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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無罪] 仙魔變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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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08:27: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
本文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23-10-21 11:17 編輯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2-8-21 08:40 編輯

引子 那一輛駛過鹿林鎮的馬車

鹿林鎮東巍巍顫顫的牌樓已經豎立了兩百三十年,上面風調雨順四個大字和牌樓上原本的花紋都已經看不太清了,一些石縫裡,長長短短的蒿草從枯黃的雜草裡面長出,長得生機勃勃。

清晨的陽光穿過生機勃勃的蒿草,落在林夕的身上,斑駁的光影,讓這個一臉慵懶的十七八歲俊美少年給人一種滄桑的錯覺。

他的對面站著一個清秀的少女,比他還小兩歲,紮著兩條馬尾辮,有些偏瘦,顯得眼睛很大。

這個清秀少女不是鹿林鎮的人,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走到了林夕的面前,林夕也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少女,可是這個少女卻是已經問了他很多有關他的問題。她的臉上一直是一副認認真真的神情,讓她顯得沒有絲毫的稚氣。

“這跟你真的很難解釋,反正就是無聊…”。此刻林夕也是在認認真真的和這名少女說話。

“好吧。”清秀少女點了點頭,又一本正經的問,“那你一直站在這裡,拉長脖子一直往上看什麼?這牌樓有什麼好看的麼?”

“我不是覺得這牌樓好看。”林夕搖了搖頭,點了點牌樓的上面,“那個鳥窩等會可能會掉下來,那裡面有兩隻小鳥,不知道接不接得住,要是接得住的話,可以送給我妹妹做禮物。”

這是一副有些奇怪的畫面,好像是一個學生在乖乖回答老師的問題,但是偏生這老師比學生的年紀還小,局中的兩人偏生也似乎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

聽到林夕說了這一句之後,這名清秀少女卻是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算是和林夕致意告別,轉身走過了牌樓,穿過了三條小巷,走向了一架停在穿過鹿林鎮的碎石路邊的馬車。

只有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女上了馬車,坐到了馬夫的位置上,抓起了馬鞭,趕著兩匹灰色的老馬拖動馬車慢慢前行,她的動作熟練而自然,好像已經做慣了這樣的事。

“問清楚了麼?”沉默的馬車賬裡傳出了一聲清冷而驕傲的女人聲音。

“他叫林夕,是鎮西林家鋪子的公子,到年十八歲,還有個妹妹,比他小七歲。”清秀少女沒有回頭,輕輕的揮動著馬鞭。她做什麼都是一副很認真的神態,不管是問話還是現在一邊答話,一邊趕車。

帳內聲音清冷和驕傲的聲音只是問了一句,但是她卻是說了下去,“這裡的人都喜歡叫他林二少爺。”

“哦?為什麼?”帳內的聲音有些好奇。

“因為他很多時候都會說些稀奇古怪的怪話,還喜歡說人二,這裡的人覺得他的腦子有些問題,可能是兩年多前遭了一次嚴重的風寒引起的,所以這裡的人都叫他林二少爺。”清秀少女微微轉了轉頭,回答道。

“那你覺得他的腦子有問題麼?”帳內的人沉默了一會,又問道。

“說話條理很清楚,腦子不像有什麼問題,可的確會說些古怪的話。”清秀少女的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沉吟道,“我問了他一陣,他問我是不是查戶口的,問我問他這麼多做什麼。我問他什麼叫查戶口,他卻是對我說,給我解釋了我也不會明白。而且最後他和我說他站在那牌樓下面,是因為那上面的一個鳥窩一會要掉下來,裡面有兩隻小鳥,他準備在那接著,要是接到了他就可以當禮物送給他妹妹,但那鳥窩在飛簷下的一個橫樑上很牢靠,只是露出一點,就算大風大雨也應該不會掉下來,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連我在下面都看不到裡面有沒有鳥。”

“連你都無法確定,看來的確有些棘手…”這次馬車帳內發出清冷聲音的女子沉默了更久,直到這輛馬車沿著細碎的石路快要穿出鹿林鎮時,清冷的聲音才終於又響了起來,“不過青鸞學院應該不會覺得這有什麼棘手。”

清秀少女的眉頭蹙得更緊,更加認認真真的問道,“我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到經過鹿東陵府的時候,讓李西平安排,讓他去青鸞學院。算起來趕去那裡,時間也差不多正好。”馬車帳內的女子說道。

“你要推薦他去參加青鸞學院大試?”清秀少女也是沉默了一會,問道,“為什麼?”

“這理由說起來也很可笑,我記得小時候祖父和我講那個人的事的時候,也和我說過,那個人以前也明明在不下雨的時候,經常喊:起風了,打雷下雨大家趕緊收衣服啊這樣的話。”馬車帳內的女子聲音輕快了一些,似乎也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想必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

“是張院長?”清秀少女沒有轉頭,但是後背卻是明顯輕顫了一下。

“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有資格讓祖父整天在嘴上掛著。”馬車帳內女子的聲音卻是又變得清冽了起來,“你去找李西平的時候,順便讓他將張鎮東辦了,區區一個鎮督,庶民出身,居然就有七處別院。讓他去龍蛇穀邊軍三年吧,三年能活著回來,那七處別院就給他留個三處。”

“還有什麼要交待他的麼?”清秀少女點了點頭,輕輕的揮了一下馬鞭。

“李西平在邊軍都呆了六年,做陵督都做了十三年,這樣的老滑頭,比你想像的還要聰明得多,根本不需要多說什麼。”馬車帳內的女子冷笑了一聲,不過說了這一句之後,她卻是又想起來什麼一般,淡淡的說了一句,“再告訴他一句,我不想讓其餘人知道,這個林二是我舉薦去的。”

……

馬車輪在碎石地上輕微作響,鹿林鎮外一片黃楊小樹林裡幾個嬉鬧的孩童停了下來,好奇的看著這輛馬車走出了鹿林鎮,爬上了前面一個小土坡,最終消失在他們好奇的視線之中。

“原來這個世界,真是有高手的...”林夕站在風調雨順牌樓下面,這個在鹿林鎮有些名氣的林二少爺此刻的神情有些古怪。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時不自覺的摸著自己的額頭,好像那裡有一個包一樣。

“差不多了。”忽然,他的表情又嚴肅認真了起來,拉起了自己的長衫下擺,做了一個兜,全神貫注的抬頭看著頭頂的牌樓。

“喀!”

幾乎就在他剛剛做完這奇怪的動作時,許是太久沒有下雨了,又許是一株蒿草的嫩芽頑強的在石瓦的縫隙裡擠出來,原本毫無異常的牌樓飛簷上,一根木棱中突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爆響,那一根橫樑突然之間出現了傾斜。

一陣急促的雛鳥鳴叫聲中,林夕順勢一兜,好像知道那一團枯草搭建的鳥窩會以何種方式掉落下來一般,穩穩的將突然掉落下來的枯草鳥窩兜住。

他的臉上頓時洋溢起了燦爛的笑容,於是鹿林鎮的這個清晨都變得輕快了起來,一名十七八歲的花樣少年,雙手捧著一個枯草鳥窩在鹿林鎮的碎石路上奔跑,穿過了鎮中的碎石路,踏上了積年累月磨得光滑的街坊石板路,歡快的腳步聲帶起了一連串帶著笑意的喧囂。

“哎呦,跑得慢點兒,小心磕破了頭。”

“真是林二…都這麼大人了,還要掏鳥窩。”

“唉,可不是嘛,這麼大人了,還要玩鳥。”

“….”聽到池塘邊捶衣胖大嬸說出玩鳥兩個字而渾身起了點雞皮疙瘩的林夕沒有停,一直跑到了鹿林鎮北的一個擺著兩個石獅子的白牆小院,才停了下來,大口喘了兩口之後,這個俊秀少年的胸膛挺了起來,推開了這個小院的朱漆大門,好像得勝歸來的將軍一樣,驕傲而得意的沖著小院裡喊道:“老妹,快出來看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
“老哥,什麼好東西啊!”

隨著一聲奶裡奶氣的驚喜聲音響起,一名穿著小夾襖的女孩兒從院裡的一間屋裡飛奔了出來。

十一二歲的女孩兒生得漂亮,眉毛如畫,紮著一個小馬尾辮,雙眼清亮無比,粉白的小臉上卻是抹著幾條墨汁,看著讓人忍俊不止。

“啊….小鳥

!啊!兩隻小鳥!”只是看了一眼,這個漂亮的可愛小女孩兒就呆在了那裡,然後如夢初醒一般,高興的不停尖叫了起來。

“林夕!”

一名臉上帶著隱怒和擔憂的婦人從後院快步走了出來。這名婦人的眉目和女孩兒、林夕生得像,雖然眼角已經有了皺紋,但在鹿林鎮這種地方,還是有些木秀于林的味道。

“老媽,這是風調雨順牌樓上掉下來的,可不是我爬到什麼高處弄下來的。不然我的衣衫肯定一團糟了。”林夕一看到這名好看的婦人,頓時吐了吐舌頭,馬上飛快的解釋道。

好看的婦人看了一眼林夕的衣衫,臉上的線條頓時柔和了起來,事實上她也明白,自從受了那次風寒醒來之後,除了老是說些胡話之外,自己的這個兒子就沒有再做過讓自己擔心的事。

“別多去碰它,芊芊,你先去洗把臉,到時我來告訴你這麼照料…”

“啊,娘親,你真是太好了!”可愛漂亮的小女孩兒頓時又歡呼雀躍的跳了起來。

……

“老哥,正好是兩隻鳥,要不一隻就叫林夕,一隻就叫林芊啊。”

“呃..傻妹,哪裡有叫自己是鳥的,那不是相當於變著法子罵自己是鳥人麼?”

鹿林鎮的清晨,這一個靜謐的小院裡,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和一個臉上洗得白白淨淨的女孩兒托著腮幫子,一邊入神的看著放在窗臺下竹籃裡的那一個鳥窩,一邊說著話。

那一個鳥窩裡,窩著兩隻已經吃飽了的毛茸茸黃口小鳥。

另外一邊的一間屋子裡,好看的婦人一邊拾掇著靠窗桌子上的筆墨紙硯,一邊時不時的看著說話的少年和女孩兒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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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08:27: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一章 一路向北  

鹿東陵刮了一場大風。

這年的雨水比往年少,所以即便在大風過後,這個偏安一隅的邊城的天空還是有些發灰。

一輛剛剛換了新輪的普通馬車出了鹿東陵城西的客棧,花了半天的時間,穿過了整個鹿東陵,出了東城門,又繼續慢慢的往東而行,消失在了城門上持戈而立的兵卒的視線之中。

除了駕車的是一名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女讓兵卒有些一時的驚訝之外,這輛繼續往東的馬車並沒有引起任何人更多的注意。

城中的鹿東陵府就像一個內城,用燒制的土磚建造的外牆高達五丈,陵府官員辦公的府邸只占了朝北的三分之一建築,其餘都是兵營和操練場。

這並沒有什麼特色,自雲秦帝國建國以來,所有的陵府除了占地大小要省府確定之外,所有的樣式,卻都是這樣的格局。

此刻鹿東陵府北部正中的陵督府裡,正點著數根紅色的巨燭。

這幾根紅色巨燭驅走了這個鋪著青色石板的幽深大廳的最後一絲陰暗,但是搖曳的燭光映射在李西平的臉上,卻是恰如其分的昭示了他此刻搖曳不定的心情。

作為整個鹿東陵四百萬人的最高長官,身材矮小,細長臉的李西平貌不驚人。

一身灰色的便袍的袖口甚至有些油膩的痕跡,但是一股沉重如山,甚至有些讓人呼吸不過來的鐵血氣息,此刻卻是從這名貌不驚人的乾瘦半百老人身上散發出來。

“大人…”一名站得筆挺,身穿一襲黑色輕裝皮甲的濃眉中年人有些忍受不了這種長時間的沉寂和壓力,但是他只是對著這名鹿東陵的最高長官行了一禮,只是喊了聲大人,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什麼實質性的話來,光憑外貌只是讓人覺得像一個商隊的普通帳房一般的李西平卻是眉頭跳了跳,深吸了一口氣吐了出來,看了這名濃眉年輕人一眼,“你去把張鎮東帶到刀疤劉那裡,去黑水澤。”

“黑水澤?”濃眉中年人習慣性的挺了挺身,但是一個震驚的神色卻是瞬間在他的臉上彌漫開來,有些猶豫的道:“大人,這會不會太重了點?”

“重?”李西平的臉沉了下來,就在他沉臉的一瞬間,竟然似乎有一股濃厚的血腥氣充斥在這個大廳之中。“要不是他和我一起在邊軍呆過兩年,出了這樣的事,根本不用上頭下令,我都要將他打入死牢了!”李西平看著這名濃眉中年人厲聲訓斥道:“重病必下猛藥,你不想想我們雲秦帝國現在是什麼時候!不派他去那種地方,非但不能消了那位的火氣,他到時候死得更難看,而且連我們都要搭進去!”

濃眉中年人心中頓時一寒,他十分清楚在龍蛇邊軍那種地方摸爬滾打出來的李西平會有什麼樣的定力,到這鹿東陵的八年之中,他都根本沒有看過李西平有如此陰霾的神色,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說話。

“那位到底是什麼人,就連一個隨身的侍女就有這樣的氣度?”他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問道。

“侍女?”李西平頓時冷笑了一聲,微眯的眼睛顯得更加陰冷,“你也在邊軍呆過,應該知道,知道的越少,越是沒有什麼想法,越容易活下來。”

“知道了,大人。”這名濃眉中年人心中又是一寒,躬了躬身,準備退出去,然而就在此時,李西平微微沉吟了一下,卻是又道:“幫我安排一下,讓劉叔駕車,我要親自去鹿林鎮。”

濃眉中年人一怔,眼中震驚的神色更濃,但是他這次沒有多說什麼,又是謙恭的躬了躬身之後,退了出去。

等到這名濃眉中年人退出這陵督府的大門,李西平端起了面前桌子上的茶盞,但是他的手在空中停頓了片刻,卻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火氣,“啪”的一聲,將手中的茶盞狠狠的砸碎在了地上。

還有什麼比看到一名和自己出生入死過的弟兄的墮落和親手將這樣的一名弟兄送上死路更讓人無言的憤怒,就算是在邊軍時已經錘煉出讓人吐口口水在臉上都可以不動聲色的李西平卻是也難以控制住這種情緒,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不過也只是數十個呼吸之間,他的難言隱怒就平復了下來,他也沒有更換身上濺了些茶水的灰袍,就走出了陽光已經普照進來的這間陵督府。

在他走出大門之後,兩名身穿黃衣的兵士馬上快步進入了陵督府,飛快的打掃起來,而他卻是走上了一輛已經備在門外的馬車。

這輛馬車由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駕著,行出了鹿東陵,穿過了烏鎖鎮和三十裡灘草甸,渡過了黑水渡,最終進入了鹿林鎮。

很快,身穿灰色黯淡的灰色袍子的李西平從鹿林鎮徒步走了出來,走到數天前青衫少女駕著的馬車經過的土丘上之後,這名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要老的陵督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卻是在路旁折了一根樹枝,拄著朝著另外一個小鎮慢慢行去,越走,他的背影越挺直,他的手中的那根樹枝也似乎越來越像拖在地上的一把刀,一柄劍。
……
陵督府頭髮花白的老人駕著的馬車在鹿林鎮停留了一天之後,在隔日的清晨又慢慢的駛出了鹿林鎮。

一個矮胖的中年人和一個相貌姣好的婦人牽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兒紅著眼圈,一直把這輛馬車送出了鎮口,一條老黃狗慢慢吞吞的跟在三個人身後。

林夕坐在鋪著軟綿墊的車廂裡,用力的朝著還想繼續跟上來的三人和老黃狗揮了揮手,他的眼圈也是紅紅的,“老爹老媽老妹你們回吧,老爹,你少掉的那些酒都被我藏在我的床下了,都被我泡成了藥酒,你要是想我就每天喝兩口吧。老媽,你要保重身體,小心再受寒了,還有老妹,你乖點兒,老哥會給你多帶點好玩的東西回來的,還有阿黃,不要打那兩隻鳥的主意。”

“哇…”本來林芊還好,此刻一聽到林夕告別的大喊,看著馬車的速度加快,她就頓時扁了扁嘴就大哭了起來。

相貌姣好的婦人的眼淚頓時也滾滾而落。“你這小兔崽子!”商賈模樣的矮胖中年人似乎要大罵林夕,但是罵了一句之後,卻是也偷偷的抹起了眼角,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這個矮矮胖胖的中年商賈卻是也大叫了一聲,“兔崽子,出去之後別亂說胡話了,外面可不比鹿林鎮!”

“老爹,你這一輩子最遠不也就去過旁邊那個陵麼。”要是在平時,林夕可能會這麼說了,然而在今天,林夕卻是點了點頭,用足夠讓鎮口的三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知道了,父親。”

“小兔崽子。”中年商賈又嘀咕著罵了一句,但是眼眶卻是徹底迷糊了。
馬車一路向北,遠到視線之中再也看不見鎮口的這兩大一小和一條老黃狗的身影,直到連整個鹿林鎮的輪廓都看不到了,林夕才放下了車窗的簾子,微微的歎了口氣,靠在了車廂裡的軟墊上。

雖然他連鹿林鎮都沒有出過,但是他卻沒有急著看沿途的風景,他很清楚以這種馬車的速度,在這個同樣廣闊的世界,接下來的幾十天時間裡,自己肯定會看不同的地方看到吐。

雖然這兩年多的時間裡,他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也已經接受了現在的這個身份,但是這種情景卻是不由得讓他聯想到很多的事。

上次遠行上學,登上這個世界的人根本不能理解的火車時,他是一個人,那個長年在外跑茶葉生意的老爹只是一次性打給了他四年大學的費用。而他那個只知道爛賭,和他老爹已經分道揚鑣五六年的親媽根本就不知道在哪裡,或許連他考上大學都根本不知道。

只有得不到的東西才越發顯得珍貴,所以在發現自己到了這個世界,成了另外一個人,並有了些與眾不同的能力之後,他卻並沒有產生要離開這個小鎮看看外面的世界,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的想法。哪怕對於雲秦帝國,他的瞭解也只局限于雲秦帝國是一個法治嚴謹的強大帝國,佔據了幾乎整個中州,按鎮、陵、郡、行省這樣的行政單位來劃分。

一個有些家底,吃喝不愁,做生意精明奸猾,但是可以為了重病的兒子祈福而在廟裡跪上兩天兩夜,並許諾捐出小半家產的矮胖老爸,一個聰明可愛又聽話的可愛小妹,一個外表嚴厲,但實際卻是溫柔慈和的母親,一個偏安一隅的平靜小鎮,他很安於這樣的生活。

但是這連著的兩輛馬車,卻是打破了他平靜而安於的生活。

雖然不知道比自己還小的那個少女是什麼身份,但是很明顯和這輛馬車有著必然的聯繫。

“青鸞學院,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一想到那個一直一臉認真表情的少女的恐怖,林夕的臉上就頓時有了些古怪的神色。

隨後,他從身旁的包裹裡掏出了一個狹長的布包,解了開來。

裡面是一柄磨得很利,寒光閃閃的匕首。

他拿著這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掩在衣袖之下,輕輕的掀開了前方的車簾。

老人的頭髮很花白,看上去也沒有梳理過,蓬亂得像一團棉花,隨著車輪的顛簸,這名坐在車頭,背對著林夕的老人似是在打著瞌睡。

林夕默不作聲的看了一會,然後做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理解的舉動。

他臉色平靜,甚至帶著好奇和期待的神色,拿著匕首無聲無息的朝著老人的後背刺了過去。

“唰!”

平和的馬車周圍的空氣突然一寒,老人沒有回頭,但是林夕的心臟卻是驟然一陣猛烈的收縮,一股淩冽的寒意瞬間彌漫到了他的全身,根本看不清什麼景象,他的整個人從馬車上橫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路旁的灌木叢裡,摔得透不過氣,摔得渾身都好像碎了,摔得無比淒慘。

“你想要做什麼?”馬車停住了,頭髮花白的老人看著摔得無比淒慘的林夕,臉上滿是寒意。林夕先前手裡的那柄匕首,被他的兩根手指夾著,詭異的彎曲著。

“噗!”

林夕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吐出了嘴裡的一張枯葉和塵土,但是面對令人發寒的老人,他卻是好像得到了解答一般,自言自語了一句,“原來這個世界真是有很厲害的高手的。”

“你會飛麼?有沒有飛劍?法術?”在頭髮花白的老人愕然的目光中,這個滿臉血痕,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少年,又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問了這樣的一句話。

“上車,下次再這麼做,打斷你的手。”頭髮花白的老人眯著眼睛看了林夕一會,轉過頭去,冰冷而乾脆的說道。

沒有得到回答的林夕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他卻是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回去。”

然後林夕就真的回到了車廂裡,回到了他取出包裹裡的匕首前的時候,他靠在車廂裡的軟墊上,衣衫乾淨,臉上沒有任何刮出的血痕。

那一柄已經被折彎了的匕首好好的躺在他的那個包裹裡,而那個方才透出令人窒息的殺意和屍山血海般的鐵血氣息的花白老人,卻依舊是一副普通糟老頭的樣子,在車頭時不時的打個瞌睡,人畜無害。

明媚的春光裡,這輛什麼都沒有發生的馬車,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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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08:28: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二章 春雨中,一老一少

    春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馬車在泥濘的道路上艱難的前行。

    “劉伯,我們雲秦帝國,有沒有飛劍?有沒有仙人?”

    車廂裡的林夕托著腦袋看著也暫時退在車廂裡一角休息的白髮老人,認認真真的問道。

    因為根本沒有那刺殺的事發生,而且林夕一路上也顯得彬彬有禮,所以這名駕車老人對他的態度也相對溫和得多,也沒有再次展現出屍山血海中走來的鐵血氣息,但是此刻聽到林夕的這一句話,這名一息之前還十分平和的慈和老人卻是沒來由的惱怒了起來,“林夕,你別忘記你父親的交待,出了鹿林鎮少說這些胡話,這十來天的時間裡,你這句話已經問了我不下三十次了。若是在中州皇城,你說不定已經被打入了大牢。”

    “為什麼光說說這樣的話就要被打入大牢?”林夕外表訝然,心中卻是暗笑,那次刺殺後的十幾天接觸下來,這名劉姓老人早就已經被他歸類成和他在這個世界的老媽一樣的人物,外表嚴厲但實際心軟。只要不逾越這名老人的底線,他就根本不會顯露出他那危險的一面。

    “我累了。”老人的臉一僵,乾巴巴的吐出了三個字,索性閉上了眼睛。林夕的態度讓他無可奈何,面對這樣一名彬彬有禮的羸弱少年,他又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不耐而像邊軍裡一樣,直接將那些多話的新蠻暴打一頓。

    “劉伯,既然你答應了我父親好好的照顧我,你總也不想因為我亂說話而招來什麼禍事。而且路途過半了,雖然沿途的風景也看了不少,但是對要去的青鸞學院,我還是一無所知,你至少也要告訴我一點青鸞學院的事…”但林夕低低的聲音卻還是傳入了他的耳朵,“還有,這麼多天,你要是不和我說說話,我都要無聊死了,到時候沒病也要憋出病來了。”

    聽到林夕的前面半句話,閉著雙目的老人眉頭又是一皺,但是聽到後半句,他心中一抹冷意卻是隨著他的眉頭舒展而消失了。

    也對,這只是一個從來沒有出過鹿林鎮的普通羸弱少年,雖然讓他覺得十分古怪,但是畢竟不是他熟悉的那些就算單獨提刀行進於危險之地十來天都可以不說一句話的邊軍精英。

    事實上即便在邊軍之中,最讓那些蠻子接受不了的懲罰也不是蟒鞭鞭撻,而是在黑屋裡面單獨關上半個月,而那些黑屋的大小,和這車廂大小也差不多。

    一想到這點,這名老人早在無數生死邊緣錘煉得堅硬如鐵的心,卻是驟然融化了。

    他突然想到,這十餘天之中,這個出身鹿林鎮富賈家的少年的表現,除了古怪的話多一點之外,實在已經是大出了他的預料。哪怕錯過了投宿的地頭,哪怕只是在草地上打個鋪,這個養尊處優的少年也並沒有什麼怨言,哪怕只能就著沒滋沒味的冷水啃硬邦邦的面餅,這名少年也似乎興致勃勃。

    “難道那位貴人,只是短短的時間,就看清了他身上的這種潛質,所以才要舉薦他去青鸞學院應試?”猛醒一般,老人的身體微微的一震,靠著的馬車車廂蓬的一聲,震落了許多角落積著的雨水。

    車廂之中一時靜謐了下來。

    頭髮花白,臉上的皺紋如同刀刻風霜一般的老人,定定的看著對面的少年。

    少年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充滿好奇和期待。

    兩條灰色的老馬慢慢的在泥濘的道路上走著,道路的兩旁正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竹林,春雨沙落,沙沙作響,有筍尖頂著濕潤的山泥鑽出,和林夕一樣青蔥而生氣勃勃。

    “你為什麼喜歡說那些胡話?”老人的心情放鬆了下來,伸了伸腿,調整到了一個最舒適的坐姿。

    林夕看著這個明顯已經被他軟化的老人,心中頓時有些小興奮,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還是完全新鮮的,他就像是一個旅者,對於任何東西都是更加的好奇。

    “其實也不算什麼胡話啊。”他看著這個明顯也有許多故事的老人,笑了笑,道:“我看過不少有意思的書,那些書的故事裡面,有些厲害的人物都能夠飛出飛劍,飛出千里之外取人首級,而且還能飛天遁地,移山填海。而且我雖然沒有出過鹿林鎮,鹿林鎮也沒有多少有見識的人,可是我們這一老一少要穿過半個雲秦帝國,途中肯定會有不少危險。前不久我就聽我父親說過,鹿東陵有一支商隊被荒賊劫了。既然你一個人就敢帶著我趕路,而且從劉伯你的臉上也看不到半點的擔憂和緊張,而且你對沿途都似乎十分熟悉,我想你肯定也是故事裡面的那種高手,所以才會問你那樣的話。”

    老人愕然。

    幾句荒誕的話,在林夕的口中竟然道理那麼清晰,絲絲入扣。

    “你非常聰明。”老人重新看了一眼林夕,搖了搖頭,“原來只是那些狂生亂想亂寫的神仙志怪本子看得太多了。”

    “劉伯的意思,這個世上是沒有那種能夠飛出飛劍,法術驚人,移山填海的人物?”

    “飛劍和飛天有人能夠做到,但不可能做到像那些神仙志怪本子裡的那種程度,你想想,要是真那麼厲害,豈不是可以隨意刺殺一方大員?”

    “有?”林夕愣了愣,嘴巴張大了,“那飛劍的話,能夠飛出多遠?我們雲秦帝國,有多少人能夠做到?”

    “弱者止于百步,強者千步殺伐。整個雲秦帝國有多少人能夠做到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很少。”老人沉吟著,“我一共也只見過三名這樣的強者。”

    “千步,那也很厲害了。”林夕喃喃自語。哪怕只是百步,飛劍這種東西的存在,也足以讓他重新界定這個世界。

    “那劉伯你呢?你能用飛劍麼?”自語了一句之後,林夕微微仰頭看著老人,認認真真的問道。

    “我當然不能,否則又怎麼會老老實實的在這裡駕車。”老人也認認真真的回答了這一句,旋即這一老一少都覺得這對話有些好笑,卻是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青鸞學院又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笑聲徐歇,林夕又看著老人請教道。

    “簡單點來說,就是一個教導你所說的用飛劍的那種強者,出大人物的地方。”聽到青鸞學院三字,老人的臉上明顯出現了凝重和尊敬的神色,“現在我們雲秦帝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至少有一半都出自青鸞學院。”

    林夕的嘴巴長大了,一時卻是說不出話來,心中無比震驚。

    雖然那日隨著這輛馬車前來的老人已經點明只要能夠進入青鸞學院,至少就能得個一官半職,而且官職還絕對不會低,但是他卻完全沒有想到,這青鸞學院竟然會是一個這樣的地方。這個世界似乎變得越來越為有趣。

    林夕怔了片刻,呼的一下吐了口氣,看著老人請教道:“劉伯你能不能再說得詳細些?”

    “除了青鸞學院出來的人之外,任何人都對青鸞學院瞭解得不多,但說實話青鸞學院實在不是我這種人物所能妄加評論的,而且除了真正從青鸞學院出來的人和中州皇城裡那些大人物之外,其餘所有人對青鸞學院都瞭解得不多,所以我今日有關青鸞學院的言語,你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否則很可能為你我引來無端的禍事。”老人看了林夕一眼,臉上又多了幾分凝重之意。

    “好。”林夕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青鸞學院近年來在帝國三大學院之中的表現並不是特別強勢,但卻是我們雲秦帝國歷史最為悠久的學院,而且若不是五十年前青鸞學院出了張院長那樣的人物,我們雲秦帝國今日未必也有這麼大的版圖。”老人微微沉吟著,眼光閃動,明知道這些話出口有很大的風險,但林夕的表現還是讓他說了出來。

    “三大學院?”林夕微微一怔。

    “還有仙一學院和雷霆學院。”老人點了點頭,“我方才對你說過,我們雲秦帝國現今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一半是出自青鸞學院,而另外的一半…便大多都出自這兩個學院。”

    林夕問道:“這三大學院有什麼不同麼?”

    老人看了林夕一眼,“除了這三大學院出來的人之外,任何人都對這三大學院瞭解不多,因為這三大學院的學生一出來,就已經是相當於鎮督級別。而且其中大多都會扶搖直上,又豈是我們這種普通的小人物所能瞭解。不過這你也不用擔心,你要是真進了青鸞學院,自然就會十分清楚。”

    “進去出來就相當於鎮長了?”林夕的腦海之中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對於他來說,鎮長和鎮督只是稱呼上的不同,實際上沒有多大的分別。

    “既然這三大學院這麼厲害,那怎麼會讓我去?劉伯你知道是誰讓我去的麼?”林夕目光閃動之間,看著老人接著問道。

    “我知道如果不回答你這個問題,接下來這一路你可能還會煩我,但我可以很坦誠的告訴你,我也不知道你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一般的人根本沒有資格參加這三大學院的入學測試。我也很好奇有能力推薦你去參加青鸞學院的入學測試的貴人的身份,但那人的身份必定極高,所以….”

    “所以我們最好別妄自猜測,還是少管這個事好,否則搞不清楚那貴人心中的想法,萬一讓人不快,我們就說不定要倒大黴。”老人的話還沒有說完,林夕就呵呵一笑,吐了吐舌頭,接著說了下去。

    老人怔了怔,卻是沒有什麼笑意,點了點頭,“這你明白就好。”

    車廂之中一陣沉默,唯有春雨灑落在車廂上的聲音。

    “劉伯…”突然,林夕喊了老人一聲。

    “怎麼?”老人有些奇怪的看著林夕,卻是只看到林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劉伯,我對這青鸞學院的興趣大了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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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08:29: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三章 一名旅者  

    “對青鸞學院的興趣大了點?…難道你之前對這整個帝國視為神聖之地的地方,居然沒有什麼興趣?”

    老人愣愣的看了這名少年好大一會,想到像他這種十七八歲的少年和自己的年紀相差太大,腦子裡的很多想法自己根本無法琢磨,所以最終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閉上了雙目,小憩了起來。    ……

    這場春雨下得十分纏綿,馬車在泥濘中又往北行進了十餘裡,直到林夕從掀開的車簾中看到遠處那陡然出現的連綿高山時,春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

    但那山脈極高,山峰的頂部積累著皚皚的白雪,陽光在雨雲之上的山崖上反射,半山之上卻是顯得一片清明。

    “那就是山海主脈。”

    聽到車廂之中的動靜,穿著一件蓑衣坐在車頭的老人沒有回頭,出聲道:“東起東渺海,一路沿海蜿蜒,最終到達北冰海域,是我們雲秦帝國兩大山脈之一,穿過這條山脈,我們便距離青鸞學院不遠了。”

    “青鸞學院就在這條山脈的後面?”

    林夕看著前方遠處那條山脈,無論是雨,無論是雪,無論是山上的草木,無論是折射在山崖間的陽光,都顯得分外的乾淨,泥濘的馬車道兩旁,開著各種小花的草原一直綿延到那條山脈的底部。這副乾淨寧靜的味道,讓他十分的喜歡。

    山腳下,有一片村莊,一間間木屋錯落的建在平緩的山坡上,周圍的山溝裡,山坡上,到處都是種滿了一株株的杏花,正開得豔,花團錦簇,如同一朵朵的雲彩。

    “劉伯,我們要從那邊過麼?”林夕的目光完全被這片寧靜純淨的美麗村莊吸引住了,忍不住問端坐車頭的蓑衣老人。

    老人微微一怔,點了點頭,“那是杏花村,穿過杏花村,我們要取道的峽谷,就在這杏花村的正後方。”

    “杏花村?”林夕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杏花村有酒麼?”

    老人有些訝然的轉過頭來,看著林夕,眉頭微皺道:“如果村頭那家小鋪子還在的話,應該有酒賣,但那酒確實不怎麼樣,而且如果要停在這裡,那就要多耽擱一天…”

    “不是,我只是陡然想到了一句詩,所以才問了問。”林夕笑得眼角都彎了起來,他知道老人肯定不會明白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老人點了點頭,顯然對詩句沒有任何的興趣,也不再多說什麼。

    杏花掩映中的村莊越來越近,林夕卻是愕然。

    遠處的山坡上,有幾頭牛,其中一頭的背上,坐著一個身穿蓑衣的小牧童。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雖然杏花村無酒,但眼下的這副情景卻是出奇的應景。

    “劉伯,能稍微停一下麼?”突然,林夕又對著駕車的老人說了這一句。

    老人微微一頓,停下了馬車。

    林夕撐開了一把黃色的竹骨油紙傘,在老人驚訝的目光之中走出了馬車。

    馬車的左側是一片開滿紫色小花的草地,一株杏花樹的花瓣紛紛灑灑,林夕走進了這片草地,看著不遠處村莊邊上的一間木屋處。

    有一條小溪從那間木屋前流過,上方有一座木橋。

    一名提著一個籃子的女子正撐著一柄同樣的油紙傘在橋上走過,女子的相貌和衣著普通,但是真實,那份純真和乾淨卻是他之前所在的那個世界的那些女孩子都絕對沒有,也絕對裝不出來的。只是這一點,遠處的牧童,這個木橋上的女子和這個杏花村,在他的眼中便化成了一副最美麗的風景。

    “一個普通的鄉野女子,有什麼好看的麼?”看著凝視了那名女子許久之後才回到馬車上的林夕,老人皺著眉頭說道。

    林夕脫下了自己微濕的鞋,又在車廂裡以最舒服的姿勢半躺半座之後,才說了一句自覺得很深奧很牛氣的話,“劉伯,我看的不是那女子,是寂寞。”

    “咳..咳…”老人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一陣咳嗽。

    “快到青鸞學院了,劉伯,按你的說法,從雲秦帝國各地聚集到青鸞學院的人許多,而且大多數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禍從口出,穿過這座大山,我就不說那些胡話了。”林夕看著老人有些顫動的背影,笑了笑,卻是認真了起來,“不過穿過這座大山之前,我索性把胡話說個夠得了,省得我以後憋不住…我現在有天底下最好的父母和小妹,但有的時候的確還是不免有些寂寞。”

    “因為沒有人懂。”林夕又掀開了車簾,看著外面,接著說道,“其實我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我們那個世界到處都是高樓大廈,有飛機,火車,我在那個世界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大四快要畢業了,出了次車禍,結果醒來的時候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就變成了林夕。說實話我很喜歡這個世界,很乾淨,尤其我那個世界的父母都不管我,估計我出了車禍他們也未必知道。我看了很多這個世界的書,本來以為雲秦帝國差不多就是和我們那個世界歷史上的秦一樣,普通的冷兵器王朝,可是沒想到還會突然冒出那個不停的問我的女孩,冒出了這青鸞學院,本來我對青鸞學院也是沒有多少興趣,畢竟在鹿林鎮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富二代也很好,只是那天那個和你一起來的大人搬出了陵督的命令,這陵督就相當於我們那個世界的市長了,沒辦法拗得過我才來的。不過我沒想到青鸞學院居然是那樣的地方,那是修道宗門還是魔法學院,我豈不是有點像哈利波特了…”

    “你問我一路上為什麼看有些東西都看得津津有味,看得那麼仔細,包括剛剛的那名女子。”頓了頓之後,林夕又補充了一句,“那是我在這個世上,實際是一個旅者。”

    “你這個故事的確都是些胡話。”老人的眉頭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緊,看著林夕交待,“這麼胡的胡話,到了裡面,決計不能亂說了。”

    林夕點了點頭,看著鄭重其事的老人,笑了笑,“我的故事講完了,劉伯,那你的故事呢,我還沒聽你說過你的故事。”

    老人的身體微微的一僵,轉過頭去,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吐了出來,“我沒有什麼故事,就是在邊軍呆了一些年。”

    ……

    馬車穿過一條幽深而漫長的峽谷,經過杏花村,進入這條給林夕帶來奇幻大片感覺的峽長山谷時,還是清晨,但是出峽谷之時,卻已經是傍晚。

    峽谷的後方,春雨停了,景物一開始和外面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依舊是一片片的高山平原,杏花和各色野花開得熱烈。

    視線之中不見任何的城鎮,但是老人卻是沒有和平時一樣停下紮營,而是趕著馬車繼續往北。

    林夕驚訝的發現,空氣中的熱氣卻是越來越濃,就像是從春季在走往夏季,沿途的景物也變得越來越為不同。

    “這是四季平原,是我們穿過的山海主脈和登天山脈之間的一塊盆地,沿途會經過春夏秋冬四季,你可以脫掉一些衣物,接下來會越來越熱,不過不要太過隨意,學院的人會來接引。”夜色漸臨,山中起了薄霧,一切都變得朦朧了起來,老人依舊駕著馬車前行,卻是對林夕說了這一句。

    “今天就要見到青鸞學院的人了?”林夕才剛剛將車廂的門簾和窗簾全部卷起,聽到老人的這句話,頓時吃了一驚。

    “明天就是青鸞學院入試的日子。我原本想早到兩天,至少讓你可以對青鸞學院多些瞭解,但是今年的雨水有點多,路不好走,要是強行趕路,這兩匹馬卻是吃不住,反而會更慢。”老人轉過頭,看著林夕道:“你只能乘著今晚,多打聽一些明天入試的事了。”

    林夕怔住,終於明白老人為什麼一定要今天就穿過山海主脈,趕到這裡了。

    驀的,馬車猛的頓住。

    林夕的目光越過一動不動的端坐前方的老人的背影,看到前方的薄霧中,毫無徵兆的出現了一點亮光。

    一個提著燈籠的青年從薄霧裡面走了出來。

    這個青年身穿一件純黑色,下擺和袖口卻是都鑲嵌著金邊的長袍,大約比林夕大了幾歲的樣子,容顏俊逸,雙眉如劍,微笑可親,額頭開闊,頭髮清清爽爽的用一根青色布帶紮在腦後。

    “我叫夏言冰,是學院的人,是來參加入試的麼,薦牌。”這名少年不卑不亢的先行對著老人和林夕點了點頭,極其簡單的說了這一句,卻是給人一種溫和和驕傲之感。

    “是。”老人點了點頭,伸手從袖中取出一物遞了過去。

    林夕好奇的看著,他也從不知道什麼薦牌,卻是只見那青年接過的是一片方形的金色權杖,看似十分沉重。

    “請隨我來吧。”

    這名青年仔細的看了片刻,又是溫和的一笑,轉身在前面帶起了路來。

    山勢漸高,兩匹老馬走得越發吃力,連老人和林夕都下了車,而彌漫四周的薄霧卻是漸漸消失,周圍的氣候和景物,已經是夏日炎炎。

    登上了一片山坡之後,林夕遙遙望去,卻是一時目瞪口呆。

    山坡的下方是一片平原,區域中有一個湛藍色的高山湖泊,湖畔的邊上長著一株株巨大的綠色垂柳。

    有無數螢火蟲在平原中飛舞,而靠近湖邊的平原上,卻是紮著無數的帳篷,燃著一堆堆的篝火,這種景象,簡直就是林夕“上輩子”看哈利波特電影,那魁地奇世界盃時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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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08:30: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四章 那打歪鼻子的一拳  

馬車開始下坡,朝著湖畔那無比壯觀的帳篷群前進。

身穿純黑色袍子的青年依舊提著燈籠走在前面,他的腳步又輕盈又快,給人一種好像有水銀在他體內流動的感覺,而且以這種常人奔跑般的速度前行,他卻是一點都不見氣喘,依舊溫和的笑著,輕鬆的和駕車的老人和林夕說著青鸞學院入試的規矩。

“車馬和其他隨行人員到了那塊石碑前面就不許前進了,可以在附近找個地方歇息,等待明天的入試結果。至於你…”這名額頭開闊的青年伸出一根手指,對著湖邊點了點,“你可以在湖邊隨便找一個空著的帳篷歇息,也可以和其它入試的人聊聊,每個帳篷的條件都是一樣的,吃的喝的可以隨便取用,明天有講師喊到你的名字時,你再聽從安排應試就可以了。”
“講師?”林夕的嘴巴頓時張成了喔形。

“怎麼?”這名額頭開闊的青年有些驚奇的看著表情古怪的林夕,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稱呼有些奇怪。”林夕硬生生的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胡話”吞下了肚裡,岔開了話題,“夏大哥,你之前並沒有問我的名字,明天你說的講師,會知道我的名字,會喊我麼?”

“看來你對我們青鸞學院也沒有什麼瞭解,覺得奇怪也正常。”額頭開闊的青年卻是有些恍然大悟的樣子,笑了笑,道:“在你們每一個應試生到來之前,各個地方上,就早已經將你們每一個人的資料傳遞了過來,所以你用不著擔心明天沒有人管你。”

“夏大哥,你是青鸞學院的學生麼?”林夕看著這名名叫夏言冰的青年,認認真真的請教道:“我對這青鸞學院的入試實在是一無所知,你能告訴我到底要考些什麼項目麼?”

“我現在也是青鸞學院的講師。”夏言冰微微的一笑,道:“至於考試的內容,每年都不一樣,我也並不清楚,只能說會保證十分公平,我們青鸞學院招收學生,最為注重的是兩項,天賦和品行。具體的,我也不能多說了。”

“夏大哥你已經是講師了?”別說是林夕,就連趕車的老人眼中也是出現了濃重的震驚神色。

“不算什麼。”夏言冰又是微微一笑,轉過身去,不再多說什麼。然而就是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卻是又讓他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和傲然。

……

距離湖畔點燃一堆堆篝火的帳篷群五裡左右的一片空地上,已經聚集了至少上千輛馬車,篝火通明,景象也是十分的壯觀。

眼看夏言冰所說的那塊禁止馬車前行的石碑已經就在道路前方不遠處,林夕正準備下車,直接步行前去湖邊的那些帳篷群,但就在此時,一輛由四匹血紅色的駿馬牽引的高大馬車卻是從另外一條道上直直的前來,似乎十分熟悉這湖畔的情形,也沒有青鸞學院的人領著,霸道的強行插到了林夕的這輛馬車之前,在那塊石碑前方放下了一名身穿金色錦袍的少年。

這名少年看上去比林夕還要小一兩歲,比林夕矮半個頭左右,膚色白皙,但是看著後方剛剛在馬車上露面的林夕,卻是一臉的倨傲和不屑。

他跳下的馬車到處都有黃銅的紋飾,華美且沉重,駕車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青色的勁裝,放下那名少年之後,卻是又直直的朝著林夕的這輛馬車前行,同時對駕車的老人揚了揚頭,竟是要老人先行駕車讓開一邊,讓他先行沿路駕車前往那片聚集著上千輛馬車的空地。
眼見這輛馬車的盛氣淩人,原本已經帶到地方,準備轉身離開的夏言冰雙眸不由得微微一寒,但是看了一眼林夕身前駕車的老人,他的眼神卻是平靜了下來,反而讓開了一邊,袖手旁觀。

老人停下了馬車,卻是沒有讓開,只是靜靜的坐在馬車頭,也不看迎面而來的魁梧中年男子。

魁梧中年男子的眼睛頓時微眯,他沒有想到駕著一輛破馬車的糟老頭竟然也敢如此不給他面子。

四匹血紅色的駿馬在幾乎挨到林夕這輛馬車前的兩匹灰馬時,停了下來,一時兩輛馬車竟成僵持之勢,雙方都不相讓。

兩輛馬車都是來得很晚,這樣的衝突,頓時引起了那上千輛馬車聚集地和湖畔所有考生的注意。

越是年輕人就越喜歡湊熱鬧和看熱鬧,那上千輛馬車聚集的地方還都沒有明顯的動靜,湖畔的帳篷裡卻是已經嘩啦啦的沖出了一批又一批少年。

“看著還像個人物,沒想到也是個白癡。”湖畔帳篷湧出的人群之中,一名紮著一個馬尾辮的高挑少女只是看了一眼對峙的雙方,就頓時嘀咕了一聲,鄙夷的看了一眼那名臉上也變得有些猙獰起來的金衫白麵少年。

這名少女穿著普通的青色蘿衫,面目五官單獨來看,算不得絕頂漂亮,但是湊在一起,卻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清麗動人之感。

“看來也只不過是個發家不久的地方土鼈,要是我就絕對不會傻到去招惹那輛馬車。”另外一塊地方,一名膚色有些偏黑,身穿一件輕薄絲綢長衫的少年卻是十分顯眼。他的黑色長髮梳得十分順直,用一個玉環箍著,天生有種領袖的高貴的氣質,身邊聚攏有五六名少年。這五六名少年腰間都是帶著名貴的玉飾,衣料華貴,一看便非富即貴。

“李兄何出此言?”他身旁一名身穿香雲紗料子的圓臉少年頓時有些不解的出聲問道。

光是那四匹血紅色的駿馬都比對方馬車的兩匹馬高出一截,而且那名駕車的中年男子渾身充滿爆炸性的力量,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那輛眼神渾濁的老人駕著的破舊馬車和高大的華麗銅皮馬車沒有任何的可比之處。

“這馬車雖破,但是那門簾和窗簾,都是用黑藤花的汁液染了的幻靈兔的兔毛編織而成,這是龍蛇山脈附近的邊蠻最喜歡的做法,透氣但是禦寒,而且可以防水,不腐。”膚色偏黑,有些鶴立雞群的李姓少年冷笑道:“那兩匹灰馬都是邊蠻的灰口馬,看上去不起眼,卻是耐力最強,可以夜行千里,現在這樣的戰馬都已經勞累成這副樣子…這輛馬車,說不定就是從龍蛇邊蠻處趕來。而且你們也不想想,我們來時,也沒有青鸞學院的人特意來領路。都是到了此處,才有院中的人來交待。”

周圍的少年頓時都是悚然一驚,“這麼說,難道這輛破馬車,居然是邊蠻極其高位的人物舉薦過來的?”

“見識倒是有些見識,只是太露鋒芒,說人見識不足,也只不過是發家不久的地方土鼈,卻是將很多人都罵進去了,不知道這一句話就結下了多少的仇。”不遠處,一名身穿黃衫的瘦削少年冷眼旁觀,在心中冷笑。

這一批上千名的少年之中,不知道是有多少的驕子才俊。

“你真不讓?”駕車的魁梧中年男子卻是沒有其中那些少年才俊的目光,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輛破馬車竟然和自己死頂著不讓,臉色頓時變得陰霾了起來,猙獰的輕吐了四個字。

“這恐怕是鬧不起來。”絕大多數興沖沖看熱鬧的少年,看到兩輛馬車一邊站著的夏語冰,卻都是有些失望,在心中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但是讓他們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是,夏語冰卻是完全置身事外的樣子,只是看熱鬧一般看著。

“滾。”更加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是,端坐在車頭的老人更加簡單直接的吐出了一個字。

“簡直是找死!”

喊出這一句話的是那名嗓音稚嫩的金衫少年,他本來已經下車,但是看著接送自己的馬車下不來台,此刻稚嫩的臉上卻也是顯露出了猙獰陰狠的神色。

“滾開!”

駕車的魁梧中年男子如同聽到下手的命令,啪的一聲爆響,一條黑色的蟒皮馬鞭朝著老人卷去。

但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人看到原本垂垂老矣的疲憊老人突然如同獵隼一般朝著前方的魁梧中年男子撲了過去。粗大的黑色蟒皮馬鞭就像一片烏雲,從他的頭頂掠過。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這名疲憊老人帶著一股恐怖的血腥氣息,一拳就砸到了魁梧中年男子的鼻樑上。

就在拳頭和鼻樑接觸的一瞬間,老人的拳頭上和魁梧中年男子的臉面上都冒出了一層光亮,“喀!”但是老人的身影只是一晃,就躍回了自己的車頭,而那名魁梧中年男子的整個鼻子卻全是歪了,臉上開了一個雜醬鋪,帶著滿臉的不可置信和驚駭,橫飛了出去,無比淒慘的重重落地。

兩匹看似已經疲憊不堪的灰馬在此時也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氣,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聲音,對面那四頭一息之前還趾高氣揚的四匹紅色高頭駿馬一下就受了驚,驚惶的拖著馬車,橫向狂奔了出去。

那個一息之前還兇狠而盛氣淩人的金衫少年如同失魂,滿臉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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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08:31: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五章 邊蠻、金勺和土包

    簡單、直接,就像一根箭矢爆射在魁梧中年男子的臉上。

    疲憊老人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淩厲,讓絕大多數的少年都瞪大了眼睛。在他們的眼裡,疲憊老人的形象徹底的變了。

    “只有老邊蠻才能有這樣的打法和殺氣,像這樣的高手居然親自駕車,查查這少年的來歷。”

    千輛馬車聚集之處,一名身穿青綢長衫的短髮中年人目光如鷹隼,站在一輛黑漆馬車的車頭,在疲憊老人如同一根箭矢射出之時,他就對身旁兩架馬車上的兩名大漢說了這一句。

    他身旁兩架馬車上的兩名大漢同樣身穿青綢長衫,裸露在外的肌膚呈現好看的古銅色,好像抹了一層油一樣,泛著光亮,也都筆挺的站著,氣宇不凡,但是聽到目光如鷹隼的中年人的聲音,這兩名大漢卻是都微微的躬身,目光之中自然的流露出尊敬和謙卑出來,“是,大人。”

    “宿營地之內不准大聲喧嘩,不准爭鬥。”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出聲的夏言冰清聲說道。說完這一句,他便沒有管林夕和林夕身前的疲憊老人,也沒有再看躺在地上,嘴裡和歪著的鼻子裡都冒著血沫,無比淒慘的魁梧中年人一眼,提著燈籠,在螢火蟲的縈繞中,朝著湖畔遠處的幾個大帳篷行去。

    湖畔的少年頓時一片譁然。

    打之前不說,等到打完卻是又說了這一句,這不是擺明瞭拉偏架麼?

    “看不出對方的厲害也就罷了,學院的人都在旁邊,還這麼盛氣淩人,這不是純粹自己找打麼?”湖畔少年之中也不乏明白人,目光掃過那名滿臉蒼白的金衫少年時,眼中都是掩飾不住的鄙夷,落到林夕的身上時,卻是多了幾分玩味。

    衝突的主角,被林夕稱為劉伯的老人卻是低眉垂目,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平靜的駕車前行,將林夕在石碑前放下,等到轉頭離開時,才點了點那千輛馬車聚集的地方,輕聲對林夕說了一句,“如果你沒能考入學院,我就在那裡等你。”

    “好的,劉伯。”林夕燦然的一笑,也不看旁邊那名還杵著的金衫少年,朝著篝火通明,對他來說充滿魔幻色彩,好像魁地奇世界盃會場一樣的湖畔帳篷群走去。

    看著林夕純淨的笑容,想到林夕不慍不火的性子,老人越來越覺得林夕比其餘的這些少年可愛得多,想到自己今日的舉動可能會對他造成些不利的影響,老人的眉頭卻是微微的皺了皺。

    ……

    林夕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著。

    帳篷是用厚厚的白色棉布搭建而成,每一個之間大概只距離五到六步的距離,此刻大多數前來入試的少年全部都聚集在靠近石碑的這一大片帳篷周圍。有不少人不動聲色的看著林夕,有些人明顯拘謹、小心,已經退入了帳篷之中,而有些少年卻是已經龐若無人的聚集在一些帳篷前,嘁嘁喳喳說話。

    “唉,真是不經打,還以為能看一陣熱鬧的。”林夕走過第一個篝火堆時,聽到一個圓臉少年歎氣。

    “不是不經打,是那個老頭太厲害,那個傢伙也煉到布氣境了,還是被一拳打歪了鼻子,那個老頭恐怕至少到加持境了。”一個留著天然褐色長髮的高個少年看著那名圓臉少年道。

    “是邊上來的麼?”就在林夕好奇的打量著這兩名少年時,幾個人朝著他走了過來,出聲問道。

    “邊上來的?”林夕愣了愣,這幾個走過來的人身材都是有些佝僂,瘦削,短髮,但是都給人一種異常彪悍精煉的感覺,而且年紀比他們都要大出不少,其中有兩個的身上還都綁著一柄黑鞘長刀。

    “是邊軍出身?”看到林夕似乎聽不懂,領頭的一名左眉上有一條刀疤的瘦削年輕人眉頭一皺,又問了一句。

    林夕這下聽明白了,搖了搖頭,“不是。”

    本來這幾個走來的彪悍精煉的年輕人臉上還流露著親近之意,但是聽到林夕的回答,卻是都變了臉色。其中一名手背上有一個狼頭刺青的年輕人面無表情的冷道:“我就說本也不像,我們邊上出來的,怎麼會有這麼柔弱的樣子。”

    “走。”領頭的左眉有刀疤的瘦削年輕人也不再理會林夕,直接轉頭就走。

    “你不是邊蠻,那到底是金勺還是土包?”一個小胖子湊了上來,看著被那幾個人弄得有些尷尬的愣在當地的林夕問道。

    “什麼是邊蠻、金勺和土包?”林夕看著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比自己矮小半個頭,臉上還長著不少雀斑的小胖子,反問道。

    小胖子高興了起來,咧嘴笑道:“連這也不知道,看來和我一樣,是土包了…對了,我叫蒙白,來自南臨行省陽關陵。”

    “我叫林夕,來自東林行省鹿東陵。”林夕習慣性的伸出了右手,等到他反應過來這不是這個世界的禮節時,小胖子蒙白卻以為這是鹿東陵的禮節,已經高興的在自己的青綢衫上擦了擦手,和林夕牽了牽。

    “我知道東林行省在最東邊,不過鹿東陵沒有聽過。”小胖子蒙白和林夕牽過了手之後,老實的說道。

    “那還是比我知道的多,說實話我連南臨行省都沒有聽過,是在南面麼?”林夕說道。

    “哈哈。”然後林夕和蒙白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到底什麼是邊蠻、金勺和土包?”笑了一陣,林夕看著這個越看越順眼的小胖子問道。

    “其實很簡單,邊蠻就是邊軍中立了足夠軍功或是邊軍有推薦權的人推薦上來的人,金勺就是天生有參加入試的貴族子弟,土包就是地方上推薦上來的,不是捐了足夠錢的富商,就是買了推薦權的土財主。反正沒有什麼背景”蒙白回答林夕。

    “地方上來的..土包?那不相當於是麻瓜?”林夕頓時更加覺得有趣,沖著蒙白笑了笑,“這三個稱呼好像都不是什麼好話。”

    “當然不是什麼好聽的話,都是大家互相不搭道,互相喊出來的。”蒙白撇撇嘴,“金勺和土包覺得邊軍來的野蠻,邊軍來的又覺得金勺和土包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金勺覺得土包土裡土氣,沒有見識,土包又覺得金勺清高驕橫。剛剛和你起衝突的那個,就應該也算是個金勺了….對了,你是土包吧,怎麼會有那麼一個厲害的護衛?”

    林夕想了想,“我應該是土包吧,我父母只有一些鋪子,劉伯和我家無關,似乎是地方上的一個官員讓我來的。”

    “那就是土包舉賢了!這麼說你的天賦一定很高了。”蒙白頓時發出了一聲很大的驚呼。

    林夕頓時覺得周圍許多少年看著自己的目光又有了些不同。

    “土包舉賢又是什麼意思?”林夕壓低了聲音,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問道。

    “就是有推薦權的地方官員,把推薦權給了自己看中的普通土包,而不是自己的嫡系子弟。推薦權是很難得的,而且用過一次之後,想要再有,就必須要再累積一定的軍功或是其它貢獻。”蒙白低聲嘟囔道:“一般好事都會給自己人,不會給別人,除非是地方官員看中了一些天賦特別高的人才,推薦了特別上佳的人才,推薦的地方官員也會得到很大的嘉獎。”

    “居然是土包舉賢?”遠處一個火堆之前,一個冷冰冰的黑衣長髮少年看著林夕和蒙白,此時卻是在心中冷笑了一聲,“我就不相信你的天賦比我文軒宇還高。”

    “你在不停嚼什麼?”林夕這個時候有點無語,他可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因為什麼原因被弄來這裡,至於什麼天賦,他也是完全不明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看著蒙白從過來打招呼到現在,嘴裡一直在嚼著什麼,他就先問了這一句。

    “那邊有個土包是錦州陵過來的,錦州牛肉幹,很好吃,就是有點老。”時不時嚼著的蒙白伸出手指點了點,然後林夕看到一個有些拘謹的方臉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自己點了點頭,很老實的樣子。“要不我們過去再說吧,那裡還有幾個別的土包,我跟你介紹一下,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裡說話。”蒙白建議道:“你還可以順便吃點老牛肉幹。”

    “我叫向林,來自大盛行省錦州陵。”

    “我李開雲,北府行省荊花陵。”

    “我叫張平,瀟湘行省水龍陵。”

    一分鐘,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六十息之後,林夕和四個“土包”坐在了一頂帳篷裡,嘴裡嚼著張金蟬帶來的錦州老牛肉幹。

    李開雲是一個有點瘦弱的少年,頭髮顯得很黃,張平年紀最大,看上去最為穩重,據小胖子蒙白說,瀟湘行省至少有一半的藥鋪是他們家的。

    “林夕,你是最想進青鸞學院的哪個系?”

    初始的幾句寒暄過後,最為穩重的張平看著林夕問了這一句。

    林夕頓時被自己嚼著的老牛肉幹噎到,咳嗽著:“青鸞學院也分系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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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08:33: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六章 學院獨特的傳統

    “怎麼,你不知道麼?”張平奇怪的看著林夕。

    “有講師,分系科,那是不是還有教授?”林夕看著這幾個“土包”,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是的。”張平和蒙白等人都點了點頭,覺得林夕的神情很古怪。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學院啊?”林夕一時無語,只是苦笑著嚼著嘴裡的老牛肉幹。

    以他的瞭解而言,這是一個古到不能再古的世界,外面的一切也是絲毫沒有現代的語言,所以他在鹿林鎮時所說的一些話才會被認為是胡話,鹿林鎮的人才會喊他林二,外面的私塾和書院也只是稱老師或是教習,但是這青鸞學院,竟然不僅是叫講師和教授,而且還分什麼什麼系,這實在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我來的時候,聽說我們雲秦帝國有三大學院,難道三大學院都是稱老師和教授,也都是分什麼系的麼?”用力的咽下了有種獨特腥香味卻是很難嚼得爛的老牛肉幹後,林夕又問道。

    “林夕,看來你是真一點都不知道。”小胖子蒙白驚訝的看著林夕,“除了我們青鸞學院之外,另外兩大學院都沒有這樣的叫法,是張院長之後,我們青鸞學院才這麼叫的。”

    “張院長?只有青鸞學院這麼叫?”林夕愣住了。

    “蒙白,你一口一個我們青鸞學院,說得我們好像已經是青鸞學院的學生了一樣,我們可是連青鸞學院是什麼樣子都沒看到呢。”聽到蒙白的話,張平和李開雲卻是哄笑道。

    蒙白的雀斑臉一紅,一時很不好意思,話最少的張金蟬卻是對著林夕微微一笑,道:“本來我們青鸞學院也不是這麼叫的,張院長做了青鸞學院的院長之後,就改了這樣的名字,雖然有些古怪,但因為張院長的功勳和聲望,所以一直沿用至今,估計也不會改了,反而成了青鸞學院的傳統。”

    林樂又是愣了好大一會。

    “我的確是對青鸞學院一無所知,這青鸞學院,到底分哪些系?”

    “據我所知,是分成天工、禦藥、止戈、文治、內相、靈祭六個大系。”蒙白又扯了根牛肉條,正色道。

    林夕非常的新奇,“這六個系到底是學什麼的?”

    “天工就是研究兵刃、盔甲為主的系,禦藥就是研究藥理和救護手段,或者投毒藥人手段的系,止戈是研究統領軍隊,行軍打仗,偵查刺殺的系,文治是偏重治理內務的系,內相是研究身體奧妙,激發身體潛能的系,靈祭則是天文氣象,還有溝通禦使一些靈獸。”蒙白解釋道:“一般天工出來的將來都會去兵部,禦藥出來的有可能去藥司,也可能去潛伏做刺客,止戈出來的都會去邊軍,然後鎮守一方。文治出來的自然就是去文官部門,內相要麼去別的學院,要麼留院,靈祭出來都是做祭司。”

    “你們覺得哪一個系最好,想去哪一個系?蒙白,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林夕看著蒙白,蒙白說話的時候,其餘三個“土包”也都是安靜的聽著他說,並不插話,很顯然蒙白是這些“土包”裡面知道最多的。

    “要是說最好的,當然是止戈系了。畢竟我們雲秦帝國重武輕文,軍功為主,陵、行省的最高長官都是軍功累積而成,基本上止戈系出來的學生爬得最快,也最容易成為一方大員。不過止戈系也是最危險,經常要執行一些九死一生的任務。我家三代都是一脈單傳,而且我自己又吃不了苦,所以我倒是想進禦藥系或是靈祭系。”蒙白道:“至於我怎麼知道這麼多,其實我也算三分之一的金勺,我爺爺以前也是青鸞學院的學生,是禦藥系的,那時候還叫禦藥宮。”

    “你爺爺居然也是青鸞學院出來的?”林夕大吃了一驚,“那你怎麼還是個‘土包’?”

    林夕的驚訝很有理由,因為來的路上,劉伯就告訴過他,三大學院的學生只要一出來,就已經相當於是鎮督的職位。如果一輩子只能到陵督這樣的職位,對於三大學院出來的學生來說,就已經是極差極差了。

    “我爺爺過世的早,所以我就成了土包而不是金勺。”蒙白的臉紅了紅,鼓著腮幫子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

    “那運氣真是有點差。”林夕由衷的說道。

    “我想進止戈系。”李開雲突然出聲,這個頭髮很黃,在幾個人裡面顯得最為瘦弱的少年,臉上閃耀著榮耀的光芒,讓人不由得肅然起敬。

    “我也想進止戈系。”張金蟬也是挺了挺胸膛,認真的說道。他的眼睛也是發著光,這種光芒事關少年的夢想和犧牲,也和蒙白所說的升官快無關。

    “我想進天工系。”張平說道。

    “天工?”蒙白和李開雲、張金蟬面面相覷,“我們原以為你想進文治系。”

    “雖然我幫父親打理了不少生意。”張平搖了搖頭,“但是那些魂兵上的花紋對我有著更大的吸引力,我喜歡那些獨特的花紋,自從我見過那種花紋之後,我就已經決定要進天工系。”

    “這可真是讓人料想不到。”幾個“土包”同時感歎。

    “林夕,你現在對哪個系興趣最大?”林夕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問什麼,蒙白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興沖沖的問。

    “我?”林夕有些猶豫,說實話對於雲秦帝國來說,他只是個旅人,那些發生的大事,對於他來說遙遠且陌生,所以他沒有這些少年與生俱來的憧憬和榮耀感,最關鍵的是,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都十分新奇,“除了文治,我覺得都可以吧…”猶豫了一會之後,他說道。除了文治他覺得無聊一點之外,別的他覺得都還不錯。

    “你倒是也不挑。”幾個“土包”全部笑了起來。

    “對了,魂兵是什麼意思,魂兵上的花紋又是什麼意思?”林夕也是笑了笑,然後他問出了剛才就想問的問題。

    “張平,把你那個寶貝拿出來給林夕看看。”蒙白和李開雲頓時慫恿道。

    “好。”張平小心翼翼的解開了他身後的一個包裹,取出一柄一尺來長的黑色匕首。

    林夕的目光頓時被深深的吸引了。

    匕首很薄很鋒利,而且很冷,表面上很快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漆黑無光的表面上,一條條的花紋就像是一層層深深淺淺的波浪。

    “林夕,是不是你連魂力都不知道?看來那個送你來的厲害護衛,連這也沒有跟你說過吧?”看著林夕明顯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東西的好奇神色,蒙白看著林夕的眼神都有些同情了起來。

    “不知道。”林夕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你真是土包中的土包,估計這麼多人裡面,也只有你一個不知道。”蒙白哈哈一笑,“魂力就是我們每個人內在的力量,青鸞學院最主要就是教我們修煉魂力的方法。按照我們雲秦帝國的慣例,按照厲害程度分成九級。一級叫做魂士,可以用魂力震體,力量會變得驚人一些。兩級叫魂師,魂力可以布體,彌漫到身體表面。三級叫做大魂師,魂力可以加持,彌漫到兵刃的表面。四級叫國士,魂力結丹,五級叫大國師,可以融魂,六級叫聖師,魂力可以離體,七級叫做大聖師,魂力可以凝兵,至於八級和九級,就沒有什麼具體的說法了,就是神一樣的人物。”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強者的修煉體系?”林夕愣愣的,心裡浮現的全是這樣的念頭。

    “那個被打歪了鼻子的傢伙…臉上會發光,至少就是魂力布體,是魂師級別的人物,你那個厲害護衛,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打歪他的鼻子,力量大得讓他一時都根本爬不起來,至少也就是大魂師的級別了。”張平點了點頭,對著愣愣的林夕揮了揮手裡好像一直有一層波浪在滾動的冰冷黑色匕首,“大魂師就能加持,將魂力蔓延到這種魂兵上了。”

    “然後這種魂兵就會洞穿力和殺傷力更強?”林夕問道。

    “是的。”張平眼神火熱的點了點頭,“如果是大魂師用這把魂兵的話,一般的皮甲和鋼甲都肯定被洞穿。”

    “這也就是我們那個世界所說的法寶了吧。”林夕難言的笑了笑,沉默了許久,又認真的問道,“那張院長到底有什麼樣的故事,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他還活著麼?”

    原本在鹿林鎮出發之前,他對青鸞學院其實也並沒有太大的樂趣,但是現在,青鸞學院的這些系科,這些稱呼,卻是讓他產生了濃厚至極的興趣,他甚至很想馬上見到,這個將原先的“宮”改成“系”,將教習稱為講師和教授的張院長。

    “不知道。”

    幾個“土包”都搖了搖頭,但就算是蒙白,臉上也是出現了敬畏和榮耀的光芒。

    “學院這種地方,外面本來也就不知道內裡的情況,學院也從不把消息傳出來,要想知道張院長的消息,恐怕只有進入學院的人才知道了。”李開雲對著林夕解釋了一句,卻是肅然起敬的輕聲唱了起來:“他帶著麒麟和神鴛雲遊天下,他到過沒有人到過的荒漠,他斬過妖魔的頭顱,他在千軍萬馬中輕取大將的頭顱,他在墜星湖的榮光無人可及,…”

    李開雲的聲音很輕,開始只有他一個人在清唱,但是片刻之後,一個又一個的聲音響了起來,整個營地都響起了莊嚴肅穆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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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08:34: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七章 勇氣忠貞及榮耀  

榮耀用勇氣和忠貞鑄成,學院前輩的熱血,使得他們的功績與世長存。

邊蠻、金勺和土包都在唱著,夢想和前人的輝光,使得這歌聲充滿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這歌聲響了不止一遍,直到夜深了,歌聲才慢慢消失。

蒙白和張平等人都在附近挑了一個帳篷睡了。

“牛肉幹…好吃…”

偶爾,就在林夕旁邊一個帳篷的蒙白,在睡熟之中,還傳出一兩聲的夢話。

林夕雖然也十分疲憊了,但是閉著眼睛卻是一時睡不著。

持續很久的歌聲,慢慢的將林夕想知道的這個“張院長”勾勒得清晰了起來。

六十年前,一個帶著一條滿身疙瘩的怪物和一頭鴨子模樣的怪物的中年大叔第一次走入了中州皇城。

那一年,這個中年大叔穿過了山海主脈,進入了四季平原,走進了當時並不出名的青鸞學院。

五十年前,西夷十五部一路東侵,逼近中州皇城,這個中年大叔和十七名青鸞學院的學生出了學院,一夜連斬了西夷三十名大將的頭顱,一直將西夷十五部趕到了碧落陵以西,反而將雲秦帝國的版圖擴大了三分之一。
還是那一年,南摩國乘機北侵,雲秦帝國南部邊軍空虛,這個中年大叔和十七名青鸞學院的學生帶著五千邊軍在墜星湖北的墜星陵死守了十三日,殺得三十萬之眾的南摩國軍隊的屍身堆得和墜星陵的城牆一樣高,最終使得南摩國退兵,五十年秋毫無犯。

還是那一年,這個中年大叔沿著雲秦帝國的邊緣走了一圈,一些凶名赫赫的流寇大盜,全部沒有了蹤跡。

那十年之間,青鸞學院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學院,成了代表著榮耀的帝國聖地。岌岌可危的雲秦帝國的版圖,在那十年之間擴大了一倍。

只是歌頌功績的歌聲,因為令人熱血澎湃的傳奇和染紅整個墜星湖的熱血而成了一種信仰,令所有雲秦帝國的少年追尋這種榮耀,並誓死捍衛。

“任何地方都不乏天才,我以前那個班,也照樣有平時不怎麼學習,工科數學課睡覺,只是期末大考時複習幾個通宵,就考出滿分的變態。取得了這樣的榮耀,你肯定也是天才人物吧,只是你為什麼要將宮改成系,將教習喊成講師和教授呢?”

林夕閉著眼睛,但是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的心情無法平靜,如果說進入學院才能見到這個五十年前的中年大叔的話,那他就一定要通過明天的入試,進入帝國少年心中的聖地,青鸞學院。

整個營地寂靜無聲,篝火也慢慢的全部熄滅了,唯有夢幻的螢火蟲在飛舞縈繞,林夕數著綿羊,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老妹…老爹老媽,我有點想你們了…老妹…這個青鸞學院很有意思…”漫長的旅途讓林夕委實累了,這個帳篷裡面,偶爾也傳出了一兩聲含糊和輕微的夢囈。

……

“林夕,還沒醒麼?要準備一下了,入試快要開始了。”第二天清晨,林夕被這樣的聲音所喚醒。

等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時,林夕看到已經梳洗完畢的蒙白、李開雲和張平、向林站在自己的帳篷口,一絲絲的陽光從這四個人的縫隙內灑進來。

四個人都穿上了嶄新的衣服,連頭髮都梳理得沒有一絲雜亂,臉上全是興奮和緊張。

亂哄哄的聲音從帳篷外傳進來,讓沒有睡足的林夕有些頭暈腦脹。

“他到的委實晚了點。”張平看著用力眨著眼睛的林夕,他很清楚連續一個月的跋涉過後,沒有睡足是什麼樣的痛苦,但是他更不想林夕因為到入試開始時還迷迷糊糊而被淘汰出局。“林夕,到湖邊洗漱一下吧,會比較清醒。”

“快點起來吧,外面準備了許多好吃的。”蒙白的兩個腮幫子鼓鼓的,不知道在嚼著什麼。

“好,我也換件新衣服。”林夕揉揉眼睛,笑著慢慢坐了起來,從隨身的包裹裡取了一件淺紅色的綢衣穿了起來。

“怎麼是紅的,林夕你本來就生得面白,再穿了這樣的衣衫,可是看上去有點女氣了。”

“我娘給我選的,說是紅的吉利。”

“又不是做新郎倌,不過來入試的可是真有不少佳人,說不定你還真被哪家大家閨秀給看上了,到時候可就真的做了新郎倌了。”

林夕走出了帳篷,第一縷陽光直射在他臉上的時候,他的心裡也是暖洋洋的,這四個“土包”和他之前大學裡的同學一樣可愛,嶄新的淺紅色綢衣雖然有些俗氣,但是這是老媽親手幫他選的,而且每一個角落都親手熨得很平,這讓他再次覺得這個世界十分美好。

“怎麼這麼多人?”不過林夕馬上吃了一驚。

湖畔的營地裡面,多了上百張的長條案子,上面堆著蒙白所說的許多好吃的。各種肉食、糕點和水果都有,很多種類林夕甚至都沒有看到過。昨晚那上千架馬車聚集的地方,卻是至少多了五六百架馬車,而且遠處平原和山坡上,還有不少人和馬車正在趕來。

那些鬧哄哄的聲音,大多數都是那些車馬發出的聲音,這湖畔營地,相對卻是十分安靜,依舊是上千名參加入試的考生,而且大多都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是一些小學院或是一些權貴派來的人物。”李開雲在林夕的身邊低聲的解釋,今天他傳了一件白色的長衫,顯得十分乾淨。“每年學院招收的學生也不一定,不過肯定會有一大批無法進入學院。這些小學院或是一些權貴也會在落選的學生裡面挑選自己覺得合適的人才。”

“這不是相當於重點一本挑完了,再輪到二本,三本的挑麼?”林夕頓時又忍不住笑了笑。

“林夕,你快去洗漱吧。好運氣!”張平鄭重其事的看著林夕說道。

“大家好運氣!”

李開雲、向林也頓時都是鄭重其事,拍了拍張平、林夕和蒙白的肩膀,祝福道。

“林夕,你吃這個吧。”微涼的湖水沖在臉上,林夕果然清醒了許多,倦意一點點消去,才剛剛梳洗完畢,整了整衣衫,蒙白卻是已經跑到了他的身後,將一串黑色的提子遞到了林夕的面前。

“你倒是不緊張?”林夕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蒙白,這個小胖子的腮幫子還是鼓的,一臉興奮的樣子,好像從昨晚到現在,他的嘴還沒有停過。

“緊張也沒有用啊,而且這些東西真的很好吃的,這黑冰提在外面可是五兩銀子一串,而且還很難買到。”蒙白看著林夕說道,“你要是覺得好吃,那邊桌子上還有。”

林夕笑了笑,正準備接過蒙白手裡的黑色提子。這黑色提子比他以前見過的要大許多,橢圓形,像一截大拇指一樣,而且表面掛著一層白霜,看上去冰冰的。

“土包就是土包。”就在這時,一聲不屑的響亮嘲笑聲傳入了他和蒙白的耳朵。

順著聲音轉頭,林夕看到一個穿著奇特的高領黑袍的面色蒼白少年,正用一個扁的白鐵壺灌了清澈的湖水慢慢的喝著,將一張白色的面餅收在隨身的一個小包裹裡,滿臉高傲和不屑,絲毫不避諱林夕和蒙白的目光。

他的頭髮是金黃色的,像正午的陽光,十分的奇特。

“美酒佳餚,只能墮落意志和靈魂,勇氣和忠貞,傷痕和磨礪,才是最耀眼的榮光。”看著有點僵住的林夕和蒙白,這名面色蒼白的少年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話,然後孤傲的轉身離開,看都不再看林夕和蒙白一眼。

“不要理他,是宇化家的人。”張平快步走了上來,低聲對著林夕和蒙白說道。

“原來是宇化家的小子,怪不得…”蒙白恍然大悟,惱火的沖著那個黑袍少年咬了咬牙。

“宇化家有什麼來歷?”林夕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們雲秦帝國有三分之一的祭司都是出自宇化家。宇化家的人都很固執和傲慢,崇尚苦修,不過在雲秦帝國也有不錯的聲譽,宇化家當時也有不少人死在墜星湖一戰之中,而且宇化家的人的確大多潔身自好,這個宇化家的…應該也是想要考青鸞學院的靈祭系,那是宇化家的傳統。”張平低聲解釋道。

“反正就是只吃清水和發硬的麵食,神神叨叨,和自己過不去的怪人。”蒙白不滿的嘟囔道。

“他們覺得那也是一種修行…”張平正想接著說下去,突然之間,轟的一聲,不遠處突然一片騷動。

“入試要開始了!”

所有參加入試的考生都全部朝著東側的湖畔湧去。

那裡有八個很大的帳篷,現在那八個很大的帳篷裡面,已經有一批批穿著青鸞學院服飾的人走了出來。

蒙白和林夕還好,張平、李開雲和向林三人卻是心情緊張和激動得身體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一共有六列的青鸞學院的人走了出來,在前面帶頭的都是身穿純黑鑲金邊衣衫,林夕遠遠看到夏言冰也在其中,應該都是學院的講師。

夏言冰在六名身穿純黑鑲金邊的講師之中年紀最輕,他的身後站著的是一排身穿藍色衣衫的學院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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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08:35: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八章 資質,二  

    這些學院學生大多都只比林夕他們大個一兩歲,身上的藍色衣衫除了在胸口和袖口上有一條小劍的刺繡之外,十分的普通,但是每一個人看上去都是說不出的陽光,精氣神十足,好像每個人都在發光。

  其餘五名講師裡面,年紀最長的也有五十餘歲,是一個留著山羊須的邋遢老頭,身上的純黑鑲金邊衣衫油光光的,袖口也都磨破了。

  最為引人注意的是一名臉上有刀疤的魁梧中年人和一個抱著一本書的女子。

  魁梧中年人比起一般人要高半個頭,他臉上的一條刀疤從眉心一直到左臉頰,要是偏了一點,左眼就肯定廢了,這條疤痕十分的猙獰,而且這名魁梧中年人留著短髮,板著臉,看上去十分的嚴肅。

  抱著一本黑色封面的厚書的女子有些瘦小,年紀不大,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不過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老學究一樣,一直皺著眉頭,眼神迷離,似乎看書看癡了,還在恍惚的想著書裡的問題。

  除了夏言冰身後的學院學生穿著的是藍色的衣衫之外,其餘這些講師身後的學生分別穿著的是黑、紅、黃、青、灰五種顏色的衣衫。

  “這是要展示一下學院的實力麼?”林夕和蒙白等人隨著人群靠近過去,心裡充滿了期待。這六種顏色,應該就是對應青鸞學院的六個大系了。

  但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過程,一名神情木訥的灰袍乾瘦老人走了出來,直接宣佈了入試開始。

  這名乾瘦老人的灰袍上面也是繡著金邊,不過花紋更加繁雜了些,是金色羽箭尾羽的花紋。

  一顆頭顱大小的灰白色玉球連著一張桌子被抬了出來,放在了這名乾瘦老人和六列學院學生的前方空地上。

  “我現在叫到誰的名字,誰就上來,把手放在這測魂石上。”神情木訥的乾瘦老人站在了放置著這顆玉球的紅木桌子的後方,“赫連宇。”

  一個面色紅潤的圓臉少年跌跌撞撞的從隊伍裡擠出,緊張的把手放在了灰白色的玉球上。

  灰白色的玉球上馬上發出了青顏色的光亮。

  “資質,三。”乾瘦老人神情依舊木訥至極,簡單至極的報出三個字,他後方三名拿著筆和羊皮小冊,似是負責記錄的三名身穿黃色學院衣衫的學院學生都同時飛快的記下。“到後面去。”隨後,乾瘦老人看了這名不知所措的少年一眼,點了點後方的一頂大帳篷。

  “錢飛。”乾瘦老人再報出一個名字。

  一名身材頎長的青衫少年馬上越眾而出,一邊快步走,一邊老成的理了理衣衫。

  這次灰白色玉球依舊發出了青色的光亮。

  “資質,三。”乾瘦老人依舊簡單的報出三個字。“到後面去。”隨後,他也面無表情的讓這名青衫少年走入後方的大帳篷。

  “何傑!”

  又一名看上去是官宦子弟的華衣少年上前。

  這次灰白色玉球發出的是黃光。

  “資質,二。到後面去。”乾瘦老人的步驟依舊一模一樣,面無表情。而這名華衣少年看到灰白色玉球發出的是黃光,卻是面上露出了沮喪的神色。

  林夕本來已經看出來,這應該是測試修煉資質的手段,而這名華衣少年自己的表情和林夕周圍一些少年眼神之中流露出的一絲意味,也使得林夕明白,看來黃光比起青光來是不如,乾瘦老人口中吐出的數字越大,代表著修煉資質越好。看情形,這黃光應該是修煉資質屬於很普通的了。

  “趙可安”

  “王朝雨”

  “秦時風”

  …..

  一個接著一個,很快四十幾個少年全部完成了這一程式,其中大多數都是發出青光,只有六個發出了黃光,發出黃光的都是面露沮喪和難堪的神色。

  “張平”,突然,林夕等人都是一震,乾瘦老人喊出了張平的名字。

  “好運!”

  向林第一個出聲,拍了拍張平的肩膀,林夕、蒙白和李開雲也都馬上和他一樣,拍了拍張平的肩膀,輕聲祝福。

  張平走了上去,因為緊張,臉孔繃得緊緊的,伸出去的手也是有點發顫。

  但是這次灰白色玉球發出了紅光。

  “資質,四!”乾瘦木訥的老人臉上明顯有了點表情,目光一閃。

  “轟!”少年們聚集的地方頓時有些騷動,“太好了!想不到他的資質這麼好!”蒙白和李開雲等人也頓時驚喜的輕呼出聲。

  林夕知道自己之前的推斷正確,張平的資質測試很好,作為朋友,他心裡也是十分高興,正在他想輕聲的問蒙白等人,這資質到底何等劃分之時,一聲不陰不陽的冷笑聲卻是清晰的傳入了他和蒙白等人的耳中,“一個土包居然也有四級資質,不過那又怎麼樣,到時候通不過接下來的考試,還是空歡喜一場。”

  “你是嫉妒麼?我看你才通不過接下來的考試。”李開雲忍不住反唇相譏。對方是一名身材不高的少年,穿著一件白色繡銀花的袍子,臉孔尖細,頭髮梳得油光光的發亮,梳在腦後,一看就是個出身不錯的“金勺”。

  本來土包、金勺和邊蠻也是已經叫得習慣的稱呼,雖然知道其中都含著重重的鄙視意味,所以就算被當面喊土包,李開雲等人也不至於生氣,尤其是在此種場合之下,但是對方卻是詛咒張平考試不過,這卻是讓李開雲等人都是怒不可遏。

  “土包。”頭髮油光發亮的“金勺”少年冷笑著看了李開雲等人一眼,吐出兩個字,也不再理會李開雲等人。

  “你…”這種傲慢的態度更是讓李開雲的臉都漲得通紅。“不要和他計較,到時候他自己不過,不知道會怎麼樣。”林夕卻是扯了扯李開雲的衣衫,輕聲說了這一句。

  “向林”,片刻之間,又是十幾個少年測試完畢,也大多都是發出青色光亮,沒有出現三級以上的資質,乾瘦老人突然喊出了向林的名字。

  向林幾乎是不由自主的一路小跑,跑了上去。

  一觸碰到灰白色玉球,玉球上又發出了青色的光亮。

  “資質,三。”

  向林似乎也已經覺得還可以,松了一口氣,回頭朝著林夕和蒙白、李開雲點了點頭之後,轉身快步朝著後方的大帳篷走了過去。

  “冷秋語。”

  突然,一名少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參加這青鸞學院入試的女生本來就數量不多,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左右,而且這名少女還是十分的美麗。

  身穿著一襲雪白的衣衫,眉目如畫,瓜子臉冷冰冰的,是個冰山美女。

  “資質,四!”

  這名少女將手放在灰白色玉球上之後,現場又有些轟動,乾瘦老人的聲音明顯也高了一些。灰白色玉球上也發出了紅光。

  “李開雲,你該不是看上她了吧。”

  這名白衣少女看到自己的資質達到四級,卻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也不回頭看一眼,林夕正在看著這名冰山美少女,蒙白扯了扯他的衣服,同時說了這麼一句。

  只見李開雲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名少女,看得呆了,臉上明顯充滿了愛慕的神色,等聽到蒙白的這句話,李開雲才猛的回過了神來的樣子,滿臉通紅。

  “不錯,我想我是喜歡上她了,一見鍾情。”但是他卻是也不推諉什麼,直接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蒙白。

  林夕和蒙白頓時樂了。“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蒙白擠了擠眼睛,“據我所知,她可是中州皇城冷家的人。”

  “冷家是什麼來歷?”林夕頓時忍不住低聲問道。

  “葉家的冷鎮南是內務司司首,就是她的爹,一品上的官爵,雖然實權不好說,但是官爵可是比地方大員省督還是要高半階。”蒙白輕笑道:“這可是金勺之中的金勺。”

  “這更讓我堅定了要進學院止戈系的決心。”李開雲看著那名白衣少女的背影,臉色微紅,但是卻異常莊重的拍著胸口發誓道。

  “林夕!”

  就在林夕和蒙白抿著嘴忍不住笑的時候,乾瘦老人突然喊出了林夕的名字。

  很多人的視線頓時集中在了林夕的身上。

  昨晚上的衝突也讓林夕出了一個不小的風頭,而且林夕是地方舉薦上來的消息也已經傳了出來。

  所有人都想看看林夕到底是何等的資質。

  “好運!”蒙白和李開雲馬上認真的拍了拍林夕的肩膀。

  在一陣陣的竊竊私語之中,林夕走了上去,好奇的觸碰了灰白色的玉球。

  灰白色玉球涼絲絲的,接觸起來,卻是好像有微電一般,讓他渾身有些微微的發麻。

  隨後,他看到灰白色的玉球上發出了黃光。

  “資質,二!”乾瘦老人面無表情的看了林夕一眼,“到後面去。”

  “我的資質只有二級?這麼說算是差的了?”林夕有些發愣,沒想到自己連應試的人裡面一般的水準都沒有達到。

  “地方舉薦上來的人,居然資質只有二級?”很多人也頓時怔住了。

  “只有二級?”先前那名和他們起了些衝突的頭髮油光的“金勺”少年頓時鄙夷的冷笑了一聲,“地方上瞎了眼麼,居然推薦了這樣一個土包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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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21 08:36: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帝國旅者 第九章 第一次心動

    主持測試的乾瘦老人所點的帳篷裡面,鋪著一張張的毛毯。

    測試過了資質的入試者大多盤坐在毛毯上等著,這個帳篷和另外一個大帳篷連通著,一個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站在那裡,等喊到誰的名字,誰就馬上進入接下來的大帳篷。

    接下來的大帳篷裡一共坐著七個學院的長者。

    其中六名都坐在一張長條案後方,半人多高的花梨木長條案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這六名學院長者也都是身穿黑袍,但是胸口和袖口上都繡著銀星。

    還有一名老人坐在一側角落的一張鋪著棉墊的椅子上,像是在旁聽,但是他的胸口和袖口上,除了繡著金色星辰的標記之外,還有一個麒麟和鴛鴦狀的標記。他的頭髮枯黃,臉上滿是刀刻狀的皺紋,左臂空空,是個獨臂老人。

    在林夕開始測試時,這個大帳篷裡面的考試出現了短暫的停頓,一名少年被送到下一個帳篷中之後,並沒有馬上喊下一名少年進入這個帳篷。

    “資質只有二級?”

    這個大帳篷的隔音很好,就是距離最近的那些少年聚集的帳篷裡面,也聽不到這個帳篷裡發出的聲音,但就在那名乾瘦老人報出林夕的資質品階時,這七名長者卻似全部聽得清清楚楚,當下一名瞳孔是褐色,鬍子是灰白色的學院長者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

    一名面容和藹的婦人的眉頭也皺著,但是看了一眼這名出聲的褐色瞳孔學院長者,卻低聲道:“既然是她舉薦來的,就算資質不佳,也肯定有其它特別之處。”

    “繼續吧。”旁觀一般的獨臂老人淡淡的說道,“我們根本不需要管是誰舉薦來的人,哪怕對方也足夠值得我們尊重,公平就可以了。”

    其餘六名氣度都不凡的學院長者都是凜然,“是!下一個。”

    ……

    “我還真是和這二有緣啊。”

    林夕暗自苦笑著走進了鋪著一張張毛毯的帳篷,四處打量著。在鹿林鎮的時候,他就被人叫林二公子,現在這學院入試,資質卻也是個二。

    沒有人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麼做,但是其餘盤坐在毛毯上的考生的姿態和那名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的表情,卻是讓他瞬間明白了自己該怎麼做。而且他一眼掃過,正好看到張平也還盤坐在毛毯上等著,也正朝著他在點頭,所以他便馬上默不作聲的走到了張平的身邊,在張平的旁邊一張毛毯上坐了下來。

    “恩?”

    本來林夕覺得在這種有些悶熱的天氣裡頭,再坐在一張毛茸茸的毛毯上面,將會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但是一坐下來,他卻是微微一怔,這微藍色的毛毯卻是涼絲絲的,十分的柔軟涼爽。

    “幾級?”林夕一坐下來,張平就馬上輕聲問道。

    林夕伸出了兩根手指。

    “二級?”張平愣了愣,輕聲安慰道:“沒什麼關係,學院入試並不是以資質為主。”

    “沒關係,我也沒什麼懊惱,倒是你很有希望進入你想進的天工系,我看能夠達到四級資質的不多。”林夕點了點頭,輕聲和張平交談著。他看到那名讓李開雲一見鍾情的冰山美女冷秋語也在一邊坐著。正在這個時候,外面測試的地方突然轟的一片驚呼,喧雜的聲音響得連這個帳篷裡都隱約可以聽到。

    沒過了多久,帳篷門簾被掀開,讓林夕和張平一愣的是,卻是蒙白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林夕和張平問在他們身邊坐下的蒙白。

    蒙白的雀斑圓臉興奮的通紅,“我的資質剛剛測出來是五。”

    “五?”林夕和張平頓時面面相覷。

    林夕進來之前,資質能夠達到四的也只有幾個,資質五自然是極高的資質了,可是看著這個圓嘟嘟的滿臉雀斑小胖子,林夕卻是怎麼也沒辦法將他和那種資質超出尋常人許多的天才聯繫在一起。

    很受打擊的林夕又忍不住問道:“資質五是什麼顏色?”

    蒙白咂了咂嘴:“是紫色。”

    “轟!”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測試的地方突然又是一片喧囂。

    “難道又有人的資質達到了五?”

    帳篷內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聚集到了帳篷口,很快,厚厚的帳篷門簾被掀開了,一名身材高挑的青衣少女走了進來。

    這名青衣少女紮著馬尾辮,五官單獨來看並不特別驚豔,但是湊在一起,卻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漂亮的感覺,而且她的打扮異常簡潔大方,充滿青春活力。

    林夕的呼吸停頓了,心卻不受控制的跳得很快,這一瞬間他體會到了李開雲的那種一見鍾情的感覺。

    這是真正的直覺的吸引,讓人心顫,在他之前的那個世界,他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會。

    這名一臉自然的青春少女,真像是最絢麗的風景,瞬間震撼了他的心靈,又像是一支箭,射入了他的心臟。

    “林夕,你該不會也和李開雲一樣,一見鍾情了吧?”蒙白忍不住用手指捅了捅林夕的腰眼,現在的林夕看上去有些傻。

    林夕沒有否認,笑了笑,“可以這麼說吧。”

    蒙白撇了撇嘴,“我覺得還不如冷秋語好看,讓我挑的話,我還是挑冷秋語好了。”

    林夕笑了笑,沒有辯解,每個人的審美觀當然有所不同,正如他那個世界有人覺得範冰冰好看,但有人卻覺得李冰冰比範冰冰好看一樣。他就覺得這名青衣少女比冷秋語好看,雖然現在他已經不再看她,但是她的容顏在他的腦海之中卻是依舊和之前一樣的清晰。

    “那個討厭的金勺進來了。”

    正在他想要問問蒙白和張平,知不知道那名青衣少女的來歷時,蒙白卻是突然嘀咕了一句。

    帳篷的門簾被再次掀開,之前那名頭髮油光發亮,束在腦後,身穿白色繡銀花袍子的“金勺”少年走了進來。

    對於頭髮油光發亮,好像少年電影明星一樣的金勺,林夕是沒有什麼興趣,忍不住又朝著那名讓他產生前所未有的心動感覺的青衣少女看去。

    那名青衣少女卻是在四下打量著,一臉平和,神情自然放鬆。

    “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麼?”一聲低低的鄙夷聲音,傳入了林夕的耳中。

    蒙白怒目而視,“你說什麼?”,發出聲音的正是那名在他們身側不遠處坐下的“金勺”。

    頭髮油光發亮的“金勺”少年壓低了聲音,語氣尖酸刻薄的說道:“一個資質只有二的土包,還敢說我要是不過如何。她的資質也到了五,進入學院恐怕是十拿九穩的事,又豈是你這種連學院都恐怕進不了的廢物能癡心妄想的?”

    林夕一怔,頓時明白當時李開雲和這名金勺少年衝突時,他對李開雲說的那句“不要和他計較,到時候他自己不過,不知道會怎麼樣”,是被這名金勺少年聽到了。

    蒙白哼道:“你的資質就很好麼?”

    “金勺”少年瞧瞧他,不動聲色的冷笑,“雖然只有四,比你差一點,不過比他的二是要好很多了。”

    “二也不一定通不過入試。”林夕扯了扯臉漲得通紅的蒙白,看著“金勺”少年聳了聳肩膀,“要是我輕鬆進了學院怎麼辦?”

    “金勺”少年嘲諷的冷笑了一下,“那只能說明你走了狗屎運,這種幾率雖然小,但也不是沒有,哪怕是青鸞學院,也總會不可避免的出現幾個廢物學生的。”

    林夕微微一笑,“如果我輕鬆進了學院,入試成績還比你好怎麼辦?”

    “金勺”少年皺了皺眉頭,那張漂亮稚嫩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與年齡不符的陰冷,“你是想和我比?”

    林夕笑了笑,“是的。”

    “金勺”少年嘲諷的看著林夕,“好,那賭注是什麼?”

    林夕笑得眼睛都快眯了起來,“簡單一些,輸的到時候就在大家的面前,大喊一聲‘其實有句話我早想和大家說了:其實…我是豬!’喊到所有人聽見就行。”

    “有病。”金勺少年一愣,旋即冷笑點頭,“好,就按你說的做。”

    “林夕,你真這麼有信心進入學院,而且入試成績還比他好?”蒙白和張平懷疑的看著林夕,低聲問道。

    林夕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在鹿林鎮上,還從來沒有人打賭贏過我,除非我想故意輸。”

    “可是這入院考試,怎麼能和平時的打賭相比?”張平大為急惱,本來正想這麼說,但就在此時,那名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卻是嚴肅的喊了他的名字,“張平!”

    張平馬上猛的從地上蹦了起來,看了林夕和蒙白一眼之後,就一路小跑到了黑袍中年講師身後,掀開了厚重的簾子,進入了下一個大帳篷之中,他慌張的樣子又是惹得那名金勺少年一陣嘲諷的冷笑。

    身邊夥伴的進去讓氣氛陡然變得緊張了起來,就連蒙白都不怎麼說話了。

    一名名考生進入的時間間隔似乎並不長,而且並不是完全和外面測試時一樣的順序,沒有過多久,只是中間隔了一個人,神情嚴厲的黑袍中年講師就喊到了林夕的名字:“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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