開叉的舌頭舔過我臉,在我的臉上留下一行濕液,媚惑的香味進入我的鼻息,瞬然有些昏昏欲睡。心中開始發慌,亙陽這次是認真的,不是說笑,否則,他不會來迷惑我。我討厭他的口水,簡直是隨身帶的春藥。

    後背忽然傳來一串酥麻,有人又用指甲在我的後背輕畫,他輕輕的,一點點地似在描繪我後背屬於他的神印,酥癢的感覺在他那陣陣清香中讓我的血液隨著他的輕畫開始加速。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考慮把你變成龍形。」迷醉透沙的聲音吹在我的耳邊,化作無形的手撫過我的心湖,撩撥起層層熱浪,我很氣,可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發熱,發軟,變得無力,在他性感的聲音和甜蜜的香味中,漸漸失去控制。

    「我看……你似乎並不介意……」金色的龍鬚滑入我下巴之下,將我的臉緩緩抬起,模糊的視線是那七彩的光束:「亙陽……我知道你不想的……」

    「我怎會不想?」他的龍臉貼上我的臉龐,輕輕摩擦,「雖然你遠遠不及那些女人美艷,但是我被困三千年,莫說是你,男人我也吃得下,這句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已經知道……」蠱惑的聲音如夢似幻,即像蘭亭在我耳邊輕喃,又像星研在我身邊細語。

    「你不會的……不會的……這樣……我們……我們……就會變成有關係……關係了……」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浮現出蘭亭的笑容,還有星研的臉龐,蘭亭……星研……

    軟軟的身體被人撈起,靠在了一個堅實的,熾熱的胸膛上,眼前金紗飄搖,衣衫滑落,有人撫上我赤裸的肩膀,輕輕轉過我的下巴,在我耳邊近乎寵溺的呢喃:「笨女人……若我無償助你……才是有了關係……」

    「什麼……」我迷離地抬眸看他,他從高處吻落我的唇,舒服而熾熱的吻,讓我情不自禁地環上他的脖頸,轉過身跨坐在他的腿上,與他赤裸熱燙的胸膛相貼。唇舌開始糾纏,呼吸已經徹底跟不上心跳,我們緊緊相擁,密不可分。

    好熱,熱地快喘不上氣。好香,香味讓我瘋狂。

    他熱燙的手撫上我的後背,有條不紊的速度讓我迷惑,我的蘭亭怎麼今日如此淡定?相反我更有激情。難道,是我的激情不夠,沒有點燃他的?我加深了自己的吻,他的手插入我的腰帶,撫上我的臀,輕輕揉捏,下身忽然有硬物頂,起,我離開了他的唇,迷離地看著他的臉龐:「蘭亭……」

    當我這聲呼喚出口之時,他的雙手停頓在我的臀上,不再游離。我再次吻上他的唇,他緩緩將我放倒,伏在我的上方,眸中是一絲痛。我環上他的脖子,他的身體伏上我赤裸的身,抬手輕輕合上了我的眼睛。

    「蘭亭……」

    「睡吧……」

    我沉沉睡去,心中有一絲淡淡的失落,今天的蘭亭,怎麼有些冷淡。

    不知睡了多久,緩緩睜開眼睛。頭還是有點昏沉,朦朧中,感覺有人在輕輕摩挲我的臉龐,視線漸漸清晰,眼前是空曠的神態。瞬間,腦中一陣嗡鳴,只覺後背依然與赤裸的胸膛相貼。

    眼前出現了自己碎裂的衣衫,我登時驚起轉身,只見亙陽唇角微勾地側躺在我身後,單手支臉,好整以暇地掃視我的身體。他亦是寸縷未穿,小腹之下是他那件絲薄的金紗微微遮蓋。健美而修長的大腿交疊放起,那條如同沙漠王子的燈籠褲已然不見。

    我慌忙看向自己的身體,瞬間,腦中炸鍋,我的身上,竟是一絲不掛。混亂的畫面飛速掠過自己的眼前,我在他的迷惑中誤將他當作了蘭亭

    羞憤立刻席上心頭,我揚手就狠狠扇在他猝不及防的臉上。

    「啪」他毫無防備地被我扇中,俊美無雙的臉側落一邊,金髮垂落,他整個人在那一刻陷入怔愣。

    我隨手撿起地上的衣服,將自己裹起,站起憤怒地俯視他:「不會有下次了我再也不想來見你」

    一絲怒容在他臉上浮現,他轉回臉的那一刻陡然起身,金紗滑落,露出他赤裸裸的下身,我立刻撇開目光,心中只想切了他。



第三十章 落寞的亙陽

    「你居然敢打我」他大聲怒喝。

    「我為什麼不能打你」我轉回頭憤然質問,「你這是,是」的身體因為極度的憤怒和羞憤而顫抖,無法再說下去,淚水幾欲從眼眶中搶出,我撇開臉,閉上了眼睛。事情已經發生,腦中一片混亂,我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不知如何面對。

    「是什麼?」他低沉追問,如同命令。我忍下淚水,抬步離開。

    「啪」一聲,他牢牢鉗住我的手腕:「不准走到底是什麼?」

    「是強爆」我回身失控地喊出,嘴唇和身體顫抖不已,「是羞辱你滿意了你終於得到你的報酬了」

    他微微一怔,金色的瞳仁裡是一絲心傷。

    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我心寒地抱住自己的身體:「你是神,什麼樣的女人沒碰過,即便三千年沒有女人服侍你,又怎麼了?你已經被禁慾三千年,自由在即,你何必急在這幾日?等你自由,有多少神妖之女會來投懷送抱?我不過是個凡人,沒有你的那些神女美艷,你何必……何必……」我已經無法再說下去,撫上頭痛欲裂的額頭,不想再去提及關於這件事的任何字眼。

    「呼——」我擦去自己的眼淚,努力讓自己平靜,這簡直是場噩夢,即便是一夜迷情,也應該是在我自願的基礎上,而他,卻採用了那麼卑劣的手法,讓我覺得噁心我朝崖邊緩緩走去,只想離開這裡,再也不要來到。

    「你做什麼?」身後是他淡淡的聲音。我摀住耳朵,不想聽,不想看,關於他的一切,我都不想再碰觸。我們之前美好的關係在今天完全摧毀,從此我們除了龍珠,再無任何瓜葛。

    我看落神台之下的萬丈深淵,或許,跳下去會更快地離開這裡。我毫不猶豫地,躍離神台。

    「殷素素」隨著身後的一聲疾呼,金光劃過身下,我跌落在亙陽那蓬鬆柔軟的毛髮之間,我憤怒地爬起,想跳離他的龍身,他的觸鬚立時圈住了我的腰,將我牢牢栓在他巨大的龍角之上。

    「你放開我,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還不准我回去嗎」我憤怒地大吼。周圍是白雲漂浮。

    「你這個蠢笨的女人,沒有我的保護,你摔下去會神魂俱滅」他也憤怒大吼。他開始爬升,我在他的龍角上掙扎:「摔死就摔死,總比做你的欲奴強」

    「混賬————這世上哪個女人不想成為我亙陽的女人——」

    「你才是混賬既是神,怎會強取豪奪?我開始相信你的哥哥,根本就是銀亂,你哥哥關對你了」

    「你————啊————氣死我了——我根本沒有碰你——你卻這樣氣我————」他衝上雲層,在那片雲海之上憤怒的翻滾。我心中一怔,他……沒有碰我……

    他緩緩停下,似是已經發洩完畢,他緩緩化作人形,拴住我的龍鬚換作了他的手臂,將我圈在他的身前:「為什麼?」他忽的質問,我想轉身,卻在腳步踩上雲朵之時踏空,他立刻將我圈起,讓我站在他的腳背之上:「這到底是為什麼?」他再次質問。

    他放鬆了手臂,掰過我的身體,困惑地注視我,我在他金色的瞳仁中竟是看到了一絲哀傷。他……在哀傷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困惑的反問。

    他微微垂眸,抿唇長長舒了口氣,抬眸再次看我:「你可以跟御蘭亭,可以跟星研,為什麼不可以跟我?」

    我怔怔地看他,想到了他與那些女人共戲浴池的畫面,和他將我衣衫除去的情境,心中登時升起怒火,抬手再次毫不客氣地扇向他的臉上,他依舊沒有對我防備,被我扇中了他的俊臉。

    「啪」重重的響聲在這靜謐的雲海藍天之間迴盪,也打痛了我的手心。

    「你脫光了我的衣服,看光了我的身體,難道還希望我很淫,蕩地躺在你身下來迎合你嗎?不你這是在羞辱我現在還來問我為什麼不能跟你上床那我告訴你為什麼?

    我與蘭亭有愛,與星研有情,可是跟你呢」我戳向他堅實的依然赤裸的胸膛,「我跟你這裡有什麼?什麼都沒有你的這裡只有女人的胸和屁股,還有怎樣讓你滿足你懂了沒我不是那些對你投懷送抱,喜歡在你身下嗯嗯啊啊的女人,我要的是情,不是性我想你一輩子都不會懂,因為你從沒去真正愛過一個女人」

    他金色的瞳仁裡是我憤怒的臉龐,他一動不動地抱著我,看著我,神情變得怔愣而深沉。當我說完這些話後,他陷入沉默,眼瞼垂落,久久沒有說話。我撇開臉,即便此刻知道他沒有碰我,可是他將我脫得一絲不掛,還與他赤裸的身體相擁而眠,渾身還是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冷?」他摸上我立起的雞皮,我拍開他的手看落雲端:「我想回去。」

    「抱歉。」忽的,他對我說,我有些驚訝地看向他,他居然對我說抱歉他低落目光凝視我的臉龐:「一直以來,我身邊的女人都喜歡與我一起嬉戲,我從沒想過會有哪個女人會拒絕我。你放心吧,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碰你。」說罷,他鬆開了圈抱我的手臂,緩緩抽離了讓我站著的雙腳。我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包裹,緩緩沉入雲海。

    當我的視線即將被雲海覆蓋之時,依舊全身赤裸的他緩緩坐下,曲起單腿,手臂隨意地放在聳起的膝蓋之上,低落的臉龐帶出了我從未見過了落寞與頹喪。他金色的皮膚讓他化身成了博物館內古羅馬青銅的雕像,透著千年的孤寂和哀傷。

    當我醒來時,發現躺在蘭亭的床上,身旁星研正一邊輕哼曲調,一邊為蘭亭梳發。我轉過頭看著這和諧的一幕,星研並未發現我醒來,嘴裡哼的是我教給他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可見他此刻心情很好,他一直都那麼單純,歌聲代表了他隨時的心情。雖然他是對著蘭亭唱情歌,讓我總覺怪異。

    可是,不知為何,腦中卻浮出亙陽最後那寂寞頹喪的身影,久久拂之不去。如同不知在何時已經深深印刻在腦中,讓我無法忘記。



第三十一章 不該發生的發生

    「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段真感情……呀,龍兒你醒了?」星研發現地轉頭看我,我回神坐起身朝他而笑:「你……」我指向他手中的梳子和蘭亭的髮絲。

    他笑了笑:「我在努力讓蘭亭也喜歡我,而且,他已經開始喜歡我了。」

    「你怎麼知道他喜歡你?」感覺星研過於自信。

    他笑道:「因為我的內丹在他體內,所以他想什麼我知道。」

    原來是這樣。這倒是合情合理。

    星研轉回頭繼續給蘭亭梳頭髮:「我們人魚族如果想增進彼此的關係,就會同吃同住同睡,所以我這幾天和你們一起睡。」

    「你的意思……是這幾天你都擠在我和蘭亭中間?」我看看蘭亭的床,只是普通的單人床,兩個人睡都有點擠,別說三個人了。

    「不……是。」他忽的翻身擠到最裡面,我往中間挪了挪,他笑呵呵地抱住我:「是你睡在中間。」他抱著我搖啊搖,赤裸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肉感,不再像我一開始接收他時的那般骨瘦如柴。

    「龍兒~~你怎麼一睡好幾天,擔心死我了。」他蹭上我的臉,抱上我的腰,我有些驚訝:「我……又睡了好幾天?」感覺與亙陽……不想去想了。亙陽太過自我,也太過自大。

    「嗯。三天了,再睡四天巫醫島都到了。」無聊的語氣從他口中而出,「若不是龍叔說這是正常現象,我真的又要瘦好幾斤……」

    我立刻斜睨他:「你瘦了咩?我怎麼覺得你最近胖了。」

    他開心地眨眨眼睛:「是不是抱起來更舒服了?」

    我立刻一囧,星研說話總是那麼直接。

    「我希望你睡在我身邊能舒服些,別讓我的骨頭擱著你,這也是蘭亭的建議,所以最近吃了許多小魚。」他說著咧開嘴,璀璨的牙齒閃閃發亮。關於星研吃魚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幻想,因為,那會破壞他的美感。撫額,非人種類,有些生活習慣還是大大滴不同的。所以他還是養在水裡的好,上岸就算了。

    只是沒想到在我昏睡的這幾天,他跟蘭亭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蘭亭本就寵我,現在有了星研照顧我,他會更加放心。

    「龍兒龍兒。」他忽然喚我,我抬眸看他:「幹嘛。」

    他依舊咧著嘴笑,然後舔舔唇,像是看到美餐饞涎欲滴,忽然,他撲了過來,一下子撞在我的唇上,將我撲倒。他咬住我的唇情急地鑽入他冰涼的舌,我瞪眼看他,他卻是緊閉雙眸像是專注地做什麼事情。

    冰涼柔軟的舌像極了放在冰箱裡的糯米條,說不出的怪異。他的吻是冷的,但卻讓你無法忽視,因為誰都無法忽視一條在口中橫衝直撞的,冰涼的舌頭。

    「恩」我想拉開他,他卻不願,他扣住了我的手腕,輕壓在我的身邊。他的身體壓上我的身,清清涼涼的溫度透過我的衣衫,映冷了我的肌膚。他放慢了吻的速度,冰舌不再亂竄,而是有條不紊地舔過我唇內的一切,壓上了我的舌頭。我想躲,他卻捲了上來,開始戲玩,吞進吐出。

    我不再拒絕,因為這只是一個吻。於是,我索性回應他,與他的舌開始糾纏,直到他的染上我的體溫。

    他的身體也在這個吻中慢慢不再變得清涼,而是緩緩升溫。忽的,一隻手滑入了我的衣領。星研的手何其冰涼?簡直就像大冬天被西北風吹過的手,瞬間,我渾身的雞皮站起,一時間沒有發覺他的手已經放在了我的雪,乳之上。

    他用他那冰涼的手指開始拈弄我雪乳之上的蓓蕊,冰涼的溫度如同在我的蓓蕊上突然放上了一個冰塊。極冷的刺激瞬間讓我的蓓蕊綻放,本不該有的異樣感覺在未經愛撫之下陡然躥便全身。真實的感覺讓我意外地竟也心慌起來。還記得和星研第一次,夢幻地不記得有任何感覺,可是現在,他的每一下輕輕地挑逗,都讓我大腦中的某根弦繃緊

    「恩」我開始抗拒,不是抗拒他,而是蘭亭還在身邊。而且,現在也沒有這樣的心情。他放開手,離開我的唇傷心地看我:「龍兒,你還是不願嗎?」

    「不是……我……」一直厚臉皮的我也臉紅起來,「蘭亭……」我急得不知如何解釋。他看向蘭亭,笑了,伸手拿起蘭亭的手,忽然放在我的胸口:「蘭亭,我們一起吧。」

    哈?我徹底怔愣,而他跨坐在我的身上,開始脫我的衣服:「龍兒,不必為蘭亭擔心,你不開心這麼久了,讓我幫你發洩發洩。」

    哈?我不是男人我不需要這種發洩

    回神之時,星研再次伏了下來,胸口瞬間一片冰涼,在我怔愣之時,他居然已經解開了我所有的衣衫。當他赤裸清涼的身體貼上我的時候,方才瞬間起來的熱潮,因為這片冰涼而又瞬間褪去,如同潮漲潮落般神奇。而且,真的……好舒服……我情不自禁地環抱住他的身體,如同抱住了一塊巨大的冰塊,在這炎炎夏日,不想放手。

    「蘭亭,你要不要來?」星研貼在我的身上問身旁的蘭亭,宛如對話,「你也很久沒有摸龍兒了吧,給。」他又將蘭亭的手拿起,放在了我的眼睛上,輕聲說:「麻煩你遮一下龍兒的眼睛,我有些不好意思。」

    什麼?該不好意思的是我好不好

    他忽然又俯到我的耳邊:「放心吧,是蘭亭交待我讓你開心的,龍兒,你現在只要享受即可……」

    「星研別……」我的話還沒說完,星研的吻再次而來,堵住我一切話語,他的吻忽然變得洶湧,變得狂熱。他貼在我身上微涼的身體竟是開始發熱,冰涼的手在我赤裸的身上四處游移,揉上我的胸乳用力揉捏。身體剛剛褪去的熱潮在他激烈的愛撫中再次回溫,這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撫觸,是他的熱情徹底的爆發。

    星研……

    我和他幾番波折,幾番相聚別離,我們曾經誤會過,迷茫過,恨過,到今日,當誤會解除之時,讓我們的情更深,更真我和他已經再也不是金銀島的小魚和龍兒,而是新的,醇厚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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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45: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冰火之巔

    他的身體幾乎完全壓在了我的身上,沉重的身體,他急躁的雙手扯去我的腰帶,我想說話,他卻用更深的吻堵住我的唇,似是下定了決心不容我反對。

    冰涼的手忽然探入我的下身,我本能地收緊身體,他的另一隻手再次攀上我的飽滿,用他冰涼的溫度刺激我的蓓蕊,身體不由得發顫,險些發出呻吟。我用我所有的意識努力忍住想要搶出喉嚨的聲音。

    臉旁是星研的髮絲,在他的輕動中輕輕顫動,搔撓我的臉龐,我抬手碰上他已經變得熱燙的身體,赤裸的身體沁出了絲絲熱汗,他在我的觸摸中微微一怔,兇猛的吻開始漸漸變得溫柔纏綿。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用他的吻來堵住我的聲音。靜謐的房中鴉雀無聲。

    他探入我下身的手開始在我雙腿內側撩撥,來回游移,緩緩接近我的密區,忽然,他闖入了那裡,瞬間的冰涼讓我不由得抱緊了他的身體,雙腿收緊,從他的口中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繼續溫柔地吻著我,用另一隻手撩撥我的蓓蕊,電流躥遍我的全身,最終到達密區,本能地回應。

    冰涼的手指開始在密區裡進出不停,他的吻徹底停下,壓在我的唇上只剩下深深的呼吸,忽的,他在我口中猛吸了一口氣抽出手指用力扯去我的下衣,掰開我的腿突然刺入了他飽脹而堅硬的硬,挺,如同冰塊的溫度,立刻讓我密區收縮,全身繃緊。這忽冷忽熱的感覺簡直是折磨,讓我全身寒毛豎起的同時,卻流出了熱汗。

    他進入後擁緊了我的身體,離開了我的唇,貼上我的臉龐,輕輕磨蹭:「龍兒……我太想你了……你就縱容我一次吧……更何況……是蘭亭吩咐的……」

    心中湧起了複雜的情愫和難言的情感。蘭亭太寵我了,現在的一切,也帶上了他的真情。眼前的星研宛如是與蘭亭合體,既有星研的溫柔,又有著蘭亭的急切。我撫上他的後背,他的身上已經濕漉一片。他的體溫與常人不同,他的反映亦不同。若是蘭亭,不會出那麼多的汗。而他,似是在燃燒自己的身體,在消耗自己的水份。後背上滿是被汗水浸濕的髮絲。絲絲縷縷,透著大海的味道。

    「我要帶上蘭亭的份……」他孩子氣地說,我笑了。可是沒想到這一笑真的放縱了他,他鎖緊我的身體,開始猛烈律,動,雙腿與我的雙腿緊貼,纏繞,冰涼的冷鐵不斷與我的嬌嫩摩擦,升溫,再摩擦,再升溫,房內是床榻搖曳的聲音和我們彼此隱忍的喘息。

    突然,他停了下來,已經變成熱鐵的飽脹脹了脹,不再升溫。我輕喘地想去拿開放在我眼睛上蘭亭的手,卻被他捉住,傳來他暗啞忍耐的聲音:「別……我會不好意思的……」

    我放回手,他吻上了我的耳垂,濕濕濡濡地再次挑逗起來:「現在是蘭亭的……」我變得燥熱不安,下身依然相連,熱鐵竟是開始降溫,當他含住我胸前早已綻放的蓓蕊時,下身已經再次如同侵入冰塊,可是依舊堅挺腫脹,這樣的折磨讓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慾和本能。

    「星……星研」

    「嗯?」

    有些話,實在說不出口。於是作罷,只有繼續忍耐從下身而來的渴望,繼續被他的冰火交替折磨。忽然間,有種想哭的感覺,雙腿開始曲起,磨蹭他冰涼滑溜的雙腿,那是因為我而變化出來的腿,是屬於我的。

    「龍兒別急。」他似是知道我的渴望,低啞而語,「我只是想讓你更開心一些,蘭亭說要久一些,你才會真正快樂。」

    更開心?可是為何我想哭呢?蘭亭……你可知這是折磨下次應該讓你來嘗嘗

    忽的,他再次律,動起來,卻是比之前更堅挺,更飽脹,更濕滑,更猛烈,我的身體被他用力撞擊,身下的床單隱隱透出了濕,是他身上的水。

    「恩恩恩恩」星研終於無法再隱忍自己的呻吟,低吼出口,他的下,身越來越燙,超乎常人,火熱的溫度讓我從冰山瞬間跌入地域之火,燃燒全身。當他的溫度燙如烙鐵,甚至灼痛我的嬌嫩之時,一股灼熱的氣流衝入我的密區,在那裡留下一行熾熱的痕跡。他伏上我的身,吻上我的唇,律動依然沒有停止,而是變得緩慢,直到,熱鐵緩緩融化柔軟。

    「呼——」他長舒了一口氣。我開始放聲喘息,喉嚨有些乾啞,渾身的熱潮依然沒有退卻,直到,他的身體再次變得冰涼,我抱住他,用他的溫度來降低自己的,腦中被熱浪掀翻了天,毫無半點思考能力。

    「好累……」他疲憊地說,我安慰地撫拍他的後背,喘息著說:「你的身體還沒痊癒……」

    「不是的。」他緩了緩氣,撐起身體的同時,我感覺下身的軟物從體內抽,離,他拿開了蓋在我眼睛上蘭亭的手,他清澈而明亮的銀瞳便映入了我的眼簾,「是因為我們人魚不適合在岸上,你看,床全濕了,如果在水裡,水是我們的能量,我們不會覺得疲累。」他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跟我解釋,似乎很介意自己在這次戰鬥中所露出的疲憊姿態。他要跟我鄭重聲明,他是很強的。

    忍不住笑了,男人就介意這些。

    倒是我,不覺疲憊,睡了那麼多天,精神自然好,只是有些餓了。

    「對了,龍叔給你做了面,他好像知道你快醒了,我去拿來給你吃。」他騰一下起身,一絲不掛地走向床邊的圓桌,挺翹的臀飽滿而結識。撫額,是不是非人類都赤身裸體的時候都不害臊?

    然後,他拿起了面,當他轉身之時,我起身低頭收拾衣衫,不去看他赤,裸,裸的身體,然而,他肚臍上和肩膀上妖冶的紋身,還是讓我忍不住瞟了兩眼。那些花紋不知在那時會綻放出怎樣的魅力。




第三十三章 新的關係

    「龍兒,你怎麼不好意思?」星研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地將面端到我的面前,我隨手拿起他的那條魚裙,扔給他:「穿上。」

    「哈哈,你真的不好意思。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顯得大大方方,將面放在床沿叉腰而立,「蘭亭說了,以後我就是你的……他說什麼來著?」他摸著下巴想了想,「對了,是次夫,所以我們是夫妻,而且,你也知道我們人魚族經常不穿衣服,因為那樣游泳很不舒服。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又沒旁人,你別不好意思。看,我的紋身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了?」

    再次撫額,好吧,他是魚,有誰見過魚穿衣服?抬眸看向他,他的紋身從肚臍到小腹又多了一段,妖冶的花紋如同曼陀羅的毒液沿著他的小腹蜿蜒而下,直到他那光潔白皙的。。。瞬間,羞紅上臉,頭一陣發昏,他們人魚的裝扮還真是……跟我們人類……與眾不同。。。。

    星研還在欣賞自己的紋身,我給燒燙的臉扇了扇風,難怪沒有人可以抵擋人魚的魅力,都會對他們欲罷不能,他們實在過於妖艷,如同世間最甜美的毒品,讓人上癮。下床,拿起托盤坐到桌邊,還是命令他:「快把裙子穿上,然後把床單換好。」

    「哦。」他開心聽話地繫上那條基本一拉就掉的圍裙,也正因此,讓人魚變得性感而媚惑。

    當他換好床單時,他爬回了自己的木桶,寶藍色的魚尾高高翹出水面,靠在木桶的邊沿,眼睛閃亮亮地看我:「啊~~~現在舒服多了,龍兒,我又有力氣了,我們再來好不好?」

    抽了抽眉腳,差點被面噎死。抬手將筷子扔向他:「你給我節制點」真是受不了他,直到現在我還是有些無法適應他直接的表達方式。

    他躲開筷子,壞壞一笑:「是不是你體力不行啊~~~」

    撇開臉:「懶得理你。我還要去找荀子翎要下一顆龍珠。」

    「啊?為什麼那麼急?」星研疑惑的發問讓我心口一陣心虛,是啊,為什麼那麼急?明明才剛剛醒來。可是,還是忍不住想快點找到龍珠,最好下一刻就抵達巫醫島。

    我緩緩放下吃光的碗,看著光溜溜的碗發呆,好久沒有發呆了,只記得每次發呆都跟亙陽在一起,在那片綠色柔軟的草坪,在那雲海之上,或是我躺在他毛髮蓬鬆的頭頂,或是我躺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發呆。

    這三千年,他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第一次,我開始真正思考這個問題。

    「龍兒?」耳邊傳來星研的呼喚,我懶懶地伏上桌面:「嗯?」

    「你在想什麼?我能不能知道?」他好奇地問。

    「我在想……如果我一個人被囚禁三千年會做什麼?星研,你會做什麼?」我轉頭看向他,他銀色的瞳仁中微露哀傷:「我會選擇休眠……」他眸光垂落,趴在桶沿,銀色的長髮掛落桶外,似是想起了讓他落寞的往事。

    我恍然回神,是啊,星研也曾被囚禁過。第一次是被他的父王,那時只是囚禁了他的身。而第二次,他卻是自己囚禁了自己,身是自由的,可是心,卻被永遠封凍。

    心疼地走到他的身邊,抱住了他的頭:「答應我,無論將來再發生任何事,都不要再囚禁自己,好嗎?」

    他在我的胸口緩緩抬起頭,我低落下巴與他對視,他眸中的落寞化去,升起了濃濃的情意,那醇厚如酒的情意吸引了我的目光,讓我的感情開始在胸口翻湧,最後,情不自禁地低頭吻上他的唇,細膩地吻著他如同冰片的唇。

    一雙手爬上了我的背,他加深了我們的吻,冰涼的舌又滑入我的口中,開始挑逗我的神經,喘息在吻中變得急促,熟悉的熱度在唇中化開。這樣……真出不了房間了,這條妖孽的魚……

    「龍兒……別去找荀子翎了……」他在我口中呢喃,「我還沒要夠……」當這句話傳來之時,我腦中嗡鳴四起,突然,星研驚然縮手,一聲悶哼從他口中而出,他離開了我的唇,低頭皺眉看自己的手。

    心中奇怪地看去,卻見星研雙手的手心裡,是一處灼傷的痕跡。這……是怎麼回事?

    「龍兒,你身上怎麼那麼燙?」星研疑惑而擔心地看我,「你有沒有事?」他擔憂地想握住我的手臂,倏然間,金光從我的手臂迸射,刺向他伸過來的手,立時,他的手如同再次被灼傷一般燒紅一片,他吃痛地痛呼收手:「嘶啊」

    「星研」我急急地拿起他的手,是火紅火紅的燙傷,星研眸中帶出了凝重,深深注視我,瞬間成熟的面容帶出了從未有過的王者氣魄:「是亙陽不讓我碰你。」

    「什……麼?」我心中登時驚訝,但是耳邊,心裡,腦中,無論任何地方,都沒聽到亙陽半句話語。他到底何意?

    「我沒事,龍兒你放心,這樣的燙傷我放在水裡一會就會痊癒。」他變得從未有過的正經,不再有半絲他平日的稚氣和淘氣,「但是亙陽大人,不能再留在你的體內,你去找荀子翎吧,盡快拿到所有的龍珠,送亙陽大人離開。」他鄭重的看我,不帶半絲玩笑。

    第一次,星研那麼鄭重地跟我說話,第一次,有人叫我快點將亙陽送離。小魚到底哪裡得罪了亙陽,亙陽要傷他?也是第一次,亙陽無緣無故地傷人。難道跟我打了他有關?

    天哪,我居然打了他打了龍神

    啊————抓頭,我活得不耐煩了。給他看看又怎麼了他的意識和我相連,幾乎同體,我哪次洗澡他不也是跟著一起洗,要看早看光了殷素素啊殷素素,你當時怎麼就那麼不淡定呢?得罪了亙陽,如他現在遷怒我身邊人,我又如何保護他們?

    還是快去討要龍珠,送走這尊大神,還我安靜人生。

    出船艙的時候,發現日頭正猛,方才在船艙裡昏昏沉沉,也不知時日,此刻應是晌午。落寞之時,卻見爹爹就站在不遠處,手靠欄杆,看著遠處的碧海藍天。他似是感覺到我出來,轉過頭朝我看來,臉上已經除去面巾,露出他英俊溫和的微笑臉龐。

    他……一直在外面?OMG那剛才房內的一切他會不會聽到?應該不會,我和星研都沒怎麼出聲……好囧啊,如果被父親聽到,那真是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第三十四章 伏戮的問題

     看到爹時,我有些尷尬。我走向他,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關切地問:「吃麵了嗎?」

    我點點頭,他放心地也點點頭,然後收回手轉頭繼續看遙遠的天際:「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你的娘親,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子。」

    他的話讓我也陷入對娘親的思念,和他一起遙望空曠的碧海藍天:「那你喜歡娘嗎?」

    「呵……」他如同春風的淡笑飄散在空中,「龍兒,你長大了,有些事情,我想,你會懂的。」他轉過臉,用不再看孩子的目光注視我,「我憐惜你的娘親,而你的娘親以我為依靠,所以,我們之間有感情,卻不是你與蘭亭,和星研之間的那種。」

    我望入他深深的眸底,無論他對我娘親有沒有愛,他救了我娘親,又娶了她,一同接收了娘親腹中的我,擔起了父親的責任,僅僅以此,他已經在我心中足夠偉大。

    他俯下身,在我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再次憐愛地拍了拍我的頭:「去吧,子翎在房裡等你。」

    我怔然而立,他……果然還是聽到了嗎?否則,他怎知我要去找荀子翎?

    回神之時,他已經消失不在。心裡還是有些羞囧。

    荀子翎的房間就在我們的旁邊,進去時,他正手拄法杖面朝隔開我們與他們房間的木牆而立。

    今日他的臉上是一個黃色的面具,側對我而立,面具上沒有半絲花紋,卻有一個異常劍突的鼻子。

    當我進入房間時,跟進一陣海風,海風揚起了他開叉的下擺,瞬間露出他衣衫下裸露的大腿。因為是側立,所以看得就更加分明,我甚至都來不及迴避目光,他衣擺下的一切就盡收眼底。他……真的不穿褻褲。

    Orz。。。雖然沒看到不該看的,可是,這樣也夠讓人尷尬了。這是一個喜歡露大腿的男人。

    「你來啦……」他九十度轉頭,黃色的面具原來還咧著詭異的笑容,讓我想起伏戮控制他時露出的那個笑容。

    「我說你穿褲子會死啊」

    他久久沒有說話,而是慢慢指向我們的房間:「星研……不是也不穿褲子?」

    「他是魚,你是人,能一樣嗎?」我對他的話簡直無語。星研因為經常要在腿和魚尾之間變換,才不穿褲子。看他那副呆呆的神情,就懶得跟他廢話,「隨便你,你穿不穿褲子跟我何干,快,把龍珠交出來。」我不耐煩地向他伸出手。

    而他紋絲不動,還是保持九十度轉頭地看我:「你們……剛才聲音太小了……那條魚……不行……」

    拳頭捏緊,眉腳抽搐,我好想揍他。

    「啊……漫漫長路……難得有些可以消遣的東西看……也這麼不帶勁……」

    啊——我要揍他一定要揍他

    「哎……不帶勁……」他轉回頭,低頭看自己下身,「第一次聽得發軟……」

    終於無法容忍地衝上前,揚手就打在他的後腦勺上,登時,我愣住了,打完後忽然有些後悔,我怎能打他?可是,他真的太欠揍了。

    可是,即使我打了他,他依然毫無反映,還低頭看自己的下身,我走到他身前,再次伸手擋住他的視線:「龍珠」

    「沒帶……」他算是回到了正題,慢慢將面具對向我。我立刻走人,真是浪費我的時間。

    「喂,你跟亙陽到底什麼關係?」忽的,他的口中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語速不快不慢,卻也不像他平日的速度。

    我轉回身看他。他已經轉身正對我,奇怪的面具,詭異的笑,隱隱的,還有一抹高高在上的神聖氣質。

    「伏……戮?」

    他不再說話,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是不是伏戮?」我不卑不亢地再次追問,凝視他面具上的兩條細縫。

    他微微抬起了下巴,終於有了一絲反映:「你很放肆,但本尊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聰明。」

    「真是你」我陷入戒備,可很快我選擇了放棄,他是神,我再怎麼戒備也打不過他。於是,我索性昂首迎視他的目光,「你說過不會阻止我們找龍珠,你是神,不能說話不算話」

    「哼。」他笑了起來,抬步緩緩走向我,他身上無法形容的高貴氣息,讓我陷入一種自然而然的敬畏,他走到我的身邊,我不由自主地變得緊張,只見他俯下身,貼到我的耳邊,此時,我已經因為過於緊繃而無法動彈。

    「你很聰明,但你現在是自作聰明。我來……不是來取你性命,或是我弟弟的,而是問一些我想知道的問題……」輕如細風的聲音透著蠱惑的沙,同樣從荀子翎的口中而出,同樣是他的聲音,卻在不同人的演繹之下,完全變了樣。

    我恍如置身陰冷的竹林,處處都是如他聲音的「沙沙」聲,整個人被一種莫名的寒冷包裹,全身雞皮站立,我努力讓自己不顫抖,不能在伏戮面前顯出半絲畏懼和柔弱。於是,我咬牙問:「就是剛才的問題?」

    「嗯哼。」

    「那我回答你,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給他找龍珠,他回報我三個願望。」

    「哦?那如果本尊願意實現你那三個願望,你……是否還會幫我弟弟找回龍珠呢?」

    立時,我陷入怔愣和語塞。我已經不能騙自己我和亙陽沒有絲毫關係,已經無法自圓其說

    他拾起了我耳邊的一縷長髮,在手中把玩轉圈:「哼……所以……你們是有感情的,你們都在自欺欺人……」

    「不我們沒有」我立刻轉臉看他,髮絲在我轉臉時從他指尖抽走,「我們沒有我們只是守信我既然答應了他幫他找回龍珠,就會守信到底你這是在誘惑我破壞約定,失去信義我與你的弟弟是簽過契約的」

    「哦?這倒是讓我大吃一驚。」他直起身體,低落面具俯看我,雖然無法看到他的眼睛,可是,依然從面具後感覺到了鄙夷的目光,「哼……女人一直是口是心非的動物,陽,是嗎?怎麼,你不想念我這個哥哥嗎?」

    他的聲音直接闖入我的心底,傳遞到那個人的耳中。我也心覺奇怪,若是往日,亙陽早就出來冒金光了。方才星研碰我,他都跳了出來,怎麼此刻卻是……

    「嗯?你還是不願出來?可我……」他緩緩抬起手,放落我的肩頭,再次俯身貼到我的耳邊,將溫熱的話語吹入,「很是想念你吶……你若不出來,我可不知道會對你的女人做出什麼事來……你知道……我對你的女人……一直很感興趣……」突地,他抓住我肩膀的手猛然收緊,刺痛登時傳來,那是骨骼被捏碎的痛,我甚至聽到了自己肩膀「咯吱咯吱」不同尋常的響聲。

    他想捏碎我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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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47: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舔舐療傷

    「夠了」忽然間,金光迸射,伏戮絲毫不懼從我身上而來的金光,反是不疾不徐地收回手,肩膀的劇痛讓我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跌坐於地上,全身冷汗直流,整條手臂恍如被人硬生生地扯碎

    我緊咬下唇,忍住肩膀而來的劇痛,撫上那裡,已痛得不覺觸摸,紅腫不已。眼角之處,忽入一抹金紗,我有些吃驚地看去,竟是亙陽赤裸的雙腳和他金色的燈籠褲,還有那垂掛下來的飄逸紗衣。

    立時抬眸向上,真是亙陽站在我的身旁。這讓我大吃一驚。一直以來,亙陽無法離開我的意識,我的身體,即便離開,也是與我一起,且是無人能見的魂魄形態,而今天,他卻真真實實地站在我的身旁,只是,略顯飄渺,微帶一絲透明。

    「嗯?看來你已經得到你的天精地魂。」伏戮的聲音從我面前而來。天精地魂?難道是因為亙陽拿到了藍龍珠和紫龍珠的原因?才能讓他在外人面前顯現?

    亙陽沒有離開我的身邊,而是注視伏戮,面無表情:「這就是你想要的?拿她,拿一個凡人出氣?」

    神真是可怕,只是拿我出氣,就要了我一條胳膊。若他的氣再大點,要我的命都可以。他們怎能如此隨心所欲?

    伏戮沒有說話,而是定定地注視亙陽,手中荀子翎法杖頂端的星月在海風中輕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叮——叮——」幽幽迴盪在這個房間,剎那間,宛若這個房間從這個世界完全剝離,而我則彷彿被隔離在了他們形成的空間之外,無限地拉遠,只看到他們在地上拉長的身影。

    他們與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我和亙陽,也永遠不屬於一個世界。呵……既然不屬於一個世界,又何來關係可言?

    「如果你想阻止我,最好趁現在,否則,你會後悔」我在亙陽冷冷的話語中趔趄起身,扶住腫脹的肩膀想離去,可是在抬步之時,卻發現無法挪動腳步。

    「我們依然意識相連,你哪兒都去不了」亙陽近乎冷酷的厲喝從身旁而來,我看向他,他目光冷淡,「莫要以為你幫我找龍珠,就可以為所欲為。現在,輪到我控制你了」

    我怔怔地看亙陽,他的臉上透著無情和冷漠,他是想告訴伏戮他只是利用我,從而保護我,還是真的,想要警告我,莫要再挑釁他的威嚴和底線?

    「哈哈哈哈——」忽然,大笑從伏戮口中而來,他仰天大笑,笑聲震響了整個房間,「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亙陽沉沉質問。

    伏戮低下頭,側臉看他:「我已經得到我的答案,你對我完全構不成威脅,哈哈哈——」

    亙陽緊繃著臉瞪視他,伏戮依然大笑不止,好似在笑亙陽還是個不懂事的驕傲小孩,又好像在笑亙陽幼稚可笑,以為自由便能與他抗衡。

    「哈哈哈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忽然間,伏戮彎腰猛烈的咳嗽,整個人靠法杖來支撐。定是伏戮走了。

    我忍痛心恨地看荀子翎,為什麼伏戮老是喜歡上他的身?船上已經有一個變來變去,讓人崩潰的蘭陵玉,現在又多出來一個。

    「你怎麼又讓伏戮上身了」我憤怒地朝他吼。他一邊咳嗽,一邊對我擺手,斷斷續續地說:「我是人……咳咳,他是神……咳咳……我怎麼……咳咳……鬥得過他……咳咳……」他下意識地轉過臉看我,瞬間,咳嗽皺停,整個人如被點穴一動不動。

    「亙陽大人」驚呼從他口中而出,他立刻精神抖擻地伏到亙陽身下,再次抱住他的腿開始蹭,「哦,我的亙陽大人~~~大人~~~」

    我無語地想走人,可是腳依然無法挪動。我轉頭冷著臉地看亙陽,他正看腳下的荀子翎:「亙陽大人,請問能不能允許小小的我去治傷了呢?小人我的肩膀真的很疼」

    亙陽抬臉看向我,目光淡然地看向我的肩膀,微微蹙眉。

    「什麼?龍兒你受傷了?」荀子翎突地躥起,跳向我,雙手握上我的手臂,登時,我痛地大呼:「啊別碰我你是不是故意的」都說我肩膀受傷,他還那麼大力。肯定因我平日對他沒好語氣,懷恨在心。

    「人家不是故意的~~~」他滿口的委屈。

    「出去」忽的,亙陽說。我想轉身,卻還是動不了腳步。

    「哦。」倒是荀子翎,往外走去,原來亙陽叫荀子翎走。

    忽然間,腳步不受控制地走向桌邊。

    「坐下。」他依然是用命令的語氣。我回看他,故作恭敬:「是亙陽大人」

    一抹神傷,從他的臉上劃過,他看著我坐下,然後雙手伸向我的衣領。

    「做什麼?」我戒備地揪緊衣領,他不看我,忽然間,雙手竟是不受控制地拉開衣領,將右邊的衣襟一點點拉落肩膀,此時此刻,我忽然覺得我們凡人根本無法與神抗衡。

    亙陽尚未獲得自由,甚至都沒有回到自己的身體,現在更是處於某種魂飛魄散的階段,他便能如此輕鬆的控制我,讓我如同扯線木偶,更別說那真神伏戮,焉能不把我們凡人的命運玩弄於鼓掌之中。

    腫脹的肩膀裸露在空氣中,一片烏青紫紅,甚至泛出了黑,隱隱的,還可見一隻烏黑的爪印。當看到自己的傷處時,疼痛變得更加清晰,唇齒咬緊,再次冷汗直流。

    金色的龍珠在亙陽手中浮現,緩緩飄落我的肩頭,溫暖的光瞬間驅散了那裡的疼痛,包裹了我腫脹的肩膀。心情在此刻變得更加複雜,既有感激,又有害怕。既想與他為友,又恐於靠近。

    他緩緩俯身,金色的長髮垂落我的臉邊,微微側臉,只用餘光看他,因為不知如何與他面對。太多太多的原因,讓我們之間越來越尷尬。

    他張開了唇,吐出了舌,在我疑惑之時,那金色的舌輕輕舔上了我的傷口。心口一頓,怔怔地看他舔舐我的肩膀。

    金色的龍珠化作小龍依然在我的肩膀上盤亙,他柔軟溫熱的舌撫平了那裡的傷痛。我困惑地注視他依然沒有表情的側臉,輕問:「為什麼……」

    他的動作微微一頓之後,單手握住了我另一側完好的肩膀,隨口說了句:「別動。」便繼續為我療傷。

    他是神,我是人,而他,卻為我舔舐療傷,這,難道僅僅是出自神對世人的廣博之愛?



第三十六章 和好如初

    長而飄逸的金髮遮蓋的側臉,僅有那眉腳長長的睫毛微露金髮之外,心中五味交集,思緒煩亂。我看不懂他,讀不透他的心思。是啊,人怎能知道神在想什麼?枉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摸透了他的性格,可以在他的面前游刃有餘。

    我撇開臉,已經不想再問他任何問題,因為無論問什麼,我都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他,亦不會告訴我真實的想法。

    房間陷入靜謐,我們誰都沒有再說半句話語,時間變得緩慢,幾乎凍結。心裡卻變得浮躁,只想他快點結束這種我無法適應的療傷方式。難道一顆金龍珠還不足以修復我的傷痛?還需要他的舔舐?

    心裡越急,時間就覺得越慢。空氣感覺越來越稀薄,無法再去無視他的輕舔。因為隨著傷勢漸漸的好轉,我已經分分明明地能夠感覺到他在肌膚上的舔弄。那柔軟溫熱的舌,和那每一次舔過後留下的痕跡,會在空氣中帶出絲絲涼意。

    「不能換種方式嗎?」我終於忍不住地問他,他的舔弄讓我心煩意亂。無論哪個女人都無法無視一個男人在她的肩膀上輕舔。

    他停下了動作,卻沒轉臉看我:「哼,在你心裡不是一直都把我當作是牲畜,而不是男人嗎?」酸酸的話語,帶著變扭的語氣。

    「……」我立時語塞。

    「我們牲畜受傷都是如此療傷,還是……我變成龍的形態你更好接受?」他忽然轉過臉,帶著幾分生氣地看我。狹長嫵媚的眼中,金眸閃爍,映出我呆呆的臉龐,「還在生我的氣?」他忽然問,雙眸緊緊盯視我。從未有過那麼近的看他的眼睛,竟是清澈地如同黃色的水晶。

    「你即當我是牲畜,又何須在意我們肌膚相親?」他的話瞬間讓我心口一陣發悶,撇開臉不再與他對視,有些事情不想提起,他偏偏提起。是不是他們非人的種類都喜歡說話直接?

    捂臉,好吧,我就當跟狗一起裸睡,可是,他能不能不要變成人形,時時刻刻提醒我他其實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極具吸引力的男人?

    稍稍讓自己平靜,放下手,低聲說:「對不起……」

    「什麼?」他將耳朵湊到我嘴邊,「我的黑龍珠還沒找回,聽力不好。」

    你丫的。

    「對不起——」我對著他耳朵大吼,「我不該打你——好了吧——」

    「撲哧。」他笑了,起身之時挑起了我的下巴,我撇開視線,迴避他的目光。

    「看著我。」他下了命令,我依然斜視。

    「不看我,我就讓你的肩膀上留疤。」

    這招太狠了,我立刻撇回目光看他。他低落下巴俯視我,唇角勾著壞笑,揚起右手對著我的臉:「你說我現在是先打你左臉——還是右臉?」

    我當即捂臉搖頭:「欠著,我能不能先欠著?」

    「哼。」他從鼻子裡發出輕笑,再次俯身欺近我的臉龐,「你欠我的……太多了……」說完,他伸手勾向我的衣領,我一時怔愣,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了,而且不知何時,肩膀也不痛了。

    微熱的指尖擦過我肩膀的肌膚,緩緩而下,在那裡留下一竄如同金銀的灼熱溫度,然後,他拉起我掛落肩膀的衣襟,緩緩遮住我胸口的一片春光。他認真地為我整理好衣衫,目露一絲正經:「你還是穿衣服好看。」

    立時,我滿臉黑線。瞭解男人的都知道,男人絕對更喜歡女人不穿衣服。一旦他誇獎這個女人穿衣服比不穿衣服好看,就說明他其實是在說:你的身材真不咋地,還是穿上衣服遮遮醜吧。

    他笑瞇瞇地起身依然用高高在上的姿態俯看我,但我知道他已經不再生我的氣,我們再次「重歸於好」。於是,我不避諱地直接問:「你剛才為何傷星研?」

    立時,不悅瞬間浮上他的臉,他的臉色驟然鐵青,撇開臉沉聲道:「妖類好淫,殊不知這有傷人類身體。你的身體亦屬於我,我不能袖手旁觀。」

    原來如此,這我倒是能夠理解。畢竟人妖殊途,即便星研他們人魚族是神的僕人,依然屬於妖類。小時候也看過不少人妖結合,把人的元氣會耗盡的橋段,如此看來,以後和星研真的要有所節制。

    不過既然亙陽這麼說……那麼他……該不會:「呃……你……該不會……又偷看了吧。。。。。」奇怪於自己已經再沒有半絲尷尬,或許,尷尬也會變得麻木,變得習慣。

    一抹尷尬劃過亙陽的臉龐,他乾脆轉身背對我了。我偷偷一笑,看看房外:「既然你……有了實體,荀子翎又……那麼喜歡你……要不要我把他叫進來……給你消消火?」

    「恩——————?」他瞪圓了金瞳,我立刻抱頭:「當我沒說,沒說。」

    「哼」他拂袖轉回身,「我與你無法相離太遠,難不成你想一起?」

    「呃……」感情我和亙陽是栓在一起了。

    亙陽的唇角開始上揚,笑意越來越深。最終,金光一閃,消失在了空氣之中,我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身體,暖暖的,是亙陽的體溫。

    這種感覺很奇妙,有個男人在身體裡,不知擁有雙魂的蘭陵玉會不會與我有相同的感覺?

    想到蘭陵玉,我忽然有了拖延他的更好的辦法。

    走出荀子翎的房間,他像個門神一樣站在那裡,臉上詭異的面具對著遠方。我走到他身前,他沒說話,也沒動。我繼續往前走,直到稍稍走遠,他彷彿才反映過來地對我說:「去完巫醫島……我們……回家拿龍珠……」說完,他不再說話,也沒有走入自己的房間,而是依舊像門神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注視遠方,像是在追憶什麼。

    不過有了他這句話,我放了心。這樣,除了巫醫島的龍珠,只剩下最後一顆龍珠不知在何處。對了,亙陽說蘭陵玉身上有兩顆龍珠的力量,難道,還有一顆龍珠在冰火島?

    啊~~~~死亙陽,又讓我兜圈子。



第三十七章 替換

    一邊活動肩膀一邊回房找星研,心中產生一絲貪念,金龍珠的康復能力果然神奇,即便亙陽帶走金龍珠,留一點神力給我也好,這樣永遠不怕受傷。既然如此,乾脆其它龍珠的力量也留我一點就好了,例如白龍珠的駐顏不老,哪個女人不想青春永久?

    難怪那些曾經擁有龍珠的家族最後都把持不住對它的慾望,連我這麼淡定的人都會產生貪念。

    沒走幾步,卻正好看見飛殤和蘭陵玉還有星研一起給他的木桶換水,方才伏戮那樣的狂笑都沒引起他們的注意,可見當時那個房間的確從這個空間被隔離。看他們忙碌的身影和時不時發出的歡笑聲,卻不知方才伏戮曾經降臨,並將我所傷。

    雖然星研甦醒可以隨時跳到海裡暢遊,但是整天爬上爬下他也覺得麻煩,所以大部分時間,他還是選擇呆在他的木桶裡,即便那裡狹小,都無法讓他游來游去,不過,他還是樂在其中。

    當我走到他們身前時,星研向我揚手,飛殤驚喜地放下水桶朝我而來:「你這人怎麼這樣?從我上船以來,你總是睡覺,我都快悶死了。」她抱怨地看我,我看看蘭陵玉,蘭陵玉對我頷首微笑。

    我將飛殤拉到一邊,星研笑看我們一會拉起蘭陵玉繼續提水:「走吧,她們女人有話說,我們忙我們的。」

    「唉。」蘭陵玉隨星研而去,我將飛殤更加拉遠,飛殤疑惑地看我:「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是喜歡這唯唯諾諾的蘭陵玉,還是上次那個很man很強勢的蘭陵暖玉?」我直截了當地問。

    飛殤微微一怔,竟是陷入呆愣。只見有可疑的紅雲爬上她的面頰,增添了她的嫵媚多姿。從認識她到現在,從沒見她臉紅。

    我也不急著追問,靜靜地等她的答案。周圍陷入寧靜,遼闊的大海只有我們一艘船行進,大朵大朵的白雲倒映在藍色的海面上,我們如同行船雲上。

    「其實……我……喜歡那個。」過了很久,她終於低頭小聲說。

    「哪個?」我故意反問。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個總是將NP掛嘴邊的女人也會不好意思。可是,下一刻,害羞的她就恢復原形,抬起發紅的臉瞪我:「你跟我裝弱智是不?」不善的語氣十分之兇惡。

    「好好好,我投降。」她跟亙陽一樣,開不得玩笑,我笑瞇瞇地靠近她的臉,「我有辦法讓那個出來,一直和你一起。」

    「真的?」她吃驚地睜圓眼睛,隨即,她又變得有些猶豫,「這……不好吧,這不是間接殺了蘭陵玉?」

    哈這正是我要的結果。暫時封印蘭陵玉,也比他跟祁麟輝叔侄相殘地好。於是,我說道:「這有什麼關係,蘭陵玉都控制了二十多年了,難得讓蘭陵暖玉控制一次又如何?而且,他們是雙重性格,本就是一個人。」至今我還是無法完全相信雙魂的事,至少,在沒有親眼目睹兩個靈魂出現,我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人格分裂。

    我從飛殤越來越閃亮的眸光中看到了她的答案。蘭陵玉,你往後會明白,現在的替換,是為你好。

    待星研和蘭陵玉再次返回,飛殤帶開了蘭陵玉,我便找星研幫忙。我告訴他蘭陵玉是雙魂,至少在這個世界裡這樣說更容易接受,而我的好友飛殤喜歡另一個,所以希望他幫忙,像上次森鐮和紫露催眠大家一樣,好讓蘭陵暖玉現身。只是這次,能不能只催眠蘭陵玉一人。

    星研聽了我的想法沒有反對,也表示這對他來說很輕鬆。只是,他告訴我因為現在沒了內丹,雖然依然可以催眠凡人,但是效果不長,頂多十二個時辰,然後第二天要重新催眠。等到了巫醫島,他收回內丹後,效果長達一年都沒問題。

    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只是要麻煩星研每天對著蘭陵玉唱歌了。於是我拉著他悄悄來到飛殤和蘭陵玉身後,他們正在給他從大海中提水上來。我撞撞星研的肩膀,他揚唇一笑,張開銀唇之時,不聞的歌聲從他口中而出。

    雖然他的歌聲我無法聽到,可是不遠處的蘭陵玉卻定住了身體,飛殤看向他,面露一絲緊張。

    海風從我和星研之間而過,再經過不遠處的飛殤和蘭陵玉之間,揚起了那頓住身體的,不再動彈的蘭陵玉的長髮和衣擺。烏黑的髮絲在燦燦的陽光下帶起層層綠波,讓我想起了亙陽的那片寧靜的草坪。

    忽然間,一絲罪惡感從心底而生,對不起,蘭陵玉,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可以阻止你。如果可以,將來,我一定會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希望你能理解你爺爺真正的苦心。

    星研銀色的長髮掠過我的眼前,他閉上了雙唇,銀色的瞳仁中也充滿了好奇,緊緊盯視前方,還焦急的輕喃:「怎麼還沒出現?」

    就在這時,一直緊張地看著蘭陵玉的飛殤臉上,出現了欣喜,忽然間,蘭陵玉突然轉向她,與她長長對視。他們深深地凝望彼此,宛如已經相戀,相愛,卻又相別了許多年。忽然間,蘭陵暖玉強勢地將飛殤攬入懷中,平日潑辣的飛殤絲毫沒有反抗,依然深深地注視他。看到這樣的情景,我忽然明白,其實飛殤喜歡的是比她更加強勢,更加野蠻的男人。

    而接下去,讓人臉紅心跳的一幕發生了,蘭陵暖玉一下子奪取了飛殤的唇,將她一下子抱起,飛殤順勢雙腿圈上蘭陵暖玉的腰,和他在烈日藍天下相擁激吻。

    我看得瞠目結舌,這樣……就好上了?蘭陵暖玉對飛殤的感情洶湧澎湃,我可以理解,畢竟他暗戀飛殤多年,卻一直無法長時間控制自己的身體,來跟飛殤表白。所以當他一有機會掌控身體,自然把握每一秒時間,來親近自己所愛的女人,這才會在上次偷吻她,這次擁吻她,因為對他來說,時間剎那即逝,這倒反而讓他更懂得珍惜。

    然而飛殤,只能說是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了女人的愛有時比男人來得更快,更猛,更癡。看到他們現在這樣,我心裡很開心,也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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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10 15:48: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理解亙陽的隱痛

    他們從船邊吻到甲板,從甲板吻到雜物堆,激情四射,給整艘船染上了濃情蜜意。然後,他們靠上船艙的木牆,自此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但是,隱隱的喘息聲從前方而來,讓人心跳加速。

    「呼呼呼呼……」

    「嗯,恩……」飛殤的輕吟也不覺於耳,撩撥某種從深處而來的躁動。

    忽然間,有人舔上了我的耳垂,我轉過臉看時,星研一下子抱住我的身體,吻上我的唇,緊跟著冰冷的雙手就要鑽入我的衣領,我立刻將他拉開,腦中想起亙陽的話:妖族好淫,但卻傷身。

    說好淫不確切,我覺得用隨性形容更為貼切。他們想要便要,從不偽裝忍耐。因為他們是自由的種族。就像星研說話,一直直接。

    「星研」我阻止他,他雙眼渾濁地繼續要吻我:「嗯?」

    「我是人」

    「我知道。」他轉而吻向我的脖子。我有些無語:「我們人類不喜歡經常做這種事情。」其實就算對方是人,比如蘭亭,也不會動不動就隨處嘿咻。

    登時,他怔住了身體,突地拉開與我的距離,銀瞳收緊,帶出了從未有過的怒氣:「是不是他對你說了什麼?」

    「他?」他口中的他是誰?

    「就是亙陽」他深沉地,低聲地說。

    我微怔,不知怎麼回答。

    「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他扣住我肩膀追問,我有些吃驚地看他,從認識他到現在,他對我從未生過氣,包括我當初誤會他,遠離他,將他給我的心鱗扔入大海,即使是那樣,他也從未對我有半句怒言。可是如今,一旦涉及亙陽,就有如觸動了他憤怒的神經,讓他不再冷靜。

    「他……說……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即不能讓星研誤會我介意他是妖類,或是吸取我的精氣,又想讓星研理解我的想法,明白有些事情過於頻繁,對身體不好。

    「人什麼?」他認真地,緊緊地盯視我,銀瞳中只有我尷尬的臉龐。

    「人……魚殊途……」罷了,直說吧,反正怎麼說都是不對的,於是我認真道,「星研,他沒有惡意,只是說我們畢竟不是同一個種族,會傷身而已。你不要誤會,我沒有任何介意你是異類的意思……我……」

    「他污蔑我」星研突然大聲怒喝,放開我憤怒地抓了抓自己長長的銀髮,單手叉腰在我面前來回地,氣鬱地徘徊,然後,他停在我的身前,舉起拳頭欲言又止。

    見他生氣的模樣,我心中有些後悔,有些話果然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龍兒」他再次扣住我的肩膀,認真地凝視我,「我愛你,所以才想要你。因為我不能久在岸上,所以才想多要你幾次。我知道是我貪心,可是,傷身之說根本子虛烏有。他是知道的,人類與我們人魚交歡只會延年益壽」

    What?我陷入怔愣,怎麼跟亙陽說的完全南轅北轍?一個傷身,一個卻是強身?

    星研一口氣說完,抿唇讓自己平靜一會,然後才再次抬眸正對我:「我們人魚一族非妖,非神,是介乎與神妖之間的物種,所以我們不會像妖族會吸取人類精氣,也無法像神族使人類長生不老……」

    神馬?與神嘿咻能長生不老?怪不得那些女人都爭先恐後地與亙陽嘿咻,原來是這樣

    「我明白了,一定是亙陽開始喜歡你了」星研忽然爆出的話立時拉回我的神思,讓我驚詫不已,星研是不是多想了?根據我對亙陽的瞭解,他應該是出於嫉妒。他整日在我體內,又禁慾三千年,怎受得了經常看見我跟男人之間那不可說的事情?將心比心,換了誰都受不了,更別說是本就受下面控制的男人。

    所以他才會阻止,以免自己久忍成疾,欲火焚身卻無處發洩。

    「龍兒你不能讓亙陽愛上你,否則你到時就真的成了亙陽的女人……」星研依然焦急而鄭重地說著,而我認為這其實是他的多慮,「一旦你成為龍神女人,你身後的金印將不再受你的控制,而是亙陽到時無論我和蘭亭,都無法再靠近你,你將永遠地失去我們」他越說越急,越說越嚴重。

    如果真如他所說,這自然是件無比嚴重的事情。可是,我不認為亙陽會愛上我,因為他從沒愛過。即使不愛,只是佔有,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也不會想要一個有夫之婦。而且,還是有雙夫之婦。我想,是優秀的男人,都不會選擇別人的老婆,更何況他已經「評論」過我的身材了想起他那時對我說的話,真讓我氣餒,我身材很差嗎?好歹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當然,比起他曾經的那些人魚美狐,我自然比不了。

    我按住星研的肩膀,讓他平靜:「你先冷靜一下,也別那麼快下結論,不如聽聽我的想法。」

    他點點頭,神情還是有些緊繃。

    我緩緩說道:「你應該知道亙陽就在我體內……」

    他又是點點頭。

    「所以……其實有時候我做任何事,他都會知道,因此……我跟蘭亭……還有跟你……那個的時候……他……」

    「你是說他都知道?」星研立時驚呼,銀瞳劃過大大的驚詫,隨即尷尬地撇開臉,「我早該想到,男人控制不了,尤其是龍族,他們的自制力比我們人魚還差。」

    「所以羅。我看亙陽是快要忍不下去了,所以他才又是嫉妒又是生氣地來阻止我們,不是你說的他喜歡我,你覺得呢?」我說完看星研,他整個人都陷入尷尬之中。第一次看到他的神情變得煩躁。

    他轉過身,大口大口呼吸,似是讓自己冷靜。然後,他轉回臉歎了口氣:「哎……看來是我多想了。這麼說,亙陽大人也挺可憐的,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情慾來的時候,小腹的那種脹痛,簡直讓人抓狂。而且,這樣非常傷身,若是經常如此,會患上隱跡。如果是這樣,我的罪過就大了……」星研再次恢復了他的純真和善良,當他深沉正經的時候,雖然充滿了王者的霸氣,卻讓我有些無法適應。忽然之間,感覺星研將會成為一位了不起的人魚國王。




第三十九章 大家一起陪亙陽禁慾

    星研越說臉上越是哀傷,是以一個男人哀傷另一個男人,他抓了抓頭,繼續低歎:「三千年沒有女人,整日看你跟我們親熱,如果是我,只怕早就干預,或是拿你發洩了,對了,他有沒有對你……」他忽然有些緊張的看我,我立刻搖頭否認:「沒有,至今沒有。」心跳忽然加速,努力不去想那幾乎差點跨越的雷池。以免被星研看出自己的心虛。

    「呼……」星研放心地鬆了口氣,「不愧是亙陽大人,換作我,無法做到……」星研誠實地說出他作為男人的真實想法,沒有絲毫地做作和掩飾,「他定是羞於說出,才會欺騙於你,以阻止你與我,和其他男人親熱,勾起他的情慾,讓他陷入痛苦……」星研似乎越來越體會亙陽的難言之隱。男人都是尊嚴大於一切,更別說自大的龍神亙陽。他怎會直接對我說:喂,女人,別在我面前現場直播了,你會害我早洩陽痿的

    所以,他才用欺騙的方式,讓我產生顧忌。

    「我決定了」忽的,星研又鄭重其事地扣住我的肩膀,彷彿要宣佈一件很重要的事,「同為男人的我應該理解亙陽大人的痛苦,所以,從今往後,我都不會再碰你,直到亙陽大人離開」

    哈?星研,你也別那麼極端吧。有些事情好商量的。亙陽也沒說不准我們再運動,只是不要過於頻繁,比如一天一次,有益身心吶。

    「恩就這麼決定了」他還握起拳頭像是宣誓,然後,心情大好地笑了起來,我怔怔地看他,忽然很懊悔對他說了那些話,反倒讓他同情起亙陽來。早知如此,還不如繼續讓他誤會亙陽喜歡我呢。

    就在星研做出這樣「錯誤」的決定後,我們的前方隱秘之處,已經傳來一男一女無法控制的呻吟聲。

    「恩恩恩恩」

    「啊啊啊啊」

    越來越高亢的聲音讓人血脈膨脹,他們知道這船空曠無人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喂喂喂,我們聽得見的好不?

    從這天開始,至少我們這個房間是禁慾了。不過,晚上星研還是喜歡跟我們睡一張床。星研在甲板邊說的話也不知道亙陽聽沒聽見,他若聽見應該感謝星研。

    可是,某個房間裡卻夜夜激情,宛如當我們聽不見,偏偏這船上都不是人類,耳朵靈地跟狗似的。起初我還不知道,直到星研拉長脖子看飛殤他們房間的方向壞笑,才知道。

    估計,這船上也只有我聽不見。而飛殤也是日日精神煥發,紅光滿面。她自從有了蘭陵暖玉後,連我也不要了。有時找她說話說不上兩句,她就把我趕走,說:找你的小魚去。

    她似乎想時時刻刻都珍惜與蘭陵暖玉在一起的時光,僅管我說星研會控制好,她不會失去蘭陵暖玉,可是,她還是覺得有愧於蘭陵玉,有時,也會去思念他。哎,女人。

    三天就這樣過去,眼看即將抵達巫醫島。因為越來越接近巫醫島,我越是無法入眠。夜深人靜之時,我看看抱住蘭亭睡的星研,獨自走出艙房,靠在欄杆上,眼前是無邊無垠的黑夜。

    茫茫無際的夜空,與同樣是黑色的大海連接在一起,星光倒映在海水中,夜間的航行別有一番神秘。

    夜風很亮,空曠寧靜的世界讓我煩熱的心漸漸平靜。蘭亭,終於快到巫醫島了,等你醒來,我們就和星研,一起回到我們那座無憂無慮的金銀島。不……該讓祁麟輝認為我從這個世界消失……不如冰火島吧,這樣,你還可以和你的孫子:蘭陵玉在一起,看著他娶妻生子,幸福生活。

    我遙望遠方,那裡月正圓,星正亮,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哎……」忽然間,一聲歎氣從身旁而來,我側目過去,是荀子翎。他手執法杖,臉上是一個與黑夜一樣神秘的黑色面具,「太吵了……睡不著……」

    吵?哦~~~哼,這個人。

    「啪」眼前手掌閃過,爹爹又毫不客氣地扇在他的後腦勺上,爹也出來了,他站到我和荀子翎之間,將他隔得遠遠的。

    「素素面前,不許亂說。」爹陰著臉,宛如擔心荀子翎教壞我。荀子翎慢吞吞轉臉看他:「你……跟她……到底什麼關係。打最開始……就看你們經常眉來眼去的。。。」

    爹依舊陰著臉看她:「我跟她什麼關係與你無關。」

    荀子翎聽完就一直看他,爹似乎已經習慣荀子翎這種盯人的習慣,自若地對我認真道:「素素,巫醫島海域百里之內,他們設有法陣,除了凡人與神族,都無法靠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有些驚訝,也就是說爹和荀子翎都不會跟我一起上岸?

    「所以我最討厭巫醫族。」星研的聲音從另一邊而來,沒想到他也出來了。看來今晚不眠的不止我一人。我轉頭看他,他一臉不悅,「自以為是半神,其實還不是跟我們一樣,不神不妖不人的。」

    星研說完,穿過我看向我身旁和他一樣非人的爹爹和荀子翎。他倒是喜歡他們,這幾日一直與他們一起,或許,正是因為他們都是非人,反倒是我,成了船上的異類。

    爹爹看向他:「他們畢竟是花神後裔,血統比我等正統許多。」

    星研一個白眼:「切。」

    真是沒想到,淵卿的巫醫族,竟是比星研他們人魚族的血統還要高貴。

    「哎呀我差點忘了。」星研忽的想起了什麼事,對我說道,「因為巫醫島有花神神力守護,所以一切非神族的法術到了巫醫島都會失效。如果明日你帶飛殤和蘭陵玉上岸,我對蘭陵玉的催眠就會立刻失去作用。」

    我愣了愣,巫醫島那麼強大?看來這次的龍珠不好取,這就要看他們心向何人,若是亙陽,一切OK,若是伏戮……

    「素素,上岸一切小心。」爹爹鄭重地拍上我的肩膀。

    明月漸漸西斜,遙遠的東方卻隱隱透出了白,日月同天的景象及其少見,今日能與大家一起分享這奇特景色,也是一種幸福。我們四人一起站在欄杆邊,迎來了日出。而一座極大的島嶼卻在日出之時,同時映入眼簾。遠遠的島嶼,化作紅日中的一條細線,將它切割開來。

    「到了。」意味深長地話語,從爹的口中傳來。我目不轉睛地凝視那座遙遠的島嶼,全身的脈動,又在不知不覺中加快,那是龍珠的呼喚。


第四十章 不親和的巫醫族

    當天空大亮,我們才接近巫醫島,此時它已經不再是紅日中的那一條黑線,而是一座相隔十里依然無法盡收眼底的巨大島嶼,一眼望去,滿眼的綠色,整座島嶼都散發出鮮亮的充滿生氣的綠光。

    我們的海船遠遠停下,巫醫島看似就在眼前,但卻遙遙上千米。這之後的路只有我獨自前進。

    星研走入房內,認真地看了我一眼,我點點頭。他輕輕掰開蘭亭的唇,貼上他的唇閉眸吸氣,當進入巫醫島後,他的內丹也無法繼續發揮作用,反而會被巫醫島的法陣將蘭亭認作妖類而隔離在外。

    漸漸的,隱隱的藍光從他們四唇微微相貼的縫隙中透出,星研深吸一口氣,離開蘭亭的唇,站起時,依然閉眸靜立片刻,然後,我看到蘭亭胸口上的匕首隱隱滲出了血絲。

    我心急地上前,星研睜開眼睛看了看蘭亭的傷口:「沒事的,因為內丹離開,血氣再次運行,難免會滲血,所以龍叔給了我這個。」說著,他笑呵呵拿出龍叔曾經給蘭亭止血的小藥瓶,將那紅色的粉末灑入蘭亭的傷口,再次給蘭亭止血。

    然後,他輕輕抱起蘭亭,我隨手拿起毯子緊跟在他身後。到甲板時,爹和荀子翎已經將小舟升上來扶穩,星研將蘭亭的身體輕輕放入,我給蘭亭蓋上毯子。

    大家正在忙碌,飛殤和蘭陵玉珊珊前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飛殤疑惑地看著我們,她的蘭陵暖玉亦是面露不解:「怎麼不把船開過去?」

    星研和我,還有龍叔和荀子翎四人目光交錯,他們繼續將船放下海面,由我對飛殤說道:「是星研,這裡過去巫醫族都設有法陣,不准許非人的種族靠近,所以……」

    飛殤和蘭陵暖玉聽罷點了點頭。

    「而龍叔和荀子翎和巫醫族也有些過節,所以他們也留在這裡。」我簡短的解釋,讓飛殤與蘭陵暖玉不再疑惑。

    我看向他們二人,自從他們相戀後,飛殤多了女人味,蘭陵暖玉也不總是陰沉暴戾,愛情是軟化他們二人最強的藥劑。

    「飛殤,蘭陵暖玉,如果你們與我一同上島,星研對蘭陵玉的控制將會失效,你們……」他們在我的話中變得有些驚訝,可是很快,蘭陵暖玉大方地說道:「讓飛殤去吧,她一直想看看巫醫。就讓蘭陵玉陪她去,這樣,我也好放心。」

    「玉玉……」飛殤感激地抱住蘭陵暖玉的手臂,嬌滴滴的呼喚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哎,愛情,真強大。能讓一個強勢的女人變得小鳥依人,也能讓一個強勢的男人變得大度體貼。

    既然沒有了這些顧慮,我,還有飛殤以及暫時還是蘭陵暖玉的傢伙,一起下船,上了小舟。揚起小舟上的帆布,準備啟航。

    「丁玲——」,荀子翎在船頭高高揚起法杖:「讓我送你們一程。」

    「我也來。」星研也高高站在船頭,他們二人都揮舞手臂,畫出好看的狐度,剎那間,風起浪走,小船飛速前進,猶如快艇,朝巫醫島而去。

    當我們正駛向巫醫島時,坐在我身旁的蘭陵玉突然驚醒,臉上出現了驚惶,失措,還有很多憂慮和不甘,他是否已經知道被我們控制的事實。這種被人控制的恐懼感讓他的臉色顯得越來越蒼白。

    「玉兒,你醒了?」飛殤尚不知他的玉兒的真實面目,還依然寵溺地看他,「是不是有些驚訝?我們就快到巫醫島了。」

    蘭陵玉抬眸看向遠方,紅唇半張,露出了裡面整齊的貝齒。他匆匆垂眸,隱藏因為徹底失去控制權所帶來的心慌,吶吶地說:「好快吶,一轉眼都到巫醫島了……」

    「是很快啊,你自然覺得快吶,呵呵。」飛殤感歎地靠上蘭陵玉的肩膀,因為這是她所愛著的蘭陵暖玉的身體。

    蘭陵玉的目光落在了蘭亭的身體上,雙眉微收,陷入深思。我收回停留在他臉上的目光,深深注視前方的巫醫島。淵卿,你可還記得你與我簽的契約,他日若有幫忙之處,你定當再所不辭。所以,今天,我來找你了。

    小舟在星研和荀子翎共同的幫助下,推進了數千米,當看到有人在岸邊走動時,小船緩緩停下,我和飛殤拿起船槳,開始划行。

    船緩緩靠近海岸,立刻,從岸上跑來幾個如同勇士的男人,他們身穿白色無袖的衣衫,腰間一根簡易的腰帶,下身是只到膝蓋的中褲,下面一雙用繃帶綁起的布鞋,這樣的裝束似乎便於他們下水。長髮在後背用布條紮成一束,額上系有一根草編的抹額。乾淨清爽的裝扮,使他們顯得清逸出塵。

    他們跑到我們身前,海水剛好沒過他們的小腿,他們戒備地看我們,手中沒有任何兵器,卻讓人隱隱感覺到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威脅。

    「你們是誰?」

    未等我們說話,他們看到了船中重傷的蘭亭。他們當中有一人站出,走到船邊未經我的同意就掀開我蓋在蘭亭身上的毯子,更加仔細地查看他的傷勢。

    查看片刻之後,他對其他人搖搖頭,其他人立刻走到船邊,竟是將我們拉上了岸。自始至終,我們都沒說上一句話,宛如他們根本不用我們說什麼,便能知道一切。一種被漠視和鄙視的感覺立刻生起,難怪都說巫醫族自視是神的後裔,傲慢清高。

    因為一開始就對他們有所瞭解,所以也就無謂他們的怠慢。倒是飛殤面露不悅,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低語:「切,早知道不來了。」

    蘭陵玉依然沉默,他始終目不轉睛地盯視蘭亭的傷口。我很奇怪這些年輕的巫醫族沒有認出蘭亭胸口上的屠龍。因為屠龍出自巫醫族,難道,是因為他們過於年輕,從未見過屠龍?

    那幾個巫醫族將我們的船拖上岸,沿岸每隔百米都有一尊古怪的石像,面朝大海,宛如控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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