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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蔚泠]守護親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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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11:38 |倒序瀏覽 | x 1
守護親親  作者:蔚泠

唉!他們家代代相傳,
都擁有「特異能力」能見鬼,
但在醫院工作,他可不勝其煩啊!
幸好改當小鎮醫生後,
「乾淨」且「清靜」多了,
不料幾天後,他又見到那種東西,
還指引他到一名女孩身旁,要他保護她,
這下可好,他的命中情人出現了,
可是肖想當先生娘的護士竟吃起飛醋來,
更趁他幫她作健康檢查的時候,
拿著抽血大針筒追得她滿屋子跑,
天!這個寶貝他可得好好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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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11:57
楔子

  “唉!”

  喬浚走進專屬的私人辦公室,關上門後,將剛從身上脫下來的白色醫生服甩到孤立在一旁的吊衣桿上,接著就把自己丟進沙發。其實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張舒服的床,不過做人是不能太奢侈的,這會兒也只有屈就了。

  長嘆一聲之後,他用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揉捏著眉間,揮之不去的倦怠感就像大氣壓力一般,籠罩著他的身心,今夜是他值班以來最辛苦的一次,不斷有車禍的傷者被救護車送入急診室,偏偏附近三條街遠的地方又發生了火災,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趕著投胎似的。

  剛巧這兩天是連續假日,整個急診室只有他和幾個護士,好不容易做完緊急處理,大多數的患者都脫離了危險期,只有一個機車騎士因為傷勢過重,在救護車抵達醫院前就不治死亡,而忙得一整夜的喬浚覺得自己也差不多要掛了。

  癱在沙發上,他看向辦公室角落旁的陰影,嘆口氣道:“曾爺爺,您真的確定我是生來就注定要當醫生的嗎?”

  喬浚學習的是現代醫學,注重的是檢驗、實際,對每個病人都得做到最詳盡的檢查,以達到治療的最佳效果,同時也是一家架構龐大的醫院其中的駐院醫生,然而他卻有一種相當不科學的“專長”—— 見鬼。

  這是一種“家族遺傳”,包括喬浚的父母與已出嫁的妹妹都有同樣的能力,若他是例外反而成了異類,除了這種特殊能力之外,喬家每一個“駕鶴歸天”的老祖宗幾乎都成了這個家族的守護者,總會不時出現在喬家人面前,喬家也總是有類似的陰影四處飄蕩。這還只是小意思,開起宗親大會時,現場陰靈絕對比生人還多,那可是相當熱鬧。

  這項能力是在喬浚七歲時出現的,當時——便是此刻他眼前的陰影——不知是幾代前的曾爺爺前來恭喜他上小學,從此結下了不解之緣,對他頗有好感的曾爺爺時常跟在他身旁,在必要時提點他一下。他也已習慣了身邊時時跟隨著一道別人看不見的陰影,沒事還和他們交換一點意見,現在若少了這些祖宗們反而會令他感到渾身不對勁。

  然而,這種習慣卻讓喬浚成為其他醫生與護士眼中的怪人,因為他常常莫名其妙地陷入自言自語的狀態,而且還有問有答,讓撞見這種情形的人感覺毛毛的,因而不太敢接近他,這也是外貌英俊瀟灑的他,並未成為眾多未婚護士追逐對象的主要原因。

  比起行為怪異、個性詭異的帥哥,發線漸高、小腹微突的中年醫生說不定遠比較可靠。

  當然,喬浚對這種問題一向不放在心上,他也從來不想拐個年輕貌美的護士當老婆。不過這種能力有利有弊,他看得見的可不只是家裡的列祖列宗,一些四處遊蕩的孤魂野鬼也同樣逃不過他的法眼,但是看得太清楚有時候也不是好事,就像現在。

  大約一個小時前剛由他簽下死亡證明的機車騎士正渾身是血地“飄”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或許跟在他身旁的“陰氣”讓那騎上有所顧忌,不敢太過接近,但對於這種狀況,他早已不勝其煩了。

  “見鬼”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但身旁老是看得見一些剛斷氣不久,或因為心願未了而徘徊在醫院長廊中的魂魄,總是讓人覺得怪怪的,他惟一能做到的也只有視而不見。

  其他人看不見的曾爺爺似乎說了些什麼,喬浚又是一聲長嘆,疲倦地這:“我當然不是後悔選擇了這條路,濟世救人也是我的心願,只是照這樣長久下去,恐怕還沒救到幾個人,我自己就先躺下了。”

  大醫院中慣有的冷漠氣氛並不是他所想要的,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個讓人全心依賴的醫生,而不是在醫院中首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就算沒有他,來來去去的病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一樣。

  喬浚的長手長腳在沙發上伸展開來,“也許我不適應的是這個地方,這裡有太多陌生的面孔來來去去,我沒有多餘的時間關心每個病人的身心狀況,更無法確定他們是否有好好照顧自己的健康。

  “這些無奈已經很令人無力,而我最無法忍受的是連醫生之間也要勾心鬥角,搶病人、奪名利,為的只是自己的利益。沒錯,這些情形早在我學醫的時候就相當明白,但這些額外的負擔卻阻礙了我所期待的真實,我在這裡只是為了'工作',而非當個醫生。”

  “我希望成為一個真正的醫生,可以不受限制地關心我的每一個病人,不必煩心那些環繞在我周圍的權力鬥爭,那不是我的風格,但在這種大醫院裡卻是躲不開的。”

  在他漫長的抱怨中,辦公桌旁又出現了兩道陰影,喬浚側耳聽了一會兒,想了想,道:“其實每個醫科的學生不論內科、外科都有基本的涉獵,然後再選擇自己有興趣的科目特別鑽研,我因為當初的理想,幾乎對每種科目都有研究過,相信可以應付得過去,祖奶奶有什麼建議嗎?”

  一陣靜默之後,喬浚的眼中突然亮了一下,“小鎮醫生了這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祖奶奶,謝謝你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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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12:25
第一章

  喬浚滿意地看著這有五十餘坪的住處,整理完畢後有著一份不染塵俗的清爽,雖然只是簡單的平房,完全比不上都市的高樓大廈那般豪華,卻令他有一種歸屬感。

  一種家的感覺。

  自從決心離開醫院獨力經營診所後,喬浚便利用每個空閒假日,四處下鄉尋訪開業地點,當他來到這個人口不足百戶的小鎮時,立刻被此地明媚的風光與純樸的人情所吸引。

  這裡與世俗化的城市完全不同,沒有莫名的匆忙與急迫,存在於空氣之中的是完全的從容自在,人們的臉上總是掛著和煦的微笑,與都市人的冷漠完全兩樣,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雖然小鎮的人口不多,環境又好得讓人不容易生病,但喬浚就是看上了這點,因此當他得知鎮上只有一個等待退休的老醫生時,便立即作下了決定,辭去醫院的工作,一舉遷入這個有著美麗名字的小鎮——辨洲。

  對於他的決定,喬家每個人都採取贊同的態度,雖然這種“轉移陣地”的作法可能會令他名利雙收的輝煌未來化為泡影,但這是他自己作的決定,做父母的沒有立場阻止兒子完成自己的夢想,喬斌甚至義務資助他的開業基金,依然為俊秀的兒子感到驕傲。

  喬浚對家人的支持滿懷感激,也更堅定了他的信心,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樣幸運,在大醫院實習的幾年讓他更足以獨當一而,儘管他年方二八,卻覺得自己已找到了終老一生的地方。

  他環顧四周,對他未來的住處露出滿意的微笑,潔白整齊的牙齒將他的俊容襯得更加完美,他心想,鎮上的妙齡女子可有福了,憑空掉下來這麼一個大好的丈夫人選,怎能不額首稱慶呢?

  其實喬浚會挑上這個地方還有一個不可與外人道的理由——乾淨。

  不是他挑剔,但眼前少了那些老愛四處飄來蕩去的“東西”,感覺實在很好,他從不埋怨自己的“天賦”,但有時看到太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還真是有點煩人。

  當然,老祖宗們是例外的。

  喬浚深知一個“至理名言”——只有不收病人的醫院,絕對沒有不死人的醫院,凡是有了一定“歷史”的大醫院,其中必定或多或少“進駐”了一些無主的冤魂。

  對其他人來說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也看不到,但對喬浚就不同了,當他靜下來的時候,三不五時總是會有些孤魂野鬼上門找他“開講” ,白天要應付病人與家屬,值個晚班還得被那些“東西”擾得不得安寧,醫生當到他這種地步也算是“鞠躬盡瘁”了。

  擺脫了那票“崇拜者”,喬浚感到無“鬼”一身輕!

  辨洲真的很“乾淨”,沒有半個未經淨化的冤魂徘徊,這對他來說真可算是一種“解脫”,加上那票老祖宗們多半留在本家,他的耳邊從來沒有這麼清靜過。

  喬浚走出房子,周圍便是一片十坪大的小花園,如果不是在這種郊區,哪可能會有這般的居住環境,要是在都市中,就算傾家蕩產都住不起這種房子,然而在這個小鎮,每一戶都是獨棟的透天厝,絕對稱得上是“物美價廉”,簡直可比人間仙境。

  緩步走向距離兩百公尺外的診所,喬浚臉上浮出微笑,那是鎮上的老醫生頂讓給他的。趙醫生原來也是個名醫,退休之後便到這個小鎮來開業,主要是此地最大的地主為了鎮民的健康而將趙醫生延請過來,趙醫生也看上了這裡的環境,所以就義不容辭地答應下來。

  結果數年以來,除了一些年老體衰的老人免不了的毛病之外,他醫治過最嚴重的病患也只是感冒所引發的肺炎,簡直清閒得可以,不過有鑑於自己年事已高,因而決定還是專心養老,好好地陪伴多年來相互扶持的老伴,所以才將診所讓出來。

  基於長年行醫的習慣,趙醫生的診所中幾乎備齊了各種最新的器材,就算用不上,也比臨時求助無門要好,這倒是“造福”了接手的他,省掉他不少準備的麻煩。

  天際已染上了一抹紅霞,喬浚愉快地踩著自己的影子走向目的地。

  “喬浚,你來了,行李都整理好了嗎?”

  老醫生趙沛澤在喬浚走進診所時笑臉相迎,老少兩個醫生就在這窗明幾淨的診所中相對而坐,侃侃而談起來。

  趙沛澤是一個年過七十的長者,略呈長方形的臉上刻畫著歲月的痕跡,隨時笑瞇的眼角佈滿了深刻的魚尾紋,更顯出那份慈祥和藹,身材高瘦,頗有仙長之風。

  “趙醫生,我的東西很簡單,已經打掃好都能住了,我打算先到診所來看一看。”喬浚笑著對趙沛澤說道。

  對他來說,趙醫生就像長年圍繞在他身邊的曾爺爺一般可親,最大的差別只是在摸不摸得到而已。

  趙沛澤呵呵笑道:“別那麼叫我,以你的年紀叫我一聲爺爺不會委屈你的。”

  喬浚哪會不了解老人家的心意,立刻改口喚道:“趙爺爺,這樣可以嗎?”

  隨便一個稱呼,馬上讓他多了一個愛護他的干爺爺。

  趙沛澤滿意地笑了,眼中充盈著慈藹。

  “這樣好多了。我剛剛幫你看過了一次,應該沒什麼問題,等你用自己習慣的方式整理過之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向我開口,雖然我退休了幾年,不過一些關係都還在,不會讓你失望的。”

  喬浚感謝地道:“謝謝趙爺爺,這診所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就算是我自己來準備也做不到這麼好的。”

  以趙沛澤的修養,讓人這麼捧著也免不了得意揚揚,繼續說道:“還有,這鎮上的每個人我都認識,如果碰上了什麼解決不了的狀況也可以來找我,不過我想,大家應該都很歡迎你這個年輕有為的醫生來幫他們診治,我這個老頭子也可以安心地過我退休的生活了。”

  “趙爺爺,您說笑了,您可是老當益壯,我恐怕還望塵莫及呢!”喬浚由於長和一些“老不死”的祖宗們接觸,養成了敬老尊賢的習慣,當然更能討得長者的歡心,何況是“功力”還略有距離的趙醫生。

  趙沛澤突然感嘆地道:“我行醫多年,不敢說是普渡眾生,但也算救過幾條人命,講得現實一點是名利雙收,子女都頗有成就、妻子也成了老來伴,說起來是相當幸運了。”

  他的目光因過去的回憶而顯得蒼茫迷離,“只是我年輕時不了解想追求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光顧著虛名浮利而疏忽了與家人的接觸,當我驚覺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有太多的無故缺席,孩子們雖然可以諒解,但還是造成了距離,所幸我還有機會補償他們,不至於成為難以彌補的遺憾。”

  趙沛澤正視著喬浚,肯定地道:“你比我有福氣,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就朝著你的理想堅持下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掌握住幸福的。”

  喬浚能夠體會他話中的合意,“轉業”到這樣的小鎮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一種自暴自棄,但卻是他發自內心的選擇,比起大醫院中的爭名奪利,他更嚮往這種淡泊自在的生活。

  “我明白。”喬浚換了一個話題,“趙爺爺,不知道鎮上有沒有比較需要特別注意的病人?”

  趙沛澤想了一想,“鎮上的人大病小病都不多,不過有幾個老病號還是要多關照一下,你有空時自己去走動一下也好,像王家的老太太……”

  他細心地“面授機宜”,喬浚也留意地記在心上,虛心汲取“前人”的寶貴經驗。

  “對了,診所裡還有一個護士周小姐,我放她半個月假出國去玩,過幾天回來之後我再幫你們介紹一下。”趙沛澤又補充道。

  “好。”

  他看了看手錶,“時間不早了,到我家吃頓晚飯吧。”

  “這怎麼好意思?太麻煩趙奶奶了。”喬浚推辭道。

  “沒有的事,她最喜歡有客人到家裡來,只要你多稱讚她做的菜就好了。”趙沛澤不容他拒絕地站了起來,“走吧,別客氣了。”

  喬浚無法再次拒絕,只好跟著走出診所,關好門後轉頭看向坐落在東方稍遠處的小丘上,一棟十分富麗堂皇的建築,四周圍著一片深廣的楓樹林,在仲夏時節顯得綠意盎然,由於與小鎮隔著一段距離,因而讓人覺得那彷彿是另一個遺世獨立的世界。

  他早就注意到這座別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問個清楚,於是立即開口問道:“趙爺爺,那座別墅裡的人和鎮上可有往來?”

  趙沛澤也望向那棟在漸晚的夕照中顯得特別氣派的建築,微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那座別墅屬於祁家所有,簡單地說,這整個小鎮都是依附在祁家的羽翼下生活的,這一點等你待久了以後就會明白了。”

  “日前別墅裡只住著祁家的小姐和幾個負責照顧她的老家人。”趙沛澤輕聲嘆笑道:“我沒有見過比她更討人喜歡的孩子了。”

  “她的父母呢?”喬浚不由問起她的尊長。

  超沛澤聞言則是一臉的同情,“他們在祁小姐十歲時便死於一場交通事故,從此就只有那些忠心的老家人在照顧她。祁小姐自小身體羸弱,我當了她這麼多年的主治醫生,從來不敢奢望她能活到現在這個年紀,簡直是一個奇蹟,也許是她的雙親在天之靈保佑著她吧。”

  喬浚無話,心中卻對那個命運乖舛的祁小姐興起一種莫名的憐惜。

  “小姐、小姐?你在哪兒啊?快出來吧!別躲著楊嬸了!我燉了一道香嘖噴的雞湯藥盅,你一定會喜歡的!”

  體態“豐滿”的楊嬸中氣十足的呼喚迴盪在“祁園”主屋的每個角落裡,她的大嗓門只要登高一呼,恐怕整個辨洲鎮都逃不了她的“魔音穿腦” 。

  說她“豐滿”其實完全不足以形容她的體型,因為這個年方半百的婦人,根本胖得可比一顆圓球,超過標準體重五十公斤以上的虛肉使她原就矮胖的身形更加臃腫。

  就在楊嬸“餘音繞樑”的呼喚聲中,梁素文放下手中的原文書,抬頭看向成大字形躺在她床上的女孩——祁園的主人,祁玥葶。

  “表妹,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我看你還是出去'自首'的好,別讓楊嬸到處找你找得'叫天喚地'的。”

  本就癱在床上的祁玥葶聽了表姊不成文法的“英式中文”之後,更是顯得無力,剛從國外某知名大學研究所拿到碩士學位的表姊,因為長年的異國生活,讓她連語言習慣都被異種文明所“同化”,老是改不過用英文文法說中文的習慣,聽她說話常常還得經過再一次的翻譯才能弄清楚她的意思。

  “表姊,是呼天搶地,而且楊嬸不是警察,我還用不著向她'自首'。不會用成語就不要亂用,沒事就發揮你的專長多背背字典,別再鬧笑話了。 ”祁玥葶躺在床上懶懶地道。

  梁素文對錶妹毫不留情的批評並不以為意,反正表妹說的是事實,而且寄人籬下的她也沒有惱羞成怒的條件。

  “我是買了一本字典。”梁素文獻寶似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初級實用成語精粹”,卻苦著臉道:“這裡頭的字又密又庥,而且好多,一翻開就讓我頭昏腦脹,最多每次記兩個,但是忘記比記得還快。”

  她頓了一下,“我是不是說了一個成語,剛剛?”

  祁玥葶的反應是兩聲輕笑, “沒錯,不過這只是你的一小步,而且對人類毫無貢獻,還是再多多加油吧。”

  說起來實在很難想像,明明是研究所的高材生,輕而易舉地通過了碩士論文,卻偏偏在回到祖國之後,被自己的母語給難倒了,對一本厚厚的原文書可以迅速沉浸其中,但碰上另一種文字就成了難以理解的天書,這也許是眾多莘莘學子所共有的苦惱,只是造成問題的文字正好相反。

  “我會的,只是好難啊!”梁素文感嘆地道。

  她就是比不上這個惟一的表妹,僅僅二十四歲就拿到了經濟學與企管的雙料博士,更肩負著祁氏企業的運作,卻始終能保持著一份赤子之心,總是讓人又羨又妒,但怎麼都無法討厭表妹。

  也許是健康的因素,祁玥葶很習慣靜靜地坐著唸書,天資聰穎的她也相當能融會貫通,運用各種語言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成績亦總是名列前茅,讓出席率的影響變得微不足道。

  說起來,表妹的遭遇是相當令人同情的,自小便飽受病魔摧殘,幾乎沒有一天是健健康康度過的。阿姨和姨父花盡了所有心思,就為了保住他們惟一的女兒,甚至因而決定不再多生一個孩子,只為把所有的愛都投注在表妹身上,專心地疼愛她。

  要不是姨丈手中有一個擠進了十大企業排行的祁氏,絕對負擔不起醫治表妹所需的費用,然而在車禍意外之後,這一切的重擔便都落在她表妹手上。

  令人意外的是,表妹雖然只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見識與手段竟皆高人一等,祁氏在她手上較姨丈的時代更加蒸蒸日上,一票“護國長老”在她的領導下竟也服服帖帖的,其令人難以想像那些自視甚高的大老竟如此服膺一個“出席率”特低的小女孩的指示。

  看起來,表妹似乎擁有許多他人無法掌握的事物,但她的生活卻依舊貧乏。由於健康的緣故,污染較嚴垂的都市並不適合她長期居住,別墅所在的小鎮便是她的生活圈,而與她最親密的也就只有幾個照顧她的老家人,每天除了在書房遙控公司的營運外,便是和楊嬸玩躲貓貓,逃避藥膳進補的命運,成功的機率大約是五成,這大概就是她最大的“娛樂”了。

  梁素文聽著楊嬸的聲音由近而遠、又由遠而近,終於忍不住道:“表妹,真的不出去嗎?我認為楊嬸會想到你在這裡的。”

  祁玥葶聳聳肩, “無所謂,反正躲得了多久是多久,我不會自投羅網的。”

  梁素文想了一下,才開心地道:“我想起來了!這句成語的意思是自己自動地跳到陷阱裡,但是有沒有真正的網子卻不一定,我說得對不對?還好還記得,我昨天才背過這一句的。”

  祁玥葶忍不住直翻白眼,對國學程度極低的表姊偏偏還老愛賣弄那點僅存的文辨感到無奈,要不是還得借她的房間避難,早就要她“閉嘴”了。

  房門則在此時響起一陣猛烈的擂門聲。

  “表小姐,小姐是不是在裡面?”

  楊嬸不只嗓門大,身材寬廣的她連氣力都比普通男人大上兩倍,把門敲得令躺在床上的祁玥葶都感受得到那股劇烈的震動。

  “表妹,我可救不了你了,這下,這扇門是擋不了楊嬸多久的。”梁素文同情地對她聳了聳肩。

  祁玥葶則是嘆了口氣,從床上翻身而起,走到門前把門用力打開來。 “好了,楊嬸,我已經出來'自首'了,放過這扇門吧。”

  楊嬸看到主子,這才鬆了口氣,“我說小姐啊!你別老是愛這麼捉弄楊嬸好嗎?咱年事已高,玩不來這種你追我跑的遊戲了。來吧,楊嬸剛燉好的人參雞湯再不喝就要涼了。”

  祁玥葶苦著臉走出表姊的房門,楊嬸則繼續對梁素文說道:“表小姐要不要也來嚐嚐?楊嬸的人參雞湯可是人間一絕喔!”

  梁素文正想搖頭拒絕,就算人參再滋補,那般的氣味對她這種長年浸在洋墨水中的人始終是喝不慣的,但一接觸到祁玥葶那望著她拚命點頭的哀憐神色,又狠不下心來拒絕,只有咬著牙點了點頭,捨命陪君子了,誰教她就是抗拒不了表妹的要求呢!

  “謝謝表姊的大恩大德。”祁玥葶與梁素文走在楊嬸的身後,可憐兮兮地道,“要我一個人吃掉那鍋人參雞簡直要我的命!”

  梁素文有些不太明白,“你為什麼這麼排斥這些補品?除了和人參有關的藥膳之外,我覺得大都分都還不鍺啊。”

  祁玥葶一臉的無奈,“再怎麼好吃的東西,連吃了二十年還不膩嗎?”

  這全得怪她這特別虛弱的體質,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好似一縷隨時會歸天的幽魂,從襁褓時就百病叢生,脆弱的心臟三不五時就“停擺”一下,每次能繼續撐下去都算是一個奇蹟。

  祁玥葶自有記憶以來就是和藥罐子“相依為命”的,大把的藥丸當糖果吃,各式補藥照三餐餵,總之死馬當活馬醫,祁氏夫婦為了獨生女可說是費盡心血,不惜萬金也要擋住勾魂使者。

  就在她十歲那年,因一次意外狀況緊急送醫,就在趙沛澤的診斷下當機立斷地送進了手術室,然而就在同時,正趕赴醫院的祁氏夫婦竟因車禍雙雙離世,與愛女從此天人兩隔。

  或許真是雙親與閻王談判成功,小小年紀的祁玥葶竟又撿回了一條命,而且除了身體依然虛了一點,偶爾會有些貧血之外,已不再有過去大病小病不斷的情況,可能是老天爺給的一點補償。

  然而祁玥葶卻不是從此脫離了所有的 “苦難”。

  幾個忠心的老家人依舊把她當成以前那個病弱的小女孩,對她總是呵護備至,各種補湯照樣準時送到她面前,每次聽到有什麼不得了的偏方,就趕著讓她試一試,只希望她與病痛從此絕緣。

  為了不違逆大家的好意,祁玥葶總是“來者不拒”,但漸漸的,她已厭煩了這種 “逆來順受”的日子,長期進補的結果讓她覺得自己幾乎要以人參為骨、靈芝為友,要是依武俠小說的寫法,她大概己身俱萬種靈藥的精華,隨便幾滴血都可以拯救蒼生於水火之間,而且還能練成一身刀槍不入的絕頂武藝,成為一個號令武林的絕代高手了。

  不過她仍是個平常人,那些補品只有從她的腸胃中走過一遭,緊接著就到了該到的地方去,她依然比一般同年齡的女孩要瘦小一些,惟一的成果就是媲美神農氏嚐遍百草。

  到了餐廳後,和梁素文斯文地用湯匙慢慢品嚐完全相反,祁玥葶呼嚕嚕的,一口乾掉一碗雞湯,這種“食用過度”的東西對她來說早已沒有品嚐的價值了,快點解決也等於少受點活罪,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這種油膩膩的補品多久。

  “小姐,還要不要再來一碗?”

  楊嬸的“熱心”差點嚇壞了祁玥葶,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這:“不用了!我一碗就夠,讓表姊多喝一點好了,我要出去走走,拜! ”

  趁著楊嬸還沒開口,祁玥葶逃命似地離開現場,彷彿背後有什麼妖魔鬼怪一樣。

  楊嬸看著還有大半鍋的雞湯,心想,待會兒又得找其他人一起來解決了,誰教小姐每回好說歹說就是只肯吃那麼一丁點,老是那麼瘦瘦小小的,因為都補到他們身上來了嘛!

  “表小姐,多吃一點吧!”楊嬸勸慰地道,拍拍自個兒圓滾滾的肚子,看來得多花點心思弄點小姐愛吃的,免得小姐沒補到,倒是淨給自己養肉。

  祁玥葶很高興自己終於逃過一“劫”,歡天喜地地與靜靜迎面而來的管家林誠打招呼。

  “林伯,我要出去一趟。”

  林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以一種平靜得幾乎無法察覺其中寵溺的語氣說道:“又被逮到了?”

  祁玥葶的“每日一逃”在這偌大的別墅中已是常見的戲碼,只不過她永遠比不過楊嬸的“追捕”,最後多半是乖乖“束手就擒”,大夥都巳司空見慣了。

  身為管家的林誠有著長長的臉、高瘦的身材,總是掛著一抹淡漠的神情,對祁玥葶亦有相當特殊的情感,只有在見到她時才會露出較柔和的眼神,開口時不論對像是主子或其他人,總是俐落而一針見血,是個很有“個性”的管家。

  祁玥葶皺了皺眉頭,“林伯,別老是嘲笑我嘛!”

  林誠漠然的神情不改,“我只是敘述事實。”

  “討厭死了!”她像個愛撒嬌的少女般跺了跺腳,轉身就往外跑,只有在這些親密的家人面前她才能盡情地表現自己的任性,其餘的時候她則是個尊貴的大小姐與企業集團的負責人,不能脫下穩重的面具。

  “小姐,外頭太陽大,記得帶頂帽子!”林誠揚聲道。

  “知道了。”

  祁玥葶一手抓著頂大草帽,便愉快地穿過鎮上有名的大花園,向正在陰涼處整理花草的園丁高軒打招呼。

  “高爺爺,你在種花嗎?”

  高軒呵呵笑道:“非也,小姐,我只是在看顧這些花朵,所有的生命體都只有在其他的生命予以肯定的時候,才能獲得對自我的肯定,我就是在和它們聯絡感情,同時藉著這些盛放的花兒來肯定自我,得到生命的意義。”

  祁玥葶被他那番充滿哲理的話給弄昏了,她有辦法將代數、三角函數、幾何、微積分算得清清楚楚,也能一一辯解經濟學、社會學的理論,但一碰上這種存在與不存在的問題可就沒轍了,沒辦法,人總是有缺點的嘛!

  所以,她還是趕緊脫身的好。

  “高爺爺,你忙你的,我先出去了。”

  “去吧,也該是你肯定自我的時候了。”高軒還順便附送一句“金玉良言”。

  “小姐要出門,需不需要小蔡開車送你?”

  才剛脫離高軒的“勢力範圍”,又冒出一個年紀較輕、理了個小平頭的圓臉男子,蔡謹昌也是長年在祁家當司機,和其他的管家、廚娘以及園丁比起來,這可以說是個大閒差,因為祁玥葶除了每月到公司一次,其他時候根本難得用上幾次車,所以他的工作等於是天天為一輛展示車清洗上蠟,真虧得他還能如此自得其樂,把握每個能服務主子的機會。

  祁玥葶又是連連搖頭,“不用了,我只是想到鎮上遛一遛,坐著加長型賓士車太招搖了,你怕別人不知道我有錢嗎?”

  蔡謹昌有點失望,不過她的拒絕本在意料之中,自從她的雙親車禍去世之後,她對車子幾乎是敬而遠之,能省則省,只有在出遠門時這不得已才會以車代步,或許童年的陰影仍有些殘留在她的心中。

  祁玥葶將大草帽戴到頭上,頭也不回地道:“不用送了,回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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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12:50
第二章

  周紫英一面處理著手上的病歷資料,一面偷看著坐在門的另一邊,正專心聆聽病患“訴苦”的年輕醫生。

  喬醫生的帥氣是那樣平易近人,對每個人都如此友善可親,他臉上那和煦的笑容早已在第一時間抓住每個鎮民的心,她不禁懷疑到底有多少人真的是來“看病”的。

  他有一種相當吸引人的特質,姑且不論他那不容忽視的俊美,光是那種隨時隨地瀟灑自若的神態、充滿巨星風辨的一舉一動,以及永遠掛在唇邊的溫柔微笑,已足以令所有待字閨中的少女們為之瘋狂。

  而周紫英不知他能這麼“自在”完全是因為身邊少了一些煩人的“東西”,要是照他以前在醫院沒事自言自語的古怪神態,大概只會讓這些敏感的少女避之惟恐不及,而不是如此趨之若鶩。

  然而周紫英早已為他們編織了一番美麗的遠景。

  “自古以來”醫生與護士就是典型因“近水樓台”而“相親相愛”的模範,她也“志願”要挑一個又高又帥又多金的醫生當老公,只是畢業後面對的就是趙沛澤那個老爺爺,就算要搞“不倫之戀”也太牽強了一點,差點破壞了她美麗的夢想。

  如今喬浚的出現不啻為她的未來點亮了一盞“明燈”,讓她看見了一個美好的未來。

  周紫英幾乎等不及要和這個英俊的醫生共譜一段動人的戀情,以她在鎮上的“美名”,配喬浚也不算辱沒了他,醫生的賢內助本就非護士莫屬,不會有其他女人比她更適合他了。

  試想,一對恩愛的夫妻,育有一雙可愛的子女,定居在這美麗的小鎮,該是一幅多完美的圖畫啊!

  辨洲鎮上原本就是以年輕夫妻所組成的家庭為主,適婚年齡的男女多半皆已成家,未婚的則以尚在就學的少年、少女較多,能給喬浚當結婚對象的女性是屈指可數,所以周紫英才會如此自豪。

  愈想愈得意的周紫英臉上不由得浮起一抹傻傻的微笑,有點白日夢作過了頭的蠢相。

  “周小姐……周小姐!”

  “啥?什麼?”

  周紫英抬頭一看,正好對上喬浚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灼灼的目光彷彿要看穿她那暗自竊喜的心思,加上被他抓到自己在工作時間發呆,她心中更是又驚又羞,滿懷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少女心情。

  她只有垂下頭,輕聲道:“喬醫生,有事嗎?”

  喬浚只是覺得好笑,莫非這鎮上的適婚男性真的少得這麼可憐嗎?今天不過是他正式開業的第十天,大概鎮上所有還走得動的人都“光顧”過這間小小的診所了,其中真正有病有痛的只佔少數中的少數,其餘都是來作“健康檢查”的,簡直把他當成動物園的猩猩來觀賞了。

  要生活在這種人情味高漲的小鎮,他也有了心理準備,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面對所有好奇的目光,用無比的耐性回答所有的身家調查,滿足每一顆充滿好奇的心。

  除了對他有意思的異性外,其餘的大概就是想為他“牽線”了。

  惟一讓喬浚較為困擾的是,這鎮上的未婚女子雖然不多,但未婚男性更少,而他的出現又太引人矚目,現在大概所有缺少固定對象的適婚女性都將他視為主要目標,那愛慕的眼神簡直像嗅到蜂蜜的蜜蜂般揮之不去。

  這還是好聽的說法,另外“便便”與蒼蠅也是相似的關係,不過他不想當“便便”,所以還是放棄這種形容好了。

  而所有的眼神之中,就屬周小姐最有企圖心。

  要不是怕在一開始就把關係弄擰,喬浚還真想直接告訴她,自己的原則是從不和一起工作的護士扯上那種“剪不斷、理還亂” 的關係,除了會嚴重影響工作的心情外,萬一沒有好結果更是一種難以理清的困擾,還不如一開始就畫清界線,省得最後連共事都不可能。這鎮上合格的護上目前只有周紫英,他更是不能冒這個險,否則不是自找庥煩嗎?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對她表現出一點興趣——雖然他本來就對她沒興趣——就連會讓人會錯意的言行都要十分注意。

  “周小姐,早上的病患我都'處理'好了,下一批人潮應該晚一點才會開始,你這些資料就先放著,等吃過午飯再整理吧。”喬浚以最公事公辦的口吻冷淡地說道。

  但周紫英還是有意無意地會錯了意,興奮過度地抓起自己的皮包,笑臉迎人地道: “好啊!我們要到哪裡去吃?”

  “我已經幫自己準備好便當了,剛好是一人份的,周小姐就自己解決吧。”喬浚舉起手中的小袋子,對她乍變的臉色故作不知,還對她眨了眨眼睛, “我先走了,下午見!”

  周紫英愣愣地看著他瀟灑地轉身離去,竟無法出聲喊住他,難道他真的不懂她的心?還是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不會放棄的!

  周紫英自信除了自己以外不會有其他更適合喬浚的女人,他只是需要時間來察覺這一點,她會耐心地等著他“覺悟”的。

  然而,喬浚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未來終身的伴侶會是什麼樣子,但他相信只要第一眼見到她時就會認出她的。

  而周紫英已經錯過了惟一的一次機會。



  喬浚一手提著午餐袋,信步遊蕩在夏日的驕陽下,想找個舒服又沒人打擾的地方填飽肚子。最近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實在太多了,更別說周紫英那“吃人”般的眼神,簡直等不及將他 “拆吃入腹”,如果不想辦法清除一點無形的壓力,一定會讓他消化不良的。

  在這日正當中的時刻,幾乎所有人都留在室內躲避猛烈的陽光,惟獨他偏愛在此時漫步在離小鎮約有十分鐘步行距離的樹林,獨自一人盡情呼吸著珍貴的清新空氣。郊區的太陽和都市完全不同,感覺溫和多了,柔柔地熨燙著他的皮膚,洗去在城市中養成的不健康的蒼白。

  走著走著,正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吃午餐的喬浚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有“那種東西”在這附近,這令他有些不解,辨洲鎮簡直“乾淨”得令人難以想像,他到這裡快半個月了,從沒有見到任何四處飄蕩的遊魂,為什麼會選在這個時候才突然冒出來?

  而且此時正是午時,是陽氣最旺的時刻,怎麼會有這麼沒“常識”的幽魂,居然挑這種時候出來“散步”?

  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喬浚彷彿被指引著拐入一條林中小徑,更加茂盛的林木投下一地的蔭涼,他吸了一口與方才完全不同的清爽。

  隱隱的,他看到了一雙已不屬於人世的暗影,就在前方向他招手,似乎有什麼話想對他說,感覺不到惡意,因此他依循直覺向前走去。

  他緩緩穿過這片茂鬱的雜木林,這些林木像是在護衛著什麼寶物似的,悄悄隱蔽起另一個不同的空間,卻又自然地迎接他的到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好似融入了一個私人的世界。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湖,或者該說是一個池塘,小小的,靜謐地反射著粼粼波光,就像一面純潔的鏡子,能讓所有的邪惡都無所遁形。

  緊接著那雙暗影又出現了,喬浚無法看清他們的面孔,只感到有一種憂心、有一份哀愁,向他請求些什麼,那讓他極為不忍,他一向認為人去世之後就該放下所有的牽絆,不應仍被愁苦束縛著。

  是什麼讓他們如此掛心?竟如此牢牢緊繫住本該常保清靜的幽魂,甚至留存在這可削減他們能量的地方。

  “如果你們有什麼要我幫忙的,我一定會盡力相助。”喬浚主動說道。

  他們像是鬆了口氣,迅速飄向右方,在一個定點停留了一下。

  在他們消失之前,喬浚聽到了一個飄忽的聲音——

  “她就交給你了。”



  “爸、媽!別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祁玥葶不停地追趕著父母的身影,但是不管她怎麼追,他們還是愈走愈遠,也愈來愈模糊……

  喬浚憐惜地拭去眼前的女孩在睡夢中悄然落下的淚珠,由她的囈語猜到方才那雙幽魂應該就是她的雙親,這個女孩就是令他們牽掛放不下的原因了。

   “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他不知是在回覆那對夫妻的要求,抑或是對自己輕訴心聲,只是著迷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此刻,他幾乎可以聽到那些老祖宗們的偷笑聲,早該猜到的,這說不定是他們和她的雙親“共謀”的結果,當然會等不及趕來“參觀”這場好戲,不過他們至少還懂得躲起來偷看,反正他也沒心思去管他們。

  他如這他們一直偷偷計畫著要幫他挑媳婦,但這畢竟有行動上的“困難”,總不能幫他找個“鬼妻”吧?

  而這個女孩卻在一瞬間就抓住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的心在雀躍著,告訴他就是她了。

  他永遠忘不了第一眼看到她時心中那股強烈的撼動,當他依著引導走向她時,並沒有預料到自己會見到一個林蔭間的精靈。

  在樹蔭的陰影下,她的美是如此清靈而不可捉摸,卻又是那麼脆弱而一觸即逝,讓他生怕只要自己一接近就會消失無?,但她的淚水則更是令他不捨,讓他好想緊緊擁著她,安撫她所有的不安。

  在她開始夢囈時,喬浚本能地接住她的淚,心中悚然一緊,感到有一股力量擒獲了他。

  她彎彎的秀眉寫著嬌柔,長長的睫毛輕掩著尚未得見的明眸,投下一圈淡淡的陰影,他好希望能看到她眼中可以預見的清靈,而她挺秀的鼻樑又表現出一股不服輸的堅毅,紅潤的豐唇微微開啟,讓人好想一親芳澤。

  嬌柔與剛強同時存在她的身上,卻沒有一點違和感,教人既想好好呵護她,又不願將她束縛住,讓她能夠任意地展翅高飛。

  喬浚毫不意外地發覺,他已經找到能讓他動心的女人,儘管他們還未正式見面,僅僅是一顆淚珠,就奇異地使他陷了下去。

  這該說是命運的安排,或是祖宗們終於摸清了他的喜好呢?

  “爸!媽!”

  祁玥葶猛然睜開雙眼,剛自夢中醒來,使得她眼睛的焦距無法集中,茫然的眸中盈滿了深深的戚然,教人看了好不痛心。

  她眼中的空茫讓喬浚終於忍不住,輕輕的擁住了她,低聲安慰道:“沒事了,你是在作夢,現在沒事了。”

  她總算注意到他的存在,但好似還未脫離方才的夢境,她沒有掙脫他的手臂,反而揪著他的衣袖道:“你有沒有看到他們?”

  喬浚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他的反應讓祁玥葶在頹然地四下環顧之後,垂下頭細細飲泣著。

  “我知道你也一樣看不到……每個人都看不到,他們都說是因為我太想念爸媽,才會以為他們一直陪在我身邊,可是大家都不知這我真的可以看到他們,爸爸、媽媽總是在身旁保護我,讓我平安地渡過每個難關,不然我早就不知死過幾次了。”

  年幼時失去雙親的經驗讓祁玥葶每次一想起父母便淚眼涔涔,就像又回到了當年,極度的哀傷總是讓她哭得像個淚娃娃。

  儘管她已經成年,並擁有兩個博士學位,甚至掌握了一家大企業,但這樣的痛楚卻始終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稍減。

  年紀漸長之後,祁玥葶已經很少這樣盡情地哭泣了,但不知為什麼,她一看到這個陌生男子,就忍不住對他傾吐這些沉澱在心中的悲哀,他的胸懷給予她一種坦然無欺的憐惜,令她不自覺地接受他的安慰,她憑直覺毫不猶豫地信任著他,完全沒想到他們根本沒有見過面。

  “可是爸媽剛剛對我說,以後會有另一個人來保護我,所以他們要功成身退了。為什麼會這樣?他們以後都不會再來看我了嗎?”她睜著一雙淚光閃爍的眼眸凝視著他,串串晶瑩的淚珠無聲而迅疾地滑落。

  看著她寫滿惶惑的雙眼,喬浚讓她輕輕靠在自己的胸膛,她瘦弱而柔軟的身軀讓他的動作愈見輕柔,一股淡淡的少女幽香迴盪在他的鼻端。

  “別難過了,他們不會離開你的,只是在一個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關心你,讓你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你也應該依他們的期望繼續屬於你的人生,才能讓他們放心,懂嗎?”

  祁玥葶靠著他,把眼淚全擦在他的衣服上,同時聆聽著他胸口沉穩的心跳,略微低沉、帶有磁性的男性聲音迅速平撫她的情緒,也止住了她的眼淚。以往她每次想起去世的雙親時總是會難過好久,這次恢復得最快,只有一些尚未平復的抽噎。

  她還沒有領悟到是什麼造成這次的影響,只是本能地依賴這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就像剛出生的雛鳥將第一眼看到的東西當成自己的母親一樣。

  “真的嗎?”祁玥葶仍有些怯怯地道。

  “當然了,這種事怎麼能隨便說說呢?”喬浚輕輕握著她綁成馬尾的柔細髮絲,那迅速自指縫間瀉落的柔順自然,更讓他心頭一陣悸動,不由自主地眷戀這份美麗。

   “可我還是好怕,雖然現在有好多人陪著我,但他們遲早會離開,沒有人會永遠留在我身邊的。”祁玥葶喃喃地說出自己的心聲,幼年的恐懼仍留在她的記憶中,人事的無常也令她對永恆失去了信心。

  喬浚環住她的雙臂緊了一緊,“你不必害怕孤單,我會陪著你。”

  “是嗎?”她悶悶地道。

  “是的,只要你願意,我就一直陪著你,好嗎?”他輕輕拍撫她仍有些顫動的肩背,希望她能完全恢復平靜。

  祁玥葶的情緒的確已平撫,這才發現自己竟就這麼靠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中,對他哭訴心中的委屈,這讓從來不在人前顯露真實情緒的她也對現在的狀況感到訝異。以往她就算再怎麼難過,最多也只是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偷偷哭泣,絕不會讓大家擔心她的悲傷,今天她卻完全失去了自製,就這樣直接哭給他看,她甚至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她緩緩退出他的懷抱。

  喬浚感到一陣空虛,卻忍著沒去碰她,心想,可不能在一開始就把她嚇跑了。

  “你是誰啊?我為什麼要你來陪?”祁玥葶還是要表現出一點女性的矜持,雖然她真的不討厭眼前這個未知姓名的男子。

  她已經在他而前哭得一點形像都沒有了,總不能讓他以為自己真是那麼隨便的女人。

  祁玥葶知道自己的心跳和剛剛激動的情緒完全沒有關係,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個帥哥,雙眼皮使他的一對眸子顯得大而有神,煦煦的眸光蘊藏若無限溫柔,令人不自覺就要陷溺其中,俊挺的鼻樑、薄而性感的嘴唇、富有個性的雙肩,這般的組合怎麼說都是不可多得的俊男。

  她不只是因為他俊美的樣貌而心跳,更由於他的低沉語調能輕易撫慰她,以及寬厚胸膛所提供的安全感,讓人真想就這麼依靠上去。

  “那就讓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敝姓喬,單名一個浚字,目前在辨洲鎮上經營診所。”喬浚微笑道,“因為我不希望你生病,所以還是別在診所看到你比較好,不然我會心疼的。”

  祁玥葶直覺地反應道:“又不一定要生病才能去!”

  當她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時,又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怎麼可以表現得這麼迫不及待呢?

  她的話讓喬浚笑得愈發愉快,簡直闔不攏嘴了。

  “你笑什麼啦!”祁玥葶自然地流露出一種撒嬌的神態,不悅地微嘟著嘴。

  由於生病的關係,大家免不了事事都順著她,也令她有些時候不免比較任性,但她也是視對象、看地點的,只是而對喬浚時她的自我就會不自覺膨脹起來。她並不了解這種狀況,因為她接觸異性的經驗也少得可憐,說不出這樣心頭小鹿四處亂撞代表什麼意義。

  喬浚掩不住滿心的喜悅,微笑地道:“別生氣,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只要你想來,我隨時歡迎。”

  “這還差不多。”祁玥葶這才稍微滿意了一點。

  喬浚的視線一直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她那千變萬化的神情和靈活的雙眸是她最具魅力的一面,但他卻還未體認到她從來不會輕易在人前表現出真實的自己,除非對方是她最信任的人。

  他伸手挑起她一撮方才掙脫了束縛的髮絲,柔柔地纏繞在指間,以充滿磁性的聲音輕輕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叫祁玥葶。”她看著他深邃的眸子,像是被催眠似地道。

  捨不得放開祁玥葶飄散著清新淡香的髮絲,他依舊“勾引”著那隨時會自他指縫間瀉落的柔細,她敏感地輕顫著,所有人都說頭髮是空心的,沒有神經,所以不會有感覺,但是為什麼會有一股莫名的張力從他的指尖經過“應該”沒有感覺的頭皮,直接傳到她的心中?

  “玥葶……”喬浚柔柔地喚著她的名,“好美的名字。”

  “真的嗎?”她的臉頰因為他的話而泛起了微微的紅潮,“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

  “當然是真的。”他握起一撮長及腰都的頭髮,在唇邊輕吻了一下,又道:“你的雙親一定為你的名字花了許多心思,將對你的珍惜都放在其中,所以才會這麼美麗。”

  這種保持著一點距離的親匿幾乎讓祁玥葶感到炫惑,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心跳得好快,但並不會覺得不舒服,反而有些輕飄飄的。

  “你又知道了。”她看到他一臉很了解的模樣,就忍不住要頂他的話。

  “我怎麼會不知道?”喬浚輕輕地道,“我就是你的父母為你找到的保護者,你說我能不了解嗎?”

  “你……”祁玥葶瞪大了雙眼望著他,眸中淨是訝然。

  “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麼?”她有些遲疑地問。

  喬浚收起笑容,以極為認真的神情說道:“就是剛剛的事,他們帶我來找你,而且把你交給我了。”

  祁玵葶的雙眸閃閃發亮,她注意的不是自己已經被“交給”他,而是他“看到”了。

  “你看到我爸媽了?”她緊抓著他的手臂,臉上又是期待又是緊張。

  “看到了。”喬浚頭一次感謝自己擁有這樣的能力,只要能讓她開心一點,一切就都值得了。

  他輕輕地搖著祁玥葶的臉頰,道:“他們真的一直在你身邊不遠的地方守護著你,由於放心不下最珍愛的女兒,因此情願滯留在不屬於他們的地方,但這樣是幫不了你的,所以他們選上了我,或許是因為我能聽得到他們的召喚,而且他們很清楚,沒有人能在見到他們的女兒之後不愛上她的。”

  她癡癡地凝望著他,淚水在瞬間盈滿了眼眶,只等著在下一瞬間氾濫成災。

  喬浚一見差點慌了手腳,連忙輕擁著她,哄道:“別哭,不然你爸媽會更不放心的,知道嗎?”

  祁玥葶還滿合作的,吸了一口氣之後便將落淚的衝動忍了下來。

  “好,我不哭。”她的心思還是放在同一件事情上,“你為什麼可以看得到呢?”

  “是這樣的……”他一點也沒想到要放開她,她倒也自然地依偎在他懷中,一面為他那“多彩多姿”的家庭狀況驚嘆不已。

  “真的有這種事啊!可是我只看得見爸爸、媽媽啊!”

  喬浚微笑道:“這種事是因人而異的,有些人不就什麼都看不到嗎?而且有點選擇性才好,要是像我不管想看、不想看的都擺在眼前,不是難過得很嗎?不想看的電視還可以轉台,而這種'東西'可不是你叫他走就會乖乖離開的。”

  祁玥葶見他說得有趣,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來。

  他則喃喃地道:“我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看她明朗的笑容比四周的陽光更耀眼,不由得也跟著笑了起來。

  突然,聽到了一陣有點可疑的聲音,喬浚一時沒反應過來,而祁玥葶已羞得把自己的臉藏到他的懷中。

  他這才意識到剛才的“噪音”代表了什麼意思,悶聲笑著。

  面皮薄的祁玥葶紅著臉,惱羞成怒地掄起拳頭捶他的胸口,“不准笑!”

  喬浚則裝模作樣地擺出一臉受創甚重的表情,半喘半咳地道:“哎喲!救命啊!有人謀祋親夫啊!”

  “你亂說!”她“下手”愈發凶狠,毫不留情地死命捶著他。

  今天早上她好不容易將楊嬸端上來的補品給推掉,答應下午回去再吃,原本打算到時候再找個藉口省掉這多出來的一頓,沒想到這時卻因為肚子空空而發出抗議的訊號,真是糗死人了!

  祁玥葶的拳頭對喬浚來說只比蚊子好上一點點,還怕她打太久酸了自己的手,因此輕輕接住她的粉拳,止住了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不嫌棄的話,就和我一起吃吧,我也餓了。”

  喬浚提起剛剛見到祁玥葶後便徹底遺忘的午餐袋,順便清出一塊較平整的草地,她便老實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接過他貢獻的三明治啃了起來。

  他不能說沒有一點驚訝,當她說出自己的名字時他就知道她的身分了,這個小鎮只有一家姓祁,就是他聽說過的大地主,而她當然便是擁有那棟豪華別墅的主人了。

  他心中對她的感覺並未因此變質,只是沒想到祁家的主人如此“平易近人”,也了解為什麼趙爺爺會說她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光看著我做什麼?你也吃啊!”祁玥葶反而像個主人一樣招呼著他,還塞了一個三明治給他。

  喬浚笑自己的少見多怪,她就是這麼一個自自然然的女人,有成熟也有稚氣的一面,許許多多不同的特質組成了她這個人,但因此不斷吸引著他。還有什麼好訝異的呢?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草地上分食著喬浚的午餐,同時分享著一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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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13:20
第三章

  喬浚和祁玥葶一起解決了一袋三明治,也聊遍各自的祖宗八代,幾乎忘了時間的存在。

  祁玥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信任這個初次見面的男人,但他是爸媽幫她挑選的人,所以她毫不遲疑地敞開心胸接受了他,而她的心也消消地告訴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而且,她看到了雙親的笑容,雖然只有那麼一眨眼的時間,但已足以讓她知道自己的抉擇是正確的。

  她對著他笑,同時也是對雙親的承諾,她一定會過得好好的。

  “浚,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祁玥葶其實並沒有想得太多,只是很快地將他放在心上一個很重要的位置,所以她認為當然不能連名帶姓地喊他,卻沒有想到喚他的單名會讓他們顯得過度親密,只是單純而自然的這麼叫。

  喬浚當然不會反對,他根本是求之不得。

  “沒問題,你說吧。”他絕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祁玥葶的笑容中隱含著一絲狡詐,道:“你幫我去告訴我家那些人,現在的我健康得很,已經不需要再吃那些補品了。他們只是因為忘不掉我過去那種病弱的印象,才老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我已經不是個孩子,也懂得怎麼照顧自己,不會有問題的。”

  給了他一個有信心的笑容,她繼續道:“你是個醫生,有你的保證他們一定會相信的。”

  喬浚好笑地道:“吃補品真有這麼痛苦嗎?”

  祁玥葶誇張地嘆了口氣,“你不知道,就算再怎麼好吃的食物,連吃了二十年還能不膩嗎?何況還是照三餐供應。老實說,我真的不覺得吃那種東西對我有多少好處。”

  他對她上上下下審視了一番,才同意地點點頭道:“是沒什麼用,瞧你,連肉都沒長幾兩。”

  他的“正面”回應反而惱了祁玥葶,“你胡說什麼啊?那些補品是調養身體的,又不是養肉用的!虧你還是醫生……”

  在喬浚一言不發的注視下,她才吶吶地改口道:“好吧,也不算真的沒有好處,可我真的吃怕了嘛!”

  她那一臉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讓他好笑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好了,我幫你就是了。”

  “真的?”看見他笑著點了點頭,祁玥葶開心地一把摟住他,“浚,謝謝你!”

  她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

  喬浚反射性地抱住她,直接感受到那份喜悅,卻也因為她那柔軟的嬌軀直接在自己身上磨蹭,而出現了一種時地皆不宜的反應。

  “玥葶,我很高興能幫你的忙,不過你實在不應該對其他男人這麼'投懷送抱'的。”能在這時說出這種話,喬浚覺得自己實在很君子了。

  祁玥葶一臉無事地看著他,“但是浚不是其他人啊!我好喜歡浚的,難道浚不喜歡我嗎?”

  她都這麼說了,難道他還能否認嗎?無論如何他是絕不願讓她傷心的。

  “我當然喜歡你,這是毋庸置疑的。”

  他的回應讓祁玥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又膩回他懷中。

  喬浚覺得自己像個卑鄙小人,她或許單純得連什麼是愛情都還不明白,他卻貪心的想將她佔為己有,一想到她可能對另一個男人投懷送抱,他就嫉妒得連心都快攪成一團了。

  “玥葶,這種事你只能對一個最喜歡的男人做,如果你選的人是我,就不可以再對其他男人做同樣的事,你知道嗎?”

  就當他是小人好了,不管她明不明白,有些話還是要先說清楚。

  她愉悅地點了點頭,“好啊!我最喜歡的人除了爸爸、媽媽以外就是浚,所以當然不會對其他人做同樣的動作,可是你也只能讓我對你做這種事喔!”

  她霸道地直視著他,一手貼著他的胸膛,傲然宣稱道:“這個位置是我一個人的!”

  “這可是有代價的喔!”喬浚對她眨了眨眼,“要拿你自己來換!”

  “換了!”祁玥葶笑嘻嘻地道,人家漫天要價,她也沒想到落地還錢,一點都不覺得做了虧本生意。

  “成交。”他滿意地將她穩穩鎖在自己懷中,就像擁有一份最貴重的珍寶。

  他們就這麼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便“私訂終身”,從此將兩人的命運牢牢地牽繫在一起。



  喬浚雖然答應要幫祁玥葶說服家裡頭那些人,免除她的“苦刑”,但也提出了一個條件,必須先讓他幫地做過一次全身健康檢查,確定一切無礙之後,做起擔保也才比較有說服力。

  因此,他便在隔天幫祁玥葶安排好所有檢查的程序,順便讓那些老把診所的候診室當集會場所的鎮民們換個地方聊天去。

  他今天所有的時間都是祁玥葶的,其他人絕對別想瓜分!

  而且,他還親自接送,到祁園帶走她。

  由於喬浚的事先吩咐,祁玥葶總算有藉口不吃早餐,可開心了。

  而幸好他的醫生身分不容質疑,否則還沒法輕易把人帶走。另外,楊嬸更是交給他滿滿一籃子的食物,就怕她家大小姐餓肚子。不光是早餐,連午餐都一起包了。

  周紫英盼呀盼的,終於把人給盼來了。

  昨天喬浚好不容易回診所時,候診室裡已經坐滿了掛了號的鎮民,然而他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今天休診。

  開業也有一個多禮拜,診所的生意好得連假日都不得安寧,雖然他們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將自己的妹妹、女兒、孫女以及各類遠房親戚推銷給喬浚,而喬浚倒也“從善如流”,弄得沒有明文規定休假日的診所天天人滿為患。

  而今天卻是原因不明的第一次休診,周紫英以為喬浚終於開竅了,知道好好把握機會追求身邊最完美的伴侶,才會要她在休診日到診所來。

  其實他可以直接對她開口的,何必還要多此一舉呢?

  她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塗口紅、擦香水,只恨沒有時間到鎮上的美容院弄一個漂亮的髮型。

  她就這麼“招蜂引蝶”地站在診所的大門前,生怕其他鎮民不知這喬浚已經開始約她了,只是一些“聞香而來”的蝴蝶、蜜蜂總是揮之不去,有點煩人而已。

  然而,她等到的卻不只是喬浚,還有一頂“大草帽”。

  那是一個瘦瘦弱弱的女孩,一頂大草帽讓她的身形顯得更加削瘦,站在身高一八0喬浚旁邊活像是個迷路的小東西。

  原本周紫英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但發現喬浚看著她的眼神是那麼溫柔,更有著從未出現過的寵溺時,不由得起了警覺。

  “喬醫生,我們要去哪兒呢?”周紫英努力保持平心靜氣,這女孩說不定是他的妹妹,剛好過來找他,他只是想向妹妹介紹自己的女朋友,這可關係到未來小姑的印象,馬虎不得的。

  喬浚被她這麼一問,才稍微正眼看了她一下,終於注意到她的濃妝豔抹,他微微皺眉道:“在診所裡化這麼濃的妝做什麼?還不快去把妝卻下來! ”

  “可是……”他不是要約地出去嗎?

  周紫英連閒話的機會都沒有,喬浚又接著道:“今天要幫祁小姐做全身健康檢查,你去把一些器材先準備好,馬上就要開始。”

  “啥?”周紫英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失望抑或是惱怒?他的確是沒有對她做過任何正面邀請,是她自己會錯了意、自作多情,今天的休診與她根本半點關係都沒有。

  而且,他叫她祁小姐,那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玥葶,我們先進去吧。”喬浚一轉身,對祁玥葶說話的神態是從沒有人見過的溫柔。

  見到這種狀況,周紫英也無法再自欺欺人了,但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這陣子喬醫生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被綁在診所中,怎麼有機會讓這個發育不良的小鬼“乘虛而入”?

  只有昨天中午他回診所的時間出平常晚了一點,難道會是……

  “好。”祁玥葶隨手拿下頭上的大草帽,掩去嘴角的一抹笑意,她很清楚地感受到周紫英眼中投射過來的敵意,看來她的浚還有不少女人在覬覦著,不過她一點都不擔心,眼前這個一點都不是對手,而且她相信,像他這種男人可不是隨便都能勾引得上的。

  祁玥葶取下大草帽後的清麗面容登時讓周紫英看傻了眼,剛才藏在帽子下的臉孔無法看得真切,只覺得她是個瘦弱的小鬼,但一露出“真面目”之後,立刻顯出她與眾不同的氣質,甜甜的微笑,一看就是很有教養的大家閨秀,當場把自己給比了下去,讓自己飽受打擊。

  由於周紫英到這鎮上的時日不比喬浚久多少,有些個人主義的她也很少打聽鎮上的人事,因此沒有聽說過祁玥葶。

  她惱恨地擦掉唇上的口紅,既然沒有人要欣賞,她裝扮得再美也沒有意義。

  就在此時,一個鎮民捂著嘴衝進了診所。

  “因身,乓乓偶!”(醫生,幫幫我!)

  喬浚一看就知道這個倒楣鬼肯定是跌斷了門牙,其他的擦傷、挫傷都不算什麼,只是恐怕有一陣子說話都要“漏風”了。

  “到走廊盡頭左邊的房間等我一下。”

  喬浚在醫學院時,幾乎對每個科目都有所涉獵,也都有一定的程度,而趙沛澤則是連牙醫所需的器材都準備著,畢竟這個小鎮不太可能會有一個專門的牙醫駐守,所以當然只有讓喬浚包辦了,其實鎮民也沒幾個蛀牙的,主要也是應付這種突發狀況。

  既然人家都上門求救了,他也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當個小鎮醫生就是有這點缺點,連想休診一天都不見得能順心如意。

  “周小姐,你先帶祁小姐到準備室,幫她量量身高、體重,其他的等我過去再做。”

  吩咐完之後,喬浚走進擺滿了各種牙科器材的房間,馬上要那個人坐上診療椅,用最快的速度處理他的斷牙。

  “現在只是先作好緊急處理,平常的進食沒有問題,盡量避免用這裡的牙齒咬合,斷落的牙齒得裝假牙,如果要我幫你做的話,可能要多等兩天,我還要先訂購材料。”

  “喬醫生,那就麻煩你了。”

  那個人說話雖然還有點口齒不清,但已經比剛剛好多了,他馬上發揮小鎮居民特有的好奇心,問道:“我看到祁小姐也在診所裡,你們認識嗎?”

  “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別淨說些廢話!”喬浚嘴上是斥責,卻掩不住眼中的一抹笑意,他早知這一旦鎮上的人知這他與玥葶有所“牽扯”,絕不會默不作聲的。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他也就直接問了,“喬醫生和祁小姐在交往嗎?”

  喬浚聳了聳肩,道:“目前的情勢還不明朗,不過我不否認這是我的目標。好了,你先走吧,等假牙送到之後我會再通知你的。”

  沒讓他再有問話的機會,喬浚把人送出了診所,心知明天一定就流言滿天了。

  但他一點都不在意,巴不得人家把他和玥葶湊成一對——雖然不見得所有人都會樂觀其成,尤其是周小姐。

  對了,他可不能把玥葶忘了,現在她可是落在周小妞“手上”呢!



  “把衣服脫掉,換上這個。”

  周紫英面無表情地將一件消毒過的診療服丟給祁玥葶,後者毫無異議地照做,她很了解這是一般程序,有幾項檢查必須寬衣解帶,現在先準備好才不會在檢查時手忙腳亂的。

  不過她對周紫英那種不耐煩的神情可就不敢荀同了。

  “你一定很不受歡迎吧?”祁玥葶大方地綁好衣帶,“給你一個衷心的建議,不管而對任何人,都絕對不要將不好的情緒表現在臉上,那是很不聰明的作法,會讓你的人緣很差的喔!”

  她為什麼要被一個“疑似”未成年的小鬼訓啊?周紫英愈想愈不痛快。

  “動作快一點,過來量身高、體重!”

  祁玥葶聳聳肩,既然人家不願接受她的“好意”,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一百五十五公分,四十公斤,這種比例不是風一刮就吹跑了?你這樣到處亂跑不怕發生'意外'嗎?”周紫英刻意嘲諷地道,要她對這小妮子和顏悅色?門兒都沒有!

  祁玥葶若無其事地“反”道:“沒辦法啊!我這種身材哪比得上你的'穩重',不過幸好現在風和日麗,我當然要乘機出來曬曬太陽,免得發霉啊!謝謝你的關心嘍!”

  周紫英臉色又是一變,這是在諷刺她嗎?她對自己稍微超重的體重相當在意,卻用盡方法都瘦不下來,只有安慰自己還在標準範圍,祁玥葶的話等於直接刺到她的致命傷。

  但看祁玥葶一臉的“天真無邪”,周紫英決定暫時不與她計較,反正這種要肉沒肉、要身材沒身材的小丫頭是絕對引不起男人的興趣的,要整她多得是機會,用不著逞一時之快。

  周紫英照一般程序繼續檢查,量過血壓之後,再要祁玥葶去測試視力。

  “左眼一點三、右眼一點三,我想這大概是你惟一在正常標準的項目了,應該是住在這種鄉下地方才能保持這種狀況吧。”

  周紫英不擇手段,連人家的優點都拿來攻擊,不過她這回諷刺錯人了,辨洲鎮再怎麼說都不算是“鄉下”,而是許多都市人求之不得的“人間仙境”,要不是祁氏企業的高級主管,恐怕還無法在此爭取到一席之地。

  當初祁氏夫婦是為了讓女兒能有一個休養的地方才建立這個小鎮,為了避免建商炒作土地,乾脆一舉將所有可眼見的地方都買下來,目的就是要維持此地的純樸氣氛,環境好、房價低,大家不可能不擠破頭要住進來。

  不過,能不能走進這座小鎮,主要是由祁家來作決定,周紫英如此挑釁,可知真的對祁玥葶的身分完全一無所知。

  祁玥葶這回要笑不笑地道:“就算我的視力很好,並不表示我就是一個鄉下姑娘啊!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已經拿到經濟和企管兩個博士學位了,目前正在考慮繼續進修。其實只要唸書的方法得當,加上天賦聰穎,好成績不一定要拿視力當代價的。”

  不是她自誇,雖然自幼體弱多病,但她的高智商可是與生俱來的,並未因為長期臥病在床而受到不良影響,否則又怎能在出席率極低的狀況下依然輕易拿到博士學位呢?

  周紫英又被堵住了話,她臉上正好掛了一副厚重的眼鏡。本來她是要諷刺祁玥葶是個鄉下丫頭,結果反而變成自己不夠水準。

  她真的開始覺得火大了!

  “廢話少說,快過來抽血!”

  周紫英威脅似地舉起一隻大針筒,她可沒把握在情緒不穩的時候運用“無痛打針術”,但絕對可以讓這個沒禮貌的小丫頭痛得哇哇大叫!

  周紫英不知道別的護士是怎麼樣,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沒有那麼大的度量,要怪就怪祁玥葶為什麼要惹到她!

  原本一直表現得十分優閒的祁玥葶此時突然變了臉色,也許她“病史輝煌”,但打針吃藥這種事對她而言依舊是個揮之不去的夢魘,何況看到周紫英的神情就知道不懷好意,肯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呃,不用這麼急嘛!我想等浚過來再抽,可以嗎?”她退了兩步,扯開距離,希望藉此拖延一點時間。

  周紫英當然不會就這麼放過她,嗤之以鼻地道:“別開玩笑了,抽血本來就是護士的工作,動作快一點!別讓我再說第三次!”

  她叫他“浚”?自己都只能稱呼喬浚為喬醫生。她無意間表現出來的親密更讓周紫英心裡不平衡。

  “可是……”祁玥葶滿面猶疑,順便再退兩步。

  “沒什麼好可是的!”周紫英不耐煩地道,“還不快過來!”

  祁玥葶固執地搖搖頭,說什麼也不肯上前一步。

  周紫英已經失去耐性了,離開原來的座位,滿臉“凶相”地朝她的“獵物”進逼,準備親手抓住祁玥葶。

  眼看自己就要落人“魔掌”,祁玥葶更是“寧死不屈”,周紫英進一步她就連退兩步,那邊再進、這邊就再退,周紫英不肯放棄,她當然更不願就範,結果兩個人就這麼在房間裡玩起捉迷藏。

  “你們在做什麼?”

  喬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誇張的景象。

  周紫英一手握著針筒,凶神惡煞般地“追殺”祁玥葶,而後者一面躲著,一面還要顧慮到身上寬鬆的診療服,以免一不小心 “春光外洩”。

  他承認自己是疏忽了,居然把玥葶一個人留給周小姐,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她居然會這麼對待他最珍惜的寶貝,雖然場面確實很好笑,但一抹不悅亦悄悄浮上他的眼眸。

  “浚!”祁玥葶迫不及待地奔向他的懷抱,“我可不可以不要抽血?”

  喬浚輕擁著她,輕聲道:“這怎麼成了有些血液檢驗是一定要做的。”

  “但是……”

  他知道她擔心什麼,便轉頭對周紫英說道:“周小姐,接下來的我來作就行了,你去幫我準備其他的儀器,麻煩你了。”

  周紫英可有點不高興了,“喬醫生,祁小姐'年幼無知'也就算了,但是你怎麼可以也這樣懷疑我的技術呢?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恕我說句不客氣的話,你這可是'越俎代庖'。”

  她看自己已經沒什麼希望才會說出這種話,否則巴結喬浚都來不及了,不可能會這麼直接發洩自己的不滿。

  喬浚倒是無所謂,“沒關係,就讓我來吧,病人安心也是我們的工作之一,不是嗎?”

  周紫英只差沒咬牙切齒,“隨你!”

  丟下一句話之後,她轉頭做其他的工作去了,撇開他不說,這個護士的工作可謂錢多、事少、離家近,就算抓不到金龜婿,至少也要保住金飯碗。

  眼見驅走了當下的“威脅”,祁玥葶這才鬆了口氣,看了看身旁的喬浚,“真的要抽嗎?”

  喬浚微笑地望著她,“你不相信我的技術嗎?”

  她有些為難,“也不是不信啦,可是會痛啊!”

  他不禁失笑,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小心的,到那邊坐著吧。”

   “喔。”祁玥葶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向他指定的座位,態度依然相當勉強。

  看到她的神情,喬浚提醒道:“玥葶,別忘了你還要我幫忙說服大家,總該稍微合作一下吧。”

  聽到他的話,她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試圖平緩心中的緊張,她就是沒法習慣這種事。

  “動手吧!”祁玥葶把手交給他,閉上眼,“視死如歸”地道。

  喬浚覺得她那“堅忍”的模樣真是可愛,一面幫她綁上止血帶,一面說道: “放輕鬆一點才不會覺得痛。”

  “知道啦!”又不是沒抽過血,但她就是輕鬆不起來啊!

  “真是沒辦法。”他只有使出撒手撊,一手輕扶住她的下巴,讓她將視線轉向自己,微笑地凝視著她。

  “看著我,什麼都不要想,一下子就過去了。”

  祁玥葶就好像中了蠱一樣,愣愣地註視著他深邃的雙眸,整顆心都盈滿他的溫柔,完全忽略了他正在進行的事,只看到他低頭專心地動作著,連一向難以忍受的疼痛都忘得一干二淨。

  “好了。”喬浚手腳俐落地作好善後工作,而祁玥葶這才發現他已經完成了抽血的動作。

  “都弄好了嗎?”她還有點迷迷糊糊的。

  他再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沒錯。我的技術不錯吧?平常我可是不輕易為病人做這種'服務'的喔!”

  她被他逗得噗哧一笑,帶著明朗的神情注視著他,“浚,謝謝你。”

  他輕柔地為她拂開散落在額際的一撮髮絲,“只要你開心,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多幫你抽幾次血也可以。”

  喬浚先前的話讓祁玥葶感動不已,但最後那一句可就敬謝不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最好能省則省,抽血又不是件好玩的事。”

  他同她相視一笑,接著進行其他的檢查。

  照腹都超音波時還好,只是祁玥葶相當怕癢,當喬浚在她肚皮上抹了一層冰冰涼涼的潤滑液,用顯像器在腹部四處游移時,差點忍不住笑了起來,但也忍得十分辛苦。

  而檢測心電圖時,神玥葶很大方地在喬浚面前寬衣解帶,對這些檢查的程序她都非常清楚,豐富的“經驗”也讓她能以平常心而對醫生的碰觸,其實只要心無邪念,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問題是,喬浚差點做不到這一點。

  掀開診療衣,祁玥葶瘦小的身軀並不引人注目,豐胸隆臀與她向來沾不上邊,但那小巧的胸部、柔軟的纖腰,差點讓喬浚神智盡失,完全忘卻向來不曾動搖的“醫德”。

  他不是沒看過美女,身段姣好的也不在少數,卻沒有一個像祁玥葶這般,給他如此強烈的吸引力,要不是還記得自己在什麼地方,恐怕就真的讓獸性泯滅了人性。

  結束所有的檢查之後,喬浚總算鬆了口氣,這真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考驗,所幸他還能力保鎮定,否則肯定會從微微顫抖的雙手中洩漏了他真正的情緒。

  “好了,今天的檢查就做到這裡,等所有的分析做完之後我再通知你。”

  “不會有問題的。”祁玥葶很有自信地道,一邊吃著楊嬸特別做的外帶餐點,她平常的生活習慣太正常了,沒吃早餐就作檢查,此刻她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咕嚕叫。

  “今晚到我家來吧,我作一桌菜請她吃。”喬浚提出這個邀請也是需要相當的自製力的。

  “你會作菜?”她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那當然,或許比不上楊嬸的手藝,但也不差的。”

  “希望不會讓我失望。” 祁玥葶故意這麼說,還對喬浚做了個鬼臉。

  兩人又是笑鬧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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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13:44
第四章

  喬浚趁空檔帶著祁玥葶的健康檢驗報告信步走向祁園,報上自己的名號後便輕易通過了森嚴的警戒線。

  平常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在祁園的四周有不少人員戒備,保護著這座宅邸的安全,若不是喬浚本身修習過武術,並且是個觀察力十足的醫生,也不會發現附近有什麼不同。

  雖然花園的戒備森嚴,但一點也不損此處的美景,四周都是受到妥善照顧的花圃,符合時令的花朵正毫不吝惜地爭先恐後綻放出它們的美麗,黃昏的夕陽也為這幅如畫的景色渲染上一層金彩。

  當喬浚略偏過頭的一瞬間,有一雙相當眼熟的陰影無聲無息地飄過右側的花圃,他看著他們一起向他點頭招呼後,又如一陣輕風般消逝無?。

  喬浚知道他們的身分,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就這樣跑出來和他“打招呼”。

  走過這個令人心?神怡的花園,一個一身正式服裝、戴著黑色領結,身材高瘦、面無表情的管家就在正宅的大門迎接他。

  “喬醫生,請進。我是林誠,祁園的管家,小姐都叫我林伯,你也可以這麼喊我。”

  喬浚向他微笑道:“林伯,你叫我喬浚就可以了,我並不是以醫生的身分來拜訪的。”

  林誠卻固執地搖著頭,“不行,身分有別,不可踰矩。”他很簡潔地拒絕了。

  喬浚王不知該怎麼接話,一個 “噸位”龐大,滿面紅光、笑容坦率而自然的婦人一面引起輕微的地震,一面接近兩人。

  “哎呀!喬醫生,你別為難他了,這老頭子一向正經八百的,你要他喊你的名字等於要他的命一樣!”楊嬸呵呵笑道。

  林誠只是從鼻孔哼了一聲,沒有回嘴。

  “哼什麼哼?我說得有錯嗎?”楊嬸白了他一眼,又對喬浚笑著說道:“我是楊嬸,你也這麼喊我就好了。”

  喬浚點了點頭,“我常聽玥葶提起你,她總是誇楊嬸的菜做得好,希望我也有機會嚐一嘗。”

  “哎呀!這有什麼問題!”楊嬸笑得可開心了,“你這小子生得是英俊瀟灑,一張嘴又這麼甜,難怪小姐老是對你念念不忘。”

  喬浚不應也不是,應了又不好意思,只好陪笑著。

  楊嬸則揚著笑繼續說道:“你也不要怪林管家不肯改口,畢竟你的身分和我們不一樣,以後說不定還會變成我們的姑爺,咱們尊敬都來不及了,怎麼能隨便直接喊你的名字呢?”

  喬浚乾笑著,這的確是“情有可原”,不過他和玥葶的關係才剛剛開始,要進行到那一步還有好長的一段路,他們居然已經把所有的“後路”都設想好了,這也未免太急了點吧!

  “楊嬸,你們太客氣了,我雖然很喜歡玥葶,但她並不一定就要跟著我啊!或許她有別的選擇也說不定。”

  楊嬸掩嘴而笑,“哎呀!你別擔這個心,咱們小姐是很死心眼兒的,只要她認定了某個人,那個人肯定就跑不掉了!我瞧你這孩子不錯,才替你們高興。除非你不想負這個責任,是嗎?”

  這個指控可嚴重了,喬浚連忙道:“楊嬸,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希望玥葶所選擇的人是我,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那就好。”楊嬸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另一邊的林誠雖然也對喬浚的直接感到贊同,但無法接受身為下人卻與主子的客人隨意東扯西扯。

  因此他在楊嬸的身後道:“你這肥婆子說夠了沒?別老拉著人家跟你閒聊,做你的事去吧!”

  他順便對她方才喊他老頭子做個反擊,接著再對喬浚行禮如儀地道:“抱歉,喬醫生,家教不嚴,你先坐一下,小姐馬上就過來了。”

  林誠不由分說地拖著楊嬸往廚房的方向走,楊嬸很心不甘情不願,一路上還可以聽得到她的抱怨聲。

  喬浚只是覺得好笑,還真是一對活寶。



  耳根子終於得以清靜一點,喬浚一個人在富麗堂皇的迎賓廳中四下打量。

  挑高的空間在一盞藝術水晶燈的裝點下顯得更加氣派,圓弧形的家具以最節省空間的方式排放在合適的位置上,使整個氣氛柔和而清爽,簡單、不可或缺的各項擺飾巧妙地表現出各種空間感,沒有暴發戶的誇飾,讓身處其中的人感到非常舒服。

  喬浚知道這是出於祁玥葶的巧思,由於她的努力,才能將這座人氣不旺的別墅改造成一個溫暖的家園。

  不想呆呆地坐著發楞,他乾脆自己來觀賞這座宅邸,沿著一條走道緩步四下瀏覽著,到處都可以看得到祁玥葶的影子,每個角落都是她的細心規畫,光是想著她就讓他覺得好愉快。

  這就是愛吧。

  他終於能體會到這樣的喜悅,專情是喬家的另一種“遺傳”,只要找到一生的最愛,就永不變心,到現在還沒有例外。

  祁玥葶值得他所有的愛,他認為這絕對是毋庸置疑的,他只想把自己所有的憐愛都留給她。

  走著走著,喬浚突然聽到前方有這熟悉的聲音,不由得好奇地循聲找去,才發現聲音是自一扇虛掩的門後傳來的。

  喬浚認出那是耶玥葶說話的聲音,但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正遲疑著該不該推門而入,正好一道“陰風”襲來,將那這門輕輕推開了一點,已經有“人”幫他作好了決定。

  門內是一間會客室,祁玥葶清晰許多的聲音顯得有些冷冽,一手一句地自更裡面的那扇敞開的門傳出。

  “那麼這件事就麻煩李經理繼續進行了。還有,陳經理,我上次要你回去估算的成本分析有結果了嗎?”

  “是的,就在這裡,請總裁過目。”一個年約五十,頂上微禿的中年男子誠惶誠恐地呈上一份資料。

  祁玥葶很快地將資料翻閱了一遍,一目十行地掠過所有的數據,點點頭道:“很好,這個結果可以接受,就照預定的計畫立刻開始進行,陳經理,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好的,我馬上就交代下去。”總裁的讚同讓陳經理的話調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似乎慶辛自己沒有被挑出毛病。

  祁玥葶則已轉移目標,向另一個中年男子說道:“蔡副總,青湖開發計畫目前的進度怎麼樣了?”

  被稱為蔡副總的男子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小心翼翼地道:“關於這個計畫,有件事要和總裁報告一下,原本預定和我們合作的長延企業,最近的動向有點曖昧不明,我擔心……”

  祁玥葶頭一偏,兩顆眼珠子就這麼瞪過去,那凌厲的眼神讓年齡足足有她兩倍多的男人當場噤若寒蟬,連坐在他旁邊的人都打了個寒顫,只差沒掏出手帕來擦額頭上剛淌出來的冷汗。

  完了,這下他可難過了。蔡副總不用回頭也感覺得到其他人投來的同情目光,連苦笑都不敢。

  “蔡副總,你在商場上打滾也不是這一、兩年的事了,怎麼還像個初出社會的年輕小伙子?掌握合作對象的時候再怎麼說都要積極一點啊!難道這一點還要我教嗎?”

  祁玥葶冷著臉道:“我並不想說你的不是,但這實在不像你會犯的錯誤,不管合作的對像有什麼動靜,你都應該在第一時間把握住所有的變化,絕不允許有什麼'曖昧不明'的說詞出現。”

  先訓上一段,祁玥葶的口吻才稍稍緩了下來,再道:“你現在馬上和長延企業接觸,把對方的條件弄清楚,立刻呈報上來,如果需要我親自出面的話,就先把時間安排好,我們在這個計畫所投入的時間與資金大家應該都很清楚,無論如何絕不容許失敗!”

  “是的,我馬上遵照總裁的指示進行。”

  祁玥葶靠在椅背上,視線朝眼前的幾個人輕輕掃過去。

  無言的靜默讓那幾個早已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重量級人物,像正在受罰的小學生一樣,心虛地垂下頭,而祁玥葶眼中沒人注意到的光芒顯示她似乎正享受著這種氣氛。

  “你們自己也該多注意一點,這種問題讓我點出來對你們也不好看,要怎麼做你們自己應該都瞭如指掌,不用我多說也該能做得到的,你們也不希望我這種年紀就變成一個嘮叨的老太婆吧?”

  她放軟語氣,卻讓眼前“總字輩”的人都為之汗顏,唯唯諾諾地應著聲,這種場面怎麼看都不太協調,就像是角色互換了。

  喬浚幾乎是著迷地看著這一幕,他從未想像過祁玥葶會有這麼不可思議的一面,當她冷著臉面對那些足以當她父親的人時,那種威儀感覺不是個普通的年輕女孩能夠擁有的,就連站在門外的他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壓力。

  她的天真可愛讓他疼惜,她的威勢霸氣令他驚嘆,天知道她還有多少不同的面貌。

  而喬浚將不斷期待著她所展現在自己眼前的驚喜。

  祁玥葶“訓誡”完畢,心有靈犀地和站在半開門外的喬浚互視一眼,眸中閃過一絲與她冷峻面孔不相容的柔情,雖是一閃即逝,但喬浚知道自己確實看到她在剎那間揚起的一抹微笑。

  那是一種只為他顯露的溫暖。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有任何狀況記得隨時知會我,但我相信沒有什麼是你們不能處理的,而你們也要信任自己,我畢竟只是幕後的一隻'黑手',很多事還是要靠你們才辦得到的,散會吧。”

  祁玥葶最後不忘說些軟性的話,而對這些輩分較高的人物,自始至終都不失大將之風。

  一陣推動椅子的聲音後,隨即有一票人自會議室魚貫而出,一邊還不忘抹著額上的汗水,大大地鬆了口氣,這些“總字輩”的人竟被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女人壓得死死的。

  不過他們都認為祁玥葶是真有這個實力,否則又怎麼能讓他們心服口服呢?然而佩服是一回事,被炮轟可不是件有趣的事。

  他們只顧著盤算剛剛“上級”交辦的任務,沒有註意到一邊的喬浚,一個個神情嚴肅地漫步而出,只希望下一次的會議能有不同的結果。

  等到“閒雜人等”都清場之後,祁玥葶又恢復那張洋溢著無憂甜美的笑臉快步來到喬浚而前。

  “浚,你來了!”她很直接地表現看到他的喜悅。

  喬浚微笑地迎向這個他最熟悉的她,很自然地伸手為她整理一撮剛剛奔向他時散落的髮絲,再輕輕以指背觸撫著她柔嫩的臉頰。

  “我只是隨處走走,沒想到會有到一出'好戲 '。”

  祁玥葶微瞇著眼,享受他的溫柔,像一隻滿足的貓。

  “浚,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兇啊?”她似不經意地問,但她心裡其實是有一點點在意的。

  “怎麼會呢?這是你的工作啊!”喬浚微笑地道,“我當醫生的時候也不見得都是這麼'和藹可親'的。”

  祁玥葶也笑了,拖著他就往外走,“來,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



  和林誠、楊嬸打過招呼後,喬浚笑著任祁玥葶拖著他走,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一間溫室。

  “這是……”喬浚驚嘆於溫室的規模,各種稀有的花卉盡在其中,五彩績紛,各自爭奇鬥艷,與外面的花園不同的是,這裡聚齊了每種季節的花種,可不是非專業的愛花人能應付得了的。

  “這是爸爸為我造的,因為我小時候幾乎沒辦法出門,爸爸為了讓我的世界多點色彩,不必老是而對白色的病房,才建了這座溫室,這麼多年以來,都是高爺爺幫忙照顧的。”

  祁玥葶的眼中有著深沉的懷念。

  “小姐,你好久沒來這裡了,花兒們會覺得很寂寞的。”高軒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兩人身後,喬浚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但祁玥葶倒是嚇了一跳。

  “高爺爺!你別嚇人啊!”她半是抱怨地嘟著嘴道。

  “高爺爺好。”喬浚主動打了招呼。

  高軒只是張著嘴笑,審視著喬浚的眼中淨是笑意。

  “好、好,老頭子馬上閃一邊去,不會妨礙你們談情說愛的!”

  祁玥葶嬌嗔地跺著腳,但高軒的背影已讓她無處抱怨。

  “別生氣了,你沒看到高爺爺都走遠了。”喬浚輕聲安撫著她。

  她這才噗哧一笑,道:“我才沒生氣呢!還不是那幾個老人家,人家不撒撒嬌他們就渾身不對勁,我是體貼他們呢!”

  “原來如此。”他只覺得好笑,她等於是被這些家人養大的,他們之間的親密外人難以體會,沒有雙親的她也只能對他們撒嬌。

  “浚,你知道'祁氏企業'嗎?”兩人緩緩地在溫室中漫步時,祁玥葶突然開口問道。

  喬浚點了點頭,“聽說過,主要是因為祁氏企業做過不少公益事業,主要對像是醫院和孤兒院,可以說是社會上的一股清流。”

  光是“聽說”並不足以表現祁氏企業的知名度,就算在這不景氣的時節,業績依舊持續穩定的成長,這完全要歸功於企業總裁的領導,然而除了乾部外,極少有人見過這位神秘的人物,當然更不會想到所謂的總裁竟是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女人。

  “是你嗎?”在看過剛才的場面後,他認為這個問題似乎不是那麼必要了。

  其實他也猜到了這一點,因為父親事業的關係,他對商場現況並非一無所知,祁玥葶以一介女性的身分掌握大權確是事實,但他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只是擔心她的身體是否能承受這種龐大的壓力。

  祁玥葶點點頭,她並不覺得這種身分很了不起,不過喬浚遲早會知道,她只是希望他是從自己的口中得知。

  她再聳聳肩,道:“其實我只是'子承父業',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高興的時候就管管事,也省得當個吃閒飯的米蟲。”

  喬浚輕笑著點點她的鼻尖,“有像你這麼可愛的米蟲嗎?”

  她嬌俏地嘟著嘴,“就是因為可愛才叫米蟲,不可愛的就成了肥蛆了!”

  他聞言忍不住輕笑起來,一手輕挽著她,“不過你真的很厲害,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像你這樣的。”

  “你才知道!”

  祁玥葶對他做了個鬼臉,才收起得意的表情,道:“其實是大家疼我,從來不會因為年紀小而看不起我,甚至每次都勞師動眾,大老遠來這裡開會,只因為我容易暈車,這段路程對我來說實在遠了一點,只能偶爾到公司一次,其他時候都是麻煩他們到這裡來。這大概是從小常生病的後遺症之一,大家都像爸爸一樣愛護我,我真的很感激。”

  喬浚輕輕順著她的長發,今天她沒有綁成馬尾,而是任其披散在背後,柔柔亮亮的髮絲讓人愛不釋手。

  見過她的人,能不愛上她的大概很少吧?幸運的是至今圍繞在她身邊的多半是長輩級的人物,否則哪能輪得到他呢?

  喬浚輕聲說道:“但是如果你沒有一點真本事,這些老闆級的人物是不會順服於你的,能掌握得住一家如此龐大的企業,並且較過去更加欣欣向榮,也是全憑你的能力啊!”

  祁玥葶看著他,眨了眨眼,“浚,你不會討厭女生太能幹嗎?”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微笑道:“怎麼會?這樣很好啊!只要做好分內的事就好,不論性別為何,都有適合自己的工作,雖然是繼承父親的事業,但你做得很完美啊!這樣就夠了。”

  他是不會在意“老婆”的收入比他多啦!否則一開始就不會這麼喜愛她了,無謂的男性自尊在愛情面前是毋需抬頭的。

  而且,他們分別在不同的領域稱霸,並不會互相干擾,反而是相輔相成,有百利而無一害,這有什麼不好呢?

  喬浚的算盤打得很精,簡直迫不及待要規畫他們美麗的未來了。

  他的話讓祁玥葶心中釋然不少,她就知道他的浚是與眾不司的,絕不會因為異性的成就而改變觀感,這也只有真正心胸豁達的人才能做得到這一點,可見得浚果然為“非常人”。

  祁玥葶笑著賴進他的懷中,“浚,你好好喔!”

  喬浚輕擁著她,“怎麼?你現在才知道嗎?”

  “誰說的?”她噘著嘴否認道,“人家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了,要不然爸爸、媽媽也不會挑上你,而且連高爺爺、林伯和楊嬸看到你都是一臉滿意的樣子,如果你是個壞蛋,他們才不會讓你靠近我一步呢!”

  他有些危險地瞇起了眼睛,“難這你是因為他們才喜歡我的嗎?”

  “你胡說!”聽他這麼說,祁玥葶真是氣急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冤枉我?人家才不是那樣呢!大家看好你和我喜不喜歡你根本是兩回事,不能扯在一起的!難不成我還要他們幫我挑老公嗎?”

  喬浚看她氣得直跺腳,又猛力要掙脫他的擁抱,連忙更緊緊地抱住她,不敢再逗她了。

  “對不起,玥葶,別生氣,我說錯話了。”

  看他這麼低聲下氣地道歉,祁玥葶這才消了怒火,但仍哼了一聲道:“以後絕對不准再說這種話,不然我一定跟你翻臉!”

  “是是是,我知道了。” 喬浚覺得自己真像是吃軟飯的小白臉,一點骨氣都沒有,腰桿子都快挺不起來了,但他一點都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愛她就要盡其一切地寵她,只要她回他一笑,這一切就有了代價。

  他仍陪笑地道:“不過你的管家、廚師、園丁倒是不遺餘力地幫你相人,要是我不合他們的眼,說不定就會這麼被掃地出門,連和你見面的機會都找不到呢!”

  “他們哪會這麼大膽!”祁玥葶是嘴硬,其實她心裡清楚得很,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不會嗎?”他用兩顆無辜的眼珠子瞅著她。

  “好嘛!可能會啦!”她不情不願地承認。

  她那神情可愛極了,讓喬浚忍不住湊近她,“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可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哦!”

  祁玥葶一臉不解地望著他,“你想做什麼?”

  “我?”他的臉上早已寫明了他的“狼子野心”,“想這樣!”

  話聲未息,喬浚巳低頭觸上了她的唇,輕輕地含著、舔弄、吸吮,雖然都只是淺淺的接觸,卻足以讓“年幼無知”的祁玥葶意亂情迷,完全招架不住他這意外的侵襲。

  “浚……你做什麼啊?”她被他弄得手軟腳軟,根本就推不動身強體壯的他,還得靠著他才站得穩,不然早就癱了。

  “你不知道嗎?”

  喬浚故意在她耳邊呼著溫熱的氣息,“這是吻,口字旁一個勿,意思就是要你別說話,跟著感覺走就是了。”

  “胡……胡說……”祁玥葶有氣無力地抗議著,“哪有這樣解釋的……”

  她軟軟的聲調足以引發男人隱藏在最深處的獸性,就連他也不例外,尤其此時正是軟玉溫香抱個滿懷,要他再克制下去也太殘忍了。

  “怎麼沒有?”

  他低沉的笑聲震得她心口發顫,明知依偎在他懷中是很“危險”的事,卻怎麼都掙脫不開。

  “浚,你……”祁玥葶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抵抗,只知道她根本不想脫離這份溫柔。

  “我怎麼樣呢?”喬浚用下巴摩挲著她柔嫩的臉頰,一雙大手忍不住環住她纖細的腰間,隨著完美的曲線緩緩上移,沒有直接覆住他的目標,只是用大拇指輕輕地描繪那敏感的下緣。

  她沒有穿胸罩!他又驚又喜地發現這個事實,喜的部分就不用說了,而驚的是不知自己能不能受得住這樣的“刺激”。

  “你……”祁玥葶因他的接觸倒吸了一口氣,“你吃我豆腐!”

  “原來這就是吃豆腐嗎?”喬浚一手向上移動,罩住她足堪盈握的柔軟,略微沙啞的聲音充滿感動,“好嫩的豆腐啊!”

  她真的站不住腳了,只能虛軟地靠著他,就算他真的在這一刻變成了豺狼虎豹,她也只能認了。

  “大色狼!”

  祁玥葶的“指控”溫柔得不像是認真的,他笑著想,哪有人像這樣緊緊依偎著“兇手”的?

  “我會變成色狼也是因為你啊!”喬浚理直氣壯地道,“難道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意嗎?”

  要是感覺不到,她也不會這樣渾身發軟了。

  “我明白的。”祁玥葶輕聲說道,“我也很喜歡浚,可是……”

  對於這種情況再繼續發展下去會有什麼後果,她算是有些概念,她並不討厭浚如此親密的接觸,但對於那檔子事她還沒有完全的心理準備,而且時、地都不對,雖然天色已漸昏暗,可是在這隨時會有人來找他們去吃晚飯的溫室,她是說什麼都放不開的。

  喬浚也嘆了口氣,“我知道,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再讓我抱一下吧。”

  天知道他有多麼渴望她的甜美,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就算再難受,他也只能對這種“磨難”甘之如飴。

  他的擁抱有點用力,祁玥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正微微顫抖,呼吸也顯得比平常急促,而且全身就像一個大火爐,炎炙的熱力不斷透過衣物傳給她。他堅實的雙臂是支撐她站立的惟一力量,靠在他懷中,她過去所有的空虛寂寞都神奇地消失無?。

  她舉起終於恢復了些許力氣的手臂,攀在喬浚肩上,借力將他的頭扳向自己,勉勵地主動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對不起,浚,辛苦你了。”

  他悶哼了一聲,“你再這樣下去,我可不確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喔!”

  祁玥葶嘻嘻笑著,她對他可是有極大的信心,“這麼沒有自製力啊?”

  喬浚勉力擠出一抹笑容,“你不知道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要保持鎮靜是多麼困難的事嗎?我現在只想把你拖到一個不會有人經過的角落,好好一逞獸慾,你還想我多有自製力?嗯?”

  他說得認真,祁玥葶卻不當一回事,還把自己的嬌軀貼在他身上,“好嘛!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楊嬸應該已經做好晚餐了,要是再待下去她會來找人的喔!”

  喬浚一聲無奈地輕嘆,一手攬著她的腰,還是快離開這個太有氣氛的地方,免得他的“威脅”成真。

  “走吧,我餓了,要是再不想辦法滿是我的食慾,恐怕就真要'獸性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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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14:10
第五章

  喬浚的檢驗報告只是在“理論上”證實了祁玥葶的健康狀態,各種數據顯示她除了某些時候容易發生輕微貧血,以及對部分物質有過敏反應之外,幾乎就像一般的平常人一樣。

  事實上,他真正確定她的身體狀態是在一種非正式的情況下。

  由於祁玥葶幼年長期臥病在床,可以說幾乎沒有屬於自己的童年,對她而言,那些“某某樂園”的字眼都只是電視或報紙上的廣告而已,從沒有機會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

  喬浚料到這一點,為了給她一點補償,便帶她到附近市郊的一座遊樂園,車程只需三十分鐘,還在她能忍受的範圍內。

  非假日的遊樂園沒有那種人擠人的人潮,但零零落落的遊客並不顯得冷清,反而另有一種優閒的味道。

  祁玥葶則是一看到雲霄飛車就瘋了,拖著喬浚一口氣就連坐三、四次,而且專挑那種有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大迴轉,外帶自十多公尺的高處直接俯衝而下,刺激度極高的遊戲,平常人根本不敢輕易嘗試,膽子小一點的大概光用看的就已覺得膽戰心驚了。

  經過數次的恐怖經驗後,喬浚可以肯定她現在不但無病無痛,而且身強體健、心臟馬力十足,連他這一個壯健的大男人都已頭暈目眩、手腳發軟了,她還興奮地想再來一次。

  另一方面,祁玥葶隨著列車到達的各個驚險處尖聲高叫,那“響徹雲霄”的尖叫聲充斥著他巳接近極限的耳朵,惟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的嗓門大得嚇人,肺活量完全合乎正常標準,簡直快把他的耳膜都震破了。

  她開心地嘗試著每種不同的遊戲器材,一點倦態都不露,反倒是喬浚已經快要吃不消了。

  一有機會,他便拉著她遠離那座驚險刺激的“殺人利器”,他是無論如何都受不了再來一次。

  “玥葶,你已經連坐五回,總該夠了吧?就算你真的不想休息,我也已經快不行了。”喬浚沒力地道。

  他真的要求饒了,也許肉體還能支撐得住,但精神上的“折磨”已經讓他顯出滿臉的倦意。

  祁玥葶還有些留戀地看著頭上呼嘯而過,夾帶著陣陣驚叫的雲霄飛車,滿臉意猶未盡地道:“好吧,那我們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我還要再來坐一次喔!”

  “沒問題,只要你高興就好。”

  他話是說得冠冕堂皇,但腦中已在盤算等一下要如何轉移她的注意力,隨便做什麼都比做這種近乎自我虐待的事好。

  找了個乾淨的長椅,喬浚以堅強的意志力控制自己不要癱在上面,將楊嬸為他們準備的午餐籃打開來。

  由於祁玥葶的體質較為特殊,對某些調味料容易產生無法適應的情形,萬一要是不小心誤食,便會發生全身紅腫、發疼的狀況,嚴重一點還會出現氣喘、呼吸困難的現象,就算是輕微的發作,至少也需要二至五天才會完全恢復,是相當令人難受的事。

  喬浚當然知這這一點,不由得慶幸當初他不知情時給她吃的三明治是自己動手做的,因為他的口味清淡,故未使用含有化學成分的調味料,才沒有造成意外,否則可不是內疚兩個字就能解決的。

  而在他提醒楊嬸之前,就已接到一整籃的午餐。

  照顧了祁玥葶這麼多年的楊嬸當然清楚她的狀況,通常為了避免發生任何未在意料之中的事,乾脆杜絕所有外食的機會,就像今天這種情形,也是一籃楊嬸親手做的點心,外帶現搾的百分之百新鮮果汁。

  祁玥葶自小到大幾乎都是吃楊嬸做的餐點長大的,例外的次數屈指可數。

  惟一的問題是,受到如此完善保護的祁玥葶有時還是會想“叛逆”一下。

  “浚,我想吃冰淇淋。”

  喬浚拒絕的話在出口之前,因為看到她滿臉的期盼,又吞了回去。

  其實她的渴望是可以理解的,從小她所有的飲食就被掌握得相當完善,然而就算是再完美的控制,也會讓人在潛意識中不自覺想要突破,更何況是長期“欲求不滿”的她呢?

  “你確定?”雖然如此,喬浚還是希望她能打消主意。

  祁玥葶用力地點著頭。

  “好吧,可是你要先把楊嬸準備的午餐吃完,不然我回去會挨罵的。”

  這座主題樂園標榜的是“自然、健康”,連販賣的食品都比別的樂園用心許多,他甚至特別打聽過衍生方面的狀況,確定一切都沒有問題,才決定這個地點的,應該可以讓玥葶試吃一下,只是希望楊嬸不要因為知道他讓她家的小姐“破戒”而抓狂。

  “哇!謝謝!我就知道浚最好了!”

  祁玥葶開心的神情讓喬浚感到就算挨罵也值得了。

  半晌後,她從他手中接過冰淇淋,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不禁瞇起眼睛享受沁心的冰涼感,一臉著迷的神情,要是不明就裡的人還會以為她在品嚐什麼千金難得的山珍海味。

  喬浚是在店員殺人般的眼神下,徹底地問明所有的成分後,才放心地掏出腰包買了祁玥葶所期待的冰淇淋,現在看到她“癡迷”的表情,就算真的被怨恨也無所謂了。

  他不由得問道:“真有這麼好吃嗎?”

  她看了他一眼,再衡量一下在自己心目中喬浚與冰淇淋的分量,才慷慨地將手上的冰淇淋舉到他臉前,“你可以吃吃看。”

  祁玥葶的“大方”差點要讓喬浚感激涕零,心想,幸好他的重要性遠比得上她手中的冰淇淋,否則他還真不知這要哭給誰聽才好。

  他在她的 “虎視眈眈”下,就著她的手啃了一大口,讓冰淇淋尖尖的都分瞬間消失無?,她搶救不及,只有眼睜睜地哀叫了一聲。

  “啊!怎麼可以這樣?”

  喬浚笑得一副奸詐相,“真不錯,我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冰淇淋,會是因為你口水的關係?”

  簡單的兩句話,就輕易讓原本嬌嗔不悅的祁玥葶羞怯地紅了雙頰,連生氣的理由都忘了。

  “浚,好討厭!哪有這種事嘛!”她也只能用這種“討厭”不起來的語氣輕輕地抱怨他的捉弄。

  “我可不是隨便說說,你怎麼能不相信我呢?”

  喬浚說的的確是肺腑之言,對不喜甜食的他來說,冰淇淋這種極為普通的東西哪能比得上祁玥葶的甜美呢?

  不過對祁玥葶來說,現在還有比“甜言蜜語”更重要的事。

  “不管啦!把我的冰淇淋吃掉這麼多,要怎麼賠我?”她不悅地嘟起了嘴,他要是不給她一個交代,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好好好,等會兒我再買一個給你,這總行了吧?”喬浚低聲下氣地道,心中暗忖,女人有時候還是要哄一哄才行,而他是最見不得玥葶不開心了。



  待祁玥葶解決了“追加”的另一份冰淇淋,在喬浚的堅持下稍作休息後,又迫不及待地拖著他繼續尋找其他好玩的遊戲,他還不能露出勉強的神情,只有無奈地 “捨命陪君子”。

  所幸她沒有再挑那種會讓人頭昏眼花的設備,而是好奇地和他手挽著手走進了“鬼屋”。

  本來,這種鬼影幢幢、陰氣森森的地方正是男人表現保護欲的最佳場所,但祁玥葶卻讓喬浚完全沒有表現的機會。

  她毫不畏懼地東張西望,臉上的神情從原來的好奇漸漸轉為興味索然,那些依人為安排的規律不斷出現的各式妖魔鬼怪,以及缺鼻子、少眼睛的斷肢殘體可一點都嚇不到她。

  “好無聊喔!這一點都不可怕嘛!”祁玥葶大失所望,對那些以科學方法製造的聲光效果和不時飛躍眼前的斷頭殘肢嗤之以鼻,“不過是把冷氣開強一點而已,沒什麼嘛!”

  她的爸爸、媽媽雖然也變成了“那種東西”,但他們的樣子還不是和生前一樣,哪有這麼難看嘛!

  她不由得要為那些受到“形象破壞”的無辜者抱屈。

  其實喬浚和她也有同樣的感覺,對他們這種可以“見鬼”的人來說,這種場面的確是少了一點真實感,而且有點可笑,並不是所有的“那種東西”都是鮮血淋漓又殘缺不全的。

  而從另一種角度來看,他親眼見過不少肚破腸流的例子,比起來這還是小巫見大巫。

  但他只是笑著伸手挽住了祁玥葶,“別失望,其實'恐怖'並不是鬼屋真正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她好奇地問。

  喬浚在黑暗中的笑容愈發奸詐,不定時掠過的陰森光線投射在他臉上顯得有些“猙獰”,算計的心思早已“全都露”。

  “就是這樣!”

  他一把將祁玥葶緊緊摟進懷中,她的背緊貼他的胸懷,他的雙臂正好環在她胸下,兩人在暗處的親密動作完全沒人注意。

  因為其他雙雙走入此處的人都“忙”著自己的事。

  其實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可以發現四周也有不少這種“正大光明”摟來抱去的情侶,更不時有零星的尖叫聲迴盪在這黑暗的通道間,增加恐怖的氣氛,讓女性同胞以依賴的姿態緊攀著身邊的男伴,但祁玥葶偏偏是個例外,簡直讓喬浚一點表現的機會都沒有。

  祁玥葶輕呼一聲,雙手因為他的緊抱而動彈不得,心跳更由於兩人間的毫無距離而不斷加速,讓她幾乎難以抑制這種悸動。

  “浚……”她只能以受到限制的雙手向上握住喬浚寬厚的手掌,全身的細胞都因他呼在耳邊的熱氣而意亂情迷。

  他摟著全身癱軟的她,輕嘆了一口氣,幸好這裡是公共場所,不然他還真不敢保證能控制自己的衝動。

  “如果每次我碰你的時候都這麼有反應,我真的不知這自己能忍到什麼時候。”喬浚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祁玥葶在黑暗中紅透了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覺得滿臉發燙,只有他能讓她有這樣的反應,自從認識了他之後,所有的反應都是因為他,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樣依賴著一個人。

  但她一點都不討厭這樣的感覺,知道有個人會留在自己身邊讓她的心不由自主雀躍起來。

  浚對她來說是一種特別的存在,在雙親去世後,她總是和身邊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就算表面上看起來相當親密,她也從沒有將自己的心完全放開過,但浚不一樣,他自然而然地走入最接近她的地方,溫柔地打開了她的心防,讓她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也是有人不會離開她的。

  因此,儘管他的話讓她紅霞滿面,她還是不會掙開他的擁抱,這個溫暖的臂彎將是她最終的歸宿。

  “又欺負我!”祁玥葶指控地道。

  多數男性在逞夠了保護欲之後都會帶著女伴快速通過,只有他們老是滯留不去,這裡又不是完全看不見,已經開始引起一些怪異的眼光了。

  喬浚又嘆了口氣,自從認識她之後,他好像就常常嘆氣,誰教她總是要他 “懸崖勒馬”,這對身體健康是很有影響的。

  他只有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她,又忍不住在她微啟的唇上印下一吻,這裡不時人來人往的,就算他真想做什麼也不可能啊!

  “我們出去吧!”喬浚輕輕地道,握起她的小手,兩人相依相偎地朝出口的方向走。

  待了這麼久,也該“值回票價”了。

  祁玥葶一句話也沒說,她的心跳還沒恢復正常。

  帶著一分微甜的羞怯,她心甘情願地跟著他走,就算要到天涯海角,只要有他在,她就什麼都不怕。



  一看到巨大的摩天輪,祁玥葶便興奮地拉著喬浚去排隊,沒一會兒就搭上了一個經過特別裝飾的小車廂,隨著搖搖晃晃、緩緩上升的高度,視野也愈來愈廣,將整個園地都攝入眼中,熙來攘往的人類變得只比螞蟻大一點,而這個車廂卻成了一個對比極大的安靜地帶。

  祁玥葶驚嘆地看著這一切,而喬浚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過了兩分鐘,她終於注意到他的缺乏反應,才回頭看了他一眼,“浚,怎麼了?”

  “沒什麼。”他的回答有著顯而易見的言不由衷,似乎有什麼事正嚴重地困擾著他。

  察言觀色對祁玥葶來說一向不是困難的課題,她當然看得出另有內情,再多望了喬浚一眼,她發現他居然一動也不動地僵坐在窄小的座位上,而且視線完全不曾落在窗外的景緻,似乎只是專心地註視自己的鞋尖。

  祁玥葶從另一邊的座位移向他身邊,讓原本就搖來搖去的車廂瞬間因重力平衡的關係而使一端微做下沉,同時也使他的身體更為僵直,差點沒有當場化為千年化石。

  “玥葶,坐回你的位子好嗎?”喬浚的聲音有些乾澀,清清喉嚨,卻怎麼也做不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祁玵葶好奇地看著他,“浚,有懼高症?”

  “呃……”男性的自尊要他否認,但他知道就算不承認也騙不了人的。

  “我只是不喜歡待在這種不能腳踏實地的地方。”

  就算說得再婉轉,還不就是那麼回事,祁玥葶很心疼地看著他。

  “為什麼不早說?我們別坐這個不就好了?”

  喬浚搖了搖頭,“你從來沒機會試過這些經驗,我不想讓你失望。”

  簡單的兩句話,已說明了他所有的體貼,坐雲霄飛車時還沒有機會考慮到高度的問題,反倒是現在才讓他想起自己的這點“小毛病”,但只要玥葶能覺得開心,就算他坐到全身僵硬也沒關係。

  “浚,謝謝。”

  祁玥葶感動地伸手摟住他,主動在他的唇上輕點了一下,雖然就像飛絮一般讓人悵然若失,卻也是一道最讓他心醉神迷的甜點。

  “只有這樣?”這點程度還不及喬浚所期望的千分之一。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

  祁玥葶白了他一眼,她本來只是想稍微轉移他的注意力,沒想到他居然得寸進尺,偏偏她又不忍看到他眼中閃爍的失意,便再湊上去吻了他一下,這次是久了點,但就在她想抽身時,他突然緊緊摟住她,張口含住她柔軟的雙唇繼續加深這個吻。

  她沒來得及閃過,也很快地忘了要阻止他,沉溺在這個甜蜜的吻中。

  當他們氣喘吁籲地結束這個吻時,摩天輪正好走到最高處,隨著高空的風勢左右搖晃,但現在的喬浚早已忘卻方才的不自在,全心只有祁玥葶的甜美,她的確成功地讓他“分心”了。

  她的雙唇又紅又腫,活像是即將被採擷的果實,讓他差點忍不住要再來一次,幸好及時發揮他強大的自製力,將她擁入自己的胸懷中,不然光坐這一圈摩天樓是不夠他們 “纏綿悱惻”的。

  祁玥葶紅著臉依偎在喬浚的懷中,本來只是想讓他分心的,結果連自己都忘了窗外的風景,她不禁哀嘆地想,真是失策。

  “唉!”

  “怎麼了?玥葶,為什麼嘆氣?”他摟著她的手不曾放鬆過,因為他發現只要抱著她,一向讓他緊張的高度好像也不算什麼了。

  她輕笑一聲,“浚,我真的好喜歡你,不,我想我是愛上了你!”

  祁玥葶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喬浚吃了一驚,但他並沒有遲疑多久,就在下一瞬間再次深深地吻住她,以最直接的行動表示他心中的喜悅。

  “對不起,玥葶,這句話實在不應該由你先說的。”他沉穩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語。

  她輕輕搖著頭,“這有什麼關係呢?我只是真實地表達自己的心情而已,我愛你,當然要告訴你啊!”

  喬浚笑了,他雖然比她更早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但因為怕她還不了解愛的感覺,又擔心會嚇著她,所以一直遲遲避而不言,沒想到居然會被她搶了先,而且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事實證明他所有的擔憂都是多餘的,她根本單純得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心,當她真的愛上了一個人,一定不會害怕說出口,而且會固執地要求對方給她同等的回應。

  而他愛上的不也就是這樣的她?那麼,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呢?他可不能連她的天真都不及啊!

  “玥葶,我也愛你,請原諒我一直未曾對你說這句話,但在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愛上你只是遲早的事,沒想到竟然會慢了你一步。”喬浚看著祁玥葶的嬌顏,深情地道。

  “不管!先說的先贏,所以你輸了!”她俏皮地道。

  他沒料想到她計較的是這個,他的小愛人果然與眾不同,他所認識的所有女人都只會癡癡地等著男人來向自己示愛,而忘了自己也應該要有所表現,失望之後又要怪對方沒有回應,這不是本未倒置了?

  但玥葶偏就是不一樣,她不會屈於被動,該說的話就要說出口,而且還要搶第一。

  喬浚只好嘆笑道:“沒錯,是你贏了。”

  不過在愛情的國度中沒有敗者,所以他也沒輸,能聽到自己所愛的人說出愛的告白,他反倒覺得自己才是贏家。

  “玥葶,過幾天我帶你回去見兄我爸媽,好嗎?”喬浚輕聲說道。

  也許太急了點,不過他真的等不及要向大家“獻寶”了。

  祁玥葶敏感地看了他一眼,“這算是醜媳婦要見公婆?好像還少了什麼步驟吧?”

  真是的,他所有的心思都被她看穿了,想來個投機取巧都不得其門而入。

  喬浚輕笑道:“你知道嗎?在我的家族中,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每個人找到的終身伴侶全都是和你我一樣有“特殊能力”的。雖然我不信邪,也從來沒有認真想過自己未來的老婆應該是什麼樣子,結果卻對你一見鍾情,讓我不得不相信命運的安排。”

  祁玥葶偏著頭,兩顆眼珠子直瞅著他,“浚,這是在求婚?”

  喬浚搖了搖頭,“不,這不算。”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早就準備好,只等適當時機交給她的戒指,樣式簡單,但上面鑲的“石頭”可一點都不“簡單”。

  “這樣才是。玥葶,你願意嫁給我?”

  祁玥葶沒有立刻回答,讓這個獨立空間裡的氣氛凝滯了一下,喬浚苦笑道:“我本來是想下跪的,不過這個地方實在不方便,如果你堅持的話,等到了地面之後我可以彌補。”

  祁玥葶這才露出了微笑,“我沒說我不答應啊!”

  “你答應了?”他欣喜地抱住她,“你答應了!”

  喬浚的笑容迅速感染了祁玥葶,讓她原本的巧笑倩兮顯得更加美艷動人,他們兩人都沒有發現這一點,只有真正的愛情才會讓女人變得更美,讓男人更無所畏懼,忘卻自己所有的缺點,連現在的“高度” 都無法形成任何困擾,就算因兩人的動作而搖晃得愈發嚴重也毫無所覺。

  “我現在雖然答應了,但並不表示可以省略正確姿勢喔!”

  祁玥葶期待地道:“我一直幻想著有個人抱著一大束的玫瑰花,紅色的不錯,可是我比較喜歡白色的,另一隻手拿著閃閃發亮的戒指,用最正統的單膝下跪的姿勢,在所有人面前向我求婚,那真的好浪漫!”

  說著,她又有些擔心地看著喬浚,“這樣會不會太過分啊?現在是不是很少人會這麼做了?”

  他輕輕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心想,現在還是克制一點的好,滿心的喜悅暫時可以克制因佳人在懷而產生的衝動。

  “你絕對值得最好的。”

  喬浚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這完全要歸功她“詳盡”的敘述。

  最後,他們終於回到“腳踏實地”的地球,但訂下了終身大事的兩人心情依舊像飛翔在天際一般,漂浮在雲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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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14:37
第六章

  喬浚還未實現“現場表演”的諾言,但光是祁玥葶手上那隻所費不貲的戒指,就已經夠她四處“炫耀”了。

  當然,她的“家教”不會讓地做出這麼沒品的事,但一向不佩戴飾物的她手上憑空多出一隻閃閃發亮的鑽戒,只要手一伸出來,再怎麼說都是相當引人注意的。

  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當然是祁家的大叔、大嬸們,他們就算對喬浚過於迅疾的發展速度有所怨言,但看在祁玥葶那副對手上的戒指寶貝得要死,又鎮日喜孜孜的模樣,也只好忍了下來。

  其實他們都清楚,祁玥葶是很會“裝模作樣”的,若是她表現出一臉輕鬆的樣子,並不一定表示她心裡真的很愉快,那通常只是不想讓別人擔心才“做”出來的表情。

  她會在適當的時機任性一下,也懂得恩威並施,這些都是她個性中的一面,但顯現在多數人面前的只是真實的她其中一小部分,由於早逢家變,促使她的性格提早成熟,也讓她自然地隱藏起許多真實的情緒。

  就算她真的為了什麼而不開心,也不會讓任何人知曉,因為在她眼中,他們並不算是真正的家人,她可以撒嬌、可以被嬌寵,但她的任性依舊是隔著一段距離,無涉於她內心深處真正的自我。

  很少有人完全知道她心裡的想法,而他們這些旁觀者就算為她煩憂,也不敢當她的面表現出來,否則便枉費了她故做平常的“苦心”。

  因此,現在終於有個人能讓她真正快樂起來,他們也只能樂觀其成了,至少喬浚已經讓他們“相”過了,應該不會有問題才是。

  有了喬浚這個 “名正言順”的男朋友,祁玥葶也更有藉口“光明正大”地往外跑,反正都是約會嘛!不管小倆口到處逛逛,還是就窩在診所裡,都是甜甜蜜蜜的,讓人又羨又妒。



  在最初的“適應期”結束之後,所有的鎮民吃定了喬浚是個脾氣溫和的好好醫生,比起過去的趙沛澤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面讚歎他年紀輕輕就有這般修養,順便就不再拿看病當理由,而是直接把診所當作他們的交誼中心,三不五時就成群結隊地來串門子,一點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所以診所雖然門庭若市,卻是生意慘澹,而且還得打開候診室的冷氣,提供三姑六婆一個聊天的舒適場所,然後還要依健保制度再加聘一個掛牌藥師,怎麼算都好像有點入不敷出。

  所幸因為方圓百里之內就這麼一家診所“壟斷”了整個市場,加上祁家的“補助”,還不至於過不下去。

  而且幸好喬浚在學生時期便利用空閒玩起了股票,不知不覺就積出了一筆財產,更適時地退出目前正逐漸低迷的市場,再加上雙親的“投資”,他絕對可以無慮地生活在這個小鎮。

  不過喬浚並不在意金錢,祁玥葶比他有錢並不是一件值得注意的大事,他也不是那種為了自己莫須有的自尊而非得改變既成事實的人,財勢不會影響他對任何人的感覺,尤其是他最在乎的人。

  何況他大老遠搬到這裡也不是來“做生意”的,原本圖的不過是一個安寧,雖然事到如今他的本意好像有點“變形”了,但能覓得如花美眷,就算被這些鎮民“騷擾”至死他都甘願。

  祁玥葶一走進候診室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當場讓周紫英看得傻了眼——她到現在還是沒弄清楚這位祁家大小姐的身分。

  “祁小姐,你也來看醫生啊!”鎮民甲向她打招呼。

  祁玥葶點點頭,沒錯,她就是來“看”醫生的。

  “祁小姐,你今天的氣色不錯喔!”鎮民乙的笑容透露著關懷。

  “謝謝。”

  祁玥葶對大家的“熱情”回以一抹燦爛的笑容,雖然這些人的“無所事事”實在有點罪惡,不過她知道他們都是很可愛的,既然他們的兒子、女兒、老公、妻子正在祁氏“做牛做馬”,他們稍微享受一點也不為過吧。

  “祁小姐,原來你已經逮到了咱們好不容易盼到的年輕醫生,真是恭喜你們了!”鎮民丙“言行合一”地拱手說道。

  “哪裡。”說到這種事,臉皮薄的祁玥葶還是忍不住微紅了臉,笑意裡滿是甜蜜的幸福。

  說到底,這些鎮民對祁玥葶可說敗得心服口服,要是早知道喬醫生會對祁家大小姐一見鍾情,他們也不會“妄想”要讓自己的女性親戚攀上枝頭當鳳凰,瞧瞧他們一個郎“貌”、一個女“財”……

  不不不!是郎才女貌,實在是天作之合啊!

  不過,有人可就不一定會這麼想。

  搞什麼?這種小女孩居然也能成為鎮上的風雲人物?那她不早該當太上皇了!周紫英愈看祁玥葶那一臉得意的笑容,就愈是一肚子火!

  為什麼這些人全沒把她放在眼裡?好歹她也是喬醫生最得力的助手,難這就比不上這個乾巴巴的小女生嗎?

  “有什麼好恭喜的?”

  周紫英嗤之以鼻道,她一看到祁玥葶手上戴的戒指就嫉妒得失了理智,顧不得周圍這麼多人,竟當場諷刺道:“瞧你根本就只有一把骨頭,連該長的肉都不長,沒想到喬醫生的眼光這麼差,其不知這他到底看上你哪一點。”

  “你胡說什麼?”鎮民甲主動為祁玥葶打抱不平,“周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在你眼前的是什麼人啊?難道你沒聽過祁家在這個鎮上的重要性嗎?如果祁小姐配不上喬醫生,那有誰配得上?你嗎?”

  鎮民乙更是給她一鼻子“嗤”回去,“別開玩笑了,就憑你這個小護士,也敢'肖想'咱們喬醫生,是不是腦袋不清楚啊?”

  “就是說啊!”鎮民丙附和道,“論良相,你比不上祁小姐,論家世,你更難及祁家大小姐,說身材嘛……”她還刻意上下瞄了瞄周紫英,“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祁玥葶的存在是超然於這個小鎮的,因此即便同樣是女性,她們對她也難有對同性的妒忌,反而將她置於相當是偶像的地位,故而當她受到抨擊時,這鎮上所有的人都會同心協力、群起攻之,她在他們眼中是絕對不容侵犯的,若是有人冒犯了這一點,他們絕對有辦法弄得他在這裡待不下去,現在這點口頭上的嘲諷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你……你們……”

  周紫英被他們的“同仇敵愾”氣得快說不出話來,但也訝於祁玥葶的身分,沒想到她的來頭會這麼大。

  “好了,你們別說了,周小姐不是有意的。”祁玥葶要是再不開口,周紫英大概會被撻伐至死,她可不想成為禍首。

  有了她的一句話,這些忿忿不平的鎮民才安靜下來。

  但周紫英可一點都不感激祁玥葶,現在她更認為喬浚是看上了祁玥葶的錢,而自己則是敗在家世上,但她不會放棄的,一定要讓他發現自己錯誤的抉擇,財勢不應該是挑選對象所考慮的重點,而她才會是他的賢內助。

  喬浚幫前幾天斷了門牙的病人做完最後的檢查,才慢慢走出診療室,一看到祁玥葶,平靜無波的眼中立刻閃耀出喜悅的光彩。

  “玥葶,你來了。”

  祁玥葶毫不羞怯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撲入他的懷中,仰頭便是燦爛的笑顏,“浚,你忙完了嗎?”

  “那就要看這邊是不是有人還要讓我忙了。”喬浚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那群好奇的“旁觀者”,意有所指地道。

  就算再遲鈍的人,也知道自己巳經造成了“妨礙”,連忙一一陪笑告退。

  “抱歉,我們不打擾了。”

  “喬醫生有空也可以到我們家來坐坐啊!”

  “不過如果兩位比較喜歡獨處,當然就不勉強了。”

  幾個人一面說著客套話,一面退出診所,心想,還是躲遠一點好了,妨礙人家談戀愛是會被馬踢的,這點“小常識”他們還能了解。

  看到大家都這麼“識相”,喬浚終於露出一抹微笑,再轉向周紫英說道:“周小姐,你也趁沒有病患的時候休息一下吧。”

  周紫英靜立一旁,看著喬浚擁著祁玥葶走進他專屬的辦公室,暗自咬牙地想,喬醫生先前可以說找盡了所有藉口不讓她進去,卻這麼輕易地為祁玥葶敞開大門,真是讓她愈想愈不平,就算要巴結那位祁大小姐,也用不著做得這麼明顯啊!

  喬浚正和祁玥葶躲在辦公室裡喁喁細語,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親密對話,他其實不太高興,但又不能置之不理,畢竟這是間診所,如果真有什麼緊急狀況,他是難辭其咎的。

  “什麼事?”他一開門,便見周紫英那甜得有些假的笑容充斥在門框中,不禁有點後悔開了門。

  周紫英獻寶似地舉起手中剛剛特地去買的一碗海鮮粥,“喬醫生,午餐時間到了,這一家的海鮮粥很有名喔!你不吃一定會後悔的。”

  說著,她不由分說地擠進喬浚的辦公室,他沒辦法硬擋著她,又不想讓已經認定是祁玥葶所屬的身體接觸到其他的女人,只好一閃身,讓她得以順利入侵向來列入“禁地”的辦公室。

  “喬醫生一定餓了吧?不吃點東西是不行的,祁小姐也真是的,兩個人關在房間裡不會太氣悶了點嗎?”

  周紫英收不住諷刺的口吻,看向祁玥葶的眼神是鄙夷的,這麼不會照顧人,也敢霸著喬醫生不放,真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多謝你的'關心',不過並不需要,真巧,我準備的也是海鮮粥。還有,我建議你快一點把塑膠袋打開,否則不但會使鮮粥的風味盡失,那些化學物質長久累積對身體也不好。”

  祁玥葶表現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讓周紫英差點又要咬牙切齒。

  然而往桌上一看,那比自己手中豐盛了數倍的海鮮粥不禁讓周紫英傻眼,容器是最高級的保溫盒,且能完整地保留食物的風味,而粥裡非常明顯地出現許多昂貴的海產,鮑魚、海參、鮮蝦……簡直不是平常人吃得起的料理,光看就讓人感到滿足,何況是親口吃下這些鮮美的食物。

  相較之下,周紫英送來的海鮮粥就像普通的稀粥一樣,完全失去了價值感。

  祁玥葶看到周紫英一副快要流出口水的神情,“好心”地問道:“周小姐,你想吃一點看看嗎?”

  周紫英很有志氣地嚥下口水,高傲地抬起頭,“不用了,謝謝。”

  祁玥葶的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捉弄人,又道:“真的嗎?我家的海鮮粥可不是外面隨便就能吃得到的呢!”

  喬浚本來打算讓祁玥葶放手去對付這個不算情敵的情敵,但看周紫英的臉愈來愈僵硬,這可不能再讓她繼續玩下去了,否則扯破了臉對誰都不好。

   “玥葶,既然周小姐不想吃,就不用勉強了。”

  很自然的,他轉向周紫英時又是一臉的公事公辦,“周小姐,謝謝你的好意,你還是去吃午餐吧。”

  周紫英勉強扯出一抹沒有笑意的笑容,掉頭就走。

  祁玥葶則為自己的“勝利”揚起一道燦爛的笑顏。

  “你啊!真是個頑皮的丫頭!”喬浚拿她無可奈何地道。

  祁玥葶嘟著嘴,“總不能要我就這麼把你拱手讓人吧?”

   “當然不行!”喬浚強橫地一把摟住了她,“就算你敢這麼做,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笑嘻嘻地摟住他的頸項,在他唇上“啵!”的一下,給他一個響亮的“親親”,但他顯然不以此為滿足,低頭迅速加深這個吻,而一旁由楊嬸精心燉煮的海鮮粥似乎注定要被“冷落”了。

  “哇!”

  祁玥葶渾身濕淋淋的,沾到水氣的髮絲全都散亂地黏在身上,她徒勞無功地掙著不斷滴著水的衣角。

  “玥葶?怎麼了?”喬浚一聽到祁玥葶的“慘叫”,第一時間就衝了出來,看到她狼狽得活像一隻落水狗,那模樣讓他又驚憂、又擔心,不由得向周紫英投出一道凌厲的眼神。

  “出了什麼事!”只要祁玥葶有任何不妥,他的表情就絕對輕鬆不起來,何況一看便知周紫英脫不了關係。

  周紫英無辜地攤攤手,“我可不是故意的。”

  是祁玥葶自己說要幫忙,她就把拖地的工作交代給祁玥葶,還好心地幫忙提來一桶水,誰知這丫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沒頭沒腦地和她拉成一團,結果水桶裡的水全都倒在這位沒做過家事的大小姐身上,怎麼能怪她呢?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周紫英騙不了自己,當她看到祁玥葶一身狼狽的時候,心裡不由自主地湧上一股快感,甚至巴不得根本是自己故意的,那更是痛快,而且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喬浚立即將自己的上衣脫下來披在祁玥葶身上,輕柔地扶起仍倒坐在地上的她,“快把濕衣服換下來,別感冒了。”

  至於旁邊的周紫英,因為沒有證據指出她是故意陷害祁玥葶,所以他對她並無任何指責的言行,只是一言不發地半擁著祁玥葶走過她身邊,小心翼翼地護著祁玥葶,心想,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全身濕透的玥葶換下衣服,至於這件事該找誰討回公這,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算!

  祁玥葶還是感冒了。

  雖然喬浚在第一時問讓她換下濕衣服,吹乾頭髮,穿著在她身上顯得過大的襯衫及長褲回祁園冼個熱水澡,但是因為當時免不了吹到一點風,回去咳了兩聲,鼻涕就流出來了。

  “喬醫生,你來了,快來幫我看一看,我為小姐燉的中藥會不會和你開的藥相抵觸啊?”

  叫祁胡葶感冒而心焦不已的楊嬸一看到喬浚走進祁園,便急急地要將他往廚房拖去。

  不是她不相信喬浚的診斷,而是祁玥葶從小到大都由她照顧,她沒辦法看著小姐生病卻什麼都不做。

  林誠見狀連忙道:“你這婆子別這麼心急,就不能先讓他去看看小姐嗎?”

  他注重的是“心藥”,只要小姐看到了心上人,還會不提起精神,趕快康復嗎?而且由喬醫生來勸因為生病而沒胃口的小姐乖乖進食,當然比他們這幾個老家人要有分量。

  雖然不太甘願,但這畢竟是事實,現在喬醫生的存在對小姐來說確實比他們重要多了。

  喬浚也是心系躺在床上的祁玥葶,不過對中藥稍有涉獵的他還是先對楊嬸說了幾個較需注意的要點,才往祁玥葶的房間跑。

  “浚!”

  祁玥葶紅著鼻子,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整個人因為稍微發燒而顯得懶洋洋的,如果不看她的不適,那微微泛著水光的雙眸、嫣紅的臉頰,與傭懶地躺在床上的模樣,還真是性感極了。

  喬浚心疼地坐在床沿,一手在她的額頭試探體溫,雖然不太科學,但這樣的接觸才更能表現出兩人之間的親密,就算他是醫生,也不能帶著溫度計和聽診器來給佳人探病吧!

  “覺得還好嗎?有沒有按時吃藥?”他一開口,還是醫生的口吻。

  祁玥葶一看到他,笑容就變得有力多了,而且一點都不勉強,臉上的氣色也比較有光彩。

  “看到你就好多了。”

  “聽你這麼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沒有乖乖吃藥了,不聽話的壞小孩是要被懲罰的喔!”喬浚威脅地道。

  “怎麼罰?”她一點都不緊張,才不相信他會對她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喬浚看到她那一臉有所依恃的神情就忍不住要捉弄她。

  “這樣!”他一把摟住她,低頭就要吻下去。

  “不行啦!”祁玥葶連忙抵住他即將進襲的熱吻,“你會被我傳染的!”

  他奸笑著,“放心吧!我還沒有這麼虛弱。”

  她再也底擋不住他有力的擁抱,終於還是讓他“得逞”了。

  結果,鼻子呼吸困難的她差點因為過長的接吻時間而窒息,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的懷抱。

  “浚,你想悶死我嗎?”祁玥葶不斷喘著氣,嬌嗔地瞪了他一眼,由於渾身發熱而顯得虛軟無力,連剛剛的吻都降低了威力。

  “怕了吧!” 喬浚就是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才故意這麼做的,“看你還敢不敢不吃藥。”

  “吃就吃嘛!”落於下風的她喃喃自語道,“有什麼了不起!”

  他溫柔地摟著她,達到目的之後適當地安撫佳人,忿忿不平也會影響痊癒的速度,他可捨不得讓她多受一點點的苦。

  祁玥葶依偎在他溫曖的懷中,覺得好滿足、好幸福,連生病的不適都能忘卻在腦後。

  然而,這樣的安寧卻沒能持續太久,正當兩人甜甜蜜蜜地膩在一起時,突然聽到一陣“殺雞拔毛”的叫聲。

  “玥葶表妹、玥葶表?!你生病了嗎?培成表哥來看你了!”

  這一串刻意拉長、提高、深情款款的呼喚,讓喬浚差點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不由得放開了祁玥葶,疑惑地道:“怎麼回事?”

  她則是扯起一抹無力的微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喬浚真的沒有等太久,房門在毫無預警的情形下被人用力推開,一個年近三十卻已開始“中年發福”,所幸頭髮還算茂盛的男子,衝進了祁玥葶的房間。

  “玥葶表妹!表哥一聽說你生病了,馬上迫不及待地來探病,真是讓人擔心死了!”

  黃培成雙臂大開,準備給祁玥葶一個結實的擁抱,眼看他就要侵占到喬浚的領地,後者長臂一伸,確實地阻止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讓他不得再接近祁玥葶一公分的距離,並且回頭看著她問道:“這傢伙是誰?”

  黃培成也是在被喬浚阻止了之後才發現他的“存在”,兩眼瞪著他問道:“這小子又是誰?”

  門口處,楊嬸正滿臉歉意地站在那兒,祁玥葶向她擺擺手,表示不介意,要她退下。祁玥葶知道這個厚臉皮的表哥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擋得住的,會被他闖進來實在是情有可原。

  黃培成是耶玥葶母系的表親,一表三千里,若不是一家都在祁氏企業工作,也不至於有這麼多“糾葛”。

  而黃培成則天生以糾纏祁玥葶為職志,三不五時就會到祁園一趟,不賴上一段時間絕不肯離開。

  祁玥葶只有無可奈何地先為兩人介紹一下, “浚,這位是我的表哥黃培成;這位是喬浚,剛到診所開業的醫生。”

  “原來是喬醫生啊!”

  一聽到對方不過是個小鎮醫生,黃培成立刻將他摒除腦後,隨手將他往旁邊一推,又對著祁玥葶說道:“玥葶表妹,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呢?表哥才幾天沒過來,你就感冒了,真是讓人心疼死了。”

  “多謝表哥關心。”一看到黃培成,祁玥葶又變得有氣無力的。

  黃培成回頭“凶狠”地瞪了喬浚一眼,道:“喬醫生,我們玥葶可是千金之軀,你可千萬要當心一點,要是玥葶有個什麼萬一,你就要當心自己了!”

  “我知道。”

  喬浚無端端被賦予如此“重責大任”,還真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本來就不允許祁玥葶在自己手中出任何狀況,所以還是照實回話。

  但祁玥葶可不容許黃培成如此對待她的心上人,不悅地道:“該當心的人是你吧!別對人家亂講話。”

  黃培成“霸占”了喬浚原來的位置,執起祁玥葶的纖纖玉手,就著她方才的話滿是憐惜地道:“我也是為你擔心啊!玥葶表妹,你真是太不會照顧自己了,教人就是沒辦法不為你擔心,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讓我來照顧你呢?我的每一次求婚都是真心的,玥葶表妹,請你嫁給我吧!”

  喬浚的神情只有錯愕兩個字可以形容,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祁玥葶的房間裡看到這一場文藝愛情劇,簡直……簡直是沒把他放在眼裡嘛!

  相對於喬浚的訝然,祁玥葶的神情只有淡漠兩個字可以形容,她病懨懨地道:“我從來沒有答應過,就算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玥葶表妹,”黃培成做出了西子捧心的效果,“為什麼你就是不能了解表哥的心意呢?表哥對你的愛惟天可表,絕對不會因為任何因素而動搖,請你接受我的愛吧!”

  喬浚因他“唱作俱佳”的表現而呆愣住了,現在真的還有人會說這種話嗎?然而雖然他的演出可以說是“嘔心瀝血”,但卻無法讓人感受到真摯的情感,反倒是做作得有些可笑。

  祁玥葶則是顯得有些不耐煩,“用不著那麼麻煩,我已經找到可以保護我的人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黃培成說了兩句話,才發現她剛剛說了什麼, “你……你說什麼?!”

  祁玥葶看了喬浚一眼,對著他平和的笑容,不厭其煩地重複道:“我已經找到一個可以一輩子照顧我的人,所以不必麻煩你了。”

  “你你你……”黃培成結巴起來,“你怎麼可以?!”

  她一臉無事地道:“為什麼不可以?”

  “你要嫁的人應該是我啊!”黃培成氣急敗壞地道。

  “表哥,話可不能亂說,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別太一相情願了。”祁玥葶義正詞嚴地道。

  “那傢伙是誰?”黃培成厲聲問道。

  “這個你應該管不著吧?”祁玥葶當然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不是刻意隱蔽喬浚的身分,而是覺得沒有必要和他多說廢話。

  黃培成還不打算放棄,但她已經不想再說話了,“我有點累了,表哥,你先出去吧。”

  只有在需要下逐客令的時候祁玥葶才會利用自己的“優勢”,生病的人最大,絕對有趕人的理由。

  “但是……”

  黃培成顯然還有話要說,但喬浚已在後面催促道:“祁小姐身體不舒服,請別再打擾她了。”

  黃培成只有又瞪了他一眼,默不吭聲地走了出去。

  喬浚本打算隨後離開,讓祁玥葶清靜一下,但是……

  “浚。”她的呼喚及時阻擋他的腳步,而他則順勢將房門關上,把惹人厭煩的黃培成給關到門外。

  喬浚先把門鎖上,再回身看著祁玥葶,她臉上的燦爛笑容和方才的無精打彩成了完全的對比,讓他不由得搖頭嘆笑。

  “玥葶,你也太會捉弄人了。”

  “要不是這樣,他怎麼會肯離開了”祁玥葶一點罪惡感都沒有,她要的是和喬浚兩個人獨處,當然得先把電燈泡趕走。

  喬浚笑著坐回了她的床沿,這裡可是他的專屬位置,剛剛是因為情況不明,才對那位黃先生客氣了點,以後他絕對會堅守崗位,沒有人能再推開他了。

  “浚,我不舒服……”她可憐兮兮地道。

  他撫著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浚……”

  她的表現分明是在撒嬌,他乾脆將她連人帶被地擁入懷中,“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祁玥葶終於舒服地依偎在喬浚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疲倦不知不覺湧了上來,再加上他的溫暖,讓她不小心睡著了。

  喬浚就這麼抱著她,好像擁著最貴重的珍寶。

  而相較於甜蜜的兩人世界,被關在門上的黃培成就備覺淒涼了,門也打不開,外頭又沒人理他,他只好“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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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15:00
第七章

  好不容易養好了病,祁玥葶馬上又光臨喬浚的診所,這幾天差點把她悶壞了,但他堅持若她不把病養好,絕對不准出門。

  要是換了別人,她才不會理,但喬浚有如她的“剋星”,就因為他說若是她的感冒沒好就往外跑,他絕對三天不和她說話,這樣的“威脅”讓她不得不乖乖地待在家裡。

  她連一天見不到喬浚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是不說話,簡直等於要她的命,這樣一比起來,安靜休養也算不了什麼了,而且他還會天天去看她,雖然窩在床上是無聊了些,但她一點都不覺得受到冷落。

  除去真正生病的時間,祁玥葶整整在床上悶了五夫,都是因為喬浚吩咐她要把自己的身體養好,除了讓楊嬸和林誠等人看著她,本人沒到時更三不五時打電話“查勤”,讓她連“偷懶”的機會都沒有,卻也每天甜甜蜜蜜地等待與他見面的時間。

  也只有喬浚能讓她這麼安分。

  為了“獎勵”祁玥葶的“聽話”,喬浚答應等地完全痊癒之後,再帶地出去“遊山玩水”,用一整天的時間陪她。她開心極了,因為自從上次去過遊樂園之後,他就一直沒有時間再陪她去哪玩過,所以更是期待,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不管去哪裡都是人間天堂。

  “浚!”

  祁玥葶如入無人之境地闖進喬浚的診療室,連喬浚正在看診的鎮民對這個“突發狀況”都毫不訝異,已將此事視為平常了。

  “好了,只是小感冒,拿這藥單丟開藥。”喬浚看也不看闖人的祁玥葶一眼,在病人面前還是維持醫生的尊嚴,有模有樣。

  “謝謝喬醫生。”

  “還有,”喬浚又眨了眨眼道:“順便幫我告訴外頭那些人,如果沒有什麼大毛病,就自己斟酌一下。”

  “沒問題!”那個鎮民朝祁玥葶望了一眼,“不過我想他們應該已經自行離開了。”

  大夥兒都知道祁家大小姐來找喬醫生談戀愛,所以毫無疑問地得閃遠一點,免得惹人嫌。

  終於只剩兩個人了,喬浚笑望著祁玥葶,眼中閃爍的溫柔光芒是其他人絕對看不到的。

  “你想去什麼地方?”

  祁玥葶很自然地偎入他的懷中,那是她專屬的位置。

  “都可以,只要有你在,哪兒都好。”

  喬浚親匿地將自己的臉頰靠著她的,因為她的話而心花怒放,忍不住緊緊摟著她,還不忘朝著她的頸項呵氣,她因為搔癢而不斷閃避著,兩人就像一雙頑皮的貓兒一般嬉鬧著。

  偏就在此時,出現了一個不受歡迎的打擾者。

  “玥葶表妹!培成表哥來看你了!”黃培成尚無自覺地推開門。

  今天一早就不見玥葶表妹的人影,好不容易才從那些守口如瓶的家人口中問出她的下落,一知這她到鎮上的診所就巴巴地跟過來,就怕少獻了一點殷勤。

  也就是因為這“一表三千里”的關係,讓他有了接近玥葶表妹的機會,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這樣一步登天的良機,口中一面以“表哥”自居來拉近距離,一面又因為根本沒有血緣關係而能抱持“非分之想”,這樣的條件若不好好把握,還真是對不起上天的安排呢!

  “玥葶表妹怎麼又到診所來了呢?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啊?真是教人擔心死了,表哥一聽說就馬上趕過來了……”

  自奉為保護者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出乎意料之外的,祁玥葶與喬浚“黏”在一起的畫面霎時讓黃培成看得目瞪口呆,半張的嘴也忘了闔上。

  一向保有“純潔”、“天真”形象的玥葶表妹此時竟然如此親密地坐在一個男人的大腿上,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身子緊貼著他,雙臂還柔軟地掛在他的脖子上,鬢髮微亂,紅唇略朣,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剛剛做了什麼“好事”,而那男人亦佔有地一手環抱著她,一手正中目標地罩著她的柔軟,就連被人撞見了也不曾心虛地縮回那隻“狼爪”,好像他們真的很理直氣壯一樣!

  黃培成完全忘了要如何閉上自己的嘴巴,十足受驚過度的模樣,真的被嚇到了。

  “你……你們……”他驚訝得連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三人六眼相互瞪了好一會兒,喬浚這才先有了動作,他緩緩收回在祁玥葶身上的大手,但另一隻手臂仍溫柔地環抱著她,默默宣告他的佔有權。

  “玥葶表妹,你還不快點離開這個無禮的傢伙!”

  黃培成好不容易恢復了一定程度的清醒,立時便想將祁玥葶從喬浚的懷中扯開,一面還信誓旦旦地道:“我一定要去告你性騷擾!”

  喬浚一言不發地摟著祁玥葶,一點也不因他的話而放鬆對懷中佳人的擁抱,反而更加緊緊圈著她,眼中半是挑釁地對他投出勝利的神辨。

  相對於黃培成的氣急敗壞,祁玥葶則是安安穩穩地靠在喬浚的懷裡,一點移動的意願也沒有,閃掉他急於扯開自己的手,故作不解地道:“為什麼?浚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啊!”

  黃培成因為沒抓到祁玥葶而怔了一下,只有先捺著性子,盡量讓自己不要顯得太急切,平和地道:“玥葶表妹,你可千萬不要被這小子給騙了,別看他那老實的模樣,其實他是別有目的的!”

  祁玥葶閃為這過於“誠懇”的勸說而感到好笑,“不會啦!我知道浚不是那種人,我相信他。”

  對她來說,不管喬浚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麼,她要的不過是他的愛憐與呵護,只要他永遠陪在她身邊,就算被騙她也覺得值得。

  不過,喬浚連騙她都捨不得。

  一直摟著她的喬浚因為她的話而低下頭,在她的臉頰旁輕輕地香了一下,低聲說這:“我也相信你。”

  兩人四目交投,相視一笑,那甜蜜的模樣讓一旁的黃培成看得差點抓狂。

  “玥葶表妹,這傢伙也不過剛來鎮上一個月都不到,你怎麼能說相信他呢?說不定他真的有什麼目的呢!”

  “那又有什麼關係?”祁玥葶連將視線從喬浚的身上移開都捨不得,“反正我都答應要嫁給他了,不管他有什麼'目的',我當然都要負責'實現',而且,我也不見得會吃虧啊!”

  她的“理直氣壯”讓喬浚忍不住輕笑出聲,微微顫動的胸膛讓偎坐他腿上的她也感覺到輕輕的搖動。

  “什……你說什麼?!”黃培成驚訝得連下巴都差點掉了,還多出結巴的毛病,“你……你要嫁給他?!”

  祁玥葶終於施捨地看了黃培成一眼,“對啊!因為我喜歡他,所以當然會想和他永遠在一起嘍!”

  她還理所當然地舉起左手,向他現了現無名指上那顆正閃閃發亮的訂婚戒指,“看!漂亮吧!浚給我的。”

  她臉上甜蜜的微笑讓喬浚又忍不住低頭親了一下。

  祁玥葶微仰著頭迎向他溫熱的親匿,差點融化在那盈滿幸福的感覺中。

  “這怎麼可以?!”

  黃培成差點沒從平地上跳起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簡直是青天霹靂,轟得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身分。

  “為什麼不可以?”祁玥葶甜蜜地望著喬浚,同樣漾著笑容,“我愛他,他也愛我,這是最好的選擇。”

  “胡說!”黃培成高聲咆哮道,“玥葶表妹,你還不快點離開這傢伙,你被他騙了!”

  “才沒這回事呢!”祁玥葶當然是站在喬浚這一邊,“浚他不會騙我的。”

  她深情款款地看著他,“就算真的披他騙了,也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玥葶,我對你的心可是惟天可表,絕對沒有半點異心。”喬浚忍不住向她強調道。

  祁玥葶笑了,“我知道,只是表示我的心意嘛!”

  喬浚亦輕笑著,在她的髮鬢輕吻了一下,“就算要騙,我也只要把你騙到手就好了。”

  兩人相視而笑,她更是一副被“騙”得很開心的模樣。

  “玥葶表?,你不可以嫁給他!”

  黃培成無視於兩人的親密,嚴正地宣告。

  對於他的說詞,祁玥葶只覺得好笑,“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你要嫁的人是我啊!”黃培成理所當然地說道。

  她穩穩地坐在喬浚的懷中,眨了眨眼道:“據我所知,我好像從來沒有答應過這件事吧?”

  “但這本來就是應該的啊!”黃培成依舊執迷不悟,“你的身體不好,當然要有個人來好好照顧你,而且你爸爸留下來的公司也同樣需要一個你信得過的人來幫你掌控,再怎麼說,我都是惟一、第一的人選,有我來保護你,你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祁玥葶與喬浚對視了一眼,對於黃培成的“自恃不凡”,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訝異及不解,他憑什麼如此自信?撇開祁玥葶現在的身體狀況,至少此時的祁氏企業仍是操縱在祁玥葶手中,不是他人能夠隨意染指的。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並沒有這個必要。”祁玥葶再一次婉轉地拒絕他的“自告奮勇”。

  “怎麼會沒有?”黃培成進一步說道:“現在祁氏企業的規模愈來愈大,可不是你一個人就能顧得了的,有我來幫你才能做得來啊!這一點你應該也很清楚,不是嗎?”

  “培成表哥是在毛遂自薦嗎?”祁玥葶輕聲問道。

  “我相信除了我之外,玥葶表?不會有更好的選擇了,只要你一句話,表哥我絕對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黃培成的模樣就像隨時準備“慷慨赴義”似的。

  祁玥葶像是真的有些被打動了,但仍有點遲疑不決,難捨地望著喬浚,“可是我……”

  她的心事可以說全寫在臉上了,黃培成乘機說道:“玥葶表妹,不要說表哥對你不夠好,只要你把領導公司的實歡交給我,表哥自然會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好好的,你什麼都用不著煩心,在這小鎮上愛做什麼能做什麼,表哥也不會干涉你的,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呢?”

  不是他寬宏大量,而是玥葶表妹美則美矣,整個人卻瘦弱得連碰她一下都好像在欺負她一樣,他說什麼也沒辦法對這種只能讓人小心翼與地捧在手心裡呵護著的病美人感興趣。

  太累人了嘛!

  要不是為了她背後“附贈”的家財萬貫,他才不會這麼低聲下氣,只為博得她的一點好感。

  一旦得到了他想要的財勢,有人肯“接手”這個病弱的小表妹,他才是樂得輕鬆,還“寬宏大量”地主動雙手奉上,反正他的目標是金錢與權勢,有了這一些,還怕沒有眾多美女爭相投懷送抱嗎?至於家裡的糟糠妻,他也不介意讓她自己找一點“嗜好”。

  祁玥葶看著喬浚,以眼神祈求他諒解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後者微微一笑,讓她放寬心去做她必須做的事。

  “表哥,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好嗎?”

  她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柔弱模樣,果真十分唬人,讓人無法狠心無視她的猶疑不定,徬徨無措的神情讓喬浚忍不住又緊緊摟住她,儘管知道她根本只是在“作戲”。

  “這有什麼問題!”黃培成大方地道。樣子總是要做一做的,何況玥葶表妹的“脆弱”讓他覺得自己更有希望,這點小事還能不爽快一點嗎?

  “玥葶表妹,最近公司正要推動不少舉足輕重的企畫案,在這種情勢之下,總不能讓整個企業老是像現在這樣群龍無首,這對公司的形象會有影響的,勢必要有個人出面來主持這一切,既然你的身體無法負荷這些活動,那麼另一個說話有分量的人物更是不可或缺,你一定要好好考慮這一點,不會有比表哥這麼了解公司、這麼關心你的人更適合這個工作了。”

  黃培成舌粲蓮花地說了一大串,表面上是情深意重,但祁玥葶仍看得出他心裡在打些什麼主意。

  有人覬覦祁氏企業這塊大餅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尤其那些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親戚”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當初便已有人看祁玥葶“年幼無知”而趁火打劫,若不是父親的先見之明,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當,讓那些人完全無從置喙,她還不見得能如此輕鬆地接掌公司。

  而現在大概又有人不甘寂寞,想要捲土重來了。

  “我知道,謝謝表哥。”

  絕對沒有人能懷疑祁玥葶臉上的真誠——除了早就把她摸透了的喬浚。

  為了不負黃培成精湛的表現,祁玥葶決定做出一些“回應”,她依依不捨地取下手上的戒指,遞給了喬浚。

  “浚,對不起,我想這個戒指我暫時不能收了。”

  “玥葶……”喬捘哀傷地望著她,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黃培成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有人雖然可以討你歡心,但不見得對你有好處,我不會阻止你和這種人在一起,但在此之前,還是必須考慮一些更重要的問題。”

  說完,就像一隻剛剛戰勝的公雞,他驕傲地離開了。

  一等門“砰!”一聲關上,喬浚馬上抓過祁玥葶的左手,略嫌粗魯地將剛剛被她拿下來的戒指套回原來的位置,順便一臉兇惡地告誡道:“以後絕對不准你把它拿下來了,知道嗎?”

  祁玥葶有些委屈地有著他,“我只是……”

  “不管有什麼理由!”他對此毫無商量的餘地,要不是知道她這麼做一定有其用意,方才他就當場發飆了。

  “好嘛!”她可憐兮兮地道,彷彿正飽受欺凌。

  喬浚嘆了口氣,他哪能對她這種無辜又委屈的模樣無動於衷,剛剛只是一時氣急,才對她大聲了一點,馬上就捨不得了。

  他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對不起,玥葶,我不該對你兇的,只是你這樣把戒指拿下來,讓我的心都糾成一團了。”

  “我知道,我以後不會這樣了。”祁玥葶摟著他,反過來安慰他。

  喬浚這才放鬆了一點,雖然明知她只是做做樣子,還是令他難以忍受。

  “玥葶,你真的要考慮他的'提議'嗎?”喬浚並非對她沒有信心,但有些事還是早點弄清楚比較好,免得讓他晚上睡不著覺。

  “那還用說嗎?怎麼可能嘛!”她嬌俏地皺了皺眉頭,“我只不過是順著口風探探他的話,最近公司可能有段時間會不太平靜了。”

  “你很擔心?”他關切地道。

  祁玥葶很有自信她笑了,“那倒不至於,雖然我在公司的身分並未對外公開,但就算沒有浮上檯面,影響力也是不容小覷的,絕對不像表哥說的那樣微不足道,你放心吧。”

  喬浚想起上次他無意間見到的那些“總字輩”人物,知道她所說的並非虛言,他對她也有相當的信心,該怎麼做,不會有人比她更清楚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

  其實他最關心的是她要怎麼應付黃培成,那傢伙的臉皮可是厚得可以,恐怕沒那麼好打發,而他當然不願她在其他男人身上費太多心思,就算沒有其他用意,他還是無法不在意。

  “守株待兔嘍!”祁玥葶聳了聳肩,其實她現在也沒什麼概念,很多事情不到“死到臨頭”是沒辦法說出個所以然的,但她相信不管怎麼樣,總是會迎刃而解的。

  “真的這麼有信心?”喬浚含笑頂著她的額頭,還不忘偷個香。

  “我不敢說自己的手段高明,但應付這種小事至少還算綽綽有餘。”她精明的微笑中似乎還藏了什麼特別的意味。

  面對佳人充滿算計的笑容,喬浚決定以後還是要多注意一點,絕對不能在無意間惹惱了她,免得到時候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弄不清楚。

  至於現在,該死的是那位“表哥”,他是一點都不會同情的。



  黃培成一離開喬浚的診療室,馬上就變了臉色,原來好好先生般的笑容完全消失無?,整張面孔霎時顯出一股凶狠之氣,是以令人不寒而栗。

  要不是為了祁家的萬貫家財,那個黃毛丫頭哪值得他如此卑躬屈膝?居然還對他耍大牌? !

  算了!看在她還算客氣的份上,暫時不跟她計較,假以時日,她所有的一切都會是他的,到那個時候,如果她能乖乖聽話,他或許還會大發慈悲地讓她過點舒服的日子,反正她也能安於這個偏僻的小鎮,再加上一個英俊的醫生相陪,也不算對不起她了。

  眼角察覺人影出沒,黃培成立即戴上他的笑面具,轉而面對行動有些鬼祟的周紫英。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來看診的嗎?”

  黃培成看了她一眼,微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但當然不會讓周紫英察覺到,“不,我是來看祁小姐的。”

  “這樣啊!”周紫英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你和祁小姐是什麼關係?”

  他詭異地瞅著她,“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了!”周紫英一副很煩惱的樣子,“祁小姐最近老是往診所裡跑,讓喬醫生沒辦法專心工作,我是希望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勸勸祁小姐,我們這兒是給人看病的診所,不是她大小姐玩樂的地方,要她稍微節制一點,別老纏著喬醫生不放!”

  黃培成稍微有些了解了,這個女人八成是得不到心上人的青睞,所以一有機會就迫不及待地要搞破壞,不過他對這種小把戲沒有興趣,玥葶表妹愛和誰在一起他都無所謂,只要該是他的東西都握在他手中就行了。

  “這種事我恐怕不好插手,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說完,他走得“雲淡風輕”。

  這種談情說愛、醋意橫生的玩意兒對他來說太小兒科了,要做大事的人是不能拘泥在這類無關緊要的旁枝末節上的,玥葶表妹愛玩就讓她去玩,他可是一點都不會介意。

  周紫英一咬牙,恨哪!這些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裡,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們知道這是絕對的錯誤!

  祁玥葶,我們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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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2 02:15:33
第八章

  “喬浚!”

  才剛要入睡,突然在腦中響起的聲音讓喬浚猛然從床上跳起來,還有些茫然地四下張望,怎麼回事?

  在辨洲鎮上的生活真的是太平靜了,連那些喬家的祖宗們都很少來打擾他,幾乎讓他忘懷以前那種周圍滿是別人看不見的“東西”的那種日子。

  稍一細思之後才想到方才是一個曾曾曾奶奶對著他大吼,硬生生地將他從夢中驚醒,平常他們絕對不會輕易做這種會嚇死人的事,除非真有什麼不好的情況發生了。

  半個腦袋還沒完全清醒的喬浚還有些摸不著頭緒,先起身穿好衣服。

  “祖奶奶,出了什麼事要您這樣叫我?”

  他絕對不是在抱怨,這對他來說可是大逆不道的惡行。

  “傻小子,你未來的媳婦出狀況了,你還能睡得這麼安穩嗎?”

  “什麼?!”喬浚心中一慌,左腳剛套進褲管,右腳便想往前跨,差點跌了個狗吃屎,所幸及時穩住,不過這下也完全清醒了。

  “怎麼回事?”他急急地問道。

  “咱老婆子弄不清那些大大小小的毛病,不過丫頭看起來很不舒服,待會兒她家裡的人就會來找你,快生把自己準備好,別耽擱了。”

  喬浚沒有再多說廢話,心中卻是擔憂不已,玥葶感冒才剛好不久,怎麼又出了問題?這讓他開始對自己為她所做的檢查感到懷疑了。

  只要一想到她正在受苦,他的心就絞痛不已,為什麼他明明在她身邊,還是不能讓她輕輕鬆松、無病無痛呢?

  沒有時間讓他自責太多,喬浚剛穿好衣服,祁家的司機蔡謹昌便在門外喊門了。

  “喬醫生、喬醫生!快起來啊!小姐不好了!”

  “快去吧!可別讓咱們喬家未來的媳婦兒出了什麼差錯!”

  曾曾曾奶奶還特別叮囑過後才隱身於黑暗之中。

  喬浚根本沒注意到她又說了些什麼,剛聽到祁玥葶“不好”的時候就差點讓他亂了心神,根本理不了那麼多。

  “玥葶怎麼了?”

  喬浚一開門就抓著蔡謹昌的胳臂急急地問,後者就算訝異於他的“衣裝整齊”,也沒心思想得太多。

  “小姐晚上剛要入睡時突然過敏發作,楊嬸馬上派我過來接喬醫生,情形似乎不太好,喬醫生你……”

  喬浚不等他把話說完,關上門便往診所裡衝。

  “你等我一下!”

  他力持鎮定,做一個醫生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靜,不管而對的病患與自己有再親密的關係,都不能因而亂了心神,否則只要一個判斷錯誤,所造成的遺憾將是難以彌補的。

  喬浚亂中有序地依可能的症狀將該帶的藥品準備齊全,便坐上蔡謹昌的車,在夜風中呼嘯而去。



  “玥葶!”

  喬浚一進門就提著裝滿藥品及醫療器材的包袱往祁玥葶的房間衝,讓每次他到祁家都堅持引路工作的林誠毫無用武之地,只有悶悶地摸著鼻子在後面。

  “急什麼嘛!小姐不就好好地待在她房裡,人又不會偷偷跑掉,急成那樣做什麼?”

  這年輕小伙子真是性急,一聽到佳人有難就慌得亂了手腳,說什麼他都應該走得安穩一點,不然莫名其妙栽了個跟頭不是太冤枉了點嗎?

  如果喬浚的注意力不要這麼“集中”的話,或許可以從林誠那安逸的神情中看出祁玥葶的情形其實並不是很嚴重,否則就算是這位一向冷靜的管家也不見得能在這種狀況下保持他一貫的冷然。

  “玥葶!”喬浚而對緊閉的門戶,柔聲道:“是我,你還好嗎?我來看你了。”

  他沒有忘記自己醫生的身分,只不過現在屬於“男朋友”的部分跑得比較快一點,姍姍來遲的醫生身分,要等一下才會開始發生作用。

  林誠跟在後頭,此時才緩緩跟上,道:“表小姐和楊嬸正在裡頭陪著小姐,以前趙醫生為了怕發生這種突發狀況,已經開了一些常備藥讓我們準備著,小姐剛剛吃了藥,現在已經好了一點,不過我們還是不太放心,所以只好請喬醫生跑一趟,不然我看大家晚上都睡不著覺的。”

  聽了林誠的說明,喬浚的心裡稍穩了一些,但沒有親眼看見無恙的祁玥葶,他說什麼也無法放心的。

  “玥葶,快開門啊!讓我看看你吧!”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擋在門外,心中更是焦急不已。

  喬浚叫了半晌,總算把門給“叫”開了,但站在門口的梁素文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他不明白她的行為動機,只是急著想把擋路的“障礙”推開,“表姊,別攔著我,讓我進去看看玥葶。”

  雖然梁素文的年紀還小他一歲,但他照樣跟著祁玥葶叫表姊,完全是一副“以妻為尊”的態度。

  “等等。”梁素文硬是擋住他的路,不讓他通過,“玥葶表妹對見你不是很想,而且她好多了現在,你不用擔心。”

  她的英式中文還是沒有進步多少,但其中拒絕的意味仍相當清楚,喬浚這下可急了,“玥葶怎麼會不想見我?表姊,幫幫忙,讓我進去。”

  梁素文無奈地搖了搖頭,她能體會喬浚著急的心情,但房間裡頭的祁玥葶也是相當固執的。

  “我同情你,非常,但是你不明白女人心,玥葶表?因為不舒服的身體,心情已經不好,而且她的臉由於過敏,所以和平常不太一樣,她不希望被你看到,還請你體諒。”

  但喬浚是不接受拒絕的,“表姊,不見到玥葶我真的不能放心,讓我幫她檢查一下吧。”

  梁素文是一臉的為難,她也不想阻止他們見面,面對他急切的神情,讓她感覺自己好像棒打鴛鴦的惡棍,問題是祁玥葶也相當堅持,要不然剛剛就不會在裡面“磨”這麼久了。

  “表小姐,讓他進去吧。”楊嬸地出現在門後,很乾脆地道。

  “但是……”

  “沒關係,小姐只是在撒嬌,如果真的很不舒服,她也顧不了這麼多的。”

  楊嬸先將梁素文輕推出門外,再一把將喬浚扯了進去,“喬醫生,小姐就交給你了,好好安慰她吧。”

  隨後她便把門輕輕關上,房裡只剩站在門邊的喬浚以及把自己悶在被窩裡的祁玥葶。

  他靜靜走向床沿,伸手便要扯下她蒙在頭上的棉被,“玥葶,別悶著自己了,快出來吧。”

  “不要!”祁玥葶悶著聲道,“你出去啦!”

  “玥葶……”他聽到她要哭要哭的聲音,真是心疼極了。

  “走開啦!”她像是鐵了心,就是不肯伸出頭來。

  “玥葶!”喬浚不想兇她,但也不能看她這樣對待自己,就怕她悶壞了,“你不聽我的話嗎?”

  一陣沉默之後,祁玥葶終於還是慢慢地掀開了棉被,卻仍固執地翻身側躺,背對著他。

  “還覺得很不舒服嗎?”他恢復溫柔的聲音問道,基本上,她能做出那些賭氣的動作,就表示她的精神還算不錯,不過這並不表示她的心情也能保持在最佳狀態,恐怕還是最惡劣的情況吧。

  他伸出的手一碰到祁玥葶的肩都,立刻被她一縮閃掉,“不要看我!”

  喬浚不由得覺得有點受傷,她從來沒有像這樣躲避他的碰觸,雖然她現在情況特殊,但他總認為自己在她心中應該是特別的。

  然而他卻不了解一件事,就是因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太特別了,所以她不願被他看見自己的這一面,就怕破壞他對她的好印象。

  “玥葶,你在生我的氣嗎?”喬浚輕輕地問道。

  “沒有啦!”祁玥葶說什麼就是不肯回頭。

  他又問:“那你為什麼不肯回頭看我?”

  “人家真的沒事了嘛!”她答非所問地道。

   “玥葶,回過頭來,我再幫你檢查一下。”他很有耐性地道,就像在哄一個頑固的孩子——她的作為也真的很像就是了。

  “不要。”她的回答還是一樣,只是語氣中稍微少了一點方才的堅持。

  “為什麼不要?”喬浚也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

  祁玥葶也不說理由,只是堅持著同樣的答案。 “不要就是不要嘛!”

  “玥葶!”他真的不想對她太嚴厲,不過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能太放縱她。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悶悶地道:“人家現在很醜嘛!”

  他幾乎為這個答案失笑,但是他很用力地忍住,現在絕對不是取笑的時候,要是他在臉上表現出一點點的笑意,他知道她肯定當場跟他翻臉。

  就因為她這麼在意,喬浚知道她真的把這件事看得很重要,他坐在她的床沿,先不嘗試碰觸她,說道:“玥葶,你真的覺得我是那麼膚淺的人嗎?”

  祁玥葶靜靜地搖著頭,她當然知道他不是那種人,可她就是沒辦法讓他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嘛!

  “玥葶,不管你現在是什麼模樣,都絕不可能是醜陋的,你在我的心中,永遠都是最美的女人。”

  他將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臂上,這次她沒有抗拒,他像拍撫一隻貓咪,一樣溫柔地上下輕撫著她。

  “玥葶,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回頭讓我看看你,我保證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笑出聲音來的。”

  “你敢笑就試試看!”祁玥葶想,她的心情已經夠不爽了,還被他這麼說,她能不火大嗎?

  結果一氣之下,也忘了一開始時讓她不敢回頭的顧慮,她猛地轉過身,怒火沖沖地瞪著他。

  他只見她臉上佈滿了大大小小未退的紅疹,鼻子與雙唇更是較平常腫大不少,說是“變形”也未嘗不可,通紅的臉再加上不善的神色,老實說,已經完全不復正常狀況下的嬌俏。

  “玥葶……”喬浚心疼地一手撫上她紅通通的臉頰,“很難過嗎?”

  他毫不避諱的碰觸讓祁玥葶的心定了下來,總算不再排斥他的注視,“浚,我真的很醜,對吧?”

  女人對於自己的容貌都是相當注重的,尤其是面對心上人的時候,說什麼也不願將不完美的一面顯露出來,若非是喬浚的真心真意,她也無法突破自己的心防,讓他看見自己這副模樣。

  “怎麼會呢?”

  喬浚柔情似水地凝望著她,說道:“你在我的心目中永遠都是最美麗的女人,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你,就算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也好,你現在的模樣只是讓我更覺得憐惜,恨不得能為你承受這一切的苦楚,心疼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覺得你不好看呢?”

  祁玥葶輕喊一聲,猛然撲進了他的懷中,突來的病痛讓她心慌不已,只有在他身邊才能讓她感到真正的安心。

  他疼惜地摟著她細瘦的肩膀,真捨不得讓她這小小的身子承受這樣的折磨,偏偏他除了靜靜守護著她之外,什麼也不能做,令他心中挫折不已。

  他輕輕執起她的下巴,讓她面對自己,在那微微腫起的紅唇上印下一吻,由行動表達他對她深深的憐愛。

  “別……這樣真的不好啦!”

  祁玥葶仍有些微的抗拒,她可以感覺到自己臉上明顯的發紅、發燙,同時也有些腫脹,她不敢直視鏡中的自己,卻依舊明白現在的她看起來有多可怕,儘管喬浚真的不在乎,她也做不到平常心。

  “不會啊!”喬浚說什麼都不肯放開她,甚至又吻了她一下。好不容易等到她放下防備,主動投懷送抱,怎麼能放過這個機會呢?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平常被我徹底吻過的小女人,紅紅的臉、腫腫的唇……”他輕撫著她的紅唇,低沉的聲音夢幻般地道,“如果不是你現在身體不舒服,我是不會這樣就放過你的。”

  祁玥葶因為他的話輕顫了一下,本以為自己不會有什麼感覺的,沒想到他的觸覺因為過敏而更加敏感,他的每個碰觸都成功地引發一股熊熊的火焰,讓積聚在她體內的熱度更不斷高漲,令她有些昏沉沉的,幾乎忍不住即將出口的呻吟,在他的面前,她真的連一點感覺都隱藏不住。

  喬浚輕嘆一聲,放棄了對她更進一步的接觸,她那嬌弱的模樣讓他幾乎愛不釋手,只可惜現在不是時候。

  “來,玥葶,我再幫你做一點檢查。”

  他輕輕地放開了她,先讓她靠著枕頭坐好,雖然看得出她已無大礙,但還是多做一點檢查確定比較好。

  祁玥葶戀戀不捨地眼開他的懷抱,流連著其中的溫暖。

  經過了短暫的沉默後,他已確定是食物引起這次的過敏,或者該說是中毒,由於她的體質無法適應某種物質,因而在消化系統將此物質吸收,繼而隨著血液輸送至全身之後,便引發了抗拒的反應。

  然而,喬浚不解的是,祁玥葶所有的飲食全都是由楊嬸一手包辦的,再怎麼樣也不該出這種差錯,要是一個不好,甚至可能會要了她的半條命,楊嬸不可能如此疏忽的。

  “玥葶,你記得今天吃過什麼東西嗎?”

  他一定要找出讓玥葶發病的禍首,否則說什麼都不能安心。

  祁玥葶偏著頭想了一下,這個問題很普通,卻不容易回答,如果不是在相當特別的情況下,很少有人能如數家珍地算出自己在某餐吃了什麼食物,就算是她這樣高智高的天才,當她將心思全放在喬浚身上的時候,也會常弄不清自己剛剛到底吃過些什麼東西。

  “和平常差不多啊!早餐是楊嬸特別熬的小米粥,加上上等牛肉為餡的湯包,還有幾樣小菜……”

  祁玥葶為了不負楊嬸的精心手藝,還是將幾道菜一一細數出來,“中午是在診所和你一起吃的,當然也是楊嬸的愛心,菜色你也知道,不會有問題的。晚上楊嬸弄得比較清淡……”

  喬浚沒有註意到她說的晚餐菜色,而專注在她剛剛說的那一句話,沒錯,由於他不能時常丟了上門求診的病患,因而最近中午她都是帶著楊嬸做的便當到診所和他一起吃,就當是兩人世界的甜蜜約會。

  而今天因為臨時有人扭到了腳筋,稍微耽誤了點時間,所以她先將餐盒放在一邊,靜靜在診療室中等他,這已經變成了一種習慣,那些就診的鎮民也將這種情形視為平常,毫不在意未來的“先生娘”旁觀,還不時與她有說有笑,幾乎把“埋頭苦幹”的醫生大人忘在一旁了。

  稍後用餐時,已經被養刁了胃口的他注意到雞湯的味道似乎有點不太一樣,而她在喝湯時也曾微微皺了皺眉,剩了半碗。當時並不以為意,但現在回想起來,很可能有人偷偷在湯中加了一點化學調味料,影響到味覺的平衡,幸好她因而沒有喝太多,否則症狀或許就不會這麼輕微了。

  對方的目標顯而易見,是針對玥葶,否則不會用這種手法,而他也已經猜到了這個“某人”的身分,知道玥葶是這種特殊體質的人並不多,能做得如此不著痕蹟的更難找到幾個,不論她的目的是什麼,對玥葶做了這種事,他絕不原諒!

  “浚,你怎麼了?”祁玥葶敏銳地察覺到喬浚心思的轉移,輕聲問道。

  “沒什麼。”他不願讓這種見不得光的事影響她的心情,溫柔地道:“你也累了,快休息吧。”

  “嗯。”她乖乖地讓他扶著她躺回床上,卻又拉著他的手,“浚,你別走,陪我好嗎?”

  這是她最脆弱的時候,喬浚也同樣放不開她,他點點頭這:“好,我就在你身邊,好好睡。”

  握著他的大手,祁玥葶終於闔上雙眸,沉沉睡去。

  至於樓下的其他人,看喬浚始終未曾走出小姐的房間,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皆欣喜地互看一眼,樂觀其成。

  他們就知道只有喬醫生能安撫得了小姐的情緒,要不是有他在,因為身體不適而心情惡劣的小姐說不定還不肯好好休息,依喬醫生的能耐,現在小姐八成已經乖乖睡覺了。

  而樓上的房裡,喬浚因疲憊而不知不覺地躺上了床,祁玥葶則由於身旁明顯的陷落而偎進他的懷抱,舒舒服服地沉入最甜美的夢鄉。

  周紫英心虛地走入祁園的大門,當她今天一早到診所時,就接到喬浚的電話通知,要她帶著必須的藥品到祁家幫忙。她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怕不會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周小姐嗎?這邊請,喬醫生正等著你。”

  林誠神色如常,不是因為他的修養到家,而是喬浚並未將懷疑說出來,否則若讓他知道小姐受的苦和眼前這個女人脫不了關係,周紫英受到的絕對不是冷眼相待就可以打發的。

  林誠漠然的表現反而讓周紫英放下了心,他們不會發現的,她只不過是想讓祁玥葶受一點罪,沒什麼大不了的。

  到了祁玥葶的房門外,林誠推開門後,展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幅絕美的畫面。

  喬浚靠著床頭櫃半坐半躺,而祁玥葶則是把他的大腿當枕頭,安適地蜷縮著,只是從門口的角度看不到她甜美的睡容,他一手不停地輕輕順撫她披散在兩人身上的長發,而從窗口透進的陽光暖暖地灑遍整個空間,營造出靜懿與醇美的氣氛。

  不過這樣的美景並未維持多久,林誠清了清喉嚨,宣告他們周紫英的到來,“喬醫生,周小姐來了。”

  喬浚看了他們一眼,眸中所有的溫柔立即一掃而盡,那冷惻的目光讓周紫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林伯,你先下去吧。”

  林誠恭敬地行禮退下,現在在他們的眼中,喬浚與小姐是同等地位的,面對未來的姑爺,當然要必恭必敬的。事實上,祁園的下人眼界之高,在那些常在此進出的高地位、高財勢、高智慧的人們眼中可是有名的,要在他們面前佔點分量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而以林誠的表現來說,是絕對的無懈可擊,讓人想抱怨都找不到藉口,那些人只好對這有意無意的視若無睹忍氣吞聲了。

  像周紫英從開始到現在都沒讓他正眼看過。

  喬浚先讓祁玥葶在床上躺好,小心翼翼的,不讓太大的動作驚醒她,昨晚她睡得併不安穩,身體的不適令她總是睡睡醒醒的,看到他在身邊,才又復而睡去,一直到晨光乍現,體內的毒素大略清除之後方能真正沉入無夢的睡眠。

  淺眠的喬浚可以感受到她每一個輕微的動靜,但除了輕擁著她、給她一點安慰之外,也無法為她多做些什麼,真是心疼極了。

  但因為如此,他對此時出現的周紫英擺不出什麼好臉色。

  “跟我來。”他不想讓她打擾祁玥葶的安眠,因此領著她來到一間無人的小會客室。

  周紫英不知所措地跟在後頭,“喬醫生,這是……”

  他先深吸了一口氣,才猛然轉過身瞪視著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突如其來的質問嚇著了她,“喬醫生,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喬浚冷笑,“是嗎?那你明不明白你幾乎殺了她?”

   “我……”周紫英臉色泛白,她嘴上可以否認,但是她卻很清楚自己做過什麼事,他冷漠的眼神讓她差點連呼吸都忘了。

  “沒錯,我手上並沒有任何證據。”他很乾脆地承認,“但是你敢對著我說,你真的什麼都沒做過嗎?”

  不敢,所以周紫英面對他的咄咄逼人,只能沉默以對,甚至不敢正視他冷然的雙眸。

  “你連一個最牽強的理由都沒有嗎?”

  喬浚通常不是這種冷到會令人心寒的人,但受到傷害的是他最心愛的女人,這讓他想仁慈都軟不下心腸。

  周紫英知道自己必須說些什麼。 “我承認是自己對你癡心妄想,但祁小姐也不該那樣瞧不起人啊!就算我真的配不上你,她那樣用財勢嘲諷人又算什麼呢?我也只不過是想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不是真的要害她。”

  一陣沉默之後,她以為自己會被喬浚的目光支解,差點要喘不過氣來,最後終於等到他淡淡地開了口。

  “你當護士的目的是什麼?”

  周紫英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一時間愣住了。

  喬浚繼續道:“是為了在必要時,能掌握到教訓人的籌碼,或是抱著救世濟人的大願,還是純粹只想謀得生活所需,順便釣一個金龜婿呢?”

  周紫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發現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

  “我承認一開始沒有和你說清楚是我不好,但現在不攤開來說明白是不行了。”

  喬浚直視著她道: “你很幸運,玥葶現在沒有什麼不妥,否則你很可能連這裡的大門都走不出去。或許你見到的都只是不起眼的市井小民,但要說到報復,你連他們的一根指頭都不及。現在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看你是要在診所裡繼續做下去,還是早點離開這裡,那對我來說並沒什麼分別,但若是你再對玥葶做什麼,我絕對不會輕饒的!”

  當他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周紫英真的冒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他是認真的,臉上沒有笑意的他有起來是如此嚴厲,令人不敢違背,不禁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逞一時之快而做出那樣的事,沒有任何好處不說,還惹上一個披著天使皮的惡魔,看到他這副面孔,就算她有再多的幻想,也只能趕緊甩到一邊,只求能自保就萬幸了。

  “好好想清楚,機會只有一次。”喬浚說完該說的話,輕輕舉起右手,“不送了。”

  周紫英也不敢再待下去了,逃命似地奪門而出。

  喬浚這才撤去一身的冷意,很快就會知道她的選擇了。

  “浚,你好兇喔!”祁玥葶站在門外,剛剛的場面她都看到了。

  沒有喬浚在身邊,她很自然地就醒了過來,正好趕上這一場“戲”。

  “玥葶。”他連忙走到她身旁,摟住她單薄的肩膀,“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你不見了嘛!”她愛嬌地道。只是一個晚上,她就戀上了睡在他懷裡的感覺,又怕以後都戒不掉了。

  “是她嗎?”祁玥葶也猜到了,憑她那顆聰穎的腦袋,沒什麼事能瞞得過她的。

  喬浚輕輕點點頭,微笑道:“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對你兇的。”

  她也對他粲然她笑了,這才是她所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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