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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蔚泠]情陷夜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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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3 01:29:38 |倒序瀏覽
情陷夜光  作者:蔚泠

她總覺得怪怪的,
有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這任務說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只不過是揪出毒品交易的幕後黑手罷了,
唯一會阻礙她的就是那個死牛皮糖──
她所屬樂團的總指揮,
她「夜光」生平最感冒的就是這種帥到發昏,
令女人神魂顛倒且自命不凡的小白臉了!
可偏偏他有股能與她相抗衡的氣勢,
遇著「纏郎」,「烈女」也只得舉雙手投降,
不料他竟暗地「播種」,
教她這準媽媽沒法帶「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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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3 01:29:54
第一章

  「偉石,好久不見,最近忙得如何啊?」方史晨面容嚴肅地面對著偌大的螢幕,自然鬈的髮質在髮油的威力下,一根根順服地待在規定的地方,略長過肩的髮絲大概是惟一襯托出他嚴肅形象的一小部分。

  這裡是「天嶽」的總部,每個成員都是在這裡向「巃」報告自己的工作進度,此時方史晨面對的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在這位「巃」三年前就任後,就一百不曾在眾多成員前露出真面目,只有前任的「巃」及四大長老看過他。

  保持神秘雖然是維持安全的最好辦法,但對守備嚴密的「天嶽」基地來說也不是絕對必要的,或許是這位現任的「巃」特別喜歡故做神秘吧?

  方史晨皮笑肉不笑地道:「目前一切順利,上一批軍火走私案的首腦已經伏法,最近道上應該會稍微平靜一點。」「很好,辛苦你了。」方史晨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對他來說,這只是分內的工作,對上級的稱許他並不會特別高興,但也算是一種肯定,反正他的個性就是這樣,淡得有如一絲清風,又堅毅得就像他的代號——偉石。

  「史晨,最近有沒有休假的打算?」「巃」在螢幕中問道,脫離了正事的範圍,他通常不會再用組織中的代稱來稱呼他的手下,對他來說,這些夥伴就像他的家人一樣,有時還是要多關心一下的。

  「辛這陣子剛好帶著新婚妻子去蜜月旅行,使你的工作量加重了不少,有機會的話還是讓自己放鬆一下吧!」「巃」接著說。

  方史晨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用了,我早就習慣這樣的情形,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辦公室了。」「巃」暗自搖了搖頭,「沒事了,萬一你覺得有休假的需要的話,儘管告訴我,我會幫你安排妥當。」「謝謝,不過我想最近應該不會有需要。」方史晨轉身離開會議室,沉穩的腳步顯示他是個相當有自信的男人,堅定不移,絕對是個值得信賴的好幫手。

  這也是為什麼「巃」會挑上他當負責刑案的偉石長老了。

  雷旭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離開這充滿通訊器材的監控室,轉身走向另一間較為窄小的辦公室。

  他敏銳的雙目環視著周邊的各項高科技器材,這裡的每項設施都是尖端科技的結晶。「天嶽」集合了世界上所有的優秀人才,以無限的資金供給他們從事各種研究,藉以改善人類的生活;所以最進步的科技產品當然就首先出現在這個地方了。

  「天嶽」的總部有著一切最先進的設備,整棟建築除了不能離地飛行之外,就像是一座航空母艦一般——事實上,也確實有人正在做這樣的設計,只不過另一些人覺得要改造這棟別墅,不如直接造一座真正的航空母艦算了。

  為了保持身份的神秘,當雷旭天以「巃」的身份處理「天嶽」組織中的事務時,總是以間接的方式出現在其他成員的眼前,雖然是為了安全著想,不過他更有興趣的是,當他長久保持神秘之後,某日在其他人面前露出真面目時,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反應?這才是他最感興趣的事,身為「巃」的雷旭天認為,自己有這點玩心應該不算太過份吧?

  雷旭天從不因為自己身為「天嶽」的首腦而妄自尊大,他很清楚一個人能做的事有多少,對他來說,真正支撐著組織的是許許多多為這個社會默默奉獻的人們,而他只不過是一個有幸坐上指揮位置的人罷了。

  他是個相當有正義感的人,但是他從來不會自動自發地投身在險境中;事實上,整個組織中有許多正為著發生中的事件冒險犯難的人,搶他們的工作是很「不道德」的,他一向深信各司其職的規矩,所以一直位居幕後,安於做好他指揮的工作。

  也幸好他從來不會有主控一切的野心,否則依「天嶽」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無形勢力,要鬧一場翻天覆地的大事也絕不是難事,只要他輕輕地吹一口氣,說不定輕易就能改朝換代了。

  在前後四代的「巃」經營之下,「天嶽」在各方面的勢力逐漸紮根,即使只是一個長老,也擁有動搖「國本」的能力,何況是掌握大權的「巃」了。

  不過,能成為「巃」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首代的「巃」為了不讓權力集中在一人身上,造成歷史上常見的弊端,因而規定「巃」與四大長老均不得連選連任,任期十年。四大長老則是由「巃」從組織中俊秀的人才裡選出的左右手,而「巃」則是由四大長老所挑選的領袖,相互協助,彼此制衡,更是維持整個組織平衡的重點。

  至於現在坐在「巃」這個位置上的他,又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或許,這對整個組織的成員來說,才是個真正的謎吧!

  雷旭天收回思緒,很不雅觀地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總算結束了,每天坐在這裡面授機宜,還真是件累人的事,難怪老爸總是成天想著要退休,巴不得馬上丟開這些繁重的事務和老媽去環遊世界,現在我終於能瞭解他的心情了。」只可惜他的任期還有七年,暫時還丟不開這些繁重的包袱。雖然他的異性緣極佳,圍繞在他周圍的女性就像見了花蜜的蜜蜂般揮之不去,卻始終未曾有過知心的伴侶,想過過安穩的家居生活還有得等呢!

  雷旭天就像一個藝術家般披散著一頭過肩的長發,一身復古的長袍則充分顯示出屬於領導者的氣質,頎長的身段讓他的舉手投足都優美無比,再加上他的俊眉星目更是讓他成為使異性著迷的對象。

  纖長的手指滑過漆黑的發間,雷旭天順著其實是因為懶得剪而不經意留長的頭以雷旭天的個性來說,他從來不會刻意要做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只是因時勢所趨,讓他得以進入「天嶽」,更因為受到第二代四大長老的賞識,順其自然地成了第四代的「巃」,事實上。他都不是「故意」的。

  也因為如此,他在處事上更顯得雲淡風輕,恰到好處地使「天嶽」的存在表現出一種微妙的平衡,處於超然的地位。

  然而,他的能力卻是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因此才能在三年前以三十歲的「低齡」坐上了「巃」的寶座,連他的父親也是在四十多歲的時候才被推舉成為「巃」的。

  「價,最近還有些什麼特別的事件嗎?」雷旭天沒有回頭,站在他身後的兩名男子——價、伐,則是他的護衛,除了隨時保護他的安全,更要幫他處理一些平常的事務,等於是他的秘書。

  價與伐皆是一身黑色的勁裝,因為是雙胞胎,完全相同的面貌與結實強健的身材,彷彿就像在照鏡子一般,在外時很少會同時出現在雷旭天的身邊。

  「「巃」,這是您昨天要我們查的資料,請過目。」雷旭天接過檔案,「謝謝你,伐。」縱使眼前這兩個人連最微妙的表情幾乎都一模一樣,連他們的雙親都分不出自己到底在跟哪個兒子說話,但雷旭天就是有辦法分辨出價與伐。

  看著眼前簡短的三張資料,他想要知道的一切消息都已寫在上面了,一抹令人炫惑的微笑浮現在雷旭天的嘴角。

  「有意思!我想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再覺得無聊了。」

  在一片完全深沉的黑暗中,迅速地揚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幾個面容猥瑣的中年男子鑽進了一條沒有一絲燈光的暗巷中,急促地喘息著。

  「他媽的!今天真是倒楣,怎麼會碰上這種事?」其中一個男人餘悸猶存地罵了幾句。這幾個見洞就鑽的人方才在暗中進行毒品交易,卻不知究竟是什麼人破壞了這筆交易,讓同夥的人像一群驚弓之鳥般拔腿就跑。

  靜了一會兒,四周沒有半點動靜,才有一人罵道:「阿易,都是你!根本就沒有人嘛!現在這交易全泡湯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十分鐘前,他們在另一個黑暗的角落進行交易時,阿易突然說看到有人影接近,讓他們不得不避開現場,後來更是強烈地感覺到有人尾隨在後。才會讓他們這麼緊張。問題是,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親眼見到所謂的「跟?者」,放鬆下來之後自然要找個羔羊怪罪了。

  「但我是真的看到有人……」阿易膽怯地道,在這群人之中他算是最膽小的,嚴格說起來他只是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存在感,而讓他驚恐的是一道稍縱即逝的銀光,不知為什麼,他直覺地就是想要逃避那道光,否則……他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卻直覺一定不會是好事。

  「好了,少說幾句吧!」另一個男人打著圓場,「大家應該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才是。」其他人不再理會阿易,聚集在一起討論了起來,他們覺得這條暗巷夠安全了,不會有人發現這裡的。

  「啊!」阿易又是一聲驚叫。

  「又怎麼了?」有人不耐煩地道。

  「真……真的有人!」阿易驚恐地道,他又看見那道銀光了。

  「你胡說什麼啊!」除了阿易以外,沒有任何人察覺異狀,當然不會把他的驚慌當一回事。

  阿易打了個寒顫,「老大,你說我們會不會是撞上……」「閉嘴!」被喚為老大的男子厲聲截斷他的話尾,在這種時候「那個字」是相當忌諱的,對他們這種走夜路的人來說,「那個字」是連提都不能提的。

  阿易又一次看到銀光,這一回更清楚了,清冷的光線映顯出一個纖細的人影,夾帶著一股讓人膽顫心驚的氣息,教阿易不覺軟了雙腿。

  「有……有鬼……」其他人也看見了,本想喝斥阿易的話也梗在喉間無法出聲。

  「你們找我嗎?」聲音就像那道身影一般飄忽,更營造出一股陰森的氣氛。

  「你……你是誰?」總算有人鼓起勇氣問問題。

  人影無聲無息地接近,在這一刻,一道幾乎不該投射到這條暗巷中的月光盈盈地照在她身上,那包裹在黑夜中的窈窕身形是女人才有的。

  「我是你們的死神。」毫無情緒的聲音帶來了無情的答案,同時也宣判了這些人的死刑。

  隔天,這些以販毒為生的混混被人發現倒在一條沒有出口的死巷中,醒來後均是神智不清,渾沌的眼神沒有焦距,口中則喃喃說著——「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任務第三○四七號

  負責人:江夜秋

  委託人:張姓夫婦

  委託原由:其子受人引誘,誤食安非他命,染上毒癮後因意外自高樓墜下,雙親決意為子復仇

  任務結果:一干人等因驚恐過度神智不清,喪失行為能力,與廢人無異。

  結論:任務完成

  江夜秋在走進一棟超高大樓的同時,習慣性地撥動一頭長得令人炫目的黑髮,在陽光的照射下,有如一匹高級的黑緞般閃耀著惑人的光彩。

  這是一棟三十五層的大樓,表面上是一個企業總部,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這裡也是「闇之光」的基地。

  「闇之光」,顧名思義即是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組織。專門接手剷除法律無法應付的邊緣人,以見不得人的手段除去許多表面道貌岸然,實際上雙手沾滿了血腥的雙面人,以及仗勢著權勢,使法律的力量無法達及的黑道分子,算是以一種另類的方式維護著正義。

  同時,「闇之光」也接受他人的委託,但是委託殺人的對象必須是有真正惡蹟的人,在嚴密的調查之後才決定是否接下任務。

  然而,每個求助於「闇之光」的委託人不論委託的事成交與否,只要提出要求都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除了必要的金錢之外,更會依照評估人的決定,取走當事人心目中最重要的東西,這也是為了讓他們想清楚殺人是否真是自己最想做的事,同時自己是否能負擔得起這樣的代價。

  讓一個上天賦予的生命結束是一項重罪,每條生命的價值都不是能夠輕易衡量的。

  因此,也不是任何人都承擔得起這樣的罪。

  江夜秋。便是「闇之光」的領導。

  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中,江夜秋身穿著一件黑色的小禮服,胸前的蕾絲薄紗巧妙地勾勒出誘人的曲線,及膝的紗裙隨著她的行動不斷飄動,就像一朵流雲般環繞著她,一條銀色的手鍊點綴在黑色的衣袖上,恰如?夜中的一顆辰星,極為引人注目,卻又觸手不及。

  她美好的身段在衣裳的包裹下更顯窈窕迷人,就像黑夜一般給人一種極度神秘的感覺。

  這樣的打扮在白日顯得有些過於隆重,不過在她的身上卻又如此恰如其分,教人不忍移開目光。

  江夜秋來到屬於「闇之光」基地的第三十五層,這裡是只有少數人能進人的「虛幻的樓層」,對其他在這棟大樓活動的人們來說,三十五樓是不存在的,沒有任何僥倖闖入的機會,惟一的入口是太平門內一座隱藏的電梯,在過度依賴電梯的現代,這個角落絕對是最不起眼的部分,畢竟不會有人瘋到走樓梯來到三十五樓。

  「蔦蘿,她們兩個呢?」江夜秋站在整個組織最重要的人物面前,蔦蘿在「闇之光」中負責聯繫工作,在多數成員總是行?成謎的狀況下,只有她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該找的人,也難怪連江夜秋這個身為領導的人都要對她甘拜下風了。

  蔦蘿看了她一眼,沒有起立敬禮,也沒有一聲問好,這是「闇之光」裡一向的規矩,在這裡沒有地位高下,也沒有人情冷暖,聯繫這個殺手組織的不是虛幻的情感,而是更真實的生死相繫,一句問候並不能代表什麼,他們也從來不會任意將自己的情感表現出來。

  「二姊和三姊在小會議室裡等你。」「闇之光」中除了負責統籌計畫的江夜秋之外,還有另外兩個首腦人物——江晨楓與江夕桐。

  江晨楓主導任務的實際行動,有時更會親自動手,並有著萬千化身的高超易容術;而江夕桐則是一名考古學家,同時亦有著進入任何「密閉空間」的技巧,這是研究「古人」最必要的才能,說得更實在一點,就是「盜墓」。

  這三個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只是在年幼的時候同時被她們的養父江踴收養,江踴當時隸屬於一個殺手組織,因為愛上了裡克王族的一名公主,便脫離了組織,由於有裡克王族這個強大的後盾,他並未受到太大的責難。

  在脫離組織之後,江踴亦以裡克王族的力量組成「闇之光」,一方面為王族暗中除去禍亂的因子,一方面也是以另一種方式為他過去所做的一切做補償。

  同時,江踴亦帶走了當時組織交給他培養的三個女孩,將他一身的技藝傾囊相授,從此她們便以姊妹相稱,江夜秋最長,江晨楓次之,江夕桐最小,在接手「闇之光」後,其餘的成員便以此依序稱呼她們,江夜秋為大姊、江晨楓為二姊、江夕桐當然就是三姊了。

  同時,「闇之光」中依她們三人的特質,也分別有著各自的代號。

  江夜秋有著夜的神秘,又像漆黑的夜空中特別引人注目的一道光芒,便以「夜光」來代表這位沉穩的領導者;江晨楓則有如黎明前的一片蒙?,忽隱忽現,真要尋覓時又不知所?,因而代號為「晨曦」;而江夕桐則像是日落時夕陽的一道霞光,乍看之下極為活躍艷麗,卻在剎那間消逝無?,總讓人難以捉摸,因而有著「夕照」之稱。

  「小會議室?」江夜秋的聲音中有著一股隱約的顫懼,「你確定她們真的在小會議室?上次不是說好到大會議室開會的嗎?」「我確定。」蔦蘿除了再次肯定同樣的答案之外,沒有再多說出其餘不必要的廢話。

  江夜秋的眼神中閃著平常絕對不會出現的懼意,儘管她隱藏得很好,任何不熟悉她的人都不會看得出這點情緒,不過,此刻蔦蘿的臉上明顯地寫著同情。

  「真是的!她們一定又是想整我了。」江夜秋無奈地道,以壯士斷腕的姿態走向那扇令她特別有「情緒」的門。

  推開門,展現在眼前的絕對不是乎常人眼中認定的「會議室」。觸目所及儘是一片空城。

  這裡已不屬於大樓建築的一部分,因為這是「室外」。五十坪以上的空間,四周全無任何屏障,一條由花崗石鋪成的步道延伸向建築物的對角,兩旁皆覆蓋著流動的活水,向可見的頂點流洩而下,像一條直指天際的瀑布,在稍低的樓層利用一條溝渠擋住水流,以循環系統重複運用水資源。

  高空的狂風猛暴地吹襲著這一席之地,只有「堅壁清野」一詞得以形容,如果是在平地,或許這只是相當普通的造景方式,但在這超過一百公尺的高空,恐怕很難有人能想像得出這樣的景象。

  不過這裡有個好處,因為這一片的空城沒有任何裝上竊聽器而不會被發現的角落,潺潺的水聲也有防止竊聽的功用,更沒有任何可躲藏的角落。四周亦無相鄰的高樓,所有在此談論的機密絕對不會有洩漏的危險。

  因此,「闇之光」的三位領導時常在此討論事情,只不過,江夜秋對此地從來就不太甘願來。

  江晨楓與江夕桐已等候多時,在江夜秋推門而出的時候像是已經達成了某項協議。

  「大姊,你好慢喔!怎麼讓我們等這麼久?」江晨楓與江夕桐亦是外貌相當引人注目的女性,與江夜秋的艷不相上下,江晨楓是冷,而江夕桐是靈。

  江晨楓穿著一身銀灰色的勁裝,像是一尊靜止在狂風中的雕像,沉穩的力量被覆蓋在她冰冷的表情之下,只有最親近的姊妹才能讓她暫時放下冷酷與無情,她的面貌乍看之下並不起眼,就像一片不曾在人眼中留下印象的薄霧,但一旦近身深究,便會迷失其中,無法自拔。

  而江夕桐的服裝與兩個姊姊比起來就「休閒」多了,簡便的襯衫長褲並不會議她顯得遜色,微揚的嘴角像是始終保持著微笑,但卻也從來沒有人能真正瞭解她的內心。

  江夜秋站在距離她們稍遠的地方,對著眼前的兩個人揚聲說道:「晨楓、夕桐。過來一點說話。」江晨楓與江夕桐聽話地走近她,前者以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她道:「大姊,你的懼高症怎麼還是沒有一點長進啊?」江夜秋沒好氣地瞪著她,「要你管!上次不是說好到大會議室開會嗎?你們怎麼又跑到這裹來了?」她有懼高症,對站在高的地方有著莫名的恐懼,這也是她惟一的弱點,偏偏這兩個妹子總喜歡挑這個地方作為開會的場地,簡直是故意找她麻煩嘛!

  其實正常一點的人對這種驚人的高度都會有恐懼感,她只不過是表現出屬於人類較脆弱的一面罷了,卻要因此被這兩個無情的妹妹如此嘲弄,真是教人不由感嘆啊!

  江夕桐揚起清靈的笑聲,道:「大姊,我們說的「大會議室」就是這裡啊!你說還有哪間會議室比這裹更「大」的嗎?」瞧瞧這一望無際的風景,的確,視野不錯。

  江夜秋也不再抗議,反正她這點小毛病也不是秘密了,被她們嘲笑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早就習慣了。

  只不過,每次到這裹開完會之後總是會讓她感到手腳發軟,不禁要埋怨這棟大樓沒事蓋得這麼高做什麼?

  「算了,這次會議的目的是……」「大姊,因為你到得太慢,所以我們已經先做討論,也已經有了結果,不必再浪費時間了。」江夜秋看著江晨楓,「怎麼說?」這兩個小妮子真是愈來愈不把她這個大姊放在眼裡,居然敢在她還沒到的時候擅做結論?

  江晨楓露齒一笑,只有在這些姊妹面前,她才會有這樣不設防的表情。

  「也就是說,我們決定負責這個任務的人非你莫屬!」江夕桐在一邊同時用力點頭以表同意。

  江夜秋瞪著這兩個妹妹,「你們兩個在搞什麼鬼?」「哎呀!大姊。我們在你面前怎麼敢搞鬼呢?當然是很正經地作出這個決定的!」江夕桐狀似天真地道,但是只要是熟悉她的人就會知道,當她露出這種表情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江夜秋並未被她這樣的表情給騙了。

  「說吧,這次的任務到底是什麼?」她得先把事情給弄清楚,才不會被她們賣了還興高采烈地幫她們數鈔票。

  就因為承攬任務的人不一定是江夜秋,而是由她們三姊妹輪流與委託人接觸,她們才會有機會將她蒙在鼓裡。

  江晨楓與江夕桐交換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柙,由江晨楓開口道:「大姊,等你見過這次的委託人就知道了。」好像也只有這樣了,不過江夜秋怎麼也擺脫不了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偏偏她們兩個又不肯說清楚,真是教她渾身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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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3 01:30:13
第二章

  「你是這次的委託人?」江夜秋審視著眼前神色有些憔悴的女子,淡淡的憂愁並無損她的美麗,只是在她的眉宇間更罩上一層苦悶。

  「是的,我叫陳佳雨,請問我還需要再說明一次委託的內容嗎?」江夜秋點了點頭,不帶任何表情地道:「我們已經決定接受你的委託,請再將日前的情況敘述一次。」這裡是一座不起眼的七層樓公寓,也是「闇之光」的另一個據點,通常她們都是在這裡接觸委託人,給予對方回答。

  陳佳雨提起精神,開始說明整個事件。

  「我的丈夫方貴民是「天因」交響樂團的一員,負責的是小提琴的部分,只是他雖然努力了許多年,還是無法坐上首席的寶座,他並不是沒有才能,卻也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天分,就像其他的芸芸眾生一樣,就算有技巧,還是只能成為眾多成員中的一個,始終沒有嶄露頭角的機會。

  「儘管如此,我最愛的還是他專注地演奏小提琴的模樣,貴民對音樂的熱情從來就不輸給樂團中的任何人。平常除了樂團中的練習之外,他很少出門,總是聽得到琴聲在專門為他準備的練習室裡迴盪著。

  「然而最近他卻變了,這一、兩個月來他常常不在家,總是到半夜才回來,對我說的話也少了,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可是不管我怎麼追問,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甚至變得愈來愈憂鬱,讓我沒辦法不擔心他。」陳佳雨平淡的敘述中仍不脫淡然的哀愁,眼中回憶的神情更是沉重得無法化解,江夜秋知道她就快要說到重點了。

  深吸一口氣,陳佳雨繼續說道:「所以我開始留意貴民的行?,原來以為他是另外有了女人,但我慢慢發現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他和樂團中某個人的交往愈來愈密切,手上常有些來歷不明的金錢,一直到前幾天,我在他的衣袋中發現了一包不知名的東西,雖然我從來沒有看過那種東西,但也猜得出那是什麼。」她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我希望這不是真的,可是我接著又正巧聽到他和某人的電話,終於確定了一件事——貴民利用與樂團出國的機會,幫別人走私毒品進來,而他自己也免不了碰了那種東西。

  「一開始我真的沒辦法相信,自己深愛著的男人竟然變得如此,我曾試著阻止貴民,但換來的卻是不屑的恥笑與辱罵,他說這個世界是金錢萬能,只要有錢誰都不敢看不起他,玩音樂這種娘娘腔的事他已經做不下去了。他不願意一輩子都這麼沒出息。

  「他完全變了,但是我卻不能就這麼放著他不管,若是因為長久的不如意而使他走向這條不歸路,那麼,身為妻子的我有責任阻止他,就算是橫屍在他面前我也在所不惜。」陳佳雨的眼中有著一抹堅決的神情。

  「我對你們的要求很簡單,請查出與貴民聯繫的樂團團員是誰,阻止他們的交易,將對方繩之以法,或是用任何手段使他消失在貴民面前,只要斷了這條線就好。至於貴民,我會再對他曉以大義,但這也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如果他依舊執迷不悟,那就請你殺了他。」江夜秋不由揚了揚眉,「你確定要這麼做?」陳佳雨點點頭,「我不能親眼看著他踏上明明是絕路的方向,如果他不願回頭,最後一樣不會有好下場,還不如由我先了斷他的生命,因為我沒辦法眼見心愛的人身陷禁錮,我知道他受不了那樣的苦。」江夜秋不得不承認陳佳雨頁的令人驚訝,明明是柔弱的女子,卻有著極堅強的靈魂,她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你知道自己將要付出什麼代價嗎?」江夜秋試探地問道。

  陳佳雨微微一笑,「在我來這裡之前就聽說過了,當然也有心理準備。」她取出皮包中的一本存摺與印章,「這是我這些年的積蓄,因為工作的待遇還不錯,除了持家的費用外也攢了不少錢,也許這對你們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已經是我僅有的了,請收下吧。」江夜秋看了看存摺中結餘的數字。

  「這個數字差不多了,不過還缺一樣。」「請說。」陳佳雨的神情平靜得不像是在交付殺人的委託。

  「我要求你在委託的事情有了結果之後,不論方貴民是否決定浪子回頭,你都必須要好好活下去。」陳佳雨看向她的眼神中有著幾許訝異。

  「這……為什麼這麼說?」江夜秋的雙眸彷彿能洞悉人心一般,清澈得有如暗夜中在天際閃爍的明星。

  「也就是說,你沒有殉情的資格,就算方貴民始終執迷不悟,因而走上死路,你還是要記著他的一切,一個人過下去,不管有多痛苦,都不能任意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就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知道嗎?」陳佳雨的眼中閃著淚光,「我知道了。」她原先真的有為深愛的丈夫殉情的打算,才會如此平靜地作下這樣的決定,但卻被江夜秋看穿,剝奪了她求死的權利,也在她沉寂得有如一攤死水的心湖中,重新掀起一番風浪。

  她的淚是為了丈夫的無情,也是為了自己的多情,她對他的愛從來就不曾減少過,也因此才會作下這樣的決定,她不能看著他做下錯事,若是因此讓她沒有權利隨著他而去,那就讓她留著生命接受懲罰吧!

  「大姊,你為什麼要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江夕桐在陳佳雨離開之後。從監視的房間走了出來,對江夜秋方才的決定有些不解。

  江夜秋微微一笑,「你說呢?」「我要是知道還用問嗎?」江夕桐微噘著嘴道。

  「夕桐,你太遲鈍了。」江晨楓跟在她的後頭,「難道你看不出那位陳小姐已經有求死的念頭了嗎?不管那個姓方的混帳下場怎樣,對她而言作出這樣的決定就是與丈夫完全絕裂,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丈夫做出錯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稱讚她的選擇,所以她只能以自己的生命對其他人交代。」「我明白了!所以大姊才會這麼要求,」江夕桐恍然大悟。「就是要讓她好好活下去。」「你終於懂了嗎?我還以為想陷害我的人應該要再伶俐一點的。」江夜秋的語氣中有著一點嘲諷。

  「大姊,你怎麼這麼說嘛!」江夕桐有點心虛地避開了目光。「我哪有陷害你!」「還不承認?」江夜秋揚起秀眉,「你該不會真以為能瞞得過我吧?」到現在情況已經十分明朗了,方貴民是「天因」交響樂團的成員,而江夜秋也在幾個月前加入了這個樂團,除了「闇之光」的領導之外,江夜秋還有另一個身份,便是一個略有名氣的長笛手。

  成為樂團的一分子,是以另一種方式紓解一些身在「闇之光」中的壓力,同時江夜秋也將深藏在心中的熱情寄託在音樂之中。

  這或許是個巧合,當江夜秋決定加入樂團的時候從未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只不過,這也讓她成了理所當然的負責人。

  由於江夜秋在樂團中的身份,這個任務自然是由她來負責處理,因為她絕對不可能對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視若無睹,而一個任務若是要花費兩個人的力量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不過,江晨楓與江夕桐的表情都還是教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被她們設計了一樣。

  「你們不覺得這實在太「巧」了一點嗎?」江夜秋睥睨的眼神投向兩人,特別強調了那個「巧」字。

  「這本來就是個巧合啊!大姊,這件任務非你莫屬,你自己也明白不是嗎?我們怎麼會有事情暪著你呢?」江夜秋對江夕桐的解釋不甚滿意,不過她知道再怎麼逼問也不會有結果的,如果這兩個小妮子不肯說,就算她以大姊之尊硬要她們開口,也只會是同樣的結果,還不如省省口水,反正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至少不會妨礙任務的進行。因為不將私情涉入工作中是「闇之光」一貫的宗旨,她們應該不會明知故犯的。

  應該不會吧?

  「算了,這個任務就由我負責,其他的配合事項你們自己心裡有數。」江夜秋順便警告道:「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詭計,否則我可是不會輕饒的!」江晨楓與江夕桐趁著江夜秋未註意的時候交換了一個戒慎的眼神,但在同時也有著計謀得逞的得意。

  捧著一隻長匣,江夜秋步入樂團練習室所在的建築。

  和平常一樣,她依然鍾愛黑色的服裝,儘管只是平常的練習,她還是穿著一襲黑色的長禮服,合身的剪裁平貼著她優雅的曲線,胸前掛著一串閃著銀光的白金項鍊,這幾乎是她一貫的風格。

  婀娜多姿地走進了練習室,幾乎第一眼就看見樂團的指揮,她根本毋需費心找尋,只要朝一群女人包圍的中心看去就絕對沒錯。

  「夜秋,許久不見,你還是美麗依舊啊!」雷旭天一看到她,便走出女性軍團的包圍圈,微笑地向江夜秋打招呼。

  江夜秋立即感到一陣陣嫉妒加憤怒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投向自己,她一面覺得好笑,一面卻又是無可奈何。

  姊妹們,搞清楚,是這個沒操守的傢伙自己找上我的,可不是我自討沒趣地纏著他不放,就算仇視也該找對對象吧!

  「托您的?,我的美麗暫時還不會隨著歲月的無情流逝而消減,感謝您的關心。而且上個禮拜才做過一次集體練習,應該還不到「好久不見」的地步,或者是您的記憶力有所減退,那就要多注意一點,我可不想見到咱們的大眾情人年紀輕輕地就患了老年癡呆症,這可是會教大夥兒深感遺憾的啊!」江夜秋實在不明白,雷旭天明明就有數不清的眾多愛慕者,天天纏著他不放就算了,三不五時還會有自稱樂迷的女孩送花到樂團來,但這傢伙隨便東挑西撿都挑不完了,卻偏偏老喜歡不甘寂寞地跑來和她哈拉兩句,聽她冷嘲熱諷也不在意,是不是有被虐狂啊?

  「江夜秋,你說話客氣一點!什麼老年癡呆症,太過分了吧!」任瑛——雷旭天的女性軍團之一,忍不住對江夜秋揚聲抗議。

  江夜秋瞥了她一眼,無所謂地道:「我說得沒錯啊!」「你……」任瑛氣得不知怎麼接下去,只有轉而向雷旭天要求主持公道,「雷,你看她嘛!她這麼說你,你都不生氣嗎?」雷?聽到任瑛這麼叫他,江夜秋只覺得渾身不對勁,差點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太噁心了吧?

  雷旭天則若無其事地道:「有什麼好生氣的呢?這也是她關心我的一種說法啊!有咱們大美女的關注,我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生氣呢?」經過他的安撫,依舊忿忿不平的任瑛這才瞪了江夜秋一眼,不再多說。

  江夜秋只覺得好無辜,她又沒惹上任何人,卻無故遭到白眼,說來說去都是雷旭天這傢伙害的,她忍不住丟個不屑的眼色過去,轉身離開這群誇張的仰慕者,去準備接下來的練習。

  雷旭天甘之如飴地接受江夜秋的「媚眼」,再興味盎然地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背影。

  從第一眼看到她,他就原因不明地特別對她感興趣,他可以感覺到她投向自己的那種鄙夷的目光,可他卻毫不在意地一再逗她、開她玩笑,或許他想試試她是否像其他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一樣,只是企圖用不同的方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以顯示她的特別。

  然而,他卻清楚地感覺到她是真的與眾不同,長久在「天嶽」看盡了人生百態,雷旭天可以在第一眼就看清一個人的偽裝,但他卻看不透江夜秋,這讓他不由得對她特別注意。

  也因此,他故意不在其他人的面前掩飾對她的興趣,就是想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是真的玩上癮了。

  「好了,各位親愛的美女們,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吧,我們要開始做今天的練習了。」雷旭天的一句話就讓那些纏著他不放的女性軍團乖乖聽話,真教其餘的男性同胞大為感嘆。他們從不會嫉妒雷旭天的女性緣,因為他們很清楚自己比不上這個帥哥,只是想向他請教,到底他是用什麼辦法讓這些娘子軍如此言聽計從,他們好回去應付家裡的黃臉婆。

  「好了,各位,我們先從平常的曲目來熟悉一下,小提琴準備,長笛注意插入的時間。專心一點,別因為是練習就不放在心上,平常的練習勝過短時間的密集排練,這點大家應該都很清楚才對。」雷旭天就像往常一樣,先對眾團員進行「精神講話」之後,才拿著銀亮的長指揮棒,隨意地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做出了要所有人集中註意力的手勢。

  一旦進入狀況,這些專業的音樂家們立即將心中的所有雜念沉澱了下來,等待著雷旭天的指揮。

  江夜秋早已將演奏曲目的每個音符都牢牢地刻在心上了,近乎神人的記憶力讓她得以一心二用地將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站上指揮席的雷旭天身上。

  看著他的雙手細膩地點出每個音符,那專注的神情就像除了手中的指揮棒及音樂之外,沒有其他的事情能打擾他的注意力。

  雷旭天確實是相當有魅力的,在個人色彩較不被注意的樂團中,他的存在就像是一盞明燈般,隨時隨地都散發出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質,更是讓女性為之傾倒的重點。

  就連江夜秋都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帥哥,修長的身材、俊美的容貌,加上一頭有氣質的長發,就連電影明星也不過如此。他有著吸引異性一切最充足的本錢,即使是觀眾最常見的背影都是那麼地玉樹臨風,也難怪總是有數不清的女性樂迷等著一睹他的風辨了。

  不過,她絕對不會看上這種男人,自從她進入「天因」交響樂團後,就見雷旭天身邊隨時都有難以計數的女性等待他的青睞,而他也來者不拒地照單全收,和每個女人都有說有笑,活像個巴不得將所有仰慕者都納入麾下的花花公子,以她這樣的大女人主義者,自然對他嗤之以鼻了。

  看夠了雷旭天,江夜秋不動聲色地轉移了注意力,一目瞭然地發現她這次任務的目標——方貴民並不在樂團中。

  她並不覺得意外,這早在她意料之中,走入歧途的方貴民在這幾個月來已經很少出現在樂團,連即將到來的例行公演都因此被除名,若是再這樣下去,方貴民被踢出樂團只是遲早的事。

  一個連對自己最熱愛的事業都棄之不顧的男人,或許真走入了末路吧?

  她今天本就不是針對方貴民而來的,只是悄悄地觀察其他的團員,若是真有與他接頭的人,那會是誰呢?

  要做出結論並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因為今天雖然是樂團的集體練習,卻不是每個人都會到場,今天來的也不過是所有團員的三分之二,而且也常會有些人來來去去,有時待不到一個月就失?的「浪人」也不算少,還有些「幽靈團員」不是每次都會出現,甚至有人到現在她都沒見過,如果要清查這個樂團,還得先有團員名單才成。

  江夜秋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計畫,接下來就是一步步地進行了。

  在她「無意識」之中,他們又練習完幾首樂曲,結束了這次的練習。

  「各位,今天就練習到這裡,再兩個月就是樂團的例行公演,演出的曲目下個禮拜就會決定了,若是有什麼意見請大家可以儘量提出來,下次同一時間再見了!」雷旭天就像節目主持人一樣說完結語,所有人立即一哄而散,七手八腳地整理自己的樂器。

  江夜秋也坐在一旁處理長笛,將分解後的零件裝入笛匣中,這把純白金鑄造的長笛可是身價非凡,她總是隨身攜帶著這把珍愛的樂器。

  「夜秋,你今天的練習很不專心喔!」現場最輕鬆的人——雷旭天漫步走向江夜秋,因為他惟一的「工具」就是手上的指揮棒,只要縮短收進口袋裹就好了。

  「會嗎?」江夜秋頭也不抬地繼續收拾的工作,對她來說,手中的長笛絕對比眼前的帥哥重要多了,「我應該沒有出錯吧?」「是沒出錯。」雷旭天承認道,這也是最讓他佩服的地方,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她並不專心,但他挑剔的耳朵即使聽到所有人的錯誤,卻始終沒挑出她的錯處,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也就是說,她就算腦袋空空,也不曾錯過半個音符。

  江夜秋進入這個樂團的時間並不算長,過去也沒有任何資歷,這對一個年紀二十有八,又頗具實力的音樂家來說是極不可能的,因此雷旭天忍不住好奇心地暗中運用「天嶽」的情報組織調查過她,卻依然沒有得到結論。「天嶽」的電腦中幾乎容納了世上所有人的資料,對她的神秘惟一的解釋就是——她的檔案被保護住了,不是輕易就能得到的。

  當然,他也可以利用「天嶽」的情報組織查出她的一切,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因為這樣一來就沒有樂趣了,他情願自己慢慢查,因為他有預感,他們的緣分才剛開始呢!

  「不過我還是看得出你在練習的時候心不在焉,要知道,不懂得努力過生活的人就算再有成就,也只不過等於一具行屍走肉。」江夜秋終於抽出空來白他一眼,「請你放心,就算我真是一具行走的屍肉,只要你轉過頭去,就不會在你面前礙你的眼了!」雷旭天嘆了一口氣,「夜秋,除了伶牙俐齒之外,最好也在肚子裡多裝一點真材實料,否則是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的。」江夜秋重重地闔上笛匣,與她平常的輕手輕腳完全相反。

  「不要對一個你不熟悉的人隨口抱怨,其他人也不見得有多喜歡你!」好奇怪的鬥嘴方式,雷旭天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卻是完全樂在其中。

  「夜秋,別這麼無無嘛!方才我又不得不注意到,你應該是在看我吧!」他就是忍不住要逗逗她。

  只不過她已經不想理他了。

  「少在那妄自尊大了。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你也不是世界第一美男子,有什麼值得人家非看不可的?」反正她絕不會在他面前承認她看的是他。

  提起笛匣,江夜秋對眼前的雷旭天視若無睹地道:「那邊還有一票翹首盼望的女人正等待著你的「臨幸」,別教她們失望了。」說完,她毫不留戀地舉步越過他,朝著練習室的大門走去。

  還有數不清的要事正等著她去辦,她才沒這麼多空閒和這個自以為了不起的大眾情人打情罵俏。

  雷旭天有趣地轉身看著江夜秋,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看著她就這麼拿自己窈窕的背影對著他了,這種經驗還真是難得,不論是以「巃」的身份也好,或是平常的雷旭天也好,除了她之外,還真沒有第二個人會用這種不屑的態度對待他。

  而他不但不覺得不滿,反而還甘心地拿著熱臉去倒貼她,這種心態確實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對於女人,雷旭天一向是一視同仁,對每個人都是一貫的親切和煦,讓他的每個仰慕者都滿足地接受他平等的對待,但也僅此而已,他的溫柔是有距離的,沒有任何人能真正地接觸到他內心裡真正的世界。

  雷旭天的宗旨是——絕對不讓任何愛慕他的女人傷心,因為每顆心都是珍貴無比的,就算他無法接受,也不能任意毀棄。

  他也很清楚在他身邊的異性對他是怎樣的看法,所以他總是溫和地以間接的方式婉轉地拒絕一些露骨的告白。

  也許是他做人太成功了,故而從未有女性因為被拒絕而懷恨在心,反而靜靜地接受失敗。也可能是他的形象太好,讓這些女人自知配不上他,所以看開以後就不會再糾纏不清。

  也因此,他身邊總少不了女性仰慕者,不知不覺中賦予了他這個「花花公子」的名號,但實際上他從未有過任何知心的異性伴侶,他可是相當潔身自愛的。

  問題是不知會有多少人相信這個事實。

  而這個時候的雷旭天,正對從不給他好臉色看的江夜秋感到極大的興趣,說不定這正是他改變形象的大好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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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3 01:30:36
第三章

  江夜秋似緩實疾地圭在大街上,每個經過她身邊的人都感到有股香風擦身而過,一轉頭才發覺原來只是錯覺,甚至還有人因為看她看得太專心,結果不小心摔了個狗吃屎。

  沒辦法,人長得美不是罪過,要怪就怪那些人太缺乏自製力了。

  她猛然一反常態地快步轉進巷子,在瞬間除去自己所有的氣息,因為她發覺有人正在跟?自己,對方的技巧相當好,就連受過嚴密訓練的她都是在被跟了一段時間之後,才在對方一時疏忽之下發覺自己被跟?了。

  沒有時間研究對方的身份,也無法對這樣的情況感到懊惱,江夜秋只能確定一件事,不論跟?自己的人是誰,其技巧絕對不在她之下,她甚至說不出對方是否是故意讓她有所警覺的。

  「在等我嗎?」雷旭天在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江夜秋只能瞪著他看,怎麼會是他?

  她偶爾會在雷旭天的身上感到一種熟悉的氣質,有點類似自己,沉穩而內斂,隱隱有股領導者的氣質,但她將之歸因於錯覺,她並不認為一個樂團指揮會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

  然而,這會兒卻可以確定她的結論是錯誤的,如果跟?她的真是雷旭天,那他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而且這次肯定不是錯覺!

  「你走得好快,我幾乎以為你就要走出我的生命了!」雷旭天又是一串肉麻的言語,江夜秋本能地避開他拂向自己髮際的大手,卻還是被他攬住了一縷髮絲。

  江夜秋看著自己的頭髮被他親密地繞在指間,心上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就像他纏住的不只是幾根無關緊要的頭髮,而是更具象徵性的、是她從未有任何人涉足的生命。

  江夜秋連忙揮去道種荒謬的感覺,動手將自己的頭髮小心翼翼地從他的手中搶救出來。

  「你沒事跟著我做什麼?」雷旭天任由她的髮絲從手中滑落,毫不意外地發覺自己戀上了她柔順的長發纏在指間的感覺。

  「我只是想和你多說幾句話,你連這點小小的願望都不願成全我嗎?」他絕口不提「跟?」她的事,在他走在她身後的時候,才發現她有著極佳的身手,她掩藏得很好,若不是像他這樣熟悉武術的人是絕對無法察覺的。而且在那一瞬間,她是真的完全除去了所有的氣息,只有習武到相當段數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要不是他早就鎖定了她的行?,說不定真的會第一次跟丟了人。

  江夜秋望了他一眼,「怎麼,你把那些愛慕者全都打發了嗎?」雷旭天微微一笑,「你很在意嗎?」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有什麼好在意的?如果你喜歡等著女人對你投懷送抱,我當然不會有意見,只不過你最好注意一下,濫交是很容易得到不明疾病的。」「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記住你的忠告。」他露出一抹粲然的微笑,若是換了其他女人只怕早就受不了而昏眩倒地,只可惜她依然是一臉的無動於衷。

  「不必感謝我,只要離我遠一點就好了。」她秉持一貫的漠然,轉身就要離開這條巷子。

  雷旭天連忙阻止她,「夜秋,你就真的這麼討厭我嗎?」江夜秋也毫不客氣地道:「沒錯!」他完全是一副飽受打擊的模樣,「夜秋,你怎麼這麼無情?難道你真不知我對你的一片心意嗎?」她才不會被他的故做姿態給矇騙了,「少在那演戲了,我可不是你那些忠誠的擁護者,你說什麼都騙不了我的!」「好吧,不過我是不會放棄嘗試的。」雷旭天也在同時恢復了瀟灑的姿態,變臉的速度可媲美世界頂級的演員。

  江夜夥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閃過他的身邊,走出小巷。

  不再阻攔她,雷旭天只是跟在她身旁,「夜秋,你要去哪?」江夜秋本來是不想理他的,但是她知道就算她不說他也不會放棄,便道:「我要去吃晚飯,怎麼,你連這都要管嗎?」雷旭天愉快地道:「正好,我的肚子也餓了,你有什麼不錯的建議嗎?」她幾乎要為之氣結,這傢伙怎麼這麼沒有節操啊?她拒絕的態度難道還不夠明顯嗎?為什麼偏偏他還不懂得知難而退呢?

  她又瞪了他一眼,氣沖沖地舉步前進,他要跟就跟吧!反正她是絕對不會理會他的!

  江夜秋氣呼呼地向前走,沒有發現自己已將一向維持得近乎完美的冷靜自持完全棄諸腦後,不管怎麼說,他已全然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她真的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他就這麼毫無廉恥之心地死命跟著她,煩得她不得不隨便我家餐館躲了進去,但他還是緊跟著不放,甚至還告訴服務生他們是一起的,就這麼巴巴地坐在她面前的座位上。

  江夜秋真是弄不清他這麼糾纏自己到底有什麼用意。

  然而,當她發現自己竟然走進一家麻辣火鍋店時,已經後悔莫及了。

  「夜秋,原來你也喜歡吃麻辣火鍋啊?沒想到我們的口味這麼接近,真巧。」雷旭天喜孜孜地道,只不過江夜秋的臉色五色雜陳,卻絕對沒有快樂、高興的因子存在。

  巧個頭!

  天知道她對吃辣是最不行的了,卻偏偏沒開眼地闖進這家專賣麻辣火鍋的餐廳,簡直是自討苦吃嘛!

  雷旭天未經她同意便點了一堆火鍋料,外加一鍋上面結結實實地浮了一層辣油的湯頭,看得江夜秋頭皮都麻了起來。

  「好香!」雷旭天陶醉地嗅著湯中不斷蒸騰出的味道,「這真是人間美味。夜秋,你說是嗎?」江夜秋沒有反應,她還在思考要怎麼渡過這一關。

  要不是不想在這種地方做出太引人注目的舉動,她老早就一腳把他踢開了,哪還會坐在這裡擔心吃下這些食物的後果,天知道她的胃能不能承受得了這樣過度的刺激。

  「來來來,別客氣,這些好料要趁熱吃,才能享受到值回票價的快感。」雷旭天熱心地幫她盛了一碗冒著熱氣的火鍋料,頻頻勸吃。

  江夜秋白他一眼,鐵了心低頭嚐了一口,罷了,如果真要這樣才能應付過去。

  她也認了。

  她狐疑地偷覷了正埋頭大吃的雷旭天一眼,奇怪?不是很辣嘛!

  他很快地解決了一碗,抬起頭看著她,笑道:「如何,味道還不錯吧?這是最輕的辣度,就算很少吃辣的人也應該可以接受的。」「還好。」江夜秋避開了他灼灼的眼神。

  原來他知道,還為顧及她的口味點了她能適應的辣度,雖然他未曾事先說明而讓她提心吊膽了一會兒。

  江夜秋發現她對雷旭天的印象稍稍有些改善。

  不過,只是一點點而已。

  在吃晚餐的過程中,江夜秋只顧著埋頭苦吃,很少抬頭看坐在對面的雷旭天一眼,所以沒有發現他望向她的眼中有種奇異的神情。

  她真的是個相當奇特的女子,明明內心有著火熱的感情--這從她愛憎分明的態度就能清楚地看出來了,卻總是用一副冷漠的面具來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他不禁想像著,若是她卸下所有防備,又會是怎樣的一個面孔呢?

  無法否認的,他是被她吸引了,他想知道在她的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樣的面目,也想弄明白那環繞在她四周,令他感到莫名熟悉的神秘感又具什麼所引起的。

  因此,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死纏著她不放,反正一向隱藏身份的他從來就不覺得有什麼必須避諱的,也沒什麼形象好維持的,他一旦決定某件事,就一定會完成它。

  「夜秋,不介意的話,我就叫你秋吧,如果你願意,也可以稱我旭天或天,只要你覺得順口就好。」雷旭天的話差點讓江夜秋被嘴裡的食物噎到。

  「我當然介意!少用那麼噁心的方式叫我!」她一面忍著嗆咳,一面嚴正地抗議道。

  雷旭天連忙幫她遮上一杯水,「怎麼會噁心呢?這可是你的名字啊,我覺得它是世界上最美的音符。」江夜秋清除喉嚨中的食物後道:「別跟我說情人眼中出西施的理論,我絕對不會相信這種無趣的謬論,你這麼纏著我不放到底有什麼目的?」「如果我說出我的目的,你是不是會答應我的請求呢?」雷旭天以一副誠懇的模樣說道。

  「只要能讓你少纏著我,我什麼都答應。」江夜秋又因為她的「糾纏」而喪失了一向的冷靜客觀,要是平常的她是絕對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承諾的,不過現在她只想讓他盡快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我要和你交往。」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她有如青天霹靂一般。

  還好她已經在胃裡裝了不少食物,否則雷旭天這一句話真會讓她完全喪失食慾。

  「你……你說什麼?」「我說,我要和你交往。換句話說,就是要你當我的女朋友,過一段時間之後,依照一般的進度再成為情侶、愛人,或許還會更進一步。不過這要看我們相處的情形而定,到目前為止,我可以說相當樂觀。」雷旭天自顧自地說著,沒看見江夜秋的臉色變得很詭異。

  「我可不這麼認為。」說著,她認為自己已經吃得夠飽了,便起身拿著帳單,?自到櫃檯去結帳。

  他連忙跟了上去。

  江夜秋停下腳步,不過不是因為要等他,而是已經走到結帳的櫃檯,更在付帳的時候回頭伸手向他要他那一半的金額。

  「我來付就好了。」雷旭天依照一般的遊戲規則搶著當付錢的冤大頭。

  「不必,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我可不想你以後再有藉口老纏著我不肯罷休,各付各的就好,誰也不吃虧。」江夜秋秉持著「公平」的原則,堅持依她的規矩來做。

  雷旭天沒辦法,只好依她了。

  出了店門,他還是緊跟著她,讓原本打算對他視而不見的江夜秋終於忍不住了。

  「雷旭天!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他用莫名感動的眼神看著她,「秋。這是你第一次直接叫我的名字呢!」「少廢話!你說不說?」雷旭天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秋,你真的有這麼討厭我嗎?」「我說過不要這麼叫我!」她真的快要發飆了,「一個人如果不懂得在惹人厭的時候知難而退,會很容易給自己惹來無妄之災的!」若是江夜秋有註意到,就會發現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雷旭天這樣激發她的情緒,讓她火得真想直接動手把他解決掉。

  對她來說,只有她的姊妹們值得她用心,其他的人,尤其是男人,都不過是世界上毋需多看一眼的生物罷了。

  他並未因她的怒氣而驚退,反而欣賞起她因怒容滿面而浮現出一抹不常出現的紅暈。

  因為他們彼此都太過於注意對方的舉動,故而未曾發現他們已逐漸走到街道中較為陰暗的一區。

  江夜秋的警覺心總算還未完全消失,在一隻手正偷偷襲上她提在手中的笛匣時,便立即發覺了。

  「幹什麼你!」她完全是本能的反擊,提著笛匣的左手一縮,帶過對方的一隻手,隨即右手便抓住對方衣領,劈頭便賞了他一個過肩摔。

  雷旭天不是來不及反應,而是根本沒時間做出任何反應事情就解決了。

  為了摔人而做出標準柔道姿勢的江夜秋,因為踏腳的幅度過大,稍具彈性的長裙順著她的動作向上掀起,露出了一截線條優美的小腿。

  既然她顯然有能力自行處理,他樂得好好欣賞她修長的美腿,只可惜當她恢復站姿時,滑落的裙襬又遮去了美好的春光。

  「想搶我的東西?」江夜秋高傲地看著躺在地上哀號的少年,從鼻子哼了一聲,「門都沒有!」她不是因為笛匣中的長笛價位非常才毫不留情地出手,而是身為「闇之光」的領導,若是連這樣的宵小之徒都對付不了,那她還有辦法帶領身邊的手下嗎?

  「你想我該怎麼處置你?」江夜秋眼中儘是冷然的神色,「要不要送你到警察局去進行再社會化啊?」少年當然不願意了,而且這種敢當街行搶的多半不會是單獨行動,附近一定會有接應的同伴,見少年陷入了危境,紛紛從躲藏的位置一擁而出。將江夜秋與雷旭天兩人團團圍住。

  「放開他!」其中一人喊道,這些平均年齡不超過二十歲的少年眼中的敵意是毋庸置疑的。

  江夜秋好笑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這些不入眼的傢伙該不會是想趁著人多勢眾就要對付她吧?雖然她所處的世界也不算平靜,但是這樣被人「圍堵」還是頭一次,真是難得的經驗。

  「我有押著他不放嗎?」她只覺得荒謬,「如果你們想帶他走,我是不會反對的,不過這種當街行搶的舉動卻需要一點教訓。」她已經決定要好好給這些不知長進的小夥子們一個永難忘懷的「紀念」。

  雷旭天也不見驚慌,嘴角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秋,你還真是一語成讖,麻煩果然找上門來了。」江夜秋瞟了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你也脫不了責任,這裡有十五個,你八個我七個,快點解決我也好早點擺脫你。」她不客氣地把一半以上的對手撥給他,反正既然他有能力跟?自己,這點小case應該是難不倒他的,她也想一窺他究竟有多少實力。

  雷旭天也不卻步,「沒辦法,只好這樣了。」順手打開了手中的笛匣,江夜秋拿出了其中的白金長笛,將各個零件組合起來,重現它造價昂貴的本尊。

  「若是你們真這麼想要這個東西,有本事就來拿吧!」江夜秋將長笛在手中轉動了一圈,白金的笛身反映著路燈的光線,閃出一道銀白色的光彩。

  這就是「闇之光」中旁人極少有幸目睹的「夜光」的英姿。

  長笛奪目的清冷光芒為仲夏的夜晚帶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加上江夜秋冷酷的面容,讓圍著他們的一群少年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握住長笛,其實她就算不用武器也不會降低實力,只不過她一向不喜歡與他人過於接近,尤其是和陌生人做肢體上的碰觸,瞧她這架式就像拿警棍K人的女警一樣。

  「快,想辦法帶走阿為!」被江夜秋摔個四腳朝天的少年到現在還站不起來,幾個同夥交換了一個眼神,突地一擁而上,想以人海戰術來擾亂對手,只圖能夠全身而退,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今夜是踢到鐵板了。

  「秋,如果我幫你,你願不願意對我重新評價?」雷旭天藉機說道,還順便轉身擋住其中一個少年對江夜秋的攻勢。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愛幫不幫隨便你,別想乘機談條件,就算沒你幫忙我照樣應付得來!」雷旭天咧嘴一笑,「好吧,這回只好做次虧本生意了。」說著,兩人一同以極快的速度回身對付襲上前來的對手,江夜秋揮動長笛,只聽質地極為堅硬的白金打在人體上發出一種沉重的聲音,霎時令受創的少年抱著手臂跪地哀號。

  雷旭天舉手投足流暢得有如舞蹈一般,一拳一腳便教兩個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長笛被江夜秋當成短棍來使,它除了是樂器之外,更是她的隨身兵器,堅硬的白金就算是敲在鋼鐵上也依舊毫髮無損,何況是硬度差了一截的人體。她揮舞著長笛,倒有種古代俠女的架式。

  雷旭天與江夜秋都是一招就讓接招的對手失去戰鬥力,同時很有默契地將自己的背後交由對方看顧,少了後顧之憂而毋需眼觀四面,只要專心地應付眼前的對手。

  很快地,沒花幾分鐘,這群膽敢向「天嶽」與「闇之光」的首腦挑釁的少年們,毫無意外地只有全軍覆沒的命運。

  江夜秋和雷旭天對眼前這些少年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只是讓他們躺在地上哀號幾聲,休養個幾天就會完全恢復,否則光是江夜秋的長笛,輕易就能教他們斷手斷腳,在醫院裡躺上個一年半載。

  「你還不錯嘛!」江夜秋看著他,淡淡地道。

  「多謝誇獎。」雷旭天愉快地道,換了其他人對他說出這樣的讚美,他只會有受到侮辱的感覺,但這話由江夜秋的口中道出,卻讓他感到欣喜,至少這代表了她對他稍微有點改觀了。

  「你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是嗎?」江夜秋對他彷彿有著言外之意的話感到有點不安,為什麼他會像是知道了什麼秘密一樣?

  「女人也該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她狀若無謂地道。

  他看著她手中的白金長笛,有點猜到她的身份了,平常在樂團練習的時候見她持此長笛並不會有其他的聯想,但在這種場景下,雷旭天很自然地想起一號神秘的人物--「闇之光」的「夜光」。

  在「天嶽」的中央電腦中,有一個只有握有最高階級密碼的人才能進入的檔案,檔案內容便是「天嶽」與「闇之光」曾經合作過的各個行動。

  「天嶽」與「闇之光」曾有過不少合作經驗,因為都是屬於暗中行動的組織,更有著相近的宗旨,因此在雙方的目標相同的時候,便自然形成了合作的關係。

  「天嶽」主要是進行情報的蒐集,而「闇之光」便負責暗殺的工作,畢竟「闇之光」是一個殺手組織。

  也因為「天嶽」與「闇之光」在不知不覺中建立起來的行動默契,使這兩個組織儼然成為黑暗界中的領導,冒犯「闇之光」也等於得罪了「天嶽」,因此其他的力量若不是相當有自信,絕對不會嘗試與這兩個組織作對,畢竟保住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在這個機密檔案中,亦有著「闇之光」三名領導的資料,只是少得可憐,連性別都弄不清楚,因為他們就像「巃」一樣,從未正式在人前露面,偶爾出現也總是在黑暗中,故而誰也弄不清他們的真面目。

  雷旭天則以身為「巃」的身份對「闇之光」的領導稍微有更深入的一點瞭解,除了「夜光」、「晨曦」、「夕照」的代號外,還知道他們,不,「她們」都是女性,而且都有一身的好功夫,尤其是專責暗殺的「晨曦」,而「夜光」與「夕照」同樣也不差。

  而他尤其註意的是,「夜光」的武器是一根銀色的短棍,會有這個傳聞是因為在黑暗中這是最顯眼的物品,而現在他可以肯定,那並不是短棍,而是一把白金長笛。

  在見識了江夜秋輕靈的身手之後,雷旭天相信他已經見到「闇之光」神秘的頭號領導--「夜光」。

  現在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她有著特別的興趣,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有著兩種完全不相關的身份,同時在光明與黑暗中生存,隱藏著自己的力量,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

  「你怎麼說都好。」雷旭天的笑容中有著特別的意味,「打算怎麼處理這些傢伙?」江夜秋已經被他打量的眼光弄得有點不自在,這封她來說也是相當稀有的經驗,從來沒有任何人的眼睛會像他這樣,好似看穿了她所有的防備,剝掉她層層的掩飾,緊盯著她僅存的真實。

  地想起了義父的忠告,他說過不論她如何保護自己,都會有一個人能穿透一切,除掉重重障礙,來到她的身邊,而要接受或選擇一生孤獨則看她有沒有勇氣決定付出一切。

  義父也是因為遇見了義母,才決定離開原來充滿黑暗、沒有未來的生活,她的決定最終證明了是正確的,而她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勇氣呢?

  還有,雷旭天會是這個男人嗎?

  「我想今天給他們的教訓應該是夠了,沒必要再和他們玩下去。」

  江夜秋轉向還躺在地上「歇息」的幾人,「記住這次教訓,如果沒有製敵必勝的把握,最好不要採取任何行動,這種黑街的生活只會讓人墮落下去,你們若還有一點拯救自己的意願,還是離開這種生活吧!」江夜秋回身,見到雷旭天投向自己眼中的讚賞,不知怎的,竟有點心跳的感覺,她連忙加快腳步,結束這莫名其妙的一天。

  雷旭天沒有再追上去,今天這樣就夠了,他們一定會有接下來的發展,他還要回去消化方才發現的「驚喜」。

  他會慢慢期待著。

  「大哥!」背後驟然的呼喚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方才被他們打得七零八落,這會兒卻一個個單膝跪地,朝著他行大禮的一群少年。

  「你們剛剛叫我什麼?」「大哥,我們知道你不是簡單的人物,請你收留我們吧!」少年們推出了代表,向雷旭天說出了他們的請求。

  他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你們先起來吧。」「不,大哥若不答應,我們就不起來!」少年堅持地道,「我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在街上流浪的時候自然集合在一起。我們也不是真想做什麼壞事,只不過從來沒有人關心過我們的未來。今天的事讓我們清醒了,只要大哥願意收留,我們一定會努力向上,不負大哥期望的!」雷旭天終於知道這些少年是被江夜秋的一番話給感化了,「既然如此,你們應該對方才的小姐提出要求才對啊!」

  少年迷惑地道:「剛剛的不是大嫂嗎?我們向大哥要求不也是一樣的?」對於他們的「誤會」,雷旭天真不知該如何解釋,或許秋說得真是不錯,瞧他為自己惹來了什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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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3 01:30:58
第四章

  一道黑影藉著深沉的天色與路燈光線的死角竄進了一棟建築物。

  江夜秋走向樂團辦公室所在的樓層,並不是相當注意自己的形跡,因為這裡畢竟不是守備森嚴的高官官邸或展覽著無數國寶的博物館,大可以輕鬆一點,沒必要像做賊一樣。

  只是不知她現在的行動又該怎麼形容?

  今夜的行動令江夜秋有點怨嘆,其實這種事應該叫夕桐來辦的,至少這「偷雞摸狗」的工作是她最擅長的項目,然而夕桐卻認為這種等級的任務要她出馬簡直有辱她的「專業」,拒絕接手,所以江夜秋只好自己來了。

  在對這次的任務目標--方貴民做了一連串詳細的調查之後,江夜秋決定還是先要取得樂團的成員名單,才方便過濾可疑的問題人物。

  這本來應該是很簡單的工作,尤其是對她這樣的電腦高手而言,她可以輕易地通過電腦連線取得所有需要的資料,這項才能也使她成為「闇之光」重要的情報來源提供者。

  但是,她卻碰到了一個問題,一個對任何電腦高手來說都嚴重得完全無法解決的問題。

  樂團成員的資料並未在電腦中建檔。

  這麼一個龐大的樂團竟然沒有用電腦存入成員名單,一切都還保持在最「原始」的狀態。

  換而言之,江夜秋惟一的選擇。就是找出樂團辦公室中,那幾本古老、厚重,因為長年放置而染上霉味,偶爾不小心還會掉出幾隻蛀蟲的手抄檔案。

  這簡直是科技進展腳步之下可怕的大蠢蟲!

  當江夜秋發現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時,差點要不顧形像地破口大罵三字經,這已經是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人一點都不知道利用電腦的方便性,依然使用落伍的、浪費空間的作業方式,真教人想見見這個負責管理資料的傢伙,撬開他的腦袋看裡頭是不是已經發霉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問題害得她這個電腦高手完全無用武之地,只好親自「下海」盜取資料。

  天知道她該怎麼搬走那堆人事資料?

  愈接近目標中的房間,江夜秋便愈是小心翼翼,這只是她長久在黑暗中活動時的一股直覺,雖然整棟大樓都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但卻和完全的寂靜有所不同,似乎正有人在某個角落悄悄地偷窺著她。

  江夜秋的腳步愈發輕盈,她可不能在這麼簡單的行動中出錯,否則肯定會被晨楓和夕桐嘲笑到死的!

  事情真的有點不太對勁,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了她的背後,她盡力忍著回頭的衝動。

  這裡不只有她一個人!

  江夜秋保持高度的警覺,就算她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依舊可以肯定那個身份不明的人物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惟一讓她沒有突然發難的原因是她並未察覺到對方有殺氣,不過這也沒讓她輕鬆多少。

  她決定面對來意不明的對手,先弄清對方到底是敵是友。

  突地,江夜秋迅速抽出從不離身的長笛,立即回身發招,長笛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光彩,就像掠過夜空的一道流星。

  她的攻擊讓人幾乎沒有閃躲的機會,但對方卻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過了長笛的勢力範圍,毫髮未傷。

  江夜秋僅僅由這一個動作就明白自己這次是遇上高手了,若非有著極佳的功夫底子,絕對躲不過她這個攻擊,至少不會這麼從容。

  她毫不放鬆地繼續進攻,握著長笛更進一步地直指對方的咽喉,一舉必殺是她對敵時一向的作法,絕對不放過對方任何弱點。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她從來是最善待自己的。

  但對方始終採取守勢,似乎沒有半點和她敵對的意思。

  「秋,是我。」雷旭天熟悉的聲音經由清冷的空氣輕輕地傳人江夜秋的耳中,但她卻一點都沒有停止動作的跡象,依舊凌厲地發招攻擊,迫得他不得不節節敗退。他可不想在無意中傷了她,何況他完全不想和她對打,只是她已快逼得他不得不採取行動了。

  江夜秋就算是對雷旭天的出現感到訝異,也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任何表情,事實上,她常覺得他這個人不簡單,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複雜」。她知道自己來此的理由,但是他的呢?

  「秋,別再打了,我認輸行不行?」雷旭天自動放棄,他已經知道她的身手相當好,但在有防備之下還是一時亂了手腳,加上他只能採守勢,若再打下去只會更難以收拾。

  江夜秋本就沒有置他於死的意念,雖然殺手是她的本職,不過濫殺無辜可不是「闇之光」的守條。

  她悄悄地收了手,低聲道:「你在這裡做什麼?」「等你。」雷旭天看著江夜秋依舊一身全黑的裝扮,此時她惟一的裝飾是手中的那把白金長笛,為了活動方便的夜行衣大方地顯露出她美好的曲線,只可惜在這夜半時分沒有其他人能欣賞到這樣的美景。

  也幸好沒有,否則他不知自己是否能平心靜氣地接受那些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在收到一封「黑函」後--真的是全黑的,其中的內容則是銀色筆所書,雷旭天終於有證據確定江夜秋的身份,同時依照信中的指示亦得知了她這次的任務,並藉由樂團「原始」的資料收藏方式猜到她一定會出現在這裡,所以他採取最簡單的方式--守株待兔。

  這是再次見到她最快的方法,也是讓自己接近她的秘方,一旦讓他抓到她的「把柄」,就不怕她不肯理他了,當然,他也早有洩露自己身份的準備。

  畢竟這才公平。

  她是「巃」,而她是「夜光」。

  不是他自誇,這倒真是絕配!

  只是雷旭天沒有想到,江夜秋居然讓他白等了三天!

  不知道她是否耐性過人,或是先去辦其他的事,竟多等了三天才採取行動,讓他無辜地在這裡「晾」了三晚,要不是他確信自己的判斷,說不定就真等不下去了。

  然而這三天也讓雷旭天發現了另一件事--他比自己所想像的更想見到她。

  這究竟是因為秋在「闇之光」的身份,或是因為她對他的那股奇異的吸引力呢?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期待著與她的再次相見,或許見到她之後所有的疑問就會有解答了。

  秋是挾帶著一股黑暗的氣息現身的。

  若不是他早就期待著她的出現,說不定真會錯過那個隱在黑暗中的身影,秋幾乎完全與身邊的黑暗融為一體,以夜色掩蓋住所有的氣息,就像月夜中看不見的一陣風,難怪她會稱為「夜光」了。

  江夜秋因她的回答微皺著眉,「你沒說錯吧?」雷旭天卻笑嘻嘻地道:「你說呢?」她翻個白眼,「我懶得管你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只要你別妨礙我就好了。」說著,她就要繞過他,走向黑暗中的辦公室。

  沒想到他卻突然附在她耳邊輕聲道:「處變不驚乍聽之下是一種美德,但這只是不知變通的另一種說法喔!」江夜秋因他呼在頸邊的熱氣而徵了一下,迅速地,她扯開兩人的距離,然後故做無動於衷地斜睨了他一眼,「如果不懂得在適當的時間說出適當的話,還是保持沉默就好。」雷旭天藉著隱約的微光看到她的臉上不再是完全的面無表情,他愉快地輕笑兩聲,低沉的笑聲在空氣中清晰地迴盪著。

  「努力增進與他人之間的認識及瞭解是生存的必經之道,你怎能完全不當一回事呢?」江夜秋索性放棄掙扎,雙臂環在胸前,偏頭望著他,「你想怎麼樣?」他露出親切的笑容,「我「想」的事可多了,不過我不認為現在的你真的想知道。」她明白今天的事恐怕不能善了,如果不弄清楚他的目的,大概還有得耗了。

  她繼續「寒暄」道:「還喜歡晚上的空氣嗎?」雷旭天笑著嘆了口氣,「基本上還不錯,只是有時候晚上人們藉著黑暗進行的事多得令人難以想像。」江夜秋變了臉色,嚴肅地道:「你到底是誰?」這是長久以來一直盤桓在她腦中的問題,身為樂團指揮的他有著令人難以理解的氣質,一種同屬黑暗世界的特質,因而她曾好奇地調查過他,卻意外地絲毫查不出一點線索。

  也就是說,雷旭天的身份絕對比地想像中的更不簡單。

  他正視著她道:「這也是我想問的問題,你是誰?」她敷衍地道:「我?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樂團團員罷了。」「如果你真的只是樂團裡吹長笛的團員,那我當然也是樂團的指揮。」雷旭天叫同樣的語言邏輯說道。

  兩人四目相對,都很清楚彼此並未說出實話,然而,實話並不是對每個人都可以說的,要他們這種人坦承相對,除非是能獲得他們完全信任的人,否則,平常人窮其一輩子都無法接近他們分毫。

  江夜秋評估了許久,還是難以對雷旭天這個人做出適當的結論,她完全看不透他,只是隱隱覺得他們或許是同一種人,因為在這個時候,兩人的身上有著一股相似的氣息。

  「秋,你很討厭我嗎?」雷旭天問了一個他一直很想知道的問題,不再在彼此的身份問題上打轉。

  他並不急著要與秋有什麼特別的進展,因為他知道自己並未完全獲得她的信任,若是在這個時候當面說他知道她就是「闇之光」的「夜光」,說不定她會馬上逃開,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而他確信她絕對有法子躲到讓他永遠找不到。

  他絕對不希望發生這種狀況,不過,更可能的是,她劈頭便給他一頓好打,等敲昏他之後再消失。

  不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是他所樂見的。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其實江夜秋對他轉移話題也暗暗覺得鬆了口氣,她真的不確定自己對他是什麼樣的感覺。若說是厭惡,她根本就不會和他說上半句多餘的話,若是還有什麼其他的感覺,也尚未明朗化,連該不該期待什麼都還沒有決定,所以她輕易地把它的出現當作正常,省得再想下去了。

  只是,在這種時間、這種地方,討論關於喜不喜歡的問題好家有點不太對勁……雷旭天聳聳肩,「因為你對我總是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樣子,還有,你看著我的眼神。」他最熟悉秋的就是她一副輕蔑的表情,好像他活在世界上的價值不過爾爾,那種神情絕對能讓任何最自負的男人失去所有的自信。

  「眼神?」江夜秋不解。

  「沒錯,就是你的眼神。」雷旭天肯定地道,「在樂團的時候有時見你遠遠看著我,那種表情就好像我值不了什麼錢,很傷人的。」江夜秋的眼珠子轉了轉,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不過,她該解釋嗎?

  她很快就作了決定,「那是因為我最瞧不起讓異性圍著就沾沾自喜的男人,自以為長得不錯就不知節制,很多難以啟齒的病就是因為不純潔的男女交往而來的。」「原來你這麼關心我啊!」雷旭天喜悅地道。

  江夜秋經啐一聲,「誰關心你了?我只是為所有被你這張面孔迷惑,而無法看清你真實面貌的女性同胞抱憾罷了。」他接近她一步,微笑道:「秋,你放心吧,我是相當潔身自愛的,平常我只是提供她們一個可以崇拜的對象,大家都是朋友,當然沒有必要刻意保持距離,但我可不是誰都可以的。」她被他那凝視的眼神看得有點心慌意亂,居然不知接下來該說些什麼,連忙甩開心中一時的虛軟,她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輸給了他的氣勢,她可是「闇之光」的「夜光」啊!

  「你扯夠了沒?」江夜秋故做不耐煩地道:「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瞎扯,還有事正等著我去辦,恕不奉陪了。」「你要辦的事是這個嗎?」雷旭天拿出一份文件,輕輕一揚,雖然是在陰暗之中,卻足以讓她能夜視的眼睛分辨文件的內容。

  不是別的,正是她今晚的目標--樂團的成員名單。

  江夜秋差點伸手搶過來,瞪著他的眼中有著明顯的疑惑,「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雷旭天微微一笑,「你猜!」江夜秋這回可不會就這麼讓他敷衍了事,「你究竟有什麼目的?」雷旭天依舊保持溫和的微笑,「我的目的很簡單,而且早就跟你說過了,我只是希望能得到與你相處的機會。」她實在無法判斷他的話裡有幾分真心,因為他們除了在樂團練習之外,幾次碰面總是在這種奇怪的狀況下,不是他被許多女人所圍繞,就是牽涉到他們彼此隱藏在面具下的真面目,她的信任不是輕易就給予的。

  因此,她無話可說,天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些什麼才不會顯得怪異,難道他要的就是這種詭異的「相處機會」嗎?

  「秋,我知道你想要這份文件,當然,你不一定要接受我的協助,不過,你只要答應我一個簡單的條件,就可以省下重新製作的麻煩,你意下如何?」雷旭天很乾脆地將手中的名單遞給江夜秋。

  這份名單是他在等待她的三個晚上,因為實在太無聊而動手整理出來的,等不到佳人的芳?,只好找點事打發時間了。

  「你有什麼條件?」江夜秋看著手中的名單開始考慮,原本她是打算用微式相機將人事資料拍下來,等回去之後再重新顯像,辨讀縮小的畫面,但這不可諱言地將花掉許多人力物力,現下既然有更簡單的方法就在眼前,不啻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問題是,她能答應雷旭天的「條件」嗎?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很好,她沒有不假思索地拒絕,這表示她確實動了心,他不會逼得太緊,但也不會放掉這個讓她對自己改觀的機會,「天嶽」的「巃」不是戰士,卻絕對是個深謀遠慮的謀略家。

  「秋,答應我,下次見到我的時候,要笑著和我打招呼,而且不可以先轉身背對我。」「就這樣?」江夜秋確實有點訝異,這就是他的條件?

  「就這樣。」雷旭天肯定了她的疑問,看著她懷疑的表情,臉上愈發顯露出真心的微笑。

  她愈來愈常在他面前表現出真正的表情了,這絕對是個好現象。

  「好吧,我答應就是了。」江夜秋不是沒有警覺心,只是沒有想到他的「條件」能讓他得到什麼樣的優勢,就算答應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雷旭天就是知道她會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使她完全陷入不自覺之中。

  她很快就會知道他這麼要求的原因了。

  留守在住處的江夜秋原本正在詳查前夜到手的名單,想從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卻一直無法完全專心,那個令人心動神搖的笑容不時在她來不及設下心防的時候悄悄地浮上心頭,搞得她幾乎靜不下心來做自己的工作。

  她簡直快要不認識自己了,只不過是一個不重要的男人,竟能如此妨礙她的心神,她根本不像是「闇之光」中以冷靜著稱的「夜光」。

  正當她弄不清自己的心意時,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夜秋,好久不見了。」雖然她沒有發覺有人接近她的身後,卻一點都不驚訝,因為能無聲無息地走進這裡的只有「自己人」。

  江夜秋回頭一看,驚喜地道:「之漓,是你?!」江之漓聳了聳肩,「當然是我了,你見過比我更帥的男人嗎?」江之漓,這個極端自戀的男性,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修長的身段、雅痞的裝束,加上挑不出毛病的俊容,活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王子一般。

  事實上,他也的確是個王子。

  他是江夜秋三姊妹的義父江踴惟一的兒子,若是依循他母親那邊的血脈。他毫無疑問地是裡克王國的王子,甚至有著王位的繼承權--不過是在發生了許多樁「意外」的情形下。

  然而江之漓從小便跟著雙親環遊世界,見識了不少事物,也造成了他對王位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甚至對自己王子的身份也不屑一顧,對他來說,「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同時,也因為江踴是「闇之光」的創始人,而讓江之漓與「闇之光」有了密不可分的關係。

  身為江踴的兒子,江之漓和江夜秋三個姊妹是一起長大的,自然也練就一番好身手,如果「夜光」是「闇之光」負責謀略的首腦,那麼江之漓便是隱居幕後的真正老大,至少一般來說,「前」老大的獨生子都是被稱為「少主」的,江之漓當然也不例外。

  然而,江之漓的「自由」只存在於他的幼年時代,父母的庇蔭雖讓他不需為了生活折腰,然而與生俱來的責任還是無法免除,在他成年之後,使被裡克王族的第二王子--那森王子給拐回去作助手,從此為那森做牛做馬。

  那森雖然有相當的能力,卻老是喜歡裝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把一堆公事都丟給江之漓去處理,累得他叫苦連天,更加懷唸過去無憂無慮的生活。

  好在那森結婚之後,就被老婆管得死死的,洗心革面地專心國事,江之漓才得以漸漸放下肩上的包袱,順便為自己安排一段優閒的假期。

  也因此,他決定回到懷念的「闇之光」。

  即使在投身裡克王國國務的時期,江之漓也時常與「闇之光」有所接觸,更利用組織的力量為裡克王國解決了不少危機。

  只不過,比起投身在嚴密的組織中,江之漓情願保持獨自行動的機動性,因此他極少出現在「闇之光」的總部,行?也老是飄忽不定,如果他不想現身,任誰也找不到他,可謂「闇之光」中最神秘的人物。

  「闇之光」中亦極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他只有偶爾才會出現在江夜秋三姊妹的面前。

  對於江之漓的自大,江夜秋實在很想吐他的槽,這世上的帥哥可不只是他一個!此刻她腦中浮現的竟又是雷旭天的臉孔,驚得她連忙甩開這個念頭。

  「義父呢?他和義母都好嗎?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回來?前一陣子又到哪去了?」她連珠炮般連問了幾個問題。

  江之漓微笑道:「爸還是帶著媽到處環遊世界,正樂不思蜀呢!他們這輩子大概是真的不想回來了,所以至少我得記得回來探望你們一下,免得你們太寂寞了。」他一個個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又道:「最近的情況還好吧?」「當然了,有我在這坐鎮還能有差錯嗎?」江夜秋說完,微笑地走近他,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歡迎回來。」江之漓也同樣愉快地挽著她,「很高興看到我的寶貝妹妹一切安好。」比起總是環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他更重視這些從小一起長大「異父異母」的妹妹,不過他從來沒想過要與她們有更進一步的關係,就像江夜秋也只把他當哥哥一樣,「親情」是他們最重視的一份情感。

  「你這次打算停留多久?」她問道。

  江之漓聳了聳肩,「不一定,或許三、五天,沒事的話一、兩個月也有可能。」江夜秋還來不及問他所謂「沒事」的定義,江晨楓與江夕桐亦出現在門口,一見他使驚叫著衝上來給他熱烈的歡迎,江夜秋微笑地退到一旁,好讓他們四兄妹都有接觸到彼此的機會。

  在這一刻,她似乎已遺忘了雷旭天帶給她的困惑。

  江之漓還是沒說清楚回來的真正目的,江夜秋也沒有多問,因為這裡也是他的家,「回家」是不需要理由的。

  「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男聲道。

  女聲回答,「還沒什麼進展。不過看起來像是滿有希望的。」「是嗎?看來我這次回來看戲是正確的選擇。」男聲又說。

  「那當然,我也等不及要看下去了。」另一個女聲應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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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3 01:31:27
第五章

  江夜秋再次走進樂團的練習室,華麗的打扮依然就像是準備登台一般,拎著笛匣,不需任何舉動就能吸引所有異性的目光。

  然而,和以往不同的地方是,今天江夜秋覺得特別緊張,但她不承認這是緊張,只不過是心跳得有一點快、呼吸的次數稍微多了幾次、手心微微冒汗而已,她一點都不緊張。

  她所有的反應,都是因為即將見到一個人--雷旭天。

  她有什麼好緊張的?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約定,卻讓她感到情勢丕變,就好像……好像她已經沒有討厭他的理由了。

  “秋!”雷旭天的呼喚讓江夜秋的背脊瞬間僵硬了一下,當她意識到自己的緊張,才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轉身回應他一抹少了點真心的微笑。

  “你好。”他的身邊還是少不了重重包圍的崇拜者,她以往對這樣的情景總是視而不見,但今天同樣的景況卻讓她的心頭沉甸甸的。

  雷旭天對江夜秋公式化的問候並不感到滿意,但也只是挑了挑眉,未對這點多作文章。

  “秋,準時一向是你的美德,不過偶爾也可以提早一點,突然多出來的時間就像一筆意外之財,可以好好享受一番的。”她實在很想再次要求他改口,從小到大都沒有人以這種單名的方式呼喚過她,那驟然的親密感讓她著實不自在,只不過雷旭天的舉動已經讓她成為眾女矚目的焦點,她不需要再為她們多提供一個深究的重點。

  因此,江夜秋只是淡淡地道:“真正珍惜生命的人沒有奢侈的權利,算準時間才能做最有效的利用,揮霍無法掌握的時間是一種最不可原諒的浪費。”“你說的那是什麼話啊!”雷旭天的崇拜者終於聽不下去了,出口“主持公道”。

  “實話。”江夜秋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心中卻因為這個突然介入其中的女子大大方方地挽著雷旭天的手臂,而有種怪異的騷動。

  雷旭天當然注意到她眼中一閃即逝的光芒,那讓他的“努力”有了前進的原動力,他不像往日一般不著痕跡地甩開異性的攀附,反而刻意保持原狀。

  “秋,我只是想與你分享共度的每一刻,這怎能說是浪費呢?”心細一點的任瑛已發現雷旭天對江夜秋的叫法,對這特別的親密有著些許不平。

  “雷,你怎麼那樣叫她啊?”就算江夜秋無意挑明,那些女性同胞還是察覺到他對她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轉變,當然要努力維護她們的偶像了。

  雷旭天微笑道:“因為我覺得這樣很好聽啊,你們沒有這種感覺嗎?”笑死人了!

  江夜秋恥笑地想,要一個,不,是一群女人當面承認已被她們視為情敵的對象的好處,簡直比叫大象跳舞還難。

  還有,他讓那個女人靠他那麼緊做什麼?以前的他不是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的?

  雷旭天滿意地看見江夜秋愈形沉重的神情,他只是想看看她的“在乎”,既然達到了目的,便挪開攀著他的女子,走向江夜秋。

  既然她不願就他,他只有主動拉近兩人的距離,若要等到她有所動作,恐怕直到他發蒼蒼、視茫茫、齒牙動搖都不可得。

  江夜秋實在很想轉身避開雷旭天,他眼中說不出的神情讓她明顯地感到不安,生平第一次,她真的想逃。

  若不是因為那個約定的束縛,她才不會呆呆地站在這裡坐以待斃。

  “很好,顯然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他站在她身前,若是在以前,她早就閃得遠遠地,根本不會在人前與他這麼接近,每次遇到她這樣的反應,他就差點要以為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不知名的傳染病,不過現在總算能證明他的“清白”了。

  雷旭天知道,若非有那個約定,她今天的反應是不會和以前有所不同的,但他偏偏就是被這樣的她所吸引,不知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狂?

  “我能忘得了嗎?”江夜秋以諷刺的口吻說道。

  “我知道你忘不了。”雷旭天低沉穩重的聲音緩緩地傳入她耳中,觸動了她心中一個莫名柔軟的地方,“我何嘗忘得了那一個值得紀念的夜晚,我真的很高興遇見了你。”他曖昧不明的話讓所有的旁觀者無法承受地倒抽了一口氣。

  “你……”江夜秋很清楚他的說法有多曖昧,更明白這樣的幾句話馬上會引來一大堆好奇的揣測,若是沒有馬上解開這個誤會,一旦謠言有意無意地傳開了,就再也不受控制,而且會漸漸出現許多不同的版本,說不定當她下次聽到時,就變成她和雷旭天已經私訂終身,而且生下幾個私生子了。

  問題是,她也無法清楚地解釋當時的狀況,難道要說出自己在半夜潛進樂團的辦公室偷團員名單嗎?

  江夜秋瞪了雷旭天一眼,沒事胡說八道些什麼,瞧他隨便幾句話就把情況弄得一團亂了!

  “你可不可以把嘴閉起來,少說幾句成不成?”她低聲斥道,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

  雷旭天還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秋,生氣了嗎?我不說就是了,不過發生過的事也不會因為不說就消失啊!”江夜秋真想不顧形像地翻白眼,再讓他繼續說下去,她恐怕就真的不用再待下去了。

  他終於決定適可而止,不過逗逗她真的滿有趣的,光是瞧她的反應就讓他欲罷不能。

  “雷!”又是一個老纏著他不放的女人,江夜秋忍著莫名的不悅,與他一起轉身面對來人,至少不用再聽他說些經過無端“潤飾”的事實。

  錢美悅有如乳燕歸巢般投入了他的懷抱。

  雷旭天閃避不及,他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讓眼前的女子栽個狗吃屎,這絕對有違他紳士的風度。

  因此他只是用雙手撐住錢美悅,至少別讓她鮮豔的口紅沾上他的衣服。

  “你……”雷旭天努力地從他的腦海中調出這個女人的資糾,只可惜太模糊了,所以搜尋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

  “美悅?有什麼事嗎?”錢美悅一點也沒有發現雷旭天的遲疑,笑靨如“花”地道:“雷,我有一個驚喜,你想聽聽看嗎?”“喂喂餵!”一旁的任瑛對她踰矩的行為實在看不過去了,放聲道:“錢美悅,你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可以嗎?我們的雷可不是什麼女人都可以隨便接近的!”不知道為什麼,江夜秋站在雷的身邊就未曾讓她們有這般劇烈的反應,或許是因為他們並肩而立時就像幅畫一般地調和,讓看在眼裡的人也起不了破壞的意念。

  剛剛是因為江夜秋分散了她們的注意力,否則也不會讓雷給人“輕薄”了去。

  “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錢美悅鄙夷地道。“而且我錢美悅可不是什麼隨便的女人,要配雷當然是非我莫屬。還有,你再不管好自己的嘴,小心我告訴我爸爸,到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了!”任瑛嗤笑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啊?幾句不得了的話就想唬人了嗎?哎喲!嚇死我了!”她的話讓其餘圍觀的團員輕笑出聲,氣得錢美悅對眾人怒目而視,不過因為目標分散而少了點威勢。

  “爸!你還在那磨菇些什麼?你的女兒被人欺負了,還不來幫我出口氣!”錢美悅對著門外高聲說道。

  錢美悅在樂團中是屬於多了不多、少了也不少的團員,在小提琴的席位上敬陪末座。她倒是以實力進入樂團的,只不過比起其他人總是長進得慢了一點,但是每個團體都少不了這種人,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那種。

  平常錢美悅也不算是太引人注目的人物,不過演奏技巧還算有點水準,否則早就被踢出去了。

  “美悅,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一臉腦滿腸肥的錢滿載以毫無疑問的寵溺對著惟一的掌上明珠說道,由這種態度可以確定他絕對是個百分之百的“孝子”。

  錢美悅愛嬌地黏在父親身邊,“爸,你不是有事情要向大家宣布嗎?就趁這個時候說吧,這樣以後就沒有人敢看不起我了!”“誰?誰敢看不起我的寶貝?”錢滿載對四周的每個人怒目而視,在見到雷旭天時稍稍停頓了一下,他知道女兒看上的是這個男人,雖然只是簡單的一眼,已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與眾不同,女兒的眼光果然不錯。

  不過,當他在不經意間從眼角瞄到江夜秋時,差點驚艷得移不開目光了。

  這里居然有這樣的美人,他卻一直到現在才發現!錢滿載不由大嘆相見恨晚,這會兒回要把握機會了。

  腦中的念頭轉到這裡,錢滿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憑他的財勢,還怕他看上的女人不會自動投懷送抱嗎?

  他對著隨後出現的一個滿臉晦黯、五十出頭的男人說道:“還是由你來宣佈吧。”“老闆,有什麼事嗎?”雷旭天代表所有人提出疑問。

  廖幹沉重的表情與錢氏父女的意氣風發完全成對比,“我有件事要向各位宣布,從今天開始,錢董事長就是樂團的老闆,我則因為某些原因必須離開,目前樂團中所有的事務都照舊,各位可以安心地待下來,繼續為自己與樂團的未來努力。”簡單地交代幾句,廖幹便落寞地退開,將發言權交給“現任”的樂團老闆。

  “各位“天因”樂團的成員們,謝謝大家在這裡集合,我知道這裡有不少人是千里迢迢地從遙遠的地方趕來的,我在這裡一併致上謝意,從現在開始,我會積極地為“天因”樂團安排許多活動,帶領整個樂團走向國際化,讓各位團員以成為“天因人”為榮,“天因”也會因為擁有各位而欣欣向榮!”錢滿載的一番話活像學校開學時校長的演講,既冗長又沒什麼重要的內容。

  經過一陣竊竊私語後,多數人暫時接受了這個狀況,對他們來說,老闆是誰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公演順利圓滿才是最重要的,而錢滿載究竟能為樂團做些什麼還有待觀察。

  因此,錢滿載得到的是一陣不甚熱烈的掌聲,多半的人只是應付了事。

  兩個主要人物安靜地看著眼前的情勢,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是意外了點。

  雷旭天暗暗觀察著錢滿載,他還沒決定要怎麼做,至少目前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大礙。

  然而江夜秋卻感到相當不悅,她感覺到錢滿載看到自己時突然發亮的表情,很清楚那樣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她對那樣的注視早已見怪不怪,但錢滿載那副癩蝦膜想吃天鵝肉的神情教她看了就不舒服。

  錢滿載對寶貝女兒說道:“美悅,爸爸我這幾句話說得不錯吧?”“太好了。”錢美悅又將愛慕的眼神投向雷旭天,毫不掩飾對他的興趣,“爸,你可要幫我喔!”錢滿載寵愛地道:“這還用說嗎?你是我的寶貝,我不幫你要幫誰呢?”說著,他走向雷旭天,微笑道:“雷先生,你是這個樂團的指揮,小女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對你相當崇拜,所以才會選擇加入“天因”樂團,現在我成為樂團的老闆,也算是一種緣分,日後一定會常有合作的機會,小女就拜託你多照顧了。”“原來如此,都是你害的。”江夜秋站在雷旭天身畔,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低語道。

  “為什麼是我?”她不屑地瞄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你!沒看到人家錢小姐見著你的時候眼睛都發亮了嗎?隨便用小腦想都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你可別說你一點都看不出來!”他聳聳肩,“我倒沒注意那麼多。”“是啊!反正你早就習慣這些愛慕的眼光了,多一個少一個也沒什麼差別。”江夜秋諷刺地道。

  “好說。”雷旭天當仁不讓地道:“對所有的女人我向來都是一視同仁,她們既然對我表示友善,我當然也得禮尚往來地對她們和顏悅色,否則不是太失禮了嗎?”“真偉大!”江夜秋只差沒嗤之以鼻,“你頁想做到兼善天下嗎?”他毫不在意地道:“我盡力而為,只是沒想到你對我身邊的人還滿注意的,連我有幾個仰慕者都一清二楚,難道你對我已經暗戀很久了嗎?”“你少妄想了!”她惡狠狠地道:“比起愛上你這種沒品的人,我情願一輩子當個老處女,也比被你那些不長眼的仰慕者瞪死得好!”雷旭天突然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放心吧,只要我真心愛上一個女人,她就會是我的全部,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從我眼中奪去對她的注視,對我來說愛情是絕對的,只能讓一個人專有。”“以前是因為我的她還沒有出現,所以在不傷和氣的情況下,我盡量不讓那些女孩難過,這並不代表我就是個花花公子啊!”他專注地看著她,“但現在我的她似乎已經出現了,只是還不明白她對我的心意,所以我只好暫時按兵不動,不過,我想我不會等待太久的。”他會很榮幸當她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情人。

  雷旭天以萬分深情的眼神凝視著江夜秋,後者被他望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萬分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你少噁心了!眼前就有這麼多美女對你有意思,又何必捨近求遠呢?”“秋,你真的不懂嗎?”雷旭天有些失望地看著她,那眼神可教任何女人都難以抗拒,“我的真誠絕對是日月可表,你可以不喜歡我這個人,但你不能否定我的這顆心。”“知道了!”她敷衍地道,不想再和他繼續扯下去,否則肯定會沒完沒了的。

  “你還不對他們說幾句話,沒看這對父女已經快望穿秋水了嗎?”雷旭天和江夜秋的這幾句“竊竊私語”其實沒花多少時間,但已切切實實地讓錢氏父女覺得完全被忽視了,他們臉上的笑容已經快要僵掉了,更別提那有點難看的臉色了。

  雷旭天這才眨了眨眼,對喔!他都忘了眼前還有兩個人沒打發,難怪他覺得臉上快被瞪出兩個洞了。

  “抱歉,錢先生,目前我恐怕有點自顧不暇,若是有負所託會讓我終生遺憾的,所以還是請錢先生另覓人選,以免所託非人才是。”雷旭天委婉的“拒絕”讓錢滿載的表情變得更是難看,他一向認為就算只憑自己傲人的財勢,也足以讓所有人迫不及待地搶著巴結他,因此一點也沒想過會有人這麼不識相,他一時還真不知怎麼把話接下去。

  只不過錢滿載絕對想不到,雷旭天的身世背景和財富恐怕高於錢家數倍,加上在“天嶽”的身分,只要他輕輕動一根手指頭,馬上就能教錢滿載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搞不清楚。

  “爸!”錢美悅這下急了,暗自拉著父親的衣袖。

  錢滿載勉強壓下有點不痛快的心情,示意愛女稍安勿躁。

  “雷先生過謙了,我相信你就是最好的人選。”這人還真是不懂得記取教訓啊!雷旭天勉力地想著該怎麼在不扯破臉的情形下解決這個麻煩。

  活該!

  江夜秋丟給他一個不屑的眼神。

  誰教你一天到晚招蜂引蝶,吃到苦頭了吧!

  雷旭天以無奈的神情望向她。

  我好冤枉啊!這實在是無妄之災,我從來沒有對她們有任何會產生誤會的表示,這全是她們一相情願,怎能怪我呢?

  江夜秋轉身走向練習時固定的座位。

  懶得理你,自己看著辦吧!

  雷旭天失去了“眉目傳情”的對象,只得隨便再對錢氏父女應付了幾句,便宜開始進行今天的練習,再怎麼說,他都是樂團的指揮,就算身為老闆也無權反對對樂團的指令,錢滿載只好無趣地摸摸鼻子,轉身離開了。

  然而,完全被忽視了的錢美悅很不高興,但很不幸地,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樂團練習結束之後,江夜秋好不容易甩掉了雷旭天那個跟屁蟲,一身輕鬆地回到“闇之光”的秘密總部。

  其實,嚴格說起來,她也不是真的這麼討厭他,先前認為他是“花花公子”,是對他表現於外的行為所形成的刻板印象,那並不一定能完全代表他這個人。

  江夜秋相當清楚,有些人不見得就是人人都看得到的那個樣子,就連她自己也是一樣。

  尤其在那一夜之後,雷旭天在她心中的定位已全然改變,只是,在她尚未查出他究竟還有什麼其他身分之前,她是不會輕易接受他的。

  只不過,她必須對自己承認,這個和自己過去印象截然不同的雷旭天,已不知不覺地觸動她的心。

  唉!她輕輕地嘆了口氣,他輕易地在她的心中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他在她面前的表現就好像……好像只有她看得到他的真面目,這讓她免不了興起一種特殊的感覺,彷彿他已自行將她納入他的世界,用他的方式牢牢地、密密地捆住了她。

  而她,竟然不討厭這種感覺。

  她還不明白這代表了什麼意義。

  “難得喔!我從來沒聽你嘆過氣呢!”江夜秋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這才驚覺自己已經走進起居室,而其中除了江晨楓與江夕桐外,還有另一個笑看著他的女子。

  “曜舞?”江夜秋驚異地道:“你怎麼來了?”戚曜舞笑眼睨著她,“怎麼?沒事就不能來嗎?”她一手撫著安逸地趴在她腿上的一隻黑白相間的胖貓,一面緩緩露出嫵媚的微笑。

  濃眉、大眼,帶著一股英氣,卻絲毫不損其女性魅力的特點,讓戚曜舞成為現場除了江夜秋外最有女人味的女性同胞;不過用另一種角度來看,由於她沒有江夜秋那種深沉的氣質,使她更易於親近。

  戚曜舞會認識這三姊妹是經由一個事件。數年前她以戚家的資產籌設了一家孤兒院,那時有個殺人犯在逃亡時潛入其中,為了處理這個麻煩,她乘機找上“闇之光”,最後麻煩解決了,而她也成為惟一沒有在委託的任務達成後付出另一個“代價”的人,算是江氏姊妹給她的“大優待”。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你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若說不是另有目的,恐怕你自己也不相倍吧!”江夜秋微笑道。

  戚曜舞聳聳肩,承認道:“說得也是,好吧,我確實有點事情要請你們幫忙,你總不會說不吧?”江夕桐咧嘴一笑,“你早點招認不就好了!還拉著我和二姊胡扯了一堆不著邊際的話題,偏要等大姊回來才肯說,難道我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戚曜舞斜睨了她一眼,那笑容還真有點輕蔑,“你現在才知道嗎?”“你!”江夕桐眼中放射出熊熊怒火,卻在下一刻忍住,轉用鼻孔哼了幾聲,“怎麼?你不需要幫忙了嗎?”就像變魔術一般,戚曜舞原本可比擬江夜秋的冷艷在一瞬間轉化為諂媚,用甜

  得膩人的聲音說道:“夕桐,別這樣嘛!我只是開開玩笑,你不會這麼無情的,對不對?”江夕桐挑起了眉,一臉“求我啊!”的表情,“光撒嬌是沒用的,有什麼好處先獻上來再說!”“這樣啊……”戚曜舞先是一臉的苦惱,按著靈光一閃,拍拍腿上的胖貓道:“小崴崴,幫我去親她一下,快!”“別過來!”江夕桐這下又是拒“貓”於千里之外,“你想教它來壓死我,好恩將仇報嗎?”“好了,你們別鬧了。”江夜秋見她們愈說愈不像話,終於拿出大姊的威嚴阻止接下來的對話,“曜舞,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戚曜舞這才恢復正經的表情,“說來話長,不過我可以長話短說,事情是這樣的……”她將狀況簡潔地說了一遍,“最近公司裡的大小意外發生的次數過於頻繁,而且似乎有不少是針對著我而來的,我總覺得這件事並不單純,若光是要害我還可以慢慢處理,但這也牽涉到公司的營運正常與否,不能再放著不管,所以我只好來求救兵了。”江夕桐聽了長嘆一聲,“曜舞,你把我們這兒當作偵探社了嗎?”戚曜舞故意說道:“有什麼不同嗎?”江夕桐瞪了她一眼,眼看兩人又要鬥起來了,江夜秋連忙問:“曜舞,你心裡有懷疑的人選嗎?”說到正事,戚曜舞暫時將其他的“恩怨”放在一邊,“有是有,但並不確定,我希望你們能找個人來幫我,反正最近我也沒什麼事,打算親自來查個水落石出。”江夜秋對這點沒有意見,她知道戚曜舞看起來可能有些柔弱,但卻是個集倔強、固執於一身的女人,就算身陷困境,也有足夠的機智讓自己脫險,如果她決定調查一件事,那就絕對會一絲不苟地完成它。

  “好,我就幫你找個幫手。”“大姊,你要派誰去呢?”江晨楓終於開口。“我最近有個任務,夕桐也不見得有空……”江夜秋微微一笑,“那還不簡單,你們說,最近有誰最閒得發慌的啊?”“是……”江晨楓與江夕桐互望一眼,有了默契,交換了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微笑。

  戚曜舞看到她們這副神秘的模樣,不禁好奇地道:“怎麼?不是你們三人其中一個來幫我嗎?”江夜秋代表發言,“放心吧,這次我會派出一個最優秀的幫手,有他在你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她胸有成竹地笑著。

  之漓與曜舞,她已經可以預見一場雞飛狗跳的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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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3 01:31:44
第六章

  「險峰,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你。」螢幕中僅現出一個輪廓模糊的人影。

  「請說。」雷玟頵有好一陣子沒有接任務了,若是在以前,她早就對這個過度忽視她的「巃」發出強烈的抗議了,不過現在的清閒則成為變相的休假,她樂得待在老公身邊享清福,反正利亞養得起她,不事生產也不算什麼大罪。

  但這種靡爛的生活過久了是有點無聊,「巃」大概也看不過去了,才將老是遊手好閒的她召回總部。

  「我要你派些人手去「堵」一個人。」「堵人?」雷玟頵有些疑惑,更有點不平地道:「這好像不是我的工作範圍吧?奇鬆呢?難不成他度蜜月還沒回來?這小子也太過分了,當初我結婚的時候也不過休了一個月的假,他卻一個多月還不見?影,到底什麼時候才打算回到工作崗位啊?」

  「巃」微微一笑,不過他的笑容在刻意掩藏下也一同隱匿在陰暗之中,「奇松本來是要回來的,是我認為最近不會有什麼重要到需要他親自出馬的工作,才要他多玩幾天再回來。」他說得好聽,其實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先讓四大長老之一的奇松吃點甜頭,讓奇松帶著新婚妻子去旅行的時候把所有的事丟出來,自然會有替死鬼來接這個攤子。

  聽他這麼說,雷玟頵可有些不滿了,「這麼好!怎麼我那時候就沒有這種優待?」「玟頵,有多餘的享受是要付出代價的。」「巃」輕聲說道。

  「「巃」,你……」她聽到這句話,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眼前似近實遠的「巃」其實是一個她相當熟悉、親近的人,面對一巃」時也是她最「安分」的時候。

  「怎麼了?」「不,沒什麼。」雷玟頵甩開這個荒謬的念頭,「巃」雖然極少親自出現在他們面前,也從未現露出他的真面目,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絕對不容質疑的,她會覺得熟悉是理所當然的。

  「說吧,到底是什麼人?」雖然她不擅長堵人,並不表示她就沒堵過人啊!

  「其實,我是覺得這件任務由你來執行是最適合的。」「巃」說出了任務的內容,「目標是「夜光」。」「夜光?」雷玟頵先是遲疑了一下,試著確定道:「你是指「闇之光」的「夜光」嗎?」「沒錯。」「巃」的回答是夠簡潔了,卻讓她更難以置信,「為什麼?」雖然早猜到會是這樣的反應,「巃」還是故意道:「什麼為什麼?」雷玟頵愈來愈疑惑了,「為什麼要把「夜光」當作目標?「闇之光」和我們不是一直保持著相當好的關係嗎?難道是出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狀況?」對她來說,這個任務的確是「難」了一點。

  「放心,什麼事都沒有。」他以平和的語氣說道。「只是關於我本人的一點私事。」雷玟頵微瞇起雙眼,「你什麼時候會因為一點「私事」而動用「天嶽」的人手了?」「就只這一次而已。」「巃」回答她的問題。

  「那這一次又為什麼要破例呢?」她真的不明白,這一任的「巃」可說是有史以來最公正廉明的了,從來不會因一己之私而做出任何有違規例之事,而這一次……毫無疑問他是為了一個女人,她可以這麼懷疑嗎?

  「因為這關係到了「天嶽」與「闇之光」的未來。」他也不打算隱瞞了,找來她就是要把一切的瞇都掀出來,「這麼說吧,如果順利的話,「夜光」將在不久的未來成為我的妻子。」「什……什麼?!」她不能說是反應過度,只該算是最基本的訝異,「你……什麼時候……怎麼會?」「這應該不重要吧?」「巃」的聲音中有著些許笑意。

  「可是,應該不必這麼做吧?」雷玟頵認為要她去「圍堵」一個女人已經太誇張了一點,難不成還要她綁架對方嗎?就算「巃」可能長得不怎麼樣,但應該也不會是讓人避之惟恐不及的人啊!

  「巃」聳了聳肩,「這是我想得出的最快的方法,我不希望讓身份的問題長期橫亙在我與她之間,直接打破這個藩籬是最簡單的作法,而且我已經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了。你行動的時候我也會在場,開場之後就由我來處理,這一類的事你應該很拿手吧!」「但……為什麼是我?」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最適合這個任務。

  「巃」又是微微一笑,「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江夜秋無聲無息地走在漆黑的巷道間,幾乎與周圍的?夜融為一體。

  今夜她有另一個任務,為一個傷心的母親找回淪落在黑道的兒子。她接這個任務不是因為人手不足,而是不想留在電腦前查一些不著邊際的資料,讓雷旭天的影子不停地浮現在腦海中。

  她也不想這樣的,偏偏只要一靜下來,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這是代表了什麼意義呢?

  因此,為了讓自己的心恢復平靜,她決定來個「戶外活動」。

  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別跑!站住!」隨著警告聲接近江夜秋這個方向的是一名神色慌張的少年,以及一群緊追不捨的少年。

  江夜秋對這樣的景況早已見怪不怪,在這種黑街中總是充斥著數不清的私人恩怨,隨處打殺的鏡頭總是屢見不鮮,她根本管到懶得管了,只要事情別開到她面前來,她通常是視而不見的;不過今晚狀況有點不一樣,除了找人之外,她也是來「鬧事」的。

  那個被人當過街老鼠的少年看起來有點面熟,她慶幸自己的好運,她還沒開始找人,人就自己撞上門來了。

  微一閃身,江夜秋堵在被追逐的少年面前,「許應,你該回家了。」許應愣了一下,沒空理會她突如其來的話,雖然眼前是一個漂亮小姐,不過現在重要的可是自己的小命啊!

  他繞過江夜秋就要繼繽逃命,卻不意被揪住了衣領,強橫的力道讓他完全跨不出下一步。

  「當別人有話要說的時候,專心聆聽是一種禮貌,知道嗎?」當江夜秋說這句話時,方才追逐的一群少年已將兩人團團圍住。

  她正想取出從不離身的長笛,以威勢壓迫他們接受「事實」,卻見這群人整齊晝一地對自己行個禮,「大姊好!」江夜秋很少有說不出話的時候,這些人倒是讓她破了例。

  「你們……」所有人都以崇拜的眼光看著她,其中一人代表發言,「大姊,因為你的當頭棒喝,讓我們決定集合大家的力量來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所以就組織街上的夥伴一起行動,處置不守規矩的壞分子,讓這條街恢復以往的面貌!

  「這傢伙大概是混不下去,想投靠的人又不當他是一回事,走投無路之下就乾起了三隻手的勾當,我們正想給他一個教訓,要他別小看了在街上的生活,不過如果大姊找他有事,當然是讓大姊來決定他的去處。」看著幾張略微熟悉的面孔,江夜秋終於想起來了,前陣子他的確是和雷旭天聯手教訓了一群少年,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當時的行動會給這些少年如此的影響,該說是好事吧?她點了點頭。

  一群少年受到肯定,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發言人又道:「大姊,今天大哥沒和你一起出來嗎?」大哥?江夜秋不知自己該有什麼樣的表情,他們口中的大哥指的應該是雷旭天吧!怎麼她就算到這種地方來,都擺脫不了他的影子呢?

  不過,這群少年倒還算是可造之材,她為「闇之光」募集新血也是很正常的事。

  「既然你們要認我為大姊,那就到這個地方去。」她拿出一張寫了地址的名片,心想,驚訝吧?小子們,當殺手也是要有名片的!

  「還有,幫我把這小子送回家去,找個人看好他,別再讓他跑到這個地方來了。」江夜秋很乾脆地將手上的工作交代下去,一方面省得她多費功夫,一方面也讓他們轉移注意力,免得整晚被糾纏不休。

  「是,大姊!」一群少年因為接到「上級」命令而興奮不已,馬上迫不及待地「走馬上任」了。

  至於許應,就在毫無抵抗餘地的情況下,被「強制遣返」回家了。

  暗巷中又恢復原先的冷清。

  江夜秋靜靜地佇立在原處,以不帶情緒的聲音說道:「出來吧,我想你們應該是來找我的。」一票黑衣人如同憑空出現般地圍住了江夜秋,不到十分鐘內再次出現同樣的境況,但她很清楚這一回的人馬和方才是完全不同的「等級」。

  不過她依舊是一副極端冷靜的模樣。

  「可以告訴我你們的身份和來意嗎?」由於對方雖包圍住她,但並沒有敵意,所以江夜秋仍讓她的武器留在原處,先弄清他們的目的再說。

  雷玟頵以發言者的身份上前答話,「我是「天嶽」的險峰,而你是「闇之光」的「夜光」。」江夜秋沒有否認,雖然她從沒有被人這樣堵過,但並不表示永遠都不會有人查到她的身份,在黑暗中任何事都有可能會發生,只是她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露出了馬腳。

  更何況對方自稱是「天嶽」的險峰,雖然比不上「巃」的神秘,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熟悉險峰的真面目,就連江夜秋也只知道她是女性而已。

  「我相信你所說的,不過我是誰和現在這個狀況有什麼關係嗎?」雷玟頵很無奈地聳聳肩,「我也不太清楚,這是「巃」直接下的命令,我想你或許必須直接面對他才會明白。」江夜秋表面雖然一派平靜,但心中除了不解還是不解,這些人也太扯了吧!難道「巃」下令的時候什麼理由都不說的嗎?

  「「巃」在哪?」「我在這裡。」答話的是一個對江夜秋與雷玟頵來說都非常熟悉的聲音,兩人一同轉向來人,即使夜色昏暗,擁有極佳夜視能力的兩人仍可分辨出此人的形貌。

  「雷旭天?」「大哥?」雖然她們的稱呼不一樣,但語氣中的驚訝卻是如出一轍。

  雷旭天就是「天嶽」的「巃」?!

  大哥竟是「巃」?!

  江夜秋沒有忘記自己現在是以什麼身份站在這裡,雷旭天的出現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的確想像過「天嶽」這個從未謀面的首領會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她真的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他。

  她連要用哪種表情面對他都不知道了。

  然而眼前最受打擊的則是雷玟頵,他們崇敬、依從的「巃」居然是她從小「相依為命」的大哥,而她對這件事卻一點都不知道!

  好吧,說相依為命是誇張了點,至少他們的雙親至今依然健在,不過她肯定爸媽一定知道這事,只有她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裡!

  「真是個驚喜啊!」面對這種莫名的狀況,她的脾氣已經維持得很好了。「大哥,你不覺得需要解釋一下嗎?」雷旭天對小妹笑一笑,「我知道,所以我才說你是處理這個任務最合適的人選,等有空的時候我會找你把事情說清楚的。」雷玟頵終於明白他那時為什麼會那麼說,既然他讓自己的身份曝光,就是不打算繼續裝神秘了,她會有機會弄清楚的;至於目前,應該是她未來的大嫂比較重要,沒辦法,誰教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妹妹呢?

  她揮手摒退自己的手下,「好吧,現在先放過你,不過我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還有,我會通知爸媽回來見見未來的媳婦。」「知道了。」雷旭天這句話是對著雷玟頵消失的方向說的。

  「你到底在想什麼?」

  江夜秋順著雷旭天的要求,找了家安靜的咖啡廳坐下來談,不過以她現在這種怎麼做都不對勁的心情,實在不知道該談些什麼才好。

  雷旭天仍是一臉和煦的笑容,但他的眼中有著一抹不容輕忽的深情。

  「我只是想向你表明我的身份。」江夜秋點點頭,「好吧,你贏了,你先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我卻還對你一無所知,還要由你來告訴我你是「巃」,這樣你滿意了嗎?」「秋,我並不是要贏你。」她相信,不管怎麼說,他們都身負領導者的身份,不可能為了任何理由輕易洩露自己的身份來拚個你贏我輸,何況他們之間又沒什麼好比輸贏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我要你。」雷旭天的直截了當讓江夜秋啞然失笑。

  「笑死人了,我是你說要就能要的嗎?」她故意扭曲他的話意,卻也不否認心底的一陣悸動,畢竟這可是頭一回有男人當著她的面說「要」她。

  「我要你成為我的伴侶,「巃」的妻。」雷旭天補充說明。

  「你別開玩笑了。」「我不是在和你說笑。」他直視她的眼神有著深沉的執著,「我的心就在你面前,它正訴說著對你所有的愛戀,早在所有人都尚未察覺的時候,便已悄悄陷落在你編織的情網中無可自拔,難道你不該為此做些什麼嗎?」雷旭天的眼神攫住了江夜秋的心跳,但她仍故做鎮定地道:「我可不認為這個責任要由我來負,我確定那張網絕對不是我編織的。」他的笑意不減,「但材料是你提供的啊!」她盯著眼前不斷冒著熱氣的咖啡道:「那又怎麼樣呢?」雷旭天一把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秋,看著我,我是真心的。」江夜秋抬眼看向他。

  他繼續說道:「當我還不自覺的時候,就漸漸被你吸引,我知道你不尋常,卻查不出任何能支持這個論點的線索,又無法阻止自己的心一步步淪陷下去。在我得知你是「夜光」時,就覺得我們是天生一對,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我們更適合彼此的人了。」神情由深思、蹙眉,繼而恍悟、微笑,江夜秋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雷旭天本來還有一番長篇大論準備拿來感動她的。就算不能打動她也要說到她昏頭為止,搞不好她迷迷糊糊地就點了頭。

  然而現在她頭點得這麼快反而讓他反應不過來。

  「好?」江夜秋笑眼瞅著他,「怎麼?你不是說想「要」我嗎?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還不快叩謝皇恩?」喜悅地低呼一聲,雷旭天離開座位將她一把抱起,連轉了兩圈才放她腳踏實地。

  她嚇了一跳,沒想到他也會做這種不顧形象的事,她在他的懷中悶聲道:「你幹什麼啊!還不快放開我!」他在她的耳邊說道:「謝謝你,秋,我不會讓你後悔的。」「我怕我已經開始後悔了。」

  江夜秋將自己關在電腦室中,處理組織內其他的事務,決策一些組織成員所承接的任務,本來這應該是由她們三姊妹共同執行的,只是江晨楓一有任務就跑得不見人影,而江夕桐對這一類的事又特沒耐性,所以江夜秋只有獨自承擔。

  今夜她的效率特別地差,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個人,一個逐漸佔據她心中重要地位,又總是霸道地賴著不走,教她什麼事都做不好的人。

  無法控制地,她將電腦連上了線,靈活的十指快捷地在鍵盤上移動,迅速地進入了她想清查的檔案。

  意外地,原先總是不得其門而入的檔案,這次卻輕易地進入了,而且三兩下就找到她最想知道的資料--「天嶽」的「巃」。

  就像一份自己送上門的大禮,檔案中鉅細靡遺地描述了雷旭天所有的事蹟,包括他如何踏上音樂這條路,以及每一種他喜歡或不喜歡的東西;當然,他的最愛就是--江夜秋。

  江夜秋有種感覺,這些資料彷彿是有人特意放在那裡讓她看的,否則她不可能如此通行無阻地進入「天嶽」的檔案系統中,就算她是「闇之光」最厲害的電腦高手也一樣--她以前也不是沒試過,只是一律鎩羽而歸,這次的例外當然不會沒有原因。

  會是他安排的嗎?

  其實她也清楚自己的心思,雷旭天的確成功地抓住了她的注意力,而他的身份更是教她難以抗拒的原因之一,無可否認地,他已在她的心中佔有了一席之地。

  不過,她還不能就這麼認輸的,他是個與她旗鼓相當的對手,她會享受與他對峙的每分每秒。

  江夜秋沒有多少思索的時間,因為江之漓已悄悄地「潛進」了電腦室,站在她身後偷窺電腦螢幕,突然出聲道:「夜秋,你不可以這樣喔!」江夜秋沒有一點多餘的反應,反正她早就知道他不敲門的習慣,這裡的每個人都不會被他嚇到的。

  「有什麼事?」「秋,你好無情喔!」江之漓用非常黏膩的聲音說道。「我已經愛了你這麼多年,現在你卻把心思放在另一個男人身上,這不是太不公平了嗎?」「別那樣叫我!」好噁心喔!江夜秋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怪了,怎麼雷旭天這麼叫她她就可以接受,而之漓改用這種親匿的稱呼就讓她渾身不對勁,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照理說親密的程度絕不亞於她與雷旭夭;雖然這兩種完全不同的關係是不能拿來比較的。

  江夜秋在江之漓走近後才頭也不回地開口道:「怎麼又來了?你最近真的這麼閒得發慌嗎?」「我休假嘛!閒晃是無罪的。」他聳了聳肩,重新把話題扯回來,看著電腦螢幕上的資料道:「夜秋,你什麼時候偷偷交了男朋友,怎麼都不告訴我呢?」「如果你真的這麼無聊,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你。」她顧左右而言他。

  「這有什麼問題?為你分憂解勞是我的榮幸。」江之漓充滿紳士風度地說道。

  「可是,夜秋,你確定他是適合你的人嗎?」「適不適合應該是由我來決定的吧!」她瞇著眼望著他,「還有,是不是晨楓和夕桐叫你回來的?」江之漓對上江夜秋犀利的眼神,原本想否認的意念馬上被推翻,反正也瞞不過她,不如實話實說,至少可以免了「知情不報」這條罪,所以他馬上點頭承認。

  「沒錯。」希望那兩個小妮子能原諒他的陣前倒戈,一句話就出賣了她們。

  江夜秋微微一笑,但笑意並未到達眼中,只要是熟悉她的人絕對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惹火她,不然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她們是怎麼知道雷旭天的身份的?」一開始她就覺得她們急著把陳佳雨這個任務推給她的態度有點奇怪,早讓她起了疑心,現在想一想,就愈覺得晨楓和夕桐一定一開始就早有預謀的。

  他聳聳肩,「她們沒說,我也懶得問。」「算了。」江夜秋沒再繼續問下去,其實她也知道兩個妹妹的心意,對她們這種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而言,能有一個寄託情緒的對像是最健康的,否則在這些黑暗面不斷腐蝕心靈的情形下,總有一天會無法承受,縱使他們為的是社會的安寧,但改採的手段更會因良知的衝突而造成心情的矛盾,光有信念是不夠的。

  義父也是因為有了心愛的妻子,才能下定決心脫離黑暗世界。愛情可以造成幻滅,也是成長的元素。

  而像她這樣的女人,也只有擁有相同氣質的雷旭天能吸引她,或許這一切過於巧合,但生命不就是山一連串的巧合所組成的嗎?

  「夜秋,你愛他嗎?」江之漓看得出她臉上多變的神情,十足是一個戀愛中的女人,沒想到夜秋平常看起來冷冷的,一旦陷入情網就是全心全意,真教他羨慕那個幸運的男人。

  江夜秋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也許吧!」她沒有否認,或許雷旭天就是那個最適合她的人吧!

  他一手搭在它的肩頭,笑道:「夜秋,早點認命吧,要知道,一個能真心相待的伴侶是很難找的,有些夫妻一輩子也只能變成一對怨偶,如果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不要遲疑太多,早點把握機會才是真的。」她斜睨了他一眼,「瞧你,大話會說,自己做得到嗎?」江之漓大喜過望,摟著她道:「太難得了!原來你這麼關心我,真教我感動啊!」江夜秋沒有掙脫他的擁抱,這種動作在他們小時候常常出現,他們很少以言語訴說自己的心情,只有用這樣的舉動表示親密。

  「誰關心你了?要不是義父義母老等不到孫子抱,我才懶得理你呢!」「原來如此,」江之漓煞有其事地道:「這還不簡單,只要你嫁給我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我想爸媽不會反對有你這個媳婦的。」這種玩笑他們從小開到大,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就連晨楓和夕桐都不知被他求過多少次婚了。

  江夜秋還未來得及拒絕他的「一○一次求婚」,便聽到一個熟悉,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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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江夜秋與江之漓一起回頭,不禁對出現在眼前的雷旭天感到萬分驚訝。

  「你怎麼會在這裡?」雷旭天沒有回答江夜秋的問話,快步上前撥開江之漓搭在她肩上的大手,繼而橫身在兩人之間,瞪著江之漓的眼中有著不容忽視的敵意。

  「雷旭天,你……」江夜秋還來不及說什麼,便見雷旭天對著自己專制地道:「不准你嫁給他!」她只覺一頭霧水,誰要嫁給誰了?

  江之漓旁觀者清,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很明顯的是吃醋了。他以欣賞的眼光觀察著雷旭天,這個器宇軒昂的男人果然不愧是江家姊妹為自己姊姊挑的姊夫,配上夜秋一點都不覺遜色,猶如一對璧人,簡直太合適了!

  難怪晨楓和夕桐會急著要他回來「看戲」,果真不虛此行。

  「餵!我有說要嫁給誰嗎?」江夜秋不解地道。「而且,就算我要嫁人,好像也輪不到你來管吧?」當雷旭天一聽到江之漓對她「求婚」,心頭彷彿被什麼揪住了一般,無論如何,他就是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別人」的定義就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夜秋,好好招待你的客人吧!」江之漓識相地離開了,這小倆口肯定有不少話要說,他這個局外人還是閃遠一點得好。

  只有蠢蛋才會看戲看到被流彈打到,他當然不是了。

  雷旭天不發一言,直直地盯著她看,看得她渾身不對勁,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從她身體的某個角落甦醒過來,而她卻不討厭這種感覺。

  「與你結婚的要求是我先提出的,」他正經八百地道。「在沒有給我一個令我滿意的答覆之前,你不能答應任何男人的要求!」江夜秋卻故意說道:「如果要照先來後到的順序,那我們三姊妹恐怕都早成了他的妻妾,人家可足從十年前就開始向我們求婚了。」「這……」他終於說不出話來了。

  「他是我義父的獨生子,我們從小就像親兄妹一樣,剛剛只是開玩笑而已。」看他可憐,江夜秋還是解釋了他們的關係,免得他的臉又要青得發黑了。

  雷旭天總算稍微鬆了口氣,「秋,除了我以外,你不能再讓其他男人這麼接近你,你知道嗎?」「為什麼?」她故做無辜地問。

  「因為我會吃醋!」他已經覺悟了,在她面前絕對不要想維持基本的面子,只怕把裡子全掏出來都還不夠用呢!

  江夜秋笑了,是一種甜蜜的笑容,他第一次見到她這麼對他笑,不由看得癡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她不得不問,這裡雖然不像總部那樣守衛森嚴,但也只是把表面的人手隱至黑暗中,等閒人不可能如此無聲無息地闖進來。

  雷旭天專注地凝望著她,答非所問地道:「沒有什麼能阻止得了我來見你。」「對喔,我都忘了你是「天嶽」的「巃」,是沒什麼能擋得住你。」江夜秋知道自己問了一個笨問題。「可你來這做什麼?」「來見你。」他毫不掩飾的眼神透露出他所有的心情,「因為我想你。」她不由心跳加速,「你……」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我以為自己應該是很有耐性的,事實上,「等待」可以說是我的專長,為了對付一個貪贓枉法的小人,我可以花上好幾年來佈局;可是我卻沒辦法教自己靜下心來等你,因為我真的太想要你了,想把你緊緊地擁在懷中,好好地吻個夠,再徹底地愛你一夜。你知道每當我孤枕難眠的時刻,這些綺夢讓我有多難受嗎?」江夜秋幾乎要被他那炙熱的眼神灼傷了,光是聽他這麼說,竟也讓她熱了起來。

  雷旭天繼續說道:「一旦我看上一件東西,不論要花多少代價都非得到手不可;而你,是我這一輩子惟一不願意放手的。」她相信他。

  因為她知道他們是同樣的一種人,絕對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心交出來,然而一旦動了真心,就是一輩子的事。

  而她,真想就這麼醉在他深情的眼眸中。

  雷旭天平常或許用玩世不恭的面具掩飾住真正的自己,但絕對沒有任何人、事、物能夠真正動搖他,如果他說愛,那就是愛了。

  江夜秋看出這一點,也因此,生平惟一的一次,她任憑心中的衝動引導她作出決定。

  「我知道了。」她看著他的眼神有著少見的溫柔,輕輕地道:「其實,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愛上你了,只是這份感情對我來說實在太突然了,讓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所以不敢表現出來,對造種事情我是很膽小的,如果注定要受傷,我寧願從頭就不要開始。」雷旭天接近她的腳步似緩實疾,在她還沒有準備的時候已經輕輕地擁住了她,他的動作是那麼輕柔,像是怕驚嚇了她似的。

  「秋,我不敢說天荒地老,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那樣的千年老妖,但我對你的情只會愈來愈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不可自拔的時候,就連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你的時候,也深深地被你的一切所吸引。」他以深情的聲音在它的耳邊訴說愛語,「秋,不需要害怕交出自己的心,雖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會永遠不變,但感情需要兩個人的共同努力才會更見深長,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讓我成為你一生的伴侶嗎?」接著,他沒有等待她的回答,低下頭,將雙唇輕輕地印在他期盼已久的位置上。

  江夜秋靜靜地接受了他的物,就像漂泊不定的心終於找到了安歇的港口。肯定了自己的心,所有的不安都在這一刻消逝無?。

  是的,她也愛上他了,雖然她經常以批判的角度看待他極佳的女人緣,但這也是因為他一直在她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否則,像她這樣常常不把旁人放在眼裡的個性又怎會注意到他呢?

  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後,江夜秋的心也定了下來。

  原來,愛上一個人就是這樣的感覺。

  靠在他懷中是如此溫暖,這也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

  先前會答應他只能說是「一時衝動」,直到現在她才真正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天可憐見,其實她對自己是否能遇上一個能託付一輩子的人,並不抱持任何希望的,畢竟她的世界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入的,然而她卻遇見了他,讓她沉寂多年的心終於雀躍了起來。

  「雷……」江夜秋想說些什麼,卻因為一時不知該用何種方式稱呼他,而遲疑了一下。

  雷旭天輕笑著,「我不是說過,你可以叫我旭天或天,早點習慣不是比較好?

  也省得你又說不出話來了。」她瞪了他一眼,只不過依她這種小鳥依人的姿態實在擺不出懾人的架式,只是平白讓他多笑幾聲而已。

  「你嘲笑我!」雷旭天連忙安撫道:「怎麼會呢?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我想,你以前一定沒有談過戀愛吧?」江夜秋發覺自己的臉開始發熱,這也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現象,他總是能引出她自己都沒想過的反應。

  「沒談過戀愛又怎樣?誰像你這個花花公子,一天到晚都有女人圍在身邊,愛上你真是倒了八輩子楣!」他笑著擁住她,「好啊!原來你是這麼想的,那我可非要想個法子讓你改變想法不可,否則你不是會隨時找機會變心嗎?」她悶著聲道:「我才不會變心呢,我怕的是你啊!」「為什麼這麼說?」望了他一眼,江夜秋才幽幽地道:「你……為什麼會愛上我呢?」天啊!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像普通女人一樣的反應,不安、焦慮、只會說些傻話,陷入情網的女人都會像她這樣變笨嗎?

  「算了,當我沒說。」她逃避問題似的道。

  不過他可沒這麼輕易就放過她,緊摟著她道:「秋,沒想到你也會這麼可愛。」江夜秋真的紅了臉,「你在說什麼啊!」雷旭天吻了她一下,「我很高興你這麼在乎我,原來我總覺得愛你是我一相情願,現在總算鬆了口氣。」望著他,她不知道他也會覺得不安,心上的石頭突然放了下來。

  「你還沒說你是愛上我哪裡呢?」她以極少顯露的小女人姿態撒嬌道。

  雷旭天將臉埋在她透著清新氣味的發間,深吸了一口氣道:「一開始是因為你的神秘而注意到你,和你愈熟悉,就發現你的份量在我心中漸漸加重,到現在我根本就少不了你,而且我也已經說不出到底最愛你哪一點,因為你每一個不同的面貌都深深地吸引著我,剛強的你、神秘的你,甚至是現在這般甜蜜的你,都讓我不可自拔。秋,你說得出為什麼愛我嗎?」江夜秋搖了搖頭,她明白他的意思,原來她以為自己知道是為什麼愛上他的,可是時間愈久就愈迷惑,到現在除了愈來愈深濃的感覺之外,其他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就是了,愛情是沒有「為什麼」的,如果數得出這份愛有多少優缺點,那就不能說是真正的愛了。」是啊,他是雷旭天也好,是「巃」也罷,她愛上的只不過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是什麼身份早就不重要了。

  「我知道了。過去這個隱藏在面具之後的身份,總是讓我無法輕易信任在我身邊的人,因為他們只知道我的其中一面,卻不清楚真正的我是什麼樣子,所以封閉自己變成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江夜秋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就是因為如此,當她知道雷旭天就是那個神秘的「巃」時,心情反而輕鬆了許多。

  他們果然是同一種人。

  「你笑什麼?」她的笑讓他驟然感到有點狠狽,他從來沒有弄懂過她,但也是因為這種勢均力敵的感覺才讓他對她特別注意,甚至於愛上了她。

  「我笑我自以為成熟,卻一點都不懂得真正的愛情,過去的心如止水不過是因為我從未遇見能讓自己心動的男人,現在見到了你,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麼寂寞,雖然有好姊妹陪伴著,但心靈的空虛卻不是任何人都能填補的。」江夜秋輕嘆了一聲,更投入地依偎著雷旭天的胸膛,這裡給了她在別的地方從來沒有過的溫暖,讓她漂泊的心有了歸宿。

  「如果我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發現自己竟陷入了被動的境地,雷旭天也伸手緊緊摟住她的纖腰,忍不住反駁道:「我想不是吧?事實上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以前你除了對我冷嘲熱諷外也沒有別的,要是再早點相識,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吧?」最多是再讓她多恥笑幾句吧!

  江夜秋輕笑著,「我想也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盲目,虧我還以為自己眼睛已經夠利了,居然連你的偽裝都沒有看出來。」「那是我的演技好啊!」他自豪地道。

  她不悅地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以示對他油嘴滑舌的懲罰。

  他誇張地咳了幾聲,「咱們都還沒洞房,你怎麼就打算「謀害親夫」了?」這話可是明顯的吃豆腐了,江夜秋不依地推開他,「誰和你是夫妻了?話可別說得太早!」雷旭天苦著臉道:「難道你要拋棄我嗎?」她簡直要跳腳了,對她來說,這種男與女之間的關係都還算陌生,她又怎承受得住他那樣的「調戲」。

  「你胡說些什麼!」她撇開了頭,「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他輕輕擁著她,「好好好,別生氣了,我只是開個小玩笑嘛!」埋頭在他的懷中,她微微顫抖著。

  雷旭天以為她真的不高興了,慌忙地拍撫著她纖細的肩膀,「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你不開心的,原諒我吧,笑一個給我看,嗯?」當江夜秋抬起頭時,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燦爛得過分的笑容,他這才恍然大悟,「好啊,你玩我!」她終於不必再忍耐了,退開幾步,輕靈的笑聲盈滿空氣中,「我也是開玩笑嘛!就只准你開我玩笑嗎?」裝模作樣地怒吼一聲,他衝向前就要抓住她,「看我怎麼教訓你!」兩個人就這麼玩起了連小時候都不屑嘗試的「捉迷藏」。

  江夜秋一邊笑著,一邊躲開他的「狼爪」,但在這不算空曠的空間裹實在沒有多少得以躲避的地方,加上兩個人都不太認真於這場追逐,因而她很快地成了他的「手下敗將」。

  雷旭天摟著好不容易重回懷中的佳人,帶著濃濃的情意,甜蜜地、深深地吻住了她。

  「這傢伙果然不老實!」

  本來江夜秋是打算清查樂團的所有成員,卻意外地循線發現了最近剛成為樂團老闆的錢滿載貪贓枉法的線索。

  她不悅地看著電腦螢幕顯示出來的訊息,一面口氣不善地道:「我就知道他一定是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法逼著廖團長出讓樂團的,原來是先成了「債主」,再挾恩圖報。你瞧,這算什麼嘛!貪贓枉法尚且不論,就連逃漏稅都不懂得用些高明一點的手法,真是教人看不下去了!」其實錢滿載已經夠小心了,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會遇上像江夜秋這樣的「高手」,他栽得十分意外。

  通常,江夜秋辦案的時候多半是坐在電腦前面,便能所向披靡地進入其他的電腦系統中抓出所需的資料。

  她藉著自己精通的電腦知識,通過對她來說形同虛設的防衛系統,取得一切想要的訊息。

  再加上雷旭天不時在一旁提供一些主意,讓她的「行動」更是勢如破竹,輕輕鬆鬆就完成入侵。

  「我知道你很不喜歡錢滿載坐上樂團老闆的寶座,所以儘管放手去做,我會支持你的。」雷旭天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我就是不想看那個腦滿腸肥的傢伙,自以為了不起地裝出大老闆的架式,當初要不是看在廖團長的份上,我才不會加入這個樂團,我又不是真的需要在大眾面前表演。」她就是因為廖團長創設樂團的誠意才答應加入,否則想她的身份,又何必這麼拋頭露面地只為一展長才呢?

  「我明白,這也是我答應擔任樂團指揮的原因。」他輕聲道。「而且,如果不是廖團長的邀約,我們又怎麼會有這麼奇妙的相逢呢?」雷旭天坐在電腦之前的座椅上,江夜秋則被安置在他懷中,他的雙手親密地環著她,下巴靠著她的肩膀看向電腦螢幕所顯示的資料,不過他更專心於不斷落在她頸邊、耳畔的細吻,更不時輕咬她細緻的耳垂,朝她敏感的肌膚呼著溫熱的氣息。

  「旭天,別鬧了啦!」江夜秋可受不了他這種有意無意的挑逗,幾乎無法專心地做她手上的工作。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一雙像是燃著火苗的大手,充滿挑逗地撫過她的手臂,成功地引起她一陣顫慄,雖然他已避開了與「性」有關的部位,但這樣的接觸亦非沒有男女經驗的她所能承受的。

  「旭天……」她喃喃地喚著他的名,甚至不知自己該不該抗拒這樣的感覺,對他們這種成熟的男女而言,一旦互訴愛意,發展到肉體關係是很容易的事,她的心也早已沒有抵抗的意誌了。

  「你……常對說愛你的女人做這種事嗎?」話一出口,江夜秋差點要咬住自己的舌頭,不論旭天的答案是什麼。在這種時候提出那些往事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而且對現在的他們來說,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然而地卻不知怎的就是會在意他的回答,或許她真的不像自己所想像的那般豁達吧!

  「別說!」她亡羊補牢地道:「沒關係的,我想我是一時昏了頭才會問出這種問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雷旭天深深地望著她,「秋,你不覺得應該也讓我說幾句話嗎?」江夜秋暗惱自己把氣氛弄得有些怪異,只有點了點頭。

  他擁著她輕笑道:「秋,你別看我成天被異性包圍,軌認定我絕對有豐富的經驗。我不否認偶爾和女性打情罵俏是我放鬆心情的一種調劑,但我也認為真正的親密關係是只有和最深愛的人才能相互分享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可是相當「潔身自愛」的。」或許這只是一種說詞,但江夜秋知道自己真的相信他。

  「如果你這麼說,我會相信你的。我不覺得非得要完全的純潔才算是對彼此的忠貞,不過一旦進入了愛情的領域,就是絕對的專一與佔有,情人的眼中是容不下一顆砂粒的。」「放心吧,我的「潔癖」可不亞於你,愛人只要一個就好,更何況你絕對不是讓男人還有餘力應付另一個女人的對象。」江夜秋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是在稱讚我嗎?」雷旭天露出了一口白牙,那令所有人炫惑的笑容毫不吝惜地展現在她的眼前。

  「當然了!秋,除了你以外,不會再有別的女人能讓我這樣神魂顛倒、身不由己了。」聽著他的甜言蜜語,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真會說話,難怪你那些崇拜者就算傾慕的心得不到回應,還是捨不得離開你身邊。」他把頭埋在她的頸邊,深吸一口氣,「從今以後,我所有的愛語都只對你一個人而說,我的眼中也只容得下你一人,只愛你。」她可沒因為他這幾句話就心花朵朵開,連理智都忘到一邊,反而諷刺道:「那你不成了「目中無人」了?」雷旭天悶笑著,「我的意思是,其他的女性在我眼中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如果你希望我那麼做的話,我當然也會遵從的。」能讓「天嶽」的「巃」如此言聽計從的人也只有她江夜秋了吧?

  但她並未得意忘形,只要她知道他是真心的,那就夠了。

  「你有那麼聽話嗎?」她斜睨了他一眼,「別開玩笑了,我還有事沒做完呢!」說著,江夜秋雙手又要回到電腦鍵盤上,雷旭天卻從中截住她的手。

  「只要你說一聲,我就一定做得到。還有,我這麼努力才讓你忘了工作,你以為我會這麼容易又讓你把心思從我身上移開嗎?」江夜秋很清楚地感受到從他的大手中傳來的熱度,只能竭力維持平靜的表情,其實她的心早就因為他的話而悸動不已了。

  「你又想怎麼樣了?」「你說呢?」他再次緊緊擁住懷中的嬌軀,這次的吻不再像以前那樣平靜、溫和,而是猛烈、狂熱的,絲毫不掩飾他對她的渴望,經由愛而衍生出的慾望已燃成一把熊熊的火焰。

  趁著她意亂情迷之際,他悄悄地對電腦下了關機的指令,此時就算她注意到了,也已無力提出抗議。

  「我就知道,你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是道貌岸然,其實骨子裡卻是一肚子壞水!」江夜秋喃喃地道。

  「那又怎麼樣?」他在她頸項上輕咬的動作讓她難以抗拒地震動了一下。

  她回應著他需索的吻。

  「我喜歡。」一道慾望的火熱逐漸加強,讓兩人身上的衣物成了多餘的束縛,他的手從她凌亂的衣服空隙中伸了進去,猛然攫住她的柔軟,並俯首用自己的嘴封住了她的抽氣聲。

  她對這樣的情景並非是完全的無知,就算沒有實戰的經驗,但有哪個現代的女人會連這樣的動作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都不知道的?

  但是,她一點都不想抗拒,因為她的心已經作下了決定。

  愛他,就是她惟一的選擇。

  「秋?」其實他對她的反應已經很確定了,不過為表示尊重,還是開口問了一聲,他是真的很想要她,但這必須要在她也有同樣意思的情況下才行,否則,他情願自己難受一點,也不要她有半點為難。

  江夜秋輕輕地用雙手環住他的肩膀,用夢一般的笑容對著他。

  「旭天,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遇見一個我願意交出所有的男人,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了。」雷旭天很有男子氣概地將她一把橫抱而起,她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頂天立地,彷彿擁有了全世界。

  「這麼說,我的責任非常重大了?」「你才知道啊!」江夜秋柔順地依偎在他的懷抱中,毫不在乎地在他面前流露出從未在任何人面前表現過的小女人姿態,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能欣賞到她這樣的嬌羞姿態了。

  雷旭天在她的指示下找到她的閨房,接下來,就是屬於情人的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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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3 01:32:31
第八章

  “大姊,該起床吃早餐了!真稀奇,沒想到你居然也會睡到這個時候……”江夕桐冒冒失失地闖進江夜秋的房間,卻看見一幕意外的畫面,讓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有連忙關上門,還不小心發出一聲巨響。

  “對……對不起,你們繼續……”江夕桐飛也似地逃下樓去。

  天啊!大姊的床上居然有個裸男!而且看狀況,昨夜不但切切實實地經過了一番翻雲覆雨,緊接著還有一場序曲,而她正好在最緊要的時候闖了進去。

  急促的腳步在一時的驚異消退之後也回復了原有的步調,江夕桐嘴角噙著一抹詭計得逞的微笑。

  該下樓去向二姊報告“戰果”了!

  關門的聲音讓尚呈半睡眠狀態的江夜秋清醒過來,看了看時間,“我的天,怎麼這麼晚了?”“因為你昨晚累壞了。”回答他的是昨夜一直迴盪在耳邊的聲音,其中的深情是那麼地熟悉,讓她幾乎又要陶醉了。

  雷旭天醒得比她早,便一直看著她沉睡的容顏。這一夜他的手根本就放不開她,她在晨光的洗禮之下更顯得嬌美動人,他情不自禁地吻著懷中的睡美人,而即使在睡夢中,她仍本能地回應著他。

  在江夕桐人未至、聲先到時,沉迷於男歡女愛的雷旭天只能直覺地用自己的身體掩飾江夜秋的身無寸縷。不是他沒有警覺,是因為感覺得出門外的人並無惡意,所以“避敵”的動作慢了一點,誰教他正身陷溫柔鄉中呢?

  “你醒了怎麼不叫我?”江夜秋臉上的神情女人味十足,昨夜的回憶如潮水一般湧進她的記憶之中,讓她不自覺地露出甜美的笑靨,加上方才熱吻所形成的紅靨,讓雷旭天的“衝動”更形炙熱。

  他親密地在她的額上輕吻了一下,“我想,就算不叫醒你,我也是可以自得其樂的。”江夜秋毫無疑問地察覺到他生理上的異狀,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怎麼?你很得意嗎?”昨晚,他們幾乎是毫無節制地一夜纏綿,他需索無度的大手總是離不開她的身上,就像現在,他又悄悄地掩上了她恰適盈握的柔軟,緩緩挑惹昨夜剛發掘到的敏感地帶。

  “那當然了。”雷旭天留戀地埋首在她的頸窩,細囓著她柔嫩的耳垂,“這表示我沒有讓你失望啊!”他呼出的熱氣讓她細緻的肌膚又敏感地發熱起來,她微微喘著氣道:“好了啦!我們該起來了,不然夕桐和晨楓一定會以為我是怎麼了。”“一定要起來嗎?”他失望的模樣活像是個得不到糖吃的孩子。“再等一下不行嗎?”“別鬧了。”江夜秋無情地推開他,故意繃起了臉,“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好嘛,我起來就是了。”雷旭天囁嚅道:“專制!”“你說什麼?”她的模樣活像是抓到學生把柄的小學老師。

  雷旭天表情一換,又是一副依戀的模樣,從她的身後摟住了她,“秋,我好愛你喔!”“少來了,肉麻!”她自顧自地從衣櫃中挑出一套衣服穿上,故意不理他。

  “秋,別這麼無情嘛!早上起床只要聽到一句話,就可以讓我全身都湧出一股活力,你不會這麼小氣吧?”江夜秋穿好了衣服,轉向梳妝台整理一頭披散的長發,沒好氣地從鏡中白他一眼,他甚至還未著寸縷呢!

  “你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會像這樣死纏著人不放嗎?”雷旭天完全是一副“怨夫”的模樣,“這可是我第一次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邊醒來,難道連這一點小小的心願你都不願意成全我嗎?”瞧瞧這畫面,有誰會相信這個有著雕像般好身材的裸男就是“天嶽”的頭頭“巃”?而且通常這種情景應該是男女角色對調過來的吧?怎麼同樣的狀況碰上他們兩個就變了樣了?

  “好啦好啦!我愛死你了,這樣可以了吧?”江夜秋把他堆在地上的衣服往他頭上丟,“還不快把衣服穿上!”“你敷衍我!”雷旭天不悅地抗議道。

  江夜秋轉身不悅地盯著他看,他只有無辜地眨眨眼,乖乖地穿起衣服。

  “二姊!”江夕桐走進餐廳,悄然無息地走向江晨楓的身後。

  “什麼事?”江晨楓是一?的淡漠,手上仍依著一貫的節奏將煎好的荷包蛋盛入盤裡,再轉身端到餐桌上。

  在這三姊妹中,江夜秋雖然會做菜,卻總是懶得動手,而江夕桐最多也只會把一盤翠綠的青菜炒到發黃,因此只要是在家裡開伙,多半都是由廚藝最好的江晨楓動手,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

  對上江晨楓的淡然,江夕桐仍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二姊,大姊的房間裡……有一個男人。”“那又怎麼樣?”江晨楓依舊是八風吹不動的冷靜。

  “可是他們都沒穿衣服耶!”江晨楓輕斥一聲,“真是的,怎麼辦事的時候連門都不記得鎖上!”數一數,桌上已經擺了一、二、三……五份早餐,除了最近跑來當食客的之漓,多出來的這一份……“二姊?”江夕桐忍不住訝異地道:“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她忍不住回想方才驚鴻一瞥的畫面,雖然那個男人向她投過一眼嚴厲的目光,幾乎比大姊更能刺得人膽戰心驚,不過她還是注意到那個男人的身材,可惜只有背部,不過還是很養眼的喔!

  “笨夕桐!”江晨楓乘機罵她,“人家昨晚就來了,你不知道嗎?”昨晚……江夕桐氣急敗壞地道:“怎麼都沒人告訴我?”她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恨哪!

  “誰教你一點都不機警,屋簷下多了一個人都沒發現,直是太遜了。”說話的人是意態瀟灑的江之漓,他坐在餐桌旁的座位上,嗅著江晨楓做的早餐,滿意地道:“晨楓,在外面這些年,我還是最懷念你做的早餐,看起來簡單,卻有著一股特別的味道,總讓人忍不住一再回味,我看我乾脆把你娶回家算了,總不能讓肥水落入外人田啊!”江晨楓拋給他一個結結實實的白眼。“你說我是肥水?”江之漓先點了頭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忙將腦袋搖得像博浪鼓一般,“不不不,我哪敢這麼說你呢?這可是最高的讚美,你以為我向誰求過婚了?”“至少我們三姊妹你一個都沒漏掉。”江晨楓平鋪直敘地道。

  事實上,之漓是真的用了許多不同的理由向她們三姊妹求過無數次的婚,只可惜沒一次成功過。

  “太不公平了!怎麼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江夕桐不悅地嘟著嘴。

  “是你自己太遲鈍了。”江晨楓一向少有表情的臉上是確確實實的戲謔。

  “什麼事不公平啊?”江夜秋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隨著她身後出現的自然是雷旭天俊偉的身影。

  “大姊!”江夕桐差點直跳了起來,不小心對上雷旭天似笑非笑的眼神,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不知怎的,雷旭天對待大姊的溫柔神情,讓她難以自抑地憶起另一張無情的面容,令她總是洋溢著開懷與熱情的臉上掠過一抹黯然。

  那個深埋心底的身影又在無意間掀亂了她表面平靜無波的心湖,只有她自己知道,狀似無愛的自己其實只是一個表象,她將所有的紛亂心緒全都藏在其他人永遠都看不到的地方,或許她的兩個姊姊對這一點有些察覺,但亦尊重她的緘口不言,從不追問她偶然的悶悶不樂,靜靜地等著地想要說出來的時候。

  江夕桐輕輕地甩開了突然襲上的愁緒,這會兒當主角的可不是她啊!

  “就知道你們沒安什麼好心眼!”江夜秋平靜地伴著雷旭天走向餐廳的座位,理所當然地讓情郎坐在自己身邊,“不過,看在旭天的份上,我就不和你們計較了,這筆帳先記著,哪天有機會的時候再說吧!”“大姊……”江夕桐苦著一張臉,這種緩慢的凌遲比直接的死刑更恐怖,天知道大姊這筆帳會記到什麼時候,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江夜秋斜睨著坐立不安的江夕桐,和自在故我的江晨楓以及迫不及待等著看戲的江之漓,“誰教你們早知道旭天的身分,還敢故意設計我,本就該有心理準備了!”“那封“黑函”應該是你們送給我的吧?”雷旭天不是故意要“落井下石”,巴結小姨子以後有的是機會,他只是想先把掛在心裡的疑問弄清楚,若這一切都是她們安排的,那就……太有趣了!

  那種特別材質的純黑信函只有“闇之光”的領導階層才能使用,大概也不會有其他的答案了。

  “是我。”江晨楓承認道。

  江夜秋倒是有些訝異,“我還以為是夕桐,沒想到會是你!”“大姊,怎麼你老認為那種偷雞摸狗的事就該是我做的,真是人不公平了!”江夕桐在一旁抗議道。

  “你有意見嗎?”江夕桐讓她望了一眼便又縮了回去,“沒有。”“這種事是順其自然,我們不過是稍微推波助瀾一下,如果你們對彼此沒意思,我們不管做什麼都沒用啊!”江晨楓平靜地道。

  江夜秋的微笑帶著一種不明的意味,“晨楓,你覺得這樣說我就會接受了嗎?”江晨楓聳聳肩,“恐怕不會,不過我總要盡點人事嘛!”江夜秋笑了,難得看二妹這麼“幽默”,反正再扯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就這麼算了吧!

  雷旭天著迷地看著眼前江夜秋毫無掩飾的笑容,如果未來的每頓早餐都像今天一樣,他真的想迫不及待地把她娶回家,不只是為了免錢的早餐,更是為了珍藏她的每一朵笑容。

  “秋,你打算什麼時候嫁給我?”雷旭天的問話讓江姓一家子動作一致地將頭轉向他。

  “我說,你這是在求婚嗎?”江之漓對他的表達方式抱持極度的懷疑。

  “太沒創意了吧?”江晨楓也不禁感嘆道。

  “大姊,我想你還是多考慮一下的好。”江夕桐“語重心長”地道。

  “你們也未免煩惱得太多了吧!”江夜秋有些啼笑皆非,“答不答應應該要由我決定不是嗎?”“那你的回答是什麼?”江之漓直接問道。

  江夜秋環視眾人,發現每個人都以一副期待的面孔注視著她,雷旭天的身體甚至微微前傾,一臉的迫不及待。

  她清清喉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後,才淡淡地道:“你們幾個也該上工了吧!別以為可以乘機偷懶,時間可是不等人的!”“夜秋,別這麼小氣嘛!”江之漓哀求道,他是絕對不想錯過這最精采的一幕,那會讓他悔恨得好幾天都睡不著覺的。

  江夜秋輕輕瞟了他們一眼,“想聽我的回答嗎?”幾人立即動作一致地點著頭,其中雷旭天更是毫無疑問地點得最用力。

  她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容,然後很壞心地、甜甜地說道:“休想!”“大姊!”江夕桐第一個受不了地哀號起來,連雷旭天也不禁露出失望的神情。

  江夜秋收起笑容,厲聲道:“還不快出門,別忘了還有工作等著你們呢!”江晨楓和江夕桐見玩不下去了,只好拍拍屁股,起身離開廚房。

  “那我呢?”江之漓還不放棄期待,雖然昨晚答應夜秋要接一個任務,不過在開始行動前應該還有一點看戲的時間吧?

  “你也一樣,哪兒都可以,滾出去吧!”江夜秋毫不留情地道。

  江之漓一臉失望的表情,他是可以不聽她的,不過讓她當家慣了,連他這個大她五歲的兄長都不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可怕啊!

  現在惟一可以與她“情話綿綿”的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瞧雷旭天還信心滿滿地等著她的回答,就不知是否能如願了。

  “大哥,你可回來了!”雷玟頵衝著剛進門的雷旭天喊著,然後對著隨後進門的江夜秋露出更燦爛的笑容。

  她的丈夫利亞則陪在她身邊,就像一個盡職的護衛,臉上的笑容盡是對她的寵溺與疼愛;若婚前的雷玟頵是沒大沒小,婚後的她有了丈夫的呵護,更是無法無天了。

  “未來的大嫂,你好啊!”江夜秋淡淡地一笑,“據我所知,到目前為止我應該還沒有正式答應他的求婚,所以你這句大嫂喊得太早了一點。”這句話讓她身旁的雷旭天苦笑了一下,他們明明都已經相互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他卻弄不明白為什麼她偏偏不肯正面答應他的求婚,讓他一顆心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晃蕩得難受。

  然而雷玟頵卻對江夜秋的話表示肯定,“沒錯,未來的大嫂,像大哥這種人就是需要一點教訓,好教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要無條件接受他的“荼毒”,你做得真是太好了!”“玟頵--”雷旭天對這個吃裡扒外的妹妹實在沒轍,還好老早就把她給嫁掉,省了他許多麻煩。

  雷玟頵不理他,拉著江夜秋就往屋子裡走,“別理他這個自大的傢伙,我們到裡頭去好好聊一聊。”雷玟頵又把自己的老公丟在一邊,利亞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只有無聲地跟在後頭。

  雷旭天不得不搖著頭無奈地跟了進去,玟頵自從知道他就是“天嶽”的“巃”之後,以前對他的敬畏彷彿就在一夜之間被她全數刪除,現在簡直完全不把他看在眼裡,他不禁感嘆過去的決定還是對的,至少隱藏身分讓他保有了好幾年的優勢,否則他恐怕早就被她欺負得體無完膚了!

  “辛苦你了。”雷旭天對利亞說道,他不得不佩服利亞過人的耐性,他很清楚自己的妹妹是可以把人給逼瘋的。

  “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利亞微笑道。

  瞧他這副好好老公的模樣,諒誰都想不到他在與雷玟頵墜入情網前是個怎麼樣的花花公子,偏偏就是栽在她的手中,而且栽得心甘情願。

  雷誥與妻子已經等在起居室中。當他們在旅途中一接獲雷玟頵的“通報”,便立刻結束環遊世界的旅程,馬不停蹄地趕回家中,就為了一睹兒子好不容易找到的媳婦。

  雖然他們一直對兒子相當放心,但關於他的終身大事不免也有一定程度的關切,只不過兒子被太多責任束縛著,真要找個能體諒這一切的終身伴侶談何容易,就因為如此,他們也不好為此增加兒子的壓力,但如今聽聞好消息傳來,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地回家探探這個未來的媳婦呢?

  江夜秋乍見雷旭天的雙親,雖不在意料之外,還是有些訝異,因為之前他完全沒給她任何一點心理建設,她不由埋怨地望了他一眼。

  雷旭天只得對她安撫她笑了笑,不是他不說,而是雙親嚴令要他不准透露,誰知道他們有什麼“企圖”?

  “你就是夜秋吧!”方顏枝--雷誥的妻子,雷旭天的母親,親切地挽住江夜秋的右手,喜悅非常地打量著未來的媳婦。雖然上了年紀,但方顏枝高雅的風姿並未隨著歲月的流逝而稍減,反而更增添一番成熟的風韻,在她臉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幸福的婚姻所造成的“邊際效應”。

  “真是個好女孩,旭天的眼光果然不錯,總算讓我們等到了!”方顏枝一握住江夜秋的手就不捨得放手了。

  “伯母,我不當女孩已經很久了。”江夜秋微微一笑,“旭天沒告訴我今天是要來見兩位,沒準備一點見面禮,真是失禮了。”“是我們要他別講的。”宙誥在一旁說道。“都是一家人,這些俗禮就可以省了。聽玟頵說,你是“闇之光”的領導人之一。”果然不愧是“巃”的父親,一開口就直接揭露重點,江夜秋微笑道:“是的。”雷誥滿意地點了點頭,雷旭天則插口道:“爸,你可不要說什麼“門當戶對”之類沒營養的話。”“我可什麼都沒說,”雷誥看了兒子一眼,“全是你自己說的。”雷旭天被老爸將了一軍,只有摸摸自己的鼻子,無奈地接受江夜秋投來的調侃目光。

  “爸、媽,你們真是太過分了!我在“天嶽”待了這麼久,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父兄也同是其中的一分子,你們瞞得我好苦啊!”雷玟頵抓住機會抗議道,把先前的不平一古腦地吐了出來。

  “這……”雷誥望了兒子一眼,其實他們也不是刻意要瞞她的,只不過一開始沒想到要說,接下來又沒什麼機會直說,就這麼順其自然地拖了下來,也沒有人想到要改變現況,結果就是惹得現在女兒這副火冒三丈的模樣了。

  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雷旭天接著說道:“玟頵啊,話可不能這麼說,算一算我大概在你五、六歲的時候就開始接觸“天嶽”的事務了,那時候根本沒有對你解釋這種事情的必要,而你尚未進入“天嶽”組織之前,我就已經是其中的重要幹部,依規定是不能對外人透露身分的;而你在“天嶽”這些年都沒有發現我的身分,就算我沒有給你提示,似乎也不該全怪到我身上來吧!”雷玟頵雙臂環在胸前,“喔,難不成這還要怪我自己遲鈍嘍!”“你要這麼說我是不反對啦!”雷旭天刻意地戲謔道。

  “還有,這座別墅的地下室有七層,就是你所熟悉的“天嶽”總部,這座別墅是歷代的“巃”安家的地方,你應該還記得我們曾有一段時間搬離這裡,過了十年又搬回來,就是爸爸和我分別擔任“巃”的緣故。現在就先說清楚,免得日後你又說我們沒告訴你。”“你……”雷玟頵轉而對身旁的丈夫撒嬌道:“利亞,你看我大哥啦!”利亞立刻負責安撫的工作,“好了,玟頵,別生氣,你等著看其他的長老會有什麼反應就行了。”看來,利亞也是惟恐天下不亂的角色。

  眼前小妹與妹夫已到一邊甜言蜜語去了,而江夜秋則正被雙親“圍攻”,抓著她問個沒完,雷旭天突然發現自己被人給冷落了。

  怎麼會這樣啊?

  “秋,嫁給我吧!”

  “嗯,我考慮看看。”

  怎麼會這樣啊?雷旭天求婚的結果是每況愈下,江夜秋的回答也愈加模稜兩可,帶她回家見過雙親之後更是如此,好像故意要捉弄他似的。

  再這樣下去,他可要採取必要的手段了。

  他將她壓在身下,這一夜他就留她在家中過夜。沒錯,他是有“預謀”的,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肯直截了當地答應他的求婚,但他還是有辦法教她非嫁給他不可。

  “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呢?”他摩挲著她的頸邊,溫熱的氣息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她的反應讓他滿意地微笑著,“秋,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對你的愛嗎?”“我沒說不相信你啊!”江夜秋怯怯地吸了一口氣,卻因為他的裸胸直接貼著她的胴體而產生一種令她面紅耳赤的反應。

  “那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答應我呢?”他鍥而不捨地問。

  江夜秋望著他深邃的眼眸,“我也有我的考量啊!一旦我們結婚,可不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更等於是“天嶽”和“闇之光”的結合,這股勢力恐怕會破壞目前的平衡,這一點也是我們不得不考慮的啊!”“這就是你不肯答應我的原因嗎?”江夜秋輕輕點了點頭,“難道我們不能這樣就好嗎?我愛你、你也愛我,這不就夠了嗎?”“不,不夠。”雷旭天先給了她一個讓兩個人都幾乎喘不過氣的吻,才道:“我愛你,所以我希望能時時刻刻都陪在你身邊,我要一個能合法地綁住你的理由,我要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我!”這種霸道的話如果不是旭天說的,她大概就先一腳踹過去了,就因為是他說的,所以她必須考量他的感受,因為她也不是不想待在他身邊啊!

  她微微皺著眉頭,“這怎麼可能呢?再怎麼說,我們都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也有各自的事業與工作,你要負責“天嶽”,我要照看“闇之光”,這些責任是不可能任意拋棄的,我們又怎能像連體嬰一樣老是膩在一塊兒呢?”好理智的女人,她的態度真讓他覺得有點佩服,照理說做這種要求的應該是女人才是,偏偏他愛得無法放手任她單飛,只有纏著她不放。若不是知道她對他的愛是同樣深切,看她如此理智地分析結婚的弊端,恐怕真會讓他沮喪個好幾天呢!

  “好吧,我承認是我想黏著你,如果我有方法顧到這些問題,又能把你留在身邊,你是不是就會答應我的求婚了?”江夜秋眨了眨眼,“大概吧。”“我要一個確實的答案!”他將他的火熱放置在她的入口,雖然他們還未開始前戲的階段,但她在說這幾句話的時間內已經為他準備好了。

  “我……”江夜秋的呼吸略微急促,她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只是貼在她身上而已,就已經讓她興奮得只差沒有主動求歡,這個陌生的自己讓她驚訝,卻一點都不覺得討厭。

  “說!”雷旭天惡霸地道,因為他也快要忍不住了,但他今天非要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不可。

  “好……”江夜秋只說了一個字,便感覺到他強勢的侵入,她低呼一聲,已接受了全部的他。

  她抱著他汗濕的肩背,那充滿震撼的感覺出上一次更加強烈,讓她差點承受不住。

  隨著原始的律動,兩人共赴狂野的殿堂,在對方的懷抱中尋到自己失落的另一半,也是長久以來所期盼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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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9-3 01:32:53
第九章

  江夜秋手上的任務足足停滯了半個月之久。

  將一個任務拖上這麼久是很少見的,其實她早在清查團員資料時便有了一些眉目,遲遲不動作的原因是為了要有個一勞永逸的結果,也就是來個人贓俱獲。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得到對方的「配合」,其中的首要條件就是抓住交易的時間,這就需要天時、地利與人和的搭配了。

  「查出什麼了嗎?」雷旭天這些日子老是喜歡賴在她身邊,怎麼趕都趕不走,成了一塊完全不符形象的牛皮糖。

  江夜秋看了他一眼,「你怎麼還在這裹?「天嶽」裡沒有工作要做嗎?」他露齒一笑,「秋,你不必替我擔心,組織裡的事自然會有人幫我處理的。」「你以為我愛擔心啊!」她翻了翻白眼,「我是怕你這麼久不出現,難保哪一天你那些手下會把你給罷免了。」「這點就更不用煩惱了,我一向是隱居幕後的「神秘黑手」,用不著親自出面也是一樣。」他輕輕吻著它的髮鬢,「更何況,我最想做的事還是陪著你啊!」「隨便你吧。」她也懶得管他了。

  快速地敲打著鍵盤,江夜秋迅捷地透過網站侵入錢氏企業的電腦主機,這對她來說是小意思,雖然她平常不常做這樣的事,不過在查案的時候是沒有什麼能擋得住她的。

  「看來是沒錯了。」她檢閱著資料庫中的檔案,「有人利用錢氏的貨運系統將毒品從國外運進來,「天因」樂團只是其中一個媒介而已,將毒品藏進大型樂器中是個不錯的構想,因為海關對於這種藝術團體多半不會有戒心,才能讓他們順利地矇混過關。」她抓出需要的資料,繼續說道:「不過,這次碰到我算他們倒楣,好運是不會永遠跟著他們的。」「你打算怎麼做?」雷旭天其實也猜到了,相信她的想法和自己的八九不離十。

  得到所需的資料後,江夜秋很壞心地放進幾隻「活潑」的電腦病毒進入錢氏企業的電腦主機中,這種病毒是她最近研發的新產品,剛好拿他們來當試驗品。她把「發病」的時間設定好,並將「疫區」鎖定以免「疫情」擴散,這才好整以暇地退出網路。

  「三天後會有一筆交易,到時候我會教教他們有些事是絕對不能做的。」「這麼說,你這兩天都會有空嘍!」由雷旭天的表情看來,好像這件事才比較值得興奮。

  江夜秋看了他一眼,「對啦!我會把時間空出來陪你,這總行了吧!」天知道她有多無力,他就像個成天全力爭取她注意力的孩子一樣,每一刻都巴著她不放,有時真弄不清她是多了個老公,還是多了個兒子。不過,這種感覺倒也不討厭就是了。

  「大姊,我們查到線索了!」

  「很好,說吧。」江夜秋點了點頭。

  雷旭天則帶著疑惑看著這幾個有些面熟的少年,感覺好像在哪曾見過他們。

  「秋,他們是?」「大哥好!」他們早就發現江夜秋身邊的這號人物了,見雷旭天注意到他們,馬上很有精神地行禮問好。

  雷旭天恍然大悟,他想起來了,雖然身為「天嶽」的「巃」,不過這輩子喊過他「大哥」的人也只有上回與秋一起遇上的那票不良少年,連玟頵都沒對他這麼有禮貌過,怪不得他會印象深刻。

  「原來是你們。」宙旭天笑看江夜秋,「秋,你收了這些小朋友?」其實也難怪他一時想不起來,個把月不見,這班「小朋友」現在可是改頭換面了,穿著花襯衫、七分褲的流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通達世事的穩重。

  休閒衫與長褲的搭配倒讓他們有種優等生的氣質;衣裝是重要的一部分,但造成這些少年重大轉變的主要因素是打骨子裡透出的認真與正經,如果不是一心改正自己的行為,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江夜秋聳了聳肩,「沒辦法,他們就是死纏著我不放,用那些嚴格的訓練都逼不走他們,還以最短的時間達到入門的標準,這種人才我總不能平白無故地踢出門巴!」「原來如此,我又學到一招了。」雷旭天欣喜地道,原來她怕纏,那他要達到目的可要再加把勁了。

  她白了他一眼,「少扯那些有的沒的,我要辦正事了。」接著,她瞪著一臉興奮的少年們,「別打屁了,你們查到些什麼,還不快說!」帶頭的大殊這才恢復正經的表情,報告道:「大姊,我們查到最近有批不明人士在街上出沒,似乎在佈置交易的線路,根據大姊先前給的線索,我們已經鎖定了目標,也查到大概的地點,現在正有兄弟照看著,只要他們一有行動就會馬上通知,不會讓人給跑了的。」江夜秋利用的是他們長期混居大街時的經驗,就算跳脫了黑社會這個大染缸,多年營造下來的人脈還是存在的,而且由這些原本在街上討生活的小角色來打探消息,絕對比大張旗鼓地進行來得「安靜」,因為絕對沒有人能逃脫他們的盯哨,因為他們本是大街的一部分,就像不引人注意的街景一樣。

  而且這些人有種保護色,即使明目張膽地在街上活動也不會有人在意,是最好的探子。這次的行動也是她給他們的一個試煉,如果能夠達到標準,便能正式取得在「闇之光」實習的機會。

  可別小看了這個機會,對一般在街上混的流動分子來說,這等於是一步登天,「?光」不是光想就能接觸得到的,這票少年肯定是上輩子燒了好香,才能撞得到這般好運,若不是她看在他們還算是可造之才的份上,是不會隨便收人的。

  「好,後天就是他們交易的日子,你們的工作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可千萬別出了岔子。」「是!」江夜秋的委以重任對他們來說是最大的肯定,令他們當下有著身負重責大任的使命感。

  「秋,真有你的!這下子他們可要一輩子為你賣命了。」雷旭天在她耳邊輕聲道。

  他當然看得出來,她肯定的態度對他們是最大的鼓舞,一旦讓這些「熱血青年」認定了主子,就是一輩子的忠誠,絕不動搖。

  江夜秋聳聳肩,「這是他們自找的。」對於這種自己送上門的手下,當然就要好好利用,不然豈非太暴殄天物了嗎?

  「搞什麼嘛!」

  一群大約十個夜行人中,有個人低聲地埋怨了一句,事實上,就算他大聲抱怨,也不會有人發覺,因為此時正符合「月黑風高」的條件,這「月」早被重重的雨雲所掩蓋,而「風」則是絲毫末曾偷工減料的颱風,風聲雨聲足以掩過所有的抱怨聲。

  江夜秋佈署了將近半個月,什麼細節都想遍了,偏偏就是沒算到「天意」,好死不死地在採取行動的這天碰到一個強烈颱風,可是又不能因此取消行動,因為毒品交易這種事可不像運動會可以「遇雨順延」的。

  所以,他們照樣依原計畫行動,只不過將身上的夜行衣換成貼身不會妨礙動作的水靠,這樣至少比一群濕淋淋的落湯雞出面逮人的場面好看一點,雖然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算了,這樣也比較有「氣氛」嘛!她想。

  「秋,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雷旭天忍不住開口道,看著心愛的女人穿著水靠而曲線畢露的身段,明明白白地將應該專屬於他的一切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真教他萬分不是滋味。

  「有什麼不好的?」江夜秋不解地道,她出任務的時候一向如此,可沒想到他的思想會那麼「猥褻」。

  雷旭天嘆了口氣,明知道自己是反應過度,偏就是管不住翻騰的醋意,好想把她藏在家裡,只有他能欣賞她的一切。

  「算了,我們走吧。」既然他非要在她的任務中插上一腳,就不能在這種時候扯她的後腿,不然肯定會被她踢出行動小組,不管他是不是大名鼎鼎的「巃」。

  江夜秋突然嫣然一笑,靠近他身旁,一手撫上他寬闊的胸膛,力道不輕不重,正好讓她掌心的熱度透過貼身的防水布料,百接傳到他的心口。

  「還好今天出任務的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的女性,我也不想讓別人見識你的身材啊!我倒是還好,沒什麼人敢對我有非分之想,但是你可會讓許多女性同胞流口

  水的!」她的話沒什麼道理,但卻很有效地讓雷旭天心花怒放,敢情她也是會吃醋的。

  「動作快,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江夜秋安撫完他之後,立即下令行動。

  負責帶路的兩人敏捷而迅速地向目的地移動,一點都不受四周狂風暴雨肆虐的影響。

  行動開始!

  ***

  數道身份不明的影子悄悄潛進一間佇立在街上多年、最不受人注意的破舊倉庫。

  對他們的身手來說,任何阻礙都能在剎那間消弭於無形,侵入的行動就像以往所有的任務一般順利。

  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隱隱浮動著詭譎的氣氛,室外狂暴的風雨聲更加添了幾許潛藏的不安。

  除了這些將氣息完全隱藏住的人影外,尚有另外兩方一共大約十七、八人在角落中進行一筆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傷天害理的交易。

  「很好,金額沒錯,東西你都點過了吧!」「數量正好。」兩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分不出是男是女,更難以辨認身份,此時交易顯然已經快要完成。

  「有件事我想請你注意一下。」買方說道。

  賣方明顯頓了一下,才道:「你說吧。」「你做的是大盤交易,應該用不著連我們做的這些散戶生意都要搶吧?最近因為你們的插手,破壞了不少市場行情,行有行規,希望你還是注意一下的好。」買方的口氣有著明顯的不滿。

  「你管得也太多了吧!」賣方的口氣也好不了多少,「只要是生意,什麼人都能做,不過是看誰有本事罷了。」「你——」「我怎麼樣?手段不如人就不要出來混,混不過人也少在那裡淨會要求別人,自己應該檢討一下才對!」眼看雙方一觸即發,原本漆黑的倉庫突然大放光明。

  「吵架是很不好的事喔!」「什麼人?」強烈的燈光一時讓他們看不清突然出現的一群人,心中的驚訝是難以言喻的。

  江夜秋纖手一揮,身後的一群黑衣人立即無聲無息地包圍了整個倉庫,雖然人數不算很多,但對付眼前的十餘人已綽綽有餘。

  「我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現在的處境,嚴格來說,這並不是一場好打的戰役,聰明的話就乖乖束手就擒,如果非要抵抗不可,我當然也不反對,只要你們承擔得起這樣的後果。」江夜秋的態度是「和藹可親」的,「闇之光」的人在出任務的時候多數是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這種殺手組織多半是在完全的黑暗中解決目標,讓人死得不明不白,而很少如此現身在眾目睽睽之下。

  不過,她這次會這麼安排也是有理由的。

  「來人啊!」對方不識時務的叫喚讓她不禁搖了搖頭。

  「如果你們非要執迷不悟的話,那就看看四周吧,也許可以讓你們改變主意。」江夜秋一彈指,便聽到一連串重物墜地的聲音,那些倒地者便是買賣雙方安排在周圍把風的守衛,只是很不幸的,還沒來得及派上用場就一個個被擊昏,甚至弄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真的認為還有抵抗的餘地嗎?錢家的美悅小姐。」江夜秋不是故意要用這麼幸災樂禍的語氣,但她就是忍不住。

  「你知道我是誰?!」錢美悅訝異、驚恐地道。

  「這應該沒什麼好懷疑的吧!」事實擺在眼前,這交易雙方的賣方便是錢家大小姐,看來她是利用自家的資源來為自己賺外快,不過錢滿載這個做父親的也不是完全無辜就是了。

  「你到底是誰?」錢美悅此時的面孔與在樂團時那種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形象完全不同,更像優越感十足的壞女人。

  雖然並非刻意隱藏身份,但自曝底牌也不是她江夜秋的作風,總不能因為人家問她問題,她就得老老實實地回答吧!

  她絕對、肯定、保證不是那麼好相處的人。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的身份並不重要,你該煩惱的應該是自己的處境。」「那麼我換個問法好了。」錢美悅瞪著眼前這個「見不得人」的敵人,她不會蠢得認為對方是來向自己問好的,瞧對方把頭臉全都蒙了起來,偏偏穿個把身材完全顯露的緊身衣,不知怎的,她看著就是覺得不順眼。

  她一向認為自己的身材已經接近完美,現在眼前卻出現一個「更上一層樓」的女人,當場把她比了下去,教她怎能不嘔呢?

  還有,除了那個身材玲瓏有致的女人之外,其他的「壯男」也都是千中選一的「好料」,尤其是站在那女人身邊的男子,簡直有著睥睨一切的神氣,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一定又要開始發揮媚功了。

  不過,這會兒可不是比誰身材好的時候。

  「你們有什麼目的?」「啊,你說到重點了。」江夜秋微笑道,雖然她的笑容沒有人見得到。

  「放心,我們不是政府組織,亦非警察機關,對你們沒有合法制裁權,所以你們的下場就要看你們合不合作了。」她避重就輕地道。

  「怎麼個合作法?」錢美悅才不相信會有這麼便宜的事。

  「很簡單,解散你們的販毒組織,交出那些毒品,回家當你的大小姐。」「你說得也太簡單了吧!」錢美悅忍著氣道。「如果我不答應呢?」「那就更簡單了!」氣氛愈是凝重,江夜秋的語氣就愈是輕快,「你老爹的錢氏企業等著破產垮台,你也有牢獄之災正等著呢!」她向另一邊的買方拋了個媚眼,「抱歉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厚此薄彼,反正你們也是待罪之身,就接受同樣的命運吧!」「我們可不一定要接受!」對方顯然不同意她的「好意」,迅速掏出一把點四五的左輪手槍,首先發難。

  朝空鳴放一槍之後,一場混戰立即展開,江夜秋不禁搖了搖頭。

  「這年頭好人真是做不得啊!」「我想他們肯定不認為你是在做好事。」雷旭天在她的身旁說道。

  她輕嘆了一聲,但她的情緒卻十分高昂,「別說了,上工吧!」兩人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同舉步前進,走向前方已然打成一團混亂的戰場。

  「秋,小心點!」雷旭天明知是廢話,還是忍不住提醒,他很清楚她的身手如何,但還是想站在她身前為她擋去所有的襲擊,不過他也知道她是不會同意的,搞不好還會在後頭踹他一腳。

  「我知道。」江夜秋並未因他的多言而不悅,除了他以外,還會有誰明知她能應付所有的危險,卻還是堅持要在她身邊保護她?

  不過,能讓她放心地將自己的安危交出來的,除了家裹那些人之外,也只有旭天了。

  「你也要小心,別讓人把你帶回去當壓寨夫婿了。」江夜秋輕笑地道。

  「我只對你有興趣。」雷旭天在她耳邊輕聲說完之後,便一馬當先地衝上前去。

  要減少秋與那些打手的接觸,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先一步讓他們不省人事。他可不是沒看到這些不要命的傢伙把眼睛放在他女人身上時,那種口水都快流下來的表情,真恨不得把他們的眼珠子都給挖下來,好教他們後悔亂瞄些不該看的東西。

  這個男人的佔有慾真是教人拿他沒辦法。

  江夜秋好笑地看著雷旭天的背影,還有那些在他手裡一個個不支倒地的「屍體」。

  「明明比我還好戰,居然還敢教我不要動手?」那個到現在還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買方因為鋒頭太健,一開始就被押住繳了械,所以雖然打成一團,倒是沒有「放鞭炮」的聲音。

  雷旭天專用的武器終於第一次出場亮相,那是一支銀色的細鞭,說長不長,反而是在近身交戰的時候能給對手椎心刺骨的痛擊,瞧他揮舞著銀鞭的架式,還真像在指揮一曲氣勢宏大的交響樂。

  雷旭天左手攫過一人的衣領,右手持著銀鞭一揮,又讓兩人在哀號中倒地,他記得很清楚,這兩個就是剛才看江夜秋看得連眼睛都快掉出來的傢伙。

  偷空望了江夜秋一眼,她已取出貼身的白金長笛,而其中一端狠狠地桶了一個壯漢的小腹,這一擊足足可以讓他一個月都直不起身子,接著一個迴旋踢,教他提早去向周公請教何謂禮義廉恥。

  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恍若是一場美麗的天女之舞,看得雷旭天差點忘了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旭天,你別再作夢了!」江夜秋高聲喚道,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在發春夢了。

  「抱歉,秋,因為你實在太美了,我實在沒法不看你。」他在轉回她身邊時輕聲說道。

  「死相!」她輕斥道,他就不能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江夜秋的斥聲讓陷入重圍的錢美悅分神轉頭望來,正好看到那對男女連在打架時都能打情罵俏的模樣,一時火大,閃過兩個屬下的掩護,拔出準備在最後護身用的掌心雷,相準了兩人錯身而過時射擊。

  轟然一聲——雷旭天在那一瞬間已經有了警覺,眼角瞥見錢美悅的目標竟是江夜秋,立即發了狂似地飛奔過去,但這僅僅五、六公尺的距離卻像五、六公里一樣,儘管他把地上的「屍體」當肉墊踏,依舊遲了那麼一步。

  江夜秋在感到頸背的寒毛直豎時,多年槍林彈雨的經驗告訴她有人拿她當槍靶子,然而她卻在這一瞬間突然一陣暈眩,讓她來不及完全閃過彈道。時間彷彿慢了下來,她清楚地看到雷旭天像是以慢動作播放似地朝自己飛奔而來,手臂一陣熱辣辣的感覺讓她知道自己還是中彈了。

  「秋!」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虛弱,兩腿一軟,剛好偎入雷旭天及時趕到的懷抱。

  「秋?你怎麼了?要不要緊?」他見到她這副虛軟的模樣,慌得連最基本的急救都忘了,只會抱著她直喊她的名字。

  「你好吵。」江夜秋軟軟地抱怨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軟弱不堪,不過他的懷抱真的好舒服。

  「我沒事啦,只是一點小擦傷而已,」就算沒看她也知道子彈只是稍微擦過手臂,「用口水舔一舔就可以了。」問題是,誰舔啊?她想。

  看來他好像要自告奮勇了。

  他怎麼也不相信一點「小擦傷」會讓她變成這一副軟腳蝦的樣子,「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不用那麼緊張,「闇之光」有專屬的醫務所,你讓他們帶路就……江夜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眼前一黑……「我的天,我從來沒有昏倒過,太丟臉了……」「秋?秋!」雷旭天眼看著江夜秋在自己懷中不省人事,立刻抓狂。

  一把抱起昏迷的佳人,他轉頭惡狠狠地瞪著錢美悅,下令道:「一個都別讓他們跑了,我要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來個人先帶路上醫務所,其他的人就好好「招待」我們的客人吧!」雷旭天理所當然地接下指揮的任務,「闇之光」的成員也毫不猶豫地接受他的指令,不只是因為他是「夜光」身邊的男人,而是他身上教人不敢違抗的氣勢讓他們心服地依他的指示行事。

  「等等!」錢美悅喊道。

  早在她射出第一發子彈的時候就讓「闇之光」的成員逮住了,他們只恨為什麼會讓她有機會傷了「夜光」,巴不得當場把她給吊起來。

  「你……是雷旭天?」雷旭天冷漠地望了她一眼,錢美悅只覺得有如掉進了冰庫一般,從心底寒了起來。

  「我是誰不重要,」他把江夜秋的口頭禪學了起來,「重要的是,你們都完蛋了。」隨即,他抱著江夜秋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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