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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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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23:21
第七百六十一章 責任(下)

  城市市委書記杜天野聽說顧養養遇刺,也專程來到醫院探望她,他這次前來主要是出于對前任領導的尊重,顧允知對杜天野的前來表示感謝,同時也提出請求,希望顧養養的傷情不要驚動太多的地方領導,現在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希望女兒在一個安靜的氛圍內治療。

  杜天野離開病房,來到停車場的時候,正看到張揚從醫院行政樓裏走了出來,他向張揚招了招手,張揚不知在想什麼?呆呆出神,居然沒有看到杜天野,杜天野叫了一聲:“張揚!”

  張揚這才回過神來,抬起頭看到杜天野朝他笑了笑,走了過去:“杜書記!”

  杜天野道:“我剛剛去探望了顧養養,她的情況還可以。”

  張揚道:“幸虧搶救及時。

  杜天野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一起上車。

  兩人來到車內坐下,杜天野向司機道:

  “去更新巷!”

  張揚有些詫異道:“更新巷?是不是蘇媚媛家?”

  杜天野道:“她母親快不行了,又不願意去醫院,我早就想讓你去看看,可是你這兩天這麼忙,我沒好意思開口。”

  張揚歎了口氣道:“最近諸事不順,什麼倒楣事兒全都一股腦湧過來了,我是不是犯太歲了阿?”

  杜天野道:“你沒犯太歲,你現在好端端的。”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道:“顧明健這小子怎麼這麼不負責任?就算是誤傷,看到妹妹躺在血泊裏怎麼可以不顧而去?”

  張揚道:“提起這事兒我就惱火,要是讓我抓住他,我非打斷他的腿。”

  杜天野道:“我問過公安局,說顧養養不承認是顧明健剌傷他,只說是爭奪軍刀的時候,她自己失去平衡摔到了,自己把自己給刺傷了。”

  張揚道:“養養那小丫頭太善良,傷成這個樣子她仍然不願指證自己的哥哥,把所有事情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杜天野道:“兄妹兩個怎麼做人的差距這麼大?”

  張揚道:“柳廣陽那幾個流氓不能輕饒了,養養這次受傷雖然不是他們直接造成,但和他們也有著密切的關係,一定得給他們深刻的教訓。”

  杜天野道:“交給公安局處理吧,你小子別胡鬧啊,事情本來已經夠麻煩了,你就少跟著添亂了。”

  張揚道:“說實話,我這心裏挺憋屈的。”天野道:“知道,可有些事並不是你能夠掌控的。”

  張揚和杜天野一起來到蘇媛媛的家,沈靜賢已經三天未曾進食了,整個人氣息奄奄,孫揚雖然對沈靜賢沒嘯什麼好感,可是礙于杜天野的面子,還是勉為其難的為她診了診脈,孫揚的手指搭在沈靜賢乾枯的手腕上,沈靜賢灰黃色的面孔似乎有了一些神采,她睜開雙目,忽然一把就將張揚給抓住了,她抓得如此之緊,甚至連指甲都深深掐人張揚的皮肉之中。

  一旁的蘇媛媛和蘇國澤同時驚呼,蘇媛媛道:“媽!你幹什麼?”

  沈靜賢死死盯住張揚:“你不是他……你不是……”

  除了張揚以外,沒有人明白沈靜賢在說什麼,張揚道:“沈阿姨,你看清楚,我是張揚!”

  沈靜賢道:“你是張解放的兒子……你是他的兒子……”

  從沈靜賢的這句話張揚就能夠知道她現在的頭腦很清醒,張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靜賢歎了口氣道:“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張揚不由得一怔,蘇國澤和蘇媛媛都有些驚奇的看著張揚,不知道母親要跟他說什麼?

  在他們的印象中,母親和張揚並不熟悉。

  蘇國澤還是帶著妹妹一起離開了房間,杜天野也隨同他們一起來到院子裏,蘇媛媛嘯些奇怪的問道:“媽為什麼要單獨和他說話?”

  杜天野道:“或許是想問問她自己的病情。”

  蘇國澤黯然歎了一口氣,母親的病顯然並不樂觀,已經出現了腎衰竭的症狀,又拒絕前往醫院治療,他之前請過一位專家來,那位專家認為沈靜賢最多還有幾天可活。

  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之後,沈靜賢方才放開張揚的手臂,低聲道:“你是張解放的兒子?”

  也不再隱瞞,點了點頭道:“是!”

  沈靜賢有些無力的閉上雙眼道:“我早就該猜到的。”

  張揚道:“別多想了,我給你開一張藥方,你還是養病為主。”

  沈靜賢道:“不用管我了,你開了我也不吃,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我對這個世界早就厭惡透頂,對我來說,死是一種解脫。”

  張揚道:“你的兒女都很關心你,你要是放棄治療,他們會很難過。”

  沈靜賢搖了搖頭道:“我活在這個世上只是為了遭受折磨,我一天都不想活下去了!”

  以張揚的手段,他還是有把握延續沈靜賢的生命的,可是面對一個已經失去了生的意志的人,就算他也一樣束手無策。

  沈靜賢道:“上次你過來的時候,扮成張解放嚇我!我的意識雖然混亂,但是當時的一些情景我還記得。”

  張揚被她揭穿,多少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道:“對不起,我的好奇心重了一些。”

  沈靜賢道:“我告訴你一件事,滿足你的好奇心。”

  張揚沒說話,隱約猜到沈靜賢想說的事情和蘇媛媛有關。

  沈靜賢道:“你去小石窪村調查過我是不是?”

  張揚照實回答道:“我當時並不是沖著你去的,我是為了調查王均瑤,沒想到會查到到你。”

  沈靜賢道:“我過去叫沈良玉,當年的礁在小石窪村插過隊,王均瑤、許常德、董德志、陳愛國那些人當年都是和我同批的知青。”

  張揚道:“陳天重呢?”

  沈靜賢道:“看來你查到了不少的事情,那些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我一個要死的人,也沒有什麼放不開的了……”說到這裏她緩了口氣,方才繼續道:“我和陳天重的事情和他人無關,堅決反對我們來往的是我的母親,當年我的父親被劃成右派,他經受不了種種折磨,最後選擇了自殺,我的母親從那時起身體就不好,我要回江城照顧她,考慮到現實的問題,我和陳天重選擇分手。回到江城後不久,我在別人的介紹下和一個老實巴交的工人結了婚。”

  張揚望著沈靜賢,沈靜賢的目光卻沒有看著他,始終直視著前方的牆面,仿佛周圍沒奄任何人存在,沈靜賢道:“婚後不久,他得了重病,我可能是個不祥的女人,凡是我身邊的人總沒有好下場,我要照顧母親,又要照顧丈夫,可是我從返城之後,我的工作問題遲遲溜有著落,我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去找了許斧德,那時候他已經是江城機械廠的副廠長,霍到我來找他,許常德表現的很熱情,畢竟當年我們都是在小石窪村插過隊,我提出讓他幫忙進廠,他當時並沒有一口應承下來,只是說會儘量去辦,過了一陣子,他果然幫我辦好了入廠上班的手續,不過……”

  沈靜賢的表情充滿了痛苦,她的雙手緊緊攥著床單道:“後來我才發現他沒有那麼好心,一切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她雖然沒考說明,可是張揚已經明白,她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在那樣一個動亂的年代,沈靜賢一個孤立無助的女人活下去並不容易,張揚看過她年輕時的照片,她和王均瑤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可謂是謇蘭秋菊各擅其場,許常德對她生出慾念並不意外,因此張揚對許常德的為人越發能不齒。

  沈靜賢道:“後來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丈夫,他知道這件事後承受不住羞辱,服毒自盡了……我對不起他,他死後不久,我的母親也因病去世了,再也沒有人妨礙我和他的來往。許常德經常來我家裏幫忙,我也在潛意識中接受了他,成為了他的地下情人,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許常德的司機張解放知道了這件事,他搜集到了不少證據,這個卑鄙無副的小人,趁著一次來我家幫忙的機會,他……”

  張大官人臉上發燒,雖然他對這個素未謀面的老爹毫無印象,可是自己畢竟是他兒子,想不到這位親爹竟然幹出了這種禽獸不如的瓦為,張大官人都不好意思正眼去看沈靜賢。

  沈靜賢道:“他手裏握有我和許常德來往的證據,並以此作為要脅,我恨他,卻不敢將這件事聲張出去,而那時許常德似乎聽說了什麼,他害怕我和那個兒子的存在會帶給他不好的影響,所以漸漸疏遠了我,張解放對我百般糾纏,我恨他,認為我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所以在一次他喝醉酒來找我的時候,我請他吃飯,並往他的酒裏面放了毒藥。”

  張揚倒吸了一口冷氣,現在他面對的正是親手殺死他老爹的兇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不過望著這個皮包骨頭,氣息奄奄的女人,張大官人已經興不起任何的報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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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 感情這東西(上)

  沈靜賢道:“因為他害怕來找我的事情被別人知道,所以每次都是偷偷的來,我決心殺他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如果事情敗露,我就自殺,帶著許常德的兒子一起自殺!”沈靜賢的性情在歷經這麼多的挫折之後極其的孤僻怪異,想出這麼極端的處理方法並不意外。

  她歎了口氣道:“可能老天想讓我逃過一劫,他死在了汽車裏,而且死亡的地方是在他自己的家門口,誰都沒有想到是我下的手。”

  張揚雖然沒有親眼目睹這什事,可是聽沈靜賢將當年的一件謀殺案詳細說出來,手心中也全都是冷汗。

  沈靜賢道:“我當時就不想活了,可是看到兒子,我又覺著這麼死,他太可憐,我的人生已經徹底被我毀掉了,可是我無權毀滅一個孩子的人生,這樣的想法讓我放棄了死亡,沒過多久,我發現自己又懷孕了,我丈夫死了,許常德和我也已經很久沒有來往,這個孩子只能有一個解釋……”

  張大官人早就猜到了這件事,低聲道:“你是說,蘇媛媛是我姐……”

  沈靜賢的聲音陡然變得尖利:“不錯!她是張解放留給我的孽種,她就是你的姐姐!”

  張揚歎了口氣,紅顏薄命,這沈靜賢的命運的確太淒慘了。

  沈靜賢道:“從她生下來那一天起我對她就沒有過好臉色,可是這孩子很懂事,從小就孝順,哪怕……我對她再不好,她都是全心全意的疼我孝順我。”說起蘇媛媛,沈靜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慈祥之色,她黯然道:“或許她的出生,就是為了替那個畜生還債的。”

  那個畜生自然指的是張揚的老爹。

  沈靜賢道:“許常德官運亨通步步高升,他徹底斬斷了和我之間的來往,只是每年都會寄錢給我,他也知道蘇媛媛絕不是他的女兒,他寄給我錢,目的是為了他的兒子,我把他寄給我的錢全都存了起來,一次都沒有動用過,我註定要活在仇恨裏,我的仇恨殺死了張解放,可是折磨得卻是我自己,這二十多年來,我沒有一天好過過!”

  張揚點了點頭,仇恨是把雙刀劍,傷害別人的同時,也會損傷到自己。

  “國澤長大之後,他主動聯繫了我一次,他想幫國澤安排一份體面的工作,我拒絕了,我不想國澤和他發生任何的聯繫,他走的時候留下了一筆錢,很大的一筆錢,那時候我就知道,他早晚都會出事……”

  沈靜賢道:“我的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我本以為我就要慢慢死去,死在仇恨裏,可是一個意外的電話卻讓我重新回到噩夢之中,我和許常德的事情並不只有張解放知道,當時廠裏有個宣傳員叫李同育,他和張解放的關係不錯,張解放有一次喝醉了酒,把我和許常德的關係對他說起,我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隔了這麼多年還會找到我,可能是張解放陰魂不散,李同育讓我叫媛媛做偽證,他要把陳崇山置於死地……”

  事到如今,張揚已經完全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沈靜賢的一生無疑是可悲的,她反抗過命運,試圖改變過命運,可是她的命運註定只是一個悲劇。

  張揚道:“你有沒有覺著,那樣做對蘇媛媛很殘忍?”

  沈靜賢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喜歡杜天野,那樣做的確太殘忍,我毀掉了她的感情,毀掉了她的希望,李同育報復的不僅僅是陳崇山,還有我和我的女兒……”說到這裏,她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張揚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激動。

  沈靜賢過了好一陣子才平復下來,氣喘吁吁道:“前兩天聽到李同育的死訊,以後再也沒有人威脅我了,我卻忽然間感覺到自己這麼些年一直都活得糊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能是我要死了,我忽然間醒悟了,我一心想要報復別人,可最終報復的只是我自己,我折磨了自己,折磨了兒女,我甚至都沒有好好對待過媛媛……”

  張揚道:“還有機會,只要你有信心,身體一定可以好轉,你可以彌補過去的一切。”

  沈靜賢搖了搖頭道:“太晚了……我不想改變什麼?我也不想繼續活在仇恨和自我折磨中。張揚,這些事,我壓在心頭多年,從沒有告訴任何人,現在全都對你說了出來,心裏感覺舒服了許多。”

  張揚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保守這個秘密。”

  沈靜賢道:“無所謂,我死後,別人說什麼我也聽不到,恥笑我辱駡我我都無所謂。”她伸出手抓住張揚的手臂,充 滿懇請道:“無論怎樣,媛媛都是你的姐姐,這孩子心善,國澤我不擔心,我最擔心的就是她,我擔心她以後會受人欺負,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她。張揚!我知道我沒資格求你,但是,我還是厚顏說一句,照顧好你姐姐,不要讓別人欺負她,好嗎?”

  張揚道:“好!”

  聽到張揚的承諾,沈靜賢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她低聲道:“你和張解放不同,你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張大官人心中暗忖,除了這身皮囊,自己和張解放可以說沒有任何的關係,從他目前瞭解到的張解放,這個親生老爹人品真是夠嗆,可是人既然已經死了,也就不必深責了,張大官人對待自己人從來都是寬容的,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輕聲道:“有件事我想問你,當年你們一起在小石窪村下鄉插隊,王均瑤和許常德是什麼關係?”

  沈靜賢道:“你說她?”

  張揚道:“許常德有個兒子叫許嘉勇,和她又有怎樣的關樂?”

  沈靜賢道:“在小石窪村的時候他們就是戀人,許常德對她一往情深,可是王均瑤的心很大,她不甘心一輩子留在那窮山溝裏,後來不知她為什麼就走了,沒幾年聽說她偷渡去了國外。至於許常德的那個兒子,我並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我知道,許常德的老婆不能生育,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張揚點了點頭。

  沈靜賢有些疲憊了,她閉上眼睛道:“該告訴你的,我都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張揚和杜天野本想離去,可蘇國澤盛情挽留兩人在他家裏吃飯,於是幾個人就在他們家巷口的母雞煲簡單吃了點,張揚之前和蘇國澤接觸的不多,借著這個機會他仔細觀察了一下蘇國澤,發現蘇國澤的面部輪廓和許常德果然有幾分相似,這世上恩恩怨怨實在難說,他決定把沈靜賢告訴他的這個秘密藏在心底。

  蘇國澤最近生意做得不錯,現在摩托車生意大火,他的專賣店也算得上日進斗金。蘇國澤首先向兩人表示了感謝,他向張揚道:“張主任,照你看,我媽的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她的肝腎功能都出了問題,情況不容樂觀。”

  蘇國澤黯然道:“也就是說沒希望了?”

  張揚實話實說道:“最關鍵的問題是她已經喪失了求生的欲望。”

  蘇國澤道:“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好不容易我的生意有了些起色,我本來想過段時間帶她去四處轉轉,可是……”

  張揚道:“心病還需心藥醫,你們兄妹倆有時間多陪她說說話,也許能讓她放棄尋死的念頭。”

  蘇國澤點了點頭道:“麻煩你了!”

  張揚道:“不用客氣,蘇媛媛是我們很好的朋友。”

  杜天野有些詫異的看了張揚一眼,心說這廝什麼時候和蘇媛媛成了好朋友了?

  臨走的時候,張揚又打包了一份母雞煲,給顧養養送過去。

  來到醫院,胡茵茹在病房裏陪著顧養養,看到張揚過來,胡茵茹不禁笑道:“怎麼這麼晚才過來?養養不吃飯,一直說你會給她送飯過來。”

  顧養養聽她這樣說,俏臉不禁有些發紅:“我……我只是沒有食欲……”

  張揚歉然道:“因為中途有點事所以耽擱了!”他將砂鍋放在床頭櫃上。

  顧養養道:“好香啊!”

  張揚笑道:“母雞煲,生意特好,我沒帶東西,乾脆連他們的砂鍋一起買過來了。”

  胡茵茹掀開砂鍋,頓時室內香氣四溢。她找了小碗盛了一碗湯,喂顧養養喝,顧養養喝著鮮美的雞湯,偷偷看著張揚,心中幸福到了極點。

  張揚道:“爸呢?”

  胡茵茹道:“我看他太累,所以替他照顧養養,讓他去隔壁休息了。”

  張揚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他心底肯定不好受。”

  顧養養道:“姐夫,我想求你一件事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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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24:08
第七百六十二章 感情這東西(中)

  張揚笑道:什麼求不求的,有什麼事你只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去辦。“

  胡茵茹笑道:“放心吧,只要是你說出來的事情,他就算辦不到的也一樣會去努力辦,他最疼的就是你。”胡茵茹這句話充滿了暗示的味道,顧養養俏臉有些發燒,難為情的皺了皺可愛的鼻翼。

  張大官人古怪的看了胡茵茹一眼,這話不是在禍害自己嗎?難道胡茵茹看出了顧養養對自己的情意?張揚道:“不過現在你的任務是先吃飯,把飯吃了,回頭啊,再跟我說話。“

  顧養養乖巧的點了點頭,將那碗雞湯喝完,胡茵茹起身去刷碗。

  顧養養道:“姐夫,我跟警方說了謊話,我說是我自己把自己刺傷的。“

  張揚笑道:“你是害怕這件事會給你哥帶來麻煩?“

  顧養養道:“姐夫,我知道你們都在怪我哥,可是他真的不是存心的,他看到我受傷很後悔很痛苦。他不想丟下我逃走的,他現在肯定很難受。“

  張揚道:“你想讓我幫忙化解這件事,讓警方不再追究?“

  顧養養點了點頭。

  張揚道:“他到現在都不敢出來見人,養養,我知道你心底善良,可是這並不能成為你對他一味寬容的理由,這些年來,明健始終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偏激,自私,懦弱,根本沒有承擔責任的勇氣。“

  顧養養淚光盈盈道:“可他是我哥哥!“

  張揚道:“我知道,養養,你放心,我不會對他怎樣,但是我再也不會把他當成我的朋友,我的親人!“

  “姐夫……“

  張揚拍了拍顧養養的手背,柔聲道:“好好養傷,一切都會好轉起來!“

  杜天野第二天一早就得知了沈靜賢的死訊,沈靜賢死於自殺,昨晚她等到兒女睡著之後,一個人偷偷服用了整瓶的安眠藥,等蘇國澤兄妹發現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杜天野聽說這件事之後通知了張揚,他讓張揚和他一起過去,換成過去,張揚一定不會去,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和蘇媛媛之間的關係,就算杜天野不通知他,他知道了也會去。

  張揚開著胡茵茹新買的皇冠,前往市委接了杜天野,杜天野不想太多人知道,他這次去弔唁純屬私人性質。

  杜天野來到車內,歎了口氣道:“據說是自殺,昨晚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想不開?“

  張揚道:“她的情緒一直都很不穩定其實就算不安生這件事,她應該也活不過半年。“

  杜天野道:“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啊!“

  張揚默默開著個,心裏卻在回憶著沈靜賢之前告訴他的那些事,蘇國澤和蘇媛媛兄妹倆大概永遠都不會猜想到他們的身世,沈靜賢說的沒錯,她的一生都活在痛苦和折磨中,也許一切都應該就此結束,讓她把仇恨帶入墳墓之中。

  沈靜賢在死前告訴他這麼多的事情,是因為她對蘇媛媛放心不下。

  杜天野的話打斷了張揚的沉思:“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張揚笑道:“沒想什麼,我只是覺著你對蘇媛媛好像很關心啊。”張大官人開始旁敲側擊。

  杜天野道:“大家畢竟相識一場,我覺著她挺不容易的。“

  張揚道:“你很關心她啊!“

  杜天野道:“我關心我的每一個朋友。”他著重強調了朋友這兩個字。

  張揚道:“我怎麼覺著你和蘇媛媛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簡單?“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道:“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跟你一樣。”他有些好奇道:“昨晚沈靜賢跟你談什麼?“

  張揚道:“你真想知道?“

  杜天野點了點頭。

  張揚道:“她告訴我當初是她逼蘇媛媛說謊話的,希望你不要怪她。“

  杜天野笑道:“我早就知道,不過她為什麼不直接對我說,而要通過你來轉告我?”杜天野也不是這麼好矇騙的。

  “你問我,我問誰?你知道的沈靜賢這個人脾氣本來就怪怪的,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對我說這句話,可能是因為她覺著我和你是好朋友,而且她把我當成她的醫生,很多病人心裏有話寧願跟醫生說也不對自己的家人說。”張揚的解釋測是很有幾分道理。

  杜天野當然不會想到蘇媛媛和張揚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弟關係,張揚自從知道這件事之後就開始打起了算盤,他想著把杜天野和蘇媛媛往一塊撮合,如果杜天野能成為自己的姐夫,倒也不錯。現在想想可能命中註定杜天野會成為自己的姐夫,先是文玲,然後是蘇媛媛……一個是乾姐姐……一個是親姐姐。

  張揚道:“你覺得蘇媛媛怎麼樣?“

  杜天野道:“你今兒是怎麼了?怎麼感覺你這麼怪呢?“

  張揚道:“我就是覺著蘇媛媛挺可憐的,過去被她媽強迫做了這麼多不情願的事情,而且我也看出她對你好像挺有意思的,我琢磨著,你們男未婚女未嫁,那喔……乾脆……“

  杜天野道:“你趕緊給我打住,再胡說八道,我可真跟你急!“

  “我算是知道了,什麼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老杜,你拍拍自己的良心,你對蘇媛媛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杜天野道:“我的事兒你少管!“

  兩人來到蘇家,前來弔唁的人並不是很多,畢竟現在R型肺炎在全國範圍內肆虐,老百姓盡可能的減少社會活動,再加上沈靜賢本來就沒多少朋友,來蘇家幫忙的大都是蘇國澤的一些生意場上的朋友,杜天野和張揚的到來讓這些人感到驚奇,多數人都想不到蘇家和江城現任市委書記還有這麼密切的關係。

  杜天野和張揚先敬了花圈,又來到沈靜賢的遺像前三鞠躬,家屬答謝的時候,蘇媛媛泣不成聲,現在已經知道了蘇媛媛就是自己的姐姐,張揚看到她哭得如此傷心,心中自然也不好過,他向蘇媛媛道:“節哀順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說一聲。“

  蘇媛媛含淚點了點頭。

  杜天野來到蘇媛媛面前道:“小蘇,人死不能複生,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多注意身體。“

  蘇媛媛看到杜天野關切的目光,心中一時百感交集,她泣聲道:“謝謝杜書記關心,我會的……“

  杜天野道:“我上午還有事,先走了,有事只管給我打電話!“

  蘇媛媛點了點頭,起身想要送杜天野,可是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身軀軟綿綿倒了下去,杜天野距離她最近,一個箭步搶上去,抱住她的嬌軀,關切道:“小蘇,小蘇,你怎麼了?“

  張揚就在他們身邊,伸手在蘇媛媛的人中上按了一下,蘇媛媛舒了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目,看到杜天野將自己抱在懷中,俏臉不由得一熱,掙脫杜天野的懷抱,低頭道:“對不起……對不起……“

  杜天野道:“你沒事吧?“

  張揚道:“應該是這幾天熬得太辛苦,蘇媛媛,你一定要注意多休息,這樣下去,你的身體也會垮掉。“

  蘇媛媛道:“謝謝兩位的關心,你們去忙吧,我沒事!“

  杜天野和張揚從蘇家告辭出來,杜天野道:“張揚,她真的沒事嗎?”看來杜天野對蘇媛媛還是有些關心的。

  張揚道:“沒什麼大問題,這段時間蘇嫣媛一直都在照顧她的母親,現在母親突然離去,傷心難過是難免的,身心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壓力,所以才會暈厥過去,只要好好休息調養一段時間就會沒事。“

  杜天野道:“等忙完這段時間,我抽空找她好好談談,開導一下她。“

  顧養養恢復的速度很快,僅僅三天她就能夠行動自如了,手術的成功是一方面,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張揚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顧養養甚至悄悄的希望自己不要好得那麼快,這樣,張揚就能多陪在她身邊一段時間了,可張揚畢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永遠守在她的身邊,顧養養清楚這件事,她也知道,直到現在,張揚都是將她當妹妹看待,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曾經有一度,顧養養想要模仿姐姐的一切,她甚至想變成姐姐的樣子,後來漸漸意識到,無論自己怎樣改變,都無法替代姐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顧養養一天天的長大了,她對自己的感情認識的越來越清晰,她知道自己愛上了張揚,她也知道張揚的感情已經有了歸宿,她對張揚的這種愛或許永遠都不會有結果,可是顧養養仍然無法控制自己,她渴望見到張揚,渴望和他在一起,哪怕看到他的微笑,聽到他的聲音也好。感情這東西,總是說不清道不明,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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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 感情這東西(下)

  張揚確信顧養養的傷情已經穩定,他這才放心的登上了前往南錫的列車,這些天顧明健始終沒有出現過,也沒有再給張揚打過電話。

  這個春天就在口型病毒肆虐中渡過,人們談論最多的話題就是口型肺炎,這場疫情對老百姓的生活造成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隨著夏天的臨近,氣溫逐日升高,抗R型肺炎新藥開始大批量上市,R型肺炎終於變得不是那麼可怕,人們開始摘去臉上厚厚的口罩,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終於恢復了昔日閒庭信步的悠閒風貌,笑容和信心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臉上。

  一場變故可以檢驗出許許多多的人和事,在這場疫情中,有人成為烈士,有人成為英雄,有人成為眾人唾棄的懦夫。

  南錫市委市政府在取得抗擊口型肺炎的全面勝利之後,在政府禮堂舉辦了一場表彰大會,受到表彰的首先是在這場對抗疫情戰鬥中奮戰在第一線的白衣天使,以鐘林、徐光勝、張秋玲為首的醫務工作者全都受到了表彰,市委書記李長宇、市長夏伯達全都出席了這場表彰大會,並親自為這些英雄們頒發了獎章和獎金。

  杜瓦爾作為病人代表上臺發言,杜瓦爾表現的相當激動,他站在主席臺上,聲音顫抖道:“大家好,我是杜瓦爾,我今天能夠站在這裏發言,全都是因為你們,沒有你們的無私奉獻,沒有你們對我的慷慨營救,我可能早就去見上帝了!”

  台下傳來一陣善意的笑聲。

  杜瓦爾道:“對不起大家,我把口型病毒帶給了南錫,給大家的生活造成了這麼大的困惑,我尤其要向因為這場疾病而死亡的那些市民表示最誠摯的歉意!”杜瓦爾說的很真誠,講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中閃爍著淚光。

  李長宇打斷了杜瓦爾的發言,他聲音凝重道:“這場R型肺炎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杜瓦爾先生把這件事歸咎到自己的身上我要說,這個責任太大,你不需要承擔,你也承擔不起。”

  會場內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換成前一陣子,大家是笑不出來的現在多數人都抱著勝利後的心態,再來回顧這段發生過的事情心情自然輕鬆了許多,國人健忘,無論再悲慘的事情很快都會褪色變淡。

  張揚也坐在會場內,他也榮立了二等功,在被表彰的人員之列,不過張揚對這種表彰的興趣並不大,他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變化,對名譽不再像過去那樣熱衷,連帶著對官場也沒有了昔日的那份狂熱。

  沒等散會,張揚就溜出了會場,連上臺發言的機會也主動放棄了,他感覺到自己突然就變得沒有激情了,來到政府禮堂的停車場,張揚遇到了同樣也是中途溜出來的梁成龍,他獲邀參加會議是因為他在這次抗擊口型肺炎的過程中和林清紅聯手捐獻了一百萬元的藥物。

  梁成龍樂呵呵向張揚走了過來:“你怎麼也出來了?不是回頭還有你的發言嗎?”

  張大官人百無聊賴的搖了搖頭道:“沒勁,都是虛的,大家都在做戲,看著煩。”

  梁成龍笑道:“人生如戲,官場是一個大舞臺,生旦淨末醜,輪番粉墨登場,你在官場中,就得做戲。”

  張揚有些驚奇的看著他:“喲呵,你丫的最近好像有點深度了啊!”

  梁成龍不無得意道:“那是當然,要當爹的人了,還能像你這種毛頭小夥子一樣?”

  張揚道:“這次捐了一百萬,挺大方啊!”

  梁成龍道:“我是在為我將要出世的兒子行善積德,金錢這個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和清紅的財富加起來,孫子輩都夠花了,我們兩口子在這一點上達成了共識,以後要多做善事。

  張揚嘖嘖稱奇道:“進步了,你丫真的進步了。”

  梁成龍道:“哥兒們,中午我請你吃飯,咱倆好久沒單獨吃飯了。”

  張揚道:“成,我給你這個面子。”

  梁成龍接著又道:“要不,你把喬夢媛叫上吧。”

  張揚馬上意識到這廝肯定有目的,眯起眼睛看著梁成龍道:“操,剛說咱倆好久沒單獨吃飯了,這就要把喬夢媛給捎上,你到底是請我還是請她?”

  梁成龍笑道:“都請,都請,這不都是朋友嘛!”

  張揚道:“朋友多了,要不我把袁波、趙天才、程焱東那夥人都叫上?”

  梁成龍慌忙道:“別介啊,我有事想找喬夢媛商量,人多了不好。”

  張揚道:“你有事找她商量別叫著我啊,你又不是不認識她,你自己找她唄!”

  梁成龍賠著笑道:“這不是因為你們倆的關係特好嗎?”梁成龍當然不會平白無故的請吃飯,喬夢媛的夢晨數碼廣場即將招標,梁成龍想承包下這個工程,所以想提前和喬夢媛通個氣,他雖然認識喬夢媛,可自問關係到不了張揚和她的那種地步,只要張揚開口幫忙說話,這件事肯定十拿九穩。

  張揚和梁成龍認識了這麼多年,對這廝是相當的瞭解,指著梁成龍道:“你就是個純粹的商人,無利不起早,一門心思的就想賺錢,我說你除了利益這兩個字還在意什麼?”

  梁成龍苦笑道:“不就是讓你幫個小忙,你至於把我寒磣成這個樣子?”

  張大官人猶未解恨的追加了一句:“奸商,你丫就是一個渾身銅臭氣的奸商!”罵歸罵,可電話還是要打的。

  喬夢媛病好之後返回東江調養了一段時間,這兩天剛剛返回南錫,聽說梁成龍要請她吃飯,馬上就猜到梁成龍出於什麼目的,不過她還是笑著接受了邀請,因為提出邀請的是張揚,她當然不會拒絕。

  中午他們就在南洋國際見面,梁成龍對於這次的會面很重視,三人吃飯點了一個纜8的套餐,張揚對他也毫不手軟,直接點了兩瓶約年窖藏的貽春佳釀,一瓶一千八百多,梁成龍有些不解:“怎麼不喝茅臺啊?”

  張揚道:“這就最貴!”

  一句話差點沒把梁成龍給噎死:“貴了就好啊?”

  張揚道:“反正你丫有錢,我又沒喝過,逮到機會我得嘗嘗!”

  梁成龍道:“還有貴的呢,路易十三三千多呢,你怎麼不點?”

  “洋酒我喝不慣,我支持國貨!”

  喬夢媛一旁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她的氣色已經基本恢復,優雅高貴的氣質中又增添了幾分病後初愈的慵懶,讓人看在眼裏,不由得生出呵護之心。

  梁成龍道:“喬小姐,你看到沒有,這貨從來對我都是磨刀霍霍,恨不能把我的血都放出來。”

  喬夢媛笑道:“張主任給了你一個腐敗他的機會,別人想要都沒有,我覺著你應該高興才對。”

  張揚樂道:“就是!”

  梁成龍道:“得,你們倆從來都是一個戰壕的戰友,我認輸,我認輸!”心中想說的卻是,你倆壓根就是穿一條褲子,這種話無論如何是不能說出來的,要是讓喬夢媛聽到,只怕這次的工程就黃了。

  張揚倒滿酒,品了一口,砸了砸嘴巴道:“這酒真不咋地,比茅臺難喝多了,一點性價比都沒有。”

  梁成龍沒好氣道:“早就勸你喝茅臺了。”

  張揚道:“不好喝也得喝,一口百多塊呢!”

  梁成龍知道他是故意操蛋,當然也不會跟他計較。幾杯酒過後,他就切入了正題。

  其實就算梁成龍不說,喬夢媛也能夠猜到他請自己吃飯是什麼目的,微笑道:“豐裕集團的實力我當然信得過,可是夢晨數碼廣場的股東並不僅僅是我一個,所以大家商定要公開擴標,其實以梁總的實力一定可以在競標中脫穎而出。”

  梁成龍呵呵笑道:“既然如此,我就踏踏實實的準備計畫書,等待競標開始。”話雖然這麼說,可他的表情卻難以掩飾內心的失落,他本以為可以通過私人關係將工程拿下,根本不必走過場那麼麻煩,喬夢媛委婉的回絕了他,聽話聽音,什麼實力信得過之類的話,梁成龍當然不會相信,他認為喬夢媛對豐裕的興趣不大。

  梁成龍並沒有想錯,喬夢媛公開擴標的說法只是一個藉口,午飯之後,她和張揚一起來到南洋國際的露天花園喝茶,就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張揚:“張揚,夢晨數碼廣場的工程我不打算交給梁成龍來做!”

  張揚笑道:“你生意上的事情我不過問,不過梁成龍的豐裕集團也很有實力,新體育中心、深水港工程他們都有份參與。”

  喬夢媛微笑道:“杜瓦爾已經做好了初步的設計方案,很前衛的設計,我查過豐裕的資料,過去沒有接過類似的工程,而且豐裕現在的攤子鋪的太大,可能是因為梁成龍急於把豐裕做大做強,而我需要的是一個更為專心,更為現代化的建築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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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人總有累的時候(上)

  張揚道:“你已經選好了?”

  喬夢媛道:“差不多。”

  張揚道:“既然這樣,我就告訴梁成龍讓他死了這條心。”

  喬夢暖有些歉意道:“張揚,你不怪我吧?”

  張揚道:“怪你什麼?”

  “我沒能給你的朋友幫上忙。”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這些事我分得很清。”望著喬夢暖的眼睛,他意味深長道:“你很在乎我的想法?”

  喬夢媛俏臉一紅,居然點了點頭。

  張大官人道:“我也一樣。”

  “不一樣!”喬夢媛垂下黑長的睫毛,用飲茶來掩飾她此時慌亂的表情。

  張揚抬起頭,眯起眼睛看了看午後的陽光,春日的陽光很溫暖,很明媚,沐浴在這樣的陽光裏,會讓人從心底產生一種懈怠,讓他想找一個地方睡去,張揚打了個哈欠道:“最近我越來越懶了。”

  喬夢媛微笑道:“我看出來了!”

  張揚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了什麼?做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大概在官場中混得久了,感覺周圍的一切對我缺乏吸引力。”

  喬夢暖道:“你屬於閒不住的人,現在省運會的事情籌備的差不多了,你的身邊又有常淩峰這樣的精兵強將幫你,大事小事都不需要你親自去過問,所以你才會有這樣的感覺,你這種人需要不停的折騰,只有這樣你才能夠保持足夠的興奮。”

  張揚呵呵笑道:“你還真瞭解我。”

  喬夢暖道:“南錫高新區已經開始啟動了,看情形市里有意把這一塊交給你負責。”

  張揚道:“倒是跟我提過,估計省運會結束之後,高新區是我的下一個去處。”

  喬夢媛舉起茶杯道:“以茶代酒,先預祝你的高升。”

  張揚道:“說是高升,可我怎麼就興奮不起來呢?”

  喬夢媛道:“大概是你這段時間太累了,應該好好調整一下,等你恢復過來,你會發現生活是如此美好。”

  張揚道:“你是個商人你的人生目標是不是不斷地積累財富,用財富來證明自己的人生價值?”

  喬夢暖反問道:“你是個政府官員,你的人生目標是不是不斷地向上爬,用你的官位來證明自己的人生價值呢?”

  張揚想了想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點了點頭道:“過去我以為是,可現在我發現,官場對我的吸引力遠沒有我想像中大。

  喬夢媛道:“暫時的!”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為什麼我說真話的時候總是沒有人相信?”

  省運會的準備工作明顯因為這次的R型肺炎受到了影響,南錫是平海最先發生R型肺炎的地方,也是感染病例和死亡病例最多的地方,省運會正式報名工作開始的時候,口型肺炎的陰影還沒有完全褪去,各地市或許是處於對口型肺炎的顧忌,所報上的運動員名單並不是他們最強的陣容,主要原因是,很多擁有世界級國家級水準的運動員不願意到南錫來參賽,儘管現在口型病毒抗體已經大量生產,可是在平海很多人的心中南錫還是一個疫情的重災區,他們是不想冒風險過來的,儘管距離省運會還有三個月。這就讓省運會面臨了一個相當嚴峻的問題一流的運動員很可能全都缺席這次的省運會,本屆省運會可能成為星光最為黯淡的一屆。

  體委黨組會議上,幾位黨組成員都是一籌莫展,副主任李紅陽歎了口氣道:“張主任,我已經往各市體委打了很多電話,希望他們能夠派最優秀的運動員過來,可是他們對這次的省運會都表現的很消極,這次派來的多數都是二三線的運動員。”

  紀檢組組長段建中道:“還不是因為R型肺炎,我就奇怪了,現在R型肺炎的抗體已經開始生產了,就算感染上了也能夠很快治好,他們還怕什麼?”

  副主任崔國柱道:“話不能這麼說,咱們南錫畢竟是平海疫情最重的地方,口型肺炎抗體雖然開始大量生產,但是R型肺炎病患在短時間內還會出現,昨天京城那邊又出現了一名死亡病例,想讓人們徹底消除對疫情的恐懼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蕭苕敏道:“如果真的這樣,省內水準最高的運動員基本上都不來參加,我們這屆省運會的吸引力就會大打折扣。”

  李紅陽道:“我建議適當的延長報名時間,我們再分頭做做各個地方城市的思想工作,爭取他們派最頂尖的運動員來到南錫,參加這次省運會……

  張揚的手指在會議桌上輕輕敲擊了一下,他淡然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報名工作沒理由為他們延長,過去沒有這樣的先例,我們也不會破例,不來更好,省得跟我們爭金牌!”,

  其實其他人也都想到了這一層,不過誰也不會像張揚這樣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臧金堂道:“張主任,咱們要是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勝之不武?”

  張揚道:“什麼叫勝之不武?我當初怎麼說的?咱們南錫要在這次的省運會上奪得金牌、獎牌的雙料第一,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心中都叫著不可能?其實我心裏也沒多大把握,想要達成這一目標,希望不是沒有,可是微乎其微,雖然我們前期做了很多的準備工作,想要實現這一目標,必須要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地利我們有了,人和我們也沒問題,可天時呢?現在天時有了,R型肺炎弄得大家人心惶惶,他們都不敢來南錫,最優秀的運動員沒必要冒險來我們這裏參加比賽,從報名名單來看,他們派來的大都是二三線運動員,別人的事情我們不管,他們就算派做飯掃地的過來,我們一樣要當成貴賓接待。”

  李紅陽歎了口氣道:“可這樣一來,省內優秀運動員集體缺席,省運會的吸引力就會大打折扣。”

  張揚笑道:“省運會還談什麼吸引力?我查過前幾屆省運會的上座率,低的可憐,多數場次連十分之一的位置都坐不滿,你們還真當省運會跟奧運會似的一票難求?不可能,壓根兒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幾名黨組成員都不說話了,張揚說得無疑都是事實。

  張揚道:“咱們把新體育中心蓋起來了,把省運會熱熱鬧鬧的辦起來,接下來的工作爭取把每場比賽的上座率提升上去,省運會的重點並不是比賽本身,而是圍繞這次省會的各種相關工作,反正這場戲沒多少人感興趣,領導們不會關心比賽結果的,誰參加比賽,誰拿金牌,對上級領導的意義不大,他們關心的是,這場省運會有沒有順利開幕,圓滿閉幕,根據咱們目前廣告銷售和各方面贊助的情況,這次省運會應該虧損不大。”這廝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又道:“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歷屆省運會就沒有盈利的,我們只要做到虧損最少的那個,我們這一屆的省運會就是最成功的。”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張揚把大家都不好意思說出的話全都說出來了,可他的這些話無疑都說在了點之上。

  李紅阻道:“張主任,後天就是報名截止日期,真的不考慮延長時間了?”

  張揚道:“這機會是老天爺送到我們面前的,我們不要,就是逆天,逆天的事兒咱們可不能幹,他們不派頂尖的運動員過來沒關係,他們不來參加省運會也沒關係,哪怕是一個不來,我相信他們的體育官員必須要來,為什麼?省體委的領導要過來,省領導要過來,他們不敢不來,無論發生怎樣的變化,哪怕是R型肺炎就發生在省運會舉辦期間,我們一樣要辦下去,戲臺搭好了,這齣戲我們必須得唱下去,你們放心,絕不會是獨角戲。”

  崔國柱道:“張主任這麼一說,我對咱們實現獎牌榜和金牌榜的雙項第一有些信心了。”

  張揚笑道:“我一直都有信心。”他向李紅陽道:“老李,報名截止日期不能變,而且一旦報名,沒有充分的理由,決不允許中途更換運動員。”

  李紅陽點了點頭,現在R型肺炎的陰影仍在,可距離省運會畢竟還有將近四個月,等到大家心理上適應過來,保不齊還會發生變化,張揚強調這一點的目的就是沖著金牌獎牌榜第一去的,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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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人總有累的時候(中)

  會後,張揚離開體委,專程前往了呱呱香集團位於南錫市開發區的分廠,他和呱呱香的老闆朱宗萬約好了見面。

  周山虎開著體委的豐田麵包將張揚送到了呱呱香的辦公樓前,張揚一下車,就看到一位身穿藍色連衣裙的女郎迎了過來,她是朱宗萬的助理姬若影,姬若影做完自我介紹,張揚馬上想起了泰鴻集團的總經理姬若雁,他有些好奇的問道:“姬小姐認識泰鴻集團的姬若雁嗎?”

  姬若影點了點頭道:“她是我堂姐!張主任認識她?”

  張揚點了點頭,心想這世界真是太小了,到哪兒都能遇到熟人,姬若雁曾經是趙國梁的未婚妻,心裏一直把他當成殺死未婚夫的仇人,曾經多次挑唆京城三公子之一的梁康和他作對,想到姬若雁,張揚發現自己的仇人還真不少,而且女性居多。

  進入朱宗萬的辦公室裏,張揚才知道什麼叫艱苦樸素,這位民營企業家的辦公室也就是十多個平方,辦公桌椅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那種,想起當初去煙廠看到廖偉忠辦公室陳設之奢華和朱宗萬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看來花自己的錢和花公家的錢就是不一樣。

  朱宗萬笑著站起身,迎了過來,很熱情的握住張揚的手道:“張主任,歡迎,歡迎!”

  張揚笑道:“希望沒有打擾到你的工作!”

  朱宗萬邀請張揚坐下:“最近受到口型肺炎的影響,工廠方面並不驚奇,二季度定下的指標估計完不成,希望下半年能夠扭轉。”

  姬若影給他們倒了兩杯茶後離開。

  朱宗萬道:“張主任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

  張揚喝了口茶,將茶杯輕輕放在茶几上:“是這樣,現在市里正在大力推行國有中小型企業改制,目前以南錫機床廠作為試點。”

  朱宗萬是個明白人,張揚沒把話說完,他已經明白了張揚的意思,朱宗萬笑道:“國有企業改制是大勢所趨……南錫在這一點上已經走在了平海的前頭。”

  張揚道:“朱總……實不相瞞,這次我是來找你幫忙的。”

  朱宗萬道:“張主任想讓我幫什麼忙?”這句話其實是明知故問,但是朱宗萬有必要問清楚,他已經猜到了張揚要讓自己幫忙解決工人的就業問題,但是他對人數不清楚……所以不敢貿然答應。

  張揚道:“南錫機床廠這次下來的估計要有五百人,除去一百多人符合提前退休條件,還存在近四百人的工作安置問題。”

  朱宗萬道:“我有兩個車間會在下個月建成,投產之後大概需要二百名工人,我可以幫忙解決一半。

  朱宗萬的爽快是張揚沒有想到的,他原指望著朱宗萬能幫忙解決一百人就不錯了,有了朱宗萬的這二百人墊底,剩下的不到二百人,隨便動員一下就解決了,張揚道:“多謝朱總了!”

  朱宗萬笑道:“沒什麼好謝的,我在南錫開廠,當然要為南錫做出一些貢獻,其實南錫傭工市場的缺口還很大,就我個人知道的,李博元的玩具廠,梁溪的燈具廠都在招工,就算再有四百人一樣可以解決掉,不過現在人們的傳統觀念還很重,認為我們是民營企業,和國營的鐵飯碗沒辦法相比,事實上現在區別根本沒有那麼大,我們民營企業發展到一定規模也是有保障的,在醫療養老等各方面福利上我們做的甚至比多數國營企業更好。”

  張揚笑道:“國企改革的根本原因就是認識到本身的不足,他們看到了民營企業先進的一面,所以才開始求變。”

  朱宗萬道:“工作安置的問題我會幫忙動員一下,到時候我們可以提供就業崗位,但是這些工人符不符合我們的要求就不知道了,我們接收也是有條件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

  安排機床廠工人就業本來並不是張揚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因為常務副市長龔奇偉找到了他,所以張揚才接下了這個任務。龔奇偉之所以找上張揚,也是因為國營中小企業改革之初,並不想引起太大的動靜,他主動請纓南錫成為平海的試點,而南錫機床廠又是南錫的試點,機床廠的改革不容有失,要確保這次改革成功,有了成功的先例,接下來的改革工作才好繼續推行下去。

  張揚把和朱宗萬見面的事情告訴龔奇偉之後,龔奇偉相當高興,他笑道:“張揚,你這次為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啊,只要確保這些工人就業,以後的改革工作就好辦了。”

  張揚道:“根據朱總所說,我們南錫的傭工作口很大,高新區建成之後,需要的人會更多。”

  龔奇偉道:“機床廠的改革成功,以後我們的路就好走了許多。”

  張揚道:“您交給我的任務到此結束,企業改革的事情以後和我無關。”

  龔奇偉笑著點了點頭:“省運會的事情籌備的怎麼樣了?”

  張揚道:“這場R型肺炎給省運會增添了很大的難度,咱們南錫是平海疫情最重的地方,現在別的城市都對來咱們這裏持有想當謹慎的態度,報名工作已經開始了,可其他城市一流的運動員基本上都沒有報名,都說訓練任務繁重,我看他們是對R型肺炎心有餘悸,害怕來咱們這兒感染上。”

  龔奇偉皺了皺眉頭道:“哪有那麼嚴重,雖然南錫是平海疫情最嚴重的地方,可是一發現,我們就進行了有效控制,疫情並沒有蔓延出去。

  再說了,現在病毒抗體已經研製出來了,就算感染上,也能治好。”

  張揚笑眯眯道:“其實不來更好!”

  龔奇偉看到這廝一臉的壞笑,馬上就明白他心裏打的什麼算盤。龔奇偉指著張揚道:“你小子啊,巴不得人家都不來,那樣你就能夠奪得金牌獎牌的雙料第一了。”

  張揚道:“龔市長,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不是巴不得他們不來,我現在是廣發英雄帖,每個城市我都通知到了,現在是我拿出十二分的誠意,人家不願意給我這面子,既然他們不願來,咱們也不能強迫是不是?就算所有運動員都不來,咱們這省運會也得辦,大不了權當是搞一場市運會,金牌獎牌全都是咱們南錫人自己拿,那多有面子?”

  龔奇偉笑道:“自己跟自己玩兒有意思嗎?”

  張揚道:“龔市長,剛開始舉辦省運會那會兒,我覺著是比賽第一,可現在我明白了,省運會就是一形式,這金牌名次啥的,壓根就沒有多少人在乎,這些優秀運動員誰也不把省運會當成一回事兒,你們這些市領導口口聲聲重視,其實重視的絕不是比賽本身,重視的是能把這次的省運會辦好,在領導面前倍有面子,產生良好的政治影響,在這一基礎上,如果能夠推動經濟發展,那就是兩全齊美的事兒,如果這兩者都實現了,又能提升老百姓對體育的熱情,推動所謂的全民體育運動,那就是喜上加喜,錦上添花。”

  龔奇偉道:“你小子現在一說話就是陰謀論,哪有那麼多的陰謀論?”

  張揚笑了笑,他就不信領導們搞省運會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推動全民體育事業。在體委主任的崗位上幹的時間久了,看到的事情多了,張揚就明白了國內大小體育活動基本上都是要和政治掛鈎的。

  龔奇偉道:“政治是為了什麼?政治就是通過行政手段更好的治理,治理的目的何在?目的就是通過我們的行政干預手段,促進經濟更好的發展,促進社會更快的進步,從而改善老百姓的生活,這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

  “可惜像您這麼想的真的不多。”

  龔奇偉道:“不管別人怎樣想,首先要管好自己,我記得過去省委顧書記說過一句話,我不要求我們的每一個幹部都能夠捨己為人,但是我希望我們的每一個幹部能夠管好自己,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只要每個人都把自己管好了,我們的幹部隊伍就是廉潔的隊伍,我們的工作效率就會空前的強大。任何社會,任何國家,都會存在著形形色色的人物,每個人都有自私心,可是處在我們的位置上,我們就必須要收斂自己的私心,因為我們代表的是大家的利益,我們必須要把大家的利益擺在第一位,我說這句話並不是冠冕堂皇,至少我自己是這麼想的,張揚,我感覺你的思想出現了一些偏差,我希望,你不要因為看到我們體制內的一些不好的現象而懷疑我們的團隊,我深信我們的黨,我們的幹部隊伍多數都是純潔而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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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人總有累的時候(下)

  張揚道:“我沒懷疑誰,我是就事論事,我真覺著省運會的政治意義遠大於所謂的體育精神,一場省運會改變不了什麼,更掀起不了什麼全民健身的高潮,老百姓權當一次熱鬧看,領導們看重的也不是通過省運會全面提升體育水準。”

  龔奇偉道:“你小子啊,哪有那麼多的牢騷?”

  張揚道:“憋了這麼欠,發發牢騷有助於舒緩壓力,龔市長,你別往心上去啊。”

  龔奇偉道:“我看你是閑的,做好準備吧,很快就要往你的身上加擔子了。”市里已經基本上明確,未來高新區的工作會交給張揚。

  張揚道:“可能吧,我來到南錫之後一直都在搞體委工作,現在省運會的事情已經基本上搞定了,心中忽然覺得有些空空蕩蕩的。”

  龔奇偉笑道:“覺著工作失去了挑戰性?”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那麼點兒。”

  龔奇偉道:“別忘了經貿會的事情,市里交給你的不僅僅是省運會。”

  張揚道:“我就說過,市里看重的不是省運會,你們當領導的一直都抱著體育搭台經濟唱戲的目的。”

  龔奇偉道:“又發牢騷,現在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只有經濟發展了,才有更多的精力去顧及體育文化事業。”

  張揚道:“龔市長,我總覺著目前我們的很多工作都存在著一種嚴重的形式主義。”

  龔奇偉饒有興趣道:“說來聽聽。”

  張揚道:“我今兒隨便說幾句,你別往心裏去。

  龔奇偉道:“哪那麼多的友話,快說!”

  張揚道:“咱們就拿體育事業來說吧,但凡遇到一賽事,我們看重的是什麼?看重的就是獎牌數,仿佛獎牌數拿到第一咱們的全民體育素質就上去了,可咱們國內的體育採取的是集中訓練制,專業運動員的隊伍在整個世界上位居第一。”

  龔奇偉道:“誰讓咱們人口數第一呢。”

  張揚道:“我覺著這種集中訓練制雖然能夠有效地提升獎牌數量,可是並不能代表一個國家的真正體育水準,不但是體育,教育上也是這樣,評定一個學生是否優秀的標準不是他的綜合能力,而是他的學習成績,您說這樣的標準是不是機械了一些?形式大於內容了一些?”

  龔奇偉道:“我承認,目前國內很多行業裏存在著不足的現象,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標準其實是符合國情的,如果失去了標準,我們的社會就會陷於混亂之中,體育比賽完全成了金牌之爭,可是如果我們取消了金牌的爭奪,那麼水準的高低用什麼來評判,一個缺少競爭的比賽,又能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每年都有無數高中生為了高考而努力拼搏,如果不用考試來檢驗他們的成績,那麼你告訴我,又有什麼好的方法來分辨他們中孰優孰劣?我們的社會處於發展之中,發展是一個不斷向前並自我完善的過程,人不可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社會也是一樣,這就要求,我們利用自身的努力不斷地改變自己身邊的一切,可能我們改變的只是南錫的一小部分,但是如果我們體制中千千萬萬的幹部一起努力,那麼改變將會是巨大的。”

  龔奇偉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感覺口有些乾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有件事你沒說錯,省運會的重點並不是運動員取得怎樣的成績,不在於他們能破多少記錄,我們要的是圓滿成功,南錫獲得了金牌第一,那只是南錫自身的成功,並不能代表這一屆的省運會成功,我們要讓所有的兄弟城市來到南錫,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要讓他們感覺到我們南錫人民的熱情,要讓他們看到南錫的變化,體育的精神是什麼?”

  張揚道:“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龔奇偉搖了搖頭,微笑道:“公平!我們要給所有人公平的待遇,他們不派來最優秀的運動員,或許能讓南錫這次的成績脫穎而出,可是這樣一來,就算我們把所有的金牌拿到,其中的含金量也大打折扣,我們的目的是通過這次省運會和兄弟城市之間更好的交流,交流是全方位的,不僅僅局限於體育,還有經濟文化,很多更深層的東西。”

  張揚道:“您的意思是……”

  “身為東道主,我們不妨做得再大度一些,報名日期可以適當延長,你再和各市體委溝通一下,爭取讓他們派出最強的陣容,如果我們做好了這一切,他們仍然不願派出最優秀的運動員,那麼以後他們也不會說閒話,你說對不對?”

  張揚點了點頭,龔奇偉的這番話的確有些道理。

  和龔奇偉談話之後,張揚忽然對金牌和名次沒有那麼看重了,其實市里對最終的名次並不在意,他們看重的是體育之外的東西,如果可以奪得金牌第一,當然是錦上添花,如果沒有成功,也不是什麼錯誤,自己目前的工作已經足夠優秀,獲得提升已經是必然的事情。

   張揚決定聽從龔奇偉的建議,把省運會的報名時間延長了一周,並親自給各兄弟城市的體委負責人打電話聯繫,動員他們派出最強的運動員陣容,可是並沒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其實這個各城市體委關係也不大,體委也想出成績,可是這些國家級運動員找到種種理由推辭前來,根本上還是不看重省運會比賽。

   張大官人樂得見到這個結果,不是他不請,現在他擺出了高姿態,別管是不是虛情假意,可他畢竟在報名問題上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也不斷做出了讓步,現在是人家不願意來。根據最終的報名名單,張大官人連同幾位副主任分析了一下,這次他們在省運會奪得金牌第一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

  省運會的籌備工作已經進行的七七八八,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等到十月份開幕,這件事就算勝利完結,張揚目前把大多數的精力都放在了秋季經貿會上,因為這次的經貿會是針對at業,目的就是引入更多的高科技產業,所以接觸的商家是有選擇性的。

  英德爾公司,高普公司,康邁公司,這些全球頂尖的電腦廠商已經簽約在這次的大盛會上設立展臺,在他們的帶動下,國內的大小電腦廠商對這次的秋季經貿會趨之若鶩,七月初簽約參加展會的廠商就已經達到近百家,由此張揚已經看到了高新區的遠大前景。

  常淩峰將目前簽約的商家名單遞給張揚道:“張揚,這次展會的規模要比春季京城IT展會還要大,目前報名參展的商家仍然在不斷增加。”

  張揚道:“好啊,多多益善!”

  常淩峰笑道:“那也得有個標準。”

  張揚道:“提高展臺費用,價高者得。”

   常淩峰看到這廝一副奸商的嘴臉,不由得想笑,常淩峰道:“今年是第一次舉辦,而且我們事先已經把參展標準公佈出去了,如果臨時變更條件,肯定會引起商家的不滿,我看第一年就這樣吧,我打算把展區分類,中心展區安排國際知名的大企業,圍繞中心展區按照類型的不同劃分不同的展區,在外周增設一百個展位,提供給小的商家使用。”

  張揚點了點頭道:“具體的事情你來辦,你辦事我放心。”

  常淩峰道:“可以預見的是,這次的經貿會一定會成功。”

  張揚道:“省副總理會來參加經貿會的開幕儀式,這次經貿會舉辦成功,要比省運會更加轟動。”

  常淩峰笑道:“這兩件事辦好,你可就撈足了政治資本,向前晉級,指日可待。”

  張揚道:“我現在對官位看得越來越淡,能踏踏實實幫老百姓做點事最好,至於我個人升不升官,我無所謂!”

  常淩峰將信將疑的看著他,他才不相信這廝會有這麼高的境界。

  張大官人從他的眼神中琢磨到了什麼,瞪了他一眼道:“幹嘛用這樣的眼光看著我?”

  常淩峰道:“我在想,咱們之前說過的話。”

  “什麼話?”

  常淩峰道:“你曾經答應過我,省運會過後就放我自由。”

  “我有說過嗎?”張大官人一臉的迷惘。

  常淩峰道:“你可不能反悔。”

  張揚道:“我是那種人嗎?”他心裏卻在盤算著,等到時候再說,常淩峰這麼得力的助手可不能輕易放走,有他在身邊自己就輕鬆了許多,無論如何得想個法子讓他繼續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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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有了啊(上)

  安語晨來到了南錫,作為夢晨數碼廣場的投資商之一,她還是第一次來到現場,看自己投資的這塊土地,安語晨和喬夢媛的合作很好,她對喬夢媛絕對信任,爺爺留給她的那筆錢她主要用來建設紅旗小學,還有一些錢就是投資,南林寺廣場的投資獲得了相當大的收益,安語晨對金錢從來看得都很淡,她本身大大咧咧的性格是一方面,還有一點是她覺著自己不久于人世,對金錢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淡一些。

  喬夢媛在決定興建夢晨數碼廣場的時候,想到的第一個投資者就是安語晨,通過南林寺商業廣場的愉快合作,她和安語晨也成為很好的朋友,安語晨從不過問生意的細節,而喬夢媛對安語晨從來都做到坦誠,她們之間的合作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不快,喬夢媛找安語晨投資夢晨數碼廣場只說了一句話,她想要投資南錫老體育場這塊地,感覺前景不錯。安語晨接著就問需要多少錢,喬夢媛缺兩個億,安語晨二話沒說就把兩億資金到位,想要合作無間就要做到彼此信任。

  安語暴和喬夢媛帶著安全帽一起站在老體育場的土地上,拆遷工作已經全部完成了,喬夢媛指著腳下的大片土地道:“下周基礎工程就正式開始,建築公司已經選定了,平中建設!”

  安語晨雖然投資可是她對投資的細節並不過問,她笑道:“夢媛姐,我只管投資,其他的事情你來管。”

  喬夢媛和她相處這麼久當然知道她的性情,笑著道:“好,我不說了,總之夢晨數碼廣場建成之後,帶來的效益肯定要大大超過南林寺商業廣場。”

  安語晨聽著喬夢媛勾畫的未來藍圖,心卻沒在這上頭,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張揚怎麼回事兒?說好了十一點半過來,這都十二點了太不守時了!”

  喬夢媛道:“他的時間觀念一向還可以啊,今天不知怎麼了?”

  兩人正聊著呢,看到張揚的那輛軍綠色的吉普車駛了過來,張大官人總算來了,不過他下車的時候仍然在打電話,足足打了五分鐘方才結束通話,來到她們面前,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省體委今天過來檢查省運會的籌備情況,我陪著轉了一個上午,還好他們直接去錦灣旅遊了沒留下吃飯,不然我又得失約了。”

  喬夢媛道:“張主任當然要以工作為重。”

  安語晨道:“也不先打個電話過來,害得我們在這裏等了半個多小時。”

  張揚笑道:“這電話一直都沒停下過。”說話的時候又有人打電話過來了,他無奈的笑了笑,走到一邊去接電話。張揚打電話的功夫,天空中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安語晨和喬夢媛趕緊回到了汽車內等著,眼看著小雨滴變成了大雨點沒多久一場瓢潑大雨就落了下來,張揚上了自己的吉普車躲雨,回頭朝喬夢媛的那輛凱迪拉克看了看,打了一電話,讓她們跟著自己走。

  張揚已經提前在海天安排好了接風宴,他們的車直接開到了海天大酒店的停車場這廝走下車的時候還在打電話,安語晨和喬夢媛對此頗有微詞。好不容易等他掛上了電話,安語晨率先埋怨道:“我說師父,您老人家怎麼這麼不禮貌,我大老遠來南錫看你,你從頭到尾都在打電話正眼都沒看過我。人。

  喬夢媛幫襯道:“就是,太不禮貌了!”

  張揚歉然笑道:“今天真是忙,龔市長讓我幫忙安排四百名工人的就業問題我正在落實。”

  喬夢媛有些詫異道:“你什麼時候又改行管企業改革了?”

  張揚道:“市里的幾位領導把我當成萬金油了,哪兒需要就往哪兒抹。”

  喬夢媛不禁笑道:“前兩天還說幹什麼都沒勁,今天又恢復幹勁了?而且你那忙活勁兒更勝往昔。”

  安語晨道:“他就是一沒事找事的主兒!”

  三人說笑著走入大堂,張揚透過大堂落地的玻璃窗看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整個世界都籠罩在迷蒙的水汽之中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拿起了電話。

  安語晨抗議道:“有病是不是?一會兒不打電話你活不下去啊?”

  張揚笑道:”這麼大的雨,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準備梁成龍送一批傘。我記得前些日子他搞過一批廣告傘,挺好的,現在省運會就要展開了,我讓他專門印製一批廣告傘,既方便了老百姓,又宣傳省運會,順便幫他們做做廣告,何樂而不為啊。”

  喬夢媛道:”你別找他了,這件事我來辦吧。”

  張揚道:“成!”

  喬夢媛道:“五萬把傘夠不夠?”

  張大官人吐了吐舌頭,他原準備弄個一萬把廣告傘發發,想不到喬家大小姐出手如此氣魄,他笑道:“好啊,上面就這麼寫,夢晨廣場熱烈祝賀省運會在南錫召開!”

  喬焚媛忍不住笑道:“你別管了,我會找人設計,既要美觀,又要起到廣告效果。”

  三人進了包間,因為就他們三個,張揚只是點了幾樣可口的小菜,他笑眯眯向安語晨道:“怎樣?安總今天的考察結果如何?”

  安語晨道:“我在做生意方面是個外行,不過夢媛姐看好的生意應該不會有錯。”

  張揚笑看點頭道:“合作做生意就是要彼此信任,你們兩人搭檔還真是默契十足。”

  喬夢媛道:“張揚,我聽說藍星準備大舉進軍手機行業,而且要來南錫開廠?”

  張揚道:”你消息夠靈通的啊,金尚元只是流露出這個意向,具體的事情還要等到他考察南錫通訊設備廠之後才能定。我不是太清楚這件事,你應該比我清楚內情,你和藍星是合作夥伴啊。”

  喬夢媛道:“藍星的業務範圍很廣,從電腦硬體生產到家電生產全都涉獵,如今又盯上了日益發展的通信行業,不過我和藍星合作的範圍僅限於電腦顯示器的代工生產,其他的方面並沒有涉及。”

  張揚道:“下月初金尚元先生會親自來南錫考察,市里已經指定我來接待。”說到這裏,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安語晨虎視眈眈的瞪著張揚。

  可這次卻是喬夢媛的手機鈴聲,張大官人滿腹委屈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喬夢媛笑著拿起了電話,她接完電話之後站起身道:“我得先走了,平中建設的老總吳中原來了,我得去接待一下。”

  張揚和吳中原也打過交道,過去在江城新機場的時候,他和吳中原就不止一次交待,當然最後以他的勝出而告終,張揚對吳中原那個人感覺一般,點了點頭道:“你去吧,千萬別耽誤了正事。”

  喬夢媛走後,房間內只剩下張揚和安語晨兩個,安語晨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了,張大官人向她身邊湊近了一些,上下打量著她,發現她的氣色很好,伸手想要握住安語晨的手腕,卻被她躲開了,小聲道:“公眾場合,你注意點。”

  “注意什麼?”

  “你是我師父呢!”

  張揚不禁笑道:“你心底還把我當成你師父啊?”

  安語晨咬了咬櫻唇,端起面前的橙汁:“我現在越想咱倆就越不對,師徒關係怎麼變成了這樣……”說話的時候,俏臉不禁紅了起來。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變成了怎樣?有句老話你知道不,要想全學會,先跟師父睡…………”話還沒說完呢,腦門上就被安語晨的筷子重重敲了一記。

  張大官人趁機抓住她的皓腕,一來是真心想親近,二來他想要替安語晨探察一下脈息,看看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不探則已,一探之下,張大官人發現了一個預料之中,卻又仍然感覺有些震撼的事實神安語晨懷孕了。

  “有了啊!”張揚低聲道。

  安語晨羞得恨不能鑽到桌子底下去,掙脫開張揚的大手,在他肩頭擰了一記:“還不是你,當時你為什麼不採取一點措施………”

   張揚心中暗道:“當時救你就是想讓你懷孕啊,也只有這樣才有治癒你的希望。”其實張大官人一直都是忐忑的,自從來到二十世紀,他還從沒驗證過自己的生殖能力是否正常,即便走過去和秦清她們親熱的時候,為了萬無一失,每次都是用內力殺精,只有安語晨這次沒有採取任何的預防措施,看來自己這方面的能力並沒有因為跨越一千多年而過了保質期,活力還是杠扛的,嘴上卻道:“珠穆朗瑪峰上面,你讓我哪兒去買套去?”

  安語晨紅著臉趴在他肩頭咬了一口道:“你還說,不要臉皮,不許你再提那件事兒。”

  張大官人將她柔軟的嬌軀擁入懷中,經聲道:“感覺怎樣?反應強不強烈?”

  安語晨搖了搖頭,仰起頭,星眸如絲,櫻唇半啟半閉,一副任君品嘗的模樣,張大官人低下頭,在她的柔唇上用力啜了一口,安語晨卻推開他道:“討厭,吃了恁多的臭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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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有了啊(中)

  整個下午張大官人都泡在安語晨的房間內,以療傷之名享溫柔之事,其實張揚絕不是巧立名目,安語晨得了如此奇怪的病,或許只能有這麼奇怪的方法來治癒她。不過因為現在安語晨已經有了身孕,張大官人的舉動增添了許多的顧忌,反倒是安語晨表現的要比他狂熱了許多。

  狂亂過後,安語晨靜靜趴伏在張揚寬闊溫暖的懷抱中傾聽著窗外的雨聲,小聲道:“你好像不太開心。”

  張揚輕撫她的秀髮道:“我只是擔心你的病情。

  安語晨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夠活到哪一天,我只希望能夠順順利利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張揚沒說話,只是用力摟緊了她。

  安語晨道:“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不會向任何人說,我也不會帶給你任何的麻煩。”

  張揚笑道:“你以為我在害怕你帶給我麻煩?”

  安語晨道:“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不想你因為我而改變自己的生活。”

  張揚道:“再過幾個月,你的肚子就會大起來了。”

  安語晨笑了起來,笑得很幸福,她從來都是一個不在乎別人眼光的女孩兒,敢愛敢恨,既然選擇了張揚,選擇了這樣做,她又有什麼可以後悔的?

  安語晨道:“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兒,我想去瑞士呆一段時間,爺爺在那兒給我留有一套別墅,在日內瓦湖旁邊,那兒空氣品質很好,我想去那裏把孩子生下來。”

  張揚道:“不行,你走那麼遠,我不在你身邊,如果身體出了任何狀況怎麼辦?”

  安語晨道:“可是我真的不想帶給你麻煩,如果讓你的未婚妻知道,我有了你的骨肉,她會怎麼想?這對任何女人來說都是無法容忍的。”

  張揚道:“沒關係!”他嘴上說的雖然果斷,可內心中也不知應該怎樣處理這件事。

  安語晨在他的臉上吻了一口道:“我知道,你當是那麼做是為了救我,你心中很看重嫣然,你根本沒有準備好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張揚,你為我做得已經夠多,如果沒有遇到你,我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是你讓我懂得了愛,是你讓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現在我又將要成為一個母親,我沒什麼太高的祈求,我只求上天能多給我一年的生命,讓我順順利利生下這個孩子,就算是我生命的延續……”說到這裏安語晨的美眸濕潤了。

  張揚滿懷感觸道:“丫頭,咱能別這麼傷感行嗎?你的病沒那麼悲觀,對我多點信心,我有能力讓你和我們未來的孩子母子平安,我一定可以!”

  安語晨道:“我相信你,但是我真的不可以繼續留在你身邊,如果我們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你的事業,你的感情全都會被我毀掉。”

  張揚道:“我不管,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去瑞士!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想想,萬一你出了什麼事,而我又不在你身邊,怎麼辦?誰來照顧你們?誰來幫助你們?”

  提起肚子裏的孩子,安語晨頓時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她方才道:“要不,我去西藏,我答應了小喇嘛多吉,要回去投資興建一座醫院,等藏區的醫院建好,我估計就快生了,我希望我們的孩子成為第一個出生在醫院裏的那個。”

  張揚還在猶豫,安語晨摟住他的臂膀道:“求你了,我去那邊還可以向恩禪法師求教,我看他的醫術應該不在你之下,而且我去那裏剛好可以跟他修習冥恒瑜伽術,對我的身體也是大有稗益,再說了,西藏那邊空氣要比這裏好得多,你不想咱們未來的寶寶健健康康的嗎?”

  張揚啞然失笑,他當然明白安語晨急於離開的原因,她不想帶給自己麻煩,安語晨越是如此,張大官人心中越是內疚,自己在感情上真是一塌糊塗,差勁透頂。

  安語晨的心中卻是另有想法,她對自己的病情依然並不樂觀,她甚至認定了自己不可能陪著張揚一生一世,她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平安生下這個孩子,在她的心中已經將這個孩子當成了自己生命的延續。

  張揚終於還是拗不過安語晨,這丫頭做出決定的事情很難更改,她要前往西藏,援建一座愛心醫院,也要在那塊純淨的高原上孕育她和張揚的愛情結晶。

  張揚將主要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省運會的腳步越來越近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雖然經歷了種種的非議,火炬接力還是順利開始,從省委書記喬振梁開跑第一棒開始,就意味著平海省第十二屆省運會正式拉開了帷幕。

   問題也開始一個一個的出現了,首先就是各地市要求這次的省運會重新報名,因為之前R型肺炎的影響,其他兄弟城市都沒有派出最強陣容,多數國家級運動員都 放棄了這次的省運會比賽,而現在,隨著R型肺炎徹底被控制住,人們心頭的陰影已經逐漸淡去,所以幾個城市的體委領導商量了一下,他們要求重新申報省運會的參賽名單。

  張揚時此感到非常惱火,其實賽前對運動員名單進行一些調整是允許的,但是這次各個兄弟城市調整的幅度是極其巨大的,以東江為例,幾乎半數項目的參賽人員都想進行調整。

  “太他媽過分了!”張大官人重重在辦公桌上拍了一記,站起身來,很好的詮釋了拍案怒起這四個字的精髓。

  副主任李紅啊道:“現在不是一個城市的問題,幾乎所有城市都要求調整參賽人員,還專門遞來了調整名單。”

   張揚道:“這是調整嗎?根本就是大換血,搞什麼?當初我不是沒給他們機會,一個個電話打過去,懇請他們派出最強陣容,派出最優秀的運動員,可他們怎麼幹的?都跟我強調理由,什麼國家集訓,什麼參加世界大賽,說穿了還不是害怕口型肺炎,現在好了,肺炎控制住了,馬上又換了一副面孔,又想要參賽了,國家隊不集訓了?世界大賽也取消了?好馬還他媽不吃回頭草呢,這幫人變臉怎麼變得那麼快?”

  季紅陽道:“報名的時候,口型肺炎還鬧得凶,誰心理上都有忌諱。”

  張揚道:“我當初可是定好的章程,還專門為他們延長了報名時間,個別運動員調整不是不可以,可要在有意外的前提下,現在倒好,他們乾脆來了個大換血,我之前的報名怎麼算?”

  李紅陽道:“張主任,現在是其他城市聯合起來在參賽人員名單的問題上做文章,我看咱們不能太強硬。”

  張揚道:“我這不是強硬,我是據理力爭,制訂規則就是用來遵守的,如果規則隨隨便便都能打破,那麼咱們這個省運會乾脆別辦了,省得亂成一鍋粥。”

  說話的時候,省體委主任渠聖明打來了電話,渠聖明也是為了參賽名單的事情,各市分管體育的負責人都找到了他那裏,不外乎是想讓渠聖明發話,給南錫體委方面施加一些壓力,重新考慮省運會報名的事情。

  渠聖明道:“張揚啊,現在大家都認為省運會報名的事情存在一些問題,所以希望能夠調整一下運動員的名單。”

   張揚一聽就不樂意了:“渠主任,當初報名的時候我跟您說過,他們都不願意把一流的運動員派過來參賽,電話我一個一個的打,求爺爺告奶奶,為了讓平海最優秀的運動員都參加這次的省運會,我專門把報名日期往後推遲了一個多星期,你問問那些各市的體委主任,有哪個沒有接到我的電話?我對誰不是苦口婆心,好話說盡,他們還是堅持派這些二三流的運動員參加省運會,現在名單都定下來了,距離省運會召開還不到一個月,您跟我說要調整運動員名單,我們南錫之前做了那麼多的工作,豈不是白費了?我們是不是要從頭來一遍?”

  渠聖明笑道:“只是調整一下運動員的名單,他們也沒有過分的要求。”

   “還不過分?渠主任,如果真的是個別運動員的問題我無話可說,他們不是要調整,他們是要大換血啊,您設身處地的為我們想一想行不行?我們籌備省運會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金錢,我不是沒給他們機會,是他們自己不珍惜,當初報名的時候因為口型肺炎肆虐,他們存有私心,所以一流運動員幾乎全都沒有報名,現在 R型肺炎控制住了,他們後悔了,又唱了這一出。”

  渠聖明道:“你也知道有客觀原因,總得給別人一個機會。”

  張揚道:“給了,他們不要,現在想要,我沒功夫理他們了,假如他們覺著新體育中心蓋得不順眼,我是不是也要拆了重蓋?渠主任,我們南錫市體委的時間也很寶貴,沒時間伺候這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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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有了啊(下)

  渠聖明聽他態度這麼堅決,不由得也有此動氣:“張揚,你能不能把胸襟放大一些?省運會不是你們南錫自己的事情,只有我們平海省所有的優秀運動員參予進來,省運會才有意義,才代表著我們省體育競技運動的最高水準。”

  張揚道:“渠主任,你可能沒聽明白,我不是反對他們的運動員來參加省運會,也不是拒絕人員調整,我反對的是借著調整的名義給參賽人員來一個大換血,這樣做等於推翻了我們之前所有的報名工作,對我們是不公平的,我們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我們南錫市體委的工作不應該被無視。”

  “誰無視你們的工作了?之前不是因為口型肺炎的特殊情況嗎?我知道你怎麼想,你覺著這次別的城市優秀的運動員多數都沒報名,你們就有了奪去金牌第一名的機會,小張,拜託你的格局不要這麼低行不行?”

  張揚火了,即使說這句話的是渠聖明,他大聲道:“我格局從來都沒高過,可任何事都有原則,定下來的事情還能改變嗎?我今兒把話撂在這裏,除非特殊情況,決不允許他們隨意變更參賽名單,以為我想把金牌都撈自己兜裏,是啊,誰不想啊?”

  渠聖明怒道:“你這混小子,跟你怎麼就拎不清呢?”

  張揚道:“我就這樣,報名的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們南錫才是東道主,花錢花精力,到最後連這點發言權都沒有嗎?”

  渠聖明氣得在電話那頭拍起了桌子:“混小子小心我撤了你!”

  張揚道:“憑什麼啊?你憑什麼啊?”

  他說的還真沒錯,渠聖明說的也只是氣話,真要是撤了張揚,他還真沒有那個權力,省體委主任,聽起來風光,可沒這麼多的實權。

  渠聖明咬牙切齒的吼了一句:“混小子你給我走著瞧。”他氣得蓬!地一聲把電話給掛上。

  渠聖明脾氣向來都很大被張揚氣得臉色鐵青,抓起桌上的煙灰缸就朝辦公室門口砸去。房門本來是關上的,可巧這會兒有人推門進來,卻是副主任謝雲飛,謝雲飛敲門了只是渠聖明沒聽見,房門虛掩著,所以他敲了敲門直接推門就進來誰想到會突然飛來一隻煙灰缸,謝雲飛一時躲避不及咚!地一下煙灰缸落腦門上了,這廝被砸的天旋地轉,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好半天都覺著眼前金星亂冒。

  渠聖明也沒想到這廝會突然進來,趕緊上前把謝雲飛給扶起來:“雲飛,你沒事吧?”謝雲飛的腦門上冒出了一個大包,還好沒破,他在渠聖明的攙扶下踉踉蹌蹌來到沙發上坐下,苦著臉道:“渠主任,您……怎麼發這麼大火啊……”

  渠聖明確信他沒事,方才歎了口氣道:“還不是被張揚那個混小子給氣的,現在各市的意見都很大,想重新調整一下參賽名單,可這小子倒……”謝雲飛這會兒頭腦已經清醒過來了,他跟著也歎了口氣道:“渠主任,我早就說過,這個人太狂妄了,他眼裏根本沒有領導,仗著上層有些關係,根本不把別人看在眼裏。

  渠聖明道:“我就說他格局有問題,別的優秀運動員都不參加,全都讓他們南錫自己人去比,金牌第一毫無疑問的被他們拿了。”謝雲飛道:“渠主任,您怎麼還糊塗著,早在他剛剛當上南錫體委主任的時候,他就喊出了要在這次省運會上奪得金牌、獎牌雙項第一的口號,我跟他接觸的雖然不多,可我也知道這小子好大喜功,省運會運動員報名,他選在了R型肺炎肆虐的時候,目的是什麼?還不是利用這件事在人們心中的恐懼感,您想想,整個平海鬧R型肺炎最凶的地方就是南錫,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南錫參加比賽啊,這才造成了這麼多優秀運動員的集體缺席。”

  渠聖明點了點頭道:“我看出來了,他是在利用這件事啊。”謝雲飛道:“現在R型肺炎控制住了,各地市所以想調整參賽人員的名單,其實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無論是作為東道主,還是一位普通的體育工作者,都應該有這個胸懷,去包容兄弟城市,省運會不是他們南錫自己的事情,更不是張揚他自己辦的,咱們不是常說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嗎?現在還沒開始比賽呢,他已經在利用手段針對兄弟城市,這可不好,體育就是體育,不應該摻雜過多的政治因素和利益思想。” 謝雲飛雖然被砸中了腦袋,可是思路卻很清晰,說得頭頭是道。

  渠聖明對張揚個人是沒多少意見的,可是張揚今天對他的頂撞讓他頗為惱火,他站在平海省的高度,當然希望平海最優秀的運動員全都出現在比賽場上,渠聖明道:“這混小子倔得很,剛才我跟他苦口婆心的說了一通,這廝居然不給我面子。”

  謝雲飛笑道:“渠主任,您是省體委主任,他是市體委主任,您什麼級別,他什麼級別,您跟他費什麼話啊,直接找他領導,他不懂事,我不相信南錫市的領導們都不懂事?都沒有點大局觀,都沒有包容別人的胸懷?”謝雲飛說這些話包含著許多報復的成分在內,他一直對張揚抱有怨恨,可他也被張揚嚇破了膽子,讓他直接去找張揚的晦氣,打死他都不敢,可是背後搗鼓點事情,煽動一下領導的怒火,這本來就是他的強項,根本不需要動員。

  渠聖明於是聽從謝雲飛的奉勸,把電話直接打給了南錫市市長夏伯達,渠聖明找夏伯達的原因是他們很熟,交流起來更容易一些。

  夏伯達瞭解這件事之後,也很重視,在隨後的市委常委會上專門提出了這件事。

  龔奇偉做完近期的工作彙報之後,夏伯達清了清嗓子,把這件事擺在了桌面上,夏伯達道:“省內其他城市對我們體委工作意見很大,認為我們之前的報名工作很不到位,把他們優秀的運動員全都排斥在外,所以希望我們能夠重新考慮省運會的報名工作。”

  市委書記李長宇呵呵笑了起來,他向在場的各位常委掃了一眼道:“省運會的具體工作不是張揚在負責嗎?老夏啊,要是你感到有什麼不妥,直接跟他說就是,這種事沒必要拿到常委會上討論吧,哈哈……”李長宇又笑了兩聲。

  夏伯達心中暗罵李長宇,季長宇絕對當得起奸猾這兩個字,首先點明夏伯達在針對張揚,然後又輕描淡寫的指出這件事並不重要,沒必要小題大做,說穿了還不是在維護張揚。夏伯達道:“李書記,這可不是小事!”你說不重要,我偏偏要強調這件事的重要性,夏伯達最近和李長宇的針鋒相對已經趨於明朗化。

  李長宇道:“老夏,那你就說說。”

  夏伯達道:“我們的黨我們的社會都講究一個安定團結,只有安定團結了,社會才能穩定發展,省運會雖然在南錫舉辦,可卻是整個平海省的體育盛會,不是咱們南錫自己的事情,如果關起門來舉辦這場運動會,那就是市運會了。”

  常務副市長龔奇偉一直都分管著這塊工作,夏伯達的這番話指向性很強,他不能不說句話,龔奇偉道:“夏市長,我們的組委會從沒有關上大門,對各兄弟城市都是敞開大門,關於省運會報名的事情,我很清楚,當初報名工作啟動的時候,我們為了各市能夠派來最優秀的運動員,可是花費了相當大的功夫,不僅僅為他們延長了報名期限,而且體委一個個打電話過去做各市的動員工作,根本的原因是那場口型肺炎,很多運動員的心裏存在恐懼,對咱們南錫視為洪水猛獸,他們害怕來南錫,所以才造成了這麼多優秀運動員的集體缺席,現在R型肺炎控制住了,他們又後悔了,想重新調整參賽人員名單,所以問題不在我們的身上,而是在他們的那邊,不是我們工作不到位,也不是我們的胸懷不夠寬廣,說得簡單點,就是當初咱們求他們他們都不來,現在事情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他們又要反悔,想一切推倒重來。”

  夏伯達道:“你也說了,當時是特殊情況,R型肺炎肆虐,別人產生畏懼心理也是難免的嘛?作為東道主,我認為,我們應該擁有那樣的胸懷,要本著把這次省運會辦成一次全省人民都參與進來的體育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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