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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1 20:11:17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變遷】(下)

  張大官人和杜天野的每一次相逢都會產生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但是杜天野在飲酒方面顯然要理智的多,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清楚一點,自己的酒量雖佳,卻絕不是張揚的對手,這廝是真正的無底洞,在杜天野的記憶中,還想不起張揚什麼時候醉過。.
  
  杜天野離開了雅雲湖,張大官人卻留在了賓館,蘇媛媛給他安排了房間入住。
  
  張揚並沒有馬上返回自己的房間,給秦清打了一個電話,秦清已經到家,現在已經上床休息,張大官人說了一番溫柔的情話兒,哄得秦清心中甜甜蜜蜜,秦清道:“你來陪我!”
  
  清美人敢提出這樣的邀請,是基於張大官人卓絕武功的基礎上,就憑她家裏的低矮院牆,對張揚來說絕對是如履平地。
  
  張大官人樂呵呵答應了秦清的要求,可又聽秦清道:“晚點再過來,我爸還沒睡呢,十一點!”
  
  張大官人掛上電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間才剛剛九點,早知道還要等這麼久,應該把杜天野留下多陪自己喝幾杯的。
  
  張大官人正準備先回賓館部看會兒電視,可一轉身,正看到一群人從酒店中出來,這群人多數都是張揚認識的,走在正中的一個人,身穿淺藍色長裙,氣質嫺靜,眉目如畫,溫柔婉約如民國時期的女學生一般,她原本開開心心和身邊人聊著什麼,可是目光和張揚相遇,頓時定格在那裏。
  
  那群人本來聊得歡快,可是突然就靜了下來,明顯的一個停頓過後,方才聽到洪玲驚喜的聲音道:“張揚!”
  
  張大官人壓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當年的那幫實習同學。更沒有想到的是正中間的那位美麗女郎正是在美國留學的左曉晴,張揚並不知她何時從美國回來的,看眼前的情景,一定是同學聚會。
  
  看到張揚,左曉晴的美眸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雖然她和張揚分開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甚至她都以為自己早已將張揚的影子淡忘,可是每次重逢。她就會情不自禁的心跳,她才會意識到,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過張揚,他是她的初戀。也是她直到現在念念不忘的戀人。
  
  他們之間已經是久別重逢,在他們的記憶中,這些年,他們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別重逢。然而左曉晴的心中依然感到溫暖,她仿佛回到了和張揚初次相逢的時候。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他們青澀的年紀,回到情竇初開的歲月,如果說那時是母親在控制著她的情感,而現在控制她的是理智。
  
  張大官人望著左曉晴。發現這麼多年來她依然未變,時光讓她變得成熟。但是並沒有在她純淨的美眸中留下任何的印記,張揚笑了起來,目光越過左曉晴,來到洪玲的臉上:“好啊!你們聚會居然不叫上我!”
  
  洪玲道:“我們是江城醫學院同學聚會,你是衛校的,再說了。現在你可是位高權重的濱海市委書記,我們這幫同學還怕高攀不起呢。”洪玲說話的時候滿臉的笑意。她現在在江城制藥廠負責銷售,也是藥廠的高管之一,對張揚這位昔日的學弟,洪玲真的是由衷佩服。佩服的同時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忌憚,雖然在開玩笑,但是說的這番話也出於真心。
  
  陳國偉道:“張書記,這麼巧啊,您怎麼會在這裏出現?”這位昔日張揚的室友如今面對張揚的時候,說話充滿了恭敬,五年前來自家庭的些許優越感早已蕩然無存了。
  
  張揚笑道:“咱們當年可都是一個醫院實習的,我雖然是個衛校生,可也是你們的學弟,那啥,別書記長書記短的叫,我這個縣處級幹部真不算什麼事兒。”他走到左曉晴面前道:“左曉晴,什麼時候從美國回來的?”
  
  左曉晴很矜持地笑了笑:“一個多月了。”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左曉晴回來這麼久都沒有跟他主動聯絡,看來她是有意在回避自己,今天的相逢自是巧合罷了。
  
  洪玲道:“張書記,我們準備一起去唱歌,你去不去?”
  
  張揚道:“今兒不行了,晚上我還有事。”
  
  洪玲道:“那就別怪我們聚會不叫上你,是你自己架子大不願意來。”
  
  張揚笑道:“改天吧!”
  
  這群人事先已經商量好了,自然不會因為張揚的出現而改變計畫,雖然左曉晴很想和張揚多說幾句話,也就是見到張揚之後,塵封的思念感覺忽然變得強烈起來。
  
  洪玲道:“張書記留個電話給我,下次同學再有活動我叫上你。”
  
  張揚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了她,然後禮貌地向他們道別,臨走之前,目光自然而然地向左曉晴多看了一眼,左曉晴卻將黑長的睫毛垂了下去,有意避過張揚的目光。
  
  張揚走後,洪玲挽著左曉晴的手臂落在了最後,小聲道:“這麼久沒見,你們怎麼突然陌生起來了?”
  
  左曉晴反問道:“我們熟悉過嗎?”
  
  別人不知道,洪玲卻對他們兩人之間的那段極為熟悉,她頗為惋惜地感歎道:“你們兩人真的很般配,當時我怎麼就沒看出來。”
  
  左曉晴啐道:“別胡說八道。”
  
  洪玲自己也笑了起來:“他當年只是一個傻乎乎的衛校生,根本想不到這五年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如果知道他有今天的成就,那時候,我都會主動追他。”
  
  左曉晴道:“這話可別被陳國偉聽到,他要聽到了,非得跟你急不可。”
  
  “他敢!”洪玲說完又格格笑了起來。
  
  陳國偉此時回頭過來找她們,在洪玲面前他總是表現的有些懼內:“洪玲,咱們去哪家唱歌啊?”
  
  洪玲道:“你說你也是一個大男人,什麼事情都要問我,唱歌這種小事都做不了主嗎?”
  
  陳國偉尷尬道:“我這不是徵求你的意見嗎?”

  洪玲道:“皇家假日,去紅姐那裏。”
  
  秦家的院牆對張大官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難度,這廝準時翻入秦家的院牆內,看到秦傳良的房間仍然亮著燈,他躡手躡腳的矮身走過,來到秦清的房間前,看到窗戶沒關,秦清果然給他留著窗子,張揚悄聲無息地翻入房內。
  
  秦清在黑暗中輕笑了一聲,一雙明眸在夜色中熠熠生光。
  
  張大官人來到床邊,秦清投身入懷,張揚抱著懷中的暖玉溫香,輕輕吻了吻她的櫻唇,感覺秦清的香舌已經主動遊走過來,兩人在黑暗中纏綿熱吻,過了好一會兒,秦清方才放開了他,舒了口氣,小聲道:“我爸剛剛才走。”
  
  張揚笑道:“他該不會去而復返吧?”
  
  秦清道:“他看到我接連打哈欠,知道我累了,自然是不會過來打擾了。”
  
  張揚道:“我要是急不可待,早來片刻,豈不是要被他老人家抓個正著。”
  
  秦清笑道:“要是那樣,他一定把你當成流氓犯扭送公安機關。”
  
  “我看他未必,以他老人家的頭腦,肯定能夠看出咱們倆是兩情相悅,勾搭成奸。”
  
  秦清啐道:“你這嘴裏從來都沒什麼好話。”
  
  張揚摟住秦清躺在床上,大手攀上她的胸膛,撫摸著她溫軟如玉的肌膚,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好像大了許多。”
  
  秦清嬌羞無限,低聲道:“前陣子胸口還有些漲,現在好多了,我的反應好像比一般人更重一些。”
  
  張揚笑道:“這孩子沒少折騰你,你這個母親當得如此辛苦,以後一定要他好好孝敬你。”這廝說話的時候,手又開始不老實了,摸得秦清嬌軀酥軟,抓住他的大手道:“不許你折磨我,我這陣子好像特別……”
  
  張大官人已經感覺到她的濕潤和泥濘,輕聲道:“是不是特別想那啥……”
  
  秦清螓首埋在他胸前道:“你壞死了,休想引誘我犯錯。”
  
  張大官人笑著擁緊了她,低聲道:“清姐,等你生完寶寶,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秦清道:“我不要你補償我,我只要能夠和你相愛一世就已經滿足了。”
  
  張大官人心中一陣感動,抿了抿嘴唇深有感觸道:“我張揚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你的眷顧。”
  
  秦清道:“你既沒有經天緯地之才,也沒有從一而終之德,可是我就是喜歡,我喜歡真實的你,喜歡你這個人,而不是其他。”
  
  張揚捧住她的俏臉,吻了又吻。
  
  秦清凝望張揚的雙目深情道:“我去歐洲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張揚道:“我會抽時間過去看你,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情,這世上沒什麼可以難住我。”
  
  秦清道:“你一定要記住,凡事不要衝動,一定不可以冒險,為了我,也為了我們即將降生的孩子。”
  
  張揚輕輕撫摸她的小腹,似乎感受到裏面的新生命,他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想起秦清即將遠赴歐洲,張大官人心中自然平添了幾分惆悵。
  
  秦清道:“明天我爸、我弟他們會送我去滬海,我從那裏飛往歐洲,你就不要送我了,我不喜歡分離的場面,而且,我擔心到時候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讓我爸他們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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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14 00:20:02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有些陌生】(上)

  張揚點了點頭,只覺著秦清為了自己實在犧牲太大,他擁住秦清道:“其實我也不喜歡分離的場面。”
  
  秦清道:“有人說過,這次的分離是為了下次的重逢,想想不久以後,我帶著孩子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是不是應該高興?”
  
  張揚道:“清姐,你有沒有覺得我這個人很怪?”
  
  秦清笑道:“當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你這樣的怪人。”
  
  “我是說真的。”張大官人道:“我是古代人!”
  
  秦清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張揚這麼說,不過這次她並沒有發笑,望著黑暗中宛如晨星的一雙眼睛,低聲道:“那又如何?你是外星人,我一樣喜歡你。”
  
  張大官人道:“我本來叫張一針,是大隋朝人,出身醫學世家,在當時算得上一代名醫,隋煬帝的貴妃難產,把我請入宮中為她接生,我費盡辛苦保住了他們母子的性命,可這無道昏君以我摸了他女人為由,在賜給我的禦酒中下毒,讓人在午門把我給射殺了。”
  
  此時窗外劃過一道閃電,將室內映得亮如白晝,秦清看到張揚的表情充滿了痛苦,情不自禁抱緊了他,外面一個貼地的悶雷轟然炸響。
  
  張揚吸了口氣,方才道:“我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心中怨氣沖天,可就在那時烏雲密佈,電閃雷鳴,突然就那麼喀嚓一下,一道閃電擊在我的腦門上,然後我就失去了知覺,等我恢復意識之後,發現我已經來到了這個時代,成為春陽縣人民醫院的一個實習生,我不再是張一針,我是張揚。”
  
  秦清聽得入神,小聲道:“以後你就在這個時代中生活了下來?”
  
  張揚道:“剛來的時候,我也有些害怕,有些迷惘。可是我很快就發現這個時代比我過去生存的時代要有趣得多。所以我來了之後,就再也沒想過離開。”他笑了笑道:“我也沒本事離開。”
  
  秦清道:“我現在開始明白為什麼你的腦子裏會有這麼根深蒂固的一夫多妻制的思想,不過,你該不是故意用這個故事來為你氾濫的情感找理由吧?”她開始有些相信張揚的話了。
  
  張大官人苦笑道:“我把自己的那點秘密全都倒出來了,你居然以為我在騙你。”
  
  秦清微笑道:“你騙我也罷,說真話也罷,對我而言都不重要,無論怎樣。我都喜歡你。這輩子我都跟著你。”
  
  張大官人心中一陣感動,擁住秦清溫暖的嬌軀,感到如此的踏實自在。他低聲道:“我知道自己的故事實在太過天方夜譚,我曾經跟你說過,跟嫣然說過。可是你們誰也不相信我。”
  
  秦清道:“我們之間,信與不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每個人都很愛你。”
  
  張揚道:“來到這個時代,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觀已經不符合現在的社會標準,所以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
  
  秦清啐道:“你是在給自己找理由,即便是在大隋朝,你也是個放蕩不羈的花心大蘿蔔。”
  
  張大官人哈哈笑了起來,他本以為告訴秦清真相之後。會讓她感到震驚,卻想不到秦清對此表現的如此鎮定如此坦然,壓根沒有被他的離奇身世嚇住,其實對秦清而言,現在的張揚只是她的愛人,無所謂他的出身,無所謂他的來歷。秦清抓住他的雙手,輕聲道:“我不管你從哪里來,總之你要答應我,永遠都不可以離開。”
  
  張揚點了點頭,信誓旦旦道:“我答應你。”
  
  張大官人擁著秦清入睡。等到她熟睡之後,悄悄離開。江城的午夜非常的寧靜,尤其是剛剛的一場雨後,暑期的燥熱全都一掃而光,空氣中彌散著清新而濕潤的味道。路燈的光芒變得非常的朦朧,大街上少有人行走。張揚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或許是壓在心頭的這個秘密終於有人和他分享的緣故。
  
  這次的分手是為了下次的重逢,張揚始終在咀嚼著這句話,他想到了自己和左曉晴,對他們來說這句話似乎並不是那麼的適合,他們每次的重逢好像都是在為下次的分手做鋪墊。

  張大官人回到雅雲湖迎賓館,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秦清的電話將他喚醒,卻是她和家人一起已經前往滬海,讓張揚不用送她。兩人之間早已達到了心有靈犀的狀態,張大官人讓她多多照顧自己,其他的話並沒多說,安語晨那邊已經交代好了,秦清抵達之後,安語晨就會親臨機場迎接。一個男人想安心做事,必須要把後院安頓好,對張大官人而言,已經不是後院,而是一個規模不小的後宮,男人一輩子真心的不容易。
  
  和秦清道別之後不久,張揚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打來電話的是洪玲,洪玲道:“張書記,幹什麼呢?”
  
  張揚道:“床上呢!”
  
  洪玲那邊格格笑了起來:“自己一個人嗎?”她素來都是個潑辣性子,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張揚道:“一個人,要不你幫我找一個。”
  
  洪玲笑得更加歡快了,笑了好一會兒方才停住:“張書記,這方面用不著我幫忙吧,今天中午大家都去左曉晴家做客,你來不來?”
  
  張揚道:“她又沒邀請我,我去是不是很冒昧?”
  
  洪玲道:“我這不是替她邀請你了嗎,來吧,大家這麼久都沒見了,一起聊聊就是。”
  
  張揚道:“好吧,我待會兒過去。”
  
  洪玲道:“十一點半福禧花園22棟。”
  
  張揚道:“不是衛生局宿舍嗎?”
  
  洪玲道:“老黃曆了,市里在雅雲湖畔新建了一個社區,主要針對高級知識份子,他們已經搬家了,現在住得是聯排別墅。”
  
  張揚道:“成,我待會兒打車過去。”
  
  洪玲道:“不用,回頭我讓陳國偉開車去接你,他反正順路。”
  
  張揚應承下來,他起身去洗漱,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早餐也省了,想想總不好空手去人家那裏,於是溜達到賓館的超市里,看看買點什麼作為禮物,在超市門口剛巧遇到了蘇媛媛,聽說他想要挑選禮物。蘇媛媛建議送花,可張揚考慮到送花會不會讓人多想,最後還是挑了瓶紅酒。
  
  他這邊剛剛選好了禮物,陳國偉就開著他新買的桑塔納到了,張揚上了車,看到這輛桑塔納還上著臨牌,不禁笑道:“剛買的?”
  
  陳國偉道:“剛買不久,家裏的那點底子全都扔這上面了,沒辦法,洪玲非要買。”
  
  張揚笑道:“她在藥廠跑銷售,收入應該不少。”
  
  陳國偉道:“反正比我賺錢多,所以我在家裏更沒地位。”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陳國偉雖然發著牢騷,可是言辭之間仍然洋溢著濃濃的幸福感,他一邊開車一邊道:“張揚,你也不小了吧。”
  
  張揚道:“二十八。”事實上這廝虛了三歲。
  
  陳國偉道:“咱倆同歲,我都結婚這麼久了,你怎麼還不考慮個人大事?再耽擱耽擱就三十了,人到三十是個檻,咱們是老同學,我勸你一句,趁著青春大好年華,趕緊挑,等將來年齡大了,再想找合適的,早就被人給挑完了。”
  
  張大官人只是笑,這廝心想,就憑我這水準還愁找不到老婆,發愁倒是有過,愁得是怎麼安排這麼多紅顏知己。
  
  陳國偉道:“我聽說你現在一個人了?”
  
  張揚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陳國偉道:“我記得過去你和左曉晴談過戀愛吧?”
  
  張揚笑了起來:“你什麼都清楚?”
  
  陳國偉道:“那當然了,當年我和洪玲,你和左曉晴一起爬過清臺山,你還記不記得?”
  
  聽陳國偉提起這件事,張揚不禁回想起當年的往事,那是一段純美的歲月,雖然自己依舊年輕,可是心態和那時卻有了很大的不同。
  
  陳國偉道:“昨晚本來說好了一起去皇家假日玩,可見到你之後,左曉晴就改變主意回家了。”
  
  張揚笑道:“國偉,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福禧花園距離雅雲湖迎賓館並不遠,兩人談話間已經來到了門前,陳國偉登記之後,車輛方允許進入,看來社區的管理制度非常嚴格。
  
  這個社區全都是聯排和疊加別墅,位置極好,距離雅雲湖近在咫尺,左曉晴家位於湖畔,門前停車場上已經停了好幾輛汽車,陳國偉把車停好,張揚拿著那瓶紅酒跟他一起進入院門,摁響門鈴之後不久,洪玲就過來開門,她笑道:“張書記,你可真難請啊!”
  
  張大官人笑道:“你叫我張揚行嗎?”
  
  此時左曉晴也走了過來,她穿著一身白色休閒裝,向張揚笑了笑:“歡迎光臨!”
  
  張揚將手中的紅酒遞給她。
  
  “謝謝!”
  
  張揚笑道:“用不著客氣,環境不錯!”他環視了一下室內的裝修情況,嘖嘖稱讚道:“不錯,真不錯,這叫美式鄉村風格吧?”
  
  左曉晴笑道:“見多識廣啊,一眼就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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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有些陌生】(下)

  張揚道:“你還當我是過去那個沒見識的衛校生啊,現在,我什麼事兒都懂點,不過研究不深。”
  
  洪玲道:“這房屋裝修是曉晴設計的,怎麼樣?太棒了吧!”
  
  張揚笑道:“什麼話都讓你說了,我說什麼?”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今天過來的多數都是左曉晴的同學,張揚雖然認識,有些還是叫不出名字。
  
  一個身穿黑色T恤的高個男子走了過來,他笑道:“曉晴,這位是……”
  
  左曉晴道:“這是我同學張揚,這位是我在美國的同學楊超凡。”
  
  張揚笑著伸出手去和楊超凡握了握手道:“幸會幸會!”
  
  楊超凡只是輕輕跟他握了一下,然後就迅速鬆開手道:“既然是曉晴的同學,那麼都是我的朋友。”
  
  張大官人聽到這句話,心中頓時就有些不爽,這話說得,你丫什麼東西啊?在這兒充大頭?不過張大官人今時今日的氣度修養遠非過去能比,他笑眯眯點了點頭,然後走到沙發區坐下,洪玲跟了過來,遞給他一杯茶,小聲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那個楊超凡是美籍華人,他們家很有錢,最近對曉晴攻勢猛烈。”
  
  張揚笑了笑,洪玲從來都是個多事的人,這些年並沒有任何改變,他喝了口茶,並沒有說話。
  
  這會兒又有人到了,卻是左曉晴的父母,左擁軍和蔣心慧。兩人熱情地向這群年輕人打招呼,左擁軍看到張揚不禁驚喜道:“張揚,你什麼時候來的?”
  
  張揚起身笑道:“我過來辦點公務,剛巧遇到了他們,所以冒昧登門了。”
  
  蔣心慧看到張揚還是有些不自然,當初是她一手拆散了女兒和張揚的戀愛關係,女兒去美國後雖然不乏追求者,可是始終沒有戀愛,張揚後來成為了省委書記宋懷明的女婿。可以說當年她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會在事業上取得這麼大的成就,如果人有前後眼,她肯定不會拆散一樁這麼好的婚事,可過去了這麼多年,似乎什麼都變了。
  
  張揚主動叫了聲蔣阿姨。
  
  蔣心慧笑了笑,如今的張揚已經是濱海市委書記,她在張揚的面前已經沒有任何的優越感,自然拿不出過去那種居高臨下的鄙夷氣勢。她笑道:“張揚也來了。好!”
  
  左擁軍道:“中午我在雅雲湖迎賓館訂了位子,咱們過去吃飯吧。”
  
  張揚不禁暗暗發笑,想不到自己兜了一個圈子又要回去。洪玲看得真切,問道:“你笑什麼?”
  
  張揚道:“剛從那邊過來,這下終點又回到了。”
  
  終點又回到這句話卻觸動了左曉晴的心扉。她不由自主向張揚看了一眼。
  
  大家分別上車,張揚還是跟陳國偉那輛車,看到左曉晴和另外兩位同學上了一輛奧迪,從車牌號來看,應該是江城某位領導的。
  
  洪玲故意道:“楊超凡追得真是緊啊!”
  
  陳國偉道:“我看左曉晴並不喜歡他。”
  
  洪玲道:“誰知道啊,曉晴也不小了二十六歲了,女人到了這個年齡再嫁不出去就快變成大女了。”
  
  張揚沒說話,只是笑,洪玲這番話顯然是說給他聽的。
  
  洪玲看到張揚沒什麼表示。又有點忍不住了:“張揚,你現在是一個人吧?”
  
  張揚道:“一直都是啊。”
  
  洪玲道:“你跟曉晴還有可能嗎?”
  
  張揚道:“到地方了!”他並沒有直接回應洪玲的問題。
  
  洪玲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傢伙玩太極的功夫真的是太高明了。
  
  張揚並不想把自己的感情拿出來討論,他下了車,發現左擁軍特地在等著自己,張揚雖然對蔣心慧沒多少好感,可是左擁軍從一開始就對他不錯。他笑道:“左叔叔,今天又要讓您破費了。”
  
  左擁軍道:“我喜歡跟你們這些年輕人在一起,聽到你們的歡聲笑語,感覺我自己都年輕了不少。”兩人不知不覺就落在了隊伍的後面。
  
  張揚道:“我聽說左市長的事情了。”
  
  左擁軍笑了起來,弟弟當上了江城市委書記。他自然感到高興,左擁軍道:“我也是剛剛聽說這件事。杜書記這次走得非常突然,之前沒有任何徵兆啊!”
  
  張揚道:“他早就是省委常委了,我本來還以為他最近會去省裏任職,想不到跨度這麼大。”
  
  左擁軍道:“杜書記註定是往上走的人,前途不可限量。”左擁軍對政治的興趣不大,這和他目前的位置有關,以他的年齡和經歷,不可能走得太遠,連身邊的張揚如今都已經是正處級幹部,和他平級,如果說到實際上擁有的權力,卻是左擁軍無法相比的。
  
  雅雲湖迎賓館是江城市政府指定的公務場所,在這裏遇到江城市的領導人並不意外,張揚在大廳就遇到了江城市常務副市長曹向東和江城副市長肖鳴。
  
  曹向東和肖鳴今天過來是有接待任務,兩人看到張揚,馬上笑著走了過來。

  曹向東笑道:“張書記,什麼時候過來的?”
  
  張揚迎上去和他們兩人握了握手,他曾經為曹向東的父親解除過病痛,說起來曹向東還欠他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至於肖鳴,是張揚的老相識了,過去兩人一度走得很近,可是後來肖鳴牆頭草的行為引起了張揚的反感,所以他們之間也漸行漸遠,自從張揚離開江城之後,兩人更是少有聯絡。
  
  張揚道:“昨天到的,剛巧遇到了這些同學。”
  
  左擁軍也過來打招呼。
  
  曹向東道:“張書記,一起吃飯吧。”
  
  張揚笑道:“不了,我答應了左院長。”
  
  曹向東點了點頭。
  
  肖鳴和左擁軍非常熱乎,拉著他的手道:“擁軍,我外甥怎麼樣?”
  
  左擁軍笑道:“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肖鳴道:“我看他和曉晴蠻投緣的,你這個當父親的眼光不要太挑剔了。”
  
  張揚這才知道,原來楊超凡是肖鳴的外甥,難怪他開著一輛江城市府的公車,想來是肖鳴臨時拿給他用的。
  
  來到左擁軍訂得包間內,涼菜已經上桌,蔣心慧忍不住埋怨道:“老左,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晚,都在等你們。”
  
  左擁軍笑道:“剛才在大堂遇到了曹市長和肖市長。”
  
  楊超凡道:“我舅舅也來了?”他聲音中透著欣喜和得意,說話的時候還故意向張揚看了一眼。
  
  張大官人心中暗笑:“不就是個江城副市長嗎?也他媽值得炫耀。”這廝發現自己的佔有欲還是那麼強,雖然左曉晴現在和他已經沒有戀愛關係,可看到別人追求左曉晴,這廝心頭還是不爽。吃著碗裏的盯著鍋裏的就是張揚這種,不過這廝沒感到任何的不對,反而認為是理所當然,老子的女人誰都不能碰,想都不能想!
  
  如果沒有楊超凡這種角色的出現,說不定這次張揚和左曉晴相逢的這一頁會平淡如水無風無浪的掀過去,可有了楊超凡,事情就出現了一個極其有趣的變化。
  
  張大官人很少說話,他和這群同學並沒有多少共同語言,人家談論的大多是專業學術上的問題,張大官人對西醫雖然瞭解了一些,可是在這些或本科或碩士或博士生的面前還是淺薄了許多,與其貽笑大方,不如沉默是金。
  
  左曉晴也很少說話,她的沉默是因為張揚在場的緣故,初見張揚她感到心動和驚喜,可是今天再見張揚,她總覺得他們之間隔了厚厚的一層牆,這種氛圍顯得陌生而尷尬,她認為張揚變了,這種感覺讓她感到委屈。
  
  酒宴的氣氛基本上是靠洪玲在帶動,雖然多數同學的興致都很高漲,但是張大官人已經感覺到無趣了,他和這幫人本來就格格不入,說起來他也不是他們嚴格意義上的同學,並不屬於這個圈子,張大官人有些後悔出現在今天的場合中。
  
  雖然張大官人保持沉默,可還是有人注意到了他,楊超凡道:“張先生在哪里高就?”他顯然並不瞭解張揚。
  
  張揚笑了笑道:“給黨打工。”
  
  楊超凡點了點頭,裝出很內行的樣子:“就是政府工作人員了?你們都是同學,看來你是把過去的專業給丟了。”
  
  張大官人感到有些可笑,自己是幹什麼的,居然沒有一個人向楊超凡介紹,張揚並不知道,他不屬於這個圈子,在洪玲那幫同學的眼中,楊超凡也不屬於他們的圈子,這些人自然懶得和楊超凡交談,楊超凡這個人很傲氣,他過來的目的只有一個,是沖著左曉晴,對其他人他基本上選擇無視。他是留美博士,在他眼中洪玲這幫本科生當然算不上什麼。左曉晴自然也不會把張揚的身份向楊超凡做個全面介紹,所以直到現在楊超凡都認為,張揚只不過是左曉晴普通同學中的一員,但是他能夠看出左曉晴對張揚和別人不同,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
  
  張揚道:“就算是吧,在政府部門混日子輕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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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戀人朋友路人】(上)

  楊超凡歎了口氣道:“張先生的這種觀點我並不認同,人不可以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可能是國內的工作環境太寬鬆,缺乏競爭,所以你們普遍缺乏危機意識,幹我們這一行的,當真是活到老學到老,連片刻都不能放鬆,我雖然已經拿下了博士學位,可是我仍然不敢放鬆學習,醫學技術日新月異,你要是放鬆了必然會落後。”
  
  左曉晴的這幫同學多數都心生不悅,這貨剛才的這句話等於把大家都鄙視了。
  
  張揚笑道:“是啊不學習不行,可只學習不實踐也不行,高分低能的大有人在。”
  
  楊超凡被他譏諷了一句,臉皮有些發熱,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道:“張先生在國內收入怎麼樣?”
  
  張揚道:“幹我們這行的掙不了多少,我一年什麼都加起來也就是萬把塊錢。”
  
  楊超凡道:“美金?”這廝說這話就有點存心故意了。
  
  張揚笑道:“這裏是中國,我們都用人民幣!”
  
  楊超凡感歎道:“太少了,還不到兩千美金。”
  
  左擁軍擔心張揚太過尷尬,他為張揚解圍道:“國內的工資標準目前和美國無法相比,尤其是衛生界,張揚的工資已經不低了。”
  
  楊超凡道:“曉晴在美國,一個月的工資是兩萬美元,比得上張先生十年的薪酬了。”他沒說他自己,楊超凡目前年薪已經是百萬美元,在他看來這個數字是張揚這群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他不說,張揚卻故意問一句:“楊博士一年能掙多少?”
  
  楊超凡巴不得他問這一句,臉上帶著驕傲回答道:“八十多萬吧,我對現在的薪酬並不滿意,芝加哥有家醫院想我過去,給我開出了年薪一百萬,我正在考慮。”說完他朝左曉晴笑了笑道:“曉晴,你要是過去,我也過去。”
  
  左曉晴道:“我不打算回美國了!”這句話把楊超凡噎得夠嗆。
  
  洪玲道:“其實有本事的人在哪兒都是一樣。”
  
  楊超凡道:“我看未必。有些時候,人的能力大小和周圍環境有著密切的關係,一個外科醫生沒有合適的手術刀也無法給病患解除痛苦。”
  
  張大官人一笑哂之,這廝充其量就是一到處賣弄的樣子貨。
  
  左曉晴道:“真正優秀的醫生是不需要借助外部條件的。”說這話的時候,她並沒有望著張揚,眼前卻浮現出,她和張揚初次相識之時,張揚在急診室幫她救人的情景。
  
  楊超凡有些奇怪地看了左曉晴一眼。他不知道今天左曉晴為什麼總是和他唱對臺戲。難道是因為張揚在場的緣故?楊超凡實在想不透,談到外表內涵,這個張揚哪一點比自己強?如果談到學歷收入自己更是將他秒殺於無形。可看起來左曉晴還是非常的維護他,他到底有什麼優點?
  
  楊超凡道:“張先生放棄醫學專業不覺得可惜嗎?”
  
  張揚道:“我這個人從不懂得什麼叫放棄。”
  
  楊超凡聽不懂,可張大官人說話的時候目光是望著左曉晴的。在場的人中只有左曉晴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芳心一陣怦怦亂跳,也只有張揚才能讓她這樣心亂如麻。
  
  此時肖鳴過來了,楊超凡叫了聲舅舅,肖鳴笑著點了點頭,他在張揚身邊的空位坐下,端起酒杯道:“張老弟,曹市長讓我過來請你過去。”
  
  張揚笑道:“你們領導談悄悄話,我去不方便吧?”
  
  肖鳴笑道:“都是自己人。等會兒你過去就知道了。”
  
  楊超凡聽到舅舅居然稱呼張揚為張老弟,此時腦子有些糊塗了。
  
  肖鳴將楊超凡介紹給張揚認識:“張老弟,這就是我剛才跟你說過的,楊超凡,我外甥,美國醫學博士。”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道:“剛才喝過了,只是不知道是你外甥。”
  
  肖鳴道:“以後張老弟要多多關照啊。”

  張揚笑道:“沒問題。你外甥就是我外甥!”
  
  一旁洪玲率先忍不住嗤!地一聲笑起來了,周圍同學也笑了,楊超凡尷尬非常,一張臉漲得跟茄子似的。
  
  張揚向左擁軍夫婦說了一聲,和肖鳴一起離席而去。楊超凡等到他們走後,方才低聲向陳國偉道:“他到底是幹什麼的?”
  
  陳國偉道:“濱海市委書記!”
  
  不知者不罪。肖鳴是個老江湖,從張揚離席前的最後一句話已經知道,自己的外甥讓他不爽了,肖鳴對張揚的為人還是有些瞭解的,但凡招惹他的,少有幾個會有好下場。肖鳴道:“我那個外甥,有些學問,心高氣傲,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還望張老弟多多包涵。”
  
  張揚微笑道:“你不說,我對他還真沒多少印象。”
  
  兩個人來到隔壁的房間,張揚發現肖鳴所言非虛,房間內坐著的都是江城的一些領導,組織部長徐彪、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豐澤市委書記孫東強、還有幾個區委書記。
  
  在場的都是熟人,看到張揚進來,氣氛頓時活躍起來了,徐彪率先發難道:“張書記,你這官越當越大,架子也是越來越大,早就把我們這幫老朋友都忘了吧。”
  
  張大官人拱手討饒道:“各位領導,各位大人,沒有你們的提攜和幫助,哪有小的的今天,張揚這廂有禮了!”這廝極其熟練的打了個羅圈揖,把一群人都給逗樂了。
  
  徐彪拉著他的手臂,請他在自己和孫東強之間坐下。
  
  孫東強先給張揚倒了一杯,徐彪道:“罰了再說!”
  
  張大官人笑道:“我不怕喝酒,可喝也得喝個明白,那啥,誰能告訴我今天是為了什麼坐在這裏喝酒?”
  
  常務副市長曹向東道:“你喝完再告訴你。”
  
  張大官人相當的爽快,端起面前的玻璃杯,仰首一飲而盡,迎來滿堂喝彩。
  
  肖鳴道:“今天是東強做東,專門請曹市長的。”
  
  張大官人頓時明白了,他笑道:“一說這事兒,我也應該敬曹市長一杯,祝您高升!”
  
  曹向東笑了起來:“我都說過,千萬不要搞什麼慶賀之類的事情,東強,不是我批評你,這件事你做得有些過了。”雖然是批評孫東強,可唇角卻帶著極其欣賞的笑意。
  
  杜天野上調津海,左援朝接任市委書記,曹向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江城代市長,江城市委副書記,這在江城是僅次於左援朝的二號人物,所以這幫下屬為他慶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張大官人並不喜歡這種應酬,孫東強做東,這廝的目的性相當明確,巴結曹向東,和曹向東保持一致,想當初,他的岳父人大主任趙洋林在位的時候和左援朝曾經發生過矛盾,如今左援朝已經是市委書記,未必會重用趙洋林的女婿,孫東強及早靠上曹向東這棵大樹,也是不錯的選擇。
  
  張揚早已遠離了江城的政治中心,對這幫人來說,他已經完完全全成為了一個局外人,其實多數人都聽說了張揚和楚嫣然分手的事情,因為這件事,張揚身上的政治光環比起過去要削弱了許多。他已經不再是省委書記的女婿,買賣不成仁義在往往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很多人都聽說張揚和楚嫣然分手之後,現在的日子並不好過。
  
  張揚敬了一圈酒,每人都喝了兩杯。他本以為左擁軍會過來敬酒的,可左擁軍終究還是沒有來,如果按照級別來說,左擁軍是應當過來的,不過現在他已經是市委書記的哥哥,自然用不著看這幫人的臉色。
  
  這桌飯結束的很早,甚至沒等張大官人提出告辭,曹向東已經提議結束了。
  
  張揚把他們送出酒店的大門外,曹向東並沒有急於要走,而是站在自己的汽車旁和張揚聊起了天。
  
  永遠不要小看從副職到正職的變化,現在的曹向東發生了令人驚歎的蛻變,比起過去,更加的健談。他非常關注袁孝工前往東江任職的事情,詢問了一些北港的最新情況,於是張揚又發現了他的另外一個變化,過去無論他怎樣提示,曹向東都不願意主動提起北港的事情,現在居然會主動提起。
  
  站在門前和曹向東聊了十多分鐘,他方才上車離去。
  
  張揚本想回去,看到左曉晴和那些同學一起出來了,張揚笑著迎了過去。
  
  洪玲道:“張書記,別怪我們沒等你,我們都以為你陪領導不願回來了。”
  
  張揚笑道:“領導再重要也不如同學重要。”
  
  洪玲道:“我們說好了明天一起去清臺山,你去嗎?”
  
  張大官人倒不是不想去,可是人在官場身不由己,他望向左曉晴,看到左曉晴明眸深處的期待,他笑了笑:“不行了,我今兒下午就得回去,濱海一攤子事兒。”
  
  左曉晴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她轉過俏臉,望向遠方煙波浩渺的雅雲湖。
  
  張揚道:“大家如果有時間可以去濱海做客,到那邊,我請你們吃海鮮。”
  
  洪玲馬上興奮起來了:“真的,我可記住了,你時刻做好準備,我們隨時都可能殺過去。”
  
  左曉晴準備離去的時候,張揚叫住了她,他總覺得就這麼離去好像欠缺了點什麼,他和左曉晴之間,成為戀人也好,成為朋友也好,可就是不應該成為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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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戀人朋友路人】(下)

  當著父母和這麼多人的面被張揚留下,左曉晴多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她終究還是留下了。
  
  左擁軍自然不會過問女兒的事情,出人意料的是蔣心慧也沒說什麼,所有人都走了,只把左曉晴留下。
  
  午後的天氣有些燥熱,知了此起彼伏的鳴叫著,張揚建議他們去湖邊的涼亭坐坐。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左曉晴走得很快,像是在逃避,可她卻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放慢腳步。
  
  張大官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左曉晴的身後,望著她羚羊般輕快而充滿節奏的步伐,五年的時光一閃而過,連他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改變了多少。
  
  涼亭前,是一片荷塘,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左曉晴望著這大片的綠色,期待這寧靜的綠可以幫助她平復心情,可是她的目光卻有意無意的旁落在那令人心跳的紅色上。
  
  張大官人背著雙手,望著荷塘,輕聲道:“你剛才居然沒向你媽請假。”
  
  這句話讓左曉晴感到這廝依然未變,還像當年那麼混賬,她鼓足勇氣橫了張揚一眼:“我為什麼要向我媽請假?”可問完之後,她自己內心中已經給出了答案,張揚顯然是在說自己過去沒有主見,什麼事情都要聽媽媽的。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一聲,沒說話。
  
  左曉晴啐道:“小心眼兒。”
  
  張大官人又嘿嘿的笑。
  
  左曉晴道:“除了笑,你沒話好說?”
  
  張揚道:“剛才感覺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可是這會兒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左曉晴道:“可能太久沒見的緣故。”
  
  張揚道:“真的不回美國了?”
  
  左曉晴道:“不知道!”
  
  張揚道:“不走也好,其實國內很缺醫生的。”
  
  左曉晴道:“在國外呆得越久,就感覺自己心裏越是迷惘。”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左曉晴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感覺自己活得不真實,就像一片浮萍,風吹到哪兒,我就飄到哪兒。”她的明眸中掠過傷感的眼波,
  
  張揚想起了過去他們相處的那段時光。那時候他剛剛來到這個時代,左曉晴的溫柔和關愛讓他浮躁而惶恐的內心迅速安定了下來,可是他們最終還是分開,如果左曉晴當時再多一些堅強,那麼結果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張揚道:“回來之後是不是安心了許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次回來是不是正確,可是我還是選擇回來。”左曉晴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想要找什麼。
  
  張揚笑了笑。眯起雙目道:“那個楊超凡是你的同學?”
  
  左曉晴道:“只是師兄,我和他沒什麼……”說完這句話左曉晴又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向他解釋。
  
  張揚道:“曉晴,這次打算在國內留多久?”
  
  左曉晴小聲道:“不知道,這段時間暫時在於教授的醫院幫忙,等暑期過去,我再考慮。究竟是留在國內,還是返回美國。”
  
  張揚點了點頭:“這件事還得你自己拿主意。”
  
  聽到張揚的這句話,左曉晴的內心中掠過一絲難言的失落,她看了一眼在風中擺動的荷葉,輕聲道:“我該走了!”
  
  “我送你!”
  
  “不用!”
  
  作為左曉晴多年的知交好友,洪玲輕易就看出了左曉晴的失落:“怎樣?明天他去不去清臺山?”
  
  左曉晴道:“他公務繁忙,哪有那麼多時間。”
  
  洪玲歎了口氣,她是真心為張揚和左曉晴惋惜:“我還以為你們兩人久別重逢,見面之後肯定是**。火星四射呢。”
  
  左曉晴道:“別瞎說,我們就是普通朋友……其實現在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洪玲道:“不會啊,你要是心裏沒有他,去美國這麼多年都沒有談過戀愛?他現在也和楚嫣然分手了,感情上正處於空窗期,我看都是上天註定的,註定你們兩人還有一次從頭來過的機會。”
  
  左曉晴道:“我想,我們都已經變了。”
  
  張大官人並非不想陪同他們一起去清臺山故地重遊,而是濱海的確有很多事情,文浩南上任後的第一把火就燒到了他的頭上,程焱東被叫到北港接受調查,文浩南仍然盯住了興隆號的事情。他讓程焱東將當時跨區行動的詳細情況向他說清楚,和程焱東一起被調查的還有新港分局的局長蘇榮添。
  
  這兩人在公安戰線工作多年。經驗都非常豐富,文浩南從他們身上沒問出什麼東西,雖然如此,仍然在北港公安系統內部掀起了一場波瀾,多數人都認識到,這位新來的公安局長要有大動作了。
  
  張揚明白,文浩南是決心要把這件案子查到底了。
  
  張揚並沒有直接返回濱海,而是選擇來到北港,他去北港公安局面見了剛剛擔任代局長的文浩南,有些話他想當面跟文浩南說清楚。
  
  文浩南坐在曾經屬於袁孝工的座椅上,看到張揚走進辦公室內,微笑道:“來了,請坐!”
  
  張揚在文浩南的對面坐下,眼睛在周圍環視了一下,發現文浩南入主這裏之後,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張揚微笑道:“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

  文浩南道:“工作調動而已,沒什麼好恭喜的。其實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
  
  張揚道:“我這兩天去了濱海,杜天野馬上調去津海了,我給他送送行。”
  
  文浩南已經聽說了這件事,他笑了笑道:“回頭,我也要打個電話恭喜他一下了。”
  
  張揚道:“你找我什麼事?”
  
  文浩南道:“關於興隆號的事情,我最近正在查,我認為這次事件中,有些人存在著知情不報,故意隱藏事實真相的可能。”
  
  張揚道:“和我有關嗎?”
  
  文浩南道:“張揚,你不要對此產生抗拒的情緒,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針對你。”
  
  張揚道:“我這次過來,一是為了恭喜你榮升北港公安局代局長,還有一件事,就是想給你提個醒,在北港做事,還是儘量循序漸進,不要率性而為,有些事處理得過於激進對自己並沒有好處。”
  
  文浩南道:“我可以將你的話理解為一種威脅嗎?”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看起來顯得有些冷酷。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是威脅,是忠告,我不希望你在北港遇到麻煩。”
  
  文浩南道:“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照顧好我自己。”
  
  張揚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
  
  文浩南道:“我發現我們有很大的不同,興隆號的事情,你敢說沒有問題?”
  
  張揚道:“我知道有問題,我也知道那艘船的幕後老闆是袁孝農,那又怎樣?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李旺九,而且現在連袁孝農都死了,你們警察不是最講究證據的嗎?”
  
  文浩南道:“張揚,我對你很失望,我們這些人,難道不應該堅守自己的原則嗎?既然發現了問題,為什麼不將這件事徹底查清楚。”
  
  張揚道:“查案是你們警察的事情,和我無關。”
  
  文浩南望著張揚,雙目中流露出憤怒的光芒。
  
  張揚道:“你查案我不反對,但是我希望,你以後查案不要影響到我們的正常工作。”
  
  文浩南道:“如果不能肅清我們幹部隊伍中的一些犯罪份子,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團隊能為老百姓謀求福祉。”
  
  張揚道:“文局,不要總以為世渾濁兮吾獨清,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你的判斷也未必會是正確的。”
  
  文浩南道:“不錯,有些時候真誠只是給人的表像,往往背後暗藏的全都是不可見人的虛偽。”
  
  張揚望著文浩南,文浩南冷冷和他對視著,兩人雖然只隔著一張桌子,卻感覺相隔的非常遙遠,甚至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張大官人感覺到沒必要再和文浩南談下去,他站起身離開了辦公室,沒有道別,因為根本就無需到別。
  
  文浩南目送張揚離開,目光之中卻流露出深深地怨毒,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文浩南拿起電話,電話中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文局,恭喜你!”
  
  文浩南依然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表情非常的陰沉:“你是誰?”
  
  那個低沉的聲音歎了口氣道:“你想破局,我想報仇,只要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已經足夠,如果你想查我,那麼以後我再也不會幫你。”
  
  文浩南道:“給我點有用的消息。”
  
  “潘強回來了!”
  
  “什麼?”
  
  “殺死馮敬國的潘強,他就在北港,丁琳知道他的下落。”
  
  文浩南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是除了我之外,你在北港似乎再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警方針對潘強的這次活動非常突然,在毫無徵兆的前提下,文浩南率隊將丁家的別墅包圍控制,丁琳被抓,這次行動的主要目的是想抓捕丁琳的司機劉新生,可是在行動中,劉新生居然從警方的層層包圍中逃走。
  
  丁琳對警方的抓捕極其不滿。
  
  文浩南對這樣的結果同樣不滿意,他在事先得到消息的情況下展開突然行動,即便是這樣,目標人物仍然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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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誰在佈局】(上)

  文浩南已經不是第一次和丁琳打交道,知道她很鎮定,非常難以對付,這方面應該是得自丁高山的遺傳。
  
  丁琳冷冷望著文浩南:“文局,你就那麼喜歡和我這個弱女子作對?”
  
  文浩南並沒有多說話,將一張照片推到丁琳的面前。
  
  丁琳的目光從照片上掃過,認出照片上的人是劉新生,輕聲道:“劉新生,我的司機。怎麼?他犯法了?”
  
  文浩南道:“有些人就算改變了外表,但是他們不可能改變自身的一切,我讓人盯劉新生已經有一段時間,你的這位司機,做事非常小心,他沒有指紋,應該是做了某種手術,可惜百密一疏,我們還是找到了一些屬於他的東西。”文浩南笑了笑,適時做出一個恰當的停頓,目光始終盯住丁琳的雙目。
  
  丁琳一如往常的鎮定,輕聲道:“你好像在告訴我劉新生是一個罪犯?我真不知道,他是我新近聘用的,根據我所瞭解到的資料,他是個沒有犯罪記錄的人,應該是一個退伍兵,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他車開得很棒,而且為人不錯,非常的敬業,這就是我瞭解的全部資料,你不會因為司機的問題而讓我承擔責任吧?”
  
  文浩南笑著搖了搖頭,不緊不慢道:“丁小姐對現代的刑偵技術可能不甚瞭解,我們可以通過染色體比對確定一個人的身份,即使這個人的外貌已經發生改變,只要我們找到了他的頭髮、體液和皮膚碎屑,從中都可能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丁琳的內心已經開始慌亂,但是她的表情依舊從容,她認為文浩南目前的話只是在危言聳聽。是為了擾亂她陣腳而故意拋出的言論,丁琳道:“文局,你到底想幹什麼?沒有證據就可以隨便抓我回來問話嗎?我要見我的律師。”
  
  文浩南道:“會見到的,你一定需要一位辯護律師。”他的目光仍然沒有從丁琳的臉上離開,仔細觀察著她表情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低聲道:“劉新生住在傭人房,我們在他的房間內找到了一些毛髮,如果單憑毛髮確定一個人的身份並不是那麼容易。可是我們剛巧在丁小姐的臥室內找到了一些用過的紙巾,上面剛巧有些體液。”
  
  雖然文浩南說得婉轉,可是丁琳的臉已經開始發熱,她的內心感覺被人狠狠抽了一記。似乎自己被人扒光,正赤裡的呈現在文浩南的面前,這種感覺讓她異常的羞辱,丁琳咬了咬嘴唇。並沒有回應。
  
  文浩南道:“沒聽說過丁小姐有男朋友,可是過去你曾經有過。於是我們翻出了一個人的樣本,通過比對,我們發現,這些毛髮和體液和一個失蹤的人高度吻合。”他又拿出一張照片,慢慢翻轉過來。推到桌子的中心:“潘強!劉新生就是潘強,他當年殺死馮敬國之後逃之天天。想不到現在搖身一變成為了你的司機,而且這司機還經常出入丁小姐的閨房。”
  
  “你胡說!”丁琳已經失去了鎮定。
  
  文浩南歎了口氣道:“沒有證據,我是不會這麼說的,畢竟這關係到一位富家千金的名譽,至於落在我們鑒證部門的紙巾,也未必能夠說明你和這件事情有關。可是在上面不僅僅是潘強一個人的體液,還有部分屬於丁小姐您的。這就不能不讓人浮想聯翩了。”
  
  丁琳道:“我以為他只是一個司機,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承認,我和他之間有過親密關係,這又怎樣?我的私生活問題也需要警方過問嗎?”
  
  文浩南道:“丁小姐說得究竟是不是實話,我不知道,也許一切只能等我們找到潘強才能證實,可是,現在我們高度懷疑你和馮敬國被殺一案有關。”
  
  “我沒有殺他!”
  
  文浩南道:“可惜你證實不了這一點,想要洗清你的嫌疑,除非潘強作證!”
  
  袁孝商站在自己的辦公室內,表情陰沉的可怕,三哥袁孝兵坐在本屬於他的地方,默默抽著雪茄,袁孝兵道:“我一定要幹掉文浩南。”
  
  袁孝商低聲道:“他不是普通人,如果對他下手,就等於把我們自己逼上了絕路。”

  “老四,怎麼辦?大哥已經被省廳控制起來了,我們當兄弟的總不能看著大哥遇到麻煩而坐視不理?”
  
  袁孝商道:“幫一定要幫,但是要講究策略。”
  
  袁孝兵道:“講究策略?難道就這樣按兵不動?如果這樣下去,就算我們不去找他,他也會找到我們的頭上。你有沒有聽說,文浩南已經對丁家下手了,丁琳被他抓了進去,據說是因為馮敬國的案子。”
  
  袁孝商不屑道:“這女人本來就不清白,馮敬國怎麼死的?還不是得罪了他們老丁家。”
  
  袁孝兵低聲道:“我聽說潘強回來了。”
  
  袁孝商冷笑了一聲,轉身道:“所以,現在根本不用我們出手。”
  
  袁孝兵詫異地望著袁孝商道:“老四,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袁孝商道:“二哥的死,丁家有最大的嫌疑,我一直都在提防他們對我們兄弟出手,所以對他們的關注自然要多一些。丁高山兄弟死後,丁家這個妮子一直都保持著低調,似乎真的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丁家畢竟還是有變化的,她新雇了一個叫劉新生的司機,我讓人秘密查這個人的底子,發現這個人很可疑。”
  
  袁孝兵沒有打斷四弟的話,兄弟之中,除了大哥之外,他最佩服的就是這個兄弟,雖然他比袁孝商的年齡要大,但是談到處事的老練和沉穩,他這個當哥哥的就自愧不如了。
  
  袁孝商道:“我讓人多方搜集他的資料,並買通丁家的保姆,意外發現劉新生和丁琳有私情,於是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潘強,我將得到的一些樣本交給了大哥,大哥讓人鑒定之後,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劉新生就是潘強。”
  
  袁孝兵道:“想不到他對丁琳倒是情深義重。”
  
  袁孝商道:“本來大哥已經準備對他出手,可是卻想不到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省廳調去東江。”
  
  袁孝兵似乎明白了什麼,低聲道:“你是說,丁琳被抓的事情和你有關?”
  
  袁孝商轉過身來,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大哥被調走,就證明我們兄弟已經被人給盯上了,越是在這種時候,我們越不能輕舉妄動,但是我們給文浩南一點教訓,這個人只會越發囂張,所以我打算把這個機會留給潘強。”
  
  袁孝兵道:“你以為潘強會按照你想得去做?”
  
  袁孝商不無得意地笑了起來:“潘強這個人很愛丁琳,文浩南抓了他女人,他勢必會以牙還牙,文浩南這次行動沒有抓住他,並不是警察無能,而是我事先讓人放出風去,否則潘強絕對逃不過這一劫。”
  
  袁孝兵道:“老四,我今天總算明白,為什麼大哥在咱們兄弟之中最看重的就是你。”
  
  袁孝商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如此非常時刻,除了靠我們自己,誰也不可能幫到我們。文浩南雖然背景深厚,可是他想要對付我們,也勢必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程焱東的情緒明顯受到了影響,文浩南這位新任公安局長來到北港之後,程焱東的日子開始變得非常的不好過,最近經常被文浩南叫過去問話,他從北港回來,聽說張揚找他,馬上來到了張揚的辦公室。
  
  張大官人看出了程焱東的疲憊,有些同情地說道:“文局長沒少折騰你吧?”
  
  程焱東苦笑道:“官大一級壓死人,我現在是深刻體會到其中的道理了。”
  
  傅長征給他倒了杯茶,告辭出去了。
  
  張揚道:“他總是圍著興隆號的事情做文章,那件事已經有了定論,可是他現在居然要推翻從來。”
  
  程焱東道:“他認定了袁孝農有走私行為。”
  
  張揚道:“我們都清楚李旺九是個替死鬼,在這一點上文浩南的判斷沒錯。”
  
  程焱東道:“我也沒說他錯,當時我們也查了,可是李旺九死後,一切線索都已經中斷了,我們查不出,他就算翻出來重查,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張揚道:“現在連袁孝農都死了,他根本查不出結果,就算查到袁孝農身上也無法繼續下去。”
  
  程焱東歎了口氣道:“張書記,有句話,我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張揚道:“咱們之間沒什麼不好說的,你有話只管直說。”
  
  程焱東道:“我總覺得文局挖出興隆號的事情,其目的並非是查走私本身,他問我話的內容大都圍繞著,我怎麼知道丟失車輛在興隆號上?甚至連當初你去袁孝農的辦公室興師問罪,他都查得一清二楚。”
  
  張揚低聲道:“你是說,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程焱東道:“他想證明的或許是我們在這件案子中存在著失察的責任。”
  
  張大官人苦笑道:“我這個乾哥哥看來想要大義滅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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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誰在佈局?】(下)

  程焱東道:“他的確有些本事,剛剛擔任代局長,就查到了潘強的下落,丁琳被抓了,原來她的司機劉新生就是曾經殺死馮敬國,畏罪潛逃的潘強,他們之間有私情,現在文局已經發出通緝令,追緝劉新生,根據我瞭解到的消息,丁琳這次可能麻煩了,她或許在馮敬國被殺一案中充當了幫兇的角色。”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件事連他都沒有想到。

  程焱東道:“北港警方查了這麼久,都沒有查出結果,想不到他一來,就水落石出了。”

  張揚道:“的確有些本事,不過這件事似乎沒什麼徵兆啊!”

  程焱東道:“文局在北港呆了這麼久時間,看來的確瞭解了一些內幕,這次的事情,實在讓北港警務系統汗顏。”

  張揚道:“一件案子證明不了什麼,他現在四處出擊,我反倒擔心他的安全,北港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如果真的得罪了一些人,肯定少不了麻煩,我乾媽只有他這一個兒子,我不想他出事。”

  程焱東道:“敢對他出手的人只怕不多,張書記就不必多慮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他有沒有問你興隆號的事情?”

  張揚懶洋洋道:“我懶得理他,其實我就算告訴他實情,他也不會相信,我說有人給我打電話通風報訊,他指定會認為我在糊弄他。”

  程焱東道:“畢竟是事實。”

  兩人同時沉默了下去,靜了好一會兒。程焱東起身告辭,這兩天被文浩南搞得有點心力憔悴。

  程焱東離去不久,高廉明來到了張揚的辦公室,他笑嘻嘻道:“張哥,您找我?”

  張揚點了點頭道:“廉明,你坐下!”

  高廉明的印象中張揚還沒對他那麼客氣過,他嘿嘿笑道:“在領導面前。我可不敢坐。”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哪那麼多廢話?讓你坐,你就給我坐下!”

  高廉明這才坐下了,嬉皮笑臉道:“張哥。您有什麼吩咐?”

  張揚道:“我聽說你最近跟程教授的女兒勾搭上了?”

  高廉明尷尬道:“哪有的事情,只是普通的朋友,連手都沒牽過。”

  張揚道:“她可不好相處。你這口味和一般人還真不一樣。”

  高廉明道:“其實她人不錯,你不瞭解她。”

  張大官人才懶得管他們的情感事情,招了招手,示意高廉明湊近一些:“廉明,你覺得我對你怎麼樣?”

  高廉明道:“那還用說,你就是我的親哥哥。”

  張揚道:“那我讓你幫我做一件事,你願不願意?”

  高廉明馬上起了警惕之心,張揚讓他幹得事情肯定不會那麼容易,否則他也不至於那麼神秘,他狡黠笑道:“那得看是什麼事兒。我事先聲明,壞事我可不幹。”

  “廢話,我坑過自己兄弟嗎?”

  高廉明想了想道:“那倒沒有!你說吧,讓我幹什麼?”

  張揚道:“你跟文浩南關係還湊合吧?”

  高廉明點了點頭道:“還成,不過比不上咱們。”

  張揚道:“他來北港擔任公安局長是你們家老爺子的決定。你是不是要給他恭賀一下啊?”

  高廉明笑道:“都約好了,明天晚上,我請他吃飯。”

  張揚道:“廉明,到時候你借他手機用一下。”

  高廉明愣了:“啥?”他馬上就明白了張揚的意思:“你想讓我在他手機上做手腳?”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聰明!我會讓人教你怎樣做。”

  “張哥,文浩南可是你乾哥哥,又是北港公安局長。你這麼幹是不是有點那啥……”

  張揚道:“你跟他親還是跟我親?”

  高廉明道:“當然是咱倆親近,不過你這麼幹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對自己乾哥哥你也下得去手?”

  張揚道:“我不是要害他,我是想幫他,北港的情況你也知道,他來到北港之後,做事風風火火,得罪了不少人,我總覺得這些事情的背後可能大有文章,所以我想查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高廉明道:“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做?”

  “他對我疑心很重,我沒機會做這件事,你就不同了,他怎麼都不會懷疑你在他的手機上做手腳。”

  高廉明道:“如果被他發現,肯定會想到我身上。”

  張揚笑道:“你只管推他個乾乾淨淨,再說,他根本沒機會發現。”

  高廉明在張揚的勸說之下,終於點頭答應下來,在感情上,他當然和張揚更親近一些。

  張大官人想要竊聽文浩南並不是突然產生的想法,文浩南最近動作頻頻,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是張揚急於要搞清的問題。

  這件任務並不複雜,只需要一個可靠的人借用文浩南的手機,然後利用趙天才交給他的方法,在手機上稍微動一下手腳,那麼,文浩南以後的一切舉動就會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文浩南來到北港之後的動作讓很多人感到不安,市委書記項誠也聽到了很多人的反應,針對這些情況,項誠約見了文浩南。

  面對文浩南這樣背景的年輕幹部,項誠必須要斟酌談話的方式方法,他在位沒有多久時間了,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平穩過渡,不想再起波瀾。

  文浩南很禮貌的叫了聲項書記。

  項誠笑容和藹的請他坐下,微笑道:“浩南,你來北港工作已經有幾天了,怎麼樣?工作和生活上還適應嗎?”在文浩南的面前,項誠表現的更像一個寬厚慈祥的長者。

  文浩南彬彬有禮的回答道:“還好,周圍同志都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其實我之前已經對北港很熟悉了,目前已經完全進入工作狀態了。”

  項誠點了點頭道:“好,好,我就欣賞你這種實幹的年輕人。我聽說你來北港沒幾天,過去的幾個大案都已經查出了眉目?”

  文浩南笑道:“沒那麼誇張,只是取得了一些進展,項書記,我正想跟您彙報一下,根據我目前掌握的一些情況,北港可能存在著一個規模龐大,組織嚴密的走私犯罪集團。”

  項誠道:“過去很多同志也反映過,我們的公安機關也一直都在查,每年也破獲了不少的走私案。”

  文浩南道:“項書記,我說的不是那種小打小鬧的走勢犯罪行為,而是有組織有計劃的走私集團,涉及的範圍相當廣泛,其性質相當惡劣。”

  項誠道:“那就好好查下去,我會給你最大的支持。”

  文浩南道:“我最近再查北港海關緝私分局海上緝私科副科長馮敬國被殺一案,案情也已經初現眉目,有理由相信這件事並非是簡單的情殺,而是涉及到多方利益的一場謀殺。”

  項誠對文浩南所說的事情興趣不大,不過他的臉上仍然保持著淡淡的笑容:“浩南,我做事的原則從來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把公安系統交給了你,我就對你一百個放心,我相信你的辦事能力,你來得時間雖然不久,但是我已經看到了你的辦事態度,像你這樣充滿熱情和正義感的年輕幹部,在現今社會中並不多見。”

  文浩南當然能夠聽出項誠的這番話都是毫無實質的套話,他低聲道:“項書記,我懷疑我們中的一些同志在工作中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項誠道:“你不必有什麼顧忌,只管說出來。”

  文浩南道:“我最近正在查當年興隆號的事情,這件事牽涉到我們中的一些幹部,一個是北港前公安局長袁孝工,還有一個就是現任濱海市委書記張揚,我懷疑他們在這件事中存在著隱瞞真相,包庇罪行的行為。”

  項誠皺了皺眉頭,文浩南果然是一個麻煩啊,向前任發難並不稀奇,在體制中也很常見,可是剛來北港就將槍口瞄準了自己的乾弟弟,這個文浩南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文浩南道:“項書記,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但是我也知道,在調查的過程中勢必會遇到來自方方面面的阻力。”

  項誠道:“你不用考慮這麼多,只管去查,我會站在你這一邊。”項誠嘴上這麼說,內心中卻並不是這麼想。他感覺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北港本來局面已經很亂,文浩南的到來勢必讓這種情況亂上加亂,這小子為什麼那麼仇恨張揚?

  張揚和趙天才一起坐在他的坐地虎內,雖然竊聽信號並不穩定,可是他們仍然聽到了大部分的談話內容。

  趙天才有些奇怪地看著張揚道:“他不是你乾哥哥嗎?怎麼感覺跟你仇人似的?什麼事能讓一個人恨成這樣?殺父之仇?你們好像沒有,奪妻之恨?難不成你把你乾嫂子給睡了?”

  張大官人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放屁吧你就!”他自己也納悶著呢,自己和文浩南既無殺父之仇,也無奪妻之恨,這廝怎麼這麼恨自己?

  趙天才似有所悟道:“那就是嫉妒,文夫人這麼寵著你,他這個親兒子自然心理不平衡,所以就把你當成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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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砸場子】(上)

  趙天才道:“無論什麼原因,你對他都要小心為上,剛才的這番話你也聽到了,他是鐵了心要搞你,跟這種人講仁義道德只怕沒用。”

  張揚知道趙天才說的都是實情,他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天才,我最近要去京城一趟,你幫我盯著他,有什麼異常情況,馬上電話通知我。”

  趙天才道:“沒問題。”

  張揚本來並沒有前往京城的打算,雖然保稅區要在這次的夏季經貿會上做推廣,可是有喬夢媛坐鎮,張揚已經足夠放心,但是文浩南在北港的一連串動作已經引起了張揚的注意,如果他再不做出一些應對措施,文浩南肯定會步步緊逼。換成別人,張大官人早已出手了,可他和文浩南之間畢竟牽扯到文家的關係,就算他可以不認文浩南這個乾哥哥,卻不能不認羅慧寧這個乾媽。

  濱海商貿團已經在京城國貿會展中心安營紮寨,常務副市長董玉武、招商辦副主任喬夢媛、保稅區指揮部負責人常海天都已經提前來到這裏,也顯示出他們對這次招商工作的重視。

  此前張揚並沒有確定自己會過來,所以他的到來還是帶給大家不少的驚喜,下火車之後,張大官人直接打車來到會展中心,明天才正式開幕,目前各參展單位都在做著緊張的佈置工作。

  張揚來到濱海保稅區的展臺前,看到喬夢媛站在那裏指揮著什麼,月臺上,幾個年輕美工正在專心的工作。

  喬夢媛看到張揚突然出現在現場,不禁有些驚奇,畢竟之前他都沒有確定要來參加經貿會,不過喬夢媛也知道張揚素來行事隨心所欲,神龍見首不見尾,也沒有感到太過突然,她笑道:“張書記。你什麼時候來的?”

  張揚道:“剛下火車就奔這兒來了。”

  喬夢媛道:“我記得你前兩天還說沒時間過來呢。”

  張揚笑道:“有道是計畫不如變化,留在濱海也沒什麼事情好做,還不如來京城幫幫忙。”

  喬夢媛意味深長道:“該不是害怕文浩南找你麻煩吧?”

  張揚道:“你怎麼會這麼說?我怕過誰?”

  喬夢媛道:“我來京城之前,他也找我瞭解過丟車的事情,有些事你雖然不告訴我,可是總有人會說。”

  張大官人道:“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看來他針對我的那點事兒,全世界都知道了。”

  喬夢媛道:“真不知道你們是兄弟還是冤家。”

  張揚笑了笑。正想說話。忽然聽到展臺上一個悅耳的聲音道:“張哥,我就知道你會過來。”

  張揚抬起頭,看到顧養養穿著紅色廣告衫。藍色工作褲,笑著向他揮手,她的手上沾染了不少廣告顏料。原來顧養養是喬夢媛請來幫忙做美工佈景的,其他幾個都是她的同學。

  顧養養一雙美眸之中洋溢的全都是喜悅之色,無論在任何時候,她都不掩飾見到張揚的開心和快樂。

  張揚道:“我覺著這展會佈置的那麼漂亮,原來是養養出手啊。”

  顧養養道:“我和三位同學一起弄的,他們負責這邊的展臺,我在後面負責畫舞臺背景。”

  張揚道:“還有表演?”

  喬夢媛道:“有啊,你忘了,這幾天會有表演。還是你幫忙請來了京劇院的柳丹晨。”

  張揚拍了拍後腦勺道:“你看我這記性,最近只顧著忙工作,居然把這檔子事兒給忘了。”

  喬夢媛道:“這可不像你,我們張書記見到美女從來都是念念不忘的。”

  張大官人道:“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顧養養道:“夢媛姐說得是實話。”

  張揚道:“喜歡美女有錯嗎?誰不喜歡美女啊?再說了,我那是欣賞,欣賞懂嗎?不要用世俗的眼光來看我。”

  他們正聊得熱鬧,柳丹晨也過來了。她是提前過來熟悉一下現場的,順便和喬夢媛探討一下明天的表演細節,這種展會上的表演不同於過去的舞臺演出,舞臺空間小,現場流動人員多。不可能按照傳統的唱念做打來一遍,表演的重點部分應該放在京劇特色的展示。而不是一場完整的劇碼,此前柳丹晨在電話中已經和喬夢媛溝通過。

  柳丹晨也沒有想到這次張揚會來,她笑道:“聊什麼這麼熱鬧?”

  顧養養道:“聊你呢,張書記說喜歡大美女。”

  柳丹晨俏臉微紅道:“顧小姐開我玩笑,你才是大美女呢。”

  張大官人乾咳了一聲道:“那啥,咱們好像應該談工作吧,你們這些女同志怎麼就這麼喜歡跑題呢?”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喬夢媛道:“張書記,你看看,展臺佈置的怎麼樣?有什麼不足的地方趕緊提出來,我們現在改進還來得及。”

  張揚道:“我這方面不在行!養養學美術的,她審美觀肯定比我強,她說好就成。”

  顧養養道:“對了,小舞臺上還有幅對聯兒沒寫,張揚哥,你書法這麼棒,這件事責無旁貸吧?”

  張大官人欣然點頭,來到現場的書案前,拿起毛筆飽蘸墨汁之後問道:“寫什麼?”

  幾個人把目光都投向顧養養,顧養養道:“舞臺的佈置就是個小擂臺,你寫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刷刷刷,筆走龍蛇,如有神助一般寫完了這幅對聯,等墨漬乾了之後,顧養養讓人把對聯貼在小舞臺的兩側。眾人之中不乏內行人在,看到這幅字,嘖嘖稱讚。

  唯有柳丹晨搖頭不已,張大官人道:“你搖什麼頭?是不是我這幅字寫得不好?”

  柳丹晨道:“我突然有些害怕了,沖著這幅字,要有多少人上來打擂啊,我是來友情演出的,最後讓人打個鼻青臉腫的回去,豈不是冤枉。”

  張揚笑道:“你這麼漂亮,哪有人捨得對你出手啊!”本來這句話沒什麼,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卻有了一番曖昧的味道,柳丹晨不禁俏臉緋紅,躲開張揚的目光,故意裝出探討的樣子和喬夢媛說些無關的事情。

  張大官人也意識到自己無意之中又露出了大灰狼的尾巴,不免有些尷尬,轉向顧養養笑了笑,顧養養卻沒搭理他,張大官人發現自己瞬間被幾位美女給冷落了,心中暗自感歎,這女孩子的心思真是琢磨不透啊。

  當晚由濱海市政府做東在會展中心酒店請工作人員吃飯,董玉武和常海天都到了,喬夢媛考慮事情非常周到,特地讓柳丹晨將京劇院的領導錢春樓和於紅昭請了過來,他們和張揚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相談甚歡。

  這種公務上的應酬往往不會耽擱太久,八點鐘的時候晚宴就已經結束。

  張揚送錢春樓幾人離去的時候,在酒店的大堂和一群人迎頭遇上,張揚認識其中的一個,是京北公司的老總鐘新民,不過從鐘新民所在的位置來看,他應該不是核心,走在中心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身穿白色t恤,咖啡色休閒褲,衣服雖然沒什麼特別,可是腰間的一條愛馬仕皮帶非常晃眼,鐘新民只是他身邊六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那男子看到柳丹晨目光一亮,他笑著迎了過來:“柳小姐,真的是你啊!”

  柳丹晨淡淡笑了笑,禮貌地稱呼了一句:“謝總好!”

  鐘新民看到張揚也非常的高興,他趕緊過來和張揚握手,並將張揚介紹給那位姓謝的男子:“謝總,這位是濱海市委張書記,張書記,這位是漢鼎集團的總裁謝總。”

  張揚雖然不認識眼前這位,可漢鼎集團的大名他是聽說過的,漢鼎集團是國內最大的企業集團之一,其業務範圍涉及到鋼鐵、造船、新能源等多個行業。這兩年漢鼎的發展速度驚人,其集團總裁謝坤舉也一躍成為國內頂級富豪。

  謝坤舉微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久仰張書記大名,在下謝坤舉。”

  張揚和謝坤舉握了握手,也笑道:“我對謝總才是聞名已久,漢鼎集團在企業界的名聲真是如日中天。”

  謝坤舉哈哈笑道:“都是大家給面子,名聲這個東西,其實是一種負累,名聲越大,壓力也就越大,只有身在其中,才清楚名聲的苦處。”

  此時喬夢媛結賬之後出來,她是認得謝坤舉的,不僅僅因為謝坤舉在商界的影響力,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謝坤舉的哥哥是津海市市長謝坤成,如果這次不是父親前往津海市擔任市委書記,那麼這個位置本該是屬於謝坤成的。

  謝坤舉微笑道:“喬小姐,這麼久沒見你,我還以為你不願回京城呢。”這句話一語雙關,雖然說得隱晦,可是喬夢媛仍然能夠聽出他在暗指什麼,他這句話似乎和最近風傳她並非父親的親生女有關。

  喬夢媛淡然笑道:“謝總的話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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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砸場子】(中)

  謝坤舉笑道:“前些日子,我們集團有個自動化項目,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們的公司,可後來一問,才知道喬小姐已經將集團轉手了,真是可惜,喬小姐很有商業頭腦,就這樣退出了商界真是可惜。”
  
  張揚道:“夢媛的性子太單純,不適合商場這個爾虞我詐的地方。”
  
  謝坤舉呵呵笑了一聲:“是啊,這世上的太多事都讓人意想不到,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未必都是真的,各位,我先走了,對了,有機會我做東請大家吃飯。”他說完禮貌地向眾人頷首告辭。
  
  張揚眯起雙目望著謝坤舉的背影道:“這個人什麼來頭?”
  
  喬夢媛道:“漢鼎集團老總,津海市長謝坤成的親弟弟,對了,他母親是周興民的乳娘。”
  
  “啥?”
  
  喬夢媛道:“周省長從小就在謝家長大,他和謝坤成兄弟倆都是兄弟相稱,他是吃謝母的奶長大的,感情上和親生母子無異。”
  
  張大官人砸了砸嘴巴,看來官真是沒那麼好當的,謝坤成兄弟都不是尋常人物,也就是喬家這麼硬的背景,方才把謝坤成即將到手的津海市委書記搶了過去,張揚剛才已經感覺到謝坤舉面對喬夢媛時表現出的敵意,張大官人才不管謝坤舉是什麼背景,只要他敢對喬夢媛不敬就是自己的敵人,當然今天謝坤舉除了那句隱晦莫名的話,並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
  
  張揚此次前來的主要目的並非是參加夏季經貿會,所以第二天經貿會開幕之日,他並沒在現場,而是抽時間去拜訪了羅慧寧。
  
  羅慧寧最近的多數時間都投入到了慈善活動中,張揚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兒童慈善總會商談最近的活動事宜。聽說張揚過來。她停下手頭的工作,來到會議室外,笑道:“去我辦公室坐。”
  
  張揚跟著她來到三樓的辦公室。房間雖然不大,可是佈置得井井有條,牆上掛著一幅字。一看就是羅慧寧親筆手書,上寫清心兩個字。
  
  張揚笑道:“乾媽,您字寫得越來越雋秀飄逸了。”
  
  羅慧寧溫婉笑道:“我的字,入不得你這種大師的法眼。”
  
  張揚道:“折殺我了,我可算不上什麼大師。”
  
  羅慧寧邀他在茶桌前坐下,親手煮茶,張揚聞著茶香,望著清心這兩個字,似乎明白了什麼。羅慧寧現在的心境可能正如這兩個字,自己這次來找她,肯定又要擾亂她平靜的內心。這實在是有些不好。
  
  羅慧寧道:“浩南去北港任職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是他能力的體現。”
  
  羅慧寧不緊不慢地在茶盞中倒茶。忙完這一切,方才道:“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一些摩擦?”
  
  張揚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羅慧寧既然這樣發問,就證明她對發生在自己和文浩南之間的事情已經有了瞭解冇冇。而且張揚也清楚,自己很是少有事情可以瞞過乾媽的眼睛,比如上次秦萌萌的事情。這次文浩南去北港任職,她自然關心他們之間相處的情況,他和文浩南之間發生矛盾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點,乾媽,我不瞞您,我和浩南哥之間不是那麼的合拍。”
  
  羅慧寧道:“你們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浩南在查北港的走私案,其中有些事情牽涉到了你,他找你協助調查。”
  
  從羅慧寧的這句話,張大官人就已經意識到,文浩南在他之前已經向她說過,張揚笑了笑道:“可能我們的做事方法不同,所以發生了一些摩擦。”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他做事太認真,認真的有些在鑽牛角尖,而你啊,卻是個玩世不恭的小子,做事比他靈活得多,我過去一直以為,就算你們性格不同,可是彼此應該可以做到相輔相成,卻想不到你們之間會鬧得如此不快。”
  
  張揚道:“乾媽,我來找您並非是為了讓您協調我和浩南之間的關係,我們之間也算不上什麼水火不相容的矛盾,只是工作上出了點問題,和我們的私人感情無關。”
  
  “那你擔心什麼?”
  
  張揚道:“北港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對於一個病重的患者,一味地用猛藥可能會適得其反,浩南現在在北港做事的風格過於激進,我認為他在短期內或許可以取得一些進展,但是用不了多久這樣做的弊端就會顯現出來,之前監察廳廳長劉豔紅就遇到了一起人為車禍,我不想浩南遇到危險。”
  
  羅慧寧一雙秀眉顰在一起,正如她糾結的心情,過了好一會兒她方才道:“張揚,你不是在危言聳聽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乾媽,我去北港已經有了很長一段時間,對北港,我自認為要比浩南瞭解得多。”
  
  羅慧寧搖了搖頭,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停了一會兒方才道:“他固執得很,我的話他也未必肯聽。”
  
  張揚道:“如果乾爸開口呢?”
  
  羅慧寧道:“張揚,我知道你是為他好,可是你們都已經大了,很多事情並不是我能夠干涉的,順其自然吧,你只要記住一件事,你們是兄弟,不可以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傷了和氣,浩南那裏,我也是這樣說。”羅慧寧說完,表情有些黯淡,似乎有些心灰意冷。
  
  張大官人望著她的樣子,有些話就不忍心繼續說下去,文浩南和他之間何止是工作上的問題,文浩南一直都在針對自己,羅慧寧不知為何會顯得這樣心灰意冷,張揚不敢問,也不忍再問。他適時的轉移話題道:“乾媽,最近乾爸在忙什麼?”
  
  羅慧寧道:“回歸在即,他就要前往香港,我也要和他一起過去參加觀禮。”
  
  張揚微笑道:“真想親眼見證這歷史性的時刻。”
  
  羅慧寧道:“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幫你安排。”

  張揚搖了搖頭道:“走不開啊,濱海也是一攤子事兒。”
  
  “你這次來京城是……”
  
  張揚解釋道:“我來京城是參加夏季經貿會的,我們濱海保稅區在這邊設立了展臺。”他不想羅慧寧誤會,自己這次來京專門為了向她說文浩南的事情。
  
  羅慧寧道:“等我抽出時間,邀幾位朋友去給你們捧捧場。”
  
  張揚笑道:“謝謝乾媽。”羅慧寧對他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張揚向羅慧寧笑了笑,這才拿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響起常海天焦急的聲音:“張書記,出事了,你趕緊回來!”
  
  張揚道:“怎麼了?”
  
  常海天道:“展會一開始就很成功,來了很多的客商,可是柳小姐表演的時候,不知從哪兒沖來了一群人,成桶的油漆顏料就往咱們展臺上潑,現場亂套了。養養去抓人,結果還被人打了一拳,柳小姐也受傷了,那幫人都很厲害,保衛趕來之前,全都上車逃了。”
  
  張大官人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還了得,居然欺負到他門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羅慧寧看到張揚面色有異,也猜到肯定有事發生,關切道:“怎麼了?”
  
  張揚並沒有將發生的事情告訴她,笑了笑道:“沒事,展臺出了點小問題,我得過去看看。”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
  
  張大官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和羅慧寧還是產生了一些隔閡,如果在過去,他肯定不會和她客氣,他不知道為了什麼,或許是他和文浩南惡劣的關係讓他在心底不由自主對文家產生了疏遠感,或許不僅僅是他自身的問題?張大官人來不及細想,出門打車直奔國貿會展中心而去。
  
  張大官人趕到現場的時候,仍然沒有收拾乾淨,展臺上,小舞臺上全都是色彩斑斕的油漆,柳丹晨和顧養養都受了傷,當時柳丹晨正在小舞臺上表演,可突然就沖來了一群壯漢,他們不由分說,拿起油漆桶就往舞臺上潑,現場一片混亂,顧養養上前去阻止,和對方交手沒兩下,就被一拳打在左肋,疼得她當時就喪失了反抗能力。
  
  柳丹晨跳下來保護顧養養,也被打傷。
  
  等喬夢媛他們聞訊趕到,那幫人已經離開了,他們顯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來得快退得快,現場保安沒有抓住一個人,張大官人看到現場狼藉一片的情景,臉都青了,不過他一言不發,公安也來了,畢竟這種級別的經貿會上發生這種事,其性質相當惡劣,影響極壞。
  
  主辦單位的負責人正在那裏向不停喬夢媛道歉。
  
  喬夢媛看到張揚過來了,趕緊走過來,脾氣向來都很好的她此時也掩飾不住臉上的怒容:“張揚,一定要把這件事徹查清楚。”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他來到顧養養身邊,關切道:“怎樣?還疼不疼?”
  
  顧養養看到張揚過來,心中忽然感到一陣酸楚,眼圈都紅了,她搖了搖頭。
  
  張揚看到她的樣子,真是憐惜非常,他微笑道:“不怕,什麼人打你,我加倍打回去,今天這筆帳,我一定要跟他們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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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砸場子】(下)

  喬夢媛道:“先回酒店再說。”
  
  回到酒店,張揚先幫顧養養檢查了一下傷勢,其他人退去之後,顧養養有些忸怩的說道:“那幫人武功很高,和我交手的那個一掌打在我的左肋下,現在還疼呢。”
  
  張揚讓她掀開t恤,顧養養雖然心中喜歡張揚,可是在他面前暴露肌膚,仍然羞澀無比,咬了咬櫻唇,閉上雙目,這才慢慢將衣服掀起。
  
  張大官人心中沒有半分褻瀆之念,卻見顧養養晶瑩如玉的肌膚之上印著一個青色的掌痕,張大官人手指觸及掌痕之上,感覺觸手處肌膚發燙,他低聲道:“歸陽掌,這手功夫修煉起來可不容易。”他一手握住顧養養的脈門,一手平貼在顧養養的肌膚之上,內力到處,顧養養感覺經脈之中暖融融一片,左肋上的青色掌印,漸漸轉淡,疼痛也漸漸消失,約莫五分鐘之後,掌痕已經徹底消失於無形,肌膚只是稍稍有些紅腫。
  
  張揚取出傷藥幫她塗上,微笑道:“休息一個晚上就能完全恢復。”
  
  顧養養道:“張揚哥,謝謝你。”
  
  張大官人笑道:“謝什麼?如果這次不是給我幫忙,也不會受這樣的委屈。”
  
  顧養養道:“你要多教我幾手厲害的功夫,過去教我的那點兒不行,遇到真正的高手,兩下就敗了。”
  
  張揚笑道:“好,我答應你。”他起身去看柳丹晨。
  
  柳丹晨的傷在腿上,當時她一腳踢向對方。對方一拳打在她的右小腿上,她的左腿也是淤青了一大片。
  
  張揚讓她將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幫助她揉搓傷處。喬夢媛就在房內,柳丹晨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臉紅到了耳根。張大官人倒沒什麼,幫人治病的時候,這廝是一點邪念都沒有。他發現攻擊柳丹晨和顧養養的這些人無疑都是高手,柳丹晨被奔雷拳所傷,張大官人僅僅從她們受傷的情況就已經判斷出對方的武功源自何門。
  
  幫助柳丹晨療傷之後。張揚和喬夢媛回到她的房間,喬夢媛歎了口氣道:“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不知道到底招惹了誰?”
  
  張揚道:“江湖恩怨江湖了。這種事情,並不是通過警方能夠解決的。”
  
  喬夢媛道:“你千萬不要衝動,這裏是京城,不是在北港,事情鬧大了肯定不好收場。”
  
  張揚微笑道:“那也不能由著別人欺負,今天的事情我自有辦法。”
  
  喬夢媛道:“我不許你胡鬧,從現在起,你去哪里,我就跟著你去哪里。”
  
  張大官人笑道:“我要是去男廁所呢?”
  
  喬夢媛道:“你只要敢,我就跟著!”
  
  張大官人要去的地方當然不是男廁所。他首先去的是八卦門,拜會了史滄海老爺子,他將今天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剛才為顧養養和柳丹晨療傷的時候,他已經認定了她們傷在歸陽掌和奔雷拳兩樣武功下。京城的武林門派,史老爺子最熟悉不過,所以張揚首先來請教他。
  
  史滄海道:“歸陽掌是歸陽門老葛家的功夫,現在的當家是葛鶴聲,京城武協秘書長,他走得是商路。在德陽門開了一家武術學校,弟子萬千,至於奔雷拳,真正嫡傳至今的已經不是武林中人,他叫李泰忠,目前是京城警校校長兼書記,走得是政路,不過你也不能僅從傷勢中就斷定是他們所為。”
  
  喬夢媛道:“這些人都有些聲望,不可能去幹這種潑皮無賴的行徑。”

  張揚道:“他們不幹,他們的弟子未必不敢幹,就算不是他們親自做的,也要承擔管教不嚴的責任。”
  
  史滄海聽到這句話,老臉都有些發熱,過去他的弟子何嘗不是如此,自己和張揚之間也是不打不相識,史滄海笑道:“你在箭扣長城一戰成名,京城武林中人敢於去挑戰你的還真不多見。”
  
  張揚道:“從養養和柳丹晨受傷的情況來看,對方肯定是門中高手,我現在就找他們理論去。”
  
  史滄海歎了口氣道:“張揚,不如我將他們請來,問個清楚再說?或許他們會給我幾分顏面。”
  
  張揚道:“老爺子,這件事就不麻煩您了,您要是出面,他們也未必肯把這個人交出來,江湖中人,誰不護短啊。”
  
  史滄海知道他說的也是實話,僅憑傷勢就認定是人家門中所為,別人十有八九會不承認。他低聲道:“張揚,你這樣冒冒然找上門去,是不是有些魯莽?”
  
  張揚道:“我去說理,他們要是不講道理,我只能魯莽行事了。”
  
  喬夢媛和張揚離開八卦門,上車之前喬夢媛看了張揚一眼,她並沒有說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然後道:“先去哪里?”
  
  張揚笑道:“我還以為你要阻止我!”
  
  喬夢媛道:“我倒是想阻止你,可是我的話有用嗎?你認准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你。”
  
  張揚道:“我發現,你越來越瞭解我了!”
  
  “都是你逼得!”
  
  張大官人站在大成武校門前,保安剛剛已經告訴他,裏面正在上課,閒人不得入內。張大官人微笑道:“我不是閒人,我是來踢館的!”
  
  大成武校雖然是武術學校,但是仍然脫不了江湖氣,這裏的保安也不是尋常人物,閒人不讓進,踢館的他們倒是同意放行,但是得有一個條件,必須過了他們這一關。
  
  保安部長已經大步走了出來,這廝足有一米九十的高度,這身高,這塊頭一看就是門神級別的人物。他有些納悶地看著眼前這兩位,喬夢媛美麗動人,根本不像一個練家子,張大官人雖然身板兒也算湊合,可看樣子也不像什麼高手。敢來大成武校踢館的人物真的不多,這小子莫非是個傻子?
  
  保安部長冷冷道:“小子,趁著我沒發火之前,趕緊給我走。”
  
  張大官人笑道:“你發不發火關我屁事啊?問題是我已經發火了。”
  
  保安部長冷哼一聲,伸手去推張揚,他並沒有真心想打張揚,只是想推他一個踉蹌,給他一個下馬威,他的手剛剛觸及張揚的肩頭,只覺得對方肩頭一沉,然後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從張揚的肩頭反擊過來,這廝頓時立足不穩,蹬蹬蹬向後退去,兩名跟來的保安看到勢頭不對,慌忙去攙扶他,兩人剛剛碰到保安部長的身體,感覺到一股大力撞擊在他們的身體上,三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張大官人輕蔑笑道:“歸陽門不外如此,不想你們大門拆掉的,趕緊把大門給我打開。”
  
  大門緩緩打開,張大官人昂首闊步走入大成武校內,喬夢媛趕緊跟在他的身後,雖然明明知道張揚這麼做事囂張了一點,狂傲了一點,可是她不知為什麼,心中就是喜歡,無法形容地喜歡。換成過去,喬夢媛絕對無法想像自己會陪著他做這種瘋狂的事情,可是她現在卻真真實實的就在他身邊,親眼見證著他所做的一切,當然其中有一個最最重要的原因,自己擔心他出事。
  
  張大官人走入大成武校的時候,葛鶴聲剛剛接到了八卦門掌門史滄海的電話,史老爺子有些不放心,他並不擔心張揚,以張揚的武功,已經足可橫掃京城武林,他不放心的是葛鶴聲,他和葛鶴聲的父親相交莫逆,葛鶴聲做人非常的功利,老爺子並不喜歡,但是畢竟是他的後輩,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他有必要提醒葛鶴聲一句。
  
  “鶴聲,張揚是我的一位小友,火氣大了一點,這次你們門中有人打傷了他的朋友,他去問個清楚……”
  
  葛鶴聲很不客氣地打斷了史老爺子的話:“這種事情太多了,老爺子,你放心,我給你面子,留他一口氣。”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江湖仍在,只是不是過去的江湖,在葛鶴聲的眼中,史老爺子已經屬於被時代淘汰的一類,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現在的武林中人,必須要適應時代。八卦門雖強,可是受門規所限,他們的發展必然止步不前。歸陽門在父親的一代聲勢還遠遠不能與八卦門相提並論,可是在他這一帶已經茁壯成長,不然自己何以成為京城武協秘書長。
  
  十五年了,自己開辦武校十八年,前三年還有人敢來武校挑戰,可後來的十五年,再沒有人敢來門前說三道四。葛鶴聲手中的兩個大鐵球風車一般旋轉,雙目迸射出鷹隼般的光芒,初生牛犢不怕虎!好,今兒就讓你看看,我這隻老虎不發威,你當真以為我是一隻病貓嗎?
  
  大成武校,師生八百餘人,聽說有人前來踢館,師生們全都振奮了起來,他們期待這樣的場面,在他們的心目中,大成武校已經成為京城的名門大派,他們之中哪怕是最低年紀的弟子,都擁有以一當十的本領,八百名師生簡直就是八百羅漢,什麼人有這樣的膽子敢於上門挑戰?
  
  天氣陰沉,雲層很低,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張大官人的笑容陽光燦爛,似乎有穿透這沉悶的讓人透不過氣的雲層的能力。他指了指大成武校正中的旗杆,向喬夢媛道:“你去那裏坐下,看得清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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