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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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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1:09:35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激化】(上)

  張大官人在這麼多領導面前不覺有些尷尬,他乾咳了一聲道:“這位同志,你誤會了,誰說我們把港口賣給日本人了?我們是和日商合作,你們的編制和待遇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人群中一個聲音道:“騙人,誰不知道啊,抗日戰爭那會兒還說啥大東亞共榮圈呢,也是合作,根本性質就是侵略,就是賣國!”

  張大官人怒道:“誰在那兒胡說八道,給我站出來!”

  那群工人同時向前走了幾步,大有共同進退的架勢。

  龔奇偉道:“大家不要激動,對於大家反映的情況,我們一定會重視,有一點我想請大家放心,我們的黨,我們的政府從來都是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們不可能出賣你們的利益,更不可能出賣國家的利益。”

  在龐金貴的勸說下,好不容易這幫工人才返回崗位。

  項誠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接下來他提出要去工人村看看,從項誠目的明確的視察行為,張揚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項誠一定掌握了這邊具體的情況,否則不會打個突然襲擊,張揚放慢腳步,和陳崗走在一起,陳崗低聲道:“我都不知道要來視察這件事。”他是向張揚解釋,自己也不知情。

  視察完工人村之後,所有人員來到了福隆港的小會議室內,項誠把問題拋給了龔奇偉,他低聲道:“奇偉同志,這方面是你分管,你來談幾句吧。”

  龔奇偉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項書記讓我說,那我就說幾句。今天的視察情況。讓我非常的不滿意,省裏把保稅區落戶濱海,是對你們的信任。可是你們捫心自問,對得起這份信任嗎?”

  張揚沒說話,雙手端著茶杯。似乎在想著什麼。

  龔奇偉道:“今天過來視察,並不是我們興之所至,而是我們接到了很多的反映,一直以來,我對你們濱海市領導班子都給予了充分的信任,認為你們有能力把自己的事情辦好,可是今天看到的狀況,卻讓我感覺到大失所望,我相信大家多數都跟我抱有一樣的想法。”

  項誠在一旁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同龔奇偉的說法。龔奇偉對濱海市領導層毫不留情的痛斥讓他感到非常的暢快。

  張揚道:“那些工人根本就不瞭解情況,他們所說的事情都不是事實。”

  龔奇偉道:“什麼叫事實?我們看到的才是事實,工人為什麼不瞭解情況?因為你們工作不力。因為你們沒有做好自己的工作。沒有得到老百姓的理解和認同,張揚。我早就說過你,做事不要好高騖遠,要踏踏實實,要體察民情,眼睛不要只盯在政績上。”龔奇偉的這番話說得很重,連項誠都感到有些驚奇了,龔奇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根本沒給張揚面子啊,以張揚桀驁不馴的性情未必能夠服氣。

  果不其然,張揚馬上道:“什麼叫我眼睛只盯在政績上,龔副書記,我做得每件事都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承認工作上有不足的地方,可你不能因為一件小事否定我的所有努力,這對我們濱海市領導層並不公平。”

  龔奇偉顯然有些生氣了:“張揚,你以為是小事?工人們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怨氣?工人村的違章違建你有沒有看到?身為地方長官,你敢說你對這一切都沒有責任?一個小小的福隆港你都做不好,你怎麼管理這麼大的濱海?”

  張揚道:“龔副書記,您覺著我管不好,那您教教我應該怎麼做,話說出來容易,可事情做起來往往存在距離,濱海的事情,我能夠處理好,不勞您費心了。”這廝的這番話也是狂傲無比。

  項誠都忍不住想罵他兩句,可是今兒這燙手山芋扔給了龔奇偉,他樂得在一旁作壁上觀。

  龔奇偉道:“張揚,你什麼態度?你能處理好?你能處理好,會有這麼多的工人鬧事?你能處理好,日方投資商會來到市里抗議?我們今天看到的聽到的又有哪一樣能夠讓人滿意?”

  張揚道:“龔副書記,咱們不是第一次合作,我這個人怎麼樣,你心裏不清楚?今天你說得這些話有失公允,你只是看到了一些表面現象,就否定我們的工作成績,你根本沒有看到我們所做的努力。”

  龔奇偉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張揚道:“看到的東西未必都是真的,你們這些當大領導的高高在上,未必能夠把濱海看清楚。”

  龔奇偉被氣得臉色鐵青。

  項誠感覺到自己有必要說一句話了,他歎了口氣道:“張揚,你就是不夠謙虛,奇偉同志所說的話,也是我想說的,你說你努力了,我承認,在保稅區落戶濱海這件事上,你的確立了功,可是人不能總是躺在過去的功勞簿上,保稅區落戶只是第一步,把保稅區建設好才是我們最終的任務,你說是不是?”

  張揚道:“我在這裏向各位領導保證,這件事我會儘快解決。”

  項誠道:“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儘快控制住局面,不要讓事態發展的越來越壞。”

  會議結束之後,張大官人灰頭土臉的跟在領導後面,在陳崗的印象裏都沒有見他這麼窩囊過,陳崗放慢腳步,和他並肩而行,順便安慰了他幾句,陳崗認為張揚最近黴運當頭,殺桑貝貝那件事自然算在其中,現在又遇到福隆港的事情,看來沒有人能夠永遠走運,即便是張揚也不例外。

  陳崗道:“這些工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非得挑選這個時候反映情況,根本是越級啊。”

  張揚道:“他們才不會管什麼越級不越級的事情呢,這下好了,把我都看成漢奸賣國賊了。”

  陳崗笑道:“你也別往心裏去,我看今天領導們也是對事不對人。”

  張揚感歎道:“我今兒算明白了,官場上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

  陳崗笑了笑,此時龔奇偉的秘書江樂走了過來,他顯然對張揚有些懼怕,眼神閃爍,來到張揚面前怯生生道:“張書記,龔書記讓你把福隆港的情況寫一份詳細的報告。”

  張大官人冷冷望著江樂道:“寫你媽!”

  江樂愣了一下,隨即一張臉漲得通紅道:“你……你怎麼可以罵人呢?”

  張揚怒道:“滾蛋!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別讓老子看到你,什麼東西!”

  陳崗當然瞭解張揚對江樂的反感,心說江樂這小子也沒眼色,明明知道張揚這會兒心情好,還往前湊,這不是沒事找抽嗎?

  江樂不知哪來的一股子邪勁,小聲道:“我招你惹你了,拿我撒什麼氣,有種你去找龔書記啊!”他這句話頓時將張大官人的怒火徹底點燃。

  張大官人掄起手臂,照著他的臉上就是一個嘴巴子,不等江樂反應過來,又是一個窩心腳踹了出去。

  陳崗也沒想到他會當著這麼多大小領導的面打人,趕緊沖上去把張揚抱住。

  張大官人下手夠黑的,打得江樂滿臉開花,這一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有道是打狗還需看主人,張揚雖然是在打江樂的臉,可在別人眼中等於是公然冒犯了龔奇偉。

  江樂滿臉是血,他也豁出去了,大叫道:“我跟你拼了!”

  張揚冷笑道:“信不信我弄死你!”

  陳崗、許雙奇、程焱東一起沖上來將張揚拉住,那邊項誠和龔奇偉也先後趕到,項誠怒吼道:“張揚,你幹什麼?”

  張揚指著江樂道:“什麼東西,狗仗人勢!”

  龔奇偉怒道:“張揚,你憑什麼打人?”

  張揚道:“誰讓他對我出言不遜來著?我打他都是輕的。”

  一旁有人把江樂扶起來,遞給他紙巾,江樂捂住流血的鼻子,委屈道:“龔副書記,我就是通知他寫一份福隆港的報告,他就對我破口大駡,還打我……你們給我做主,我大不了不幹了,我……我……我不幹了!”

  龔奇偉讓人把江樂給帶走,雙目盯住張揚道:“張揚,你什麼意思?”

  張大官人脖子一歪:“沒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打人?”

  “我看丫的不順眼!”

  龔奇偉怒道:“福隆港的那份報告是我讓你寫的,你沖小江發什麼火?你心中有不滿沖我來,想打人是不是?你對著我來啊?”

  張揚道:“我不敢,您是一心為老百姓著想的好書記,我眼中只有政績。”

  龔奇偉道:“你給我寫一份檢討書,把福隆港的事情詳細做個報告,還有,現在你就去給江樂道歉。”

  張揚冷冷盯著龔奇偉,龔奇偉寸步不讓的和他對視著,張揚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道:“沒門!”

  龔奇偉怒道:“你不要給宋書記的臉上抹黑。”

  張揚怒道:“我自己會為我自己的行為負責,跟任何人都沒關係,我也不怕別人在宋書記面前說我的壞話,我做事坦坦蕩蕩,這輩子都學不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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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激化】(下)

  項誠看著兩人火星對地球的衝撞,心中真是暢快淋漓,他看了陳崗一眼,從張揚的這番話就能聽出,陳崗看來在其中應該起到了作用,或許已經成功將龔奇偉在宋懷明面前否定張揚成為北港常委的事情告訴了他。

  所有人都認為張揚打薑亮是針對剛才龔奇偉的那通發言,陳崗卻不那麼認為,陳崗曾經親眼目睹張揚和江樂因為桑貝貝在天街的那場衝突,這兩人本來就有積怨,今天通過龔奇偉的事情一下點燃了。

  項誠在這裏,還有那麼多的市委常委,註定這場衝突不會失控,龔奇偉還是選擇了冷靜和克制,雙方各自散去,項誠少不得又要訓斥張揚兩句。

  張大官人這會兒冷靜下來了,他沒有頂撞項誠,只是氣哼哼道:“一個秘書而已,什麼東西?居然敢在我面前頤指氣使。”

  項誠道:“張揚,這就是你不對了,就算小江態度上有問題,你也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他,你現在是濱海市委書記,一舉一動都在大家的注目下,剛才的行為傳出去的話,肯定會被別人引為笑談。”

  張揚道:“項書記,您是不是不信任我?”

  項誠道:“這話從何說起?”

  張揚道:“您讓龔副書記分管保稅區的工作是不是要給我上一道緊箍咒啊?”

  項誠真正的用意就是利用這件事來製造他們之間的矛盾,他知道張揚是個不服管的性子。反正是他是管不了,既然管不了就讓龔奇偉來接手這件事。項誠道:“什麼緊箍咒?簡直是胡說八道,我是覺得過去你們在南錫就合作過,龔副書記是你的老上級,你們在一起合作應該沒問題啊。”

  張揚道:“謝謝項書記的好意,濱海的事情我們自己能解決。”

  回去的路上項誠特地叫上龔奇偉同車,直到現在龔奇偉的臉色都非常難看。秘書被打顯然嚴重傷及到他的面子。

  項誠道:“奇偉,還在生氣啊?”

  龔奇偉道:“這個張揚,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項誠道:“奇偉啊。你們過去不是關係很好嗎?怎麼突然會鬧成這樣?”

  龔奇偉道:“公是公,私是私,我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

  項誠道:“張揚這小子一直都是頭順毛驢。你剛才有些話說得太重了,他愛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你這麼說他,也難怪他惱火。”

  龔奇偉道:“項書記,您這話我可不贊同,難道他在福隆港的工作上不存在問題?難道我們當領導的就不能說他一句了?濱海不是他一個人的,任何人犯了錯都要承認錯誤,對他這種年輕幹部,不能姑息遷就。越是遷就,他們就會恃寵生嬌,就會變得不知天高地厚。”

  項誠道:“奇偉,你也別生氣了,不值得為一件小事傷了同志間的和氣。”

  龔奇偉道:“我早就說過。他太年輕,衝動氣盛,必須要加強錘煉。”

  項誠道:“我一度還準備建議他進入北港常委層,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張揚的確還是太年輕了。”

  龔奇偉道:“他打江樂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性質非常惡劣。必須要嚴肅處理,以儆效尤,不然以後,我們還怎麼取信於人,還怎麼開展工作。”

  項誠望著龔奇偉,多少感到有些詫異,龔奇偉堅持處理張揚,究竟是一時氣憤呢,還是真心想如此?即便是自己要處理張揚也得好好掂量一下,龔奇偉難道真的想和張揚翻臉成仇嗎?

  陳崗並沒有跟隨大家一起走,原因是發生了張揚當眾痛打江樂的事情,他是紀委書記,這種事情本來就屬於他管,項誠的意思是讓他晚點再走,和張揚好好談談,最好讓張揚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陳崗和張揚的談話以一聲長歎開始,他擺出一副頗為不解的面孔道:“張揚,你今天是何苦來哉?”

  張揚這會兒似乎冷靜了下來,他歎了口氣道:“我過去是怎樣對他的,他居然當眾給我難堪。”

  陳崗道:“聽我一句話,雖然江樂那小子討打,可是你當著這麼多的人打他也不占理,給龔副書記道個歉吧,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因為一時的意氣而惹下麻煩。”

  張揚冷笑道:“你以為我會怕他?”

  陳崗心說你是誰都不怕,連殺人棄屍的事情你都能幹出來,還有什麼你幹不出來的,陳崗道:“不值得,你啊,自己好好冷靜冷靜,今天的事情我會幫忙做做工作,都是自己同志,內部矛盾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陳崗和張揚談了半個多小時,張揚到最後也沒有明確表示要向龔奇偉低頭認錯,陳崗也只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起身告辭離開。

  濱海的這幫市領導都看出張書記今天心情不好,誰也不會去主動觸他的黴頭。

  張揚回到辦公室內,拿起電話,把常海天和程焱東叫了過來,狠狠痛斥了一頓。

  常海天和程焱東被他批評了半個多小時,兩人也知道自己理虧,福隆港的事情的確是他們工作不力。兩人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離開了張揚的辦公室,在門外遇到了常海心。

  常海心前陣子返回嵐山了,今天才回來,看到他們兩人的樣子,就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常海天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妹妹說了,提醒她道:“張書記這會兒心情不好,逮誰罵誰,你還是別往槍口上撞了。”

  常海心吐了吐舌頭道:“這麼可怕啊,那好我還是暫避風頭。”嘴上說著暫避風頭,等兩人走後,她還是直接去了張揚的辦公室。

  張大官人今兒根本就是在趁機做戲,他的心情沒那麼差,常海心進來的時候,這廝正津津有味的看雜誌呢。

  常海心來到他身邊搶過他手中的雜誌看了看,原來是一本娛樂雜誌,上面有何歆顏的新聞。常海心啐道:“我還當你今兒大發雷霆呢,原來躲在辦公室裏欣賞美人照呢。”

  張揚笑道:“海心,啥時候回來的?咋不通知我去接你?”

  常海心捲起雜誌照著他的肩膀打了一記:“我哥得罪你了?你把他罵成那樣?”

  張揚笑道:“我沒罵他,就是批評了幾句,怎麼?身為領導我還不能批評下屬了。”

  常海心道:“我哥有不對的地方你只管說,但是我可不許你欺負他。”

  張揚道:“丫頭,咱不提這煩心的事兒,來,讓我抱抱,看看瘦了沒有。”

  常海心道:“我才懶得理你,就會欺負老實人。”

  “你哥還說什麼?”張大官人一拉常海心,她失去平衡坐在張揚的身上,感覺到那根硬邦邦的東西正頂在自己的敏感部位,常海心想要起身,張揚將她抱住。

  常海心嬌聲道:“我哥說得沒錯,我真是撞在槍口上了。”

  張大官人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常海心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來,白了他一眼道:“你啊,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張揚道:“這次回嵐山怎麼樣,海龍和薛燕的婚禮定下來沒有?”

  常海心點了點頭道:“說好了,他們七一結婚。”

  張揚笑道:“看來是等不及了。”

  常海心道:“你少說風涼話,對了,有件事我還沒問你呢,清姐好好的怎麼辭職了?”

  張揚道:“她最近工作壓力比較大,所以才萌生去意,這事兒你不該問我,應該直接去問她啊!”

  常海心道:“我這周就去江城找清姐。”

  張大官人微笑道:“去啊,你們姐妹倆這麼久沒見一定有許多話要談,我要是沒事跟你一起過去。”

  常海心道:“才不要你跟去添亂呢,你去了,我們就什麼話也談不成了。”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

  常海心有些詫異道:“不對啊,看你的情緒好像很不錯,根本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張揚道:“我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從不把工作上的情緒帶到生活中來。”

  常海心道:“可我怎麼總覺著你在搞陰謀呢?”

  張揚拍了拍她的翹臀道:“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去找你。”

  常海心紅著臉道:“才不要,我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再說……今天人家身子不方便。”

  張大官人頗為遺憾的歎了口氣。

  常海心道:“我走了,你以後對我哥好點兒,要不是念在你們的交情,他才不會放下自己的事業過來幫你。”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常海心走後,張揚想起今天晚上約好了和桑貝貝見面,如無意外,關於元和幸子的那份鑒定結果應該出來了,想起這件事,張大官人心中還是有些緊張的。

  晚上六點,桑貝貝準時出現在他們約定的地點,張揚最近很少開他的那輛坐地虎,實在是太過招搖,只要車輛出現,別人都知道他來了,現在開得是一輛黑色奧迪。

  桑貝貝非常的小心,確信周圍無人跟蹤,這才上了張揚的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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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愛與不愛】(上)

  桑貝貝剛一上車,張大官人就迫不及待道:“怎樣?結果查出來沒有?”
  
  桑貝貝道:“看你急得,今兒真熱,你這空調怎麼不管用啊?”
  
  張揚看出她是故意賣關子,一伸手將她手裏的資料袋搶了過去。
  
  桑貝貝揶揄道:“你看得懂嗎?”
  
  張揚拿出檢查結果,對於上面的專業資料,他自然是看不懂的。桑貝貝道:“查出來了,你給我的樣本沒有任何關係,元和幸子和你給我提供的幾份樣本沒有任何的的關係。”
  
  張大官人將信將疑道:“真的?”
  
  桑貝貝直接掀到基因比對的那一頁,指著最上面的圖譜道:“這是元和幸子的,下面是你提供的樣本,我做了一個直觀的比對圖,你會發現,根本沒有任何的相同之處。”
  
  張揚看了一眼,合上材料,有些疲憊地靠在座椅上。
  
  桑貝貝道:“怎麼了?突然跟洩氣的皮球似的!”
  
  張揚知道桑貝貝的結果應該不會出錯,為了謹慎起見,他採取了顧允知、顧養養的樣本,還提供了自己珍藏的顧佳彤的部分頭髮作為比對,結果並不算意外,一直以來元和幸子也從未承認過她是顧佳彤,這份結果讓張揚心中僅存的一絲幻想徹底破滅。
  
  桑貝貝道:“你該不是看上了這個日本女人吧?”
  
  張揚沒好氣道:“關你屁事!”
  
  “呵,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利用完我,馬上就跟我翻臉,信不信我告你謀殺!”
  
  張揚道:“你敢,信不信我真的把你給殺人滅口。”
  
  桑貝貝吐了吐舌頭,作惶恐狀:“你太狠毒了。”
  
  張大官人冷笑道:“無毒不丈夫!”
  
  桑貝貝道:“說真格的,你是不是懷疑陳崗和袁孝商這幫人啊?所以才製造出殺死我的假像,故意留了一個把柄在他們手裏,這樣他們的本來面目就能暴露的更快一點。張書記,真看不出來,你這是要深入敵後啊。”
  
  “就你聰明,你不說也沒人把你當成啞巴。我警告你,知道的越多,危險就越大,就越有被殺人滅口的危險。”
  
  桑貝貝笑道:“你捨得嗎?”
  
  張大官人道:“捨得,大不了我先把你那啥了再殺。就不可惜了。”
  
  桑貝貝雖然豁達大方。可畢竟是雲英未嫁之身,聽到這廝大放厥詞,實在是消受不了。紅著臉,趴在他肩頭上,張嘴就是一口。咬得張大官人痛得慘叫一聲,以他的內力原本不會被桑貝貝咬傷,可是他憐香惜玉,沒捨得用護體罡氣震她,如果那樣,只怕桑貝貝的門牙都要被他給震掉了。
  
  桑貝貝咬完,拉開張揚的領口,看到他的肩膀上已經多出了一個清晰地牙印,血珠兒都冒出來了。桑貝貝不由得又有些心疼,小聲道:“疼不?”
  
  張大官人道:“廢話,你咬自己一口試試?”
  
  桑貝貝低下頭,輕輕在牙印上吻了一口,然後紅著臉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張大官人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得露出會心的笑意,原來這小妮子還是心疼自己的。他本想追出去,偏偏這會兒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看號碼,電話是龔奇偉打來的,張揚接通電話,微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沒生我氣吧?”
  
  龔奇偉那邊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委屈你了。”
  
  張揚道:“沒什麼好委屈的,江樂才委屈呢。對了,他有沒有事?”
  
  龔奇偉道:“沒什麼事,不過這件事傳開了,所有人都等著看笑話呢。”
  
  張揚道:“打算怎麼處理我?”
  
  龔奇偉道:“這事兒我不會出手,但是有人會反映到省裏,我估計這次可能會給你一個處分,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張揚道:“真要是那樣,我肯定會更恨你。”
  
  龔奇偉低聲道:“你是我永遠的好兄弟!”

  張揚掛上電話,卻發現桑貝貝已經走了,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不遠處的沙灘之上,望著西方海面上漸漸墜落的夕陽,一時間內心中千頭萬緒。或許北港終將成為他仕途的終點,解決這邊的事情之後,他將要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他生存的的意義不僅僅是自己,還有這些愛他的女人,還有他已經出世和即將出世的孩子,還有他的家人,他本不屬於這個時代,可是他的生命,他的感情已經全都融入到這個世界中,他和這個世界再也分不開了。
  
  夕陽一點點沉入海水之中,整個海面上被染成了紅彤彤的一片,周邊的景物都被籠罩上了一層浪漫的玫瑰色,在晚霞的輝映下,張揚看到了一個宛如玫瑰般的女人正走向自己。
  
  元和幸子在任何時候都高貴典雅,儀態萬方,玫瑰色的長裙,隨風搖曳,姣好的身姿,在晚風中若隱若現,看到了張揚,她露出一個足以顛倒眾生的笑容,明澈的雙眸閃過一絲動人的閃光。
  
  張揚也笑了,站在原地等著元和幸子走過來,輕聲道:“這麼巧?”
  
  元和幸子道:“幾乎每天我都會沿著這邊的沙灘散步。”
  
  張揚舉目向她來的方向望去,這才意識到不遠處就是毓灣酒店,張揚道:“濱海是座小城,哪兒都能遇到熟人。”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攏了攏被海風吹亂的發絲。
  
  張揚道:“今天怎麼一個人?”在他的印象中元和幸子只要出現,身邊總是有保鏢陪同。
  
  元和幸子道:“多數時間我都是一個人,張先生並不瞭解我。”
  
  張揚笑了起來:“其實濱海的治安還好,夫人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元和幸子笑了笑道:“真的嗎?如果貴方治安真的像張先生所說的那麼好,就不會發生我們辦公區被盜的事情。”元和幸子看來並沒有給張揚留面子的打算。
  
  張大官人訕訕笑道:“那件事已經引起了我們的高度重視,目前正在解決中。”
  
  元和幸子道:“其實我昨晚在所住的酒店裏又丟了一些東西。”
  
  張大官人故作驚詫道:“真有此事?夫人告訴我到底丟了什麼東西?我馬上派人去查!”他算准了元和幸子不可能把丟失衛生巾的事情說出來。
  
  元和幸子輕聲歎了口氣道:“沒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只是感覺濱海並沒有我當初想像的那麼太平,有些後悔到這裏來了。”
  
  張揚道:“夫人之所以決定投資濱海,也是因為看中了濱海的優點,我承認這座城市還有很多不盡如人意之處,但是總體說來瑕不掩瑜。”
  
  元和幸子微笑道:“你是這裏的領導人,自家的孩子當然是越看越愛了。”
  
  張揚道:“我希望夫人不要因為最近的一些事情而對濱海產生不好的看法,我們濱海全體幹部都會盡全力配合夫人的工作。”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她忽然道:“我和顧佳彤是不是真的很像?”
  
  張揚凝望她的俏臉,目光漸漸變得溫柔而深情,元和幸子在他的注視下居然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慌亂,她的眼眸轉向遠方的海面,巧妙回避了張揚的目光。張揚道:“很像,幾乎一模一樣。”
  
  元和幸子道:“我能夠感覺到你很愛她。”
  
  “何以見得?”
  
  元和幸子道:“從你不經意流露出的眼神,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
  
  張揚道:“可惜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元和幸子道:“她怎麼死的?”
  
  張揚道:“死於謀殺!有人在她死前給我打來了電話……”昔日的回憶,讓張揚的內心感到刀割般疼痛。
  
  元和幸子道:“你的仇人!”
  
  張揚道:“如果讓我找到那個人,我會把她碎屍萬段!”
  
  元和幸子輕聲歎了口氣道:“我記得貴國有句俗話,冤冤相報何時了,仇恨是一把雙刃劍,折磨的不僅僅是你的敵人,還有你自己,就算有一天你找到了那個仇人,為顧佳彤報了仇,你也未必能夠真正解開這個心結,報仇並不意味著結束,只有放下才能結束。”
  
  張揚望著元和幸子道:“我只怕這輩子都放不下了。”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我開始有些瞭解你了。”
  
  張揚笑道:“瞭解我什麼?”
  
  “瞭解你是一個深情的人!”
  
  張揚沒說話,仍然望著元和幸子,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顧佳彤復生回到了他的身邊。
  
  元和幸子道:“我並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愛情這回事。”
  
  張揚道:“你愛他嗎?”
  
  元和幸子微微一怔,張揚的這句話問得有些沒頭沒腦:“誰?”
  
  張揚笑道:“你的丈夫,元和真洋!”
  
  元和幸子道:“不愛!”
  
  這下輪到張大官人吃驚了,他沒想到元和幸子居然如此坦白。
  
  張揚道:“可是你嫁給了他。”
  
  元和幸子道:“這世上多半婚姻都不是因為愛情結合的,我和他的婚姻只是為了利益,就像我們之間的合作,並不是因為我們的關係好,而是因為在福隆港上我們找到了共同的利益,你說是嗎?”
  
  張大官人不得不承認,元和幸子非常的坦白,她的這句話說得是實話,這讓張揚對元和幸子忽然生出了幾分好感,他欣賞坦誠的人,張揚道:“和不愛的人結婚需要相當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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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愛與不愛】(中)

  元和幸道:“我其實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張揚道:“你給我的印象並非如此。”
  
  元和幸道:“你相信生活可以改變一個人嗎?”
  
  “相信!”
  
  元和幸微笑道:“我就是被生活改變的人。”
  
  張揚道:“你愛過嗎?”這問題問的有些唐突,換成今天見面之前,張大官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向元和幸提出這種奇怪的問題。
  
  元和幸搖了搖頭:“我不相信愛情!”
  
  “除非經歷過,否則又怎會不相信呢?”
  
  元和幸道:“我忽然發現你對探尋別人的隱私非常的感興趣。”
  
  張大官人道:“我對你的興趣源於佳彤,很多時候我都回避和你見面,因為我怕見到你會勾起我痛苦的回憶,可是我又期待見到你,見到你,又會讓我產生一些錯覺和幻想。”
  
  元和幸眨了眨明眸道:“你把我當成了她?”
  
  張揚搖了搖頭道:“你不是她!”
  
  元和幸輕聲道:“我們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張揚道:“她看世界的眼光充滿了感恩和關愛,你看世界的眼光充滿了淡漠。”
  
  元和幸柔和的紅唇彎起一抹溫柔的弧線,她歎了口氣道:“你這樣說我,不怕我不開心?”
  
  張揚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元和幸道:“你討厭我!”
  
  “我欣賞你的坦誠!”張大官人停頓了一下又道:“我不可能討厭你。因為你的身上有佳彤的影。”張大官人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去,他並沒有向元和幸道別,元和幸也沒有因為他的不辭而別而產生他缺乏禮貌的想法,望著張揚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張揚毆打江樂的事情最終還是鬧到了省裏,省紀委對這件事高度重視,據說是宋懷明得知這件事之後大發雷霆,親自發話要紀委對張揚進行追責。紀委方面幾經斟酌之後,決定給張揚一個黨內警告處分,這處分說起來不疼不癢,但是項誠接到處罰決定之後還是感到這件事有些蹊蹺,他把紀委書記陳崗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
  
  陳崗已經知道了省裏的處罰決定,臉上帶著笑:“項書記,您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啊。”
  
  項誠道:“我不是說過了嘛。這件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私下道個歉。內部解決就算了。誰鬧出去的?”
  
  陳崗咳嗽了一聲,低聲道:“項書記,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既然張揚和龔奇偉之間的火已經燒了起來,咱們不妨往上面在加點油。”
  
  項誠指點著他,看到陳崗一臉的得意,歎了口氣道:“何苦來哉。鬧到最後,還不是傷及我們這個領導團隊的面。”嘴上這麼說。可是心中卻對陳崗的做法極為贊同。
  
  陳崗道:“龔奇偉這個人太囂張,仗著宋書記支持他。來到北港之後整天大放厥詞,連您都不放在眼裏,他和張揚之間產生矛盾,也絕非偶然,這兩個人都是目空一切的主兒,對誰都不服氣。”
  
  項誠道:“張揚打江樂這件事,龔奇偉個人也沒想追究。”
  
  陳崗道:“他是不敢追究,別看表面嚷嚷著,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其實他也不是傻,張揚的後臺他比誰都清楚,而且當年張揚救過他女兒,他要是跟張揚鬧得太僵,別人會說他忘恩負義。”
  
  項誠道:“所以你就幫他們燒了這把火?”
  
  陳崗微笑道:“矛盾都是慢慢積累起來的,我只是敲敲邊鼓而已。”
  
  項誠道:“這份處理決定,你親手交給張揚。”
  
  陳崗苦笑道:“為什麼又是我?”其實他心中也明白,自己是紀委書記,這是他責無旁貸的事情。
  
  兩人這邊正說這話,市委副書記龔奇偉憤憤然找了過來。
  
  龔奇偉一進門就道:“項書記,我聽說省裏決定對張揚黨內警告處分?”
  
  項誠歎了口氣道:“我正在和老陳商量呢,這件事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奇偉同志,我早就勸過你,張揚和江樂之間的事情是同事間的內部矛盾,千萬不要鬧大,現在好了,非得要搞到省裏,讓別人看笑話了。”
  
  龔奇偉道:“這件事我根本就沒打算鬧大,江樂那邊我也安撫過了,他也同意不再追究,到底是誰把這件事捅到省裏的,這不是故意在製造我和張揚之間的矛盾嗎?”
  
  陳崗也顯得義憤填膺:“我發現,總是有那麼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本來沒事,非得要煽風點火,非得要在內部製造矛盾。”
  
  項誠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省裏已經做出了處理決定,這個黨內警告處分是必須要給張揚的,而且宋書記特地強調,要將這件事進行公示。”

  陳崗故意道:“項書記,我看這個處分還是不要聲張了,張揚那小子特別愛面,本來就因為上次的事情和奇偉同志有了疙瘩,這樣一來豈不是雪上加霜,他會認為事情都是龔書記搞出來的,矛盾豈不是進一步激化了。”
  
  龔奇偉道:“項書記,你看,是不是跟省裏說一聲,勸他們收回成命。”
  
  項誠道:“我什麼話沒說?可這次不知怎麼回事,觸動了宋書記的逆鱗,他非得要懲治張揚,我也沒有辦法啊!”
  
  陳崗道:“我看這件事還是先做做張揚的思想工作,以他的性,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情來。”
  
  幾個人正說著話,有人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龔書記……不好了……不好了,張揚去您辦公室要找江樂算賬……”幾個人聞言都是一愣,然後幾乎同時反應了過來。
  
  要說江樂最近也真是流年不利,不出一個星期已經被張揚揍了三頓,今天還好,因為現場人多,提前攔住了張揚,所以張揚只是用書本砸了他一下,這廝今兒是去龔奇偉辦公室興師問罪去了。
  
  項誠幾人來到龔奇偉的辦公室,看到辦公室的大門被踹出了一個大洞,看到此情此境,龔奇偉勃然大怒,指著氣勢洶洶的張揚道:“張揚,你搞什麼?”
  
  張揚毫不示弱地和他對視著:“龔奇偉,我真是想不到你是這種人,有種的話,明著沖我來,背後詆毀別人算什麼好漢?”
  
  龔奇偉氣得臉色鐵青:“張揚,當著項書記的面你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詆毀你了?”
  
  張揚道:“你做了什麼事情自己清楚,當初要是沒有我,你搞個屁的深水港,如果不是你通過我巴結上了宋書記,你會有今天?怎麼翅膀硬了?開始踩我了?”
  
  “你……”龔奇偉氣得手足直哆嗦。
  
  項誠和陳崗真是心中大快,可兩人表面上還得假惺惺地勸,陳崗拉著張揚想把他帶走,張揚指著江樂道:“江樂,你這孫子,以後別讓我見到你,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這邊的爭吵幾乎把市行政中心所有的人都給驚動了。
  
  市長宮還山也趕過來看熱鬧,他和陳崗一起把張揚給帶走,弄進了小會議室裏。關上大門,陳崗也做出火冒三丈的樣:“張揚,你搞什麼?這是什麼地方?你竟然敢在這裏胡鬧,還把龔書記的門都給踹爛了。”
  
  張大官人憤憤然道:“不就是處分我嗎?我無所謂,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把我給撤了,反正我也不想幹了。”
  
  宮還山道:“怎麼回事?張揚,你到底是想鬧成怎樣啊?”
  
  陳崗道:“你的處分又不是市里給的,是省裏定下來的,宋書記做的決定,你要鬧,去找宋書記鬧啊?”
  
  張揚似乎冷靜了一些。
  
  宮還山歎了口氣道:“都是自己同志,至於嗎?張揚,我記得你和奇偉同志關係一直都很好啊,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張揚道:“我承認,我過去是瞎眼了,識人不擅!”
  
  陳崗道:“張揚,我提醒你,對上級領導,你要保持起碼的尊重。”
  
  張揚道:“我做人做事無愧於心,人家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誰他媽要是對不起我,我絕饒不了他。”
  
  宮還山道:“瞧瞧你現在的樣,還像個國家幹部嗎?張口閉口就是他媽的,跟個市井無賴有什麼分別?”
  
  宮還山的一句話把張大官人的火氣轉移到他頭上了,張揚虎視眈眈地看著他,看得宮還山心裏直發毛,暗叫倒楣,自己這不是多嘴嗎?人家兩人鬧矛盾,關我屁事啊?打得頭破血流才好。
  
  陳崗道:“張揚,你就冷靜冷靜,已經鬧成這樣了,省裏給了你一個黨內警告處分,再有什麼事情被省裏知道,吃虧的只有你啊。我們當然不想事情鬧大,剛才項書記還在和我商量你的事情,內部矛盾,內部解決,誰也不想你背這個處分。”
  
  張揚道:“到底是誰害我?故意把我的事情捅上去?這不是有意陰我嗎?”
  
  陳崗道:“你又沒有證據,憑什麼去龔書記那裏踹門,這樣的影響有多惡劣?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有很長,要多點覺悟好不好?”
  
  張揚道:“我他媽窩囊,我怎麼對他,你們看看,他又是怎麼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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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 01:10:55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愛與不愛】(下)

  陳崗和宮還山圍著張揚做思想工作的時候,項誠也在開導龔奇偉,龔奇偉氣得臉都綠了,這也可以理解,換成誰都會生氣,張揚雖然是濱海市委書記,可不過是個處級幹部,他敢跑到北港市委,把龔奇偉的辦公室房門給踹了,這小子的行為只能用囂張來形容了。
  
  龔奇偉道:“項書記,你都看到了,他認為是我把事情捅出去的,我好心幫他蓋著,最後卻落到這樣一個結果,這小子有沒有良心?”
  
  項誠道:“奇偉啊,你應該比我還要瞭解他,他就是那個一點就著的脾氣,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說怎麼辦?省裏已經給他警告處分了,我們如果再掄起大棒,恐怕事情只能越搞越僵吧?”
  
  龔奇偉道:“項書記,是誰在故意製造我們的矛盾?你知道的,我根本就沒打算追究這件事。”
  
  項誠歎了口氣道:“我看你們大家都冷靜冷靜,都是自己同志,沒什麼解不開的結,鬧下去只會讓別人笑話。”
  
  龔奇偉道:“我這麼大年紀了,我至於和他一個年輕人鬧嗎?”
  
  項誠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先消消氣,今天的事情我一定會處理他,不過我看影響還是不要繼續擴大了,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最後還是由項誠自己向張揚宣佈了對他的處分決定,張大官人這會兒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坐在項誠的辦公室內。表情冷漠的甚至有些木然。
  
  項誠把這份黨內警告處分決定宣佈完之後,向他道:“你有什麼想法?”
  
  張揚道:“沒想法!”
  
  項誠道:“有意見?”
  
  “沒意見,反正領導們都決定了,我服從領導的安排。”
  
  項誠道:“你這會兒脾氣好了,剛才是幹什麼呢?發了瘋一樣的去奇偉同志那裏鬧事,你有沒有想過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張揚道:“項書記,不應該做我也做了。大不了再給我一個處分!”
  
  項誠道:“你還蠻硬氣,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
  
  “我沒覺得委屈。”
  
  項誠道:“福隆港那邊的事情你解決了嗎?江樂只不過是去傳話,你掃臉給人家一大嘴巴子。事情發生了幾天,你有沒有向江樂主動道歉?沒有吧!”
  
  張揚道:“那是他欠抽,狗仗人勢的東西。”
  
  項誠道:“你有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對領導的尊重。奇偉同志是市委副書記,是你的分管領導,你這樣的態度根本就沒把領導放在眼裏。”
  
  張揚道:“項書記,我都認了,黨內警告處分都下來了,你還想我怎麼著?現在還讓我過去道歉,門兒都沒有。他對我有意見,可以明說啊,沒必要背後捅刀子。”
  
  項誠道:“你怎麼能認定就是他說得。”
  
  張揚道:“不是他說得還能是你說的?”
  
  項誠被他給噎住了,這事兒他剛才都搞清楚了。是陳崗在其中禍害,可陳崗的行為他是極其贊同的,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張揚,同樣他也不喜歡龔奇偉,這兩個人的存在都是對他權威的挑戰。他早就希望看到張揚和龔奇偉之間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狗咬狗一嘴毛,關我鳥事!關我鳥事!項誠此時心頭的欣快感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但是他身為北港一把手,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的幸災樂禍,不然會被別人視為小人嘴臉。他必須要收起自己的得意,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面孔,項誠道:“你鬧情緒,我不反對,但是你不能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來,影響到工作,我就會對你追責。”
  
  張揚道:“我分得清楚利害!”
  
  項誠道:“說得輕巧,就憑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我都覺得這處分給輕了。”
  
  張揚不說話了,雙眼看著項誠。
  
  項誠道:“你不服氣?”
  
  張揚道:“有什麼服不服氣的,官大一級壓死人,歸根結底還是你們說了算。”

  項誠真是無可奈何,他搖了搖頭道:“根據上級領導的指示,要把你受黨內警告處分的事情進行公示,你有沒有意見?”
  
  “沒意見,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項誠知道這小子向來難纏,他歎了口氣道:“你願不願意聽,有些話我必須要說在前頭,想在官場中走下去,無論是誰都要遵守官場的規則,你明白嗎?”
  
  張揚有些違心的點了點頭,他起身道:“項書記,您批評完了嗎?要是批評完了我先走了。”
  
  項誠道:“你先別急著走,去給奇偉同志說聲對不起,他畢竟是你的領導。”
  
  張揚道:“你乾脆殺了我吧!”這廝說完轉身離去。
  
  項誠無奈的搖了搖頭,張揚這邊剛走,陳崗就走了進來,他向項誠笑道:“項書記,思想工作做得怎麼樣了?”
  
  項誠道:“還能怎麼樣?張揚豈是一個甘心服輸的主兒?”他說完又皺了皺眉頭道:“老陳,你有沒有覺得這次的事情很奇怪,他們兩人過去關係一直都很好啊,怎麼會突然惡化成這個樣子?”
  
  陳崗道:“張揚和龔奇偉的關係我不清楚,不過他和江樂有矛盾,前兩天還因為爭奪一個舞女在天街大打出手……”
  
  項誠有些錯愕的看著陳崗:“真的?”
  
  陳崗笑了笑道:“我是聽說,不過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項誠歎了口氣道:“張揚這小子也太不自愛了,他的這些混賬事情要是傳到宋書記的耳朵裏,還不知要造成怎樣的影響。”
  
  陳崗道:“真要把他的處分進行公示?”
  
  項誠道:“省裏的決定,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喬夢媛陪同爺爺在江南度假期間聽說了兩件事,一件事是張揚被黨內警告處分,還有一件事就是他和楚嫣然正式分手。喬夢媛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行政中心宣傳欄上的處分決定,她那份處分報告前佇立良久,心中猶豫著是不是應該去張揚那裏表示安慰。
  
  身後有人在叫她,喬夢媛轉過身去,看到了常海天,她笑了笑道:“常主任,來彙報工作嗎?”
  
  常海天苦笑道:“應該是來挨駡才對!”他也看到了那張處分決定,低聲道:“張書記把龔副書記的秘書給打了,還一腳踹爛了龔副書記的辦公室大門。”
  
  喬夢媛道:“他怎麼這麼衝動?”心中實在是有些奇怪,據她所知,張揚和龔奇偉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好。
  
  常海天道:“我開始也覺得奇怪,這兩天才知道內情,原來他和嫣然已經正式分手了,心情不好,把惡劣情緒都帶到了工作上,你這段時間休假,還沒有領教,現在他是逮著誰罵誰,誰的意見都不聽,整一個大獨裁者,這樣下去我都不想再幹下去了。”
  
  喬夢媛溫婉笑道:“海天,你和張揚這麼好的朋友,這種時候,是他情緒最低落最困難的時候,作為朋友,你可不能不顧而去。”
  
  常海天朝那張處分看了一眼道:“這張處分是省裏的決定,宋書記也不護著他了,他如果再這樣搞下去,以後的道路恐怕會很難走。”
  
  喬夢媛道:“他人在不在?”
  
  常海天道:“在辦公室呢,現在他不找我們,我們是不敢主動過去,喬主任,你說話他還樂意聽點,要不你去勸勸他。”
  
  喬夢媛點了點頭。
  
  喬夢媛走入辦公室之前,張大官人剛剛跟楚嫣然煲了一個電話粥,兩人分手,這是為了增加他和龔奇偉關係惡化可信度而故意放出的消息,他們之間不知道要有多好。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得到宋懷明首肯的前提下。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張揚已經在宋懷明的面前失寵,對於他和龔奇偉前一陣子的衝突,很多人都明白了個中緣由,龔奇偉之所以敢對張揚下手,是因為張揚和宋懷明已經劃清了界限。
  
  看到喬夢媛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張大官人還是非常欣喜的,他笑道:“回來了,這個假期過得怎麼樣?”
  
  喬夢媛打量著張揚,並沒有發現他和過去有什麼不同。
  
  張揚站在那裏,任由她仔細端詳著,終忍不住道:“我臉上有字嗎?你看得這麼仔細?”
  
  喬夢媛道:“我聽說這裏多了一位躁狂症精神病患者,所以我得先確信自己的人身安全是不是能夠得到保障。”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你說得那個躁狂症就是我?”
  
  喬夢媛將帶來的兩盒茶葉放在他辦公桌上:“給你帶了點茶葉,幫你清清火。”
  
  張揚笑道:“真把我當成精神病了?”
  
  喬夢媛道:“說說吧,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沒怎麼著啊!”
  
  喬夢媛道:“處分都貼到大門口了,市委書記被處分公示,這種事情好像不大多見啊!”
  
  張揚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別說我這個縣處級幹部了。”
  
  喬夢媛道:“你和嫣然的事情是真的?”
  
  張揚道:“什麼真的假的。”
  
  喬夢媛道:“你和她分手了?”
  
  張揚道:“什麼叫我跟她分手了?是她跟我分手,我被甩了你明白不?”
  
  喬夢媛望著他,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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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3 02:22:51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都不得志】(上)

  張大官人道:“拜託,你別用這麼同情的目光看著我,我堅強得很,不需要同情。”
  
  喬夢媛道:“就因為你被甩了,所以就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到別人頭上?連頂頭上司也敢招惹?”
  
  張揚道:“得,我的事兒不要你管,我自暴自棄也好,我自甘墮落也好,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無關,跟任何人都沒關係。”
  
  喬夢媛有些生氣了:“張揚,你也算個成年人?一點都不成熟,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哪還是一個市委書記,根本就是個任性的小孩子。如果不是把你當成朋友,我才懶得管你。”
  
  張揚道:“我也沒讓你管我啊?”
  
  喬夢媛道:“不可理喻!”她起身想走,不過又轉變了念頭,向張揚道:“你給我起來!”
  
  張揚道:“幹什麼?”
  
  喬夢媛道:“我讓你起來你就起來,少廢話!”
  
  張揚道:“你這是在管我啊!”
  
  “管你怎麼著?”
  
  “我是市委書記啊,我是你領導,你憑什麼管我?”
  
  喬夢媛走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你真是有毛病了,氣不順是不是?看什麼都不順眼是不是?好啊,你這樣下去,最後只能鬧到眾叛親離,現在你跟我一起走出去,看看你的濱海,看看你好不容易才爭取得到的保稅區,想想你曾經說過的話,許下的宏圖大志,到底還要不要繼續下去?”
  
  在喬夢媛面前,張揚居然表現的很聽話,他跟喬夢媛一起離開了辦公室。叫上周山虎開車,把他們送到了福隆港。
  
  喬夢媛並沒有讓周山虎停車,只是讓周山虎開著車沿著保稅區的範圍轉了一遍,汽車來到藺家角牛山腳下。
  
  喬夢媛下了車,張揚跟著她走了下去,有些詫異道:“你把我叫到這裏來幹什麼?”
  
  喬夢姐道:“叫你過來燒香,今天是初一!”
  
  張大官人掐指一算果然如此,他向牛山上方的靜雲寺看了看道:“有盤山公路,咱們直接乘車上去。”
  
  喬夢媛道:“燒香拜佛這種事心誠則靈,咱們走上去。”
  
  張揚道:“我又不信這個。”
  
  喬夢姐已經走入山門拾階而上,張揚無可奈何,只能讓周山虎先從盤山路上去,自己快步趕上喬夢媛。
  
  喬夢姐道:“人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最需要的就是冷靜,只有冷靜才能看清楚自己,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以免錯上加錯。”
  
  張揚笑道:“你認為我做錯事了?”
  
  喬夢媛道:“我不清楚你做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張揚內心一暖,他清楚地知道這種溫暖是喬夢媛的信任帶給他的。張揚道:“我未必是個好人,但是我對你好是真的!”
  
  喬夢媛俏臉一熱,輕聲回應道:“你對每個女孩子都很好!”
  
  張揚道:“博愛的人往往都死的很慘!”
  
  喬夢媛笑而不語。
  
  牛山並不高,很快他們就爬上了山頂,喬夢媛和張揚一起走入靜雲寺,她上香的時候,張揚就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喬夢媛非常的虔誠,上香之後回到張揚身邊,輕聲道:“你不去?”
  
  張揚搖了搖頭,和喬夢媛並肩出了廟門,來到後面的觀海台,方才道:“我是無神論者。”
  
  喬夢媛道:“無論信與不信,在這裏總是能夠讓人心靜。”
  
  張揚望著喬夢媛,不覺想起了她的母親孟傳美,孟傳美就是因為感情遭遇挫折,所以選擇了寄託於佛堂之中,最終死于青燈古佛之下。平心而論,張揚並不想喬夢媛走她母親的老路。
  
  喬夢媛道:“曾有一度,我也產生了遁入空門的想法。”
  
  張揚流露出擔心的表情。
  
  喬夢媛旋即又笑了笑道:“知道是什麼徹底改變了我的想法?”
  
  張揚搖了搖頭。

  喬夢媛道:“媽媽的死,正是她的死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事永遠逃避不了,即便是遁入空門,剪去三千煩惱絲,仍然無法將煩惱真正忘掉,無非是自我欺騙罷了,所以我選擇了面對。”
  
  張揚微笑望著喬夢媛,低聲道:“你一直都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
  
  喬夢媛道:“我未必堅強,但是我能夠直面現實,爺爺這次過來看我,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京城的風言風語,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是知道了又怎樣?對我而言,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都是無法改變的,我必須接受,很多事雖然讓我不開心,但是我也不會因此而傷心,或許我已經麻木了,才能做到現在的安之若素。”
  
  張揚道:“夢媛,你真的很不簡單。”
  
  喬夢媛道:“我這輩子最艱難的時候,都是因為你的幫助撐過來的,你雖然不是一個偉大的人,但是你做了很多偉大的事。”
  
  張大官人不由自主挺直了脊樑,感覺自己突然高大了許多。不過這廝還是反駁道:“我有些時候還是能和偉大挨上那麼一點的。”
  
  喬夢媛忍俊不禁道:“我實話實說,從來都沒有覺得你是個偉人,因為偉人往往高不可攀,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
  
  “僅僅是朋友?”
  
  喬夢媛點了點頭,像是在提醒自己:“僅此而已!”
  
  張揚道:“在我眼裏,你不僅僅是我的朋友。”
  
  喬夢媛道:“最不能讓我理解的就是你的感情觀,張揚,嫣然放棄你我並不感到意外,你知道嗎?愛上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對任何女孩子都是一種折磨。”
  
  張大官人道:“你跟我相處感到折磨嗎?”
  
  喬夢媛微笑道:“你是個讓人感到舒服和安心的朋友,絕不是讓人放心的戀人。”
  
  張大官人道:“就算我不能讓人放心,但是我還是能讓人舒服的。”
  
  喬夢媛一張俏臉飛上了兩片紅霞,她當然知道這廝在無恥的暗示什麼,她閉上雙目,不去看張揚侵略性十足的熱辣眼光,輕聲道:“你聽!”
  
  張大官人傾耳聽去,聽到寺院內響起了暮鼓之聲。
  
  喬夢媛道:“佛門清淨之地,你滿腦子都是骯髒的想法,是不是罪大惡極?”
  
  張大官人道:“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霞光籠罩著喬夢嫣清麗絕倫的俏臉,看得張大官人硬生生吞了幾口口水。
  
  喬夢媛沒有看到這廝色授魂與的樣子,依然閉著雙目道:“張揚,我相信嫣然不會放棄你,你也不要放棄好嗎?”
  
  張揚道:“只要讓我惦記上的女人,我死都不會放棄!”
  
  喬夢媛睜開美眸,雙眸之中儘是羞澀,這廝的臉皮實在是太厚了,她輕聲提醒道:“我就不該帶你到這裏來。”
  
  張揚笑道:“還別說,跟你談了這番話之後,我心情好了許多,靜雲齋的素菜很不錯,咱們去嘗嘗。”
  
  喬夢媛道:“你還沒有答應我,要振作起來,好好工作。”
  
  張揚道:“放心吧,我從來都把工作和感情分的很開,絕不讓感情上的事情影響到我的工作。”
  
  周山虎把車就停在靜雲齋門前的停車場內,兩人叫上了周山虎,走入靜雲齋的時候,在門前遇到了袁孝工兄弟三個。他們今天來也是特地過來上香的,為老二袁孝農的亡魂做超度。
  
  袁孝工當然也聽說了張揚被黨內警告處分的事情,最近關於張揚的新聞不少,最大新聞就數他和楚嫣然已經分手,失去了省委書記宋懷明這做靠山,不過以張揚的背景還不至於因此而失勢,他畢竟還有個副總理乾爹。
  
  看到張揚和喬夢媛一起,袁孝工心中暗想,這小子的風向轉得真是迅速啊,這邊和宋懷明的女兒分手,那邊就搭上了喬老的孫女,這本事可真不是一般。
  
  張揚笑著和袁孝工握了握手道:“袁局,這麼巧啊?”
  
  袁孝工道:“我們兄弟三個過來上香,超度一下孝農。”他向喬夢媛禮貌一笑道:“喬小姐,一起吃飯吧。”喬夢媛點了點頭。
  
  袁孝商來之前已經訂好了房間,把張揚和喬夢媛請了進去。
  
  張大官人道:“說實話,我不喜歡吃素齋。”
  
  袁孝工微笑道:“張書記是無酒不歡,雖然是素齋,但是這裏可以飲酒。”
  
  最後走進來的袁孝兵抱著一箱茅臺酒。
  
  喬夢媛靜靜坐在張揚身邊,周山虎本想去外面吃,張揚道:“不用,虎子,就在這裏吃,反正也沒有外人。”
  
  袁孝商道:“是,小周,你別客氣。”
  
  靜雲齋作為北港第一素菜館,果然名不虛傳,一會兒工夫涼菜已經上來了,色香味俱全,張揚讓周山虎給眾人倒酒,喬夢媛要了杯清茶。
  
  袁孝工端起酒杯道:“張書記,其實我早就想找機會和你聚聚,可是這段時間一直諸事纏身,實在抽不出時間。”
  
  張揚道:“我這段時間也不素淨,沒完沒了的麻煩事。”
  
  袁孝工頗有點和張揚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平靜道:“喝酒,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不得意的時候更需要開心快樂。”
  
  幾個人同乾了一杯酒。
  
  張揚道:“我上次來這裏還是和蔣書記一起,想不到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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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都不容易】(下)

  袁孝工點了點頭,經張揚這麼一說,他方才想起,一切要從蔣洪剛和宮還山之間的政治鬥爭開始,自從那時候起,北港的麻煩事就變得層出不窮。自己在其中無疑充當了幫手的作用,項誠想要給日漸囂張的蔣洪剛一個下馬威,所以才搞起了所謂的嚴打行動,丁高升因此而入獄,從那時開始,北港就發生了接連不斷的變故,在這一過程中,受損失最大的就是丁家和袁家,如今兩家都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袁孝工已經意識到,又一雙手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要讓兩家鬥個你死我活,丁高山兄弟的死和他無關,但是袁孝工認為,二弟孝農的死很可能是丁家人出手,北港的這場風雨只不過是剛剛開始。

  袁孝工道:“我聽說福隆港的改建工程進行的並不順利。”

  張揚笑道:“現在做事哪有那麼容易的,其實我們給出的條件已經很不錯,他們還是不滿足,所以就去市里鬧,鬧不出結果就去省裏。”

  袁孝商道:“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咱們的老百姓都相信人多力量大,法不責眾的道理。”

  喬夢媛道:“多數老百姓還是善良的。”

  袁孝商道:“人善良與否和心中的貪念無關,我始終認為,一個人無論是好還是壞,他的心中都有貪念,很少有人能夠看破,所以做任何事,一定要考慮到壓制住對方的貪念,將對方的期望值降到最低點。”

  張揚若有所悟道:“你是說我在一開始給福隆港方面的條件太優厚了?”

  袁孝商道:“張書記是官場中人,對我們經商的手段並不熟悉,任何的生意都存在一個討價還價的過程,摸天喊價,貼地還錢。就是這個道理。你給出的優厚條件未必能夠讓他們滿足,卻刺激他們產生了貪念,所以才造成了眼前的困境。”

  喬夢媛和袁孝商接觸並不多。今天才發現這個人的厲害,袁孝商的這番話雖然說得奸猾,但是很有道理。

  袁孝工道:“任何變革都要面臨阻力。哪怕這種變革對多數人都有好處,但很多人還是不會理解。”

  張揚道:“將心比心吧,我經歷過好多次拆遷問題了,誰都對故土有依戀之情。”

  袁孝商道:“張書記如此體恤民情實在是濱海百姓的幸事。

  袁孝工道:“現在牛山已經屬於濱海了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項書記將藺家角劃給了我們,這一帶都屬於保稅區的範圍,按照我們的規劃,牛山周邊會打造成為一個生態旅遊區。”

  袁孝商道:“有沒有什麼具體的規劃?”

  張揚道:“這方面都交給專業人員去做了,最近規劃會出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牛山一代的自然風光不會得到破壞,只會進一步增強。”

  袁孝商道:“牛山是塊風水寶地,靜雲寺這座古剎也有五百多年的歷史了。過去這一帶一直都沒有得到好好的維護和發展。有張書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酒至半酣,袁孝工的話題轉到了文浩南的身上:“張書記和文浩南很熟吧?”

  張揚點了點頭。很多人都知道他和文浩南的關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文浩南找袁孝工的麻煩了,微笑道:“他是不是找你配合調查了?”

  袁孝工笑得有些無奈:“他做事有些不太顧及同行的面子,最近找我配合翻查一些過去的陳年案子,熱情很高,疑心很重。”袁孝工的這八個字的評語絕不是褒揚。

  張揚笑道:“榮廳很器重他,對上級工作組,咱們還是要多多配合。”

  袁孝工道:“有機會約他出來一起坐坐。”

  張揚聽出袁孝工有通過自己和文浩南拉近關係的意思,心說這我可幫不了你,嘴上道:“成,有機會我來做東。”

  這頓飯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一個小時後,張揚就起身告辭,袁家兄弟起身相送,袁孝商將他一直送到車前,張揚沒有馬上上車,他意識到袁孝商可能還有話說。

  袁孝商道:“文浩南最近在查我二哥案子,他查案子我並不反對,可是他把我二嫂和侄女那些孤兒寡母全都滋擾了一遍,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張揚對文浩南的做事風格早有瞭解,他歎了口氣道:“有機會我跟他說一聲。”

  袁孝商道:“福隆港那邊要不要我幫忙,有些事情官方不好出面的,換個角度反倒好解決一些。”

  張揚望著袁孝商的眼睛,他明白袁孝商的意思,微笑道:“小事而已,我相信能夠解決。”他和袁孝商握手道別,袁孝商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如果事情棘手,隨時找我。”

  張揚上車之後,喬夢媛道:“聊什麼?這麼久?”

  張揚把剛才袁孝商跟他說的話講了。

  喬夢媛想了想道:“他說得沒錯,有些事官方不好出面,他們反倒能夠解決。”

  張揚笑道:“他們的辦法無非是滋擾恐嚇,這種事情我見多了。”

  喬夢媛道:“也未必,福隆港的事情有些不尋常,多數工人不會有那麼大的貪念,或許有人在背後指點。”

  張揚道:“喬主任,你有什麼主意?”

  喬夢媛道:“剛才袁孝商在席間的那番話並沒有說錯,給人太高的期望值並不是一件好事。”

  張揚道:“福隆港過渡期政策已經公示,拆遷條件也被人洩露了出去,工人的期望值已經很高,如何壓低,讓他們回歸現實是一個問題啊!”

  喬夢媛道:“也許你可以發一個聲明,宣佈放棄福隆港的改造擴建計畫,在相鄰的土地上興建新港,這樣一來等於完全規避了矛盾。”

  張揚道:“豈不是要騙人?”

  喬夢媛道:“兵不厭詐,你看看那樣做的後果如何。”

  張揚點了點頭道:“現在也的確沒有其他的辦法。”

  第二天張揚就宣佈了放棄福隆港改造擴建計畫,改變保稅區的既定規劃,在保稅區藺家角一帶興建新港,消息一經宣佈,整個福隆港就炸了窩。

  原因很簡單,福隆港現在的經濟效益並不好,有很多部門甚至連開資都有困難,改造擴建,對港口的發展是有利的,但是正如袁孝商所說,任何人都有貪念,工人們也想在這次的改革中獲取最大的利益,平心而論濱海方面給出的條件標準已經不低,但是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往往都不知道珍惜,於是乎工人們在過渡政策的基礎上又提出了新的條件。至於工人村違章違建成風,還不是想多獲取點賠償面積。

  張揚的這個最新決定等於把福隆港整個放棄了,換句話來說,過度條件沒有了,工人村的拆遷也沒戲了,多數人都針對這次拆遷投資不少,這下麻煩了,花的錢全都砸在手裏不算,而且福隆港突然就沒了希望,可以想像得到,如果政府興建新港,港口建成之後,福隆港更沒有活路了。

  張大官人的這手另起爐灶的方法把福隆港上上下下都給弄懵了。

  福隆港負責人龐金貴接到通知後第一時間來到市委求見張揚。

  張大官人也沒把他拒之門外,讓傅長征把他引進來。

  龐金貴一臉惶恐道:“張書記,我聽說保稅區更改規劃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啊。”

  龐金貴道:“可……可我們港怎麼辦?”

  張大官人眼皮都沒翻一下:“什麼怎麼辦?興建新港和你們沒關係啊,福隆港保持現有格局不變,在相鄰海域建設一座現代化的新港,這件事已經得到了日方的同意,你老老實實做好你的工作就是,港口、工人村保持現在的格局不變。我不敢說五十年不變,可在我的任期內,保證不會有人再動福隆港。”

  “啊?”

  張揚笑眯眯道:“老龐,你把我的意思轉達給大家,回頭正式檔就會下發。”

  龐金貴有些急了:“不能啊!”

  張揚道:“什麼不能?已經定下來的事情,有什麼不能的?”

  龐金貴苦著臉道:“張書記,您這是把我們福隆港給放棄了,如果新港建成,我們福隆港這麼多人只有喝西北風的份兒啊!”

  張揚道:“老龐啊,保稅區的建設迫在眉睫,上頭給我下了硬任務,我要是完不成,領導是要追究我責任的,福隆港的事情你解決不了,我也沒有辦法,可總不能僵在這兒,我只能繞過去。我也想了很久,咱們不能強姦民意啊,剩下的只有這個辦法了,就是另建新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一個月內,新港的規劃設計就能完成,基礎建設工程就能啟動,我現在也算想明白了,與其花這麼大力氣,背著駡名去改建,還不如重新開始。”

  龐金貴道:“張書記……可……”

  張揚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可是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你回去在港口說一聲,讓大家不用再鬧了,我尊重大家的意見,不打福隆港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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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以退為進】(上)

  龐金貴無可奈何的離開了張揚的辦公室,來到門外遇到了保稅區建設指揮部副總指揮常海天,龐金貴向常海天打了個招呼,然後道:“常主任,張書記說要建設新港了。”
  
  常海天點了點頭道:“我也聽說了,這事兒鬧得。”
  
  龐金貴道:“常主任,這事定下來沒有?
  
  常海天道:“你當領導都是隨便說話的?自從那天工人在港口集體鬧事,張書記就下定了決心,不是我說你,老龐啊老龐,你們福隆港這些人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張書記一心為你們著想,想要通過這次改造擴建徹底改變福隆港的落後面貌,結果你們呢,不識好人心,還到處打他的小報告,罵他是賣國賊,弄得張書記在領導面前很難做,保稅區地方很大,市里全力支持保稅區的建設,把藺家角全都劃給了濱海。我早就看出你們鬧來鬧去得出問題,現在好了,因為你們保稅區連規劃都改了,這下你滿足了?”
  
  龐金貴叫苦不迭道:“常主任,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從來都是舉雙手贊成市里決定的,福隆港現在的設施已經嚴重落後,急需改革,是工人不理解。”
  
  常海天道:“這種話你也能說出口?誰才是福隆港的負責人?你現在這樣說,丟不丟人。”
  
  龐金貴還想解釋,常海天已經沒興趣聽,揚起手道:“我等等見張書記,你別說了。反正以後也麻煩不到你了。”
  
  龐金貴耷拉著臉,現在的他如同霜打的茄子,徹底蔫了。
  
  龐金貴乘車回到福隆港,在港口大門處就看到一大群聚在那裏的工人,三三兩兩的議論著什麼,看到他的車,那幫工人全都圍了上來。
  
  龐金貴沒辦法。只能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工人們七嘴八舌的開始發問。
  
  龐金貴展開雙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大家別吵,別吵。一個一個地說。”
  
  最後工人推選出了一個代表出來說話,那名代表道:“龐書記,我們聽說市里要建設新港了。放棄對咱們港口的改建了,這件事真的還是假的?”
  
  龐金貴道:“我剛剛從市里回來,這件事基本上定下來了,最近幾天就會有具體檔出來。”
  
  聽他這麼說,下面又亂了起來,有人道:“市里怎麼可以這樣?出爾反爾!”

  “憑什麼建設新港?我們怎麼辦?新港建成,誰還到我們港口來?”

  “我們家花這麼多錢,蓋得房子怎麼辦?誰賠我的損失?”
  
  龐金貴大聲道:“大家別吵,市里說了,咱們福隆港保持原有政策待遇不變。以後新港和福隆港並存……”
  
  “憑什麼啊?”
  
  “不行!市里這是把我們給放棄了,是讓我們喝西北風啊!”
  
  “找他去!”
  
  “對,找他們理論去!”一時間群情激昂,不一會兒就彙集成憤怒的洪流,一傳十十傳百。福隆港足有五百多口子人,**成群,向濱海市行政中心浩浩蕩蕩的走去。
  
  龐金貴害怕了,他想要攔住這群工人,可沒說兩句話,就被工人給架住。確切地說應該是挾持,跟著這股洪流向市行政中心走去。
  
  張揚和常海天沒說幾句,就收到了福隆港工人集體來行政中心示威的消息,張揚對此早有預料,公安方面已經出動警力,沿途維持抗議隊伍的秩序,確保不會出現失控現象。
  
  這些工人也都是知法守法的老百姓,誰也沒想著違法亂紀,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們本以為能夠通過這次的動遷獲得好處,可沒想到市里突然改變了計畫,要把福隆港給放棄,這下巨大的心理落差讓他們情緒激動。
  
  常海天望著淡定自若的張揚道:“這是個火藥桶,你非得把他給點燃了。”
  
  張揚道:“既然是火藥桶就是個隱患,早點比晚點要好。”
  
  常海天道:“這件事不好收場啊,工人認為他們的利益受到了損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張揚道:“凡事大不過一個理字,我跟他們講道理,他們不搭理我,我只能選擇非常規的手段,我並不是要損害大家的利益,改革是為了大家好,是為了讓他們的飯碗更結實,而不是要打爛他們的飯碗。”
  
  兩人正說著話呢,張揚桌上的電話響起來了,電話是市委副書記龔奇偉打來的,不等張揚說話,他就怒吼道:“張揚,你在搞什麼?我提醒你,濱海那邊鬧出任何的亂子,你都要負擔全部的責任。”
  
  張揚話都沒說,就把電話給掛上了。
  
  龔奇偉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就在項誠的辦公室內,項誠親眼見證了龔奇偉被掛電話的一幕,龔奇偉氣得嘴唇都哆嗦了:“項書記,你都看到了,他太狂妄了!”
  
  項誠心說張揚狂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兩人現在矛盾一天深似一天,但是別把我給拉進去。項誠道:“那邊的事態是不是很嚴重?”
  
  龔奇偉道:“聽說福隆港有幾千口子人聚集到濱海市委大門前去鬧事了。”
  
  項誠道:“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是要出亂子的。”
  
  龔奇偉道:“可不是嘛,我反反復復叮囑他,一定要妥善處理好福隆港的事情,可他就是一意孤行,以為自己無所不能,還是太年輕,根本不知天高地厚。”
  
  項誠道:“奇偉,你趕緊去現場看看,讓陳崗和袁孝工和你一起過去,事態務必要控制住,如果這件事失控,我們都會被追責的。”
  
  龐金貴被工人擠在中間,滿頭是汗,他大聲勸說著,嗓子都啞了,龐金貴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今天的事情鬧成這樣,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這些工人是要鬧成哪樣啊?人家改造擴建他們不同意,這下人家放棄了,他們更不同意,龐金貴這會兒哭的心都有了。
  
  市長許雙奇站在辦公室內,從窗戶眺望著遠處的情景,唇角露出一絲冷笑,他心中回蕩著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張揚啊張揚,你也有今天,過去你是宋書記的女婿,有人罩著你,現在人家把你給甩了,你沒了這座大靠山,還敢折騰出這麼大的事情,我看你怎麼收場?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響了幾聲許雙奇都沒有去接,直到電話鈴聲平息下去,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機聲響起,這次許雙奇不得不接通了電話,果不其然,電話是張揚打來的,張揚道:“老許啊,福隆港的工人在大門口鬧事,你去解決一下。”
  
  許雙奇道:“張書記啊,我在外面呢,正在往那邊趕。”
  
  張揚嘿嘿笑了一聲道:“老許啊,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出門,我就在你門外呢。”
  
  許雙奇這張臉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張揚啊張揚,你丫也太損了。他已經聽到秘書在門外向張揚打招呼的聲音。
  
  許雙奇不能繼續在房間裏躲著了,他知道張揚是什麼樣的角色,如果自己繼續躲著,他肯定能讓人在門口守到自己出來為止。
  
  許雙奇拉開了房門,剛好聽到秘書道:“張書記,許市長真沒回……”秘書下面的話不好編了,心中暗罵許雙奇,早不出來晚不出來,這會兒你現身,搞什麼啊!
  
  許雙奇瞪了秘書一眼道:“張書記來了,你怎麼也這麼說,真是!”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許市長,你該不是故意躲著我吧?”
  
  許雙奇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我剛回來,這會兒胃不舒服,在房間裏趴了一會兒。”
  
  張揚也沒點破,指了指大門口的方向:“外面福隆港的工人在鬧事,咱們一起過去看看。”
  
  許雙奇心中暗罵,又他媽拉我陪綁,我上輩子欠你的?可心裏無論怎樣埋怨,也得跟著他一起過去。
  
  張大官人還虛情假意的來了一句:“老許啊,咱倆搭班子真是不錯,不管什麼事兒,有你跟我一起,我這心底就感覺到踏實。”
  
  許雙奇嘿嘿笑了一聲,全都是苦笑。
  
  這會兒功夫,外面已經聚集了近一千口子人,福隆港職工家屬不少人都聞訊趕來了,市里的這個決定幾乎牽涉到所有人的利益,他們當然要投以十二分的關注。
  
  程焱東抽調了幾百名公安武警嚴陣以待,從這一點上來看,他準備得相當充分,在張揚宣佈這個決定的時候,已經對今天可能發生的狀況有了預估。
  
  張揚讓人打開行政中心的大門,和許雙奇兩人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
  
  看到市委書記和市長兩人同時現身,人群又是一陣騷動,不過騷動過後很快又靜了下去,官威這種無形的東西還是擁有相當震懾力的。
  
  張揚向許雙奇低聲道:“老許,咱倆誰來說話?”
  
  許雙奇道:“當然是你,我配合!”心裏面罵了一句,配合你媽的。
  
  張大官人背著雙手,踱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他向四周看了看,這會兒周山虎開著一輛黑色奧迪車從裏面出來,就停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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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7 01:35:42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以退為進】(中)

  這會兒開車出來幹什麼?道具!配合演出的道具。

  張大官人一個箭步就上了奧迪車,俐落的身手著實把現場群眾給鎮了一下子,張大官人站在奧迪車的引擎蓋上,頗有鶴立雞群的感覺,俯視人群,目光鎖定在龐金貴的臉上。

  龐金貴被人群夾在中間,滿臉是汗,表情惶恐不安,狼狽無比,他發現張揚在看自己,趕緊把腦袋耷拉了下去,生怕張揚認出了自己。其實他也知道根本沒用,張揚肯定看到自己了。

  張揚道:“你們跑到這裏來幹什麼?馬上就是七一,中央強調各地要注意維持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你們倒好,跑到市委門前鬧事,有什麼意見不能好好說?非得用這種極端的方式進行表達?啊?你們知不知道,單單是這樣的行為,就已經構成了犯罪!”張大官人的幾句話如同天邊的炸雷般,一個個在這幫人的耳邊炸響。

  別看過來鬧事的人多,可多半都是從眾,抱著法不責眾的心理,剛才看到來了這麼多的公安已經有些害怕,這會兒市委書記和市長都來了,很多人感到膽戰心驚了。可其中畢竟還是有膽大的人,人群中有人嚷嚷道:“人民政府不是為人民當家做主嗎?你們這些幹部不是人民公僕嗎?為什麼你們要損害我們老百姓的利益?”

  張大官人道:“誰說的?誰說我們損害老百姓的利益?過去我們提出福隆港的改造擴建,就是想改善福隆港方方面面的設施條件,只有完成港口的現代化建設,港口才能獲得更多更好的效益,老百姓才能落得實惠。你們的工資效益才可能提高,你們的生活才會變得更好。”

  “你撒謊,你把我們的港口賣給日本人,出賣我們的利益。”

  張大官人耳聰目明,別看現場這麼多人,誰說話他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目標。他大聲道:“我知道有些人在想什麼?這段時間,說我損害老百姓利益的有,罵我賣國賊的也有,也許之前我們的工作做得不到位,沒有讓大家瞭解清楚這件事的全貌,也許大家已經瞭解了,但是仍然對這件事不理解,在這裏。既然我們有了這個面對面談話的機會。我可以告訴大家,我們和日方是合作關係,福隆港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主權都在我們的手裏。日方參與投資經營管理,可以從中分得利益,但是我們未來的港口絕不是一個純粹的日資企業。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誤解。”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其實現在我已經沒有了解釋的必要,鑒於大家對港口改造擴建工程的嚴重不滿,經多方討論,我們市委常委會最終做出了改變規劃的決定,福隆港的生產經營,以及人員管理維持現有狀態不變,另選新址建設一座現代化的新港。”

  下面又嚷嚷起來了:“憑什麼啊?你們這麼做就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新港建成了,我們哪還有業務。我們早晚還得關門。”誰都不是傻子,工人們也看到了他們黯淡的前景。

  張揚道:“當今的社會競爭無處不在,你自身不發展,就必然要面臨被淘汰的命運,就我個人而言,我希望福隆港能夠重新煥發青春,可是理想和現實總是存在一段距離。我的好意未必能夠被大家理解,剛才有位同志說得不錯,我們是人民政府,人民政府為人民,我們是人民公僕。我們的工作和職責就是為了千千萬萬的老百姓服務,我張揚。今天在這裏當眾說一句話,只要我在位一天,我都會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政策的制訂是為了人民服務,如果人民不滿意,我們會對政策進行調整,但是有句話我也想提醒大家,你們以為來了很多人,今天有一千多人吧?但是你們以為自己就能代表人民的意志那就大錯特錯了,你們代表不了,福隆港連職工帶家屬一共有接近兩萬人,今天來到這裏的還不到十分之一,你們覺得可以代表另外百分之九十人們的利益嗎?”

  現場靜了下去,沒有人留意到有幾輛黑色轎車已經來到了人群的外面,幾位來自北港的領導靜靜站在那裏傾聽著張大官人的現場演講。

  張揚道:“保稅區是國家重點工程,一座現代化港口的建設勢在必行,在福隆港的改建問題上,我們談不攏,可以暫時不談,可以暫時擱置這個問題,但是建設不能等,發展不能等,新港建設是不可阻擋的,我可以告訴大家,過去公示的政策仍然適用,也就是說,只要符合條件的工作者,只要你同意,將來會優先進入新港工作,福利待遇在現有的基礎上只有提高不可能退步,但是天下間沒有腳踩兩隻船的道理,我們要維護你們的利益,同樣也要維護國家的利益,為了兩全齊美,我們這些當幹部的可以受點夾板氣,但是原則問題,寸步不讓!你們只管放一百個心,我們不會占大家的便宜,但是誰想占國家的便宜,那就是不給我面子,你不給我面子,休想我給你面子。”

  張大官人站在奧迪車上神采激昂,已經把現場給震住了。張揚道:“大家不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表達不滿,有意見,可以心平氣和的談,剛才來這裏之前,我和保稅區常主任正在商討解決方案,很快方案就會出臺,大家多點耐心,選擇權始終都在你們的手中,但是我希望,大家對政府多一點理解,對我們這個國家多一點關愛,每個人都有兩個家,一個是你自己的小家,一個是咱們的國家,我知道,沒有人會承認自己不愛國,否則你們也不會把賣國賊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可是你們仔細想想,你究竟是愛小家多一些,還是愛國家多一些?我不是要求你們犧牲小家的利益來成全國家,我只是希望,大家多幾分冷靜,多一些理解,能夠做到小家和國家的共贏,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走上共同富裕的道路。”

  眼看局勢已經控制住了,有人卻在這時候又叫道:“別信他花言巧語,根本在騙咱們,咱們蓋那麼多房子怎麼辦?誰來賠償咱們的損失……”

  那人的話還沒說完呢,後腦勺已經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打他的人張揚認識,是李明芳,那男子正是她的小叔子,那男子捂著腦袋不解道:“嫂子,你打我幹啥?”

  李明芳道:“打的就是你,你嚷嚷個啥?你說別人騙咱們我信,你說張書記騙咱們,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我們孤兒寡母的性命就是他救下來的。”

  李明芳說得有些激動了,大聲道:“我就搞不懂你們了,市里要改造擴建福隆港你們不讓,你們鬧事,現在市里不建了,你們還不答應,我是個女人不懂得什麼大道理,可是我知道,有些便宜能占,有些便宜不能占,如果建設新港,我第一個報名,我就不相信,政府還能坑咱們老百姓,我就不相信,這日子還能越過越回去。”

  李明芳的話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很多人這才想起市委書記張揚當年曾經冒了生命危險爬到塔吊上救下了李明芳母子的性命,難怪有這樣利索的身手,一下就蹦到奧迪車上面去了。多數人的思想開始鬆動,張大官人抓住時機勸說道:“大家先回去吧,我說過的話肯定算數,決定權在你們自己的手裏,願意留在福隆港也罷,願意去新港工作也罷,都會尊重你們自己的決定。今天的事情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要在七一回歸這個重要的日子給濱海添亂。”

  人們陸續離去,來的時候氣勢洶洶,走的時候就有點垂頭喪氣了,雖然張揚把決定權交到了他們自己的手上,可他們發現已經無法從市里再索取更多的利益了。

  程焱東帶著手下的這幫公安警察,從頭到尾都捏著一把汗,今天的事情如果處理不當,肯定會演化成一場暴力衝突,不過所幸張揚輕描淡寫的就把這件事給化解了。

  許雙奇也是一頭的冷汗,張揚是主角,不過他站在奧迪車上,自己卻在汽車旁邊站著,那幫老百姓如果怒火被點燃了,恐怕自己這把老骨頭都要被生拆了,許雙奇想想真是後怕,所以越發的腹誹張揚,你丫既然能解決這件事,幹嘛還拉我墊背?人群散去,許雙奇這才看到了遠處的幾輛車,看到了北港市委書記龔奇偉,紀委書記陳崗,公安局長袁孝工那群人。

  許雙奇趕緊迎了上去,他剛才是真沒看見,站的位置決定他看不到太遠。

  張大官人卻早就看到了,他站的高看得遠。張揚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來到龔奇偉那群人面前笑了笑:“龔副書記,你們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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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以退為進】(下)

  龔奇偉的臉色很不好看,其實自從他來到北港工作,別人就很少看到他臉上有笑容,背後已經有人開始叫他黑臉書記,這和龔奇偉的膚色沒關係,龔奇偉道:“張揚!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講的?福隆港的事情一定要慎重解決,儘快解決,可你倒好,搞得天怒人怨,馬上就是七一回歸,全國上下都在強調安定團結,你這裏跟老百姓鬧得劍拔弩張,你丟自己的人可以,可別給北港抹黑。”

  一旁的陳崗暗叫,重了,龔奇偉吃槍藥了,這話說得這麼重,看來張揚和楚嫣然分手,對他的地位影響頗大,龔奇偉明顯是在公報私仇,當著這麼多人呵斥張揚,壓根沒考慮給他留面子。以張揚的脾氣,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今兒兩個人十有八九又得嗆起來。

  張揚道:“龔副書記,你什麼意思?我怎麼丟人了?怎麼給北港抹黑了,我說過,濱海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很多人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龔奇偉怒道:“張揚,你要是不能幹,趕緊辭職!”

  張揚冷笑道:“龔副書記,您真是威風煞氣,我能不能幹,稱不稱職你說了不算,你雖然是北港市委副書記,可你好像沒權利撤我的職。”

  “你……”

  張揚冷冷道:“對不起,我還有工作,沒時間接待您了!”他轉身就走。根本沒把龔奇偉放在眼裏。

  陳崗和袁孝工都沒有說話,看著張揚和龔奇偉刺刀見紅的衝突,兩人都是心中暗歎,在他們看來,龔奇偉在某方面肯定代表了宋懷明的利益,如果沒有宋懷明的首肯,龔奇偉也不敢對張揚這種態度,張揚的態度倒沒什麼意外。他這個人從來都是軟硬不吃,雖然和楚嫣然分了,失去了省委書記未來女婿的光環,可他還是文副總理的乾兒子,在高層有很多關係,他不會受龔奇偉的閒氣。

  張揚走了,龔奇偉一口氣撒在了許雙奇頭上。把他狠狠數落了一通,許雙奇真是欲哭無淚。整件事跟他什麼關係也沒有。張揚惹出來的,幹他什麼事兒?張揚這小子真是不安好心,什麼事情都要把自己拉著墊背,老子好好的躲在辦公室裏,你折騰我幹什麼?

  袁孝工把程焱東叫來,他倒沒責備程焱東,問了問今天的情況。確信今天並沒有鬧出什麼亂子方才放下心來,紀委書記陳崗一個人來到了張揚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大門大開著。張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雙目虎視眈眈盯著外面。似乎準備好了要跟來人大幹一場。

  陳崗走進去之後,就歎了口氣道:“張揚啊,你這脾氣,讓我說你什麼才好?龔副書記是你的領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頂撞他,讓他怎麼能下的來台。”

  張揚道:“他自找的。”他站起身把辦公室的大門給關上了。

  陳崗在沙發上坐下,拿出煙抽出一支點上,吞吐了一口煙霧道:“張揚,你最近和奇偉同志鬧得很不愉快,是不是因為江樂的緣故?”陳崗自認為對張揚最近的事情還是比較瞭解的。

  張揚冷冷道:“江樂?就他也配?”

  陳崗跟著歎了口氣道:“我聽說你和宋書記的女兒分手了?是不是有這回事啊?”

  張揚挨著陳崗坐下,點了點頭道:“分了,什麼事一上升到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人在宋書記面前詆毀我,要是讓我抓到那孫子,我非弄死他不可。”

  陳崗不認為張揚只是說說罷了,那天晚上他親眼見證了張揚把桑貝貝毀屍滅跡的場面,想起那件事,陳崗還有些不寒而慄,這小子豁出去什麼都幹得出來,陳崗勸道:“其實年輕人之間分分合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戀愛不成,也是朋友。”

  張揚道:“有人說我生活作風有問題,拍了我的不少照片給宋書記送去。”他起身回到辦公桌前,拿了一個信封回來,從中抽出幾張照片給陳崗看。

  陳崗看到有他和桑貝貝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照片,還有他和其他美女接吻的照片,照片拍得都很清晰,陳崗心中暗道,別說宋書記會生氣,這事兒擱在哪個當爹的都會生氣,誰肯把女兒嫁給你這個多情種啊,更何況你還是個殺人犯。

  張揚咬牙切齒道:“有人一直在背後搞我,老陳,你有沒有收到這方面的舉報材料?”

  陳崗嚇了一跳,趕緊搖頭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如果有人把這些東西送到我這裏,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落到宋書記的手裏。”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陳,我沒懷疑你。”他把照片收好,歎了口氣道:“我只是沒想到,官場上人情這麼淡薄,當年在南錫的時候,我是怎麼對他的,他現在翻臉比翻書還快呢,以為我不知道嗎?他覺得我和嫣然分手了,宋書記對我有意見,認為我失勢了,沒什麼用處了,所以才敢對我這樣。”

  陳崗道:“不至於吧,過去你們有沒有什麼矛盾。”

  張揚道:“人是會變的,如果在過去,我打了江樂,他不敢吭聲,可未必心服,現在可謂是新仇舊恨跟我從頭算起。”

  陳崗道:“龔副書記剛好分管你這攤工作,所以有些摩擦也是正常的。”

  張揚道:“人啊,往往記不得別人的好處,但是你要有得罪他的地方,哪怕是一件小事,就會抹煞你過往一切的好處。這就是世情,這就是現實。”

  陳崗望著張揚,居然有些同情他了,這段時間他的確很不如意,工作上不順心,女朋友分了,相好的被他殺了,禍不單行用在他身上真的是再合適也不過。

  可陳崗的同情心並沒有維繫太久的時間,他馬上就想到了自己,自己還一屁股麻煩沒搞利索呢,哪有心情去管別人的事兒。陳崗道:“張揚,今天的事情可能會造成一些對你不利的影響,我看,你最好還是找項書記談談,以免有人拿今天的事情去做文章。”他這句話明顯是在挑唆。

  張揚道:“我不怕他說!”

  陳崗道:“馬上就是七一,現在全國上下都強調維繫安定團結的局面,今天無論這些工人的出發點是什麼,聚眾鬧事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這種事最怕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你一定不要掉以輕心。”

  張揚歎了口氣道:“陳書記,我明白了,謝謝你。”

  陳崗道:“咱們之間還用得上謝?”說這句話的時候,這廝感覺到老臉有些發熱,自己怎麼就這麼賤呢,被一個年輕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陳崗道:“項書記那裏,我會幫你說說話,龔副書記那邊我也會說說,不過我跟他沒什麼交情,人家未必肯聽我的。”

  張揚道:“愛咋地咋地吧,這濱海,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陳崗和張揚談了一個多小時方才告辭離去,他走了沒多久,元和幸子就打來了電話。

  元和幸子是專門詢問福隆港工人鬧事的事情的。

  元和幸子道:“張先生,今天您又是唱得哪一齣?”

  張揚道:“元和夫人的中文突飛猛進,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的身份,別人一定以為你是中國人。”

  元和幸子道:“你該不是真的決定要建設新港吧?這一手是不是置死地而後生?”

  張揚笑道:“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

  元和幸子卻歎了口氣道:“經歷了這今天的事情,我對在濱海的投資前景已經不像開始那樣看好了。”

  張揚道:“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好事多磨,如果遇到這麼點事兒,夫人就已經失去了信心,那麼我勸你還是儘早抽身的好,不用我提醒你,對福隆港有興趣的投資商還有很多。”

  元和幸子道:“你在威脅我?”她的語氣依然平淡,並沒有流露出生氣的樣子。

  張揚道:“我哪敢生夫人的氣,再說,也沒有任何必要,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們就算做不成生意,也未必做不成朋友。”

  元和幸子點了點頭道:“張先生的風範真是超人一等,跟你合作很難占到便宜。”

  張揚笑道:“夫人不用擔心,我不會占你便宜的。”這句話說出口,張大官人才意識到充滿了挑逗的意味,不過元和幸子並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而動怒。

  元和幸子沉默片刻,輕聲道:“晚上有沒有時間?”

  張揚道:“夫人有什麼事情?”

  元和幸子道:“你若有空,晚上約你去白島吃飯。”說完她又補充道:“蕭小姐回來了,咱們一起談談合作的事情。”

  張揚點了點頭。

  元和幸子道:“五點,我在福隆港17號碼頭等你。”

  張揚詫異道:“福隆港?”

  元和幸子微笑道:“從福隆港乘遊艇過去更近一些。”

  從濱海直接乘船去白島,對張揚而言還是第一次,過去他去白島都是先開車到北港,然後從北港換乘遊船前往白島。張揚如約來到福隆港的17號碼頭,看到碼頭前停泊著一艘白色的遊艇,遊艇並不大,宛如一隻潔白的月牙靜靜躺在藍色的港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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