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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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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1 17:36:27
第八章【借勢的意義】(5)

   李長宇聽到是張揚的事情,馬上就沉默了下去,這混賬小子,怎麼那麼不讓老子省心呢?錢我給你了,做官我也盡量幫你考慮,總得給我點時間不是?你他媽倒是也有點耐性,怎麼這麼快就給我惹出事來了?生氣歸生氣,可問題還是要處理的,李長宇不懂聲色的說:「小劉啊,他有沒有把我的名字說出來?」

    劉海濤想了想:「那倒是沒有,張揚是給我打傳呼來著,本來我是不想麻煩您的,派出所的那個所長姓王,我告訴他張揚是您侄子,可他說就是市委書記來都沒用,他要秉公執法,然後就掛上了電話,我想了想,這件事還是徵求一下李書記的意見。」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在政壇上拚殺多年,他一下就聽出了劉海濤話中的誇張成分,小劉是在刻意挑起自己的怒氣啊,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小所長對自己肯定是不敬,否則何以小劉抬出了自己的身份,這件事仍然沒有解決?居然鬧到要出動自己的地步?李長宇沉默了一會兒,輕輕說了一聲:「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來處理!」

    劉海濤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聽到李長宇的這句話,他已經明白,縣太爺的怒火是成功被自己挑唆起來了,心中不禁有些得意,麻痺的,一個小所長也敢跟我得瑟,老子倒要看看你今天如何收場。

    李長宇這邊掛上電話,馬上找到縣公安局局長邵衛江的電話撥了過去,今兒週末,人家邵衛江也正忙活著給老婆交公糧呢,因為喝了點小酒,衛江同志今天雄風凜凜,競技水平發揮的是這近一年來最好的一次,正在興頭上,這電話就來了,邵衛江這人有個毛病,只要聽到電話鈴響馬上就會偃旗息鼓,看到老婆那滿臉的失望,衛江同志這個惱火啊,***真會選時候,老子非降你的職不可。

    接起電話才知道,感情人家是自己的老大,降人家的職自己沒那個能力,胸中那口惡氣頃刻間散的乾乾淨淨,陪著笑臉道:「原來是李書記,有什麼指示?」

    「老邵啊,我有個侄子叫張揚,被車站派出所給扣了,事情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那孩子好像受了點委屈,本來我是想讓司機小劉處理一下,可惜他沒這個能力,老邵啊!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還給你打電話,打擾你休息了吧。」

    邵衛江何許人也,能讓李長宇親自打電話的關係肯定是非同一般啊,司機小劉沒這個能力?人家是說得隱晦啊,邵衛江稍稍一品這話中的含義頓時明白,一定是這幫不長眼的東西沒給人家面子,李長宇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邵衛江連忙表示,自己會馬上過問這件事。

    李長宇慢吞吞說了一句:「我看這件事也有可能是張揚的錯,不過他還是個學生,難免年輕氣盛了一點,老邵啊,你要調查清楚,無論誰犯了錯,都要嚴加處理,不要給我面子。」

    邵衛江心底直冒冷氣,麻痺的,領導畢竟是領導,你看人家這說話水平,一句年輕氣盛就把自己親戚的錯誤全部抹煞,嚴加處理誰?肯定是嚴加處理那個不給他面子的小所長,邵衛江心裡這個怒啊,可是又不敢表達出來,還想說兩句好話,李長宇那邊已經掛上了電話。

    邵衛江慢慢放下電話,車站派出所,他腦海中很快浮現出一個名字——王忠科,要說這個王忠科還真是一個老警察,今年四十歲了,比邵衛江只晚兩期的警員,人一旦到了邵衛江這個位置,首先考慮的並不是究竟錯誤在哪一方,而是首先考慮當事人的身後究竟有誰?張揚的背後是縣委書記李長宇,人家已經旗幟鮮明的向自己表明,王忠科卻沒有什麼靠山,邵衛江唯一顧忌的就是,畢竟他們是警務系統,總不能向李長宇太過示弱,可轉念想想,李長宇即將擢升到市裡幾乎已經是人人皆知的事實,假如今天自己處理的結果不能讓他滿意,恐怕以後彼此之間的關係會不好相處,誰都知道李長宇是個記仇的人,這種人就算不能成為朋友,可誰也不願多一個這樣的敵人。邵衛江今年才四十一歲,行政級別是副處,他還想在向上走一步,所以跟李長宇的關係就變得尤為重要了。

    想透了這其中的利害,邵衛江馬上就拿起了電話,正準備撥通車站派出所的電話,可馬上又改了主意,他住的地方離長途汽車站不遠,既然李長宇親自打了電話,他必須要表示出對這件事的足夠重視,還是親自去走一趟。

    局長夫人濕噠噠的躺在那裡,原本還打算邵衛江接完電話之後繼續戰鬥,可是看到他已經開始起床穿衣,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失望:「以後你再不要碰我!」然後用被子蒙上了腦袋。

    邵局長背著身露出一絲冷笑,黃臉婆,你威脅誰呢?以為老子想碰你呢?我那是人道主義,不覺想起宣傳科小幹事滾圓的屁股,一向老成持重的邵局竟然——硬了。

    張揚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一個電話製造了多少的怨婦,客運公司保衛科內的氣氛劍拔弩張,王忠科執意要帶走張揚,左曉晴擋在張揚的面前:「我也要打個電話!」

    王忠科這個氣啊,今晚究竟是怎麼了?老子長的樣子好欺負嗎?一個個都想喊人來壓我,這小半天也沒見那個李書記的司機過來,王忠科認為張揚八成是故意抬出李書記的大名來恐嚇自己。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我們王所長也是這樣,當他感覺到自己的權位正在被幾個小輩不斷的挑戰,心中的怒火已經無法遏制,沉著臉冷哼了一聲:「不行,全都給我帶回派出所!」

    左曉晴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懼:「你憑什麼?就算要抓人,也要講究法律程序,你這樣做是不是知法犯法?」

    一個黃毛丫頭居然敢教訓自己,王忠科冷笑一聲,說出了一句極具王八之氣的大話:「在這裡,我就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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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1 17:36:43
第八章【借勢的意義】(6)

    左曉晴同樣冷笑著看著他:「假如你不讓我打電話,我敢保證明天你會因為非法禁錮人身自由受到處理!」

    威脅!任何人都聽得出這是**裸的威脅,然而王忠科卻因為左曉晴的這句話變得有些膽寒,這也難怪,左曉晴說這句話的時候氣勢太足了,美眸中的那種自信是無論如何也偽裝不來的。人對危險會有一種自然的反應,而警察的反應比其他人還要敏銳一些,王忠科開始感覺到事情越來越棘手了,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他不能放下面子讓左曉晴打這個電話,冷哼了一聲:「電話號碼,我來通知你家人!」

    「8736928!」

    王忠科從號碼中聽出這應該是江城市的電話號碼,他向一旁的警員使了一個眼色,那警員撥通了電話,可明顯愣了愣,然後有些手足無措的望向王忠科:「市局……田局長的電話……」

    王忠科的腦袋嗡!地一聲就大了,他雖然只是一個小所長,可也知道江城市公安局局長是姓田的,田慶龍的大名在整個江城市公安系統可是響噹噹的第一塊招牌,誰都知道田慶龍說一不二的脾氣,也都知道田慶龍雷厲風行的手段,王忠科甚至都沒有懷疑這電話的真實性。

    負責撥打電話的警員,握著電話的右手已經顫抖了起來,他撥通電話之後,那邊就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你好,我是田慶龍……」這是田局長接電話的風格,只要拿起電話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一個普通的警員乍一打通市局局長的電話,內心的震撼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握著一個點燃引線的手榴彈,恨不能馬上就扔出去。

    王忠科的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了,市局局長,人家那是副廳,自己一個小小的副科在他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的話語權,王忠科害怕了,這電話他無論如何都不敢接,他的目光轉向左曉晴,不過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種哀求,他感覺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入了一個困局,眼前唯一能夠把他從困局中解救出來的只有左曉晴。

    左曉晴冷冷走了過去從小警員手中接過電話:「姨夫,我是曉晴!」

    田慶龍洪亮的笑聲響起,房間內每一個人都能夠聽到他的笑聲,市局局長聲音的穿透力那還真不是蓋的。

    「曉晴啊!這麼晚打電話有什麼事啊?」

    「我三姨在家嗎?」左曉晴並沒有提起今晚的麻煩,雖然如此以王忠科為首的所有警員的臉色都變了,誰都不是傻子,誰都能聽出田慶龍是左曉晴的姨夫,連一旁的洪玲都睜大了眼睛,目光中的興奮和羨慕根本無法掩飾,看來她掌握的資料還不全面,人家左曉晴的背景真是深不可測啊,江城市公安局長田慶龍竟然是她的姨夫。

    「你三姨出去旅遊了,你不是知道嗎?」田慶龍的大嗓門每一個人都能夠聽到。

    王忠科默默乞求著,希望左曉晴千萬不要說出今晚發生的事情。

    左曉晴輕輕笑了一聲:「我倒忘了,真是的,工作一忙,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忽然想跟三姨說說話兒,沒別的事情。」

    田慶龍警察特有的嗅覺讓他察覺出有那麼的一絲不對,低聲問:「曉晴,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王忠科的雙腿軟綿綿的沒有任何的力量,假如繼續這樣下去,他恐怕就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還好左曉晴並沒有將一切說出,只說了一句沒事,然後問候了一下田慶龍高血壓的情況,就掛上了電話。

    王忠科滿頭滿臉都是冷汗,他望著左曉晴,現在已經用仰視的角度去看了,這女孩子很不簡單,左曉晴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關於今晚任何的事情,區區一個電話已經將自己深厚的背景展露在王忠科的面前,而且這可能還只是冰山一角。人家並沒有追究王忠科的意思,因為一個小所長還不配她動用市局公安局長的力量。

    左曉晴清麗的俏臉上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沾沾自喜,仍然平淡如水,來到張揚的身邊站著,輕聲問:「王所長,我們可以走了嗎?」

    王忠科心底已經完全認輸,而且對左曉晴沒有任何的恨意,有的只是感激,如果人家想對付自己,只要透露出一點一滴的事情,自己的下場可以想像,田慶龍在江城的警務系統那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他要是想對付自己,根本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需要動。

    王忠科正想趁機下台的時候,外面響起了警笛聲,王忠科的感覺越來越不好了。

    外間已經傳來了邵衛江的訓斥聲:「怎麼回事?」沒有人敢面對邵衛江的目光。

    王忠科看到邵衛江出現,腦海中已經是一片空白,麻痺的,今天是什麼日子,我他媽出門前怎麼沒看黃歷啊,王忠科自怨哀怨的同時就連帶著恨起韓傳寶來了,都是這畜生給鬧的,你***不惦記人家小姑娘漂亮,能鬧出這麼大的事來?你以為你爹牛逼,你爹只不過是客運公司的經理,能量比你爹大的人多了去了,***你想死自己去死啊,幹嘛拽著我啊?王忠科心底這個恨吶!

    邵衛江連看都不向王忠科看上一眼,低聲問:「誰是張揚?」

    張揚笑瞇瞇站了出來,憑直覺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那個電話起作用了。

    邵衛江向前走了一步,然後伸出雙手握住張揚的右手:「張揚啊,你受委屈了,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邵局長明擺著就是偏向張揚來了,偏向又怎麼著,老子是春陽公安系統的老大,老子想罩誰就罩誰!

    王忠科現在是完全明白了,感情人家張揚沒吹牛啊,想起剛才接的那個電話,那個司機劉海濤,馬上又想到司機身後的縣委書記李長宇,王忠科此刻連死了的心都有了,麻痺的韓傳寶,不帶那麼玩兒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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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1 17:37:06
第八章【借勢的意義】(7)

    韓傳寶此刻腦袋耷拉的比肩膀還要低,他也不是傻子,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誰能想到兩個文文弱弱的小姑娘竟然能牽出那麼大的事情來。

    「怎麼回事?」邵衛江望向王忠科的眼神充滿了殺意,***,你小子給我惹麻煩,誰給我惹麻煩我就找他的麻煩,邵局長始終奉行著這個原則,他還不知道剛才市局田慶龍打了電話,如果知道那件事,他可能馬上就要對王忠科下手了。

    張揚和左曉晴還沒有說話,洪玲已經搶先將發生過的一切說了一遍,她的伶牙俐齒在此刻展露無疑,當然張揚也發現了這妮子的另一個強項——添油加醋。

    雖然明明知道洪玲很多的部分有些添油加醋,王忠科卻偏偏不敢辯駁,感覺自己正在朝著一個無盡的深淵中不斷地墜落下去,甚至連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了。

    還好左曉晴打斷了洪玲的話:「算了,事情說清楚就行了,王所長,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王忠科感動的點了點頭,還是這位小姑娘大度啊,一看就是大戶家的閨女。

    邵衛江卻搖了搖頭:「不行!這件事一定要徹查到底,否則我們對人民怎麼交代,對國家怎麼交代?你們知不知道警務人員的職責是什麼?是保衛人民生命和財產的安全,而不是起到反作用!」邵局長的話擲地有聲,他冷冷看了看韓傳寶,伸手指著韓傳寶的鼻子:「你有什麼權利限制別人的自由?你這是犯罪你知道嗎?」

    韓傳寶雖然害怕,可是嘴上還是有些硬氣的:「可是他也打我了啊……」他的意思是我雖然限制了他們的自由,可是我也挨打了,比較而言還是我吃虧更大。

    卻想不到這句話又激起了邵衛江的火氣:「你懂不懂什麼叫正當防衛?王忠科,看看你的轄區,都是些什麼人!這件事你今晚必須給我好好處理,明天去局裡給我報告!」

    張揚看著邵衛江傲然峙立,威風八面呵斥眾警員的時候,一股羨慕之情油然而生,麻痺的,這才叫快意人生,想想自己的過去,只知道流連於聲色犬馬的場所,左擁右抱,醉生夢死,簡直是浪費生命,人死過一次真的很不一樣,看待問題,看待事情已經有了一個全新的角度,這就是境界的提升,無論別人怎樣認為,張大神醫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的境界提升了,而且提升的不止一點。

    事情隨著邵衛江的出現告一段落,邵衛江親自陪著張揚走出保衛科的大門,這是一場勝利,而且是全方位的勝利,連洪玲看張揚的目光也沒有了昔日的不屑和鄙夷,人家雖然是一個衛校生,可是能量卻大著呢,能夠得上縣公安局長的人物,那可不是一般的能耐。至於左曉晴過去在洪玲的眼中就是拚命攀附巴結的對象,現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是高山仰止。

    本來邵衛江是想親自開車把張揚他們送回醫院的,可是張揚拒絕了他的好意,邵衛江也只是在做戲,這齣戲他演給下屬看,更重要的是演給李書記看,他要通過張揚的嘴巴告訴李長宇,自己對這件事是如何的關心,這是一種**裸的示好。點到即止,戲演的差不多了邵局長自然也要撤退,畢竟凡事不可太過,假如繼續在張揚的面前如何如何,別人還以為自己怎樣巴結李長宇呢。

    王忠科的臉色很難看,送走了邵衛江和張揚那些小祖宗之後,他腳步沉重的返回了保衛科,手指韓傳寶只說了一句話:「我給你十二個小時,明天上午十點之前,把她們丟得東西全部給我找回來,否則,我讓你好看!」王忠科之所以這樣說不僅僅是因為上頭給他的壓力,他對長途汽車站的內情是清楚的,經常在汽車站內出沒的小偷跟保衛科的這幫小子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韓傳寶只要想找回那些東西,肯定是有辦法的。王忠科現在已經不敢去想事情最終的後果,他所能做的只是盡量減輕自己的責任,想到責任這個字眼,王忠科不由得露出無奈的苦笑,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推卸顯然是推卸不掉的,這是怎樣的一天?

    實習生們興高采烈的往醫院的路上走著,在多數人的眼中這是一場以弱勝強的戰役,作為這件事的親歷者,洪玲無疑是最為興奮的一個,她繪聲繪色的描述著今晚的驚魂一幕,講到精彩之處,自然免不了要添油加醋一番。左曉晴仍然是那幅恬恬淡淡的樣子,在張揚的眼中,這女孩兒多少有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這種出世的感覺頗有幾分類似大隋朝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是以張揚從心底感覺她和自己的時代更貼近一些。

    兩人並肩走在隊伍的最後,雖然王銳等幾名男生先後主動走上來問候左曉晴,得到的卻是左曉晴淡淡的微笑,這笑容矜持禮貌,卻決談不上親近,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所以很快和左曉晴走在一起的只剩下張揚一個,應該說並不是張揚主動和她走在一起,而是左曉晴在跟隨著他的腳步,兩人都沒有說話,彼此的目光偶爾彙集在一起,同時露出淡淡的笑容,這是一種盡在不言中的默契。

    左曉晴終於還是出聲制止了洪玲,假如再不阻止這個口快的妮子,恐怕她要將關於自己的一切倒豆子般全部倒出來,洪玲的目光中流露著對左曉晴的崇拜與忌憚,同時又隱隱生出一絲絲的不平,同樣是豆蔻年華的少女,同樣是江城醫科大的學生,而且她的專業成績似乎還比左曉晴好上那麼的一點點,可是一旦將家世的因素介入其中,她和左曉晴之間的差距頓時就變得無法形容,也許終其一生也無法拉近這個差距,看來人的命運果然有些上天注定的因素在內。洪玲再看張揚的目光中也已經沒有了昔日的冷漠和鄙視,一個電話就能出動春陽縣公安局長的少年,絕不是一個普通的衛校生那麼簡單,洪玲發現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讓她更為驚奇的是,左曉晴從容走在張揚的身邊,一切顯得那麼自然,那麼和諧,也許他們兩人注定要走在一起,從來都是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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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1 17:37:28
第九章【葛大隊的床頭風】(1)

    他們在宿舍的大廳前分手,左曉晴抬起那雙泉水般明澈的美眸靜靜看著張揚:「我忽然忘記了,應該向你說聲謝謝……」

    張揚笑了起來:「應該說謝謝的是我!」想起王忠科率領警員想要強行帶走自己的那一刻,張揚對這位外柔內剛的女孩頓時充滿了感激,雖然左曉晴的勇敢有她家世背景的因素在內,可是在那種時候能夠站出來畢竟需要很大的勇氣。

    「那就算我們扯平了!」左曉晴留下一個微笑,然後飄然走向樓梯。

    張揚靜靜看著她的倩影,不覺有些發呆了,直到陳國偉和王銳衝上來摟住他的肩膀:「嗨!張揚你那一手擒拿功夫真是太帥了,那是什麼功夫?」

    「分筋錯骨手!」張揚說完就向宿舍走去,只留下陳國偉和王銳兩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韓傳寶充分體會到了分筋錯骨手的厲害,他耷拉著脫臼的手臂當晚就去了縣醫院掛了急診,拍片證明這是脫臼,可是脫臼的位置十分奇怪,骨科當值的醫生研究了半天也沒有把握利用手法復位,最後只能建議他去縣中醫院看看,於是韓傳寶忍痛去了縣中醫院,他的父親韓唯正自然也被驚動了,利用自己的關係找到了縣中醫院的骨科老主任,看過片子,那位老主任搖了搖頭丟了一句話:「手法復位是不可能的,要不就開刀,要不就去市級醫院看看。」

    這下爺倆兒的確有些傻眼了,要知道這位老主任在江城市骨科學術界也是泰斗級的人物,他既然這麼說就算是到了江城估計也沒有什麼辦法,韓唯正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惱火,惱火的是因為他不知得罪了多少的強勢人物,心疼的是畢竟是自己的心頭肉,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受罪不是?

    韓傳寶把一切的責任都歸結到張揚的身上,咬牙切齒道:「不要讓我再碰見他,否則我一定要弄斷他的雙腿……」話還沒說完,後腦就挨了老子狠狠的一巴掌。

    韓唯正憤怒的罵道:「你小子還嫌給我惹事惹得不夠,人家一個電話連縣公安局邵局長都親自來了,人家背後是誰?那是縣委李書記,那是市局田局長!」

    韓傳寶被罵的垂下頭去,剛才他也只是說說狠話罷了,當時的全過程他都是親眼所見,就算他腦子再不濟事,也明白人家背後的靠山是自己惹不起的,拋開這些靠山不言,單單是叫張揚的那個小子,舉手抬足之間就把自己和兩名手下弄成了這副慘樣,人家的戰鬥力不容置疑。

    韓唯正心潮起伏,腦海中默默盤算著該如何應對這件事,剛才王忠科已經在電話中將發生過的事情詳細敘述了一遍,自然免不了向他抱怨了一通,韓唯正擔心的不僅僅是兒子的傷情,讓他更擔心的是這一連串的後續影響,邵衛江、李長宇、田慶龍無論其中的哪一個都不是他所能夠抗衡的,自己兒子的毛病他這個當爹的是清楚的,韓唯正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刻苦專營方才有了現在的位置,往往得到的越是艱難,越是不想失去,而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因為兒子的年少輕狂,一夜之間已經變成了未知,韓唯正清醒的認識到,假如這件事處理不當的話,自己很快就會被打落塵埃,永世無法翻身。

    韓唯正迅速做出了一個決斷:「小寶,查清楚那兩個女孩丟了什麼東西,盡快把失物找到!」

    在此之前王忠科已經向韓傳寶下過通牒了,韓傳寶歎了口氣:「我問過客車司機了,應該是梁集的孫耙子那夥人幹得,我跟他打過傳呼,可是這***不回電話。」

    韓唯正忍不住罵了一句:「沒出息的東西,你整天跟那幫無賴小偷混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下場?這幫敗類又有哪個是講究信義的?」他停頓了一下:「她們丟什麼東西,你應該做過筆錄,現在你就去給我買,丟什麼買什麼,實在買不到的就用錢給我補上。」

    「爸……」韓傳寶這才意識到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得多。

    「還有,明天開始你這個保衛科長就不要干了,孫傳福那幾個參與鬥毆的臨時工全都給我攆回家去。」

    「爸……」

    「別他媽叫我爸,我韓某人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韓唯正憤憤然斥罵著。

    罵歸罵,可該心疼的還是要心疼自己的兒子,要不怎麼會有護犢子的說法,韓唯正就是個護犢子的人,而且為了這個寶貝兒子,他可以低下高傲的頭顱,甚至不惜放下自尊。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帶著韓傳寶去向張揚道歉,之所以先選擇去找張揚道歉,一是因為張揚是個男生,男人和男人之間溝通起來應該相對容易一些,二是因為張揚的背後是縣委書記李長宇,在韓唯正看來,李長宇無疑要比遠在江城的公安局長田慶龍更加可怕,畢竟田慶龍想要對付自己還需要動用其他的手段,而李長宇想要對付他只要說一句話就夠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脫臼的右臂已經折磨了兒子一整夜,這一切既然是張揚造成的,也許人家就會有辦法治好,有句古話怎麼說的?解鈴還須繫鈴人。大丈夫能伸能屈,該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的,無論對方是誰,無論對方的年齡多大!話說回來縣委書記李長宇也比自己年輕,自己不也是一樣向人家低頭。

    張揚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春陽縣的客運公司經理,韓唯正今年四十五歲,可對外一直宣稱自己四十六歲,畢竟誰都不想在生肖屬性的問題上成為別人酒桌上的笑談,他身材不高,長著一個凸起的啤酒肚,白白胖胖的臉上一團和氣,頭頂已經禿了大半,前額的頭髮留的很長,然後用梳子整齊的梳到腦後,典型的地方支援中央。

    看到韓唯正身邊的韓傳寶,張揚已經隱約猜到了韓唯正的身份,韓傳寶望著張揚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昨日的囂張和跋扈,剩下的只有可憐和痛楚,右臂的傷勢折磨了他一整夜,他臉色也變得青白,雙目之中佈滿了血絲。

    韓唯正微笑著走了過去,向張揚熱情的伸出雙手:「這位就是張揚吧,我是客運公司的韓唯正……」

    張揚並沒有理會他,冷冷掃了韓唯正一眼,兩手仍然抄在白大褂的口袋裡,就這樣,韓唯正的雙手僵直在半空中,韓唯正心裡這個怒啊,可是他更清楚今天是為什麼來的,有求於人,人家讓自己吃點憋也是沒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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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1 17:37:50
第九章【葛大隊的床頭風】(2)

    韓唯正仍然保持著春天般溫暖的笑容:「張揚啊,這裡說話不方便,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張揚看了看周圍,病人走來走去,說話的確很不方便,從韓唯正父子的表情,張揚已經猜測到他們今天前來的真正目的,張大神醫的心胸並不狹窄,昨天之所以出手暴打韓傳寶三個,那是因為看到左曉晴受到了委屈,一時氣憤才大打出手,張大神醫雖然武功高強,可是很多時候還是願意講道理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念在韓唯正今天的態度這麼誠懇,聽他說兩句倒也無妨。

    張揚在醫院中只是一個實習生,當然沒有自己的辦公室,想要找一個適合說話的地方還真不是那麼容易,不過這難不倒韓唯正,今天他開著一輛豐田七座麵包過來,身為客運公司總經理這點方便還是有的,韓唯正雖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科級幹部,可是並不缺乏政治上的覺悟和警惕,今天前來道歉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連司機都沒帶,上陣還需父子兵,爺倆兒單獨前來和張揚會面,不過他們是為了和平,而不是為了戰爭。

    關上車門,韓唯正從心底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位小伙子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人家既然來到這裡,就等於向自己表明了態度,他們之間的問題還是有的談的。

    韓唯正悄悄向兒子使了一個顏色,來此之前,他已經向這個不爭氣的小子叮囑了千百遍,韓傳寶雖然心裡一千一萬個不樂意,可是如今主動權都在人家的手裡,再說了這件事的確是自己挑釁在先,心中還是有些理虧的,他低下頭,聲音小的就像一個大姑娘:「對不起……」

    「你說啥?」張揚明明聽到了,卻仍然裝出沒有聽清的樣子。

    韓傳寶臉上一顆顆青春痘因為窘迫和尷尬都漲紅了,他很少向別人低頭,今天卻不得不承受對方的侮辱和鄙視:「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對!」

    雖然是兒子在道歉,可是韓唯正心裡比自己向別人道歉還要難受,他就那麼一個兒子,從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從沒有讓他受過半點委屈,可是今天卻要當著自己的面被別人折辱,韓唯正心頭泛起難言的酸楚。他慌忙把裝在布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丟失的東西全都在裡面,還有一些找不到的物品,由我們公司按照市場價格給予賠償,另外為了表示我們對兩位女乘客的歉意,由公司拿出一千元作為賠償。」

    張揚打開布袋,看了看裡面的東西,有錢包,有BP機,還有一些化妝品什麼的,不過看起來應該都是全新的,有些上面還貼著價格小標籤。

    韓唯正又將一千塊錢交給張揚,假如不是因為張揚背後的李長宇,他才不會捨得出這麼多的血,要知道他現在帳面上的工資也不過是二百八十六塊。

    張揚接過一千塊看都不看就扔到了布袋裡:「行,回頭我轉交給左曉晴!」

    看到張揚起身想要離去,韓唯正慌忙出聲挽留:「張揚!」

    「還有事嗎?」張揚是明知故問,韓傳寶耷拉著膀子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這父子倆的用心,內心暗自高興,可表面上仍然擺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

    韓唯正父子倆有求於人,張揚就算再過份,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韓唯正將兒子拉到張揚面前:「昨天都是小寶的錯,我已經免去了他保衛科長的職務,那幾名參與鬧事的保安也被開除了,希望你不要繼續生氣。還有,小寶的肩膀已經疼了整整一夜,他做錯了事,受點教訓是應該的,不過念在他還年輕的份上,還是應該給他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你看……」

    張揚回答的相當的爽快:「成,我原諒他了,沒事了吧?沒事我還要去上班呢!」這廝裝傻充愣的本領早已爐火純青了。

    韓唯正終於說出了請求:「張揚,你看能不能幫忙治好小寶的傷?」

    張揚停下腳步,臉上掛著不羈的笑容:「我只是一個實習生,恐怕幫不上什麼忙,這裡就是醫院啊,你可以帶著他去找骨科專家,以韓經理的人脈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

    韓唯正開始認識到眼前年輕人的厲害,看張揚至多不過二十歲的樣子,談吐舉止無不透出成熟睿智的味道,再看看自己的兒子,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啊,同樣是年輕人怎麼差距就那麼大呢?韓唯正暗自感歎,感歎張揚厲害的同時,也在感歎著自己教育的失敗,在這種情況下,拐彎抹角已經沒有任何的必要,他苦笑著說:「實不相瞞,我昨晚就帶他來縣人民醫院,也去中醫院請教了專家,全都說他右臂的脫臼十分的麻煩,手法不可能復位,只能用手術治療。」

    張揚不屑的笑了笑,看來小小的春陽縣果然沒有什麼真正的名醫。

    「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韓唯正從張揚的笑容中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麼,他低聲提出自己的條件:「只要你把小寶治好,我願意拿出一筆豐厚的診金。」在韓唯正看來,錢能夠搞定很多事情,在張揚咄咄逼人的勢頭下,他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搬出這個最後的法寶。

    張揚笑了起來,然後他放下藍布包,慢慢在座椅上坐下,他的態度表明他對韓唯正的提議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現在需要談的就是具體的價錢了。

    韓唯正小心翼翼地問:「你看,我出一千塊怎麼樣?」

    張揚雖然對現時的貨幣只有一個朦朧的概念,可是多次的消費經歷已經讓他知道,一千塊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一個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資還達不到這樣的水平,雖然他在大隋朝的診費很高,可是總得要考慮人家的接受能力,張揚想了想道:「一口價,五千塊,少一分你就帶他去開刀吧。」

    韓唯正倒吸了一口冷氣,真是獅子大開口啊,就算是真開刀也花不了這麼多錢,張揚這小子分明是在乘機訛詐,他本不想痛快答應,可是一轉臉看到兒子滿臉的痛苦和憔悴,只要五千塊就能解除他的痛苦,這筆錢雖然不少,可對韓唯正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太大的數目,他作出極其為難的樣子,過了許久方才歎了一口氣:「這樣,我先給你一千作為訂金,剩下的錢回頭我讓小寶自己送來。」

    「沒問題!」張揚接過韓唯正早就準備好的一千塊,然後走向韓傳寶,這小子看到張揚冷笑著走向自己,內心不禁打起了小鼓,他是真的害怕張揚了,心說只要你治好了我,我以後離你遠遠的,再不跟你作對。

    張揚的左手在韓傳寶肩頭一按,右手在他的肘關節處一拍,伴隨著韓傳寶一聲慘痛的大叫聲,脫臼的關節卡啪一聲返回原位。

    「好了!」

    韓傳寶半信半疑的看著張揚,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他嘗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臂,發現右臂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心中對張揚的敬畏又增加了幾分。

    韓唯正根本沒有看清張揚復位的手法,轉眼間兒子已經恢復正常了,昨天兒子告訴他,張揚一個打三個,他還有點不相信,現在看到人家的出手,他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古英雄出少年,看來自己老了,眼前的時代就快屬於這些年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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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葛大隊長的床頭風】(3)

    春陽縣縣委書記李長宇此刻正坐在位於弘潤園的房間裡,縣刑偵大隊副大隊長葛春麗站在沙發後,輕輕為他按摩著雙肩,李長宇微閉著雙眼,靜靜享受著肩頭的舒爽和愉悅。

    葛春麗輕輕摩挲著他的耳後,看著李長宇耳後的肌膚慢慢開始泛紅,她俯下身去,摟住李長宇的脖子,吐出一點香舌輕輕舔弄著李長宇的耳根,小聲道:「人家想了……」

    李長宇卻如夢初醒般打了一個激靈,他搖了搖頭,掙脫開葛春麗常春籐一般的雙臂站起身來,在房間內走了幾步,來到落地窗前,透過朦朧的薄紗,眺望著不遠處春水河碧波蕩漾的水流,情人節那晚發生的驚魂一幕無疑已經成為了他的心魔,正如張揚所說,他的身體的確出了問題,就算美人在抱,他仍然如柳下惠一般坐懷不亂,他真的硬不起來了。

    葛春麗有些幽怨的走了過來,從身後抱住他的身體,春蔥般的手指靈蛇般穿越了他的腰帶,輕輕握住他兩腿間的那根東西。

    李長宇有些不耐煩的搖了搖頭:「你還嫌我不夠煩嗎?」

    葛春麗俏臉煞白,咬了咬烈焰般的紅唇,放開李長宇那軟塌塌的一團,極其受傷的走回沙發,抱起一個靠枕,臉兒埋在靠枕之中,低聲啜泣起來。

    李長宇歎了一口氣,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的確過分了一些,來到葛春麗的身邊坐下,伸手把她的身軀攬入懷中:「小麗,我遇到麻煩了……我真的……硬不起來……」讓李書記在情人面前承認這件事的確需要相當大的勇氣。

    葛春麗抬起梨花帶雨的俏臉,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一定是那晚的事情對你造成了心理上的障礙,所以,我才想幫你。」

    李長宇又歎了一口氣。

    葛春麗深情的看著李長宇,平心而論她對身邊的這個男人還是有著很深感情的,沒有李長宇就沒有她的今天,無論政治上還是心理上她對他的依賴實在太多太多,已經變得難以割捨了,那晚在春水河邊的事情發生過之後,她甚至想到過就算暴露了也沒有什麼,只要李長宇沒有出事,自己寧願一輩子這樣跟著他,就算沒有名份也沒有什麼。

    「都是我不好,假如不是我突發奇想的話,那天也不會出現那個意外……」葛春麗充滿自責的說,的確,那晚不知為了什麼,她竟然鬼使神差的想在春水河邊做那種事,也許是心裡太過緊張,也許是異樣的刺激,竟然出現了意外的狀況,不過有一點她無法否認,那樣的環境輕易就讓她達到了**。

    李長宇伸出左手憐惜的未葛春麗抹去臉上的淚滴,葛春麗再度投入他的懷抱中,忽然小聲道:「我一定可以治好你,不如我用嘴……」

    李長宇搖了搖頭,雖然他清楚的知道,當初自己得到葛春麗是憑藉著自己的這份權勢,可真正得到之後,他又希望葛春麗看重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權勢,葛春麗能夠說出這番話的確是充滿真情的表達,李長宇不能不被她感動,他歎了口氣道:「張揚說過,我的毛病出在體內的經脈,想要康復必須打通閉塞的經脈。」

    葛春麗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個毛頭小子的話你也相信?」

    李長宇放開葛春麗,端起茶幾上冒著熱氣的咖啡,輕輕品了一口:「假如我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他有那樣的本事,可是他只用一針就治好了我嫂子的頭痛病,這小子的確很不簡單。」

    葛春麗沒有說話,想起現在他們兩人面臨的窘境也學著李長宇的樣子歎了一口氣。

    李長宇道:「他不過才二十歲,可是腦子裡的想法和算計甚至比我還要深沉一些,我真是不知該拿他怎樣辦了。」

    「客運公司的那件事怎樣了?」昨晚發生的事情葛春麗多少也聽說了一些,所以才會這樣問。

    李長宇搖了搖頭:「一件小事罷了,不過總讓他拿著我當槍使也不是辦法。」客運公司的事情李長宇並不想鬧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未嘗不是一個完美的結局,身為春陽縣委書記,他不可以過度糾纏在這種小事上,他不想在人前落下徇私護短的嫌疑。

    葛春麗知道李長宇從來都是個很有野心的人,自打他登上春陽縣縣委書記的位置那天起,他的下一個目標就瞄準了江城市,正是這種政治上的好勝心,才讓李長宇這兩天產生了這麼大的挫敗感,他變得患得患失,害怕自己辛苦經營的一切毀在一個毛頭小子的手裡。作為李長宇的枕邊人,葛春麗意識到自己有責任為他分憂,她小聲提議道:「既然他提出想要當官,不如就安排一個閒職給他,我看他挺機靈的,應該不會胡說,而且一個人一旦進入官途,就會不自主的掂量自己的前途和命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只是一個衛校實習生,還沒有畢業,我把他安排到哪裡?難道當真像他所說的那樣,讓他當縣人民醫院的黨委書記?別說我眼前沒有這個能力,就算我有這個能力總不能讓整個江城的黨政系統笑掉大牙吧?」

    葛春麗秀眉微顰,她忽然想起了新近發生的一起案子,春陽縣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徐金娣被人打了悶棍,兩條腿都被打斷了,現在正住在縣人民醫院,雖然警方介入了幾天,可是至今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春陽縣的計生工作本來就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黑山子鄉因為地處偏僻的緣故,計生工作更是棘手,徐金娣已經不是第一個被打的計生辦主任,此前三任計生主任全都沒有倖免被打一頓的下場,不過這次徐金娣受到的傷害最重,眼下春陽縣體制內已經把黑山子鄉計生辦視為雷區。張揚是個衛校實習生,專業也勉強算得上對口,而且聽李長宇所說,這小子昨天在客運公司保衛科大打出手,以一敵三,身體素質也不容置疑,假如讓他過去擔任這個計生辦主任,也許能夠有一定的用武之地,再說了這小子留在縣城一天就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假如他每惹出一件事都要李長宇給他善後,那麼李長宇很快就會陷入無盡的麻煩之中,黑山子鄉山高皇帝遠,就算折騰出一些事情,對李長宇來說也很好解決,將影響盡量控制在有限的範圍內,不失為眼前一個兩全齊美的解決方案。

    葛春麗心中盤算好了,這才附在李長宇的耳邊小聲將這個主意說了,李長宇聽得眉開眼笑,竟然放下了過去一貫的沉穩,主動抱住葛春麗狠狠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小麗,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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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君子愛財取之有道】(1)

    此時的張揚並不知道縣委李書記正在和縣刑警大隊葛大隊長密謀算計著他的事情,治好韓傳寶之後,他帶著那個藍布包找到左曉晴,將藍布包放在她的面前:「點點看,裡面有沒有少了什麼?」

    左曉晴看了看布包裡面的東西,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的效率還真高,不過是買東西的效率。」

    張揚也笑了起來:「管他是買來的還是找來的,只要東西不少就成,對了,客運公司另外賠償了你和洪玲一千塊錢,怎麼也要拿出來一點幫我解決下溫飽問題吧?」

    左曉晴白了他一眼,然後從中點出了應該屬於洪玲的那一份,其他的錢連同那個摩托羅拉BP機一股腦都重新塞入了藍布包中,然後推到張揚的面前:「都歸你,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我可不要。」

    張揚只是說說罷了,並沒有敲詐左曉晴的意思,他笑道:「這麼大方,不過這些東西又不是我的,無功不受祿,我可不敢要。」

    「你是真不想要,還是口是心非呢?」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不缺這點銀子!」

    「嗬,想不到你居然這麼高風亮節!」左曉晴禁不住打趣說。

    「那是,我從來都是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張大神醫雖然來到九零年代的時間不長,可是口才的進展卻是一日千里,毛老爺子紀念白求恩同志的經典名言他現在也是信手拈來,琅琅上口。

    左曉晴看著這個意氣風發得意洋洋的小學弟,頗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不禁有些好奇,看了看周圍,趁著四下無人,小聲問道:「你真的是縣委書記李長宇的侄子?」

    「我現在算是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了!」張揚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道。

    左曉晴看到他不願意說,自然也不好繼續追問,比起其他的女孩兒她的好奇心要小許多。這時候忽然響起傳呼機的嗶嗶聲,張揚向布包望去,卻發現左曉晴從白大褂的口袋裡又拿出了一個BP機,不由得有些愣了,她的BP機不是昨天丟了嗎?到底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幾千塊的東西說買就買,不是咱這窮人家孩子能比的。

    左曉晴看完傳呼上的信息,轉向張揚,這才留意到他錯愕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今天早晨剛上班的時候,車站派出所的王科長來過,是他為我和洪玲找回了失物,所以……」她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個藍布包上:「裡面的東西都是你的了,我可不要。」

    張揚算是明白了,昨晚他踏踏實實睡了一個好覺,合著王忠科、韓唯正這幫人全都沒有休息,利用各自的渠道為左曉晴尋找失物,所以才會有面前的這堆東西,能讓他們如此賣力的原因是藏在張揚和左曉晴背後的那些未曾露面的強勢力量,張揚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拳頭只是一個有形的武器,而權力卻是無形的力量,拳頭可以傷害一個人的**,而權力對他人的震懾和威脅直達內心,兩者想比顯然是後者更為厲害,擅用拳者只是一介武夫,而擅用權者才是真正的丈夫。感悟到了這其中的道理,張揚又多出了幾分對權力的嚮往,不禁想起了至今沒有給自己答覆的李長宇,這混蛋縣委書記難道真的甘於做一輩子的活太監嗎?

    左曉晴看到張揚呆呆發愣,輕聲笑道:「這麼多東西,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反正人家是真心實意的送禮,你不如收了吧。」

    張揚笑了笑,心想我五千塊診金都到手了,還在乎這點東西嗎?就算是想要,在女孩子的面前也必須裝出大氣,這他媽就叫形象工程。

    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張揚,你實習期間不在輪轉科室好好學習,到處閒逛什麼?不想畢業了嗎?」張揚回過頭去,正看到高偉那張陰沉的面孔,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這傢伙看著自己和左曉晴聊得熱火朝天,從心眼裡惱上了自己,左曉晴背著高偉向張揚吐了吐舌尖,嬌俏可愛,張揚淡淡一笑,他並沒有和高偉計較的打算,在他看來高偉顯然還不到那層次,慢慢站起身,抓了那個藍布包:「得,你不願意要,我就還給他,省得人家說三道四。」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高偉的面孔忽然紅了,他攔住張揚的去路:「張揚,你說誰的?給我說清楚!」

    張揚不禁讓他的死纏爛打弄得有些惱了:「我說高偉,你這人怎麼有點沒勁啊,我招你惹你了,你像只瘋狗一樣纏著我幹嗎?你心裡喜歡誰就去纏誰啊?干我屁事啊?」

    別說是高偉,連左曉晴都氣呼呼向張揚瞪起了眼睛,這小子真是沒有口德,誰都能聽出來這句話連自己也牽涉進去了。

    高偉怎麼說都是張揚的老師,當著這麼多的病人和學生的面,讓他如何能夠下得來台,他憤怒的吼叫著:「我就沒見過像你素質這麼差的學生,好,我馬上給科教科打電話,看看他們怎麼處理你!」

    「愛咋地咋地!」張揚不耐煩的說,看到高偉仍然攔在自己的前面,張揚不禁有些惱了,一把就將高偉推了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上:「好狗不擋路啊!」

    聽說張揚的惡行,袁文麗就算再好的脾氣也被這小子氣得七竅生煙,她發洩怒火最習慣的方式就是摔打雜誌:「你知不知道,為了讓你進縣醫院實習,我花費了多大的功夫,你故意讓我難做是不是?」袁文麗看到張揚嬉皮笑臉的模樣,再也遏制不住心頭的怒火,抓起手中的雜誌就向他的腦袋砸去,她是看著張揚長大的,在她的眼中這個苦命的男孩子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所以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根本無需顧忌什麼。

    張大神醫輕輕抬起右手,輕輕鬆鬆抓住空中突襲而來的雜誌,然後笑瞇瞇放回辦公桌上:「袁科長,不!袁大姐,您是我親姐姐,今兒的事情的確是我不對,可是他高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沒惹他沒招他的,他憑什麼跟我較上勁了?他想追左曉晴,他去大大方方的追啊,我又沒攔著他擋著他,他對我公報私仇,你說他這不是瘋狗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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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君子愛財取之有道】(2)

    袁文麗抓起那本雜誌又要砸他,可是聽到張揚的這番話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一旦笑起來,事情的嚴肅性頓時大打折扣,面對張大神醫這個厚臉皮的貨色,袁文麗再想板起面孔教訓他已經很難,她歎了口氣:「如果不是看在你媽面子上,我才懶得管你!」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張揚在她身邊坐下,苦口婆心的勸道:「張揚啊,不是我說你,你過去一直都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最近這是怎麼了?上次周院長的事情還沒有平息下去,這一轉眼又把高大夫給得罪了,你以後的實習鑒定還打算怎麼寫?你媽媽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供你上學,指望著你將來能夠出人頭地,眼看還有半年你就要畢業了,我把你弄到縣人民醫院實習的初衷,是想讓你給各科室留個良好的印象,等分配的時候,爭取來這裡干個輔助科室,有了這份鐵飯碗,你以後的生活,你媽媽的處境也會漸漸好轉,張揚……」

    張揚趴在袁文麗的辦公桌上,這廝此刻的表情仍然是那幅沒心沒肺的模樣,雖然他對袁文麗這位鄰家老大姐的印象不錯,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願意在縣人民醫院安心繼續他的實習生涯,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袁大姐,我不打算繼續實習了,您也別白費力氣了。」

    袁文麗一雙眼睛瞪圓了:「好你個臭小子,你胡說什麼?難道你不想畢業了?不實習你能幹什麼?」

    張揚反問袁文麗:「我繼續實習半年能當院長嗎?能當書記嗎?你能保證我以後當官嗎?」

    袁文麗被他噎得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右手食指在張揚的腦袋上重重點了兩下:「就你一個衛校畢業生也想當院長?」暗想,我這個科教科長也花了十多年年才熬上,你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院長很大嗎?連個七品芝麻官都算不上,給我當,我還要好好考慮呢。」

    袁文麗此刻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孩子莫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大白天的老愛說胡話呢,不過本著對老鄰居認真負責的態度,袁文麗還是原諒了張揚的胡說八道,苦口婆心的勸了他一個多小時,直到張揚答應去當面向高偉道歉這才作罷。

    張揚走出院行政辦公樓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在通往門診大廳的幹道上遇到了左曉晴,左曉晴的臉色也有些不善,一雙美眸冷冷看著他,這也難怪左曉晴生氣,讓他這麼一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高偉追左曉晴的事實了,左曉晴為人低調,最不喜歡的就是成為別人注目的焦點,可張揚這個臭小子非要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張揚咧開嘴笑了笑,讓左曉晴憤怒的是,這廝的笑容中沒有任何的歉意,而且更加過分的是,他居然厚顏無恥的問:「你等我啊,是不是想請我吃飯?」

    如果不是左曉晴顧及淑女形象,早就一飛腳踹了出去,雙手將厚厚的診斷學抱在胸前,狠狠橫了張揚一眼,大步向醫院門外走去,石磨藍牛仔褲包裹著她的兩條纖美長腿,步伐充滿了青春的韻律,張揚自從來到這個時代養成了看女人先看腿的習慣,畢竟在大隋朝的時候,女性的著裝清一色的長裙,除非脫得精光,否則很難看到她們展露美腿的時候。左曉晴走得雖然很快,只可惜她的步伐和張揚相比仍然小了一些,張揚並駕齊驅的跟她走在了一起:「左曉晴,還是我請你吃飯吧,看你小氣巴拉的樣子,讓你請吃一頓飯,比殺了你還難受。」

    左曉晴忽然放慢腳步,毫無痕跡的用纖細的高跟鞋狠狠踩了張揚一腳,張揚並沒有料到淑女如左曉晴,也會使出這種陰狠的暗招,痛得他猴子一樣原地跳了起來,左曉晴突然加快了腳步,黑長的馬尾辮在後腦歡快的跳躍著,終於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去,肩膀晨風中的花瓣一樣顫抖著,她在偷笑。

    張揚心頭一熱,正要追趕上去的時候,一輛白色小麵包停在他們的面前,車上下來的是韓傳寶,看到韓傳寶突然出現,左曉晴還是吃了一驚,畢竟韓傳寶昨天留給她的印象太差了,整個一市井惡徒,她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來到張揚的身邊,有危險出現的時候,任何人都會第一時間去尋找安全的所在,張揚無疑能夠帶給左曉晴這種安全感,左曉晴抬頭看了看張揚,發現他仍然在呲牙咧嘴的看著自己,忍不住咬緊了嘴唇兒,提醒自己不要笑出來才好,不過笑意在她的俏臉上已經無處不在。張大神醫正要調侃兩句抒發內心不滿的時候,韓傳寶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恭恭敬敬叫了一聲:「張哥!」

    張揚樂了起來:「我說韓大科長,別介啊,你這麼稱呼不怕把我叫老了?」

    韓傳寶看了看張揚身邊的左曉晴,雖然心裡仍然在讚美著左曉晴的美麗,可是臉上從表情到目光都規矩了許多,他向左曉晴小學生般鞠了一躬:「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別跟我一般計較。」

    左曉晴和張揚對望了一眼,俏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怪異,這韓傳寶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叫她姐姐,她可不想接招兒。

    韓傳寶恭恭敬敬將一個方方正正的報紙包遞給張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裡面裝的是鈔票,左曉晴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心中暗想,好你個張揚,趁著這個機會大肆斂財,真有你的啊!

    張揚抓起那報紙包兒收好,然後又把今早韓唯正賠償的那藍布包遞給韓傳寶:「裡面的東西我可沒動,你點點!」當著左曉晴,怎麼都要擺出大度的樣子。

    韓傳寶誠惶誠恐的搖了搖頭:「這是我們客運公司賠償給你們的損失,我怎麼可以拿回來!」

    左曉晴的表情已經晴轉多雲,冷冷道:「失物已經找回來了,這些東西我不會要。」

    韓傳寶看到她如此堅持只能從張揚的手中接過藍布包:「張哥,你們還沒吃飯吧,不如上車,我請你們去吃飯。」看得出韓傳寶這次真的很誠心,很多時候征服男人的心靈也可以通過征服**,當然張揚征服韓傳寶的**是通過他的拳頭,張揚搖了搖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們還有點事兒,今天就算了吧。」

    韓傳寶訕訕的點了點頭,眼看著張揚和左曉晴走遠,又暗暗歎了一口氣,張揚把韓傳寶的手臂復位之後,韓唯正並沒有完全放心,又帶著兒子去找那位中醫院的老主任,重新拍片之後發現韓傳寶的胳膊徹徹底底的康復了,連那位老主任都是歎為觀止,韓傳寶聯想起昨晚張揚以一打三的神勇表現,心裡更是害怕,人家不但身手高超,而且背景雄厚,跟這樣的人為敵,自己不是找虐嗎?更何況韓傳寶上午見過王忠科之後,更意識到因為自己的胡作非為可能帶給父親的不良影響,所以他才會馬上過來給張揚送錢,外加當面道歉,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盡量消除這件事的負面影響。有些時候一件事可以改變一個人,韓傳寶的本性也算不上太壞,通過這件事竟突然成熟起來了。

    「我請你吃飯!」張揚追趕上了左曉晴。

    「我不餓!」左曉晴冷冷淡淡的拒絕著。

    「那錢是我的診金,勞動所得,你可別多想了!」

    左曉晴停下腳步,有些憤怒的看著張揚:「你做的事情有必要向我解釋嗎?我們只是湊巧在一個醫院實習,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想過問你的事情,也必要過問你的事情!」說到這裡她心頭沒來由一陣慌亂,自己這是怎麼了?一件小事罷了,居然會對她的情緒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她真的不想過問張揚的事情嗎?她真的如同自己所說,根本不關心眼前的這個小學弟嗎?答案或許是否定的。左曉晴有些慌亂的逃避著張揚的眼神:「對不起,我心情不好……」黑長的睫毛蝴蝶翅膀般顫抖了一下,白嫩的俏臉忽然浮現出兩片紅暈,逃也似的向遠方跑去。

    張揚並沒有馬上追上去,唇角卻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張大神醫過去曾經閱女無數,從左曉晴剛才失常的表現,他已經看出,此女平靜如水的心態顯然因為自己而產生了波動,張揚不否認他對左曉晴有著那麼一點點與眾不同的好感,可是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努力地去適應這個世界,熟悉這個時代,換句話來說,他並沒有開始一段感情的準備,當張大神醫意識到也許即將會發生什麼的時候,內心中居然有那麼一點點的緊張,又有那麼一點點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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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君子愛財取之有道】(3)

    接下來的三天,左曉晴並沒有見到張揚,她甚至懷疑這個可惡的小子在故意避開自己,可是旁敲側擊問過洪玲才知道,張揚這幾天根本沒有來科裡實習,據稱已經上了醫院的黑名單,屬於即將被清理出門的個別壞分子。

    其實張揚並沒有閒著,和袁文麗談話之後,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不再繼續實習下去,他張某人來到這個時代還沒有好好的享受過,對他而言一切都是新奇的,在他的心目中時間是比金錢還要珍貴的東西,作為曾經死過一次的人,他認為自己比別人更懂得生命的意義,所以張揚不想在縣人民醫院裡浪費自己的時間,他的醫術早已不需要證明,在大隋朝那會兒,張大神醫就已經站在中華醫學的巔峰,那是種怎樣的感覺?那是種高手寂寞的孤獨感,假如張大神醫始終生活在隋朝,他肯定很快就會對那種生活感到厭倦,可是來到這個全新的時代之後,成為張揚之後,他發現了一個全新的興奮點,那就是做官,張大神醫要麼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張大神醫正在為自己實現這個夢想而努力著。

    這幾天張揚並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一頭扎入了春陽縣圖書館,他研究《二十四史》,他研究《歷代官制》,《厚黑學》,乃至《資本論》,《毛選》,《鄧選》……還是那句話,張揚撲在書上就像飢餓的人撲在麵包上,他在不斷汲取著營養,他在為自己的迢迢官道做著最初的準備,他對李書記有著相當的信心,這位階段性太監書記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因為嫌往返宿舍過於麻煩,張揚在縣圖書館對面的青年賓館住下,要了一個每天58元的豪華標準間,二十四小時熱水、彩電、冰箱、電話一應俱全,外加還有洗衣服務,張揚不怕花錢,也不會考慮花錢多少,最怕的是有錢沒處花。如果不是張揚回宿舍拿東西,他都不知道劉海濤已經找了他整整三天。

    劉海濤見到張揚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三天他充分體會到領導動動嘴下屬跑斷腿的真正意義,細細算起來,他已經往縣人民醫院跑了十二趟,就算吃飯也不見得那麼勤快啊,劉海濤心中這個感慨啊,,這份工作真不是人幹的,這邊還沒顧得上和張揚說話,李書記的傳呼又打過來了,劉海濤慌慌張張跑到宿舍門口的小百貨店中回了一個電話。

    李長宇顯然有些不高興,電話裡就聽出他的語氣有些生硬:「小劉啊,你究竟怎麼回事?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三天了,三天都找不到一個人?」

    劉海濤拿著電話賠著笑:「李書記,李書記,我找到張揚了,正跟他在一起呢。」

    李長宇聽到這句話,氣自然消了一些,聲音也低了下去:「馬上帶他來薇園吃飯,我有要緊事跟他談。」說完之後,生怕劉海濤會有別的想法,又補充了一句:「他爸從外地打電話來了……」

    這句話頗有些畫蛇添足的嫌疑,劉海濤雖然只是一個小司機,可人家也不是傻子,這幾天尋找張揚的過程中,他充分發揮了自身擁有的偵探潛質,把張揚的出身背景打聽的清清楚楚,順道還去了一趟農機廠宿舍,他的本意只是去看看張揚在不在家,當時也沒有其他的想法,李長宇這最後的一句話讓劉海濤不能不產生一些奇特的想法,張揚的繼父明明就在農機廠工作啊,怎麼李書記說在外地?李書記可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大學生,那個趙鐵生卻是一個工人,劉海濤的邏輯思維能力還是很強的,一系列推測都歸納為一個結果,張揚肯定和李長宇的關係極不簡單,李長宇剛才的那句畫蛇添足的解釋讓劉海濤更加懷疑,搞不好張揚真的是李長宇的私生子。

    劉海濤既然有了這個大膽的推斷,對張揚的態度只能是越發恭敬了,私生子也是龍子,人家就算見不得光,身份也要比自己這個司機強上無數倍:「張揚,李書記讓你今晚去薇園吃飯。」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本想上車來著,卻看到遠方的拐角處站著一個瘦削的身影,雖然暮色濃濃,張揚還是一眼就辨認出那是他的母親徐立華。

    徐立華遠遠就看到了兒子,可是因為張揚站在轎車前和劉海濤交談,徐立華竟然對自己眼前所見產生了一些懷疑,直到張揚向她走來,徐立華這才敢斷定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兒子,望著張揚卓爾不群的身影,身為母親的徐立華第一次感覺到兒子長大了,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分不清歡喜還是憂傷的感受。

    「媽!您怎麼來了?」張揚雖然對這個母親沒有太深的感情,可是看到她藏在雙目中的關切和慈愛時,內心中仍然不免生出了莫名的暖意。

    「揚揚……我聽說你出了一點事情,所以過來看看。」

    張揚不用想就已經猜到一定是袁文麗對她說了些什麼,他淡淡笑了笑:「我好端端的,吃得好,睡的香,媽,你別聽其他人胡說八道,對了,你還沒吃飯吧?」

    徐立華向劉海濤的方向怯怯的看了一眼,在她看來能夠開汽車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雖然劉海濤的穿著打扮並不像一個壞人,可徐立華因為兒子產生過度的警惕心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劉海濤善於察言觀色,看到徐立華向自己的方向看來,馬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掏出一支香煙點燃,這是他多年養成的良好習慣,從不在車內吸煙,雖然他的煙癮很大,畢竟在這輛轎車中他只是充當一個車伕的角色,環境是為領導保護的。

    徐立華拉著張揚的手來到旁邊的路燈下,將手中的一個塑料袋交給了他,裡面裝著她給張揚帶來的滷牛肉和香腸:「聽你徐姐說,最近你在醫院出了點問題。」徐立華無疑是個極其慈祥的母親,因為張揚自小失去父親,她很少捨得斥責他,可是沒曾想她嫁給趙鐵生後,張揚的境況竟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她性情柔弱,無力改變這殘酷的現實,只能盡力保護著自己的兒子。

    張揚握住母親枯瘦的手掌:「媽,別為我擔心,用不了太久,你就會因為我而驕傲!」

    徐立華的眼圈紅了,她點了點頭,握住張揚的手緊貼在自己的臉上,張揚憐惜地看著母親,他清醒的認識到,母親骨子裡的柔弱很難被自己改變。

    「揚揚,答應媽一件事,千萬不要學壞……」

    張揚點了點頭,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驚喜的聲音:「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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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31 17:43:55
第十一章【萬里官途始於足下】(1)

    張揚轉過頭去,原來是左曉晴和洪玲並肩從馬路對面走了過來,主動跟他打招呼的是洪玲,自從經歷那晚車站保衛科事件之後,洪玲對張揚的印象就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觀,如果換在以前,她是不會主動和這個衛校實習生打招呼的。

    左曉晴雖然早就看到了張揚,心中先是一陣驚喜,可當她意識到自己因為張揚的出現而驚喜時,又馬上強迫自己想起了那天張揚的可惡,因為他和高偉的爭執,這兩天自己沒少被人指指戳戳,可他倒好,居然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就揚長而去,算起來已經有三天沒見到他了。

    看到有人過來,徐立華慌忙轉過臉去,悄悄抹去臉上的淚痕,向左曉晴和洪玲笑了笑。

    左曉晴還以一個溫柔的笑靨:「阿姨好!」她已經猜到了徐立華的身份。

    徐立華點了點頭,內心卻被這溫柔美麗的女孩兒吸引住了,可是她馬上又想起自己穿得有些寒酸,會不會丟自己兒子的臉,有些慌亂的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媽!」張揚握住她的手,然後大大方方的向左曉晴和洪玲介紹說:「這是我媽!」

    徐立華卻因為張揚的這聲介紹心中一酸,滄桑的雙目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淚光,她還記得過去來找兒子的時候,兒子從未向別人介紹過自己,反而催促自己快點離去,她知道兒子那是出於自尊,雖然沒有責怪過兒子,可是卻仍然免不了偷偷落淚,想不到張揚今天如此坦然如此親切的將自己介紹給別人,這讓徐立華感到欣慰,做母親的何嘗不需要一種尊重和理解?

    左曉晴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張揚:「張揚,外面這麼冷,為什麼不請阿姨回宿舍去坐?」

    洪玲內心深處是瞧不起衣著寒酸的徐立華的,可是左曉晴都有這樣的表示,自己如果流露出任何的不敬只會惹來別人的反感,她流露出的親切遠不如左曉晴的清新自然,不過表現的熱情奔放卻是左曉晴永遠都學不會的,她上前挽住徐立華的手臂:「阿姨,走,去我們宿舍坐坐!」

    徐立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望著一旁微笑的兒子,心中萌生出一股闊別許久的暖意,可是她仍然還是搖了搖頭:「我真的還有事,揚揚的小妹回來的晚,我還要給她做飯。」她放開張揚的大手:「牛肉和香腸讓你同學嘗嘗,都是媽自己做得。」

    張揚知道母親這番話十有**只是借口,她是害怕趙鐵生,當著左曉晴和洪玲的面,張揚無法點破,輕輕點了點頭:「媽,我讓劉哥送你回去。」

    「不了,我騎車來的!」徐立華向左曉晴和洪玲告別後,慌慌張張的向遠方的街巷走去,張揚並沒有追趕,深邃的雙目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

    這絲憂傷並沒有躲過左曉晴的眼睛,她感到有些好奇,張揚年輕的心中究竟藏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劉海濤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看到徐立華離去,快步來到張揚的身邊:「張揚,我們可以走了嗎?」

    左曉晴本想和張揚說兩句話,可是聽到劉海濤這樣說,只能向張揚點了點頭和洪玲一起向宿舍走去。沒走出兩步,張揚在身後喊道:「左曉晴,你吃過飯沒有?一起去吃飯吧!」

    左曉晴停下腳步,正想拒絕,卻見洪玲笑容詭秘的看著她,馬上猜到這妮子心裡想到什麼地方去了,俏臉微微有些發紅,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洪玲已經搶先答道:「沒吃,正準備回去下麵條呢。」從前面桑塔納的牌號洪玲已經看出,這小車司機一定很有來頭,她精明的腦瓜和好奇心同時起到了作用,這次說不定可以見見張揚背後的那位大人物呢。

    洪玲既然這樣說了,左曉晴自然也不好再拒絕。

    劉海濤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馬上去拉開了車門,李長宇請張揚去吃飯,自己可沒權利說三道四。

    汽車向薇園駛去,卡帶機中飄起了齊秦空靈純淨的聲音:「給我一個空間,沒有人走過……」

    張揚坐在副駕上慢慢閉上了雙眼,享受黑暗的同時感悟著這寧靜的聲音,他想起了過去,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個——原來的他……

    雖然洪玲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她得知是來到春陽縣縣委第一書記李長宇家做客時,仍然大吃一驚,雖然來自地級市江城,縣委書記在洪玲的眼中仍然代表著權力和地位,所以她的談吐頓時變得拘束了許多。反倒是左曉晴仍然是過去那般從容不迫,平淡自若。

    蘇老太最喜歡熱鬧,看到張揚帶著兩個同學一起過來表現的更是熱情好客,招呼他們三個坐下,李長宇也從二樓書房下來,李書記並沒有因為張揚擅自做主邀請兩位同學一起過來而表現出任何的不悅,在左曉晴和洪玲的眼中這位李書記還是十分的和藹可親。

    李長宇從第一眼見到左曉晴就已經認出她就是那晚在春水河邊與張揚一起出現的女孩,不過左曉晴當時一直都在車外陪著葛春麗,並不知道道貌岸然的李書記也在現場。

    李長宇考慮的總是比常人更多一些,他甚至以為張揚今晚是故意把左曉晴帶來的,調查過左曉晴的背景資料後,李長宇甚至認為,張揚之所以敢於和自己討價還價可能都是因為左曉晴的緣故,因為左曉晴深厚的背景,李長宇從心底對這個女孩還是有些忌憚的,所以吃飯時盡量表現出一個寬厚長者的樣子,政治上的事情,他是不會主動涉及的,當然也沒有涉及的必要,雖然張揚已經表現出強烈的權利慾和上進心,可是在李長宇看來,那只是一個年輕人固有的熱情在作祟,很快他就會在現實的壁壘下碰得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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