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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8 18:14:38
第七百五十一章【涅盤重生】(下)

張大官人緩緩收回掌力,單論陰煞修羅掌,文玲要比他精深的多,他根據文玲的內息判斷出,文玲對文國權絕沒有加害之意,這才放下心來。既然文玲已經出手,他樂於節省一些內力,不出一會兒功夫,文國權的體溫已經成降回了正常,陰煞修羅掌並非是一種單純殺傷性的武功,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武功也是一樣,武功可以殺人,但是運用得當一樣可以救人。

張揚根據文國權的脈相,又調整了一下藥方,這才和文玲一起離開了病房,張揚對文玲好奇到了極點,她的身上究竟生了怎樣的變化。

兩人按照要求,重新消毒後,脫下隔離衣,這才來到外面。

張揚悄然打量著文玲,文玲覺察到他的目光,平靜道:“你很好奇?”

張揚點了點頭,實話實說道:“我本以為你永遠不會再甦醒的!”

文玲仰起頭,陰沉的天空更襯托出她的面孔雪一樣慘白,她的呼吸均勻而悠長,張揚知道她正在利用呼吸吐納,迅速恢復剛剛損耗的些許內力。

文玲道:“我想起了很多事!”

“譬如……”

“譬如杜伯伯的死,比如你救我的事情,還有……”文玲的眼前忽然浮現了一個堅毅而剛強的面孔,她想起了杜天野,想起杜天野悲痛欲絕的眼神,想起杜天野那樣的表情,她的內心中就開始隱隱作痛。

張揚道:“你還記得崔志煥嗎?”

文玲向張揚看了一眼:“那個韓國人?”

張揚點了點頭,他明顯察覺到文玲這次醒來,和過去有了很大的不同,她一定回憶起了過去的一切。

文玲道:“如果讓我遇到他,我會殺死他,用他的血來祭奠杜伯伯的英靈。”

張大官人沒來由打了個冷顫,他敢確定文玲把她和杜天野的那段感情都想起來了,不然文玲不會突然表現的對杜山魁那麼敬重,這次文玲甦醒之後,她先想起來的就是家人,對別人來說很正常,可對文玲來說,這件事卻非同尋常。要知道張揚第一次將她救醒之後,她對家人的感情極其淡漠,彷彿像對陌生人一樣。

張揚兩世為人,什麼樣性情的人他都見過,可文玲這麼古怪的,他卻是第一次見到,張揚小心翼翼道:“上次的事情很抱歉。”他沒說明什麼事情,故意這麼說試探文玲,看她究竟記不記得是自己把她追的倉皇逃竄,走投無路,所以才出了車禍,重新進入沉睡之中。

文玲道:“事情既然過去,就不用再提,你當初是也是為了大家好。”

張大官人暗自感嘆,看來文玲真的是什麼都想起來了,不過好在她這次表現得相當大度,居然沒有要跟自己計較的意思。

張揚道:“你怎麼學會的武功?”

文玲道:“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昏睡了這麼多年,感覺一切都變了,上次醒來的時候,我什麼都不記得,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做這麼奇怪的事情,這次我想起了很多事,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武功,我不知道,關於我的這些變化,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揚嘆了口氣道:“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你能夠想起過去的事情就好。”直覺告訴他,文玲並沒有完全說實話。

文玲道:“張揚,關於我會武功的事情,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不想父母再為我擔心。”

張大官人將信將疑,文玲這次醒來真的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她居然懂得開始為家人考慮,張揚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們說這些事。”

羅慧寧站在窗前,望著院落中正在談話的兩人,一雙秀眉緊緊顰起,雙目之中充滿著憂慮,李偉已經將剛才在康復中心生的事情向她詳細彙報了一遍,羅慧寧也感覺到女兒這次甦醒後,真的和過去不一樣了。

李偉匆匆來到羅慧寧的身邊,有些激動地對她道:“夫人,小姐血液化驗的結果出來了,她也曾經受過R型冠狀病毒的感染,可是她的血液中存在抗體!”

羅慧寧有些詫異道:“什麼?”她顯然並不完全明白李偉這句話的意思。

李偉道:“根據小姐血液的檢查結果,她應該受到過R型病毒的感染,可是她的體質很特殊,本身擁有R型病毒的抗體,也就是說,同樣感染病毒,她沒事,而其他人就要病,醫生說,現在全世界都在尋找攜帶這種抗體的人,一直都沒有找到,想不到小姐居然就是,真是太巧了。”

羅慧寧道:“對治療這種病有什麼意義?”

李偉道:“我聽醫生說,只要將小姐血液中的抗體分離,進行生化分析,就可以研究出對抗R型病毒的抗體。”

羅慧寧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禁欣喜非常,現在R型病毒已經讓整個世界談虎色變,中國更是疫情氾濫的重災區,想不到可以對抗這種病毒的抗體就在自己女兒身上,可她馬上又考慮到了什麼,低聲道:“李偉,你去告訴他們,必須嚴密封鎖消息,小玲的血液中擁有抗體的事情,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

李偉點了點頭:“夫人,我馬上去辦!”

羅慧寧對這一消息保守的很嚴密,她甚至都沒有告訴張揚,如果這件事傳出去,文玲甚至包括他們的家庭,勢必會處於輿論的風口浪尖,還不知要有多少的麻煩和困擾等著他們,羅慧寧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她的家庭,保護她的女兒。

自從文玲第一次甦醒之後,羅慧寧就感覺到她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到杜山魁被文玲氣死,羅慧寧甚至在心底已經將這個女兒徹底否定,直到文玲遭遇車禍再次陷入沉睡,羅慧寧的內心方才重新歸於平靜。她寧願文玲靜靜地躺在那裏,她每天去為她梳頭擦身,那樣她還感覺到自己擁有一個女兒,她已經接受了現實,可是命運總是在不停的製造驚奇,羅慧寧沒有想到,被多位權威醫學專家斷定已經再無復甦希望的女兒會再度甦醒。

這次文玲帶給羅慧寧的震驚遠大於喜悅,或許因為丈夫的病情讓她已經無來得及去品味這份喜悅。

文玲端著一碗雞蛋麵來到母親的身邊,柔聲道:“媽!”

羅慧寧轉身看了看女兒,從文玲叫她媽媽的時候,她的內心早已被深深感動,她已經有十多年沒有這樣的感覺,這份感覺如此的生疏,可是聽起來卻又如此的親切。

文玲道:“媽,我聽他們說你一整天沒吃飯了,這樣怎麼行?爸已經生病了,萬一你也熬病了怎麼辦?這是我為你下的雞蛋麵,你多少吃一些。”

羅慧寧點了點頭,忽然鼻子感到一酸,眼淚差一點就落下來,她慌忙接過文玲手中的雞蛋麵,吃了幾口,轉過身去,淚水終忍不住落了下去。

文玲沒說話,望著母親微微顫抖的肩頭,心中忽然感到一種難言的歉疚。她的手輕輕放在母親的肩頭,慢慢為她揉搓著肩頭的肌肉。

在她的按摩下,羅慧寧漸漸舒緩了情緒,文玲小聲道:“媽,對不起,過去我忘了好多事,可是這次我一點點想起來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羅喜寧轉過面孔,她的眼中噙滿了淚水,文玲用紙巾很小心的為母親擦去眼淚:“媽,你吃飯!”

羅慧寧幸福的點了點頭。

張揚在遠處望著她們母女之間如此溫馨的場面,心中不免也有些感動,文玲真的變了,可是這種改變會帶來什麼?不知為何張揚忽然想起了杜天野,就算文玲想起了他們之間的所有一切,她和他之間還可能重拾過去的感情嗎?張揚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杜山魁的死註定已經成為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鴻溝,他們無回避這個事實。

張揚決定,還是暫時不要把文玲甦醒的事情告訴杜天野,還是不要增加他困擾的好。文玲自己的事情,應該由她自己去解決,現在的文玲雖然改變了許多,可是張揚仍然感到她的身上帶著太多的神秘色彩,她既然想起了過去,為什麼不能解釋她何以會突然擁有了一身的神奇武功。

張揚想起了過去自己在亂空山受到的偷襲,對方使用的陰煞修羅掌,還有那隻劇毒無比的閃電貉,這一切都和文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如果說現在的文玲才是真實的自己,那麼她第一次甦醒後扮演的究竟是誰的角色?她的身上究竟藏有怎樣的秘密?也許只有她自己才能解釋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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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8 18:15:01
第七百五十二章 石刻之謎(上)

  喬夢媛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只要一有時間,張揚就會打電話過來問候,詳細問明喬夢媛的一切情況,然後再調整藥方,張揚對喬夢媛的關心是發自肺腑,絕不是裝模作樣,掛上電話,看到羅慧寧就站在自己的身後,張揚笑了笑道:“乾媽!”
  
  羅慧寧點了點頭,輕聲道:“在給夢媛打電話?”
  
  張揚點了點頭。
  
  “她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體溫正常,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狀也在逐步減輕,應該是進入了恢復期,南錫的幾名已知病人情況也都很穩定,病情並沒有進一步擴散的跡象。”
  
  羅慧甯舒了口氣道:“那就好!”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這次張揚都是拋下了南錫的病人,來京城為文國權治病,從外人的眼光來看,羅慧寧這樣做是有些自私,可是作為文國權的妻子,她不得不這樣做,每個人都有私心,曾經一度,她還因為張揚的猶豫和延誤而感到生氣,可事情過去之後,她重新回想這件事,就發現自己對張揚的要求有些苛刻,她相信張揚肯定會來,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張揚也不例外,他不可能毫無顧慮的棄喬夢媛於不顧。

  羅慧寧道:“張揚,我剛剛聽到了一個消息,我國已經發現了口型冠狀病毒的抗體,目前已經在實驗室研究階段,用不了太長的時間就能制造出抗體,並將之批量生產。”羅慧寧並沒有透露抗體的發現和女兒文玲有關。
  
  張揚道:“從制造出抗體到批量生產恐怕還得有一段時間。”
  
  羅慧寧道:“今天的疫情公佈結果顯示,疫情擴散的速度正在減慢,死亡率也在下降之中。”
  
  張揚笑道:“好事兒,剛開始的時候,疫情來得太突然,殺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隨著全民防疫意識的提高,和疾控手段的增強,情況肯定會往好的一面發展。”
  
  羅慧寧道:“任何事都會變得越來越好。”
  
  張揚道:“乾媽,你有沒有發現玲姐這次蘇醒和過去有很大的不同?”
  
  羅慧寧點了點頭,抬起頭,望著暮色蒼茫的天空,歎了口氣道:“張揚,我不瞞你,我現在的心情非常的奇怪,我沒想到小玲還會蘇醒,她這次不但醒來了,而且想起了過去的一切,甚至連她兒時的一切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她變了,變得關心我,關心她的父親,好像過去屬於我們的那個女兒又回來了。”
  
  張揚道:“好事啊,乾媽,你應該為此高興才對。”他看出了羅慧寧的迷惘,其實他的心情也和羅慧寧一樣。
  
  羅慧寧道:“可是我總覺著小玲的身上有股說不出的感覺……”說到這裏羅慧寧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張揚道:“乾媽,也許是因為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所以你才會有這樣忐忑的感覺,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們就會恢復到過去的關係,我剛剛還看到,玲姐親手為你下了麵。”
  
  羅慧寧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幾分溫馨和感動,這十多年以來,文玲還從未主動向她這樣表露過感情。
  
  羅慧寧道:“張揚,媽求你一件事。”
  
  張揚笑道:“媽,有事兒你就說,跟我永遠都不用說求字!”
  
  羅慧寧道:“既然南錫那邊的事情已經穩定,媽想讓你多留幾天,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應該怎樣處理,你留下來,幫幫我。”
  
  張揚望著羅慧寧無助的目光,用力點了點頭道:“乾媽,我答應你!”
  
  李偉匆匆來到他們的身邊,他有些驚慌道:“夫人,見到小姐了嗎?”
  
  羅慧寧聞言一驚:“小玲?她不是在房間休息嗎?”
  
  李偉搖了搖頭道:“剛剛聽人說她開著車走了!”
  
  羅慧寧驚慌失色,她驚聲道:“快,快去把她找回來!”
  
  李偉點了點頭,張揚主動請纓道:“我也去!”
  
  羅慧寧道:“一定要把她找回來,我總覺著,這孩子醒來後怪怪的,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不知為什麼,羅慧寧總是感覺到要出大事。

  張揚握住她的手道:“乾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
  
  李偉和張揚來到外面,張揚建議他們分頭去尋找,畢竟文玲一聲不吭的就走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偉道:“好,我去康復中心和家裏,你去她可能出現的其他地方。”
  
  張揚點了點頭,他有種強烈的預感,文玲不會去康復中心,更不會去她過去的家。
  
  兩人分頭行動,張揚驅車去了亂空山,當初他在亂空山曾經多次遭遇襲擊,現在這件事已經基本明朗,他相信那個襲擊者就是文玲,如果說文玲這次的復蘇已經讓她徹底蘇醒,那麼上次自己將她救醒,醒來的卻是另外一個靈魂,如果換成別人一定會認為這種想法是多麼的荒誕和不可思議,可張揚不同,他本身就有過這樣的經歷,既然這種事可以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同樣也可以發生在別人的身上。張揚甚至認為,一個本不屬於文玲的靈魂佔據了她的身體,主宰了她過去的行動,現在文玲終於復蘇,可是從她現在的表現來看,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要複雜得多。
  
  離開香河療養院沒多久,夜幕就已經降臨,隨之一起來到的是一場春雨,張揚駕駛著吉普車直接駛向亂空山,進入亂空山盤山公路的時候,雨變大了,因為是在夜晚,山路狹窄濕滑,張揚不得不放慢車速,憑著自己的記憶,張揚來到了龍脊採石場,這座採石場仍然繼續荒廢著。
  
  張揚來到採石場前,看到了另外一輛軍用吉普車,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那輛車前用手燈照了照裏面,卻發現駕駛室內沒有人。
  
  張揚走向採石場的大門,走了沒多遠,道路就已經中斷,張揚用手燈照了照濕潤的紅泥地,發現地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腳印,表面上看,應該沒有人到這裏來過,可張大官人並不這麼認為,一個武功卓絕的人,可以從這裏經過而不留下龘任何的痕跡,他慢慢走向採石場正中的水潭,手燈向四周照射著:“有人嗎?”張揚沉聲道,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山野中回蕩,應和他的只有越來越疾的風雨聲。
  
  來到水潭邊,張揚借著手燈的光芒警惕的向四周巡視著,當初正是在這裏他發現了水潭中的石刻,陳雪和他一起前來,被閃電貉咬傷,也是那時候開始發現了陰煞修羅掌的口訣。
  
  張揚確信周圍沒有人在,低頭仔細觀察水潭周圍,終於在前方不遠的地方看到兩三隻淺淺的腳印,從腳印的形狀來看應該是女人不小心留下的,張揚大聲道:“文玲,我知道你在!你出來,乾媽很擔心你,有什麼事,你可以對我說,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依然沒有人回應他。
  
  遠處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張揚馬上辨明方向來自於採石場的大門外,他轉身向大門口處沖去,等他來到大門處,外面只剩下了一輛吉普車,張揚拉開車門準備上車的時候,卻發現吉普車的四條輪胎都已經被利刃紮破,張大官人懊惱無比,氣得差點罵娘,他向前方跑去,看到盤山公路之上,兩盞車燈漸行漸遠。
  
  張揚能夠斷定驅車離去的就是文玲,此時他的手機響了,張揚來到車內,拿出手機:“喂!”
  
  打來電話的是李偉,他在康復中心和文家都沒有找到文玲,所以問張揚這邊有沒有發現,張揚道:“我在亂空山,剛剛發現了她的吉普車,可進去找她的時候,她離開了這裏,不但如此,還用刀把我吉普車的四條輪胎都給捅破了,你趕緊過來接我。”
  
  合上電話,張揚氣得又在方向盤上拍了一記,這個文玲,下手可真夠黑的,她會去哪里?
  
  張揚忽然想到了什麼,一種莫名的恐懼籠罩了他的內心,他迅速推開車門,想都不想就沖入了風雨之中,他忽然想起,文玲在第一次蘇醒之後,對天池先生的別院表現出特別的興趣,她既然能夠記起亂空山,一樣可以記起其他的事情,張揚幾乎可以斷定,文玲十有八九要前往天池先生的別院,真正讓張揚感到恐懼的是,今天是週六,據他所知,每到週末的時候,陳雪都會前往天池先生的別院收拾整理房間,如果文玲去了哪里,而陳雪剛好又在,張揚幾乎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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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石刻之謎(中)

  張揚跑到亂空山下好不容易才攔住了一輛過路車,掏出二百塊,又把自己的工作證和身份證掏出來,對方方才答應把他送往天池先生位於香山的別院。

  就快來到香山別院的時候,李偉又打來了電話,卻是他趕到了亂空山,只看到了吉普車,沒有見到張揚。

  張揚道:“我搭順風車下山了,那輛車你想辦法拖回去。”

  “有沒有找到小姐?”

  “沒有,風雨這麼大,她要是真心想躲起來,我去哪兒找?”張揚並沒有將文玲可能去天池先生寓所那裏的事情告訴李偉,有些事還是由自己查清楚的好。

  剛剛掛上李偉的電話,羅慧寧又打了過來,對羅慧寧張揚沒必要隱瞞太多,汽車已經來到了香山別院外,張揚看到了門外的吉普車,低聲道:“乾媽,我找到她了!”

  羅慧寧緊張道:“她在哪里?”

  張揚道:“你別著急,她應該沒事!等會兒我再打給你!”

  張揚合上電話,向那名送他前來的司機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文玲的車就停在大門外,大門緊閉,應該從裏面反鎖了,張揚騰空飛躍而起,從院牆之上一掠而過,輕飄飄落在地面上,他看到了文玲。

  文玲靜靜站在院子的正中央,她的身上已經全都被雨水淋濕,可是她卻渾然未覺,雙目望著夜空,宛如入定一般。

  張揚道:“文玲!”

  文玲沒說話。

  張揚又道:“你在幹什麼?”

  文玲霍然轉過臉來,一雙寒潭般的妙目冷冷看著張揚:“當初你奪走的那個公事包呢?”

  “公事包?什麼公事包?”張大官人一臉迷惘道,不過他馬上就想起來了,在文玲出車禍的那天晚上,他和文玲在雅雲湖一番激鬥,他從文玲的手中搶過公事包,那公事包內裝著一塊逆轉乾坤的拓片。

  文玲道:“我出事的那個晚上,你從我手中搶走了公事包,公事包內,有一塊拓片,你記不記得?你把那拓片弄到哪里去了?”

  張揚道:“那公事包被警方拿走了,至於現在到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你撒謊!”文玲厲聲道。

  “我有必要騙你嗎?公事包我根本就沒打開過,崔志煥是韓國間諜,據說那公事包裏有他犯罪的證據。”

  文玲冷笑了一聲:“這院子中曾經有這麼多的拓片石刻,有陰煞修羅掌法,有淒風苦雨劍法,全都是你們從亂空山龍脊採石場中搜集而來,你敢說你對拓片的事情毫不知情?”

  張揚搖了搖頭道:“玲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越說我越是糊塗。”

  文玲道:“糊塗?好,那我就打到你不糊塗!”她雙目一凜,一股強大無匹的寒潮以她的身體為中心,向周圍輻射而去,周圍的空氣仿佛在瞬間被凝結,飄落在空中的雨絲,也因為承受不住這驟然變冷的低溫,而化成了一根根的冰針,伴隨著文玲的一聲怒叱,那一根根冰針向張揚射去。

  張揚在和文玲說話的時候,早已經暗自提防,他對文玲過去的作為仍然記憶猶新,時刻都沒有放鬆對她的戒備,文玲出手之時,他同時開始行動,一拳刺向虛空之中,正是升龍拳中的天龍化雨。

  文玲以陰煞寒冰掌的陰寒內力讓周圍變成了冰冷世界,而張揚的這一招卻是春暖花開,一拳充滿了雄渾炎熱的力量,灼熱的內勁以他的右拳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旋,將文玲以內勁發出的冰針全都捲入其中,春風化雨,冰針融化成為一顆顆的水珠,在張揚渾厚內力的激發之下,向文玲反射而去。

  文玲的身法變幻奇快,宛如鬼魅般從原地飄飛而起,倏然轉到了張揚的身後,一掌向他的後心拍擊而來。

  張揚看都不看,反手同樣是一掌迎擊而出,蓬!地一聲巨響,雙掌相碰,兩人的身體都是一震,張揚向後踉蹌退了兩步,足下的青石板發出哢嚓一聲,竟然龜裂開來,張揚的左手瞬間籠罩上了一層冰霜,經脈為之一滯,張揚潛運內力,經脈重新自如運行,轉瞬之間左手上蒸氣升騰,冰霜融化的乾乾淨淨。張大官人心中暗歎,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上,還從沒有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雖然他的功力還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可是現在已經發揮出了八成力量,可是在和文玲的比拼之中,自己仍然落於下風,要知道文玲在車禍之前,還不是他的對手,並不是他退步了,而是文玲在昏睡期間在武功上取得了一個本質性的飛躍。

  文玲出掌之後,並沒有繼續追擊,雙手負在身後,望著張揚道:“你不是普通人!”

  張揚道:“你究竟是誰?”

  文玲的目光變得迷惘:“你別問我,我不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她揚起尖尖的下頜,表情孤傲而清冷:“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把公事包中的拓片找回來交給我,否則,我絕不會手下留情。”說完,她的身軀輕悠悠飄起,在空中一個轉向,倏然消失在圍牆之外。

  張揚望著文玲離去後空蕩蕩的院落,打心底發出了一聲渭歎,他實在無法想像,文玲的武功修為竟然達到了這個境界,她究竟是誰?現在的她究竟是文玲還是別人?

  文玲走後,張揚轉身來到書房內,室內一片狼藉,他在書房中發現了躺倒在地上的陳雪。

  陳雪牙關緊閉,一雙俏臉因為寒冷而變得蒼白,她被文玲打了一掌,然後制住穴道,看到張揚走進來,陳雪的目光流露出一絲寬慰,張揚來到陳雪身邊,一把將她抱起,隨手解開她的穴道,抓住陳雪的雙手,感覺她的體溫低的嚇人,張揚緊緊擁住陳雪,充滿內疚道:“是我不好,我來晚了!”

  陳雪顫聲道:“來了就好……”

  張揚打開空調,讓室內的溫度上升了一些,然後和陳雪盤膝坐在地上,兩人雙掌相抵,張揚以自身的純陽之力度入陳雪的經脈之中,為她驅散經脈中的寒毒。

  過了一個小時,陳雪方才松了一口氣,額頭之上香汗淋漓,她睜開雙目道:“我感覺好多了。”

  張揚收回掌力道:“還好你的內力已經有了很深的根基,如果是普通人,受了她的這一掌至少要大病一場。”

  陳雪道:“她怎麼會突然蘇醒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她太奇怪,身上有著太多難以解釋的事情。”

  陳雪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張揚,因為是週六,陳雪例行過來整理房間,講才她正在書房內看書,忽然聽到外面有動靜,出門沒有看到異樣,可是回到書房,卻看到書桌前多了一個女人,正是悄然潛入的文玲。

  文玲問她知不知道逆轉乾坤的拓片?

  陳雪只說自己不知道,文玲沖上來打了她一掌,點中了她的穴道,正想逼問她的時候,張揚從外面趕到了。陳雪心有餘悸道:“幸虧你來得及時,不然她還不知要怎樣折磨我。”

  張揚道:“我本以為她這次蘇醒之後能夠轉性,想不到比過去更加的乖戾囂張了。”

  陳雪道:“你有沒有覺得,過去多次伏擊你的人就是她?”

  張揚扶著陳雪來到椅子上坐好,一邊從地上撿起散亂一地的書籍一邊道:“過去只是懷疑,現在我能夠肯定了。”

  陳雪不解道:“就算她蘇醒過來,一個在床上躺了近兩年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厲害?”

  張揚道:“武功修行分成很多種,她在昏睡的時候,應該是剛好進入了某種閉關狀態。”

  “閉關?”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們以為她成了植物人,可是她卻進入了閉關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她心無旁鶩,比任何人都要專注於修煉,所以取得的進境比普通的修煉方法更大,她醒來就是破關而出,武功比起過去提升了不止一個級別。”

  陳雪也修煉內功,對於張揚的這番話自然容易理解,她小聲道:“文玲現在是不是很厲害?”

  張揚道:“不說別的,單單是陰煞修羅掌,她至少已經達到了七重,剛才我和她在外面過了兩招,真正全力相搏,連我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陳雪為之一驚,在她心目中,張揚的武功當世罕有對手,想不到連張揚都打不過現在的文玲,文玲可怕的不僅僅是武功,更為可怕的是她的性情,這樣的人萬一發起瘋來,誰能阻止得了?

  張揚道:“不過我看得出她在竭力控制自己,她的一部分還是文玲。”

  陳雪道:“一部分?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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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石刻之謎(下)

  張揚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借屍還魂的故事?”

  陳雪剪水雙眸眨了眨:“你在說故事嗎?”

  張揚道:“不是故事,文玲第一次蘇醒的時候,我耗盡了全力,利用金針刺穴的方法才將她救醒,可是她醒來之後對家人相當的冷淡,根本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親情,杜天野和她相戀多年,在她成為植物人之後不離不棄,相守十年,換成任何女人都會因此而感動,可是文玲卻無動於衷,她甚至把杜天野當成一個陌生人。”

  陳雪道:“你的意思是……”

  張揚道:“我的意思是文玲第一次蘇醒的時候,我喚醒的並不是她本來的靈魂,而是另外一個人的意識進入了她的體內。”

  陳雪道:“你在說神話,你不覺著自己現在所說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張大官人當然不會認為自己說的是神話,他就是這樣穿越到了現今社會,既然自己可以,別人一樣也可以。

  陳雪道:“可是文玲的事情的確太奇怪,就算她睡了這麼多年,也不可能將親人全都忘記,她醒來突然擁有了武功,之前卻沒有練過武。”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們做一個假設,假如文玲第一次被我喚醒的時候是另外一個意識,那麼這個人對文玲過去的一切是全然陌生的,我為她療傷的時候,感覺到內力外洩,她應該是在有意吸取我的內力。

  陳雪歎了口氣道:“真是不可思議,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是天方夜譚,她第二次蘇醒,和上次又有不同,她想起了自己過去身邊的一切,開始對父母有了感情,我看她十有八九也把和杜天野的那份感情回憶起來了。”

  “可是她的武功更厲害了!”

  張揚道:“所以我認為現在的文玲更加複雜,她的體內有兩個不同的意識在影響她,連她自己都控制不好。”

  陳雪道:“她這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那塊拓片!”

  張揚點了點頭,那塊拓片他從章碧君的手裏得到,後來交給陳雪保管。

  陳雪小聲道:“那拓片被我收藏在這裏!”

  張揚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推門出去看了看,確信外面無人,這才重新回到書房內。

  陳雪也有些緊張,小聲道:“你擔心她仍然沒走?”

  張揚點了點頭道:“應該是走了,她給我三天時間,讓我交出拓片!”

  陳雪道:“你打算給她?”

  張揚道:“那東西我們拿著也沒用,給她,我倒要看看她拿到拓片之後能幹什麼?”

  陳雪歇了一會兒,感覺身體恢復了正常,這才去書房內從東北角的一排書架中取出一本厚厚的辭海,打開之後,辭海被從中挖空,裏面放著那塊拓片。

  張揚接過拓片,卻見拓片之上繪製著人體的經脈圖,過去他一直都沒有仔細研究過,不過現在看這塊拓片上面標注的經脈穴道很多都是錯誤的。

  陳雪道:“這塊拓片上的文字我全都謄寫過了,這經脈圖我也按照上面絲毫不差的畫了一遍,只是我對照了正常的太體經脈圖,很多都是錯誤的。”

  張揚道:“應該不是內功心法,感覺這上面寫的驢唇不對馬嘴,如果按照上面的內容修煉,不死也得走火入魔。”

  陳雪道:“可是文玲既然這麼緊張這塊拓片,證明它應該有一定的價值。”

  張揚道:“管她呢,我現在是不想跟她糾纏,她要就給她,反正咱們留著也沒有任何用處。”

  陳雪點了點頭道:“給她也好,不然她肯定會對你糾纏不休。”

  張揚把那塊拓片放在桌上,望著眼前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陳雪,一股憐意油然而生,他輕聲道:“傷口還痛不痛?”

  陳雪道:“她打我那一掌應該沒盡全力。”她忽然明白,張揚之所以這麼痛快的就準備將拓片交出去,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張揚不想文玲危及到自己的安全。她躲過張揚的眼神,低聲道:“對了,你怎麼會突然來到京城?”

  張揚道:“來幫人看病。”

  陳雪道:“R型肺炎?”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過目前還沒有找到徹底治癒的方法,聽說國家的科研機構已經研製出抗體來了,解決這場疫情應該不會太久的時間。”

  陳雪道:“我們學校也出現了感染病例,因為我現在是在實習期,學校乾脆給我們放了假,讓我們各自回去復習,準備畢業考試。所以我就來到了這裏,這段時間打算就在這裏溫習功課,想不到文玲會找到門上。”

  張揚笑了起來:“放心吧,我把拓片交給她之後,她應該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陳雪道:“你對文玲好像很瞭解。”

  張揚道:“我怎麼會瞭解她?她的身上有著太多奇怪的東西。”

  陳雪忽然笑了起來,這一笑讓冰雪為之消融。

  張大官人看得不由一呆道:“笑什麼?”

  陳雪道:“其實你身上也有著太多奇怪的東西。”

  “我哪里奇怪了?我一直都很正常。”

  陳雪道:“你怎麼會擁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你從哪里學來的這麼厲害的醫術?”

  張大官人一時語塞,陳雪無疑問到了關鍵之處,可這恰恰是他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他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如果說出他的經歷,別人不把他當成神經病也要把他當成一怪胎來看,張揚笑道:“你難道沒聽說過這世上有天才嗎?”

  陳雪道:“既然你可以是天才,文玲也一樣可以是,興許她就是一個武學天才呢。”

  張揚當晚就留在別院居住。

  文玲離去之後返回了香河療養院,羅慧寧因為女兒的事情擔心了一整夜,看到她回來,關切的迎了上去:“小玲,你去了哪里,害得我擔心死了。”

  文玲淡然笑道:“媽,我沒事,只是忽然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所以我開車去看看!”

  羅慧寧道:“你去了哪里?”

  文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媽,我累了,想洗個澡去休息。”

  羅慧寧的目光顯得有些失落。

  文玲道:“媽,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爸的情況怎麼樣?”

  羅慧寧道:“還算穩定。”

  文玲道:“別想太多,等明天找機會,我跟你詳細說去了哪里。”

  羅慧寧點了點頭,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她的心情卻始終高興不起來,文玲這次蘇醒後的確轉變了許多,可是羅慧寧卻仍然感覺到她們之間存在著相當大的距離感,看得出文玲在竭力修好和她的關係,可是她們之間始終有一堵看不見的屏障將她們分隔開來。羅慧寧不知道女兒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的文玲究竟在想什麼?她又想做什麼?

  對文玲感到困擾的不僅僅是羅慧寧,張揚也是一樣,第二天一早他回到了香河療養院,文玲正在花園中修剪著花枝,將剪下來的一束花插在花瓶中。雨過天晴,清晨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讓她顯露出幾分的慵懶,這多少減弱了她身上的孤傲味道,讓她看起來更真實一些。

  文玲感覺到張揚走近了自己,卻沒有抬頭看他,輕聲道:“我爸的病好多了,他說想出來走走,可是醫生不讓,我來剪幾枝花,讓他感受一下外面的顏色。”

  張揚迷惘的看著文玲,此時的文玲表現得溫柔嫻淑,宛如一個鄰家大姐姐,這又讓張揚無法將她和昨晚的冷酷聯繫起來,張揚道:“你要拓片究竟有什麼用?”

  文玲沒說話,又剪下一枝花,插入地上的花瓶中。

  張揚道:“你差點傷害了一個無辜女孩的性命。”

  文玲停下動作,轉身看著張揚,看了好一會兒,她方才笑了起來,笑得很單純,看起來毫無機心,可是說出的話卻是極其陰狠的:“別忘了我對你說的話,如果你不能在規定的時間內把拓片找回來交給我,我會殺死她!”

  張揚道:“你沒變,你還是過去那個文玲!”

  文玲道:“我是誰和你無關,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但是前提是你們不要阻礙我的道路。”

  張揚道:“你想幹什麼?你想要什麼?”

  文玲道:“你不會懂,任何人都不會懂!”

  張揚點了點頭,拿出一個布包交給了文玲,裏面就是逆轉乾坤的拓片,文玲接過布包,從中取出那塊拓片,她的目光落在拓片之上,表情頓時變得狂熱而激動。

  張揚悄然觀察著她的表情,低聲道:“一塊拓片而已,真的有那麼重要?”

  文玲將拓片收好,表情再度轉冷,望著張揚道:“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我的事情,你不向任何人提起?”

  “你的事情我不感興趣,可是我也要提醒你,不要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人,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

  文玲點了點頭道:“大家相安無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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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世態炎涼(上)

  文國權的病情在迅速好轉之中,他微笑望著床頭的那束鮮花,花瓣上還沾著新鮮的露珠兒,鮮花綠葉相互襯托的恰到好處,讓人感覺到賞心悅目。
  
  文玲道:“爸,你今天感覺怎樣?”
  
  文國權道:“感覺好多了,剛剛量過體溫,已經恢復正常,看來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他示意文玲幫他打開電視機,新聞中正在播報著最新的疫情狀況,事實上現在疫情的跟蹤報導已經佔據了相當大的一部分,文國權聽完疫情播報,低聲道:“情況好像好了一些。”
  
  文玲柔聲道:“爸,你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情就別操心了,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一個好身體,怎麼繼續您的革命事業?”
  
  文國權笑了起來,在他的印象中,女兒已經很久沒有表現出她開朗而幽默的部分,他也意識到女兒的身上發生了明顯的轉變,確切地說,應該不是轉變,而是一種回歸,在某種意義上,現在的文玲才是他熟悉的那個女兒。文國權伸出手握住女兒的手,他已經知道文玲的身上擁有口型冠狀病毒抗體的事情,所以不必擔心將病情傳染給她。

  文國權深有感觸道:“咱們父女倆有陣子沒這麼說話了。”
  
  文玲笑道:“我斷斷續續睡了十幾年,你就是想跟我說話也沒有機會。後來,我雖然醒了,可總覺著一切都變了,我把自己過去的一切忘得乾乾淨淨。”
  
  “甚至忘記了我這個父親!”文國權苦笑道。
  
  文玲道:“爸,我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錯事,對不起!”
  
  文國權寬厚的大手緊緊握住女兒的手道:“是爸的錯,是我疏忽了對你的照顧,我知道,你的本性是善良的,很多事你並不想做。”
  
  文玲道:“爸,如果可以,我會儘量補償自己所做的一切。”
  
  文國權望著女兒,仿佛重新認識她一樣。過了一會兒,他方才歎了口氣道:“小玲,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無論你做過了什麼,發生過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爸只想你平平安安的開始新的生活,你明白嗎?”
  
  文玲點了點頭。
  
  父女倆促膝長談的時候,羅慧寧也把張揚叫了過去,昨晚發生的一切讓她感到非常的困惑,她認為張揚一定知道什麼?而且有事在瞞著自己。
  
  羅慧寧道:“昨晚文玲是不是去了亂空山?”
  
  張揚點了點頭:“我曾經在那裏見過她一次,所以我才到那裏找她,果然在龍脊採石場外看到了她的車,可是我在採石場內並沒有見到她,她把我的車輪給紮爛了。”
  
  羅慧寧道:“接下來她去了哪里?”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昨晚雨這麼大,我徒步怎麼可能追得上她的汽車,我只能先去了天池先生的香山別院,在那兒歇了一個晚上。”張揚信守對文玲的承諾,關於他們在香山別院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
  
  羅慧寧道:“張揚,我總是覺著心底很不踏實,老覺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張揚笑道:“乾媽,你放心吧,我看玲姐沒什麼不對,可能是你們母女之間太久沒有溝通,所以才會產生這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羅慧寧道:“希望是吧!”她頓了一下又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後應該怎樣和她相處……”
  
  張揚道:“順其自然!”
  
  羅慧寧不解的向他望去。
  
  張揚道:“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不要干涉太多,我看她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你也需要不是嗎?”張揚這樣說更主要是因為他確信,文玲絕不是恢復了本性,她只是重新拾起了過去的某段記憶,沒有人真正瞭解現在的文玲,很難保證她以後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羅慧寧歎了一口氣,她輕聲道:“這兩天,我時常夢到天池先生,夢見先生對我說,凡事都不要勉強,要順勢而為,過去我一直對自己的人生期望很高,可是現在卻真正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世界永遠是公平的,不可能讓你得到所有的一切,在你得到的同時,也會失去很多的東西。”
  
  張揚若有所思。
  
  羅慧寧道:“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以後你的出入不會受到限制,我看得出你不喜歡住在這裏,你愛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這幾天留在京城,有事能夠讓我隨時找到你就行,媽這兩天心裏不踏實。”
  
  張揚望著一臉疲憊的羅慧寧,從心底生出同情的感覺。
  
  張揚原本想去香山別院,陳雪最近都在那裏,因為昨晚她受了傷,張揚想去看看她的恢復情況,可是一件突然發生的意外卻讓張揚改變了計劃,八卦門掌門史滄海打電話給他,告訴他老廚師曹三炮死了,死因也是感染了R型肺炎,昨晚發病,今天一早就搶救不治,曹老爺子沒有親人,徒弟卻是不少,可聽說他是因為R型肺炎死的,所以臨終前竟然沒有一個人在醫院照顧,史滄海也是今晨得到消息前往的醫院,正在安排曹三炮的身後事,曹三炮臨死之前寫了一冊食譜,這本食譜點名道姓的要交給顧養養。
  
  史滄海和顧養養不熟,所以才聯繫張揚。
  
  張揚和曹三炮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這位老爺子古道熱腸,任俠仗義,聽到如此噩耗也是嗟歎不已,如果他能夠早一點得到消息,或許能夠幫助曹老爺子躲過一劫,人生時刻都充滿著無法確定的因素,張大官人即使妙手無雙,也無法主宰這些意外的發生。
  
  張揚聯繫了顧養養,顧養養最近一段時間都在美院深居簡出,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已經影響到了太多人的正常生活,人們遵照政府的忠告,如無必要儘量不去公眾場合,儘量少參加社會活動,平時熙熙攘攘的京城街道上也突然變得冷清,人們走路的時候都是匆匆而行,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蒙著口罩,口罩擋住了他們的面部表情,也阻礙了彼此間的情感表達,讓人和人之間多出了一堵無形的屏障。
  
  顧養養從美院中一路跑了出來,她顯得十分開心和歡快,嫩黃色的羊絨衫,深藍色的牛仔褲,她也戴了口罩,不過口罩上畫了一個笑臉,從這細節上可以看出她的樂觀,看到張揚,顧養養笑了起來,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摘下口罩:“姐夫,你怎麼會在這時候來京城?”
  
  張揚微笑道:“遇到點事情。”

  “什麼事?”顧養養知道,張揚很少會主動來找自己,尤其是在姐姐離開之後,他明顯在疏遠彼此之間的距離。
  
  張揚道:“曹老爺子去世了!”
  
  “什麼?”顧養養驚詫的瞪圓了美眸,隨即眼圈就紅了,兩顆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俏臉滑落:“怎麼會這樣?前陣子我去看他的時候還好好的,他還說要教我廚藝呢。”
  
  張揚道:“R型肺炎,昨天感染的,送到醫院之後突然加重,凌晨就去世了,現在他的屍體已經送往火葬場。”張揚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道:“曹老爺子留給你一本食譜。”
  
  顧養養道:“帶我去看他。”
  
  張揚點了點頭,在這種非常時刻,顧養養還是表現出她的無畏和堅強,同時也表現出她人情味的一面,因為曹三炮是感染R型肺炎而死,連他的徒弟都不敢前往探望,顧養養能做出這樣的表示,實在是難能可貴。
  
  張揚載著顧養養來到了殯儀館,為曹三炮處理後事的只有史滄海,史滄海也沒讓徒弟們跟著過來,畢竟現在R型肺炎鬧得人心惶惶,老百姓都是談虎色變,曹三炮是他朋友,他不想別人也跟著冒風險。
  
  張揚和顧養養抵達殯儀館的時候,史滄海已經取了曹三炮的骨灰,看到張揚他們過來,史滄海多少有些激動,他撫摸著骨灰盒道:“老東西,有人來看你了,終究你還是交了幾個朋友。”
  
  張揚走上前去,將手放在骨灰盒上:“曹老爺子,我來晚了,您一路走好。”說話的時候,想起曹三炮昔日的音容笑貌,心中一酸,眼眶不由得有些熱了。
  
  顧養養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哭了起來。
  
  史滄海道:“咱們誰都別哭,老曹這個人生性喜歡熱鬧,雖然一輩子孤苦伶竹,可他從沒有什麼煩心的事兒,我是他老朋友,你們倆是他的晚輩,有咱們仁給他送行,老曹走得安穩,他死前說過,不要辦什麼儀式,火化後就把他給埋了。”
  
  張揚點了點頭:“成,咱們開開心心的把曹老爺子給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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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世態炎涼(中)

  曹三炮妻子早喪,埋在青陽山公墓,他們直接來到青陽山準備把曹三炮和他的妻子合葬。
  
  張揚在途中買了煙酒鹵菜,到了公墓又搶著辦了手續,曹三炮為人很好,突然這麼走了,張揚打心底感到難受,如果他能夠找出對抗R型病毒的方法,或許曹三炮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青陽山公墓比起過去顯得更加冷清寂寥,R型肺炎已經成為籠罩在所有人心頭的一塊陰雲,揮抹不去。
  
  公墓的工作人員把曹三炮的骨灰放入墓穴的時候,又有人找過來了,讓張揚感到意外的是,前來的竟然是喬鵬舉和他的小叔喬天闊,他們是專程過來代表喬老向曹三炮敬獻花圈的,曹三炮退休之前一直都是喬老的廚師,兩人之間的感情很深,曹三炮去世的消息傳到了喬老那裏,本來喬老要親自前來,可是在家人的勸阻下留在了家裏,讓小兒子喬天闊和長孫喬鵬舉一起過來拜祭。
  
  喬家能夠做到這一步,也算是仁至義盡,張揚是第一次見到喬天闊,他知道喬天闊是喬鵬飛的父親,海軍航空兵部司令員,目前已經成為軍方最有實力的將領之一。
  
  喬鵬舉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張揚,他先向曹三炮的墳前敬獻了花圈,和小叔喬天闊一起三鞠躬表示哀悼,來到張揚的面前和他握了握手道:“你什麼時候來的京城?”喬鵬舉問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笑意,一來是因為現在的氛圍並不適合,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一直以為張揚還在南錫照顧他的妹妹。
  
  張揚道:“遇到點急事,所以剛剛趕過來。”
  
  喬鵬舉道:“夢暖的情況怎麼樣?”
  
  張揚道:“還好,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
  
  喬鵬舉其實知道妹妹的情況已經穩定,他只是想通過張揚再證明一下。
  
  喬天闊也走了過來,他微笑道:“你就是張揚?”
  
  張揚點了點頭,禮貌的稱呼道:“喬司令好!”
  
  喬天闊道:“我聽說過你,小夥子年輕有為啊!”
  
  張揚笑了笑:“年輕我承認,可有為我擔不起,比我有能耐的多了,鵬舉就比我年輕有為。
  
  喬鵬舉也不禁露出一絲笑意:“你小子少拿我說事兒,對了我聽說你前些日子去了西藏。”
  
  張揚道:“是,我還在日喀則遇到了喬鵬飛,他還幫我辦了邊防證。”
  
  喬鵬舉笑道:“我就是聽他說的。”
  
  喬天闊道:“鵬飛比起你們兩個要稚嫩不少。”自從兒子入伍之後,喬天闊還沒有見過。心中不想那是假的,可是這次送兒子去西藏當兵是老爺子的意思,喬天闊和妻子都有些不忍心,為此他們夫婦還專門去找喬老商量,看看能不能換個地方去參軍,喬老執意不許,用一句慈母多敗兒回絕了他們。

  喬天闊現在已經漸漸明白了父親的用意,這些年來,他們夫婦倆的確疏忽了對兒子的教育,喬鵬飛自視甚高,混跡在京城這幫高幹子弟的圈子裏,沾染了不少的惡劣習氣,想要讓他改正就必須要讓他跳出這個圈子。在這一點上喬老的決定無疑是英明正確的,喬天闊也知道造成兒子前往西藏參軍的原因就是眼前這位年輕人,可他對張揚並沒有任何的埋怨,反而從心底產生了感激,從兒子目前的表現來看,高原的生活已經磨礪了他昔日的浮華性情,讓他漸漸成熟起來。
  
  喬天闊和史滄海很熟悉,喬鵬飛曾經是史滄海最鍾愛的弟子,談起喬鵬飛的近況,史滄海也不禁唏噓,當初他一怒之下將喬鵬飛逐出門牆,可喬鵬飛一直以來都沒有忘記他這個師傅,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打電話過來,史滄海從來都不接他電話,喬鵬飛就改為寫信。從他的信中,史滄海能夠感受到他這次是真誠改過,也動了重新將他收入門下的心思。
  
  幾個人正在談話的時候,又有十多人趕到了這裏,這些人都是曹三炮的徒子徒孫,雖然他們很怕R型肺炎,可是終究耐不住良心的煎熬,所以過來墳前弔唁。
  
  史滄海冷冷看著這幫嚎啕大哭的徒子徒孫,低聲罵了一句:“裝腔作勢!虛偽之極!”
  
  張揚道:“史老爺子,看開點兒,現在疫情鬧得這麼凶,誰心裏都會感到害怕,他們能夠克服恐懼感來到這裏祭拜曹老爺子,也算是有些良心,咱們就不必太苛求了。”
  
  史滄海歎了口氣道:“也罷,人都死了,他們怎麼做也不重要了。”
  
  喬天闊和喬鵬舉先行離去,史滄海和張揚也準備走的時候,一位矮胖的中年人找到了史滄海,他是曹三炮的大徒弟洗國名,洗國名先跟史滄海客氣了兩句,表示他們師兄弟都商量好了,要負擔曹三炮的一切善後費用。
  
  史滄海道:“沒那個必要,我和你師父相交這麼多年,這點錢我還出得起,過去我經常吃他的白飯,現在權當是我付給他的飯錢。”
  
  洗國名道:“史老伯,有件事我想問您,我師父臨終前是不是交給了您一本食譜?”
  
  史滄海道:“不錯,是有這麼回事兒!”
  
  洗國名道:“麻煩史老伯將那本食譜交給我們!”
  
  史滄海道:“憑什麼?”
  
  洗國名笑道:“史老爺子,我們都是師父的徒弟,師父當年就說過,要編寫一本食譜傳給我們,您老不是廚行中人,留著食譜也沒用,還是給我們,讓我們把師父的廚藝發揚光大。”
  
  史滄海冷笑道:“我還真當你們這幫王八羔子良心發現,來墳前祭掃,搞了半天是為了那本食譜來的!”
  
  洗國名這群人被罵的面紅耳赤洗國名道:“史老爺子,給師父守孝是我們的本分。”
  
  史滄海怒道:“放屁,早幹什麼去了?你們師父生病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這群人有一個露頭,他之前有沒有給你們打過電話?一個孤老頭子發燒病重,給你們打電話,你們有一個及時趕到的嗎?後來是他自己給自己打電話叫得救護,你們怕被傳染,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是你們的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果是你們的親爹生病,你們也會棄之於不顧?”
  
  洗國名尷尬道:“史老伯,您誤會了,我們去了醫院……”
  
  “是去了醫院,老曹的屍體都涼了你們才去,而且誰都不敢進去幫忙,操!現在居然厚著臉皮找我要食譜,一幫雜碎!老曹的眼神兒真是不好居然教出了你們這幫忘恩負義的混賬東西,我明白的告訴你們,食譜在我手裏,可你們師父沒讓我交給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有人道:“我們師父的東西,你憑什麼霸著?你要是不交出來我們跟你打官司。”
  
  “對,上法院告他侵佔他人財產!”
  
  史滄海怒道:“愛哪兒告,哪兒告去,我還怕你們這幫雜碎不成?”
  
  張揚也聽得火大向史滄海道:“史老爺子,跟這幫混蛋廢什麼話掄起您老的八樸掌,拍蒼蠅一樣將他們拍飛,讓晚輩開開眼。”
  
  史滄海果然掄起手掌。
  
  曹三炮的那幫弟子都知道史滄海是八卦門掌門看到老爺子當真動怒了,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抱頭鼠竄,誰也受不住他的掌力啊。
  
  史滄海望著這幫不成器的東西倉皇逃竄的樣子,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他歎了口氣,擰開了一瓶酒灑在墓前:“老曹啊老曹,你看清楚,你的這幫徒子徒孫沒有一個爭氣的!”他從懷裏掏出了那本食譜遞給了顧養養:“曹師傅讓我給你的。”
  
  顧養養接過那本食譜,心中生出無限感觸,她通過張揚和曹三炮認識之後,常常去他家裏學習一些廚藝,顧養養一直都在努力改變自己,她想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女為悅己者容,一個女孩兒想方設法讓自己變得更好的時候,往往都會有一些動力,顧養養的動力就來自於張揚,她知道張揚喜歡吃曹三炮做的菜,所以才動了去找他學習廚藝的心思,曹三炮也很喜歡這個聰明伶俐的女娃兒,在廚藝方面毫無保留,而顧養養的悟性又讓他感到驚奇,可以說顧養養在廚藝上的天賦要超過他任何一個弟子,所以曹三炮生前答應顧養養,要將自己最拿手的佛跳牆傳給她,可惜這件事說過沒多久,曹三炮就撒手人寰,不過曹三炮言出必行,他將薈萃一生精華的菜譜心得傳給了顧養養。
  
  史滄海道:“顧小姐,曹師傅能把這本菜譜給你,在某種意義上,等於他承認了你這個徒弟。
  
  顧養養點了點頭,她雙膝跪倒在曹三炮的墳前磕了三個頭。
  
  史滄海流露出欣慰的神情,這女娃兒當真是冰雪聰明,自己無需多說,她就已經明白應該怎樣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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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世態炎涼(下)

  為了謹慎起見,張揚還是分別為史滄海和顧養養檢查了一下身體,確信他們的身體毫無異狀,這才放下心來。
  
  三人返程的時候找了一家飯店吃飯,因為口型肺炎肆虐,現在飯店的生意都變得異常冷清,張揚點了幾道菜,要了一瓶酒。
  
  因為曹三炮的死,大家的心情都有些低落,史滄海只喝了一杯就喝不下去了,他低聲嗟歎道:“老咯,這兩年我身邊的一些老友一個接著一個的離去,每次送他們,我這心裏真的很難受。”
  
  張揚道:“誰都有這一天,生老病死誰都躲不過。”
  
  史滄海點了點頭道:“看到老曹的今天,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張揚道:“什麼道理?”
  
  史滄海道:“也許我應該把壓箱底的功夫趕緊傳給我的那幫弟子,不然如果我哪天出了事情,這門武功豈不是要在我的手上大打折扣,萬一失傳,我就成了八卦門的罪人。”
  
  張揚道:“咱們中華的門派觀念的確是害死人,很多的絕技都因此而失傳。”
  
  史滄海道:“可是這些門派規矩又不能不要,如果不分對象,毫無保留的將本領傳授給了他們,其中良莠不齊,他們中的一些人就會利用學會的東西去欺負人,到時候後悔就晚了。”他落下酒杯道:“等你將來到了我這種年紀你就會明白,想要挑選一個好徒弟,其實很難。”
  
  張大官人還真沒想過要收徒弟的事情,嚴格的意義上來說,安語晨應該算得上一個,可是自從他們兩人在珠峰上那啥之後,彼此的關係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史滄海道:“老曹心裏還是有些回數的,他肯定看出這幫徒子徒孫全都指望不上,所以才沒把食譜交給他們。”他看了顧養養一眼道:“顧小姐,以後一定要把曹師傅的這份菜譜發揚光大啊。”
  
  張揚卻道:“史老爺子,菜譜的事情除了咱們之外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
  
  史滄海當然明白,張揚是在為顧養養著想,假如曹三炮的那幫徒子徒孫知道食譜落在了顧養養手裏,十有八九會去找她的麻煩,史滄海道:“好,這件事我不會對任何人說,不過我有個條件。”
  
  張揚和顧養養都有些詫異的望著他,卻不知史老爺子有什麼條件?
  
  史滄海道:“我最喜歡吃老曹親手做的佛跳牆,他走後,以後就怕再也沒有人能夠做出那麼正宗的味道了,顧小姐,你得了菜譜,如果有一天學會了這道菜,一定要親手做給我嘗一次。”
  
  顧養養用力點頭,她輕聲道:“史老先生放心,我一定儘快學會這道菜,請您品鑒!”
  
  他們和史滄海分手之後,張揚把顧養養送回了學校,吉普車來到校門口,顧養養抱著那本菜譜,小聲道:“姐夫,你什麼時候走?”
  
  張揚道:“應該會過兩天。”雖然他很想現在就返回南錫,可是羅慧寧提出要求,讓他在京城多呆兩天,文國權的病情還沒有穩定,再加上文玲突然蘇醒,讓張揚產生了警惕之心,他必須要等一切安穩之後才能離開。
  
  顧養養道:“前兩天我往家裏打電話,我爸說,他要去南錫接管藥廠,姐夫,你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張揚點點頭道:“這件事我知道一些,自從明健接手藥廠之後,經營管理上都存在一些問題,導致藥廠的一部分骨幹管理人員離開,現在藥廠的效益直線下滑,你爸不忍心看到藥廠變成這個樣子,所以決定親自接受藥廠的管理。”
  
  顧養養道:“我哥前些日子來過京城,他可能對你有些誤解。”
  
  張揚笑道:“他看問題總是有些偏激,算了,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張揚又想起一件事:“養養,常海天離開藥廠之後,組建了海天保健品廠,目前廠子的初步籌建已經完成,就快投產,其中有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顧養養搖了搖頭道:“我不要!”
  
  張揚道:“是佳彤留給你的,你不可以推辭!”
  
  顧養養道:“那件事我知道,是姐姐留給你的,你為藥廠出了這麼大的力,那些錢是你應得的。”
  
  張揚道:“養養,錢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佳彤對我的感情……”說到這裏,張揚有些語塞了,他望著車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春雨,綿綿無盡的雨絲勾起了他的哀傷和憂思。
  
  忽然感覺顧養養溫潤柔軟的纖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顧養養柔聲道:“姐夫,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你就不要再傷心了,我姐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你不開心的樣子。”
  
  張揚點點頭,向顧養養笑了笑道:“我明白!”
  
  顧養養道:“姐夫,我走了,這兩天京城疫情鬧得很凶,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張揚拿出車內的雨傘遞給她,輕聲道:“養養,你也要小心,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顧養養點了點頭,望著張揚英俊的面龐,不知為了什麼,心頭忽然感到一酸,眼圈突然紅了。
  
  羅慧寧果然聽從張揚的勸告,她不再干涉文玲的事情,文玲想做什麼,想到哪里去她都不會過問,但是羅慧寧只有一個條件,文玲出門的時候告訴自己一聲,她專門給文玲配了一個手機,好讓她需要的時候可以找到女兒。
  
  文玲在這一點上表現的很配合,這次蘇醒之後,在父母的面前她始終都在扮演一個乖巧的女兒角色,可是在文玲冷靜的表象下,內心卻是極其的躁動。
  
  春雨延綿,文玲來到杜山魁的墓前,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望著墓碑上的照片,文玲的心中充滿了歉疚,她緩緩跪了下去:“杜伯伯,對不起!”
  
  文玲沒有告訴任何人,她蘇醒之後想到的第一個人是杜天野,這次伴隨她一起蘇醒的,還有她對杜天野的感情,上次的蘇醒,她在渾渾噩噩中鑄成了大錯,而這次醒來,她的內心是極其複雜的,頭腦中時刻都有兩個意識,這兩個截然不同的意識在爭奪她的身體,文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文玲跪在杜山魁墓前內疚落淚之時,馮玉梅就在遠處,她每週都會來丈夫的墓前祭掃,今天卻意外遇到了文玲。馮玉梅有些詫異,她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本以為文玲已經長眠不醒,卻想不到她再度蘇醒,而且出現在丈夫的墓前。
  
  無論文玲怎樣,馮玉梅都不可能原諒她,如果不是文玲和韓國人崔志煥的私情被他們看到,杜山魁也不會氣得迸發腦出血,老伴兒死了這麼久,馮玉梅也完全冷靜了下來,接受了現實,可是文玲的蘇醒卻讓她感到害怕,她想到了兒子。
  
  馮玉梅的腳步聲驚動了文玲。
  
  文玲轉過臉去,細雨如絲,她的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當她看到馮玉梅雨中朦朧的身影,馬上站了起來。咬了咬嘴唇,有些猶豫的叫道:“馮阿姨……”
  
  馮玉梅搖了搖頭道:“我受不起!”
  
  文玲知道自己對杜家人的傷害太深,她歉然道:“馮阿姨,我知道你怨我,是我害死了杜伯伯,可是上次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我甚至不記得自己過去的一切,很多事都是我在無意識中造成的。”
  
  馮玉梅道:“文小姐,你不用向我解釋,我也沒怪你什麼,我們家老杜死,我誰也不怨,生老病死,誰都有這種時候,你覺著難過也罷,後悔也罷,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誰都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實,既然老杜已經死了,你就讓他安安靜靜的長眠,讓他落一個清淨可不可以?”
  
  文玲點了點頭:“我明白,我這就走!”
  
  她準備離去的時候,馮玉梅叫住她:“把花帶走!”
  
  文玲轉身看了看墓前的那束百合:“我只是想表達一下歉意……”
  
  “沒有任何必要!”
  
  文玲拿起那束百合,她向馮玉梅深深一躬,馮玉梅的目光根本沒有看她,文玲走了幾步,卻被馮玉梅再度叫住:“你站住!”
  
  文玲停下腳步。
  
  馮玉梅道:“文小姐,咱們杜文兩家無論恩怨早已斷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我的兒子,他已經被你傷得夠深,你如果還念著你們之間過去還有一些緣分,就請你放過他吧。”
  
  文玲沒有說話,捧著那束百合,默然向前方走去,她的身影在風雨中顯得瘦削而羸弱,風雨將她和這個現實的世界徹底的隔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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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好奇心(上)

  張揚回到香山別院的時候,看到陳雪正打著一把雨傘,在院子裏將一堆拓片清理出來。

  張揚有些好奇的來到她的身邊:“幹什麼這是?”

  陳雪道:“天池先生臨終前曾經將這些拓片埋了起來,他認為是不祥之物,我又給挖了出來。”

  張揚道:“想不到你的好奇心倒是蠻強,這麼大雨,別搞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了。”

  陳雪道:“幫我撐著傘,我看看這些東西。”

  張揚搖了搖頭,從她手中接過雨傘。

  陳雪道:“這些拓片,有些是陰煞修羅掌,還有一些是關於淒風苦雨劍的,這些都是隋朝高麗劍客金絔戊所著。”

  張揚道:“這些我們都知道啊!”

  陳雪道:“為什麼文玲會掌握這些武功?”

  張揚道:“興許她小時候來亂空山遊玩,剛巧發現了這些拓片,於是照著上面修煉,所以不知不覺就學會了。”

  陳雪道:“你不是說文玲在從屋頂摔下成為植物人之前,根本不會任何的武功嗎?”

  張大官人無言以對了,其實他心中早就開始懷疑文玲,但是這件事並不適合向任何人提起。

  陳雪從中搜集到了幾塊需要的拓片,站起身,張揚為她打著傘,兩人一起回到了書房內。

  書桌上已經擺滿了拓片,看來陳雪已經花費了不少的功夫來做這件事。在張揚的印象中陳雪是個超然物外的丫頭,美得不可方物,偏偏又不食人間煙火,在某種意義上,她和文玲有相像的一面,兩人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和周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也許這才是陳雪對文玲感興趣的真正原因。

  張揚拉了張椅子在書桌旁坐下,托著腮默默看著陳雪忙活,陳雪將桌上的拓片擺來擺去,足足花了近兩個小時的功夫,方才大功告成,她輕聲道:“你記不記得,我們曾經一起去大學的圖書館查閱金絔戊的資料?”

  張揚道:“知道,不就是一高麗的刺客嗎?他想刺殺隋煬帝,結果沒成功,被隋朝四大高手聯手擊斃。”

  陳雪道:“記不記得,有段野史中說,金絔戊還有一個女兒,他的女兒為了替他報仇,所以捨身入宮,成為了隋煬帝的貴妃?”

  張揚點了點頭。

  陳雪道:“這些拓片之中,可以證明金絔戊的確有一個女兒。”

  張揚笑道:“那又如何?就算他有女兒也未必會入宮伺候隋煬帝,我雖然沒學過歷史,可我也知道,野史都是大家胡亂編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博君一笑。”

  陳雪道:“假如是真的呢?你知不知道,金絔戊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張大官人的好奇心此時已經被完全激起:“叫什麼?”

  “金雯靈!”

  “什麼?”張大官人饒是膽大,此時也不禁冷汗直冒,雖然他明明知道此雯靈非彼文玲,可這種跨越千年時空的巧合實在是太令人震驚了。

  陳雪繼續道:“入宮之後被冊封為妃,根據我收集到的資料,她應該就是蘭貴妃,生前極得隋煬帝的寵倖,後來為隋煬帝誕下一子,可因為難產當日就死了。”

  張大官人此時脊背的衣服全都被冷汗濕透,當年蘭貴妃難產的時候,就是他前往宮內救治,可他明明救了蘭貴妃母子的性命,為什麼她還會難產而死?這狗日的隋煬帝,老子對他有恩,他反而恩將仇報,殺了我不算,還把他女人也哢嚓了。

  陳雪道:“我又找尋了許多資料,關於蘭貴妃的死因,還有一個極其可信的說法。”

  張揚道:“什麼說法?”

  陳雪道:“據說蘭貴妃並不是難產而死,而是因為她和為她接生的御醫有染,兩人的私情被隋煬帝發現,所以楊廣先殺了那名御醫,然後又把蘭貴妃給殺了。”

  張大官人雙目瞪得滾圓,這是哪個混蛋寫的?老子也就是為蘭貴妃接生那一天和她第一次見面,她腆著大肚子,我就算是想跟她有染,來得及嗎?張揚道:“這御醫是誰?”

  陳雪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這種人物在歷史上根本就掀不起任何的風浪,到底有沒有這個人存在還很難說,哪位史學家又會真正去關注這些無聊的事情,會在這種小人物的身上浪費時間?”

  “小人物?”張大官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無視自己。

  陳雪不解的看著他,眨了眨妙目道:“怎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張大官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又不是歷史學家,我知道什麼?”

  陳雪道:“你好像很不服氣的樣子。”

  張揚狡黠道:“我是為我們醫療工作者不值,歷史學家怎麼著?憑什麼看不起我們當醫生的?”他趴在桌面上,望著那一塊塊的拓片,換成他是沒有耐心從中找出結果的,他低聲道:“你說了這麼多,這些和文玲有關係嗎?”

  陳雪道:“只是一個假設,文玲蘇醒後性情大變,而且她忽然就擁有了這麼厲害的武功,我曾經看過一篇資料,也是說一個人沉睡多年以後,忽然有了其他人的記憶,醒來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過那些都是發生在外國。”

  張揚道:“我還是不明白你想說明什麼。”其實張大官人已經很清楚了,陳雪正在向他證明文玲和金雯靈之間的關係。不過張揚可以保證,現在的文玲從長相上和蘭貴妃實在是連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陳雪道:“你明白的,我也只是做出一個假設,如果真的有借屍還魂的事情,如果文玲體內的意識真的屬於金絔戊的女兒,那麼一切就好解釋了。”

  張揚道:“我真的讓你說糊塗了,你在說文玲是古代人,她從古代穿越而來?所以她擁有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所以她才會性情大變?”

  陳雪道:“也許會有這樣的可能。”

  張大官人道:“我也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我還有一身妙手回春的醫術,你覺著我也是從古代過來的嗎?”

  陳雪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明媚的笑容足以讓冬雪融化,她輕聲道:“如果對文玲的推斷成立,那麼你或許也有可能。”

  張揚瞪大了眼睛:“我說丫頭,話不能亂說,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中科院不得把我拖過去,直接人體解剖了?”

  陳雪道:“我真的很好奇,文玲、這些拓片、那塊逆轉乾坤的拓片圖譜,所有的因素彙集在一起,變得越來越難以解釋。”

  張揚有些心驚道:“既然解釋不通,乾脆就不要解釋,文玲本來就是這樣也罷,是從古代穿越而來也罷,跟咱們都沒有關係,只要她不做傷害我們的事情,古代人又怎樣?既然中國人和外國人都能生活在一起,古代人和現代人為什麼不能和平共處呢?”

  陳雪有些好奇的望著張揚:“張揚,平時你的好奇心比任何人都要重,這次怎麼突然轉性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說實話,就目前文玲的武功,我還真有些惹不起她,明知惹不起還去招惹她,那不是犯賤嗎?而且我看她這次蘇醒之後表現的一直都很正常,除了昨晚搶奪逆轉乾坤拓片的那一次,並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

  陳雪道:“說起那塊拓片,既然她如此看重,其中一定有著相當大的秘密。”

  張揚道:“想知道什麼秘密只能去問她!”

  陳雪道:“假如咱們之前的假設全部成立,如果文玲的體內真的有蘭貴妃的意識,那麼她蘇醒之後,發現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之後,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

  張揚道:“她想回去唄!”張大官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現在對大隋朝已經很少去想了,如果說還有一個人讓他牽掛,那個人就是春雪晴,從頭算起,他來到二十世紀已經四年多的時間了,他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他的感情,他的一切都和這個世界息息相關,就算真的有一個可以回去的機會擺在他的眼前,他也不會去考慮。

  陳雪道:“我懷疑她拿走的那張拓片可以逆轉時空。”

  張揚笑道:“可能嗎?當今科技這麼發展都做不到,你覺著大隋朝的科技水準就足以讓人在現代和古代之間來回穿越?陳雪,我看你別學歷史了,乾脆該行去寫志怪小說。”張大官人實在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了,他發現陳雪所說的一切,應該越來越接近事實的真相,如果一切真的是陳雪推測的這樣,那麼他又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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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好奇心(中)

  張揚的心底第一次產生了如此強烈的危機感,他開始意識到或許這個世界上並不僅僅只有自己這個特例,如果陳雪的推斷屬實,那麼文玲絕不會就此甘於平寂,那塊逆轉乾坤的拓片將會成為一個隱患,因為自身的緣故,張揚看過不少這方面的書,在理論上,穿越時空很有可能,他在穿越的同時,他所處的世界已經完全改變,如果文玲真的想要回去,那麼她會帶給這個世界這樣的影響,又會帶給他怎樣的影響?張大官人記得這好像就叫做蝴蝶效應。

  文玲依然孤獨,自從蘇醒之後,她的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過去的事情,她想得最多的人就是杜天野,想得都是杜天野對她的好,自從她成為植物人之後,杜天野默默守候在她的身邊,十年如一日的照顧她,而她蘇醒之後,帶給杜天野的卻是一連串沉重的打擊,內心中極其複雜的念頭在反復交織著,她渴望見到杜天野,內心中有好多話想對他說,也只想對他說。可是想起今天在墓地遇到杜天野母親的情景,文玲的一顆心頓時冷卻了下去。

  拿出那塊逆轉乾坤的拓片,文玲的目光中的傷感漸漸褪去,她的表情重新變得堅強起來,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對自己道:我的命運由我自己來掌控!

  羅慧寧和文國權隔窗相望,文國權的精神狀態明顯好轉了許多,這讓羅慧寧感到欣慰,剛剛兒子打來了電話,按照文國權的意思,她並沒有將他患病的消息告訴兒子,讓兒子安心在地方做事。

  羅慧寧拿起電話給文國權打了過去。

  文國權聽到電話鈴聲,先向窗外看了看,看到羅慧寧拿著聽筒,指了指電話。

  文國權笑了笑,他拿起了床頭的電話,房間內的醫護人員識趣的離去了。

  羅慧寧道:“國權,感覺怎樣了?”

  文國權道:“好多了,我感覺自己就快痊癒了,看來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文國權這樣說只是為了讓妻子寬心,雖然他恢復得很快,可是在病情徹底治癒之前,他仍然無法解除隔離狀態。

  羅慧寧道:“剛才浩南打電話過來,我沒告訴他你生病的事情。”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應該的,他在地方上工作很忙,我這邊的情況都已經穩定了,就不要讓他再擔心了,再說,京城現在疫情鬧得這麼厲害,讓他回來又多了一些風險。”

  羅慧寧道:“知道你疼他。”

  文國權笑道:“恐怕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孩子們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怕他多想,小玲蘇醒的事情我也沒告訴他。”

  文國權很滿意羅慧寧的處理,他低聲道:“不說最好,等過些日子,R型肺炎的風波過去,你和小玲一起去新疆看他。”

  羅慧寧道:“只怕小玲未必肯去。”

  “有什麼不肯的,那是她弟弟。”

  羅慧寧道:“國權,你有沒有覺著,女兒這次蘇醒之後,又好像是換了一個人?”

  文國權笑道:“再怎麼換,她仍然是我們的女兒。”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總覺著她這次醒來後有些怪怪的,她應該想起了過去的事情,可是她又好像在對抗著某些事。”

  文國權道:“這孩子經歷了這麼多事,性情上肯定會改變不少,咱們做父母的對她要多一些信心,儘量多給她一些關懷和溫暖,我相信她一定會很快從困惑中走出來。”

  羅慧寧道:“張揚也是這樣說。”

  文國權道:“有件事我必須要說說你,不要一有事就麻煩張揚,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你不要讓他太難做。”

  羅慧寧道:“國權,我都明白,可是當時看到你生病,我心急火燎的,除了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可以幫我。”

  文國權笑道:“在我看來,你對這個乾兒子要比親兒子還要親了。”

  羅慧寧道:“在我心中早就把他當親兒子一樣了。”

  文國權呵呵笑了起來,隨著病情的好轉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文國權道:“聽說他和嫣然重新訂婚了,等這件事過去之後,邀請懷明兩口子來見見面,咱們也不能讓人白叫乾爸乾媽。”

  羅慧寧卻知道丈夫的出發點絕不僅僅是為了和親家見面那麼簡單,他身在其位,有些事的確是身不由己,做任何事他都要全盤考慮。

  文國權道:“今天晚上沒有見到他們兩個。”

  羅慧寧道:“張揚去天池先生的香山別院住了,他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把他圈在這裏,只怕他就要憋出病來了,至於咱們的女兒……”羅慧寧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文國權看出妻子對女兒擔心不已,他倒沒有那麼緊張,雖然和女兒交流的時間不多,可是他相信文玲的頭腦很理智,而且這次蘇醒之後對家人表現出的關愛都是發自內心,並沒有任何虛偽的地方,文國權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生閱人無數,自認為對多數人的內心世界可以一眼就看清,他當然能夠覺察到女兒的矛盾和迷惘,文國權認為這和她經歷了太多的波折有關,等自己恢復之後,一定要和女兒好好的談一談,爭取幫她解開心結。

  好消息終於傳來,文玲的血樣中分離出了抗體,醫學專家根據抗體的結構,進行生物重組,終於研製出了同樣的抗體,因為無法確定抗體的效果以及可能導致的異常反應,所以由三名不慎感染R型病毒的醫務工作者率先接受了生物抗體治療,讓所有人感到驚喜的是,注射抗體製劑的當天,三人就全部消除了R型肺炎的急性症狀,病情進入穩定的恢復期。

  文國權在得知成功研製出抗體的消息之後,也和妻子持有相同的態度,關於在文玲的血樣內發現抗體的事情必須嚴守秘密,他不想這件事造成女兒的太多困擾。

  文國權也想不通,為什麼女兒的血液中會有病毒抗體?正如妻子所說,現在的文玲身上擁有著太多太多的秘密。

  張揚第一時間收到了疫苗研製成功的消息,接完羅慧寧的這個電話,張大官人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向陳雪道:“該吃飯了,咱們晚上開瓶酒慶祝。”

  “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陳雪有些不解道。

  張揚笑道:“R型肺炎的抗體研製出來了,目前已經開始人體試驗,效果很顯著,現在在進行最終的完善,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大規模投產了。”

  陳雪道:“這麼快?”

  張揚道:“我也沒想到這次居然會這麼快,奇怪連我都搞不定的事情,他們是怎麼成功的?”

  陳雪道:“科學這麼發展,而且疫情不僅僅存在於中國,全世界到處都有,大家司心協力,這麼快找到解決辦法也很正常。”她起身笑道:“這件事的確值得祝賀,你等著,我去做飯,很快就好!”

  張揚道:“我倒忘了,吉普車裏還有我買的鹵菜。”

  陳雪道:“行了,你歇著吧,我去弄!”

  陳雪離去之後,張揚望著桌上的拓片呆呆出神,別看陳雪分析的時候,他來了個全盤否定,可在他心底也認為文玲十有八九和他一樣,他既然看出了文玲的不同,文玲會不會也察覺到他的異常?假如讓文玲發現他也是一個穿越者?這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剛得到抗體研製成功的喜悅頃刻間煙消雲散,張揚在室內來回踱步,無論文玲這次蘇醒之後是善是惡,她很可能會對自己構成威脅,在官場之中混了這麼久,張大官人已經對高瞻遠矚這四個字深有體會,做人必須要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才能立於不敗之地,雖然他已經將那塊逆轉乾坤交給了文玲,可未必代表著他和文玲從此就可以化干戈為玉帛,確保以後相安無事。更何況他還不知道那塊拓片究竟擁有怎樣的作用。

  想要消除隱患,就必須要迅速提升自身的實力。張揚想起了那套陰陽雙修的功法,在珠峰之巔,他和安語晨修煉那套內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它的神奇,後來和秦清再度修煉,張大官人已經初步掌握了其中的精要,也許他可以由此入手,在短期內提升自身的實力,只要他擁有超出或者可以和文玲抗衡的實力,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忌憚她。

  張揚停下腳步,忽然意識到他所站的位置正是當初他和陳雪發現地下有玄機的地方,記得天池先生辭世之後不久,他和陳雪偶然在這裏發現了一個木匣,其中就有別院的建築結構圖,張揚當初探查過地面,這地面下另有玄機。

  文玲的再度蘇醒讓張揚不得不重視一切有可能相關的事情,天池先生過去曾經搜集了這麼多的拓片,或許在地下他另有密室,其中隱藏著更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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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好奇心(下)

  陳雪的腳步聲打斷了張揚的沉思,她是來叫張揚吃飯的。看到張揚所在的位置,陳雪眼波一動,隱約猜到了他的心頭所想。

  鹵菜都是現成的,陳雪已經切好裝盤,另外又燒了一條魚,炒了一個青菜,她從小就已經學會做家務,廚藝也相當不錯,張揚吃飯的時候不由得想起了曹三炮,上次來的時候,曹老爺子還陪著自己去長城決戰,想不到轉眼之間就已經物似人非,天人相隔,張揚禁不住歎了口氣。

  陳雪道:“好好的歎什麼氣,是我做得不好吃?”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是,只是忽然想起了曹老爺子,這次的R型肺炎真是為禍不淺。”

  陳雪倒了一小杯白酒,舉杯道:“幸好抗體已經研製出來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疫苗就會大量生產出來。”

  張揚舉杯道:“值得慶賀,來!乾杯!”他一仰脖,將杯中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陳雪輕抿了一口,緩緩放下酒杯,先説明張揚斟滿美酒,張揚望著她潔白如玉的一雙纖手,倒酒之時,姿態曼妙,宛如蘭花,此情此境有些似曾相識,記得在大隋之時,他和春雪晴也時常這樣對飲小酌。

  陳雪道:“你好像有心事。”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在想,那塊逆轉時空的拓片上面究竟寫了什麼?”

  陳雪道:“文字和圖像我全都拓了下來,你不是說經脈穴道標記的很多都錯了。”

  張揚道:“為什麼那些拓片會在亂空山上?天池先生收集到的拓片難道只有這麼多?”

  陳雪已經明白了張揚的意思,她輕聲道:“你是說……”

  “會不會還有些其他的拓片被天池先生收藏在別處,我們沒有發現呢?”

  陳雪道:“你是說書房下面的秘密?”

  張揚點了點頭。

  陳雪道:“當初你不是說要保守這個秘密嗎?”

  張揚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不是沒有逆轉乾坤這件事嗎?”

  陳雪道:“你覺著天池先生還搜集了其他的拓片?”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看這書房下十有八九有一個密室,裏面收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陳雪看出文玲的事情已經徹底激起了張揚的好奇心,雖然他嘴上不承認,可心底已經無法淡定了。陳雪道:“天池先生應該和文玲沒有任何關係,他當初留下密室,並沒有告訴任何人,證明他並不想讓人知道。”

  張揚道:“這世上的萬事萬物都離不開因果和緣分,天池先生既然把這座宅院留給我,就證明我跟他有緣,他把這些書留給你,就證明你也是有緣人,咱們發現了那個木匣,發現了結構圖,這代表著什麼?代表天池先生冥冥之中給咱們指引。”

  陳雪道:“說了這麼多,還不是因為你好奇。”

  張大官人道:“誰沒點好奇心,現在文玲這麼厲害,就算我跟她交手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我必須要搞清楚她的秘密。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這廝總是有各式各樣的理由。

  陳雪道:“天池先生和文玲應該不會有關係。”

  張揚道:“誰也沒說他們有關係,可是天池先生收藏的東西或許對我們有幫助,我承認我好奇心重,可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你要是不好奇,你能去把那些天池先生埋起來的拓片重新給扒拉出來?”

  “你……”陳雪被張揚說得俏臉緋紅。

  張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眯眯道:“你還別說,咱倆還真是對路,那啥……你拿個主意,這下面的玄機,咱倆究竟是查還是不查?”

  陳雪沒理他。

  張大官人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那咱們就查!”

  酒足飯飽之後,張大官人先去宅院周圍看了看,確信周圍無人,方才進去反鎖了大門,拿了鐵鍬大錘,來到書房內。

  陳雪看到他的樣子像極了建築工人,忍不住有些想笑。

  張揚先把地板撬開,伸手在水泥地面上敲了敲,上次他就已經查看過這裏,下面應該是中空的。他抬起頭看了看陳雪道:“我動手了?”

  陳雪把頭扭過去走到了一邊,似乎這件事跟自己毫無關係一樣。

  張揚只當她是默許了,掄起大錘一下砸落在水泥地面上,水泥地面很薄,轟隆一聲就被砸出了一個大洞,張大官人呀!地驚叫了一聲。陳雪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轉過頭來,張大官人一臉壞笑道:“還說你不好奇,女人的好奇心終究比男人要重一些。”

  陳雪嗔道:“你有完沒完?”

  張揚道:“其實我這麼做主要是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

  這廝賊喊捉賊的行徑,讓陳雪簡直無可奈何。

  張揚拿起手電筒往下面照了照,這地洞並不深,一米左右,陳雪不小心碰了塊石子下去,落在洞底發出金屬的撞擊聲。兩人對望了一眼,下面居然是鐵板。

  張揚道:“我先下去看看!”他把洞口又擴大了一些,然後跳了下去,身體大半個還露在外面,洞口狹窄,他低下頭,用手燈照著腳面,發現上面前是一些奇形怪狀的拼圖。陳雪道:“和木匣一樣,這是拼圖鎖。”

  張揚重新爬了上去:“這玩意兒我不在行,你來!”

  陳雪並沒有急於下去,趴在上面仔細看了那拼圖的形狀,輕聲道:“全都是甲骨文!”她看了一會兒方才進入地洞之中,重新將拼圖拼成完整的一幅,張揚抓住她的一隻手臂,擔心下面的機關突然打開,陳雪會掉下去。

  在陳雪將拼圖全部完工之後,只聽到轟隆隆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音,洞地緩緩展開,幸虧張揚提前抓住陳雪,她才沒有掉下去,洞口展開之後,裏面冷氣森森,張揚先把陳雪給拉了上來,扔了一塊小石頭下去,很快就聽到了聲音,然後嗒嗒嗒聲音不絕於耳,向遠處延伸而去。

  張揚道:“下面有臺階,應該沒有多深!”

  陳雪點了點頭。

  張揚用手燈向下照射,約有三米深處就看到了實地,還是他先跳了下去,落腳處是青石板砌成的平地,往前兩米多處就是延伸向下的臺階,張揚舉起手燈向上晃了晃,示意下面很安全,陳雪也輕盈的跳了下來,張大官人原本想去幫忙接她,可又想起陳雪的內力輕功都有了相當的根基,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幫忙,還是不要讓她認為自己存心輕薄的好。

  陳雪輕盈一躍,落地時毫無聲息,張揚贊道:“你的輕功又有進步了。”

  陳雪淡然笑道:“比起你還差得遠。”

  張揚道:“等你到了我的年紀說不定早就超過了我。”

  陳雪道:“不要總拿出一副老人家口吻,你好像比我大不了多少。”

  張揚道:“我二十七了,比你大五歲總有了吧。”

  陳雪道:“可我聽趙靜說你謊報年齡,為了方便當官,把年齡改大了三歲。”

  張大官人呵呵乾笑,趙靜這丫頭也真是,什麼話都往外說。張揚道:“大一天都是大!”

  兩人沿著臺階向下走了十多步,前方出現了一個小鐵門,這門上倒沒什麼特別,只上了一把普普通通的永固鎖,張揚掄起鐵錘只一下就把鎖給砸了。

  陳雪皺了皺眉頭,他做事也忒粗暴了一點。

  拉開鐵門,兩人同時傻眼了,鐵門裏面竟然是一面石壁,張揚以為石壁後還有東西,用手拍了拍,卻發現石壁居然是實心的,天池先生真是給他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本以為這地下還有什麼秘密,可破開一層層機關來到下面,最後竟然看到的是一堵石牆,而且牆上什麼東西都沒。

  張揚不無沮喪道:“肯定是之前已經讓人給搬空了,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儲藏室而已。”

  陳雪道:“一個普普通通的儲藏室會設置那麼多的機關,換成你,你會這麼做嗎?”

  張揚搖了搖頭。

  陳雪從他的手裏拿過手燈,照了照那面石壁,張揚道:“肯定是實心的!”陳雪又向上照去,上頭也是堅硬的岩石,應該不會有什麼玄機,再照到地面上,發現他們立足的這片地方居然是土層。

  陳雪暗忖,從他們進入地下石室以來,其他的地方全都是石頭,唯有這一塊有土層覆蓋,為什麼會這樣?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張揚,張揚蹲下去,掏出小刀將土層刮開,沒兩下就遇到了堅硬的石頭,張揚道:“沒什麼特別,下面是石頭!”他正準備放棄的時候,陳雪道:“別急!”她關上了手燈,卻見地面上隱約露出磷光,張揚嘖嘖稱奇,由此看來,這土層之下果然大有文章。他上去找了把鏟子回來,將下面有土層的地方刮得乾乾淨淨。

  陳雪熄滅燈光,腳下石地一個個閃爍著磷光的刻字顯現了出來。字體都是用甲骨文寫成,幸好陳雪是這方面的專家,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之後,起身向左側走去,走了五步又折向前方,呈四十五度的方向走到盡頭,張揚跟著她走了過去,陳雪指了指上方:“秘密全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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